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绒绒带我进厂》 1、失业了(修) 长风涌过街道,带起片片枯叶,现在是早上七点二十一分,街道上的人还不算多。 早餐店里的蒸笼一掀开,雾气缭绕,大家似乎都没睡醒,神情恹恹的,只听得见老板的吆喝声和客人喝粥咀嚼地动静。 阮际白买了两个鸡蛋,找了空位坐下,连抽几张不要钱的纸擦擦手,从碗中拿出鸡蛋直接来了个亲密的碰撞。 啪一声碎裂开,只见纤长的手指灵活剥壳,而手指的主人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剥完后,又来了个漂亮的抛物线直入垃圾桶里。 每当这个时候,阮际白心里莫名有种爽感,吃完后,她看了眼手机时间。 七点二十六分,不错,跟往常一样的时间,早餐五分钟搞定。 阮际白起身理理发皱的衣服,看了眼周围没什么人注意,对着抽纸连扯几张,喝了杯不要钱的热水才缓缓离开。 她上班的地方是家奶茶店,包住不包吃,从住的地方到门店步行大约半小时。 阮际白从来的那天就是靠的这双腿,反正哼哼歌的时间就到了,还节约笔路费。就算再加上整理打扫卫生,准备小料这些,九点钟正式营业的时间卡的刚好。 阮际白跟往天一样,到了店里面先打开门窗户透气,换身工作服。说实话,这衣服跟当年的高中校服相差无几,配色拼接这些,让她时不时梦回高中生活,虽心里吐槽千万遍,但表面上还是表达这衣服设计的好啊,跟那些大牌的有的一拼。 锅里煮着珍珠,噗噗作响,阮际白看得出神,手上拿着勺子乱舞,心想什么时候才能好。 “阮际白?你怎么还在这儿?” 一道严厉的女声传来,阮际白连忙回头看了眼,立刻老实的放下了手中的勺子,内心有点疑惑,不在这儿,那在哪儿?现在不是工作时间嘛。 店长似乎为人严厉,做事雷厉风行。 有时候,阮际白就比较怕她,她小声道:“店长?” 眼前是站着穿一身白的中年女人,头发一丝不苟的挽着,此刻皱着眉头正盯着她看。 “我不是让顾语跟你说了今天不用来了么?你怎么……” 店长话还没说完,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头皱得更紧了,说:“你知道考察期的时间对吧,介于这个月对你的工作态度还有上班状态,我觉得你可以换份工作,你懂我的意思吧?” 阮际白啊了一声,慢慢才缓过神,刚才以为是自己偷懒被发现了,结果是被辞退了! “所以,今天下午就从寝室搬出来吧,对了,工资是今天下午六点发放,那时我会发给你数据单核对。” 此时,顾语已经换好了工作服走过来,抿着嘴笑。 “抱歉啊,店长昨天给我说过,但我不小心忘了,一时没有提醒你。” 说完,她还装模作样在周围看看,注意到台上煮着珍珠,赶紧走过去关火。 “差点煮过头了。”她又看看那些小料,“啊,际白都把这些做完了,真的太抱歉了,害你浪费了搬东西的时间。” 顾语长着一张娃娃脸,说这些话时装无辜显得诚恳。 故意的。 阮际白听完后,强忍着朝她翻了个白眼的冲动,心平气和对店长问道:“店长,你说我考核期没过,那么……我想问,这个标准是什么?你又是从哪儿看出我的工作状态呢?” 自己扪心自问,自从工作以来,她一直都努力工作,尽力完成好每一个步骤,甚至一些奶茶她都会特意给顾客摇一摇再递给她们。 店长听后,她表情没怎么变,显然这种事情她经历挺多的,反观之阮际白轻咬着下嘴唇,微微发白,手拽着衣角,倒是气极又无奈的样子。 “如果我是你,大慨会考虑今晚住哪儿,准备找什么样的工作,去思考接下来的生活怎么过,大学生。” 大学生,带着略微嘲讽的意味。 阮际白愣住了,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你是大学生,怎么来干这个? 大学生,干这个,读那么多书白读啦? …… 的确,按照她们的说法,现在这个社会大学生好像不怎么值钱。 最终,阮际白连怎么离开的都不知道,等思绪慢慢收拢,她的行李已经收拾好了。其实没什么好收拾的,她的东西少得可怜。 同寝的女生,她今晚夜班,所以默默看完了阮际白收拾整个过程,她叹了口气:“顾语跟店长是亲戚关系,你一来干得那么积极,难免惹得她们眼红在背后嚼舌根子。” 阮际白想不通,干活积极要被说,不积极也要被说,无论如何,她感激看了女生一眼。 后面,阮际白回头望了眼住了一个月不到的寝室,便毫无留恋的转身离开了。 当年高考失利,她连本科都没上,去读了所大专,因为服从调剂安排,专业就没选好,浑浑噩噩度过三年后,毕业即失业立刻印证。 阮际白不断去应聘,但大多数公司首先要的就是本科学历,然后层层刷掉。 受到严重打击后,阮际白就选择回老家复习打算专升本,镇上人大都是老人小孩,人虽少,但嘴巴可毒。 阮际白的父母走的早,她从小到大是奶奶带的,奶奶对她是极其好的,在镇上开着一家面馆,老招牌,生意不错。 正因如此,说闲话的人聚在了一堆,奶奶有时不明白她们的话是什么意思,会跑过来询问,阮际白这时觉得,她应该先找个工作稳定下来了,专升本的事情可以后面再说。 历经几番转折,夏天的尾巴都还没来得及抓住,就入秋了。 阮际白草草吃过午饭,依旧坐在店里蹭着空调,手指上下滑动,在招聘网站上寻找合适的工作。 这时不得不承认店长说的对,与其思考为什么被辞,还不如想想未来怎么过。 好了。 看了那么多,全是厂区的招聘。 不过,综合看下来,阮际白感概:该说不说,进厂还是稳定,五险一金包买,工资待遇还高,包吃包住,比那个奶茶店好了不知多少倍。 换作以前,阮际白是绝对不会进厂的,她知道,枯燥的流水线生活,会一点点麻痹掉人的奋斗意识,日以继日,像个机器人一样。 此时嘛,她好像别无选择了。 阮际白选择了家离渺沧市较近的厂区,加了中介的微信后,确认了时间地点,她运气不错,刚好明天是星期一,厂区有一轮面试的机会。 [你知道,现在厂区急需招人赶货,所以你确定明天要来,对吧?] [对,我急着找工作。] [那你先缴一百块钱,不然你明天不来白占一个名额,当然,明天见面我会把钱退给你的。] 阮际白看着屏幕上的字,突然觉得对方像个骗子,工作还没着落,就开始要钱,正想着删掉对方,没想到他早一步,发了许多相关资料,中介那些证明,还有与厂区合作的合同书。 [这些全凭自愿,或者你可以换个厂区,不过其它厂区面试时间就不知道是多久了。] 阮际白根据厂区的名字去搜索,明天那儿的确有轮面试,如果单独去面试,极可能刷下来,可有中介带着,什么程序都比较清楚,还有一定的保障。 而且,有很多厂她们会直接选择要中介的那一批人,毕竟是合作嘛。 依这个情况来看,这个厂区是离得最近,工资福利还可以,而且明天还有面试的机会,成功了就可以当天办理入寝室,不至于住旅店花钱。 阮际白几番思索后,再看了看资料,真真假假,看不懂。加上没什么经验,她病急乱投医,当即转了一百块钱过去。 中介:[合作愉快。] 阮际白:[好。] 离开了饭店,她去找了家价格低廉的旅店,今晚先这么过,明天就去面试。 六点钟,阮际白准时收到了工资,两千二百多,毕竟一个月没干满。她算了算,对得上日期。她内心纠结了会儿,还是回了句谢谢,过了会儿,对面回了个嗯字。 阮际白为了明天有精神些,洗漱完后,很早就睡了。 半夜,她睡得迷迷糊糊时,听见了外面许多猫叫声,声音持续不断,时而尖锐时而喵喵的小声。 阮际白脑子晕乎乎的,心里很是烦躁,眼睛都睁不开,喃喃自语道:“……不是入秋了,嗯……春天还没到啊,好吵……” 不远处,有三只狸花猫闹哄哄地围着一只白猫转,白猫猫背拱起,毛发立刻炸得像个球,丝毫不畏惧地喵回去。 安子闻站在后面扶额苦笑,微微叹了口气,不知道它们还要吵多久。 夜里微凉,安子闻穿着修身的长裙,下意识摩挲起鸡皮疙瘩的手臂,她劝导无用,只好在旁边隔岸观火了。 “咦哟,我的乖乖们,怎么跑这儿来了?” 这时一个穿着时髦的女人风风火火跑了过来,脚踏十厘米高跟却稳步如飞,一头齐肩的短发染成了扎眼的红色,烫成漂亮的卷。 “管管你的猫,跑这么远来报仇。” 安子闻整个人看起来冷冷淡淡的,斜长的眼尾透着清冷,但说话的语气听起来有种无奈感。 黛可青傲慢抬起下巴,冷哼了一声,说:“知道了,大主管!” 她低头对着几只狸花猫,提高了音调:“怎么,还不走?班上完了?产量达标了么?回去看我不扣你们的工资……” 那三只狸花猫闻言,收住了声音,对着黛可青喵了几声,尤其一只,气势汹汹,喵完后仍旧一动不动。 “嘿,这几只臭猫,它们说是这只流浪猫惹了它们,这仇非报不可。”黛可青锁着眉道。 “这是你手下的猫,它们说要等你来评公理。” 黛可青听见评公理就炸了起来:“评什么公理,老娘不睡美容觉啦,你们几只走不走,不走的话一辈子别想回工厂了,一辈子在外面当流浪猫算了,到时再找厂主收拾你们,把你们的名给除了。” 几只猫听到厂主,听到除名后反应极大,立刻喵了几句,黛可青脸色好转,讥笑道:“就知道你们怕这个。” “走啦,回去睡美容觉了。” 黛可青转身就离开了,那几只猫乖顺的跟在她的身后,好似几个保镖。 安子闻见它们走远,蹲下身来,从包里拿出随身携带的猫条,撕了条口子喂给白猫,语气温柔道:“如果不想流浪,那就好好找份工作或者找个主人,今天也是运气好碰见了我,慢慢吃吧……” 清晨,天还没大亮,手机的铃声也没响,阮际白就僵着身子掀开了被子,顶着一双黑眼圈去洗漱了。 卫生间里,阮际白盯着镜子中的自己,睡得那么早,眼里还泛着红血丝。 阮际白哀叹了一声,她要的精气神没了。她打开水龙头洗了个冷水脸,冰得一激灵,脑子一下子清醒了。 简单收拾后,阮际白就拖着行李箱下楼去退房。 老板娘好像刚醒,一脸疲惫连打了三个哈欠,对着阮际白道:“早啊,起那么早退房。” 阮际白嗯了声,在包里掏钥匙。 老板娘看出了她的精神状态不好,便随意问道:“怎么,没休息好?” 见老板娘如此说,估计是昨晚的猫叫声影响了这附近的人,阮际白顺口答道:“嗯,半夜猫叫得睡不着,醒了好几次。” 老板娘接过钥匙,比对着房门号,面露疑惑:“猫叫?我昨晚搓了半宿的麻将没听到猫叫啊?” “啊?是么……” 阮际白拖着行李箱走出门,巡视了遍附近,连猫的影子都没看着。 没听到猫叫,那自己听到的猫叫声? 算了,别多想了,当下面试要紧。 阮际白坐在公交车上时,她的手臂放在窗上支撑着下巴,目不转睛的盯着外面一闪而过的景色,风吹起额上的碎发,有些晃神。 她焦虑了起来,心想:可能最近压力太大了,睡得梦魇出现幻听了,看来,这次一定要把握住面试的机会才行。【你现在阅读的是 】 2、白云云(修) 阮际白刚下车,就发现车上原来许多人跟她一样都是来面试的。原本庆幸自己来得早,所谓早飞的鸟儿有虫吃,没想到,鸟儿是多了,虫却少的要命。 行李箱在沥青水凝土的路面上滑出噼里啪啦巨响,引得众人纷纷往这边望。阮际白有点社恐,耳根子腾地红了起来,赶紧找了个人少的角落呆着。 放好行李箱后,阮际白不禁松了口气,点开手机看时间,十点钟面试,现在九点不到,就已经陆陆续续来人了。 大家看起来都不怎么紧张,各自蹲在一角玩着手机。 闲着无聊,阮际白玩起了单机小游戏,她已经卡在这关快半个月了。 当屏幕上显示灰色画面时,阮际白深呼了口气,这是第十一局,还是输了。 太无聊了,才九点十几分。 阮际白本想抬头看看周围的情况,却忍不住嘶了一声。 惊!!! 谁家姑娘那么大心眼,就这么坐在地上,背靠着墙面就能呼呼大睡。 阮际白不禁笑了出来,心里暗暗夸她,睡眠质量还挺好,这环境都能睡着。 阮际白看了会儿,正想着要不要待会儿叫她起来,因为大家来这里,目的性都很强,面试、找工作。如果因为打瞌睡而错过,太得不偿失了。 这时,人群都开始躁动了起来,纷纷围成了几团。 阮际白不明白,向前询问一个年长的阿姨:“请问,大家为什么都要分成这样啊?” “咦,小妹妹,没找中介带你嘛?那儿有两个中介,大家肯定要找自己的中介啊。”阿姨说完就急匆匆走了去找自己的队伍。 对了,中介! 阮际白即刻发了消息过去,结果没回,等会儿吧,几分钟过去,还是没回,再发,一连数条,仍旧没回。 等了十几分钟后,阮际白渐渐意识到,自己连他的手机号码都没有。 好吧,就知道不靠谱,果然被骗了! 阮际白抱着试试的心态再发消息过去,上面显示出已被对面删除! 她心里冒出一万句脏话! 太倒霉了吧! 阮际白哎了声,还好,她向来接受程度高,这样的情况下,大不了一个人。这里又不是所有人都找到了中介带。 阮际白转身,恰巧视线落了过去,对面女生已经伸着懒腰清醒了。 四目相对,阮际白愣了下,主动投过去友好的笑容,对面女生大叫,嘿了声,仿佛遇见了什么趣事,兴高采烈朝这边跑。 “嘿!” 女生有点微胖,穿着白色短裙,笑起来有点憨态可掬。 “你好。”阮际白不明白她为什么跑过来,还是礼貌性打声招呼。 “哎,你好你好……”女生围着阮际白转了圈,瞧瞧嗅嗅,“你,你看得见我?” 阮际白被她这话弄得不禁笑出了声,看着她这模样,动作很是奇怪,不知怎么的,透出股天真的意味,只当她大学刚出来,对一切事物好奇。 这么想着,阮际白当着她面挥挥手,配合笑道:“我……应该看不见你么?” “你居然看得见我!” 女生一脸惊讶的模样看起来不像是装的,阮际白心想:难不成这个人脑子有病。 女生自顾高兴一阵,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阮际白,一望无际的际,白天的白,你呢?”阮际白说。 女生嗯了半天,她忽然抬头看向了天。 “我叫白云云,就是天上那个白云!” 白云云说完还指指天,反问:“你也是来面试的么?” “对,时间都不早了,该进去了。” 阮际白好心提醒她,白云云听完啊了声,说:“你打算面试这个厂啊?这么多人,没机会的。” “没办法,来都来了,试试才知道。”阮际白身处这处境,只能硬着头皮上。 阮际白看向远处,估摸着一百人来人,看来这次面试是真的悬。 “你既然都看得见我,那我带你去面试另一个厂吧。” “……嗯?” 阮际白话还没落音,就被她拽着往后面走,差点行李箱给忘了。 “等等!我行李箱!” “不是说就这家厂面试么?怎么还有别的厂区要面试么?这是哪个方向啊?” 阮际白跟在她的后面,看不见她的表情,忍不住发出连串的疑问,生怕她是下一个骗子。 “哎,跟着我走就行啦,包过哒。”白云云走得极快,丝毫没顾虑到身后拖着行李箱,气喘吁吁的阮际白。 “到了,就是这儿。” 阮际白掏出兜里的纸巾擦擦汗,喘着粗气,看着眼前的厂区——宠乐工厂。当时她在网上看厂区时没看见有这么一个厂啊。 她说,“这儿是做什么的?” “我听我朋友说,这儿是个食品加工厂,福利待遇很好的。” 阮际白点点头,跟在白云云身后,踏进大门前要在保安处登记。 只见白云云给了保安一张白金色的卡片,保安接过后,在一个刷卡机前刷了一下,哔地一声,持续了几秒,她随后点头表示通过。 “你的卡呢?” 阮际白一脸问号,她看向了白云云,白云云一脸坦然,对她眨巴眼睛。 白云云只笑:“你知道这卡吧,安主管专属哦,但时间比较急,安主管只给了一张,哎呀,你看她都能看见我,也就知道通过了。” 保安看看卡片,沉默了会儿,“好吧好吧,你签个字。” “好。” 阮际白签完字后,前面的门就开了,脚刚踏进去,立刻迅速关上。 走了没几步,白云云自言自语道:“该去哪呢?早知道多问几次大主管了……” 阮际白行李箱放在了保安亭,看着她边走边说,就接话道:“人事部?” “对了!” 白云云转身抓住阮际白的手,直夸她真聪明。 阮际白看着她,觉得她性格挺单纯的,像个小孩。 她俩靠着边走边问,终于找到了人事部,前台早早就有人在那里等候,领她们进了一个办公室。 “我待会儿就会喊名字挨着面试,面试完就可以离开园区,结果会一小时后发到各自的手机上,请注意查收,对了,面试之前……”那个女人转身看向了阮际白,递给她一张纸,“你先把这个填了吧。” “好。” 阮际白僵硬的接过纸笔,那个人就出去了。 阮际白看着上面所需填的内容,再看向四周,大约十几个人,有的人正在填,有的人不填,比如现在低头看的白云云,好奇地浏览上面内容。 “看不懂……”她咬着下唇说。 阮际白抿着嘴,开始动手填写。 既来之则安之,只是所填内容越来越…… 离谱! 前面几行很正常的填写身份信息,后面就变成了: 请问,你对毛发过敏么? 请问,你喜欢小动物么? 请问,在厂里捡到可爱的小动物,是拿回去收养还是如何处理? …… 最后,请问你来宠乐工厂的目的是什么? 阮际白咬着下唇,皱着眉写完最后几个字,停下了笔。 她抬头看去,注意到填写的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怎么了,很难么?”白云云打了个哈欠,带着关心的语气传来。 “有点儿。”阮际白老实回答:“不明白这些题跟厂子有什么关系。” 白云云嘿嘿笑了几声,凑到阮际白耳边小声道:“放心,我们肯定能过,毕竟……我们可是有关系户。” 关系户? 阮际白突然想起刚刚进来的那张白金卡,那么,那张卡的主人就是白云云所说的安主管吧。 “包过哒!” 门外敲门声响起,不是刚刚那个人,换了个矮瘦的女生。 “王涵。” 说完,办公室里一个女生起身,跟着她出了门外。 办公室里鸦雀无声,安静的可怕。 阮际白抖着腿,拧紧眉毛,这是她紧张的习惯性动作。 白云云或许受到了环境的影响,跟着阮际白一起抖腿。 “放心,肯定能过的。” 说完,她补充道:“谁叫我们是关系户呢。” 阮际白点点头,看着答得像屎一样的纸张,不由地笑笑,没试过怎么晓得结果呢,说不定今天就是运气好呢。 “白云云。” 白云云听到她的名字,还抖了下,对阮际白露出一个安慰的笑,便跟着出去了。 阮际白更加紧张了,腿抖得更凶。 良久,门口传来:“阮际白。” 阮际白听到名字后,跟着那人后面转入了另一个办公室,一打开门,就是股凉风,冷嗖嗖的。 女生没有跟着进来,站在门外。 阮际白进去,入眼的就是两个女人。 一个站着看着资料,一个坐着看着电脑。 坐着的那个女人戴着黑框眼镜,文质彬彬的样子,眼皮都没抬一下。 “坐。”她道。 “好,谢谢。”阮际白说。 站着的女人伸出手来,阮际白把纸递了过去,她草草看了几眼,转递给了坐着的女人。 “阮际白?” “是。” 她蓦地停下手上动作,看着纸张,还边看边念出声:“阮际白,22岁,毕业于xx学院……有过什么工作经验么?” “有吧,在奶茶店里干过,这算么?”阮际白内心忐忑不安。 “奶茶店?”坐着的女人看着纸沉思了会儿,“最近来的人类怎么……” 阮际白没听清她在说些什么,下意识想问什么,她率先开口道:“你先回去吧,通知结果待会儿发你手机。” “好。”阮际白点头起身,心想:那么快,这就结束了? 阮际白出门时,顺道把门关好,最后一眼是两个女人说着什么 王梓倒了杯茶放下,说:“颜主管,这人跟刚刚那个白云云一路的……” 颜茗扶额,接过茶杯吹了吹,直道:“知道了,知道了……” 一轮又一轮的面试结束后,颜茗喝了口发涩的冷茶,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安子闻,这次你欠我的人情可要怎么还?” 电话对面,安子闻正写着报告,接过电话后,她停下了手中的笔,揉揉发酸的肩颈。 “请你吃顿饭?” “吃饭,有那么简单么?这次我可给你通过了两个哎!” 安子闻手上动作一停,手落在桌上,指尖敲击点一样落在了桌面,发出没有规律的声响。 “两个?” “对啊,一只猫,一个人,猫叫白云云对吧,那个人叫阮际白。” 颜茗听着电话没声,拿下来看,没挂断的嘛。 “怎么……” “没什么。” “那你要怎么报答我啊?” “请你吃两顿饭……” 颜茗呵笑一声,说:“这岂能是两顿饭……” 就能解决的? 对面道:“顺便叫上黛可青。” “滚!” 很快,安子闻听到了手机挂断的声音,无奈的笑笑,呼了口气,看着桌面上的报告,她陷入了沉默之中。【你现在阅读的是 】 3、安子闻(修) 阮际白一走出去,就看见了白云云蹲着的身影,小跑过去拍了拍她的肩。 白云云嗤笑一声,好像早就知道一般,一点没吓着,回头道:“面试怎么样?” 阮际白扶着她站起来,边走边说:“不知道,面试的很快,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有人填了面试单,有的人没有填。” 说完,阮际白看向白云云,只见她笑得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这个嘛,你以后就知道啦,好了好了,我肚子好饿。” 她这么一说,阮际白没再多想,忽然也感觉到一阵饿意,想起今天连早饭还没吃。 “今天的面试还是谢谢你了,要不,我请你吃午饭?” 白云云听了,猛地点点头。 人事部的楼离保安亭较近,不一会儿就到了,阮际白拖了行李箱出去,打开手机寻找附近的饭店,白云云则在保安亭耽误了一会儿,应该是去要回那张卡。 阮际白看着手机,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回头道:“白云云,要不中午我们去吃火锅?” 白云云走过来,眼里有点失落,阮际白迟疑,刚刚还笑嘻嘻的,现在怎么看起来心情很差。 “怎么了?”她问。 “卡被收回去了。”白云云委屈道。 阮际白瞪大了眼睛,这张卡显而易见很重要,现在居然收了回去:“啊?那对你有没有……” “没事,本来打算靠那张卡以后在厂里白吃白喝的,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白云云说完,扯扯嘴角:“那张卡里,可是有许多钱的。” 火锅店里,每桌的锅底雾气腾腾的,冒着滚滚热气。 白云云的筷子上烫着毛肚,脸别过去老远,阮际白见状连忙递了张纸:“小心熏着眼睛。” 白云云接过纸胡乱擦擦:“毛肚好了吧?” 虽是问句,可她等也没等,火急火燎地一口咬下。 阮际白在一边下肉丸,见她不说话,怕她觉得不好吃,便问:“怎么了,不好吃么?” “真嫩,真香。”白云云像只豺狼,又连吃几大口。 阮际白笑着给她夹了几片肉:“喜欢就好。” 手机传来提示音,阮际白拿过手机点开,是一则消息,她点开反复看了几遍。 “嘿,白云云,我通过了!” 阮际白高兴把手机递过去,白云云只随便瞟了眼,附和道:“恭喜恭喜,就说了肯定能过的。” “咦,你呢?”阮际白意识到,从开始到现在还没见过白云云使用手机。 “过了呀,面试时那人就告诉我了。”白云云说完,自顾她的毛肚去了。 阮际白点点头,发现自己问了个傻问题,她有那张卡,没有填写面试单,这场面试就显得不言而喻,那么其她没填的人,可能跟她一样。 吃完后,阮际白去收营台付钱,小姑娘欲言又止,在阮际白快离开时,她才憋出一句:“姐姐,有病早点去治吧。” 可惜,阮际白心里激动,没听见那句话,拉着白云云打了个车去信息上所给的地址——紫藤第一社区。 根据信息流程而知,这所厂区上班时间分为全夜班、全日班、日夜倒班一月一轮。 当然,全夜班工资最高,其次是日夜倒班,最后是全日班。 