《非恶人改造计划》 第1章 将死者居住的公寓（一） 一只带着黄色塑胶手套的手按下了播放器的按钮，卡顿声过后，一首舒缓轻盈的安眠曲在屋子里悠悠飘扬。 厨房里的灯光是温暖的橙黄，带着些许80年代港片的粗糙质感，将屋内的一切都渲染上一种老旧的氛围。 放歌的是个年轻男人，他系着围裙，柔和的栗色发丝微微发卷，垂到肩处。 男人生的白净，原本偏英气的五官因为始终带着温婉笑意，竟也硬生生磨去了那张脸与生自来的攻击性。 他一直在笑，笑着放任身体跟随音乐轻轻摇晃，笑着举起刚磨好的菜刀，笑着剁向案板上一动不动的人。 先是布满横纹肤色暗沉的脖颈，再是手腕、膝盖等一系列关节。 “咚！咚！咚！……”刀刃一下又一下击打着骨头。 可惜他不是汉尼拔，没有熟能生巧的分尸经验，也不够熟悉人体构造相关的知识。 菜刀砍在脊椎上时一遍又一遍卡住，为此他只能找准同一个位置，像是过往处理猪骨那样把垫在下面的案板剁的框框响。 距离手下的那具尸体上一次咆哮、辱骂、再到求饶，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天的时间。 因此，在刀刃彻底砍下他的头颅时，伤口断面就像是暗红色的胶冻。没有预期中鲜红的血，只有不断逸散出恶臭气息的腐液随着刀刃的起落飞溅。 棕色的围裙在一遍遍重复的切砍动作下被溅上深红。 在把尸体肢解成一块块零散的部分后，沈羡换了刀，比先前剁肉用的那把更窄更尖，也更方便将骨头上的肉分离下来。 他取下手套，而后耐心的将割下来的肉一点点剁的细碎，接着从旁边的调味料中取出盐、糖、生抽和料酒。 将剁好的肉放进不锈钢盆里，再往里面加入去腥用的葱姜水和刚拿的调味料。 搅拌到一半，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拿起一个小瓶子，小心翼翼的往里面加了些白胡椒粉。 继续搅拌肉的同时，另一边灶台上的铁锅里，水已经在蓝火的灼烧下逐渐沸腾，咕嘟咕嘟冒起气泡，滚烫的热气在空中翻涌。 沈羡用袖口拭去额边的汗，将被汗水打湿的发捋到耳后，接着打开抽油烟机，拧动开关把火调小。 双手简单在水龙头那过了一遍，他饶有趣味的将刚调好的肉馅从虎口挤出成丸，用勺子刮下后将其放进仍旧沸腾的水中。 待到肉丸浮起，他又从冰箱中拣出些青菜、紫菜加进了汤里。 没过多久，他熄了火，端起一碗鲜香四溢的肉丸汤，推开了厨房的门。 “爸、妈，爷爷还有弟弟，准备开饭啦。” 无人应答，只有餐桌上三颗人头沉默的竖立。 “爸，来，您坐在爷爷边上，辛苦您刚去厨房帮我了。等着，我一会把菜全端上来就去给你们倒酒……” 沈羡放下碗，回到厨房将父亲的头颅捧了出来。正准备往餐桌上摆，却没想到手中早已陷入死寂的人头忽然转动起来，面目变得狰狞，甚至张大嘴狠狠咬了他的大鱼际一口。 他吃痛，下意识就将手中的人头甩了出去。 再去看时，就见人头吐出一口带血的沫子，死死地瞪着沈羡，“你这个该死的不孝子！！！！” 与此同时，桌上的其他三颗头也齐齐转了过来，面目均是变得扭曲，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咯吱响着弹跳向沈羡靠近。 “白眼狼！”“废物！”“自私鬼！” “最应该去死的那个人明明是你！是沈嫌！是你！！！！” …… 梦醒了。 不知为何，沈羡感到全身脱力，嗓子也干得厉害，只能用手肘费劲的撑着床，尝试支起上半身。 过去那段逃亡生活让他下意识惧怕阳光，即便是那个人答应他只要搬到这里就能彻底从警方的视线中消失，他还是习惯把窗帘牢牢拉上。像蟑螂，也像只老鼠，总归都见不得光，人人喊打。 月光照不进，此刻屋子里也没有别的光源，黑漆漆的。 压抑，窒息，又莫名让人觉得安心。 就像他小时候住的那个杂物间，尽管那里狭窄又逼仄，却也是唯一一个他可以安心睡去的地方。 沈羡闭上眼，身体缓慢下移，逐渐回到平躺的姿势。 他试着再次入睡，也试着去回味刚刚那个梦里，被他亲手杀死之人仇恨愤怒的表情。 他的嘴角仍挂着那个病态的微笑。 “咚。” 什么东西与墙壁碰撞的声音响起。 那声响不算轻，也不算特别重，但绝对不会被轻易当做错觉忽视掉。 沈羡猛然警觉了起来，脑中睡意散去大半，迅速从床上爬起。 