除去绩效,月末考核奖励,各种补贴,全夜班的保底工资都比其它要高出快两千。 其次,选择后不适应,可以以后向组长申请调配更换。 阮际白纠结了会儿,问:“你选的什么?” 在车上时,白云云就已经跟阮际白说过,这些流程她在面试时已经弄完了,直接去宿管那儿登个信息配钥匙就成。 “按理来说,我只能选全夜班的,但最近选全夜班的太多了,所以就选的日夜倒班的那种。” 阮际白听完还是有点震惊,虽说全夜班工资很高,但大多数人的身体都会受不了吧,太影响健康了。 思来想去,阮际白点动屏幕:“好,那我选日夜倒班吧。” 阮际白选完后,就可以去她所在的楼找宿管了。 社区里面很大,有各种餐饮店,甚至连药店、理发店都有,娱乐设施很多,还有下班的人在操场上踢球。 作为第一次进厂的人来说,阮际白看得目瞪口呆,这里简直像个小型的步行街,好不热闹。 要不是一些人穿着厂服,阮际白真的怀疑她们是来逛街的。 社区里面区域划分的很清晰,因为是不同的厂区的人合租,而宠乐厂区就有a、b、c、d四栋。 a栋里面住得都是工厂里面的组长啊、主管一些领导,b栋就住得是日夜倒班的员工,c栋住得全日班,d栋住得全夜班。 阮际白开着导航,白云云在她身边碎碎念念:“哇,看那里,好多好吃的……” 路线有些复杂,人多的地方网还不好,阮际白看着手机,没抬头看她,以点头作为回应,心想她哇了一阵,几乎全是因为好吃的,看来她真的很喜欢吃。 快到了时,白云云主动提出换个叫法,阮际白没什么意见,因为从目前看来,白云云天真烂漫,乐于助人,帮了她很大的忙,以后工作住宿啊都在一起,是值得交往的朋友。 “那我叫你白白,你叫我云云怎么样?” “啊?这个?” 会不会过于……亲昵? 阮际白诧异看着她,白云云一脸正色:“对啊,白白,云云,一听就是一对姐妹花,不好么?” 阮际白笑出了声:“好,随你。” “哼,这样我就不怕那三个臭家伙了,别以为你有两姐妹……” 剩下的话,阮际白听得云里雾里,没多管,宿舍楼到了。 宿管是一个摇着蒲扇的老奶奶,精气神挺好,一套手续下来,就七八分钟。 在等待的空隙,阮际白好奇向四处张望,从进来到现在,她发现厂里几乎全是女的,反正她没见过一个男的,这样最好不过。 “这里怎么没装监控?”阮际白说。 难道一楼就不需要安装监控了么?那丢东西这些怎么办? “大家隐私性都很强,不喜欢安装监控,再说……”老人家手上的蒲扇一停:“就算东西丢了,那气味儿还在啊,丢不了的,丢不了的,大家都怕除名。” 除名?阮际白猜测应该是辞退,既然厂里这么安排,那肯定有它的道理。自己一个新来的,那还是不要多费口舌了。 寝室在四楼,是八人间,现在是上班的时间,大家都不在,里面刚好空了一个上床和下床。 阮际白怕高,就选择了下床。她东西少,一会就整理好了,而白云云空着手东瞧西望。 白云云看到她疑惑的视线,轻咳一声:“我没什么东西,生活用品嘛,待会儿我会去买。” “那好,我也要买些生活用品。” 白云云主动挽着阮际白的手臂:“白白,待会儿我先去趟a栋。” “好。” 白云云没说原因,阮际白就不好多问。 b栋的隔壁便是a栋,几分钟就到了,不过,光看外面的栅栏,就知道里面比其它楼要好了不知多少倍。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白云云本想直接进去,没想到还有个小的保安室,直接把人拦在了外面。 阮际白走向前,拉住她:“怎么了?” “咦?主管跟我说的,有事今天在a栋找她,她下午会在社区里。”白云云没看到人。 “要不,打电话问问?”阮际白提出建议。 白云云恍然大悟般点点头,她去找保安喊她打电话给主管。 保安正剪着指甲,见来人就问:“修的怎么样?” 白云云说:“好看,漂亮,美丽,优雅……”她词穷,硬着头皮说。 保安姐姐一笑,“好了,好了,不逗你这猫玩了,名字。” 猫? 阮际白看着白云云,憨憨的,的确像猫。 “安子闻!安主管!”白云云赶紧说,生怕她后悔。 阮际白就站在她们的旁边,听到了那个主管的名字,也就是卡的主人,她们进来的关系户主。 安子闻。 名字还挺好听的。 保安打完电话后,喊她们在这儿等着,她就坐了回去继续修着指甲。 约十几分钟,阮际白关掉了手机,这个关卡就是过不掉。 白云云吐槽道:“好难,看不懂。” 阮际白正想说,要不我教你时,耳后传来阵阵响声,随后,就是栅栏开了的声响,跟厂子里面门开的声音很像。 白云云最先反应过来,立刻跳了起来,冲了过去:“大主管!” 阮际白微微叹口气,感觉气氛稍微尴尬,自己可是靠她的关系进来的。 她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阮际白慢慢转身,就见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站在白云云身旁。 比自己想象中要年轻太多,漂亮太多。 不是工作时间,她穿得很随意,宽大的黑色t恤,衬着她皮肤白皙,一头乌黑的长发烫成了好看的波浪,柔顺的披在身后。 从阮际白的角度望去,只看得见她的侧脸,嘴唇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她正安静的倾听白云云说话。 阮际白识趣的往后退了几步,手指搅在一起,想着待会儿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 想来她肯定知道自己算是靠她进来的,不打个招呼说声谢谢,似乎不太礼貌。 这场交流并没有持续很久,甚至是悄无声息地结束。 还是白云云过来拍了拍阮际白的肩,她才从拧巴中得救。 “怎么了?”白云云问。 “你……你说完了?” 白云云狐疑的望着阮际白,说:“当然啦,借个钱又不用多长时间……”她指指手下的行李箱:“想我还没开始工作,就已经负债累累了,倒是你,你怎么了?一脸纠结的样子。” “没什么……” 阮际白不好明说,心里油然升起股好奇,白云云跟那个主管是什么关系? 今天的一切,明明走得正常,可总让人生疑。 太奇怪了。 就在阮际白还未来得及多想,就被白云云拖着去逛超市了。 一趟下来,两个人都是大包小包。 阮际白和白云云找了个长椅,准备歇歇再走,毕竟今天一直都在忙,喘口气都难。 迷迷糊糊间,阮际白清晰的感觉到白云云颤栗了一下,一阵风吹过,身边没了动静。 “云云,怎么了?” 等阮际白转头看去,哪里还见人影。 阮际白站起,原地望了一圈,咦,人呢? 她本打算去找她的,这时,迎面却走来了三个人。 三个女生,都非常高挑,阮际白面露惊讶之色,预估她们身高一米七五以上。尤其走在中间的那个,扎着高高的马尾,皮肤较黑,穿着露肚脐装和超短裙,展示出一双大长腿,她的眼睛应该戴了美瞳,墨绿色的眼睛像深潭,透出丝丝不屑。 厂里,居然还有黑皮辣妹? 她们路过阮际白身边时,中间那个女生不经意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嘴一张一合:“胆小鬼。” 胆小鬼? 阮际白敢肯定之前从未见过她们,那么…… 她看着空了的座椅,站了会儿,还是坐了回去。【你现在阅读的是 】 4、动物也要打工? 一颗树上枝桠乱颤,摇摇晃晃的,忽然跳下来了个人。 白云云鼻头一皱,在空气中嗅嗅,确保没有那个人的味道时,才大摇大摆走了回去。 “走了,发什么呆?” 白云云过去收拾东西,见阮际白迟迟不说话,心里一虚,嘴上问:“怎么了?” 阮际白没动,眼眸间尽是审视的意味。 “好了好了,那几个人跟你说了什么?” 阮际白嘴角翘起,抱上自己东西:“刚刚过去那么多人,我怎么知道你说哪个?” 白云云一听,顿时急了眼:“就那三姐妹呀,高大个,她们是不是说了什么?” 周遭人来人往,阮际白拉了拉她,示意她边走边说。 “就刚刚过去三个,嗯……其中一个说了句胆小鬼。” 白云云切了声,眼中划过恼意:“说我是胆小鬼,我是懒得跟她计较。” 阮际白配合的点点,随即道:“所以说,那会儿你说什么三姐妹就是指她们咯?” 白云云沉默了会儿,东西有点多,不断往下滑,她抬抬腿,把东西向上抬。阮际白见此,顺手拿了几样,给她分担了一下。 “是啊,简直是恶霸,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当时不就是趁她们望风时偷吃了一条鱼嘛,到现在还要来欺负我,还是以多欺少,就仗着我没姐妹呗。” 白云云说完看向了阮际白,粲然一笑:“现在不同了,白白,你就是我的姐妹。” “那你刚刚还躲?” “这不是习惯了嘛。” 回寝室后,阮际白注意到白云云好像什么都不会,她便像个大家长一样,挨着帮她整理。 安子闻给的行李箱里面东西很齐全,被子啊衣服都有,甚至还有一部手机。 手机? 怪不得一天都没见白云云用手机,原来她都没有。 收拾完后,阮际白建议现在没下班,大家还没回来,先去洗澡洗衣服,毕竟八个人可就一个浴室。 等一切差不多忙完后,就七点多了。 白云云抓着阮际白,让她教自己玩手机,在此期间,寝室的人回来得差不多了。 阮际白觉得气氛有点诡异,尤其是一个长发女生见来了两个人,嘀嘀咕咕抱怨了几句:“又来了两个,洗澡烦死了。” 音量不大不小,刚好落进阮际白耳中,她沉住不说话,自然也是不好说些什么,谁叫她们后来呢。 白云云不以为然,耳朵动了动,闷闷说了句:“吵死了。” 这时,一个自称寝室长的女生走了过来,加了两个人的微信,拉进了寝室群里,就是安排每日谁倒垃圾整理卫生,还有准时收取水电费。 因为她们回来得晚,一阵忙活下来,接近十一点才熄灯。 阮际白躺在床上,不敢乱动,一动这床就吱呀吱呀地响,生怕影响了别人睡觉。 她的床位是最里面靠窗的,今天天气虽热,大家为了节约电费,就没开空调,但寝室里面连风扇都没有。 窗户大开,月色撒满了床。 阮际白抬眼,甚至能看见外面的星星。 她倒是不怕热,只是太亮了睡不着,还是陌生的新环境。 人一旦睡不着,思维就异常跳跃,阮际白反复想起今天所发生的事情。 太不正常了,一连的疑惑涌上心头,虽和白云云认识一天,可她身上有好多奇怪的情况。 但再怎么想,还是得不到答案,只能以后找机会去问了。 良久,阮际白在迷迷糊糊中陷入睡眠。 “这是哪儿?” 阮际白看向四周,入目之处,皆是一片绿意。 她光着的脚踩在草地上,竟是软的,烫的。阮际白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还是一样触觉,像是人类的皮肤,却带着毛绒感。 这时,眼前出现了一片花海,色彩缤纷,风一吹,掀起阵阵浪涛。 阮际白毫不犹豫的闯了进去,风吹乱了头发,眼前有点看不清。 “你踩到我的花了……” 是一道女声。 “什么,你是谁?” 阮际白别过眼前的头发,睁大了眼睛,想极力看清眼前的场景。 画面渐渐清晰了起来,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人抱着一只白猫,她蹲在地上,顺着猫的毛,因垂着眸,而看不清眼底的情绪,只露出一张美丽的侧颜。 画面实在离奇。 “你踩到我的花了……” 待阮际白看清时,她连退数步,那是安子闻? 突然,她手上猫狂叫几声,一下子扑到了阮际白的脸上,这感觉跟脚踩得草坪一样,怎么也拿不下来……越是挣扎,扒得越紧…… 不要! 阮际白猛地睁眼,眼前模糊,待思绪收拢,方才想起刚刚那是个梦。 她尽力平复好心情,想躺回去时,手边一阵瘙痒,阮际白受惊顺手反抓,毛绒绒的……像是……猫的尾巴! 阮际白还未看清,那根东西一下子不见了,随即,一个身影跳在了床上。动作之迅疾,阮际白没来得及反应,一只手就捂在了嘴上,硬是把喉咙间的尖叫声憋了回去。 耳边传来轻声:“是我,白云云,别出声打扰她们。” 阮际白深吸口气,借着月光看清了她的人脸,缓缓点头。 白云云这才放下了手,露出几分歉意的笑。 僵持了一会儿,阮际白指指她的身后,脸色惨白,眉头蹙起。 白云云紧闭着嘴,几秒后,抬抬下巴,示意出去说。阮际白会意,下了床穿好鞋,两人蹑手蹑脚,轻轻打开了门。 楼道间很暗,只有上下通行的指示标发出绿幽幽的光亮,两人径直向楼上走,楼顶没有封,是露台状。 凉风吹过,带走了睡意。 阮际白双手抱臂,背靠墙上,脸色难看,说:“解释一下吧。” 白云云眨巴眨巴眼睛,咬着唇:“那你别被吓着哦。” 她屁股动动,一条尾巴就这么凭空出现。 阮际白即使做好了心里准备,这么看着还是吓了一跳,嘴唇动了动,说不出话。 “哎呀,你莫不是吓傻了吧。”白云云说完紧张了起来,伸手还没碰到阮际白的脸就被截胡。 阮际白拿开了她的手,尽量调整呼吸,显得平静:“所以,你是人还是……妖?” “什么妖不妖的,我就是猫啊……” 白云云看见阮际白神色恢复了些,松了口气,摇摇自己的尾巴:“是一只漂亮的白猫哦。” 阮际白闭目,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打破了她二十二年的世界观。 正应了那句话: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其实,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人与动物共存的嘛,我这种就是运气很好,获得机缘后就可以化成人形。” 阮际白嗯了声,看了眼她的尾巴,再看看白云云使劲眨巴眨巴眼睛,如果除去那个梦,倒不可怕了。 白云云解释道:“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看见我这种的,虽说化了形,除了同类,可大部分人还是瞧不见的……” “那……我怎么看得见?”阮际白接着她话问道:“所以今天见面时,你就很惊讶?” “对啊,我问了主管,她说像你这种人,可谓万里挑一,所以我带你去工厂时,那个保安很快就同意了。而且,我这种化了形的,想要在人类生活下去,就需要获得一个类似于人类身份证的东西,而宠乐工厂的厂主就可以完成。” “那宠乐工厂里面全是你这种化了形的动物?” “不全是,里面还是有普通人的,跟着一起工作,甚至大多数都不知道她们的同事是动物。以前还好点,听主管说,以前全夜班全是化形的动物,全日班就全是普通人类,这样刚好就错开。不过最近几年厂里的生意越来越好,所以就加了日夜倒班制度,里面多多少少混了点普通人类,再说了,获得身份后,大家看起来与人类无异,上班那么累,不会有所察觉的,即使发现了,也不会有人信……” “那我这种……” 白云云猜出了她的困惑,继续道:“你这种情况就是少之又少了。按理来说,不应该是我带你进的,因为厂里会有专门从事寻找你这种特殊的人类,然后进行培训,再实习呀什么的,这一切后,通常这人就有了当组长啊或主管的资格,也可能是其它上层领导嘛……” 阮际白叹了口气,脑中的疑惑顿时烟消云散,从小到大,她自认为自己就不是唯心主义者。 结合小时候发生奇异怪事,比如:她明明看见了一个小女孩落水,大人救上来时却变成了一只狗,大家都不以为然,甚至一个老奶奶还好心收养了…… 这种事情发生的太多,倘若白云云不说,她还真的习以为常了,只怪自己精神上与其她人不同,眼睛花了或者想得多了,又可能做了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阮际白思索到这儿,不禁想起刚刚那个梦境:“那安主管呢?” “她就是人类呀,安主管可厉害了,听其它姐妹说,安主管用了不到五年的时间直接当上主管。一般情况来说,人类虽有资格,但想要当主管,就要各种培训,还有漫长的实习期,过后才从后勤起步。不过,安主管实力强,拼命刻苦,其中我也是听说,大多就她们内里的人知道,后来她就调去当主管了。据说,厂里这几年的发展也离不开她的功劳……” 阮际白低着头,不知想些什么:“那除名是什么意思?” 忽然想起宿管的话,厂里大家都怕被除名。 “厂里赋予了我们身份,当然有权利夺走啦,除名之后,基本上只能一辈子流浪了,过了好日子,谁还想流浪呀。” “白白,这几年竞争压力还是蛮大的,别看你这种人是很少,但聪明的动物也有很多,比如厂里划分四个部门,其中猫罐头加工部门,除了安主管是人类,组长、储干都是猫哦。” “总而言之呢,换作以前的话,人类占比例还是大些,机会多些,奈何最近开灵壳的动物太多了,许多都要靠竞争。” 两人聊累,顺势靠在了墙上,白云云见阮际白没那么害怕,大胆的玩起了自己的尾巴,毛量很多,给人的感觉很软很舒服,她自己玩得不亦乐乎。 阮际白问了些其它的,白云云所知不是很多,说只有等后面慢慢了解。 “白白,我不是故意隐瞒的,本来想等第二天培训时,会有人专门讲解的……” 是的,入职前会有一星期的培训。 阮际白摇摇头,抓了抓她的尾巴:“没有,只是吓了一跳,但还好,说到底,我应该谢谢你啊。” 她看了眼手机时间,又道:“走吧,现在回去还能睡俩小时。” 白云云站起,扭扭屁股,一下子把尾巴收了回去,笑着回道:“好!”【你现在阅读的是 】 5、培训 寝室里,伴随着一阵又一阵的手机闹铃,之后就是噼里啪啦的声响,水龙头哗哗的流水声。 阮际白眼还未睁,身体倒是实诚的起来了,在睡眼朦胧中:叠被子、梳头、穿鞋…… 等忙活了一阵,连打了几个哈欠后,阮际白正打算去刷牙,才恍然想起什么。 眼睛立刻瞪大,一脸慌张的跑到床位边,阮际白见白云云睡得还香,吧唧吧唧嘴的,一顿操作猛如虎,猛得连摇几次。 “云云!云云!还不起……要迟到了,你工作要没了!” 白云云眉头拧起,仍未有苏醒之意,反而转过身,背对着阮际白。 “云云……” 阮际白脚踩梯着,想起了昨天的话,伸手摇摇,凑她耳边道:“再不起,厂主要把你名给除了。” 没有效果…… 看来只有使用必杀技了。 “云云,快,快看,那个恶霸三姐妹来了!她们……” 话还没说完,白云云直接一个鲤鱼打滚,像猫一样四肢踩到床上:“哪儿!哪儿呢!” 阮际白被她这动静吓了一跳,赶紧抓住了床沿同时顺便接住了摇摇欲坠的薄被,往下一跳,把被子重新放了回去。 “距离上班时间,还有四十六分钟。” 白云云僵硬的身子一软,嘟着嘴,冲这阮际白喊道:“就你骗我……” “诶!” 阮际白和白云云都在刷牙,闻声回头,一脸诧异的看着那个女生,就昨晚的寝室长。 “怎么……” 阮际白话还没说完,一个女生就走了过来,抓住寝室长的手臂,急道:“走了走了……” 那个女生就是昨晚抱怨的那个,她眼神闪了闪,很是不耐烦:“走了,还费什么话。” 寝室长微微叹口气,几个女人便结伴走了。 阮际白和白云云没多想,只觉得莫名其妙,接着刷牙。 下了楼,宿管还是摇着蒲扇打瞌睡,阮际白和白云云刷了卡出去,一路上都是急着上班的行人。 各个楼道下面的门店,尤为是早餐店,香气四溢,人们纷纷自觉围成一排。 阮际白拉着白云云找了家人少的店,她按照惯例买了两个鸡蛋,这次还多买了杯豆浆,白云云则买了一笼小肉包。 她们边走边吃,出了厂门外面就是各种交通工具。 阮际白不会骑单车,白云云更不用说了,就地选择了三轮车。 老大爷笑呵呵的开门,阮际白先说了地址,问清楚价格。 老大爷只道:“一趟十块,你两个人摊下来才五块一人,很划算的。” 见对方没说话,老大爷眉毛一挑:“小姑娘,这附近都是这个价,我可没骗人。” 阮际白看了白云云一眼,看了眼时间,只好点点头。 三轮车有些老旧,开起来吱呀吱呀地响,老大爷还颇有情趣的挂了一串红色的挂坠,伴随着震动毫无规律的摇摆。 阮际白默默在心里算账,厂里是不包早饭的,非工作时间,中晚饭也不包,现在每天还要赶车去厂里,这又是一笔费用。 约莫十几分钟就到了,阮际白和白云云各自付了自己的车费。 还是昨天那个保安,阮际白按照流程要求递了身份证,填了个信息,而白云云站在那里录了个掌纹。 阮际白离得不远,看见是一个猫爪印。 集合的地方依旧人事部,九点钟集合,现在八点四十几,阮际白发现她们算是来得早的了,大厅里都没什么人。 “怎么没人啊?”白云云转了圈,手放背后:“难道我们来得太早了?” “等等看吧。” 阮际白抬眼看了圈,捏了捏肩上的挂袋,寻了个位置坐下。 几分钟后,就来了七八个人朝里面走,边说边笑,应该是昨天面试成功的那批人。 一个女生看见了阮际白和白云云,主动搭起话来:“你们来得好早啊。” 白云云先开口道:“是呀,你们都是一个寝室的么?来得这么齐。” 阮际白站了起来,就在她们旁边,女生摇头,解释说:“怎么可能一个寝室,就今天坐厂车恰巧一路了。” “厂车?”阮际白反问道:“厂里面的车?” 白云云面露不解,望着她,女生见她俩反应,直接笑了出来,但看清楚她俩好像真的的不知道,说:“你俩怎么了,厂车当然是厂里面的车啊,上午有两班,分别是八点和八点半,车就停在社区门口左拐处;下午只有一班,是六点一十五,就在门口,出去就可以看见。晚上加班的话就没有厂车,只能自己赶车回去,不过一个月有一百块的交通补贴。你们的室友没跟你们说么?” 阮际白和白云云对视了一眼,脑海里突然想起寝室长离开时要说些什么,然而被打断了,当时没多想,现在回忆起,她应该要说的就是厂车吧。 女生想开口说几句,就被打断了,门口迎面走来了两个女人,其中一个拿着小蜜蜂:“各位新同事,请有序跟我到二楼的会议室进行一星期的培训,谢谢配合。” 说完,她便带领着大家往楼上走。 阮际白跟在人群中,认出了她们是昨天面试的两个人。 会议室很大,桌椅摆放整齐,每个位置上都放了瓶矿泉水。 拿着小蜜蜂的女人站在台上,把小蜜蜂随手一放,拿出本小册子:“我现在先挨着点名,点到名的请回答声到。” 阮际白和白云云坐在一起的,环顾四周,数了数,就十二个人。其中男的就两个,还真是男女比例严重失衡。 会议室里面格外的安静,每个人都神情专注,点名很快,就一两分钟。 点完名后,颜茗轻咳几声,神色自若:“你们好,我的名字叫颜茗,她的名字叫古慈,叫我们颜姐、古姐就好。这段时间的培训就由我俩负责,在此期间,还是希望各位新同事多多配合,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随时提问。” 说完,她拿出了手机,说:“现在我建个群,我会在里面发几个视频和几套试题。注意,至少要六十分,六十分才是及格线,还请各位认真对待。不懂的也可以私信我们,我们会一一为各位解答的。” 进了群后,阮际白点开了那几个文件,一份关于防火救灾、一份关于心理咨询、一份关于厂里的重要规定。 这几套题还很人性化,题是自动朗读的,如果懒得打字输入,可以语音念答案,大多数题还是选abcd和判断正误。 阮际白猜测是照顾白云云这种刚化形不识字的。 一个多小时过去,白云云始终在厂规那里卡着过不了,小脸那叫一个愁,眼神里满满都是求助。 阮际白会意,趁着颜茗她们一个不注意,跟她交换了手机。 其实,这种事情,颜茗她们也是故意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 会议室里人,大家看似做的很认真,低头思考,选择果断。其实大都在偷懒上网找答案,互相照抄的好几个,彼此心照不宣。 阮际白眼里染上淡淡的笑,这场景让她想起了学生时代,大家趁老师不注意偷偷翻书作弊。 古慈在一圈一圈的瞎转,颜茗无聊的坐在一边喝水,头上就是监控器,她连手机都不敢多碰。 反复看了几次表后,颜茗才起身问道:“都过了么?” 见大家纷纷点头,颜茗又在群里发了资料:“这些是基本的身份信息填写,各位看清楚自己名字再点击进去,千万不要点错了或者填错了,占用别人的文件,还是那句,不懂的可以随时提问。” 阮际白觉得口渴,拿起矿区水喝了口,喝完后,瞥向白云云,她的矿泉水都见了底,幽幽一句传来:“我好饿……” 阮际白坐正,想着她早上不是吃了一笼小肉包么? 她从挂袋里掏出了一颗薄荷糖,递给了白云云,白云云见此高兴接过,毫不客气的撕开扔进了嘴里。 信息还是那些信息,阮际白一会儿就填好了,现在,她有点好奇她们动物的身份信息会填些什么,侧头看去。 白云云注意到,大方展示出来,语音还在念着:“请问以前哪个片区流浪?” 阮际白:“……” 问题都是些很简单的,白云云也是一会儿就完成了。 完成后,颜茗看了眼手机,抬眼看了看古慈,古慈点点头,开始分发培训证和吊绳,并说:“现阶段,大家都是这个培训证,培训期过了就会给大家发放实习证,这个必须每天佩戴,而且要保证它露在外面,不然进厂吃饭都无法正常进行。” 培训证是浅绿色的,放在卡套里戴在脖子上,还是挺方便的。 “后面培训期过了,发放实习证还需要大家上传一张电子版的照片给我们,这样可以进行厂里的人脸识别,每天进行考勤打卡。” 古慈说完后,从桌下搬出了一箱书,递给前面的人慢慢传下去。 “这个园区规则指南,还请大家仔细阅读,不懂的同事,后面我们会专门来讲解的。” 剩下的时间,大家看了会儿规则书,颜茗凑到古慈耳边说了几句,便匆匆离开了。 十几分钟后,古慈看了眼手机,便示意大家停下,说:“现在大家都去食堂吃饭吧,下午一点准时在这儿集合。” 白云云听到后,等古慈前脚一走,便激动的拉着阮际白出去。 刚刚看规则指南,白云云什么都没看懂,唯独那个标着鱼骨头的食堂位置牢牢记在了心里。 一路小跑下楼,到空旷的地带,人渐渐多了起来,阮际白赶紧拉住她,免得撞了人:“慢慢走,我们……现在是最早的一批次。” 白云云展现出饿得快晕了的样子,扬头,眼睛微眯:“咦,那不是颜茗么?噢!还有安主管……还有……” 阮际白平复了气息,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那里站着的的确是急匆匆离开的颜茗,还换了身连裙子,披着头发。她的对面就是安子闻,扎着低马尾,一套简练的穿搭,正低着头说话,而安子闻旁边站了个身材很好女人,穿着修身短裙,手搭在她的肩上,抿着嘴笑。 阮际白收回视线,拍了拍她的肩:“走了,不是要吃饭么?” 白云云一听到吃饭,便开心的挽着她的胳膊走了。 颜茗瞧了眼阮际白她们离开的背影,轻抬下巴:“喏,就她们,安主管现在可学会了利用自己的身份塞人了。” 黛可青不言,嘴里含笑,眼里的神色意味深长。 安子闻只看了眼离开的身影,转头讪笑道:“走了,不是说饿了么?”【你现在阅读的是 】 6、安主管生病了 餐厅的人流量比较多,服务生有条不紊的接待,装修主要以明黄色为主,墙壁上挂了好几幅画框,在靠近窗台处摆放了几盆绿植,比较偏文艺范。 颜茗对那些抽象的画不感兴趣,她只想快点解决掉眼前的食物。 而对面的女人毫不客气的拍掉了她的手,勾了缕头发,说她不解风情,浪费氛围,然后继续做作的拍照。 颜茗也不惯着她,白了眼:“风情能当饭吃,我看你那份别吃了,朋友圈都能够吃饱。” 说完她试图去拿,黛可青连诶几声,连忙护住:“知道了,知道了,再拍最后一张。” 往常她说再拍最后一张时,就永远还有下一张,不过,颜茗看不惯,硬生生的威胁加恐吓把她习惯给改了,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黛可青只笑:“我是猫,又不是君子。” 后来她倒变得实诚了,说了最后一张那就是最后一张。 “来,难得安主管请客,一起拍张合照。” 黛可青一声令下,颜茗强硬的憋出假笑,安子闻刚刚还在看文件,闻声才探起头,脸上有些懵。 咔。 黛可青抓住时机,连拍几张,低着头看照片了,满意点点头:“不亏是安主管,这懵逼样子真可爱。” 颜茗啧了一声,站起身想凑过来看:“那我呢,你拍得怎么样?” 黛可青赶紧收回了手机,一脸得意:“就不给你看。” 颜茗一阵无语,坐回了位置上,反正是她的常规操作,都习以为常了。 不出一会儿,手机就会有消息的提示音。 安子闻倒是不好奇照片,只问:“好了么?你俩不饿么?” “饿死了!” 颜茗忍不住想给她再翻个白眼,半天不吃是她,饿死了也是她。 而与此同时的食堂。 阮际白和白云云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打到了心心念念的饭菜。 食堂的菜品很丰富,肉类以鱼肉为主:炸鱼、烤鱼、红烧鱼、清蒸鱼…… 阮际白看着那么多鱼,觉得后面跟鱼脱不了关系了,白云云见状,眼睛里兴奋的冒光。 此时食堂里的人多了起来,阮际白和白云云只好与别人拼桌。 旁边是两个女生,拿着叉子互相投喂,举止动作十分亲昵,阮际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意外发现俩人……哦不,俩猫趁普通人看不见,尾巴互相勾在一起的。 食堂里有好多成双成对的一起,甚至还有动作更大胆的。 白云云看了看阮际白,又看看旁边俩女生,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刨了口饭咽下:“这不是很正常么?喜欢就好了。” 啊? 阮际白心想:这动物界大方多了,还是自己过于狭隘。 听到白云云的话,她挥手解释道:“没有,我当然觉得互相喜欢即使是同性也没有什么,我刚刚吃惊是因为……对于我们那儿而言,喜欢是比较克制的,内敛的……” “啊?”白云云不理解:“喜欢为什么要克制呢?搞不懂……” 阮际白不言,喝了口鱼汤。 其实,她自己也搞不懂,或许是因为自己连一场恋爱的经历也没有吧。 这几天的培训,简直堪称无聊。 除了开始的一天阮际白比较紧张,后来就愈发放松,尤其是颜茗讲解园区规则,就跟照着念一样,没啥区别。 白云云起初听得津津有味,后来变得昏昏欲睡,眼皮打架似的,阮际白在一旁强忍着笑意。 期间,她们还填写了份体重鞋码的信息单,因为要发车间的防护服,白云云不懂,勾了xxxl,惹得众人一顿笑,阮际白替她改好,半开玩笑道:“你以为跟你的胃一样大么?” 培训期结束的当天的下午,古慈给大家发放了实习证加衣服鞋子,并分配好了部门,所庆幸阮际白和白云云是一个部门,就在本园区,鱼罐头加工,正合白云云的意愿。 在此,她们还有两天假期调整。 阮际白和白云云坐了厂车回社区,顺便在社区里逛了一圈,一趟下来,晚饭就不用吃了。 回寝室后,阮际白先去洗澡洗头,白云云坐在床上刷着视频。 消息提示音响起,白云云点击进去,点开文字自动阅读。 阮际白洗完出来,身上还冒着热气,把紧闭的窗户打开。 “白白,好像明天我们需要去体检。” 阮际白停下手上的动作,走过去接过手机,是颜茗发出来的。 先给了个市里的医院位置,要求每人明天早上九点去体检,注意空腹。 “看来明天不能睡懒觉了!”白云云确认明天要体检后,忍不住哀嚎。 阮际白安慰道:“那今晚早点睡吧。” 最近天气反复无常,雨水多,一下就是整天,昨天还是晴的,今天就下起了雨,温度也是迅速下降。 阮际白穿了件牛仔外套,还是大学时买的,照照镜子,都出来打工的人了,看起来还是副学生气。 白云云瞅瞅自己的行李,提议体检后去买几件衣服。 雨密密麻麻地打在伞上,发出啪啪的声响。 阮际白这把伞较小,好在两个人都比较瘦,今天两人起的比较晚,所以打了个车去医院。 医院是与厂区合作的,她们不用等到下午拿报告。 医院的病人比较多,可能因为最近的天气,拿感冒药的人排起长长的队。 阮际白和白云云通过询问护士,去一个医生那里拿了流程表,就五个项目:外科检查、心电图、血常规、乙肝检查、胸透。 一上午的时间过去,阮际白看着流程表上打满了勾,才松了一口气。 路过拿药的窗口时,白云云叫了声:“安主管!” 安子闻刚好拿完了药,闻声朝这边走来。 阮际白一怔,心里泛起嘀咕。 “安主管!你也在这儿啊,我们在这儿体检。”白云云先开口道。 “嗯,感冒了,来拿点药。” 声音哑哑的,语气平淡。 安子闻没有化妆,脸色瞧上去显得憔悴,穿着宽松的黑色外套,不知为何,有点弱柳扶风之势。 阮际白想象不出,白云云说她在厂里面大家都怕她,很有威严这些。 可能第一次是在社区,穿得比较随意很有生活气息,第二次她跟朋友搭话,显得耐心温柔,第三次则是生病的缘故,整个人看起很柔和。 说完,她便低着头在包里翻些什么,长卷发在白皙的肩颈处显得有些凌乱。 “啊,那安主管注意自己的身体。”白云云自顾说,没注意到身旁的阮际白身体有点僵。 阮际白细想了下,咬咬牙,颇有一番小学生没完成暑假作业,开学见班主任的气势,小声道:“安主管,上次的事还是谢谢你了。” 安子闻找到了一个口罩,撕开了透明的包装戴在了脸上,只露出双漂亮的眼睛。 长长的睫毛下,眼底不染任何情绪,或许也是看不出。 “不用,我倒不算帮上了什么忙,进厂这些主要还是靠得你自己,日后怎么样,也还是要靠你自己。” 几句话,把她自己撇的干干净净,听不出她的客套,语气有点冷。 阮际白不明白,当时面试怎么样她自己心里还是清楚的。安子闻这样说,她不好开口再说其它,只能眼皮一压,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安子闻没说话,裹紧了身上的外套,朝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在人流中,那抹黑色倒显得突出,渐渐消失……看起来,有点孤单。 阮际白看着远处,呼了口气:“还真是高冷……” “我们去先去吃饭,然后去买衣服?”白云云挽过阮际白的手臂问她。 “好。” 饭馆,在等菜的期间,阮际白问出了她许久的疑惑:“云云,你跟安主管是什么关系呀?” “关系?”白云云一脸悲伤:“如果真说关系的话,那大概是债主吧。” “债主?”阮际白一脸惊讶,不过立刻想起上次借钱那事:“你上次借了她多少钱?” “不是,那只是一部分。跟你说,安主管可精了,以前我只是一只流浪猫时过得多自在呀,除了偶尔被那三姐妹追杀……总的来说还是不错的。一次意外,那三姐妹围堵我时被安主管瞧见了,安主管也是好心替我解围,后来她就跟我说了许多,让我不禁萌发了打工挣钱的想法……再后来你就知道了。” 白云云越想越气,猛拍桌子,店里人纷纷转头,阮际白不好思的说抱歉,在白云云看不见的视线指指她的脑袋,让大家不要理她。 白云云情绪上来,没注意她的动作:“你知道嘛,我跟她签了一个合同的,我前面三个月是没有工资的,而且以后的每个月的工资还要划分一部分给她。” “啊?” “当初面试时她们就这么跟我说的,因为我这种一直流浪的猫咪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懂,与人类共同工作极可能暴露,公司是面临风险招收的,而安子闻就当了那个担保人,所以应该给她一部分资金。” 怪不得。 阮际白想明白了,怪不得白云云有那张卡,而且什么东西没有就去找安子闻要,原来如此。 可为什么,自己没有签那个合同呢? 话说回来,抛开那些,这不是间接性pua嘛,可怜单纯的小白猫,刚出社会还不懂人间险恶。 一下子就着了别人的道。 白云云欲哭无泪,还假装抽抽鼻子,一副可怜样:“所以,往后的日子里……” 阮际白主动拍拍她的肩,一脸我懂,我真的懂的表情。 “姐妹呀!你真是我的姐妹!”【你现在阅读的是 】 7、跟主管接吻了! 暗淡的光线,舞池中央的女郎摆动着曼妙的腰肢,众人狂欢,喝着酒,跟着跳唱。 一个小角落里,两个女人仿若异类,畏畏缩缩的靠着墙。 “小妹妹,请你喝酒呀?” “不了,谢谢。” 这已经是她们拒绝的第三个人了。 女人有点失望的离开,看她们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是第一次来这种场所,拒绝的那么果断,看着她俩,估计是一对吧。 阮际白扯了扯衣服,再往后靠,直接与墙来了个亲密的接触。 “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 白云云慌张的躲开了一个醉鬼的踉跄,眉头一皱:“不是,她们给我推荐的。” 阮际白哀叹一声,因为她俩都是第一次来,不怎么适应这种环境。 可来了就来了,也不能屁股还没捂热就走。 阮际白还是拉着白云云去吧台要了两杯度数很低的酒。 白云云不会喝,看着酒的颜色好看,直接一口给闷了。 阮际白还未来得及阻止,只见白云云眼睛张大,捂着嘴说:“好喝!” 连要了几杯,虽度数低,但也不是这么个喝法,脸顿时红了起来。 阮际白赶紧拉着她去卫生间洗脸,途中路过一个位置,一个短发的女人向四处望了眼,然后动作敏捷的往一杯酒中挥过。 白色的粉末,遇水即化。 阮际白视力极好,即使是这么暗的光线下,加上距离不是很远,还是看见了。 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 鱼龙混杂的地方,人总得留个心眼。 阮际白眼神暗了暗,假装没看见,想着先不要打草惊蛇,先去卫生间一趟,返回时再看看情况。 进卫生间后,阮际白让白云云洗脸,迎面而来就是她。 恶霸三姐妹之首——阿煦。 白云云喝得头晕眼花,嗅觉里全是酒精味,竟然没注意到那股独有的味道。 “哟,几日不见,学会喝酒了,胆小鬼。”阿煦先开口打趣,双手叉腰,低头看着白云云,烟熏妆加持之下,更显嘲讽意味。 “哼,谁是胆小鬼,你信不信今晚把你给干趴下!” 白云云仰着头,脸红彤彤的,回得硬气,不知是不是酒壮怂人胆。 阿煦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笑得明媚而张扬。 “好啊,我们去后面公园,一对一,看你……今晚能不能把我干趴下。” 阿煦说完,低腰拍拍白云云的肩,径直向前,回头道:“走啊,胆小鬼。” 白云云冷哼一声,双手紧握成拳,直接跟在她的身后。 阮际白看着她走路都不稳,下意识的想跟去。 耳边却传来:“这是我与她的恩怨,放心,打不死她的。” 阮际白停住了脚步,白云云注意到了,笑道:“放心,不会有事的,今晚是该解决了。” 解决什么,就那条鱼。 阮际白不懂,就那么条鱼,两人……不,俩猫干了几年架。 至于么? 看着俩猫离去,慢慢消失在视线之中,阮际白折回洗了把脸,返回到了刚刚那个位置。 刚刚下药的那个位置,果然来了个女生,一头白金的发色,肤白如雪,穿着纱制长裙,看起来仙气飘飘。 可这只是一瞬间的想法。 下一个动作,她直接翘起了二郎腿,大姑娘一点都不怕走光,手里端着酒杯,肩膀跟着乐鼓摇摆。 活脱脱女汉子形象。 果然,人不可貌相。 阮际白本想试图阻止她喝那杯酒的,却发现她一口气给喝没了。 神色正常,不像被下了药的样子。 阮际白收回刚刚迈出去的脚步,打算再细细观察。 正当阮际白怀疑自己想多了时,意外看见女生周围好几个人拿着手机,对准了她。 她们是……偷拍? 上一秒还在欢笑的女生,下一秒脸色突然变得惨白,紧咬下唇,慌里慌张的朝门口跑了出去。而周围的那几个人见状,交换了眼色,若无其事的跟了出去。 阮际白深吸一口气,紧握着手机,偷偷跟了出去。 出了酒吧,就是一条繁荣的街道。 人来人往,阮际白着急的环顾四周。 一圈下来,就看见了远处的身影,还好女生染了头白金的发色,在人群中很是显眼。 跟在她的身后,阮际白不敢离得太近,怕那些偷拍的人就在附近。 女生浑然不知似的,一直朝广场走,人愈发密集。 一个拐弯。 “人呢?” 阮际白抓抓头发,明明就跟在她的身后走的,人却不见了。 阮际白不死心,在周围又逛了圈,直到肩膀被轻轻一拍,回头,便对上了一双浅蓝色瞳孔,如冰晶花绽放,瞳色由浅入深。 “你……居然没被迷惑?” 阮际白回神,这双瞳孔忽的变成了黑色,看清这张脸,是那个女生。 “啊?你没事吧。” 阮际白看着面前女生脸色不好,便想着她是不是把自己当成坏人了。 “刚刚在酒吧,我看见了有人朝你酒里下药,所以刚刚我跟出来……” “我知道,你先帮我一个忙吧。” 公共厕所里。 “水来……” “不够。” 阮际白擦着汗,提了一桶又一桶水,这时,一个女生恰巧出来,见阮际白弯着腰接水,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还有点心虚。 女生洗洗手,看了一眼,露出一排整齐的牙:“厕所上堵了?我教你,冲的时候不要慢慢冲,得一个不注意猛冲,这样效果才快。” “啊?” 阮际白心脏跳动加快,咽咽口水,慢吞吞答了个是。 “你人还好勒,知道拿桶冲,有些人就只管拉,哼。” 阮际白心虚的笑笑,目送她走远,就提着满满一桶水,朝最里面那间走去,放下时,手都在抖,裤腿还打湿了。 “是我。” 门一下子打开。 俞汐坐在马桶上,嘴里哼着歌,身下一条巨大的鱼尾摆了又摆,在灯光的照射下,光彩夺目。 蓝得如同大海一般。 可见童话中的美人鱼,就出现在了眼前。 阮际白起初还沉浸在她漂亮的鱼尾上,现在只想让她快点滚。 俞汐脸色恢复了红润,一头白金发湿润的被她别在脑后,水滴从她深邃的眼眶滑过,眼角微红,像是受了委屈。 下一刻,倒是一只手就拎起了阮际白两只手提得打颤的水桶,从头倒下,水哗哗的流。 阮际白赶紧借助门挡住溅出来的水。 果然童话都是假的,小孩子才信。 “够了吧?” “最后一桶。”鱼汐说完,眼角更红了:“真的。” 阮际白闭眼,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接过水桶,认命了一样出去接水。 等俞汐享受完最后一桶的甘霖,才满意的点头,然后慢吞吞的换衣服。 夜里凉,裤腿湿了,阮际白蹲下拧了把,只希望快点干。 “嘿,阮际……白?” “嗯,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俞汐一把抓住,力气之大,阮际白发现自己竟动弹不得。 “我是那种不懂得知恩图报的人嘛,今晚谢谢你啦。” “小事儿。” “你,不认识我么?”鱼汐一脸狐疑的望着。 “我,为什么要认识你啊?” 阮际白反问,这时让她不由的想起了白云云,一上来就问她看不看得见。 现在这些非人类都那么有趣么? “我,俞汐,就最近的《快乐歌声》第一名,有没有印象?” 俞汐说完还十分得意的扬扬头。 “可我不追星哎。”阮际白老实回答道,她是真的不追星不追剧,最大的爱好就看点小说,打打小游戏。 “怪不得……”俞汐话锋一转:“不过以后你可以多追追,欢迎给我投票哦,感激不尽呢。” 阮际白:“……” “对了,今晚的事情还是感谢你啦,不然就要被她们抓住把柄了,不知道那时又要爆出什么黑料。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我专属的私人账号哦。” 加完联系方式后,俞汐又给了阮际白一颗瓶盖大小的珍珠,说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她帮忙,若是她的遇见同族,这颗珍珠拿出来,她们也会尽力帮的。 阮际白看着手中的珍珠,洁白无瑕,发出幽幽的光亮,不知值多少钱。 看来提那么多桶水还是没有白费。 阮际白把珍珠放进了外套兜里,不放心的拍拍,财不外露的道理还是懂的。 “不知道云云那里怎么样了……” 阮际白按照刚刚的路线返回,不料后背被狠狠撞了一下。 回头,一股酒精混着香味袭来,阮际白一脸吃惊。 “安……安主管。” “抱歉。” 安子闻缓缓抬起头,脸颊略红,双手扶着阮际白的肩。 这是喝醉了? 阮际白伸手帮她站稳,那双纤长的手立刻放了下去,退后一步,拉开了距离。 仿佛方才什么也没发生。 她脸上虽有醉意,眼神很是清明,正一言不发的望着自己。 看起来似醉非醉。 安子闻穿着黑色露背的长裙,往常披着的长卷发此刻被挽了起来,露出修长的颈部。 看起来很是高冷,眉眼间带着冷意,嫣红的唇轻垂,灯光下,饱满而有光泽。 不过再美再高冷,人也会在寒夜中冻得皱起眉头。 阮际白想起,这位安主管昨天还在医院拿感冒药,今天就穿成这样,还喝酒。 生活不易,生病了还要应酬。 “安主管,你是不是很冷啊?” 安子闻没说话,下一刻,温暖的外套披在了肩上,带着女生独有的香味,不是什么香水,是那种肥皂清洗完衣服夹杂着其它味道。 倒不让人讨厌。 “我刚刚在附近的酒吧玩完出来,安主管这是应酬么?” 安子闻挑眉,目光一扫而过。 这地带她比较熟,这附近的酒吧,那大概是那家网上很火的拉吧。 阮际白看着她手上的车钥匙,问道:“你要自己开车回去么?” 这是个很白痴的问题。 “我叫了代驾。” 嗓音带着丝丝沙哑。 “待会儿一路回去吧。” 阮际白黑眸微动,嘴角一勾:“可以么?” 这又是另一个白痴问题。 车上,阮际白坐在靠窗的位置,双腿紧闭,后背直挺,乖乖学生的模样。 脑中想起了几天前刷的视频:下属如何讨好上司的三十六计。 其一:勇敢点,努力谄媚。 …… 阮际白克制住自己的紧张,侧目睨了一眼。 安子闻没坐副驾驶,反而坐在了后面,闭目休神。 中间空着的位置,放了件外套。 一路沉默不言,下车时,阮际白不着痕迹的拿过外套。 这外套还是自己拿回去洗好了。 安子闻脚上还穿着高跟鞋,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尽管看出她在尽力克制住了。 “安主管,我送你上楼吧。” 阮际白快速走过去扶住。 安子闻借力站稳,停了会儿,看了阮际白一眼,随即垂眸,不知想些什么。 阮际白想过里面的环境很好,但没想到这么好,若不是借着这次机会,还真无法想象。 这里简直是高档小区好吧,哪儿是什么厂里的社区。 大厅灯光明亮,安子闻抬手挡在额间,进电梯后,道:“四楼。” 到了后,阮际白扶着她到了房门口。 她输着密码,阮际白站在一边,想着看她进去了自己再离开。 门一开,入眼便是一片黑暗。 安子闻抬手摸索着灯的开关,脚下不知碰到了什么,膝盖一疼,腿本来就软。 哐当一声往下倒。 “小心!” 阮际白闻声,立即去拉,没想到安子闻一个用力,自己没站稳,跟着倒下。 嘴唇意外贴在了一片柔软处。 湿软柔和…… 瞬间,阮际白爬了起来,嘴里连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现在无比庆幸没开灯,鬼知道自己脸上有多红多烫,此刻有多尬。 “出去……” 一道沙哑不含情绪的声音传出,似乎有些发颤。 阮际白听到,想也没想的跑了出去,一口气回到了寝室,木楞了好久,慢慢回神。 跟主管……接吻了! 是吧?可能是,也可能不是,那么黑,都没看清楚那是不是嘴唇。 但那触觉…… 阮际白觉得今晚都别想睡好了,一方面那是自己珍留了二十二年的初吻,怎么也没预料到初吻是以这样的意外送掉了;另一方面是得罪了自己的主管,以后别想好好在厂里面混了。 即使当时没看见她的表情如何,想来也很生气吧,被自己的sb下属亲了,想想也是罪过罪过。 什么讨好上司三十六计,这简直是害死个人不偿命。【你现在阅读的是 】 8、进厂啦 昨晚白云云一宿没回来,为了避免她担心,特意发了微信。 一大早买好了早饭,白云云蹲在楼下等阮际白,约过了会儿,就见眼前人顶着黑眼圈走过来。 一脸的疲惫感。 “怎么了?”阮际白接过早饭,看着白云云一脸忧虑。 “你,难不成昨晚担心了我一晚上呀?”白云云眼里都冒泪花了。 阮际白咬包子的动作一顿,慢慢咽下。 啊? 阮际白回过神,总不能说自己纠结那个吻,思考了一晚上吧。 阮际白只得哈哈笑了几声,打算转移话题。 “你的恩怨解决了么?” “还没呢。” “你输了?” 阮际白说完这话,白云云一个激动,高扬下巴道:“怎么可能,昨晚……算是打了个平手吧,若不是我喝了酒,肯定把她打趴下。” 阮际白凝视着她一会儿,白云云被看得心虚,可气势上不弱,一副很有自信的模样。 阮际白笑着转了其它话题,白云云这才松了口气。 阮际白把她的动作看在了眼里,从下楼到现在,无论是白云云的状态还是外表,一点都不像打过架的样子。 她不说,也不好多问。 白云云笑着回应,心里暗自懊恼。 昨晚跟着阿煦去了后面的公园,还没开始动手,她先是摔到地上来了个猫吃屎,眼前晃悠悠的。 那酒后劲真大,趴在地上也没觉得疼,就只记得阿煦走了过来,半蹲看着自己,歪着脑袋,一脸嘲笑的样子。 “怎么自己先趴下了,不是说把我干趴下么?” 后面白云云记不清了,记得自己好像回怼了好多句。 今早醒来,没想到在一个白色的大床上,白云云一看,身上全是她的味道。 应该是她的衣服,还好不是她往常那些乱七八糟的短裙,是一条款式简单的小白裙,从设计上来看是条短裙,没想到穿在白云云身上变成了条中长裙。 好吧,当猫的时候被嘲笑,当人了身高还不足。 膝盖上的伤口处理好了,床头柜上被人特意留了小纸条。 白云云看不懂,用手机拍了照,然后点开了喵喵翻译软件,把图片放了进去,自动开始翻译。 酒店费用一晚三百六十六、药费合计为五十三、衣服我不要了就收二白一十三、服务费六百六十六。 批注:我知道,以你目前的能力肯定给不起,所以我就给组长报备了,到时从你的工资里面扣喽。 最后,胆小鬼,减减肥吧。 白云云难以置信,反复听了好几遍,气得想把手机扔了。 脑海里全是那抹挑衅的笑。 还没正式工作呢,就已经负债累累了。 一个二个就知道欺负我。 白云云心里委屈的不行,可又好面子,不敢跟阮际白讲。 不过想到白白昨晚担心了她一晚上,眼下都是青乌,心里满是感动。 这个世界的人情冷暖,短短时间,倒是体验了尽。 阮际白看着白云云时不时偷瞄自己,嘴角藏笑,下意识抚上了脸。 记得今早下楼洗了脸的啊,还用了洗面奶。 到了园区,终于不用靠保安了。 阮际白和白云云通过人脸识别,顺利进入。 周围的环境在培训期都逛完了,她俩就去了自己所在的部门。 厂门外,阮际白按下指纹打卡,白云云觉得新奇,多按了几下。 她们来得早,可又不敢乱逛,只得站在原位向四处打量。 到八点四十五时,开始打了第一道铃声。 大家纷纷去空地集合。 阮际白和白云云还在人群中看见了黛可青和安子闻。 阮际白看见的那一秒,立刻耳根子发烫,心脏猛地一跳,拖着一脸好奇的白云云走到了最后一排。 早会开始,先是一个小姑娘点名大家答到,再是念口号。 “爱护环境,认真生产;质量为主,尽心尽力;追求完美,顾客满意。” 整齐划一。 阮际白和白云云就像滥竽充数,嘴巴张张合合,在里面混。 黛可青说了几句最近生产的问题,安子闻则补充了几句,随后就解散了,大家各自去了各自的岗位。 阮际白一直低着头,生怕抬头就撞视线。 时不时,还是感觉有一道视线扫过。 不知,那是不是错觉。 方才那个小姑娘走了过来,看年纪与阮际白相仿,但她已经是储干了。 “你俩就是新来得吧?一位是阮际白,一位是白云云?”季钰手里抱着册子,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我叫季钰。” “现在,我先带你们去换衣间吧。” 换衣室就在厂门进来,往左走的位置。 女生在左边,男生在右边,再往里面走就是厕所了。 “培训期,园区规则指南里面,第十二条,进入生产车间,必须穿上相应的工作服。” 季钰双手抱胸,脸上似笑非笑。 阮际白和白云云一脸尴尬,站在那儿像无助的小学生。 培训期,俩人尽是走神打瞌睡去了。 难怪,那时有视线扫过。 “好了,第一次不会扣的,只是这次提醒了你们,下次别再犯了。” 季钰脸上恢复了笑容,给她俩各自一把钥匙:“各自的储物柜,要注意清洁。” 阮际白接过钥匙,上面显示206号,白云云则是312号。 更衣室里面十分干净,瓷砖拖得锃亮,空气里还有淡淡的香味。 阮际白脱了鞋进去,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打开储物柜,套上了宽大的衣服裤子,把自己的水杯和手机放了进去。 季钰等她俩穿好后,又递给了她们一本手掌大小的册子。 “这是些规则,每周组长或者主管都要随机抽查,我们老员工也不例外,只是新员工几率更大,频率更高。” 白云云看着一指厚的册子,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记不到……会这么样啊?” 季钰回了个笑,“放心,熟能生巧,不会记不到的。” 白云云:“……” 又回到了生产间。 里面很凉快,没阮际白想象中又苦又热。 划分的区域,机械高速运转,发出哄哄的声音,一排又一排的流水线,员工们手下动作迅捷,神色专注且认真。 季钰走在前面,带她们熟悉四周的环境。 “今天上午,我先带你们熟悉熟悉环境,最近呢,我们部门是很缺人的,不知道人事那边怎么想的,才来两个人……咳咳,所以,你俩的岗位开始不会固定,哪边要人你们就去帮忙,后面淡期产量低了,你俩就会有固定的岗位了。” “对了,我看了你俩的排班,最近厂里夜班的多,所以上面就驳回了,你俩就上长白班吧,信息发你俩邮箱了。” 阮际白和白云云跟在她的后面,脸上都露出诧异的神情,但也不好多说什么,就这么听着她讲。 视线一转,阮际白意外发现一只猫,东张西望了会儿,一个不注意,线上的一条小鱼入了腹中。 神色自若,一看就是老手。 看得阮际白张了张嘴,一脸惊讶,而身边的白云云早就流口水了。 让一群猫来生产加工小鱼,这不是让小偷进财窝嘛。 “这边,这儿是饮水室,每天会安排人打扫,你俩是新人,估计要很久才轮到……” 走了半圈,阮际白已经听到了不知多少次咽口水的声音了。 偷吃的其实是少数,至少才看见一只,阮际白想了想:食堂做那么多道菜是关于鱼的,也是满足它们的口欲吧。 季钰说着,停下了脚步,白云云差点撞上去,还好阮际白反应过来,一把拦住了她。 “头顶有监控哦。” 说完,她继续带路介绍。 白云云脸上白一阵红一阵,抿紧了嘴巴。 即使说有监控,但谁会24小时不间断的查看呢?偷吃是一秒的事,老手则更快。 “这儿办公室,组长还有师傅她们都在里面,有什么问题可以去找她们,也可以找我,我就在靠门的位置。” 走了没几步,季钰压低了声音,又道:“这里就是主管的办公室。” 她们的办公室是一起的,门还是透明的玻璃,主管的则不一样了,不但是单独,连门看起来都说得上漂亮精致。 主管就是主管,连办公室都是特殊的。 阮际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深吸了一口气。 一圈下来,季钰带她们去了会议室,让她们自己看规则书:“下班时会有铃声,听到铃声再走,对了,要等办公室里的人走了再走,懂吧?” 季钰说完,突然想到了什么,递了张纸条:“这是我、组长、主管的电话号码和微信,你们可以加起。还有你们想上厕所的话,必须去办公室里找组长签字,任何人都只有十五分钟,返回时再签次字,超时的话,必须备注原因。注意,不可以私自出去,不然的话,会算作旷工处理。” 上厕所还有时间限制,还真是…… 白云云哀叹口气,摸摸肚子:“这简直是诱惑啊!” 阮际白笑笑,翻开了规则书。 首先是更衣室:第一点,进更衣室需要脱鞋进入,注意个人卫生;第二点:储物柜保持干净,物品整洁,不得有异味传出。第三点:柜子顶部不允许放置物品。第四点……第十二点:不允许在更衣室中吃味道较大的食品,例如:泡面…… 眼前一晕,光更衣室就有十二点,阮际白接着往下乱翻,连厕所、饮水室、会议室都有,更别说生产线上的规则了。 怪不得这么厚,情有可原呐! 白云云看着,苦笑道:“白白,我感觉我完了。” 是的,开始白云云还在庆幸自己看不懂,没想到季钰转身就说,有个电子版本的,专门为白云云这种打造的,而且人类和猫的版本还不一样,虽大致差不多,但奈何是猫,条例就多了些。 阮际白忍着笑意,拍拍她的肩,安慰道:“没事,这周之内抽查,还有几天。” “几天!” 白云云心想:白白呀,咱不会安慰人还是别安慰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 9、工作啦 安子闻在早会时就注意到了那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心里先是一震,立刻恢复了平静,脸上波澜不惊,像往常一样。 冷冷淡淡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变化。 昨晚,只是一个意外罢了。 在她走之后,安子闻躺在地上不知多久,凉意从背脊传来。 太黑了,什么也看不清,只听得到心脏的跳动。 待脑袋逐渐清醒了些,安子闻起身去开了灯,找了套睡衣,泡了个热水澡。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知是生病还是喝了酒,也可能是泡了澡,脸颊浮出红晕。 安子闻蹙起了眉,挽起衣袖,拍拍脸蛋,这太不像自己了。 直到躺在床上,安子闻看了看消息,放下了手机。 身下的床垫是前不久新买的,价格实在美丽,是黛可青极力推荐,说什么女人是水做的,睡硬床垫会影响到皮肤和人的精神状态…… 安子闻忍不住她的软磨硬泡,便抽空跟着她去了商场,到了地方后,发现颜茗也在那儿。 俩人目目相觑,黛可青跟销售员聊得梨花乱颤。 颜茗脸色一黑,嘴里吐槽道:“合计着我俩来帮她朋友冲业绩了。” 话虽那么说,付钱时很是爽快。 床垫到的那几天,安子闻睡的也很香,本来最近工作就累。 今晚,安子闻少见的失眠了。 再度看见那人,安子闻先是注意到她没穿工作服,自己不好多说,毕竟是新人,待会儿季钰会提醒她们的。 只是,十几分钟过去,她的头都没抬起过。 很心虚么? 早会结束,黛可青过来与她并肩前行,她换了支新口红,橘调,很秋天,在厂里四处炫耀。 “咦,看见那俩新人了么?居然都没穿工作服,不知道培训期怎么过的,现在厂里急招人……不行,我要转去人事那里告颜茗一状。” 黛可青嘴上那么说,但安子闻知道,她耍耍嘴皮子,接过她的话,回了个嗯字。 “感冒加重了么?我那儿还有药。”黛可青见她脸色较差。 “不用,我有药。” 到了办公室后,安子闻接了杯热水,开始处理手头上的工作。 最近产量太大,这些机器又久年失修,好多都在运作的过程中卡壳,她要挨着上报维修。 明明是些小事,忙起来就多了。 “咳咳……” 安子闻想起药还没吃,拿过水杯,已经冷了,不得不去接杯新的,连忙把药吃了。 一阵铃声响起,哗—— 以前阮际白听到,觉得刺耳的要命,现在听起来,简直是沙漠里久逢的甘霖啊。 白云云跟着瞌睡醒了,揉揉惺忪的眼睛。 两人拿着规则书,顺着人流去更衣室。 大家都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无论是人还是猫,干饭这种事情,总是积极的。 到了更衣室,大家都闲着聊天换衣服。 阮际白脱下服装,在手中特意折叠好了放进储物柜中。 一个人走得较急,直接撞到了阮际白肩上,阮际白重心不稳,往旁边滑去。 “对不起。” 阮际白只听到了声音,人就不见了。 隔壁的储物柜跟着刚才的动静,一并打开了。 因为规定,她们的钥匙是直接卡在锁眼里面的。 这个人不知是早上有点急还是粗心大意,储物柜都没锁好,只是面上虚掩着。 阮际白揉了下刚刚撞疼的肩,顺手把旁边的储物柜关上,手上犹豫了下,帮这个人把门给锁好了。 关好后,阮际白往上瞄了一眼,吓得后退了几步。 205号,安子闻。 食堂里,白云云吃的那叫一个大快朵颐,吃到一半,想起欠的那些巨债,狠狠咬下了炸鱼的尾巴,鱼骨咬得发出嘎吱嘎吱声。 太穷了,菜就打了一荤一素。 抬眼,阮际白的饭菜还没动几口,菜汤倒是见了底。 “怎么了?白白,看你胃口不好的样子,难道你也感冒了?” “没……” 阮际白听到感冒,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安主管的样子,昨晚她还喝了酒,不知道感冒好了没有。 嗯? 为什么会想起她呢? “安主管的病不知道好了没有,我都没钱吃饭了。” 阮际白吃了口饭,把菜里的红烧鱼分了半给她,白云云欣喜接受,接着吃了起来。 当初进厂,就是靠的白云云和安子闻,阮际白想:如今自己能够安稳工作,工资还很客观,医院里她虽然那么说,但自己不是那种自大的人,发自内心还是感谢她的。 吃过午饭,两点钟上班。 大家要么在换衣室里玩手机,要么就躲在哪个角落里,但大多数选择跑车间睡觉,那里有空调,地方又大,随便扯几张纸板铺在地上就可以睡觉了。 厂里还专门划分了吸烟的区域,有三处,用黄色油漆画出,放置了个指示牌,里面还有个铁制的垃圾桶。 每天会有固定的人来清理。 厂里的女生多,吸烟的人就比较少,但路过时,还是闻得到股烟味。 现在难得的休闲时间,起初白云云还说那里聚些人干什么,屁颠屁颠跑过去,皱着眉跑回来,撅起嘴巴:“好难闻啊!” 阮际白不会吸烟,也不懂为什么要吸烟,上面明明标识了吸烟有害健康,但大家似乎很享受那片刻的愉悦,全然不顾身体健康。 昨晚,回来时在车上,驾驶位那里就有个黑色的小盒子,应该是包香烟。 当时阮际白处于紧张尴尬中,没怎么多看多想。 可是,那包烟是安子闻的? 她会吸烟? 不可思议,阮际白不敢想她会抽烟,只当看错了,说不定是个化妆品的小盒子。 阮际白和白云云回到了更衣室里,人较少,大家默认开了静音,十分安静。 以至于开门的声音都特别大,阮际白不好意思的轻手轻脚进来,白云云无所谓,还笑着拍拍阮际白的肩。 阮际白先换了工作服,蹲在地上玩手机,看了眼205号的储物柜。 钥匙头依旧是平躺的,这个储物柜全锁的话,钥匙扭完是竖直的,当时阮际白本就随心关一下,就扭了半圈。 她中午没吃饭么? 到了点,还是那道铃声。 大家纷纷前去,厂里灯突然亮了起来,机械声开始运作。 阮际白和白云云才到车间,季钰就走了过来,带着她们去里面的流水线。 “这个是李乡李师傅,这段时间你们就先跟她。” 李乡一看就是普通的人类,头发麻溜的扎了个丸子,人有点胖,加上穿着宽松的工作服,看起来很好说话。 季钰说完就走了,阮际白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转身,李乡就笑呵着说:“新员工吧,我们这儿的活简单,上手快,就是很无聊,容易犯困。嘿,组长和储干看见了就提醒几句,这人之常情嘛,只要不误了下道工序。千万别让主管看见,她巡查时得打起百分之二百的精神,不然要扣绩效和写检讨。” 阮际白和白云云点点头,戴好她递过来的袖套。 这儿活听起的确很简单,就负责挑选鱼的大小,分为三类,大的就上传,中等的就凑活放另一条运输带,很小的就会被捡下来,另外处理加工。 期间,不仅大小要分,还要学会看颜色,闻它的味道来区分它的新鲜程度,遇见坏的就可以扔进旁边的桶里,下班及时倒掉。 而且要注意,鱼不能掉在地上,发现要扣钱的。 手上动作要快,不然很影响下面的加工。 一筐一筐的鱼倒下,从运输带上传来,阮际白跟着一起挑选,阵阵鱼腥味传入鼻尖,手上即使戴着手套,还是能感受到冰冰凉凉,滑滑腻腻,心里直泛冲。 她想,暂时不要吃鱼了吧。 阮际白挑的较慢,很多情况不好判断,她便会问问身边的李乡,问多了就觉得不好,怕打扰到她的工作质量,就问白云云了。 她是猫,嗅觉极好,不用看什么颜色,光闻个问道就知道这鱼的好坏,很快就上手熟练了起来。 挑的时候,人是站着的,难免会腰酸背痛,阮际白就隔那么会儿伸伸腿,扭扭脖子。 看着李乡面无表情,手下动作飞速,一个眼神就锁定目标,手上抓一把放好,那排就挑选好了。 不知道长年累月了多久。 到了大概四点左右,厂里就放起了最近的流行音乐,是给人醒瞌睡的。 阮际白并无睡意,大概是不熟练,干的时候就很小心。 音乐就放了四十多分钟,嘎然停止,阮际白还沉迷其中,浑然不知背后来了个人。 “唔,加油干哦!” 阮际白吓得一哆嗦,手上的鱼差点飞了出去。 “啧啧,怎么那么不小心啊?”戴可青在她身后打趣道。 “黛组长。”阮际白侧目看了眼,喊了声。 “嗯,继续好好干哦。” 黛可青说完,那妖娆身姿就往下面走了。 阮际白回神,挑着手下的鱼。 感觉那人……不太正经,打破她对组长这些职位人的刻板印象。 “这周你们新人不用加班,六点就可以打卡走了。” 阮际白手上一滑,鱼差点又飞了出去。 这是被吓的第二次。 就那么会儿,钱就会不翼而飞两次。 不知道为啥,这几个人到了身后,居然没发一点声音,跟鬼一样。 阮际白没抬头看她,“好……” 季钰疑惑的看了她一眼,不明白她的语气带着……抱怨? 不加班不应该很快乐嘛!【你现在阅读的是 】 10、工作服(修) 下了班,人格外放松。 阮际白有点疲惫,就没打算跟白云云在四处闲逛,索性在社区里面随便找了家抄手店。 草草吃过晚饭后,两人慢悠回了寝室,依旧空无一人。 最近大家都挺忙的,要加班到九点或十点,各个地方不同要求就不同。 这么多天相处,寝室里的氛围还算融洽,除了那个爱嘀咕的女生,大家互不打扰,各自清闲。 只是早上洗漱人多,阮际白懒得跟她们争那点芝麻大小的地儿,就会早起那么几分钟。但后面加班的话,就是八个人一个浴室,排队都要好久,累一天,大家都想早点洗完早点睡,看来只能下班了冲冲,早到者先洗。 阮际白习惯性回寝室先洗澡、洗衣服、洗漱,把这些忙完了后,就可以安心躺床上玩手机。 玩了会儿,阮际白突然想起俞汐,便点开微博去搜搜。 她原本就对这些娱乐圈不感兴趣,若说认识就那么几个,还是学生时期大家聊天时,为了方便融入,被几个同学安利的。 微博都快积灰了,阮际白一搜,便跳出来了好多相关信息。 热度还挺高。 阮际白翻开了她的超话,全是粉丝安利的美图,看了看时间,粉丝活跃度还很高。 兔子:[安利我家小鱼姬,太美啦,图片] 向日葵:[哇!小鱼姬今天营业状态也很积极哦,图片] …… 原来她走的优雅美丽的人设。 阮际白笑了笑,忍不住想她的粉丝如果知道她的真实状况会怎样。 但明星嘛,总归是要包装的。 她点了返回,翻开了俞汐的微博,头像是一条不知名的的小鱼,漂亮的尾巴流光溢彩,像是绽放在海底的花朵,轻柔且飘逸,这让她联想到了俞汐的鱼尾,这有点像缩小版。 俞汐的微博最新一条是今天下午发的,是一个视频,短短的时间内,就有几十万的播放量了。 点开,入眼就是她穿着蓝色渐变的开叉长裙,坐在浅粉色的贝壳道具上,露出双白皙笔直的腿;往上,一头白金的长发的烫成了大波浪,富有光泽感,额上挂了一圈珍珠当装饰,脸上化了较浓的舞台妆,用的还是蓝色眼影。 阮际白感叹:长得漂亮的人,连涂上蓝色眼影都带着无限风情。 不得不说,整个舞台效果下来,无论是灯光还是角度,都把俞汐拍摄的美轮美奂,更别说她的歌声,一首悲伤的情歌,在她的演绎下,显得更加伤心欲绝,很有代入感,尤其是结尾的吟唱,带着放手与不甘,心里莫名被敲打了一下。 阮际白果断点了关注,难怪粉丝称她为人鱼姬,不过误打误撞,她也是条真的人鱼。 她想想,这段时间的奇遇,还真是不可思议。 “白白,你那纸条带了么?”白云云从上铺探下半个身子,怕阮际白没想起,又说:“就那个组长她们的联系方式,我想加安主管的微信。” “带了吧?我找找。”阮际白不确定,她起身翻开挂钩上的外套,找到了后往上面递,“给你。” 没几分钟钟,纸条又递了回来。 阮际白想起自己还没加,便也添加了联系方式。 加到安子闻时,手指停顿了下,阮际白舔了舔发干的下唇,去拿了凳子上的水杯喝了口,润了润。 她打下:新员工阮际白。 黛可青验证的很快,一会儿就通过了,随后是季钰,安主管那儿,可能还在忙吧,没看到手机。 “嘿,白白,看组长朋友圈,好丰富哦,全是她的自拍照,不愧是三花大美女,就是漂亮啊。” 阮际白闻声,好奇的点开了黛可青的朋友圈。 还真是少见,按理说她们的朋友圈应该是屏蔽掉这些员工的。 真如白白所说,几乎每天一条,各个角度的自拍,分享美食日常等等。 看着黛组长的模样,特别是她染了头鲜艳的红发,五官精致,笑得妩媚动人,身材凹凸有致,衣服风格驾驭得很好。 阮际白想到:她和安主管的关系好像很好,对了,还有颜茗。 继续往下翻,是一套九宫格。 中间是一张合照,视角是黛可青举着手机,镜头里,三人三种状态,但阮际白完全被安子闻吸引了目光,她表情自然,光线落到一只眼睛里,是浅浅的琥珀色,光看照片来说,完全没有了平时那种疏离感。 反而,倘若不认识光看照片,阮际白会认为这人定是温温柔柔的那挂。 咔的一声,留下了这一帧画面。 阮际白躺床上,她很难想象出这是高冷的安主管会流露出的表情,眼底不禁发出惊羡,细细看了会儿,手下不听使唤似的,长按图片保存了下来。 漂亮的图,人人都喜欢欣赏嘛。 第二天,阮际白听到了手机振动,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的起床叠被子,弄好后,摇摇上铺的白云云。 阳台的窗户打开,新鲜的空气涌入,远处是热闹繁华的都市,这里是生活工作的厂区。 阮际白挤好了牙膏放嘴里刷牙,习惯性眺望远方,那里几颗黄果树的树叶都快落完了,光秃秃的一片,工人们就在那里打扫。 其中一个看起来年龄挺大的,像她奶奶。 “好久没给奶奶打电话了……”阮际白喝了口水,随即吐出来,扯了张洗脸巾,“今晚下班得打个电话。” 不出意外,最近阮际白和白云云都是干这个活,白云云觉得轻松自在,就忍得难受,在进来之前,她会多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阮际白干得疲惫时会停上那么几秒,李乡看她干得不那么轻松,偷偷凑到她耳畔,轻声说:“这个嘛,不用那么细的,只要不是臭的很,外表损坏严重的都可以不选,大小要求不要那么标准。