他没有第一时间去开灯，而是背靠床板，双手悄悄在枕头下面摸索。 很快他就找到了他需要的东西——手机和一把折叠刀。 他等待着，像蛰伏在暗处的捕猎者一样伺机而动。 房间一下子又安静下来，仿佛刚刚的动静只是梦的一部分。 原来…是梦吗？ 困意再次如潮水般席卷过来，沈羡打了个哈欠，接着便准备去开门边的灯，检查一遍确认屋内没有异样后再睡去。 然而，就在他脚尖触地，感受到冰凉的瞬间。 “咚。”又是一声闷响。 一股凉意自脚尖直直窜上脑门，再蔓延到全身，冻的他忍不住瑟缩一瞬。 沈羡迅速回到床上站定，背靠墙面，握刀的手攥的比之前更紧。 这回确定不是错觉了。 并且，他确定那声音的源头就在这间卧室里，在离自己不到五米的地方。 会是什么发出的声音？蟑螂？老鼠？…还是人。 沈羡一边思考，一边贴着墙壁尽可能小幅度的移动，这样不容易发出声音。 在手指触碰到灯的开关后，他没有第一时间按下它，而是用指腹摩挲上面的凸起，思考着开灯之后可能会面对何种情况，以及面对不同的情况，自己该怎么处理。 如果有的选，他早就不想再杀人了。 “咚。” 在声音响起的瞬间，沈羡卡着点按下了开关。 白色的灯光骤然亮起，刺痛了他的眼睛，也将屋内的一切陈设都暴露在他的视线中——空空荡荡。 没有人，也没有老鼠，有没有蟑螂尚且不得而知。 沈羡短暂的松了一口气，接着自嘲的笑了笑，笑话自己的敏感多疑。 这间卧室布置的极为简单，在他扫视完确定没有地方供人躲藏后，下一秒撞击声再次响起。 “咚。” 也是这时沈羡才后知后觉，他一个人独居，屋里突然响起些诡异的动静到底还有什么可能。 “开玩笑，总不能是有鬼吧。” 一边说着，他一边穿上鞋，笑着走向对面的衣柜。 他听清了，刚刚的声响就是从面前这柜子里传出来的。可是这衣柜不算大，高度更是只有一件外套的长度再多出三十厘米左右，绝对容不下一个正常站立的人。 沈羡一只手打开柜门，另一只手则拿着刀迅速向里面捅去。 他知道刀尖抵在柜壁上的东西不是肉，而是那件孤零零挂在里面的外套。 沈羡有些失望，随手用刀背将右边的衣柜门也挑开，衣柜里的景象一览无遗。 只有两三件叠起的衣服裤子，和挂在栏杆上不幸中刀的夹克外套，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 那声音是从哪来的？ 沈羡想不明白，但这并不妨碍他把衣柜里里外外翻了一遍，检查到底有没有躲在衣服里的老鼠。 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 他叹了口气，随手将刀扔到床上，坐在床边把刚刚翻乱的衣服再次叠好，然后将它们放回了最开始的位置。 做完这一切后，他用双手拉住两边柜门，将衣柜关拢。 “咚。” 碰撞声近在咫尺，又转瞬即逝，屋内再次陷入死寂。 沈羡：……？ 开柜门，空荡、安静，什么都没有。 关上柜门，隔一分钟就会从里面传出咚的一声。 沈羡最终的选择是——合上柜门，往左右耳朵里各塞一只耳塞，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沉沉睡去。 然而，就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有一群人正盯着屏幕中他的睡颜，打字说着什么。 【不是网红跳舞看不起，而是美人直播睡觉更有性价比！】 【天呐好可怕啊，你们看见了吗，刚刚柜子里的那个黑影。是鬼吧？应该是鬼吧？】 【楼上是博物馆在逃猪首吗？柜子里不是鬼难道是幽灵星人？能不能别总问这么蠢的问题/.】 【人家问不问的关你什么事啊，咋的你是犬首啊刚在外面公厕饱餐完说起话来也跟喷屎一样？】 【等一下等一下，你们先别吵了，我妈白天把笔记本拿走不知道弄了啥，你们说的什么黑影我是一点都没看见啊……】 【回楼上，你是不是心脏不好不能受刺激？我记得公告里说针对部分特殊学生家长可自选开启高能画面过滤。】 【不是吧，画面过滤了和看普通直播有什么区别啊，这我到时候还咋写观后感……好想关掉但是又怕自己真的被吓出个好歹来QAQ】 【抱抱楼上姐妹，不哭不哭～】 【我男的】 【滚。】 另一边，一个女孩看着刚刚准备发的弹幕，想了很久还是没把它发出去。 【直播里咚的声音，会不会是柜子里的鬼在拿头撞门啊？】 只要把门打开的话，他就能从柜子里出去了。 但如果是这样，为什么把门关上后柜子还会继续响呢？ 程雪想不通，程雪掏出了自己的数学作业，程雪恨三角函数。 …… 一夜无梦。 一觉睡到自然醒的感觉很不错。沈羡换下睡衣，换上了一套正常的居家服，起床伸了个懒腰。 【我的妈我的姥我的褂子我的袄，好白！！！！】 【不是，男的换衣服也要过滤吗，我只看见了一片白白的马赛克……】 【袄子姐是不是挂梯了，我这边没开高能过滤也只看得见马赛克啊/.】 【臣妾要上报国家，下落不明的犬首现在重生成男初升在这里看教育直播。】 【我＊已屏蔽该用户发言＊】 【你＊已屏蔽该用户发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沈羡用冰箱里剩下的肉和菜煮了锅粥当早餐，熬粥的时候他思维发散，想起了昨晚那个咚咚响的衣柜。 他当然能察觉出其中的不对劲，看电影时他也嘲笑过那些明明已经发现苗头还是执意不肯搬出鬼宅的人。 可是他离开这里还能去哪？警察在找他，自从他被通缉以后也不敢再用手机支付，去哪都不方便。 现在使用的新身份和账号还是他答应那个人会老老实实留在这里才拿到的。 想到这里，他轻轻的叹了口气。 活着好难啊，盐加多了粥好咸啊。 沈羡看着锅里还剩一半吃不下的咸粥，往里面加了点水后连着锅一起盖盖放进冰箱。 当他洗完碗，把家里的一切简单打扫过一遍，打算像平时一样躺在床上边吃零食边看甄嬛传时，有人敲响了门。 晏安站在对门邻居的门外，趁着他还没开门，又拿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检查了一遍自己的外貌。 脸蛋OK，刚喷完发胶固定好的发型也OK，手放在面前轻哈一口气薄荷味十分清爽味道也很OK。 OK，OK哥要开始他的男色诱惑勾引大业了。 对着镜子搔首弄姿了半天，臭美的OK哥终于反应过来距离他刚刚敲门已经过去五分钟了。 正打算靠近再敲，门突然打开了一道小缝，从里面钻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沈羡：“你好，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房东说有事要和大家讲，刚刚在公寓群里召集所有人下楼集合，我看你半天没下来，就想着你是不是有事情在忙没工夫看手机，所以亲自过来通知你一下。” “啊，是这样的，刚我是在忙着没看手机。我现在去换身衣服，你先下去吧。麻烦你再上来一趟专门喊我，真是不好意思。” 说了半天，沈羡准备关门，可是看门外的人却没有半分想走的意思。 “你是…还有什么事吗？” 晏安摆摆手，“我没事啊，什么事都没有。” “那你怎么还不下去？” “等你一起。” 等我？我们有熟悉到这种地步吗？ “好吧，谢谢你等我。” 短暂思索过后，沈羡向晏安发出了邀请，“要不，你先进来坐一会？” “好呀好呀好呀～” 这人还怪逗的。 戒备心很强所以趴在门上透过猫眼看了五分钟晏安扭来扭去的沈羡：…他是要变成丧尸了吗？ 原本没想加弹幕和直播设定的，但是想了想毕竟两位主角的人设都有瑕疵，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人。 考虑到可能会有年龄较小的读者盲目的去崇拜和喜欢主角，所以我加上了一群初中生和高中生以另一种视角作为观众参与进这个故事。 每个人都是他人生活的观众，每个人也都是自己的主角。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将死者居住的公寓（一） 第2章 将死者居住的公寓（二） “早上好。” 打招呼的是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年轻女生，沈羡不知道她的名字，只知道她住在204。 他打了个哈欠，面无表情的点了两下头权当做回应。 按照以往的情况，他是该过去和她说些什么的。不过……沈羡瞥了眼从下楼后就开始往自己后面缩的对门邻居，明眼人都能看出这家伙讨厌现在这样人多的场合。 