那么多,还要求快,按照你这么仔细挑选,猴年马月都干不完。” 她声音更小了:“而且加工那么多,一会儿就是一批,她们发觉不了的。” 阮际白惊讶的点点头,表示她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么一来,速度确实提了上去。 但阮际白觉得不好,好坏还是要分清,大小嘛那就看情况了。 一个上午过去,阮际白发现大家的工作服也有区别,偷闲时,就问问李乡,才了解了些。 工作服分了几类,代表着工作内容的不同,她们普通员工就配套的深蓝色防脏的衣服长裤;师傅那些就是显眼的红色;储干、组长、文员那些就很浅的蓝色,还不是衣服裤子整套,是及小腿的长大褂款式;主管就更别致些,是干净白灰色的长大褂。 这不就表明的工作程度的心酸嘛。 安子闻穿着那工作服,像穿出风衣的感觉,双手插兜,扎着低马尾,眉头微皱,神色认真的听一位师傅说话,不时插上几句。 阮际白在不远处,瞟了几眼,发觉她每次听别人讲话,神色都是很认真很有耐心,连眉间的冷意都淡了些。 “诶!你的鱼……” 李乡的声音提醒着,阮际白慌张的挑拣一通,“抱歉,抱歉……” “你该庆幸主管没有走过来,不然啊……” 她的话没有接下去,留了个尾音,阮际白抿抿嘴巴,神色上添了专注,不用想就知道,先说一顿,扣绩效,写检讨一条龙。 本以为她会过来的,阮际白认真将手上的鱼挑完,小心抬眸,独属于那人的身影就不见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 11、安主管的卡和味道 人群躁动,下班了。 白云云急不可耐的抓着阮际白的手臂向前冲,间隙问她中午吃什么,而阮际白永远的回答,随便,都可以,听你的。 其她人听了或许颇有怨言,白云云不会,她是真的会按照自己的主观想法去吃。 她俩冲得快,甩开了大片人,更衣室的门一开,阮际白就去了自己位置。 来得早,里面人就几个人。 就在阮际白弯腰脱裤子的时候,骤然,旁边多了个人,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儿,是那种清淡偏冷调的香。 阮际白抬起腰杆,收起裤子,假装若无其事的瞟了眼,呼吸加重,不禁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 安子闻站在那儿,如同没看见她一样,不紧不慢的脱下了大褂,里面是一件浅紫色的衬衫,腰间处有些褶皱,她垂眸,纤长的手指在那里理了理。 阮际白双眸微震,心里抱怨运气简直太差了,为什么自己的柜子和她挨在一起。 好在早就知道了,迟早要碰个面,她都做好心理准备了。 她咽了咽口水,放慢了手下的动作,几秒种就可以折好的衣服,她硬是折了几分钟,不好意思偏头,背打得笔直。 “还没好么?” “啊?”阮际白转身,满脸诧异,这是喊自己? 她在等自己? 安子闻外面穿了件黑色的西装外套,肩上背了个同为黑色的包,原本扎着的头发此刻披了下来,长且卷,本是知性优雅,可她淡漠的表情,透着些许严肃,就显得很高冷。 “上次的事情,谢谢你了。” 上次的事情,也就是搭她的顺风车,送她上楼,还不小心亲了口,最后落荒而逃的那件事情! 思及此,阮际白感觉耳根子发烫,笑着连忙挥手说没有没有,应该的应该的。 说这儿,她只想打着自己嘴太笨了,什么应该的,亲她也是应该的么? 这时,白云云走了过来,满脸欢喜,“安主管!” “嗯。”安子闻礼貌性点头,随后拿出了一张白金色的卡递了过来,“无论怎么说,算是欠你一个人情。” 阮际白看着那张卡,特别眼熟,一下子想起了保安亭的那张,影子重叠,一模一样。 记得云云说这卡里面有很多钱的,那她是打算给钱还人情?无论怎么说,在自己看来,她连点小忙都没帮上,还免费搭了个顺风车,怎么可能有人情。 怎么好意思接过呢? 一个满脸尴尬不接,一个面无表情的递着,白云云看着这诡异的氛围,她还搞不懂现在的情况,听安主管说欠了白白的人情……左右看了眼,一把接过。 “我替白白接过,谢谢安主管啦!” 阮际白眼睛微微睁大,满脸通红的看去那张卡。 “我还有事,先走了。”安子闻收回手,扣好了包包,转身就走了。 “怎,怎么啦?”白云云手上拿着卡,开心还来不及,却意识到阮际白整个人快石化了,一动不动的。 厂区的人多,食堂分好几层,下面几层是普通员工,上面三楼就是有职位的人才能进,并且不对外开放。 在培训期,就清楚表明上面不可以随便乱进,而此刻,白云云正架着阮际白上楼。在路上,她简单讲了讲那晚发生的事情,当然接吻那个自动抹除掉。 阮际白一脸心虚,犹犹豫豫,白云云扬扬手中的卡,“担心什么,待会儿就享受吧,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电梯门一开,入眼就是一个营业台。 营业台上,一个剪着齐刘海的女生百无聊赖的趴着,身后的尾巴一摇一摆,知道有人来了,头也不抬:“请记得刷卡进入,感谢你的配合。” 忽然,女生起身,双手撑着台面,向四处嗅嗅,一脸警惕道:“你两位,好面生,新员工?” “安主管给的卡,我俩来吃饭。”白云云不慌不乱的把卡递过去。 女生接过,仔细看了看卡,眼珠子转转,呵的一声笑了出来,“安主管居然舍得给员工卡……” 她好像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连笑了几十秒,“抱歉哈,那个冷冰山,没想到还挺大方的。” 听她这话,看来安主管高冷的形象真是厂里皆知。 女生从台下拿起一本册子,“登下名字和部门,然后刷卡。” 里面说是食堂,整体来看,各类食品琳琅满目,海鲜肉类、面食类、应季水果等,只需要去相应的餐口刷卡付钱,甚至还有火锅,这不妥妥自助餐模式嘛。 可真是……羡慕嫉妒恨呐。 这个厂里的普通员工跟上面的人待遇差别太大了吧,从吃穿住行各个方面来看,差距都很大。 白云云真当不是自己的卡不用付钱,她摆满了整整一桌的各类菜品,在她打算去拿下一盘时,阮际白严重怀疑里面有报复的成分,于是赶紧阻止,“云云啊,先吃完了再说,别浪费。” 不知道这一桌刷了多少钱,用多了总归不好。 除了公共的桌位,里面还有包间,应该是吃饭谈话的地儿,隐私性很强。 黛可青扯了张纸巾擦拭掉了唇上的口红,背靠在椅子上,哀怨道:“为什么吃东西要弄脏我的嘴唇啊,害得我每次都要卸掉,讨厌!” 颜茗坐在对面,看她用力擦掉口红的动作,神色温柔了来,嘴角勾起,好像想到了什么,马上侧头看向别处:“多事,还吃不吃啊。” 碗筷的碰撞声,人们的交流声,在这个空间尤为吵闹。 黛可青心烦,没听到她具体说了什么,抬头想问清楚她说了什么,恰巧看见她偏头看向别处,嘴角还带着笑意,好奇的看去,有一个漂亮的女生跟同伴打闹,捂着嘴笑。 清纯那一挂的。 看屁!自己不好看么,非得看别人? 黛可青秀眉一皱,踢了颜茗一脚:“自己吃你的,老娘不陪了,害我口红都卸了。” 颜茗小腿一疼,回过神看着黛可青离去的背影,只觉得莫名其妙,想回怼她又发什么神经,心里那么想,脚下还是实诚的追了过去。 这一切尽收眼底,阮际白和白云云跟吃瓜群众一样,边吃饭边看她俩,后来,就见她俩莫名的吵架分开。 白云云吃了口肉片,嘟囔了句:“看不懂。” 刚才,阮际白看见她们过来,还笑着喊白云云,要不要上去打招呼,目前来看,是不用了。 饭后,阮际白看着这张卡陷入了沉思,按照白云云的话来说,现在经济紧张,能坑一点是一点,安主管既然把卡给了你,说明是想让你用啊,她也不缺那点钱。 话那么说,可安主管不算欠自己人情啊。 磨砂着卡边,逐渐发烫,阮际白这才回过神来,把它放进了兜里。 还是下班时还给她,但那时又会跟她碰面,太尬了吧。 思考了会儿,阮际白决定明天早上来早点,直接放在她的办公桌上。 安子闻整个人充满了疲惫感,喝了口咖啡,捏了捏眉心。 最近车间生产不知是员工不积极还是什么,昨天的产量都没达标,上面人问下来只有自己担着找借口,看来得找人沟通沟通。 第二天,安子闻印了一沓资料,坐到椅子上,发现一张卡片孤零零躺在那儿,目光一扫,拿起手机看了会儿。 上面显示详细的扣费记录,包括吃了些什么菜品的消费,看阮际白那个学生形态,吃是不可能吃那么多的,估计带上了白云云那个吃货。 “那卡真还了?”白云云小声问道,心里不甘心不信,毕竟没看见。 阮际白手上动作愈发熟练了,如实回答道:“嗯,还了。” “哎,可惜了。” 回想起方才,今天阮际白特意坐的最早的那班厂车,来时人都没几个。 在门口踌躇了会儿,怕里面有人,阮际白特意敲了敲,得出没人的结果后,她才顺势打开了门。 扑面而来的的是一股冷调的香味,跟安子闻身上的味道一样。 办公室里宽敞明亮,处处都很干净,只是光线较暗,应该是没开窗户,桌子上的资料有些凌乱,看来还未来得及收拾,人就匆忙离开了。 阮际白没多想,不敢多停留,不然待会儿碰上人那可尬了,放了卡就立刻离开。 出来后就去园区外买了早饭,那里小摊贩多,开着三轮车,桌子一摆,东西一放就开张。 吃完后返回,她还碰上了白云云,她现在胆大的很,闲着没事儿就喜欢摸着尾巴走。 白云云捏着尾巴,鼻子一皱,“白白,你身上有股香水味?” “啊,是么?”阮际白抬起胳膊闻闻,她是人类,鼻子不如猫的鼻子灵敏,自然闻不出什么。 “没有啊,就是我自己的味道。” “嗯,就很淡很淡的香味儿,好像之前在哪儿闻过。”白云云说着嘴巴撅了起来,像是在回忆什么,“挺好闻的,以后可以买瓶同款香水。” 阮际白睫毛轻颤,“可以啊。” 身上的味道该是去办公室里染上的,阮际白不怎么喜欢那些香水。记忆深刻的就是初中时,班上那些女生爱美买的廉价香水,一喷,整个教室都是那股味儿,味道很冲,让人闻了想打喷嚏。 害得阮际白认为所有香水都很冲,然而这款异常的好闻,或许真的可以去找安主管要个香水链接。 但只是想想而已。【你现在阅读的是 】 12、那么多规则内容 一连几天,阮际白都没怎么正面对上安子闻,当然,存在着故意错时间避免碰面。闲下的时间就刷刷微博给俞汐点个赞,看看她的超话这些,或者看规则书,内容看着很多,但都是些常识,就是那些细节上的事情拆分开来了。 阮际白吃过午饭,直接拿了块纸板垫在屁股下面坐着,手上不停的翻看规则书,不知道好久要抽查。 白云云在一旁看得十分投入,本来她就是吊儿郎当的,抱着无所谓的态度。 直到昨天早会,老规矩点名念口号,而安子闻神色冰冷,语气严肃道:“规则书上明确表明更衣室内不允许吃味道大的食物,厕所里不允许扔外卖盒子等,这几天却反复出现了这种情况,怎么,背的内容都忘了么?这次我可以不予追究,但会加大抽背的力度,无论新老员工。” 无论新老员工,白云云嘴巴立刻瘪了下去,苍天啊,鬼晓得那些内容自己还一个字都没看。 安子闻没说背不到会怎么处理,可那语气令人不容置喙,而且她是主管,大家的月末考核绩效可都看她了,那是大笔钱,让人不得不服从。 生产车间的灯光很亮,阮际白觉得脖子发酸,仰起头,灯光愈发刺眼,一阵恍惚。 背后一紧,阮际白回头,黛可青就站在她面前,别过耳间的红发:“别紧张,你俩新来,就考几个前面的问题。” “好……”阮际白停掉手上的动作,不太敢跟她对视,想起了前几天她跟颜茗的吵架,感觉她好像情绪不太稳定? 幸好,不是安主管,不然更加紧张,人一紧张,脑壳跟瓦解了样,啥都想不起。 黛可青红唇勾起一抹笑,“请说一下更衣室的那些规则,完整点。” 这是最前面的内容,阮际白想也没想就回答了,后面几个问题回答得很流畅,黛可青便不多问,转身去考白云云了。 白云云扯了扯嘴角,强露出笑容,“组长,简单点行么?” 黛可青偏头,手指戳戳她的脸颊,肉嘟嘟的,手感不错,怪不得那个女人念了那么久。 白云云看她神色愉悦,下一秒,“不可以哦,我可是很公平公正的。” “说一下厕所的相关规则,完整点哦。” “厕所,厕所不能扔外卖盒子,不允许上完不冲,不允许垃圾乱扔,私人物品记得带走……” 断断续续说了几条,黛可青接着问了其它内容,白云云咬着下唇,硬着头皮回答,就差瞎编了。 黛可青神色没变,“你呀,记得多看看,下周抽查可不是我了。安主管的性子,晓得不?” 说完,她顺着路去上面抽人了,那些人好像很情愿被抽,贴着身子过来,高兴喊着组长。 一个女生露出了条橘色的尾巴,满脸羞涩道:“组长还是魅力无限啊……” 说的小声,阮际白还是听见了,相比之下,大家很喜欢组长,对主管带着敬重还有点怕。 安主管巡视时,大家干得都很认真仔细,速度都加快了不少,运气倒霉打瞌睡的,安主管一个眼神扫过,吓得命都掉了半条;而黛组长巡视时,还能跟周围嬉笑打闹一番,遇见没认真工作的,还要调侃一下。 平心而论,自己在黛组长面前要放松许多,面对安主管不是觉得尴尬,就是不好意思直视,总感觉身上有蚂蚁一样,痒痒的,还不敢挠,下意识会收敛动作,打直背。 偶尔在更衣室碰面,阮际白会控制自己的表情,礼貌性打个招呼,然后干自己的事情。 反观安子闻,永远淡漠的表情,顺着点点头,换上自己的衣服,然后离开。 阮际白会故意慢她几步,在她关上柜门的一瞬,闻到了,那股香。 夜里躺床上,窗外月光大亮,轻风拂过,帘子跟着飞舞了一阵。 可爱小鱼:[看我的最新视频!傲娇表情] 天然呆:[ok,微笑表情] 若不是俞汐主动发消息,阮际白都快忘了自己添加人气爱豆的微信。 俞汐这几天闲着就会喊阮际白关注她的新动态,嘴上说着为了流量,但那么多人,不差自己一个人的流量吧。想来只当她一条小人鱼独自在人类世界闯荡,人生地不熟的,心里有事也不能跟其他人诉说。 阮际白切换了软件,去微博看了她最新的视频,是第二轮的拉票,视频里的她自信大方,台下的粉丝疯狂呐喊。 天然呆:[很漂亮,加油哦~] 可爱小鱼:[只有漂亮嘛,哼哼哼……] 阮际白看着那个哼的表情包,笑了笑,连打出彩虹屁去夸赞。 一阵闲聊后,阮际白退出了聊天画框,微信里新添了一个人。 头像是一只绿色羽翼的小鸟,名字就一个字:安。 好简单,好高冷的一个人。 阮际白点开备注:安大主管。 时间一晃,几天又过去了。 白云云刷着视频,随后拿到阮际白面前,一脸期盼道:“明天国庆我们去看电影吧,这个好火,感觉很好看。” 阮际白望了眼,这个电影她知道,最近网上的有许多相关它的营销,是一个悬疑片。 “可以啊,待会儿我在网上订票。” 明天国庆节,厂里仍然加工很忙,但法定节假日,所以就勉强放了三天,自然,有意愿加班的人可以继续上,有节假日补贴,工资双倍。 许多人看着那么高的工资,留下的人还是不少。 九点,准时下班。 阮际白和白云云一路走出去,突然黛可青叫住了她。 “组长?”阮际白一脸疑惑,“叫我么?” 黛可青面上很急,手上拿着一份文件夹,“哎,阮际白呀,你能帮我把这个送到三厂二楼的那个王组长那儿么?我现在有点事,很急。” 阮际白看着她似乎真的很急,平时精致的她,现在连口红都涂出唇外了,加上她是组长,帮个忙就顺手的事,便点点头应下了。 黛可青松了口气似的,转身就急忙走了。 阮际白看着手上的文件夹,跟身边的白云云道:“云云,要不你先回去吧,免得跟我跑一趟。” 白云云看了眼,“不需要我陪么?” “不用,你早点回去吧。” “好吧好吧。” 现在是夜班的人进来,形成两股逆流,阮际白按照黛可青说的地址找去。 厂里面大致的位置还是知道的,但里面具体那些就不熟了。 因为国庆,里面的人少了好多,路灯都关了不少,一些角落漆黑一片。 阮际白运气很好,上了二楼就遇见了那个王组长,把文件交给了她。 突然,肚子一阵疼痛。 阮际白一手捂着肚子,一边摸黑找厕所,拐了几个弯,终于在楼道的尽头找到了厕所。 上完后,因为刚刚来得急,没记得路线,阮际白看着一样的楼道,竟不知走哪儿。 开始心里不是很慌,心想就那么大的地方,难不成还迷路了? 阮际白找到了楼梯跟着下去,没想到不是刚刚上来的那条,不知道会走到哪个内部,但跟着路线走,肯定能走出的。 可不知为何,路到了尽头,居然是几个垃圾箱,堆满了黑色塑料袋。 一阵又一阵恶臭传来,风里带着腥味儿。 阮际白毫不犹豫选择原路返回,这个场景让她想起了那些悬疑电影里面的抛尸环节,刚好下午还和白云云刷了几个视频。 小跑回去,阮际白着急的四处瞎转,又转到了一个没有人的货物室前。 她看了眼时间,向四处大喊了几声,无人应答。 阮际白叹了口气,踢了脚路边的杂草,还是打电话求救吧。 “喂,请问是季钰么?” “对,你是……” 阮际白见对面电话接通,简单讲诉了现在的情况。 季钰此时吃着烤串,听着她说的情况,忍住了笑声,这年头还有人迷路。 “好,你把你现在的地方拍个照片发我,我待会儿找人接你。” 季钰挂断电话,几秒钟,微信里传来了几张图片。 她喝了口啤酒,点开电话录打了个电话过去。 阮际白蹲在地上,脚都快麻了,手上玩着单机游戏。 啧,还是没过。 刚关掉手机想起身,眼下出现了双黑色的高跟鞋头。 她缓缓抬头,安子闻站在那儿,脸上不带表情,双手插在了兜里,发丝凌乱,“还想继续在这儿待着么?” “不,没有。”阮际白赶紧起身,脚上差点没站稳。 怎么会是安主管? 阮际白跟在她的身后,不用担心她看见,就肆意打量着她的背后,只见她长卷的头发随着身体动作摆动。 俏皮又可爱。 安主管还挺高的,比自己高。 “主管,这么晚了还在厂里?”阮际白不敢想她是特意来的。 “没有,恰巧忙些事情就留了会儿,之后季钰就打电话过来了。” 然后就来了,看见这个人没有丝毫害怕,蹲在地上玩着游戏,连面前站着个人都不知道。 阮际白摸摸发烫的脸,这么大人了还搞迷路这出。 在安子闻的带领下顺利的走了出来,两人一前一后,没有多说什么,保持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沉默。 “回社区么?我可以送你。”安子闻开口,掏出了车钥匙。 “……好,那麻烦安主管了。”阮际白搅着衣角,想了想,补上一句:“谢谢。” “不客气。”【你现在阅读的是 】 13、花香 车上若有若无的香味儿,直勾勾传入鼻尖,阮际白拉紧了安全带,目视前方,舔舔发干的下唇,觉得有些口渴。 上车前她本想坐后面的,却发现有好几个超大的快递箱子占着位置,一时间不知是站着还是坐着。 “坐前面吧。”安子闻贴心的为她打开了车门。 阮际白颇有些受宠若惊,何德何能让安主管开车门啊。 从园区到社区还是需要十几分钟的,阮际白用余光轻瞟了眼,安子闻开车神情很是放松,漂亮的手指握在方向盘上,形成黑与白的强烈对比,使人忍不住多看上几眼。 阮际白自认为不着痕迹的收回视线,轻咳几声:“安主管,明天国庆节快乐。” “谢谢,你也一样。” 这不是会搭话嘛。 “国庆怎么过?” 厂里冷冽的声音,现在充满了温和,让人觉得像是老友闲谈,随意一问。 阮际白没想到她会主动开口询问,拨了下额上的头发,察觉到有一道视线扫过:“明天跟云云出去看个电影,然后吃饭。” “约会?” 这时车旁边突然闪过一辆车,发出高亢的喇叭声,刚好淹没掉了安子闻说的这两个字。 阮际白注意到她开口说了话,但没听清,问道:“安主管,请问你刚刚说了什么?” “没什么。”安子闻抓住方向盘,手下一个用力,向左拐了下,往下条路口开去。 “不重要,随口一说。” “……嗯。” 阮际白回头,瞥向了窗外,璀璨的灯光四射,来往的车辆交叉穿行,又慢慢远去,凝聚成了一个黑色的小点。 时间可真快。 到了社区后,车辆运行的速度慢了下来,安子闻找地方停车,刹那间,阮际白看见了她的包包下面压着一张打印纸张。 阮际白本不想多看,这时,脑海里滑过一阵画面,好生眼熟。 目光下移,那张纸的结尾处写着:以前只想当条咸鱼,进厂后,我觉得我变成了一条有梦想的咸鱼,主要的目标就是挣钱。 老脸一红,阮际白立马收回视线,这不是自己的面试单嘛。 当初填写的时候全是乱写的,因着问题问得奇葩,她答时也是乱答。 没想到这张面试最后落到了安子闻手里! 太社死了,不如挖个洞把人埋了算了。 阮际白内心拧巴,完全没注意到安子闻的目光,下了车后,道了声谢,硬着头皮发麻走了段路,分别时逃一样的慌张跑开。 安子闻洗完了澡,正拿着吹风机吹头发,这时旁边的手机传来了清脆的铃声,泛红的指尖点开接听键,一道尖锐的女声传来,震得她把手机拿远,等对面平静后,才道:“颜茗怎么样了?” 这边,黛可青手里提着一袋药膏,手撑在墙面,目露凶光,瞄了眼坐在椅子上的人,冷笑道:“还能怎么样,真是可惜来早了一步,不然那小鱼苗样的伤口差点就合上了。放心,假都不用请,明天照样来上班。” 颜茗感觉被针刺了下,身体不由自主抖动了一下,抬头就听见黛可青的一声冷哼。 “那不是挺好的嘛。”安子闻柔声道:“难不成你想她伤的很严重么?” “我可没说,谁让她描述的跟命丢了一样……”说到一半,黛可青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颜茗只能甘愿被瞪,也无法反驳,当时自己就是闲溜达,没想到前面直接来了辆电瓶车,速度之快,还没来得及反应,腿就被撞上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实在狼狈。 很快,周围就来了一波人,看热闹不闲事大。 开电瓶的大妈被吓了一跳,她伸手想扶却不敢,生怕她这一扶,又把人的骨头给弄断了,连忙拨打了120。 “小妹妹啊,对不起哈,阿姨不是故意的哈,我刚刚打了救护车,你叫下你家人?” 这种事情,跟父母说……免得让她们担心,颜茗手指不听话似的,翻开了电话簿。 颜茗只觉得腿疼,屁股很麻,一阵嚷嚷中打通了电话,“喂,黛可青,我好像……出车祸了?” “什么!”黛可青一下子站了起来,“你!你现在在哪儿,救护车!好,地址发我,我立刻就来找你!” “哎……”颜茗看着被挂断的手机,眸光加深,算了,不解释了。 黛可青打着电话狠狠吐槽了一波,说完后,她理理弄乱了的发型,“咋,打算在医院过夜了?” 颜茗垂着脑袋不出声,自知理亏。 “嘿,转性了?咋焉了吧唧的,你不是最喜欢怼我嘛!”黛可青说着走了过去,俯下身,抬起了她的下巴。 手上传来的温度发烫。 黛可青高昂下巴,“怎么不说话,是我吐槽的不对么?” “抱歉,今晚是我不对,没有跟你解释清楚,害你担心了。” 语气包含着浓浓的歉意与小心翼翼,黛可青挑挑眉,手离开了她的下巴,装作无意识的甩甩。 “你知道就好,哼……” 话说是如此,但颜茗的小腿的确被撞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她少说要请一个多星期的假,黛可青嫉妒的叫着自己要去找电瓶车,她也想要请半个月的假。 国庆节当日,阮际白特意穿了条浅紫色碎花长裙,搭了件针织衫外套,披着没有烫染过的头发,她的发质很好,又顺又亮。 很淑女的装扮,但阮际白本就属于淡颜系类型的长相,平时穿得宽松不打扮,就很显学生气,这样的穿扮,再化个淡点的妆容,就很有韵味,整个人的气质都提了起来。 