看在他专门上去喊自己的情况，今天就不主动去找别人搭话了吧。 当然，沈羡不主动找人搭话，不代表别人不能主动找沈羡搭话。 “哟，小哥，两天不见怎么变得这么高冷？” 还是最开始打招呼的那个女生，她看沈羡没有过来，自然而然的就走向了他在的这边角落。 走近到一定距离后，她也看见了沈羡身后的角落里居然还藏着一个…男人？这人块头明显大沈羡不少，怎么还好意思躲在他的后面？ 她眯起眼，考虑到本就不大的眼睛会因为眼镜的缘故看上去更小以后，又很快放弃了。 “小哥你快说句话呀～还是嗓子被人捅哑了，说不了话是吗？” 沈羡：“句话。” 眼镜妹：…… 沈羡看出了她的无语，不确定的又加了一个字，“句话呀？” 背后的晏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在同时被两个人盯着看后又迅速恢复了自闭。 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眼镜妹去嘲笑他了。 “小心点，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说话的时候她有意无意往晏安那边瞟，“尤其是……这种跟自闭儿童一样的男人。表面看着怪老实，背地里早就不知道偷偷硬几回了。” 沈羡：“我也是男人。” “不你不是，小脸蛋这么漂亮姐已经帮你开除男籍飞升成仙女了，不用谢。” 两人谈笑间，直播间里的弹幕已经彻底炸锅。 【女神女神女神女神女神女神女神是wuli女神啊啊啊啊啊啊！】 【大名鼎鼎的猎男女神原来也被关在编号九吗，可惜她不在可直播人员内，呜呜呜好想知道女神平时都在做些什么。】 【直播间已经紧急维护两次了，该说不说这就是现象级罪犯的超高人气吗？】 【支持女神无罪！支持女神无罪！死在她刀下的男人本来都是潜在的□□犯，换别的女生可能就被□□被网暴被逼到自杀了，完事男的拍拍屁股交点罚金在监狱里快活三年出来继续作案。支持女神继续狩猎恶男！】 【还女神呢，捞女一个怎么不说她钓鱼执法？要不是她穿着衬衫牛仔裤到处去勾引别人会有那么多人想□□她吗？】 【回楼上，捞女一词意为在河里打捞男性尸体的强壮女性。】 【我＊该用户发言已被屏蔽＊】 被直播间冠上“女神”“男猎”等名号的眼镜妹此时正抱着沈羡的胳膊边晃悠边哭诉。 “我住的204闹鬼了呜呜呜，上周开始就隐约能听到些小动静，当时还没在意，到现在这两天夜里水滴声就跟在我耳朵边上一样，嘀嗒嘀嗒的害得我觉都睡不好……” 沈羡：“那你搬家？” “没钱，搬走的话新家高额租金会打破我的收支平衡，我会吃不起饭买不起日用品最后交不上房租被新房东赶出去饿死街头。” 晏安：“就没考虑过换个工资高点的工作？” “女生说话期间男生请自杀好吗，不过……”她的眼中现出几分恍惚和迷茫，又很快清醒了过来。 “现在就业形势这么差，你以为工作说换就换，高薪工作说找就能找到？”说完她又不屑的上下打量了晏安一眼，“活在象牙塔里的小雏鸡，该不会现在还在啃老花爸妈的钱吧？” 晏安不服，怼人时态度一下也变得嚣张起来，“我还在上大学花爸妈给的生活费咋啦，咋你没爸妈还是没上过大学看不惯别人花家里的钱？” “哟哟哟，”眼镜妹不屑的继续回击，“谢邀，姐姐我可是从国内顶尖985王牌专业毕业的，知道本硕连读这四个字怎么写吗？倒是你，我可不知道我们公寓附近有什么大学，请问你是就读于知名学府加里敦大学是吗？” “我…” 沈羡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两人的争论，“行了行了，不管之前咋样现在不都住在同一栋楼里？往近了说大家都是邻居，往远了说还都是社会**的接班人呢，没必要把关系闹得那么僵。” 眼镜妹/晏安：切。 沉默间，又是一男一女远远瞧见沈羡，向这个方向靠近。 “早上好啊，805和204的租户～这位是……” 短发女人询问的时候看着晏安，左等右等他却一直沉默地盯着墙，浑然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自闭模样。无奈，她只能转头问向离他最近的沈羡。 “他是804的，一周前搬进的我家对门。” 女人身边那位戴着眉钉的男人在这时插话，“804？那里之前住的好像是位…律师？” 沈羡点了点头，“听说他是找到新工作了，进了家挺有名的律所，工资待遇挺高的，所以就搬去了律所附近的地方，便于通勤。” 眉钉男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我靠，他们说的该不会是上周前枪毙的那位大律师吧？】 【律师那么多，谁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啊？不过从编号九搬出去…应该不是死了就是死了。】 【啊，以为是搬走结果是死了，好可怕的认知差异……希望085能改过自新正经出狱吧。】 【有谁知道新来的那俩什么身份？我怎么找不到他们对应的犯罪记录？】 【正常，编号九公布的犯罪记录本来就不完整，你们没发现084的信息也查不到吗？】 短发女人适时开启了新话题，“我和弟弟来之前，远远就看见你们几个聊的特别激动，是在说关于什么的？” 眼镜妹扶了下眼镜，回答道，“聊特别激动是吵起来了。吵起来之前，我们在说我住的204疑似闹鬼这件事。” “闹鬼？”短发女人听见这个词下意识皱眉。 眼镜妹挑了挑眉。“其实严格意义上讲也不算闹鬼吧，就是我半夜总是听到水滴声而已。” “我们也遇到了。” “诶？！”她瞪大了眼睛，“你们也听到了水滴声吗？” 看见姐姐此时苦恼的模样，眉钉男摇了摇头，替她继续说道，“不是水滴，是别的更可怕的声音……” “像是有什么长条的湿黏黏的东西在地上蠕动，而且体型很大，经常会碰到我们放在餐厅的凳子脚，就这样一路磕磕碰碰的从厨房爬到阳台，再从阳台爬回到厨房，循环往复。” “天呐……” 众人听见他如此诡异的描述，心中一时都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若是他们什么异样都没遇到，大可以故作轻松的说些什么相信科学，拒绝封建迷信的大话。 可是他们都遇到了。沈羡居住的805衣柜里时不时传出撞击声，眼镜妹住的204半夜会出现水滴声，两姐弟住的1304里更是恐怖，有什么不知名的东西一到夜晚就在屋子里阴暗爬行。 除了晏安，他完全就像是听人讲鬼故事那样震惊的张大了嘴。 “卧槽，牛逼。” 这回他收到了四个人注视的目光，自闭的速度比之前更快了。 【哈哈哈哈，084好像我家哥哥在综艺里的状态一样，啥也不干，纯吃瓜。】 【楼上的追星妹最好收敛一点，这里可是全省初高中生都在看的教育直播，不怕你家哥哥被冲就继续ky吧。】 【纯路人，说是教育直播但更像真人秀不是吗？大家失去记忆后在编号九都像是普通人一样生活，怎么都看不出是曾经杀过人的样子……】 【1、085昨晚发现屋内有异响第一时间就掏上刀子了，这还不够杀人犯吗？2、这不就是国家让我们看这个教育直播的目的吗？杀人犯不会把我是杀人犯这几个字写在脸上，就算是还没杀过人的哪天冲动上头了准备动手了也不会大吼一声提前告诉你他要大开杀戒了吧？】 【但我觉得085是无辜的啊，警方还原犯罪现场后发的公告不是说他当时和家里起了冲突差点被打死吗？要我说他这种应该也能算是正当防卫吧？兄弟萌这时候怎么不看在都长吊了的份上团结一心去维护他啊？】 【085娘炮一个谁把他当兄弟啊？再说谁正当防卫到脱离危险后还是把一家老小四口人都杀了？你们女的都是不要脸的颜狗，谁长得好看就帮谁说话。】 【啊对对对，现在大家都知道你长得很丑了。】 【我＊该用户发言已被屏蔽＊】 “你们看恐怖片吗？” 不知道从哪出现的一个雀斑女生一言不发的站在眼镜妹旁边，突然开口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我靠你谁啊怎么偷听我们说话？” 雀斑女生没有回答，只是重复刚刚的问题，“你们看恐怖片吗？” 沈羡：“我看过死神来了。” 眉钉男：“电锯惊魂，小丑回魂夜，安娜贝尔，德州电锯杀人狂…” 短发女：“孤儿怨…这个算恐怖片吗？” 眼镜妹大惊：“你们什么时候和她认识的，为什么要自然而然的回答她的问题啊？？？” 雀斑女生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像个精神系电波女一样等待她的答复。 眼镜妹：“……来了。” 沈羡好奇，“什么来了？” 眼镜妹：“电影名字就叫来了，挺好看的你挑一个天黑的时候看吧。” 回答完沈羡，她又有些厌烦的看向雀斑女生，“现在都回答完了，你还想说什么？” 雀斑女生并不在意她的恶意，只是自顾自说道，“有没有人看过残秽，不可以住的房间？” 沈羡若有所思，“听说过，但也听说那个片子太无聊了，就没去看。” 似乎是猜到这部电影的内容可能和他们刚刚讲述的遭遇有关，沈羡问道，“你能告诉我们这部电影讲了什么吗？” “讲了什么啊……”雀斑女生低头，像是在思索该如何简单概括那部影片中的内容。 “起初，是一个女生发现自己住的公寓里经常出现什么东西在地上拖动，像是扫帚来回扫地发出的声音。” “她和主角一起调查，后来发现曾经有一名居住在这个地方的女子上吊自杀，地上出现的沙沙声，是她上吊前解开的和服腰带，来回摆动摩擦榻榻米的声音。” “调查过程中，越来越多原本以为毫无关联的怪谈源头被串联在一起。最后指向，那栋公寓建在一处历史上多次发生惨剧的土地上，怨念层层积累，像地缚灵一样诅咒着与其接触过的每个人。” “这听上去和我们正在遭遇的很像，不是吗？” 被忽视的晏安：我，我看过啊……怎么没人问我？ 这章登场的人物有点多，三女一男，都是用特征来称呼的。 倒不是作者懒得起名字或者不会起名字，经过这章介绍大家都知道这篇文是在一个特殊的监狱背景，所以里面待的都是犯下各种罪行的罪犯。 考虑到随意起名的话可能会误伤到现实中重名的人，就拿房间号和特征代为指代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将死者居住的公寓（二） 第3章 将死者居住的公寓（三） “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就生活在这样一片被诅咒过的土地上？” 雀斑女生用力的点着头，“除去夜里那些异常，这里低到离谱的房租也能说明些什么吧。” “现在房价这么贵，也就只有事故房的租金才会这么便宜了。” “虽然在网上你能看到大多数人说什么两千块钱还包水电的豪华公寓，夜里不多两个鬼出来和我一起同居我都觉得对不起它的价钱之类的话。但要是真的看见鬼了，这些人应该连押金都不要第一时间就收拾随身物品跑路了吧。” “所以……” 眼镜妹冷冷的打断了她的话，“但也正如你所说，我们现在还没真的看见鬼，顶多是发现了一些异常不是吗。” 雀斑女生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真看见了你觉得你还能跑掉？刚发现征兆的时候就跑路就算被跟也还是在预备阶段，等那些死在这里的怨灵什么时候吸够了你的恐惧，从外到内彻底渗透进你，决心把你也变成这个诅咒的一部分的时候，你觉得你还有机会跑吗？” “你刚刚说，你想离开这里？”背后冷不丁传来阴郁的男声 “是啊，怎么我不能这么想吗？我又不是被关在牢里的犯人…”雀斑女生一边说着一边不满的转头。然而，在看清说话那人的身份时，她像是一只被掐住脖子的鹌鹑，抱怨的声音戛然而止。 在这尴尬的氛围中，沈羡率先开口向来人问好，打破了僵局。 “房东先生好。” 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问好声，“房东早上好啊。”“早安房东。” 【啊啊啊啊啊是编号九的狱长！】 【狱长大人好帅，好想现在就犯罪被送进编号九改造～然后和狱长大人开启一段禁忌之恋～～～】 【人猪相恋确实禁忌哈，以楼上的智商最多进编号三吧，进去以后老老实实做鞋做伞别再妄想什么跨越物种的爱情了好吗？好的。】 【像是什么硬帅帅我一脸的邪魅大反派，小嘴巴张张合合在说什么我一个字都听不见，只想亲。】 “我有打扰到你们的谈话吗？”房东的态度一下子放缓，虽然嘴上说着你们，实际上从头到尾只和沈羡一个人对视着。 沈羡其实是害怕这位房东的。 面前的这个男人对其他人而言或许只是普通房东，但关于自己，他知道他过去犯下的一切罪行，知道沈羡恨不能装进棺材封死再沉入海底的阴暗过去。 