白云云眼底滑过惊色,跳到她面前转着:“这就对嘛,很好看哦,平时就是要多打扮打扮。” 说完,白云云跑到行李箱里面翻找,拿出了一个紫色渐变的蝴蝶发夹,“戴这个,就是那……锦什么花很多。” 阮际白噗嗤一声,笑着接过:“锦上添花,谢谢云云啦。” 电影院里,阮际白和白云云早早入场,找到了位置坐下,白云云就嘎吱嘎吱吃着爆米花。 电影开始了,画面是一个小女孩独自走着夜路,天太黑了,四处静谧无声,啪的一声,爆出了汁液,这种声音在此时的环境中被无限放大,女孩一顿,拿着手机弯腰去看。 “葡萄?” 镜头一转,那居然是一颗活生生被踩扁的眼珠子,尖叫声立刻响起,电影就此拉开了序幕。 白云云感同身受般,整个人紧张兮兮的,阮际白从小就爱看悬疑小说,对于这种情节,她可以大致猜想后面的内容了。 电影播到一半,跟她猜想的大差不差。 阮际白喝了口奶茶,视线乱飞,来看这种电影的情侣占大多数,一些女生被吓得窝在男朋友怀里寻求安慰,而男生借着这种机会增进两人的亲密关系。 视线落到某处,瞳孔猛地缩了一下。 安主管? 安子闻坐在前面靠右的位置,而阮际白她们与她相反,坐在中间靠左的位置,这样一来,就只看得见她的的侧脸。 一如既往,神色认真且专注。 安子闻穿着白色的衬衫,袖子挽到胳膊肘上,手随意搭在腿上,松弛而慵懒的姿态,而她的旁边坐了男人,穿着得体,笑着跟她低语。 安子闻礼貌性回了几句,不时点点头表示赞同,嘴角带着笑意,然后就认真看电影了。 能够约出来看电影的男性朋友,他是……安主管的男朋友? 阮际白注视着那儿,嗅到了什么惊天大瓜一般,安子闻好像感受到了有一道炙热的视线久留在这儿,不禁回头。 视线相撞的一瞬,阮际白吓得躲闪,拿起身边的奶茶打算喝,白云云受她的动静影响,见她拿起的奶茶,“你不是不喜欢喝七分糖嘛?” “啊?”阮际白低头看着奶茶,“抱歉,拿错了。” 她抬手就拿起另外一杯喝下一口,爆珠随着舌尖的碾压,果香的汁液散发开来,却总压不住那颗狂跳的心脏。 太失态了,她想。 电影结束,屏幕上显示了一排大字:你所见真的是现实么?你所听又真的是事实么? 阮际白多看了几眼,拿起身边的垃圾,到了垃圾桶旁,直接一个抛物线扔进。 出了电影院,楼下就是餐厅,白云云提出去吃火锅,阮际白欣然答应。 到了店里,白云云见她心神不宁样子,吃了口葡萄:“怎么了,这个电影把你吓着啦?” “没有,就想些事情。”阮际白不好直白跟她讲刚刚看见了安主管跟一个陌生男人看电影,自己因为好奇吃瓜,被她逮了个正着。 “好吧,我刚刚看见外面有卖花的,我们去买几朵,不然吃完人就走了。” “可以啊。” 说好后,跟服务员打了个招呼就往外走。 走了没几步,就看见了一个老婆婆提着小背篓行走,见有人买花,她就会停下把一排漂亮的黄果兰小串展示出来。 “新鲜的很嘛,早上六点多就起噶床唠,看嘛,上面还沾着露子。” 阮际白和白云云走近,就闻到股清甜的花香。 黄果兰确实很新鲜,还未开放,颜色如雪般剔透,用棉线串成一起,可以挂包包上,或者搅到纽扣上。几天下来,花会慢慢蔫成红色,但依旧是香的。 阮际白看了下,便相中最右边的那串,每一朵大小都很均匀。 “婆婆,我要这串……” “我……” 指尖的触碰,传来异样的感觉,火炉子上的水烧开了,咕噜咕噜冒着泡,一下子水花四溅。 阮际白抬眸,恰巧那人也在看她。 往常凌冽的眼神里,此刻闪过一丝慌乱。 时间仿佛停止了几秒,无关风景,水花溅到了皮肤上,烫得人急忙收回了手。 手上烙下淡淡的红痕,如梅一样绽放。 “安主管!”白云云打破了僵硬的局面,“怎么这么有缘,我们刚看完了电影,就网上很火的那个悬疑电影,叫……《三更鸟》!” “好巧,我们刚才也在看那个电影。”那个男人开口,“我是安子闻的朋友,名叫顾怊。” 朋友?不是男朋友,那是……追求者? “你好,我叫白云云。” “你好,我叫阮际白,我和她都在安主管的部门下。” 安子闻收回了思绪,浅笑道:“好巧。” 最后,阮际白作出了让步,选择了另一串戴在手腕上,细细的手腕戴上白洁的花串,生动漂亮。 安子闻没客气,付了钱后,便把花串搅到了胸前的纽扣上,圣洁得不可亵渎。 阮际白侧目而视,抚摸着腕上的花串,久久才回过神。 人走后,只留余香。【你现在阅读的是 】 14、橘子味儿 国庆后便需要迅速调整精神状态了,首先起床就是第一大难题,阮际白今早摇了白云云好几次,差点赶不上最后一班厂车。 早会结束后,季钰就走了过来,阮际白还想有什么事,就听她说:“你和白云云先跟我走,主管那里已经报备过了,现在我们去人事部那里签署劳务合同。” 到了人事部,阮际白好奇的打量四周,没看见颜茗? 古慈带她们去了大厅里面的办公室,看着电脑,一面询问她们信息。 “待会儿我会发一个电子版的给你,仔细阅读后,你签个字就好。” 阮际白盯了会儿手机,点点头。 白云云则简单许多,采用最古朴的方式,白纸黑字,使用红色的印泥,按下自己的掌印。 “看我的,像小花,是不是很可爱?” 阮际白看着她笑得一脸纯粹,连忙说是是是。 签完合同后,阮际白一颗心才慢慢沉静了下来,之前还觉得太不真实,现在算是有了份保障。 可这保障何尝不是枷锁呢? 真的要在厂里度过一辈子嘛? 回到厂里工作,仍旧一样的流水线,刺眼的灯光,又滑又腥的鱼。 虽然阮际白没有什么梦想,但真的要留在厂里一直工作,她不敢想。 一连几天下来,阮际白神色都不太好,空闲时打电话给奶奶,她只道:“奶奶不需要你养,照顾好你自己就行了,后面实在不行,就回老家,咱俩一起经营面馆……” “奶奶,我找到工作了,这个厂里面的福利待遇很好,你不用担心。” 通话结束后,阮际白擦掉眼角的泪,呼出口气,早点睡,明天还要上班呢。 她的状态实在反常,连白云云这么粗心大意都注意到了,她夹了块肉给她:“怎么了?你有心事,你不说出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怎么帮你。” 阮际白勉强扯了扯嘴角,“没有,我就心里烦,过几天就好了。” “好吧好吧。”白云云见她不想多说,总不能扭着别人问吧。 阮际白挑拣着小鱼,手下动作愈发迅速,脑海里却想着其它事情。 一个没注意,一些都挑选错了,但大家都不怎么会关注,错了些只要没逮着,一样可以加工。 “阮际白,你挑错了没看见么?” 一道清冽的声音传来,阮际白吓了一跳,手上的几条鱼直接掉了下来,还好落在了线上。 “安主管……我……” 阮际白的喉咙仿佛被人扯着,发不出一点声音了,脸跟火烧一样。 “处理一下,待会儿来我的办公室。”安子闻面色很沉,语气更冷了几分。 “好。” 阮际白知道这次是完了,才签完劳务合同没多久,现在就犯了这么多错,还被当面抓包。 大家似乎都被刚刚的小插曲影响,连李乡挑拣的动作都放缓了几分,不敢丝毫怠慢,生怕下一个人就是自己。 阮际白摘下了手套,朝安子闻办公室的方向去,路上时不时跳出同情的视线。 “白白……” 阮际白回头看了她一眼,这次,笑不出口了。 她敲了敲门,里面传来:“进。” 阮际白轻轻推开,迎面就是股冷气,里面藏着淡淡的花香。 “……安主管。” 安子闻头都没有抬,“坐。” 阮际白坐在她的对面,桌上有个小挂件,上面挂着蔫掉的黄果兰,呈暗红色,依稀可闻清甜。 她只看了几眼,就低着头不敢跟她正视,双手放在膝盖上,忍不住想抖腿,只好掐了把大腿肉。 “最近怎么样?厂里的生活如何?”安子闻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眼神直勾勾望着她。 “可……可以,厂里的生活都挺好的。”阮际白没料到她会这么问。 进来前,脑海里幻想过许多种可能。 “那好,你觉得你现在的状态适应得了厂里面的生活么?各个方面,这几天的观察,你状态好像不在线啊。” 啊,观察? 那平时搞的小动作她全知道了? “我努力适应。” “厂里人很多,平时搞个小东小西,只要没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我都不会怎么顾问,但也并不代表我不知情,每天早会大声念的口号更不是白念。” “主管,对不起。” “你不懂么?”安子闻拿起旁边的杯子抿了小口,浅色的唇上沾了点儿水,显得下唇格外饱满,“这不是什么对不起就能解决的,最主要还是看你个人的态度如何。” 阮际白抬头就看见了这番场景,又别过头,抓着衣角,“我明白。” “那些话说来说去就这些,你作为成年人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规则都记住了么?” “还没……” “下去写一千字的检讨,三天之内交给我,然后每天早会之前来办公室里一趟,我会花几分钟的时间抽查内容,直到你全部记住为止。” “好……谢谢安主管。” 待阮际白出去后,到了流水线上才慢慢反应过来,她与安主管就交流了那么几句,而且安主管居然没提扣绩效的事情。 原本鼻尖冷调的香水味儿转变成了流水线上的鱼腥味儿,阮际白只觉得心里滑过异样的感觉,很奇怪,令人恍惚。 下班后,白云云急忙走过来,一脸忧色:“怎么样啊?没难为你吧,听她们说安主管跟会吃人一样。” “没事儿,就写一千字检讨,然后每天早上去她那里抽背。” 抽背……感觉跟读小学一样,老师拦着学生在门外,背到了才能进教室,没背到的就在外面背到了才能进去。 “啊!”对于白云云而言,她那些墨水,写一千字简直要她命,还别说抽背了。 “那怎么办啊?” “只有背了,一千字还好,在网上找个模板套套就好了。” “嗯嗯,安主管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吧?”白云云音量逐渐减小。 阮际白知道,大家见她去办公室肯定说了些什么,再加上安主管在厂里不怎么受欢迎。 “没有,云云,有些时候要自己去了解才知道,你知道的,安主管不是那种人。” 哪种人,白云云都没说清楚,自己就激动了起来。 “总之,安主管没说什么,只让我注意自己的工作状态。” “我……我当然知道安主管不是那种人呀,当初流浪的时候她可帮了我好几次。就有些人,她们爱嚼舌根子,我就胡乱听了些,但心里肯定是站在大主管这儿的。” 阮际白嘴角扬起笑容,回道:“我知道。” 晚上加班,阮际白强力打破自己脑海中的胡思乱想,认真对待工作。 季钰走了过来,“阮际白,组长喊你去她的办公室一趟。” “好。” 这次她跟在季钰的身后进去,上一秒还在闲聊的众人,见有人进来,某人立即咳嗽了几声,大家会意,下一秒,办公室里安静的落根针都能听见,好像刚刚那些事情只是假象或者眼花。 大家各自坐在办公位置上,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键盘声。 阮际白维持着面色平静,不动声色的走到了黛可青身旁。 她跟没看见人来了一样,手持一面小镜子,另一只手上拿着口红涂抹。 “好看么?”黛可青抿抿唇,唇色立即晕染开来,“这个我新买的,才到呢,可难抢了。” 阮际白:“……” “好啦,不跟你开玩笑了,我知道安主管把你叫去了办公室。” 黛可青一脸正色,“所以,她那个臭脾气把你吓着没?” 阮际白:“……” “别站着,坐这儿吧。” “谢谢组长。” “我知道,别看我不靠谱,我工作好些年了,你们这些新人的表情啊状态啊,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你也是运气不好,让她逮到了。但是呢,既然你来了这个工厂,那就不要多想,好好干。” 黛可青说话语气柔和,像个知心大姐姐般,阮际白在她面前,倒是不觉得紧张。 “我知道。” “你知道就好啦,既来之则安之嘛,什么工作不是干呢,都是挣钱。还有呀,你也别怪安主管,最近厂里大家态度都不怎么好,她可能是拿你杀鸡儆猴呢。还有,你知道你三年的实习期吧,安主管可是特意嘱托我们好好关照你,你不仅要调整好自己的心态,还要完成好自己的任务,以后我多让季钰带带你。” “什么意思,组长……” “字面意思啊,现在好好努力工作,不要想那么多,先试着完成手上工作。” 阮际白低头笑了笑,是啊,来都来了,先做好手下工作,以后的事情以后再想,连猫都懂得的道理,整个人一下子放松了下来,眼底一片清明。 “我明白了,谢谢组长。” “明白就好啦,请你吃糖,继续加油哦!”黛可青说着递给她了一颗水果糖,“橘子味儿,安主管可喜欢的口味了。” “安主管也喜欢吃糖么?”阮际白接过。 “为什么不喜欢,以前刚上班时她可喜欢吃糖了,每次都挑橘子味儿买,后来牙坏了就吃的少了些,不过,我好像没看见她吃糖了。” 出乎意料,安主管居然喜欢吃糖,这颠覆了她对主管的认知。 “谢谢……组长。” “说什么谢谢啊,怕你哭鼻子。”黛可青拍拍她的肩,“好好干活。” 晚上回去,白云云吵着要阮际白请她吃雪糕,因为今天的事情把她吓了一跳,急着寻求安慰。 阮际白拗不过她,“这么冷的天,你就吃吧。” 到了小超市,都是些下班的人买东西或吃夜宵,一股泡面味儿勾着白云云,嚷着也要吃。 她在那里选泡面,路过零食区,阮际白鬼使神差的拿了包。 付完钱后,她随意的放进了帆布包里。 夜深人静,阮际白翻来覆去,她知道,她又失眠了。 那里有一包橘子味儿的果糖,指尖一碰,恰如触到了盛夏,那般炙热,那样的可触而不可及。【你现在阅读的是 】 15、夏日白桃(修) 这几天时间飞逝得很快,就连白云云都忍不住感慨。 天气渐渐变冷,大家的衣服都在不知不觉中加厚。 当然,阮际白要去安主管那里等待着抽背,还起了个大早,总不能让主管等着自己吧。 没想到安子闻来得更早,她接了杯热水准备泡茶,是茉莉花茶,热水一冲,花就绽开了,整个办公室都是这种淡淡的清香。 安子闻的脸在那热气之中,朦朦胧胧的,阮际白看得恍惚。 安子闻里面是一件高领的白色内搭,她表现的很随意,背靠在椅子上,压着的头发都显得凌乱。她就随即抽了几个问题,阮际白试图平复心情,咽了咽口水,但回答时还是磕磕巴巴的,加上紧张,一些都没说清楚。 办公室里就她们两个人,空间不算大,感觉气味儿都在相互撩串。 安子闻没多说什么,她撩了撩头发,只喊阮际白下去再多看看。细长的手指轻轻的捏在玻璃杯上,肉眼可见,微微发红了。 阮际白心想:这水好烫。 她趁着安子闻翻页的空隙,不知为何,脑海里突然想起了几句话:当一个人跌入了热浪滚滚的麦田,她的指尖会有光影的跳动,会有山野的风拂过,然后慢慢靠近,去倾听她脉搏的声音。 富有秋意的画面感扑面而来,阮际白晃了晃神。 “时间不早了,该准备去集合了。” 阮际白看着她的眼睛,接触到了她的视线,立即慌乱的偏头:“好……” 吃完饭后,她们特意去了快递站台,说是快递站台,其实就是一家小卖部,然后帮忙签收快递。 白云云自从学会了购物,就在网上买些稀奇古怪的小东西。 “看,我买的铃铛!”白云云拆完了快递,手上拿着一串金色的铃铛,上面还有一个猫爪的刻印。 “你喜欢这个?”阮际白瞧着好笑,记得小时候家里养过猫的,那时年纪还小,就不懂这些,怕猫丢了特意存了好久的钱买了个铃铛。每天只要听见铃铛的响声,就知道猫在哪个方向,后来,奶奶还怪猫抓不住耗子。 “嗯,很漂亮呢。”白云云把它挂在了自己的手机壳上,轻轻一摇,就发出铃铃地脆响。 “白白,你买的什么呀?” 阮际白的快递盒子是粉色的,看起来就不普通,见她问,“那我现在拆开吧。” 快递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层泡沫。 “咦,这个是化妆品嘛?” “没有,是香水。” 阮际白拿起,磨砂质感的瓶身,里面流动着浅粉色液体。 夏日白桃味儿。 “看网上挺火的,就买来试试。”阮际白摁了下,一丝丝白雾在空气中弥散。 前调是偏清爽的,味道较淡,中调就是一股浓郁而熟透的桃子香,后调就能品出桃子的清甜。 白云云对这类香水并不感冒,只知道这是水果味儿的,“好甜的味道。” 她的嗅觉极为灵敏,通常刺激的香味会闻得难受,这个她能接受。 “嗯,味道真的好闻。”阮际白终于能明白黛可青为了一支口红等那么久,拿到手后涂抹的激动了。 早在工作没多久,阮际白就打算买个香水了,因为整日泡在鱼堆里,生怕自己迟早要腌入味儿。 那时就真的成为一条咸鱼了。 到了更衣室,阮际白先换好了工作服,从帆布包里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扩香木,轻轻喷了几下,香味儿立刻散开。 听到身旁的动静,阮际白抬头,安子闻正好打开了柜子的门。 “安主管……” 几天的单独相处,阮际白懂得了她就是人冷心善。 明明帮了这么多次的忙,但她总不在乎。 回想起那天第一次在她的办公室里等着她抽背,原本焦虑担忧的心情,在看见她眼尾被水汽熏得嫣红,眸光滟滟,还有修长的手指……脑海里的思绪都变得莫名其妙,尤其是想到那些话,太荒唐离奇了。 是氛围的烘托,或许是晚上赶一千字熬了太久的夜,头脑都不太清晰了。 可接下来几天的验证,她还是忍不住乱想,甚至想要她多抽几个问题,这样两人待在一起的时间会更长点儿。 安子闻脱下了身上的外套,换上了长大褂,阮际白随着她手上扣纽扣的动作,目光一步一步上移。 “安主管,这是我新买的香水,可以在自己的储物柜喷么?” 安子闻扣好了所有的纽扣,弯腰抚平身上的衣角,借着手上的动作,不着痕迹的朝阮际白的方向嗅了嗅。 很细小的动作,阮际白都没注意到。 “味道很好闻。” 阮际白一愣,她只是怕尬随意一问,没想到安主管真的会回答。 柜子的门再次合上。 阮际白愣神,她刚刚好像不是问的这个问题,自己只是想问可不可以喷,是自己没表达清楚,还是安主管理解错了。 总而言之,这些事情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安主管对自己的态度缓和了好多。 园区里面的叶子染上秋的黄/色,再面临一场雨的问候,叶子就彻底掉落了,光秃的树杈也终于迎来了自己的尴尬期。 白云云因为工作质量好,她就被留在那里挑选鱼了,她也乐在其中,偶尔跟着其它猫一样,一个不注意就偷吃那么一两条。 阮际白还怕她被发现,事实证明,是她多虑了!猫好像天生有着偷吃的本领,一回生,二回就熟练无比,跟几年的老手一样,悄无声息的。 季钰安排她到了新的流水线,给鱼罐头贴小鱼形状的logo。 跨越幅度之大,由开头跳到了结尾。 这个位置离安子闻的办公室还隔的不远,能看见谁进出她的办公室,还有她出了办公室几趟。 工作的内容一如既往的简单,就只需要注意贴的时候不要贴歪还有弄脏,但速度就要求更高了。 阮际白手上贴着标签,脑子里想着全是最近一两个月发生的事情。 失业,找工作,被中介骗,遇见白云云……然后来了这个厂,面试成功,最后就认识了关系户主,安主管、安子闻。 阮际白从不叫她的名字,就跟小学生不敢叫自己班主任的名字一样,觉得这是不尊敬。后又觉得,安主管这几个字叫出来,拉大了两人的差距,自己始终是她的下属。 但白云云不一样了,她每次叫安主管声音永远都是上扬的,而自己是怯弱的,小声的。 紧张、怕尬一直都萦绕在心头上,阮际白还想过,自己一个不小心把她惹生气了,她把自己给开除了该怎么办。 一次又一次,视线总会下意识落到她的身上,阮际白对她含着好奇、打量、还有点心虚……那个吻,两个人都十分默契的没有提过,也许是实在不值得一提。 而阮际白心里恼怒,还含着歉意的,为当时自己的落荒而逃而感到抱歉,自己连当面说对不起的勇气都没有。第二天幻想过去真诚的道歉,但安子闻的表情态度,似乎那件事情早已经忘掉了,当做没发生过。 一直斤斤计较,跟还未出社会的小孩子一样,阮际白试着放下,下一个瞬间,又心虚得不敢看她,连对视都做不到。 偶尔翻开手机的相册,阮际白默默点开了那张照片,放大又缩小,随后设置了一个收藏夹,把照片添加了进去。 那么久的观察,阮际白觉得安主管是一个很好的人,即使她俩相处不多。 她会在生病的情况下仍然应酬上班,在员工犯错一一纠正,避免更大的错失发生;她很细心,她会观察到一些员工的神态状况,询问是不是生病了,然后给她签请假条;每天加班后,她办公室里面的灯依旧是亮着的,不晓得好久才下班。 阮际白唯一一次看她早退,还是听见黛可青跟别人闲聊,说厂里的某位老员工生病住院了,早些年与丈夫离婚,独自带着孩子在这儿打拼。这几天孩子的学校举办运动会,她还参加了几个运动项目,安子闻就代替那位老员工去了,拍了好多个视频。 那会儿阮际白听见了,内心还觉得不可思议,看来安主管不是那么不近人情嘛。 对了—— 为什么自己那么关注她呢,那大概率是心动?喜欢就是这么莫名其妙,这人给自己带来太多的反差与特殊,让自己不得不冒着一次又一次被抓包的风险,去偷看她。 莫名心动,又很是喜欢。 阮际白喜欢上了观察,喜欢上了偷偷看她,喜欢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她渐渐注意到了一切生活中的细枝末节。 这周末,上面又有一批新的订单,所以加班的员工划成了两批,各自休息一天。 阮际白和白云云都是周六加班,周末休息。 最近,白云云爱上了看恐怖片,还要等到天黑时看。 阮际白的下床安上了床帘,避光性很好,就很有恐怖的氛围。两人窝在一起看,阮际白看恐怖的场景,心里会提前做建设,但白云云不一样了,直接尖叫出声。 惹得室友们喊了好几次,尴尬无比,阮际白下决定,以后晚上绝对不会和她看恐怖电影了。 这个电影讲的是关于公交车的,人的骨架制成座椅,人的皮肤解剖下制成椅套,慢慢会散发出阵阵奇怪的味道,小镇上的人不以为奇,直到镇上的人越来越少,而公交车的数量越来越多……画面充满了暴力血/腥。 电影的结尾,公交车将抵达下一个小镇。 第二天,俩人都因为看了恐怖电影的缘故,不太敢坐厂车。买好了早饭,白云云纠结着要不算了,去打车? 因为厂车上的座椅上,时常有股难以描述的味道,这跟电影场景很像。 就在这时,一辆白色的小车开过,白云云一下子认了出来。 “安主管!” 汽车在她们面前缓缓停下,车窗滑下,露出一张漂亮的脸。 今天,她化了全妆,应该是换了支口红,整个人的气质不如往常那么沉敛。 很美。 阮际白走到了白云云身后,挡住了大半的身子。 “安主管,今天你那么漂亮呀!看你人美心善,可不可送我们一程啊,拜托~”白云云在她的面前卖着乖。 安子闻被逗笑,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上来吧。” 安主管笑了,被云云逗笑的。 车门打开,阮际白顺着坐到了后面的位置,白云云屁股一翘,直接坐到了副驾驶上。 “阿嚏!” 白云云摸摸鼻子,“咋感觉今天有点冷啊……”【你现在阅读的是 】 16、薄荷味儿 “可以在车上吃早饭么?安主管。”白云云手上提着一袋煎饺。 “可以。”安子闻说完,车窗就打开了,带着凉意的风就这么灌了进来。 阮际白缩缩脖子,从兜里掏出两枚鸡蛋开始剥壳。 白云云边吃边道:“给你讲啊,安主管,昨晚我俩看恐怖片了,讲的内容就是关于公交车的,可吓人了……” “嗯,你继续。”安子闻神色没什么变化。 白云云就不顾形象,一会儿吃上一个,一会儿讲上一段,还模仿里面的动作。 十几分钟就那么过去,整个过程中,安子闻神色都很镇定。 阮际白从后视镜看去,想起了国庆节去看电影,那个悬疑电影播放的时候,她的神色也是这般,她不怕看恐怖片? 下车后,她们一路去了更衣室。 阮际白一打开柜门,一股蜜桃的甜味儿就扑了出来,让人心情都变得更加愉悦了。 阮际白换好了衣服,转身发现安主管在一旁看着自己,她长得高,这么看去,无形中给了人一些压迫感。 “走吧,检验你背的成果。” “好。” 办公室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进。” 黛可青随即开了门,十分熟络的推开椅子坐下。 “邮件看了么?” “嗯,我看了。”安子闻觉得头疼,喝了口茶。 “靠!真不要脸,那些人说不供货就不供货了,说什么愿意补偿违约金。呵!现在这个局面,还欠着大批货呢,只有去找新的鱼源了。”黛可青忍不住想冒粗口,“估计哪个眼红怪瞧着咱们厂不顺眼,连抢货源都做得出来。” “嗯,待会儿你去统计一下现在仓库里面的储货还能坚持多久,我已经跟上面的人联系了,反正在交货之前得找到新的鱼源供应商,实在不行,只有跟商家那边联系一下,看能不能晚那么几天。” “好。” 两人又交流了一番,黛可青才急匆匆的出了办公室。 阮际白贴的差点抖了一下,看黛组长的神情,好像发生什么棘手的事情了。 虽那么想,但手下工作重要。 阮际白打直了腰杆,继续贴着logo。 过了会儿,阮际白觉得小腹一阵疼痛,那种下坠感,让她不得不弯着腰。 “嘿,姐,我去上厕所。” “去吧。” 阮际白去办公室里找黛组长签字,里面安静的命,每个人神色都紧张兮兮的,就连一贯风趣的黛组长都跟季钰交代着什么。 “组长,我上个厕所。” 黛可青闻声从抽屉下面拿出本小册子放在桌面,然后就没理她了。 阮际白签了字就出去,应该发生了什么大事。 这里有两个厕所,一个在车间外面,一个在更衣室那儿。 基本上大家都会选择在车间外面的厕所,毕竟时间就十五分钟。 但阮际白要去更衣室那里拿卫生巾,只好手捂着小腹,拿完后,快步朝厕所那里去。 厕所门一打开,阮际白就闻到股烟味儿。 这个时候,里面居然有人! 不远处的玻璃窗户上,光线就那么折射进来,光与烟雾的交缠,露出了半张精致的脸。 那个人披散着长卷的头发,腰/臀轻靠水池边上,指尖夹着一根细烟,见有人进来了也不为所动,反而又抽了口。 “呼——” 一口烟雾吐出,在光中飞舞,犹如质感轻薄的纱。 安主管! 阮际白试着张张口,却发不出什么声音,垂下了眸子,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她打开了一个隔间门进去,果然来了,幸好发现的早,还没有沾裤子上面。 出去后,安子闻正巧吸完了最后一口,掐灭了烟头后,她拿了好多张纸巾包好,随后进了隔间了。 阮际白打开水龙头洗手,一会儿就从身后传出冲厕所的水声,这氛围实在奇怪。 冰凉的水顺着手指滑落,阮际白看着身边多了一个人,她按了一泵洗手液,随便搓了两下,然后对着水龙头清洗着手指。 阮际白眼帘低垂,滴着水的手指关上了水龙头,“安主管,你……你公然违规了第二十四条和三十二条规则。” 她注意到身旁的水龙头关掉了,没有水声的遮掩,心里慌乱了起来,从旁边扯了张纸擦拭,强装镇定道:“主管,你说……我要不要去举报你?” 阮际白说完这句话后,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其实从进来再到去隔间,她一直处于懵逼状态,还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那个天天喊她去背规则的人,现在在厕所里面吸烟,不怕随时有人进来么? 记得没错的话,园区里面专门划分了吸烟的区域,超区域吸烟是严重违规的行为。 还有令人出乎意料的是,她居然会吸烟,阮际白隐隐约约想了起来,好像在她的车上见过,那时还不确定。 不过,吸烟的人很多,阮际白是真的没想到她也会,手指拿烟的姿势十分熟练。 本想着,自己要不要提醒一下,或者半开个玩笑话就这么过去。因为她是主管,上班摸鱼抽个烟还被自己的下属看见,换谁心里都有个疙瘩,她也不能保证这个属下会不会说出去。 阮际白就这么思考了会儿,打算用反话告诉她,自己绝对忠心耿耿,绝对不会说出去的!但看见她回神,那个恢复了疏离感的安主管的样子,自己心里燃起了股火,有点儿生气,想逗逗她,想看她冷冰山的脸下是否还有其它的表情。 安子闻没预料到她会这么说,明显的愣了愣,随即甩了甩手,微微弯腰,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好啊,那你快去举报我吧。” 一滴水珠落到了阮际白的牛仔裤上,颜色逐渐加深。 阮际白受不了这种注视,偏过头去,撇撇嘴道:“我开玩笑的,主管。” 安子闻没说什么,朝外面走去,阮际白紧随其后,就看见她拿出了一盒口味清新糖,倒了一颗放进嘴里,嚼的嘎嘣脆。 “怎么,你要吃么?”安子闻感受到了背后的视线。 “可以么?”阮际白加快脚步走到了她的身边,不由自主的伸出了手。 安子闻停下,看见那只细白绵软手就那么直戳戳伸过来,目光闪烁,嘴角不经意间勾着抹笑,重新掏出铁皮盒倒了几颗出来。 糖在铁盒的摇晃声,险些遮掉了心脏的悸动。 浅绿色的糖就这么落在了掌心,发出淡淡的薄荷味儿。 阮际白的手缩了回去,一口气把糖吞在了嘴里。 “不怕有毒?” 安子闻说的很小声,就显得很随意,不求着她能回答出什么,可阮际白还是听见了。 “你刚刚不也吃了么?”阮际白没有咬,而是用舌尖碾,“难不成真能毒死我……” 薄荷味很浓,到喉咙间都是冰冰凉凉的。 到了工位上,阮际白的舌尖的糖还未曾化掉,回想起找安主管要糖,这跟个小屁孩一样,不由得懊恼。 是不是太过于直白了? 刚才……说实话,自己真的只是想知道那个漂亮的铁皮盒子里面装的是什么糖,什么口味而已。 颜茗在浴室里洗着头,突然门外响起了很大的敲门声,“谁啊?” 没有人说话,颜茗想把头发清一下再去猫眼那里看看,结果客厅里的手机响了。 “哎!” 只好放弃清洗,她拿了帕子擦掉手上的泡泡,一瘸一拐的去客厅接听。 “喂?” “开门!” 颜茗听见是这人的声音,赶紧去开了门。 黛可青一进客厅就脱了外套,随意的扔到了沙发上,把打包好的饭菜放在了桌子上。 “那么慢!不知道的以为你腿截肢了呢。”黛可青瞥了她一眼,“穿得那么薄,不怕着凉啊,病上加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机,你就是还想请几天假。” 颜茗见这个人火气大的很,便懒得搭理,返回浴室洗头了。 手上抓了一阵,颜茗弯着腰,手盲摸着花洒。 忽然,头上传来温热,水顺着发丝流下,颜茗又不矫情,直接揉搓着头发。 “好了,把那个蓝瓶的护发素给我。” 水停下了,颜茗心想:还挺听话的。 下一瞬,露出的腰肢被猛地一掐,疼痛感传来。 嘶! 还是那个死样子! 洗完头后,黛可青主动拿起了拖把清理水渍,而颜茗就潇洒的吹头、干饭。 饭盒打开,一荤一素加一汤。 颜茗满意的点点头,这些都是自己爱吃的,还冒着热气。 黛可青拖完了地,一屁股坐到她对面,好看的眉头紧锁,搞得颜茗不敢吃下一口了。 “说吧,谁惹你了,那么大的火气。” 黛可青三言两语就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颜茗并不意外,那么大的事,她早在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 “所以怎么处理,商家那边联系好了么?” “联系了,幸好是老客户,她们愿意多给一周的时间,但只限一周,别人那里还赶着上活动呢。储货还能持续供应一段时间,只不过新的鱼源地还不确定,可能我要出差一段时间了。” “嗯,那好。”颜茗听见,心里有些失落。 “咋啦,没人给你送饭你就不能活了嘛,自己手机点外卖不香嘛。” 黛可青手撑着下巴,看着她的表情忍不住发笑。 “那如果对方是坏人呢,独居女性特别危险。”颜茗手上夹菜的动作停下。 “那我还经常点外卖呢……”黛可青狐疑的看着她,脑袋一歪,“怎么,舍不得我?” 她笑起来眉眼弯弯,嘴角的弧度都恰到好处。 颜茗看得呆了,埋头吃了大口饭,缓慢吞下,“也许吧。” 谁知眼前人不解风情,还哼了声。 “我就知道你把我当免费劳动力使唤,下次喊我带饭必须得给跑路费。” 颜茗:“……”【你现在阅读的是 】 17、海岛出差1 因为鱼源的事情,阮际白她们今天还特意下了个早班。 大家都在私底下闲聊,阮际白平常不关注这些都知道了个大概。 夜里,俞汐发来消息,又是安利一波自己的舞台妆造。 这次她换了种风格,是偏清纯小白花那种,不过她的脸依然能够掌控。 阮际白老操作,放出一通又一通的彩虹屁。 可爱小鱼:[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天然呆:[为什么这么说呢?] 随后,可爱小鱼:[往常你夸我都会加上好几个表情包的,今晚就只加了一个。] 阮际白没料到她那么心细,打下一排字发出。 天然呆:[厂里出现了些问题,主管她们心情都不怎么好,氛围也很紧张。] 阮际白想了想,把原因打下发了出去。 这么久的聊天,两人经常互相吐槽生活上的事情,彼此对这些都比较熟悉了。 俞汐知道宠乐工厂,她当初来人类社会的时候就差点进去打工,好在后面被经纪人捡了去。 可爱小鱼:[那你是担心厂里的事情还是在想那个安主管呀?偷笑表情包] 阮际白看见对面的消息,下意识回答:“当然是……” 算了,太不矜持了。 天然呆:[两者都有啊,我可是一个热爱工作的人。] 俞汐看见消息,立刻翘起了二郎腿,喝了口偷买的饮料。 可爱小鱼:[如果前几天你不跟我吐槽,我还真信你是个热爱工作的人。鱼源的问题,你求求我,说不定我还能给你解决呢。傲娇表情] 消息编辑好,还没点击发送。 手上一空,俞汐不满的抬头,就看见一个身形高挑并戴着眼镜的女人,一脸无语的看她。 “文姐,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嘿嘿~” 于文,那个捡她回去的经纪人。 “我不早点回来,你怕要飞天。我就离开那么一会儿,你看看,手机玩着,饮料喝着,你知不道艺人要保持身材,手机我先收着了。对了,那边喊你去试新妆造,明天后天的安排我已经弄好了,你自己再看看。” “知道啦,知道啦~” 阮际白等了好久,见对面迟迟不回消息,索性蒙着被子睡觉了。 “请你喝咖啡。” “谢谢。”安子闻接过喝了小口。 “怎么样啊,开了一个多小时的会。”黛可青有些担忧的问。 “鱼源地是确定下来了,只是价格方面还没谈拢。” “啧,这不就是想趁火打劫嘛。” “嗯,如果谈拢了话,这周就应该要去那地方看看。” 安子闻颇有些无奈的叹口气,想起对面那人非要晚上约着吃个饭。 “安主管,晚上吃个饭呀,说不定价格上就好谈了呢。”俞洺在临别时提议道。 “不会耽误么?”安子闻看着她,“不方便吧?” “安主管,你这话说的,只要你愿意,我随时有空哦。” 俞洺媚眼如丝,穿着打扮上无不透着精致,换做平常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而安子闻只点点头,后退几步,“那我请客。” 俞洺看着她离开的身影,笑意更浓,“真烦人。” 说起俞汐,安子闻就勾起了一段不太好的回忆。 那年,厂里跟她们公司还有一些生意上的往来,安子闻那时还是个公司里的小透明,每天跟着上面的人跑跑腿,打打杂。 而第一次见面,俞洺就点名要她陪自己去逛街,安子闻心想不就逛逛街,没想到真是纯逛街逛一天。俞洺能坐车时就坐车,而安子闻只能跟在后面走,手上还提着大包小袋的东西,38度的高温下,差点中暑倒在步行街上。 安子闻不知道那时怎么咬牙坚持的,她也不敢多言。半夜,那位大小姐打电话给她,说是自己感冒了喊她带药过来。 安子闻真的听话去买了药,顺便打了个车去她的酒店。 没想到病殃殃的人还喝着酒,房间里光线很暗,里面还有许多女人玩着暧昧的游戏,身子跟蛇一样纠缠一块。 安子闻震惊得久久不能回神,整个人僵在那儿,一动不敢动。 一个女人嬉笑道:“从哪儿找的小妹妹,那么害羞呀?” 俞洺没回答那人的话,反而借着醉意趴在她的肩上,勾起嘴角:“加入我们么?安子闻,我会让你舒服的。” “不了,药我已经送到了,我还有事。”安子闻青涩的脸庞上强装着镇定,不动声色的躲掉了她的吻。 自此,安子闻后面都会躲着她,能避开就避开,后来公司上的交集少了,见面的次数也就少了,但没想到这次的鱼源地又跟她扯上关系。 华灯初上,整个市里一片繁荣。 安子闻坐在市里最有名的餐厅里,这里因费用高昂加上能一眼望尽市里的夜景而出名。 安子闻的包里揣着一大沓文件,一面递给她,一面向俞洺分析公司的情况。 “所以,俞小姐,这次的确是一个合作共赢的机会,我公司这边会带着……” “等等!”俞洺扶着额,“不是说好吃晚饭么?干嘛还提公司里的事,这么多年了,老样子啊。” 俞洺为了今晚,还特意挑了身红色火热的裙子,领口设计得很大胆,一眼春光。 谁知对面的女人根本不吃这套,一来就聊工作,神色还认真得很。 难不成自己的魅力大减了? “安子闻,你是不是不喜欢女人啊?”俞洺对自己一向很自信。 “俞小姐,这个问题早在第一次见面我就给过答案了。” “你就不能试试么?我对你……”俞洺勾起一缕长发,红唇轻启:“很感兴趣的。” 安子闻脸上没什么表情,“兴趣只是一时的,你是没有得到才感兴趣,反之,两个公司的利益才是现实而永久的。俞小姐,你可以再考虑考虑,没必要浪费一些时间在没有用的事情上面,答案早在几年前不就知道了么?” “啊,你既然知道,那你就不能让我得到一次嘛,择日不如撞日,今晚怎么样?” 安子闻知道面前这个女人没救了,便埋头切着手旁的牛排。 肉质很嫩,刀轻轻划过,鲜红的汁液就流了出来。 “我明白了。”俞洺说完这话就没了尾声,不知她是明白了什么。 次日,安子闻就收到了公司上面的安排,在星期四就需要出差去鱼源地考察。 黛可青闻着味儿就来了,按理来说,她是不需要去的,去了反正就是打酱油。但这位黛组长可愿意自费出差,猜也猜得到她心里打什么主意。 “我也想为咱们部门出份力嘛,总不能天天当个闲人啊!” 身后的猫尾巴扭得比狗尾巴还圆。 安子闻拗不过,然后找了些事情把她打发走,她知道,这人去不成是不可能的。 还没下班,季钰就走了过来,阮际白停下了手上动作。 “你准备准备,后天去出差。” “出差?”阮际白满脸不可置信,“你确定是我?” “我确定,具体发你邮件了,下班时注意看,对了,不用带太多东西。” 季钰说完就面无表情的走了,鬼知道她也想去啊,听说那儿还是个海岛。 晚上,阮际白拉着白云云说了这事,白云云啊了声。 “那你去吧去吧,回来时记得跟我说说那的鱼好不好吃,虽然我知道了好不好吃,但以我目前负状态的经济能力来说,大概……未来还是能去的。” 白云云说完,还表示肯定的点点头。 “好,回来时我一定给你带好吃的或者好玩的!” 阮际白看着她要哭不哭的样子,忍不住摸摸她的头,“放心,很快就回来啦。” “你快点回来哦,不然……” “不然怎么了?” 白云云顿了顿,“我会想死你的啦!” 白云云一把抱住阮际白,差点头磕在床沿上。 她才不会说,这几天又遇见了那个臭女人。 不知道为什么,大家总能在厕所这种地方相遇。 白云云嗅到了味道,下意识想逃,没料到一个人先她一步。 阿须一只腿就抵到了门口,直接把白云云拦腰挡下。 “喂!”白云云下意识后退一步,却贴进一个柔软的怀中。 耳边一阵湿热。 “好久不见啊,胆小鬼。” “去你的,你什么意思嘛!”白云云往侧边移了几步。 “欠钱还债,天经地义。”阿煦带着挑衅意味看着她。 “我什么时候欠你钱了?”白云云余光瞟向四处,看有没有好跑的地方。 “我都跟组长打过报备了,这个,你自己的爪印,不会不认识吧?” 阿煦从黑色的手机壳里掏出一张纸,白纸黑字上写的清清楚楚,全是那晚的账单。 “你这是趁人之危,我那晚喝得那么醉,我印的时候连意识都没有,这肯定是你自己拿我的手印的。”白云云说的声音都在抖。 这人,不,这猫也太心机了,她把人类这套路玩得这么溜,还真是自己过于单纯了。 还不如去流浪呢! “反正证据在这儿,随你怎么狡辩,慢慢还债吧,我可以多给你一些时间。或者,你可以拿其它东西来交换。” 阿煦的声音说得都有点飘忽了。 白云云皱着眉,“什么,我身上没一点东西值钱,等等,你不会看上我的毛皮了吧?” 皮革厂里最喜欢那些毛发旺盛又顺亮的皮了,值不少钱。 阿煦:“……” 阿煦与阿须交换了个眼神,阿须就让开了路。 末了,白云云就听到她说:“以后你就知道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 18、海岛出差2(修) 经过几番周折,阮际白困得下秒就能睡着,但面对如此的环境氛围,她强撑着睡意。 到了海港时,天色渐晚,日落西下,漫天都是橘粉的霞光,海鸟飞过,发出空灵的鸟鸣。 “好美。”阮际白的睡意在此刻消失殆尽。 安子闻上前,轻拍她的肩,小声提醒道:“上船了,因为你是新人,估计这几天都不能离开房间。” “我明白。” 从她们一路赶来的路线,时不时会遇见一些奇怪的“人类”,她就知道这场旅途注定不平凡。 尤其是越靠近港口,就些“人类”混迹在市场上,跟普通人一样做着交易买卖。 阮际白忍不住好奇的多看几眼,安子闻则偏身挡了大半,“不要让她们知道你能看见,遵守秩序。” “好。” 阮际白真的十分听话的转头,后面没再多看一眼。 安子闻见此,眼里流露了片刻柔和,兜里的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铁皮糖盒,直到发烫。 整个船上的人,阮际白只认识安子闻和黛可青两个人。 安子闻几乎一天都见不到人影,而黛可青反之,她隔上那么一会儿就要来串串门,然后跟阮际白闲聊上那么几句。 船上信号不好,手机也没什么好玩的,阮际白起初还认为自己会晕船,事实上并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看见黛组长来找自己聊天,阮际白心里是高兴的,只是聊天的过程中难免会扯上安子闻。 阮际白有心打听,有心去问,而黛组长心大没意思到,聊着聊着会转到其它话题上,阮际白就会有点结巴,悄悄联系上安主管。 “喝酒,说起喝酒就想起大主管。”黛可青翘起二郎腿,手拿着镜子,正漫不经心的贴着假睫毛。 “怎么了?” 黛可青放下镜子,黛眉轻挑,盈盈一笑道:“我跟你说,你可千万别说出去哦。” 她的声音压低了些,手捂着嘴巴:“刚开始跟她当同事的那段时间,她那个人啊,脸臭得要命,见谁都高冷得很。我当时还想,啧啧啧,咋会有人脸臭起来还那么好看,可能我是颜控的缘故吧。好了好了,不扯那么多,就某次聚餐,那个sb领导吧,他绝对是故意,一直灌大主管酒喝,她也老实得要命,别人递她就喝,我看得那个气哦,连续帮她喝了几杯,后来结束我喝得比她还多,我都没醉她倒是醉了,最后还是我送她回家。” 黛可青说到这儿,强忍着笑意,肩膀却止不住抖动,“后来,她就坐在那儿不动,我真的发誓,我以为她没醉就去拉她,没想到她屁股跟粘地上了一样,拉都拉不动,她就坐那儿,本来街上就吵,后来我还趴她身上仔细看她,她就特安静的坐着,哈哈哈……” “不行了,我真的好想笑,哈哈哈……那么高冷一人,居然会缩着腿,小脸红扑扑的坐地上,像个小学生一样……哈哈哈……” 阮际白受到了感染,不禁笑了出来,还真的难以置信会出现那样的安主管。 不一样的她。 “所以啊,你不要告诉她,后来她酒醒了之后,我跟她说我录了视频,她还不信,还警告我不许乱讲乱发。不过因此呢,我跟大主管的关系就近了步,后来就认识了颜茗那个sb。可能她俩都是人类的原因,我总觉得她俩关系好些,而且那个臭颜茗,就欺负我是猫,经常来欺骗我弱小的心灵!” 黛可青说着说着就变成了吐槽颜茗,嘴巴里嘟囔着,可阮际白看出来了她眼底是含着笑的。 “不说了,不说了,我得去打打电话,看某人点外卖遇到危险没……” 每天都会有固定的人来送饭,早上七点,中午十二点,下午六点,如果要夜宵的话就是十点。时间卡得极其准,像是被设定好了。 阮际白闲着没事情,就酷爱伏在桌子上,透过玻璃窗口看向外面。 浅蓝的天空连接着颜色较深的海洋,咸咸的海风拂过,伴随着阳光的照射,波光粼粼,发出五彩的光芒。 安子闻推门而入,就看见少女披着顺直的头,乖巧的伏在桌面看向外面。 挺巧的鼻尖上有光,眼睛如玻璃般光泽。 “安主管?” 少女起身回头,头发顺着动作滑落,纯白的吊带长裙被桌角勾起一边,露出白皙的小腿。 安子闻点头,解释道:“门没锁。” 她手里端着一盘鱼肉刺身,走过去轻轻放在了桌面。 “这儿的鱼很鲜,尝尝看。” “谢谢安主管。”阮际白拿起叉子,一块刺身入嘴,很嫩滑,挤上了柠檬汁液刚好去了腥味儿,都不用怎么嚼。 “很好吃!” 安子闻坐在她的身旁,手撑着下巴,“喜欢就好,估计明天中午就可以到港了。” 阮际白接着吃了一口,余光扫过安子闻的脸,心里紧张了起来。 这时,脑海里不合时宜的想起了黛组长说的话,安主管以前喝醉了可是会唱儿歌的,现在嘛,时间过去那么久了,安主管的酒量肯定提起来了,自己是撞上过一次她喝醉的,很安静,全程都不怎么说话。 鼻尖闻到了她身上的香水味儿,阮际白脸一红,又想起了那个吻。 柔软湿润。 此刻,那个人就在眼前,背后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浪声很大,犹如激动的内心,被一阵阵海浪拍打、敲击。 阮际白看向了她的双眼,柔声道:“安主管,你长得真好看。” 安子闻微微愣神,随意搭在膝盖上的手向下一滑,回忆如浪潮般涌入。 好像多年前,一个小女孩抱着她的胳膊摇啊摇,笑得一脸纯真。 她道:“姐姐,姐姐,你长得真好看。” 安子闻坐在田埂上,看着手机里的文件,稻田里的红色蜻蜓就这么落在了她的发间。 女孩挠挠发痒的脸颊,脸上是羞涩的红,折腾了一会儿,便乖乖坐到她的身边,她想靠在她的肩膀上睡觉,但不敢,姐姐说她不喜欢别人离她太近。 “我希望,我以后也能长得跟姐姐一样好看。” 午后的阳光很是毒辣,安子闻感觉到身上发热出汗了,刚才看手机看得太入迷了。 她觉得肩头一沉,偏头一看,小姑娘靠在她的肩膀上睡得打起了鼾。 知了吱呀吱呀响个不停,微风吹过,稻花纷纷垂落。 安子闻眼里透着无奈,嘴角的笑绽开,她拿起了旁边的手机,摄像头对着睡得香甜的小女孩。 咔的一声。 “好梦。” 声音很轻。 到了岸,阮际白因重心不稳差点摔倒,还好安子闻在她身后扶了一把。 