就是他向疲于躲藏的沈羡扔下了救命稻草，为他提供了他现在拥有的一切。 沈羡知道自己该感激他，不管他做这些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他对沈羡的帮助都是实打实的。 他只是不安，对主动权并未握在自己手上而感到不安。 晏安看出了沈羡对房东的抵触，身子一晃就站到了沈羡的身前，翘臀一顶顺便把他顶回了自己先前待的角落，将他挡的严严实实。 “当然不打扰了，房东先生。”晏安咧嘴笑，露出白的晃眼的两排牙。 雀斑女生瞪大眼睛盯着他看了会，转头又十分不解的问眼镜妹，“这人什么时候来的？原来那个卷头发的漂亮姐姐哪去了？” 眼镜妹冷哼一声，“你该去配副眼镜了。” 房东对身边的喧闹视而不见，只是看着晏安的方向，嘴角的弧度一点点放平。 “是吗，不打扰就好。”他的手机在这时响起，发出像是钟表的指针转动但节奏更奇特的嘀嗒声。 “这里的房租这么便宜，周围各种娱乐、购物场所更是一应俱全，没有地方会是比这栋公寓更好的选择了。” 话落，他将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打算接听那个打来的电话。 指尖落在离接听键三毫米的地方停住，他又补充了一句。 “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说完，他按下了接听，嘀嗒声消失，他念叨着喂，您请说什么的就走掉了。 【？？？刚是我网卡了吗，直播怎么突然中断了。】 【回楼上，你没卡，都黑屏了。】 “说起来，是房东跟我们说要集合讲事情我们才下来的吧。他到底要讲啥就不能快点说吗，我还得回去看番呢。”雀斑女生抱怨道。 眉钉男看着她，明明带笑，说出的话却异常冷漠，甚至带着些许讽刺的意味，“现在不想搬走了？” “搬走？搬走干嘛？”雀斑女生像是看傻子一样看他，“这的房子这么便宜，坐电梯下楼出门不到五十米就是商场百货大楼电影院，我搬走了去哪继续过这样的好日子啊？” 听见这句话，短发女人翻了个白眼，眼镜妹则是认同的点了点头。 至于晏安，他的脸色变化一瞬，又很快隐藏好，转身面向身后的沈羡。 “房东走掉了，你还好吗？” 思考了片刻，沈羡将我挺好的就是你的大皮鼓压了我半天怪难受的后半段截掉，淡定的说：“挺好的。” “那就好。”晏安松了口气，后退半步给沈羡让出活动空间，接着打量了下他的脸，满意的点了点头。 “房东一走掉你整个人的状态都明显变好了，八成是他克你，以后你少跟他玩。” 沈羡：？ 正要说些什么时，裤兜里的手机振动了两下，提示有人刚刚给他发了消息。 房东：【今晚我会待在101，十一点以后过来找我。】 …… “你怎么了？”晏安担忧的看向他。 “没什么。”沈羡摇了摇头，扬起一个浅浅的微笑，“没什么。” 晏安偷偷摸摸的用食指去戳他的手，“不想笑的话就别笑了，你笑起来会变丑的。” 沈羡：……你礼貌吗？ 又是一段闲聊过后，大厅中心突然安静，这份安静紧接着向四周扩散开，所有人主动或被迫噤声，跟随他人的视线看向了站在人群最中心的房东先生。 “很抱歉占用大家的私人时间，今天叫大家下来只为了告诉大家两件事。” “第一件事，最近会搬来很多新的租户，大概到后天之前就会把公寓剩下的空房住满。” “虽然目前还有些人在过来的路上，但因为租房合同都已经签好，待会我会一次性把所有人都拉进公寓群里。” “在这里我再次向大家重申一下公寓群存在的目的，首先是为了在遇到停水停电这样的大型故障时方便统一通知大家，其次是希望能促进邻里和谐互助，帮助大家和新来的租户们认识。” “俗话说的好，远亲不如近邻。希望新租户进群后大家能够对他们多多包容，保持友善的态度互帮互助。” “第二件事是，我要向大家介绍404房新搬来的租户。” 说话间，一个穿着西装，打扮隆重的像是在出席什么公司年会的中年男人走到了房东的身边。 “这位董先生，是专业研究心理学和社会行为学的知名教授，刚刚退休。” “先前我与董教授商量过，通过减免房租的形式换董教授在接下来居住在这里的时间内免费为公寓内其他租户提供心理咨询服务，有需要的租户可以现场添加董教授的联系方式或者在回去后通过群聊添加。” “董教授先前的心理咨询费用都是在四位数往上，如今我为大家争取到了这个沟通的机会，相信大家在与董教授相处的过程中肯定也都会有不少的收获。” “我要告诉大家的事情就这么多。最后，祝愿在这间公寓里的生活能成为大家生命中最美好的阶段，感谢大家的倾听。” 见房东离开，人群一下子又变得哄闹起来。 一部分人走向电梯或楼梯的方向准备回家，也有一部分人蜂拥而上围到了董教授的身边，想要添加他的联系方式。 沈羡也打算回去，但他懒得爬楼，现在乘电梯的人又太多。考虑到他们先前一直站在大厅角落，不插队的话应该轮不到他们现在坐电梯上楼，因此他就站在原地，边刷视频边等待着。 眼镜妹住的楼层比较低，所以她打了个招呼后就率先离开打算走楼梯回去。 雀斑女生简单向大家介绍了一下自己算作认识，挨个添加联系方式后，大家也都知道了她住在703。 短发女和眉钉男两姐弟在加上她的联系方式后借口要去公寓外的健身房锻炼，接着便告辞离开，一路上有意避开其他去往公寓外的租户。 一直到他们来到健身房，向里面的工作人员拿出一张VIP卡示意后，工作人员为他们打开了一间隐蔽的独立房间的大门。 眉钉男刚进去就迫不及待的打开了里面的电视，调出新闻频道。很快，两人就在屏幕里看见了那个刚被房东介绍给大家的董教授。 “我看看，唔…借职务之便在就职期间侵犯上百名女学生，受害者当中有超过半数受蛊惑自杀。啧，这种畜生不应该直接死刑吗，怎么也送到编号九来了。” 短发女则是拿起桌上一个手机，快速检索其中收到的信息，“你没听监狱长刚说的？搬进404和死刑估计也没什么区别。八成他在的那个房间就是阵眼，他自然也是所有犯人里死的最快最惨的那个。” 眉钉男仍旧看着电视，头也不回的问道，“老头那边怎么说，有办法把我们两个保出去吗？” “不好说。编号九本来就有一套独特的出狱流程，那些高层看不惯一群罪犯在这里待的舒坦，特意又加上了恶鬼复仇的机制想要搞死我们。爸那边…这回估计也是自身难保。” “啊……那我们八成真得死在这了。不要啊不要啊，我还想着哪天回缅北了继续当我的大少爷呢呜呜呜。” “别鬼嚎，爸虽然不能直接送我们出去，但他能帮我们找到一些离开这里的提示。” “什么提示？” “他说，离开的关键就在新搬进来的那批死刑犯身上。观察他们遇到了什么，是怎么死的，寻找规避恶鬼的方法，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出现就能跑掉。” 眉钉男撇了撇嘴，“这么麻烦？我倒宁愿像那个女的说的一样这里是什么被诅咒的土地。唉，可惜啊……” 短发女这时又看到了什么，眉头皱的厉害，“还有，最近少和805，还有307和910的犯人接触。” “为什么啊，那个叫沈羡的小美人长得这么好看，好看的人就该和同样好看的人一起玩。” “因为他们被选中了，成为了官方认定的犯罪情有可原且大概率能够改过自新出狱的特殊罪犯。为了让民众认可他们的减刑出狱，居然还给他们几个搞了什么随身直播…呵。” “那我们刚才……” “没错，网上已经有人在议论为什么查不到我们两个的犯罪记录了。” 眉钉男哭嚎道，“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受不了好烦好烦好烦好烦都去死啊啊啊啊啊啊！！！！！！！” 另一边的沈羡，在和雀斑女生聊了二十分钟的动漫电影后，终于回过神来准备乘电梯上楼回家。 然而，就在他刚进去打算按下关门键时，一个男人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对他说道。 “你好，请问一下，方便和我加个联系方式吗？” 是404的董教授。 默默充当背景板盯着沈羡犯花痴的晏安：好美，好想杀，嘿嘿嘿嘿…… 看见中年老男人过来加沈羡好友的晏安：桥豆麻袋，俺好像嗅到了犯罪的气息？ 自认为监狱 无限流这个设定还算创新，准备申签，希望能成功（虔诚的祈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将死者居住的公寓（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