驱车来的人直接送她们去了酒店,两个人一房间,阮际白和黛可青一起,安子闻则单独一个房间。 黛可青颇有些不满,“真是官压一级,一个人住一个房间……” 安子闻拖着行李箱,回道:“你不是自费么?再添点钱去单独住也行啊。” “嘿,你这话说的,谁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哎,我还挺喜欢白白的,我乐意跟她一个房间。”黛可青拖着她超大号行李箱,不服气说道。 这个小岛位于热带,以旅游和渔产业发家,但近几年发展不好,旅游基础设施都不是很全面,加上不怎么出名,很少做宣传,这就导致了岛上的游客很少。 岛上的人大多数都是渔民,但缺乏引资投入,岛上的加工厂就几座。 总的来说,这岛除了鱼类资源丰富,其它真是穷得叮当响了。 即使挑选了最好的酒店,里面只能勉强看过去,生活上只能保证基础的。 安子闻在前台跟人交流办理入住,明明是一口流利的英文,黛可青觉得她叽里呱啦讲着,那个头跟卤蛋一样黑的男人同样回着,听不懂。 房间号是301,安子闻就在她们旁边的302号。 黛可青还没进房间就开始幻想了,海滩,泳衣,派对……嗯,看着这情形,没有灾难就不错了。 安子闻在旁边轻咳一声,“明天要出船考察,记得早点起床。” 黛可青:“……” 阮际白在旁边偷笑。 这儿毒虫多,尤其是晚上,阮际白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提议道:“待会儿我们去买些杀虫剂吧。” “嗯,不知道有没有。”黛可青整个人就是蔫蔫的躺在床上,一点都提不起精神的样子。 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 阮际白跑去开门,入眼就是穿着贴着短袖和热裤的安子闻,头发被扎成了高马尾,一副精神满满。 “安主管。”阮际白侧身让出位置,抬头又看了眼,又是不一样的安主管,年轻且充满活力。 “收拾好了么,晚上当地人会举办一场晚会来作为欢迎。” “晚会!”黛可青听见这几个字,人立刻活了一样,“马上收拾好。” 安子闻看向阮际白,“考察两天都应该会在船上度过,记得自备一些东西,食物和水不用担心。” “什么,又要在船上呆两天!”黛可青手背靠在额头上,一副快晕倒的样子,“大主管!小女子身体不适……” “不行。”【你现在阅读的是 】 19、海岛出差3 夜色即将袭来,海岸边的渔民抓紧处理着手上的鱼,大人们在旁边忙碌,小孩子们也很听话的收拾着晾好的鱼干。 海鸟盘旋于上空发出尖鸣,就等待着人们松懈的那一刻,然后饱餐一顿。 这里的人们衣着上的颜色以砖红色和鹅黄色等明艳的颜色为主,在海风的吹拂下,裙摆飘飘,很具有特色。 黛可青一见就来了兴趣,屁颠屁颠的跑去问别人衣服在那儿买的,嘴上结结巴巴的,手上摆动着笨拙的手势。 两人交流了半天,妇女怀中还抱着个小孩,一双眼睛圆滚滚的。 阮际白看不下去,直接用英文问她这个衣服在哪儿买的。 妇女明白了意思,跟着阮际白说了好大通话。 阮际白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转头跟黛可青解释道:“她们这儿的衣服是自己做的,颜色之所以好看是因为岛上有几类染色的矿物质,她们会经常采集拿来染色。如果实在想要可以自己去染,前面有相应的店铺。” 黛可青一脸兴奋,“那我们一定要去,没想到你还挺厉害嘛!” “勉强听个大概。” 阮际白一脸谦虚,从小到大,她就英语拿得出手了。 白腻的脚踩在沙滩上,温热的沙子再慢慢滑过,有点痒意。 “大主管!”黛可青眼尖,迅速摆手打招呼。 不远处,安子闻同样光着脚踩在沙滩上,一双修长的大腿暴露出来,风吹乱了她的头发。 她旁边还站着另一个女人,穿着超短裙和紧身的无袖背心,勾勒出了漂亮的身体曲线。 靠近,阮际白注意到安主管神色不太好,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 而旁边的女人笑得一脸明媚,见有人来,便道:“好久不见啊,小猫咪。” “去你的,叫的真不害臊。”黛可青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可身体下意识往安子闻身边靠。 女人不理会,指尖勾着缕头发,目光落在了阮际白身上,不动声色的上下打量一番:“这位是?” “新员工,阮际白。”安子闻开口替说道。 “是么?小丫头你好呀,我叫俞洺,你可以叫我俞姐姐。” 俞洺说完想摸摸她的脸,其实就是逗安子闻,看她那紧张样就觉得好笑,没想到安子闻直接拽着人往旁边走了几步。 “俞小姐,有些时候呢,我真心建议你去批发市场多买几条金鱼养着算了。”黛可青的声音传来。 俞洺只笑,脸上情绪波动得很小,手指拂过她那海藻般的的头发:“黛小姐说笑了,我就当玩笑听听,毕竟两家还有合同在身,时间不早了。” “什么嘛!”黛可青瞪了一眼她离去的背影。 “以后别乱说话。”安子闻看向她,语气凌冽。 “你不也讨厌她嘛。”黛可青嘟着嘴。 氛围陷入了尴尬。 耳边只有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太阳快落山了,眼前出现了三个人的影子。 阮际白心里想着要不要多说几句,好打破这种氛围。 安子闻先开口道:“走吧,回去了,你不是期待晚会嘛。” 黛可青听出了她服软了意思,那也不能不给大主管台阶下,勾了勾唇道:“好吧,我肚子刚好饿了。” 阮际白看着她俩的相处,心里很是不知味,自己不知道还要多久,她才能和安主管这样普通且自然的相处呢? 说实话,有点点嫉妒。 她们走得快,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人影了。阮际白心里烦躁,很快她就落了单,手里捏着衣服的小角。 “怎么了?” 阮际白吓了一跳,马上收回了思绪,“安主管,你不是走到前面的么?” 安子闻轻笑了声,走到她旁边与她并肩。 “天快黑的时候还是不要单独一个人,尤其是我们这种外地人,很危险,你自己要多留心。” 那么安主管,你是特意折回来找我的么? 阮际白眼神暗了暗,捏着衣角的手指松开,邹成了一团。 还是没问出口。 自己作为她的手下,她要保证我的生命安全这是最基本的,有什么特别的呢。 阮际白眼里闪过一丝失落,落日余晖喷洒在她的脸上,染上星星点点的忧愁,安子闻在她身边恰巧看见,但也没多说什么。 晚会其实设置的很简单,由当地的主办方操办,择了一片空地,人们点燃了中间的篝火,发出噼里啪啦的柴火燃烧的声响,再在外层摆满了长桌,无需凳椅,就地而坐。 桌子上大多数是当地的特色美食,没有用盘子装,而是很接地气的用青色的芭蕉叶。可能出于考虑外地人,上面摆了几盘中式菜。 两家公司的人各坐一边,主办方是一个长得很高大健硕的黑人,他笑起露出一排白牙,对着来宾说着感谢的话。 黛可青的胳膊肘戳戳阮际白,用很小的声音问道:“他叽里呱啦个不停,在说什么啊?” 阮际白笑着回道:“他的意思是:十分感谢多年前来这儿投资建设的人,也就是俞小姐她们公司,然后很感激我们公司现在来收购,我们的到来为他们的岛、他们的人民带来了希望与光明。” 阮际白简单缩短了些,黛可青手上摸着饿着的肚子,叹了口气:“他倒是客套,可是饿了我的肚子诶!” 又是几分钟过去,主办方才停止了话语。 一阵欢呼声开始,上场了七八个身形高挑的女人,身上穿着蓝红色拼接短裙,头发扎成许多小编,脸上涂抹了特制的红色颜料,热情的跳着舞。男人们则使用兽骨和兽皮制作的乐器,敲打出富有节奏的韵律,嘴上唱着难以听懂的歌谣。 节奏欢快,女孩们步伐轻盈,像是热带雨林中的蝴蝶。 终于可以开动了,黛可青选了条很小的烤鱼吃,“哇,白白,吃这个,很好吃。” 阮际白说了声好,用筷子夹了一条。 这种鱼不知道是什么品种,有一指长两指宽,烤时上面加了酱汁,据说这种酱汁是当地特有的浆果熬制而成,加上调味料,鱼肉吃起来就有股鲜甜感。 烤得焦的地方,连骨头都能嘎吱吃掉。 这时,身旁多了一个人,熟悉的味道。 “安主管。” “刚刚去详细问了下明天出发的时间和路线,顺便还清理了一下物资。”安子闻有条不紊的说道。 “安主管,你在向我解释么?” 橘黄的火光照在她的侧脸上,整个人看起来格外温柔。 阮际白语气带着半开玩笑,但眼神飘忽不定,为刚刚的快言直语而羞愧,随即夹了块鱼在她的碗里,“安主管,这个烤鱼很好吃,你尝尝看。” 突然,阮际白想到了什么,“抱歉啊安主管,这个筷子我夹过,你自己夹吧,这鱼脏了。” 安子闻轻描淡写的看了她一眼,“我不介意。” 说完她就夹起鱼咬了口,嘴唇上沾了酱汁,阮际白抽出几张纸递给她。 黛可青嘴里还有东西嚼着,手上还拿着根大腿骨,她见了整个过程,不禁一脸疑惑道:“这又有什么嘛,不就是夹个菜么?那大家夹的时候还是同一盘菜呢!” 黛可青为表示赞同,肩膀撞了撞她旁边的女人,“对吧,顾姐!” 顾珩,这次考察的主要负责人之一,阮际白见过她好几次,大都是她和安子闻在一起商讨些什么。 在这种情况下,她依旧一身正装,吃得很斯文,身姿端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点都不理会黛可青。 私底下听黛可青说过,她喜欢女人,喜欢放松时去泡吧,但不长情,所以从来没有过正牌女友。 当时阮际白还不相信,确实看不出,顾珩这个人看起来太板正了。 “你这人,真是的,祝你以后都讨不着老婆!” 黛可青在公司里名声为人大家都心知肚明,对她张口就来的毛病,顾珩只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少了个人跟我抢,哼……”黛可青又拿了串烤肉吃。 饭间依旧很热闹,人们载歌载舞,大家的烦恼在这瞬间似乎都消失了。 顾珩独自走到海边,她不喜热闹,远离了些心里才好受了点。 她摸向兜里,没烟了,最后一根早在昨天就抽完了,就只摸出了打火机。 她直接坐到了地上,无聊的按着打火机玩。 忽然,鼻尖咸腥的海味儿变成了一股浓烈的香水味儿。 “抽烟么?”俞洺站在了她的旁边,递给她了一盒香烟。 “谢谢。”顾珩接过,她认出了这烟的品牌,由一家外国企业制造,因味道好加上纯手工制作,每年限定供应,有价无市。 不抽白不抽。 烟被点燃,顾珩吸了一口后吐出了烟雾,让整个人看起呈朦胧状态。 俞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因身上穿得少,所以披了层轻薄的丝巾,嫣唇一笑,眉眼尽是蛊惑的味道,足尖轻轻踢了下身旁的人。 “约么?” 语气旖旎,充满了诱惑。 顾珩一只手夹着烟,一只手扶住那只不安分的脚,待抽尽最后一口,她抬头看向这个人。 很明艳的长相,明显不符合自己兴趣,但大晚上穿得那么少就披层丝巾,一览无余的好身材。 顾珩修长的手顺着那只脚缓慢向上探去,直到面前这个人深吸一口气,猝然眸子亮了亮,嘴角夹着笑意:“好啊……” 俞洺弯下腰,身上的丝巾滑下,她顺着把它盖在了顾珩的脸上,伸手抬起了她尖削般的下巴,一脸坏笑道:“你胆子真大。”【你现在阅读的是 】 20、海岛出差4 房间里很是湿热,因为没有空调,就只能脸贴着风扇吹,黛可青一边吐槽风扇声音吵得她耳朵疼,一边又不肯撒手。 阮际白刚洗完澡,身上穿着清凉的浅绿色短裙,这还是大学期跟室友逛街时买的,不过买完后就后悔了。咋看颜色很小清新,实际穿上露背露大腿,阮际白就不好意思穿出去,可能是童年、青春期都在小镇上度过,加上奶奶的唠叨,平时就不会选择购买这类型的裙子。 所以,阮际白就没有把这条裙子穿出去过,后来,怕放在那儿浪费就索性当睡裙穿了。 这里的蚊虫多且毒性强,一咬就是一个红肿的大包,还痒得很。 阮际白吹着自己的风扇,无聊的刷着手机,腿上仿佛被针刺了一下,手一拍就打死了一只。 骤然门口传来声响,阮际白就看到了安主管发来得消息,说实话,这还是她第一次发消息给自己。 简短的两个字:开门。 阮际白看到后立刻穿上了拖鞋去开门,脑海里想起安主管说的话,外地人大晚上可是危险的,手上动作变缓,只打开了个门缝向外探出。 安子闻显然还没洗澡,穿着白天的衣服,手上抱着一个透明玻璃的小罐子。 “警惕性还挺高。”安子闻看着她那小心而警惕的动作行为。 “这不是听你话嘛。”阮际白把门口敞开,微弱的风驱散了点点燥热。 “这个驱虫用的,当地人特别制作,可以涂抹身上或喷洒在房间的角落。” 安子闻看着眼前阮际白一字一句说道,猝然她的视线就凝聚在一处。 阮际白受不了她的眼神,身子略僵,接过小罐子:“怎么了,安主管?” “你的颈窝被咬了,记得擦擦。”安子闻的眼神昏暗不明,读出什么情绪。 阮际白抬手摸摸,真的触碰到了一个小硬块,“谢谢安主管。” “不客气。” 安子闻停留了会儿,交代上了好几句明天出发的事情。 “无论怎样,自身安全放第一位。” “好。” “早点休息。”安子闻看了眼手机时间。 阮际白嗯了声,便转身进屋,在门合上的那一瞬,她忽的叫住了安子闻。 “安主管,晚安!” 少女明亮好听的声音在走廊响起,带着丝丝小心与讨好。 安子闻的背影明显一怔,她的手还在门把手上没了下一步的动作,只见她微微扬起来笑容,低垂眼眸。 “晚安。” 第二天早上七点不到,大家都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出发,早饭是她们自带的面包和牛奶。 俞洺她们公司的人少,加上她就三个人,而安子闻这边人就多了些,全部加上就有七个,然后还有当地养殖场里面的人,加上就有十六个人。 当地人的船小容纳不了那么多人,只得分成两部分,一前一后在海面行驶。 黛可青穿得清凉的短裙,然后搬了一张长椅躺上面,仿佛是来度假的,俞洺见此也搬来一张长椅躺上面效仿。 当然免不了一阵吵闹。 安子闻和顾珩说着话,时不时抬头看向海面。 阮际白在暗中闲着无聊观察着四周的人,好生奇怪,这么热的天,大家都穿得很是单薄,顾珩居然还穿着白色长衬衫加西装裤,不知道是怎么忍下来的。 她平时就比较刻板,随时都是正装打扮不见得很怪,但是俞洺,好歹看过她几次,平时就是好身材爱秀,今天罕见的穿了件高领的红色防晒衣,搭了条及脚踝的灰色长裙。 黛可青也看出来了不对劲,眼睛微睁:“穿那么厚,热不死你。” 俞洺一脸平静,连眼睛都没睁开,答道:“我这是怕晒黑,免得成烤鱼干了。” 黛可青听完差点笑出来,这是她俞洺能说出来的话嘛,平时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还会怕变成烤鱼干,脑海里想起安子闻的话,恹恹叹口气。 十点钟左右,太阳就变得很毒辣了。 阮际白坐在阴凉处享受着海风,就见俞洺受不了要回房间,额上发丝都被汗水渗湿。 路过阮际白时,阮际白清楚的看见了她……走起路姿势不太对劲? 房间数量有限,三个一间,阮际白、安子闻和黛可青就住一起了,毕竟她们熟悉些。 俞洺打开房门就看见那个女人正拿着手机打字,速度很缓慢,甚至有些发抖。 俞洺这才心情好了些,一屁股坐在床上,立刻嫌热把外套脱了。 顾珩听见背后窸窸窣窣的声响,回头就对上一双风情万种的眼睛。 视线下滑,紫的红的一片,特别是那双白细的手腕,紫得发乌,而罪魁祸首正被她拿着把玩。 顾珩打完了字,走过去面无表情的把防晒衣披在了她的肩上,厉声道:“穿好。” “你昨晚说话可是这种语气哦~”俞洺只笑,笑里藏着冷意。 她俞大小姐可不是让人呵斥长大的。 顾珩想到昨晚脸就发烫,真如她所说,胆子真大,内心又很感叹,很少有人与自己那么搭那么默契。 反正日子还长,找一个双方都很满意的人是很难的,语气不由的放柔和:“省得让她们看见,穿好,好么?” 中午十二点多就到了地方,大家草草吃过午饭,带头的人就开始实施捕捞计划。 顾珩她们拖出一大个行李箱,里面各种药水试管,还有些精密的小仪器。 阮际白好奇的看着,但不能靠得太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带头的黑人大声吆喝,一声令下,大家就开始收网。 一步一步倒退借力,渔网越来越长,海水洒满了一地,又过了十分钟左右,鱼才冒了头,越来越多,活蹦乱跳的。 一个女生戴好了橡胶手套,随机从小鱼堆里抽出几条,阮际白看她露出了浅粉色的猫鼻子,鼻翼动了动。另外几人重复着她的动作,提取鱼液,刮几片鱼鳞……过程繁杂。 顾珩和安子闻就在一边观察,然后手速很快的填写资料。 天色晚了下来,海上的黄昏是极美的,玫粉的晚霞与深蓝的海交相辉映,还有喜欢的人,晚风轻抚她的脸,发丝在她的脖颈处乱扫。 阮际白压下被风吹得乱动的裙摆,蹲坐在安子闻的身边,情不自禁的想伸手替她别过脸颊上的头发。 “风把你的头发吹乱了,我替你别到耳后去。”阮际白说的诚恳,神色透着认真。 安子闻头都没抬,很小声的说了个好。 阮际白的手指碰到了她的耳尖,像触电般的酥麻感传来,忍着不适别好了头发。 “谢谢。” “不客气的,安主管。” 阮际白垂头低笑,安子闻刚好打完最后一个字,抬头看见就是她温和的样子。 “怎么样?这段时间学到了什么么?”安子闻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起身走到了她的旁边。 “嗯,收益良多。虽然我在这个过程中没出什么力,也没能帮上什么忙,但我发现了人际往来和商业上的交流学术的魅力。以及……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一定要细心和有耐心,还有……记得现在所做的每件事情都要为了未来撒好网,步步留意,广交人脉……” 阮际白完全没想到安子闻会问她这些问题,说她这几天学会了什么,她倒是认真仔细端查了每个人的行为处事,面对突发情况的应对。 可真的学会了什么,她说不上来,只得乱答一通。 安子闻笑而不语,最后只说:“道路且长,慢慢来吧。” 听起来像是慰藉,又像是劝勉。 前面有一个特别小的岛屿,因离鱼源饲养地离得很近,就被人们租了下来扎营,建了个好几个很小的木屋用做落脚点。 里面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换一批人来轮守,这年代,海洋大盗是时常存在的,他们自由于海间,强行收取过海的费用。 因行踪隐蔽,无法追踪,加上她们掠取的钱财数额较小,也并未伤及人们的性命,换个说法,人虽没死,但精神状态却不行了,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手段。 回来的人疯疯癫癫的,海警从她们的口头上也问不出所以然。 后来,政府的投入完全超过人们的损失,只要没大事发生,出警的次数就少了。 阮际白在一旁听着,心里庆幸这次是幸运的,她们并没有遇见。 房间有限,大家就窝在了一起,反正就只待得上一晚。 安子闻提出她守夜,大家先睡,黛可青心大,一会儿就缩在角落睡着了。 阮际白明白安子闻的意思,工厂鱼源被抢,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鱼源,高价交易,眼红的人自然不少。 她们此次出行,不仅是为了确定鱼源地和鱼的品质,更是为了和当地建立新的友谊,建立起长久的商业链条,为工厂以后的发展作打算。 这次出行已经花费了四天的时间了,不知道厂里的储货还能坚持多久,现在只有赶快建立新的鱼源详细资料,确定好鱼的品质,然后检测得到鱼肉质量的证明报告,得到上面买家的认可。 这样一来,工厂就可以加快运作了:打捞、运货和生产。 阮际白偷偷看她,眉眼间的疲惫感暴露无遗,不由得……想抱抱她。【你现在阅读的是 】 21、海岛出差5 安子闻坐在靠门口的位置,夜里寒冷,他们就架了堆柴火。 夜渐深了,传来了阵阵鼾声。 安子闻捏捏眉心,手上拿着根木棍,时不时戳戳火堆,然后扔几根木头进去。 她虽说守夜,但大家都不好意思,便提出后半夜她们守。 阮际白跟着一块,她默不出声的坐在她的身边,侧目偷看。 火舌烤的裤腿发烫,安子闻注意到了,不好意思发声提醒,怕打扰到了大家,便直接手搭在了阮际白的小腿上,还没进行下一步动作……阮际白一惊,只因她那儿比较敏感,那么突然被一双暖和的手触碰,尖叫声差点夺口而出。 还好安子闻反应及时,立刻捂住了她的嘴巴,眼神示意她的裤腿那里。 阮际白看去,这才感受到了那儿的一片滚烫,布料都硬了。 方才,走神了。 阮际白讪笑,赶紧挪挪腿。 安子闻示意交换了个位置,免得这人被火烤熟了都不知道。 屋外月色透进屋里,安子闻的脸在火光的照耀下是亮的,耳边海浪声遮盖住了熟睡人中的鼾声,好不惬意。 阮际白本想一直陪她到后半夜,奈何精神不佳,头点啊点,安子闻无奈一笑,待会儿掉进火堆里怎么办。 所以,她往旁边移了移,身子坐得板正,头也没转,目不转移的看着火堆。 估着差不多,安子闻抬手刚好把这人的脑袋接住,小心翼翼的挪放在了自己肩膀上。 回忆到了以前,那个女孩叫着自己不会睡别人的肩膀。结果恰恰相反,每次睡醒了头就靠在安子闻身上,口水还沾湿了衣裳。 安子闻会甩着发麻的胳膊转动,面无表情道:“下不为例。” 下不为例不知道,反正是有了许多例,一次又一次,反反复复。 安子闻眸光柔和,添了块朽木进去,火苗立刻发出啪啪啪—— 此刻,一声很小的声音淹没在了其中。 “好梦,阮际白。” 后半夜,黛可青她们几个醒了就开始接班,保持一片沉默。 顾珩手里夹着烟,想抽却没抽,毕竟室内还有人睡觉。 黛可青昏昏欲睡,困得不行,拿起手机就拨通了一个电话。 这边,颜茗睡得正香,手机铃声传来,一阵翻找拿起了手机,光线亮得刺眼。 看见名字:那只臭三花。 颜茗揉揉眼睛,这人大半夜打电话,是不是遇见了危险? “喂——” 颜茗喂字的音还没发完,对面就挂断了电话,真遇见危险了! 颜茗回打过去,接通、挂断、接通、挂断…… 好吧,这人存心大半夜不睡觉来气人! 最后一通过去,耳边传来颜茗的低笑声,很好听,胸口中的火气一下子就没了,跟下了场大雨一样。 “你不睡觉我还要睡觉,你大半夜发什么神经,知不知道明早我还要赶早班,很累的哎,平时就算了,现在你出个差还不忘记整蛊我,你是不是海水喝多了闲得慌……” “人家想你了嘛……” 这是……这是黛可青? 这人又在打什么歪主意,这是她对自己说的,确定? 自打两个人认识后,每天不是互怼就是在互怼的路上,要不是黛可青嫌弃打架会损伤她容颜,而颜茗觉得幼稚,不然真的会约上场地干上一次,这个世界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可黛可青居然用撒娇的语气,说她想自己了,太匪夷所思了。 这肯定是阴谋,肯定是。 电话再次被对面挂断,颜茗躺在床上,好吧,今晚注定要失眠了。 人家想你了嘛…… 啧啧啧,瞧瞧这话,这人就是故意害自己今晚睡不着觉。 太恶毒了! 黛可青挂完电话后,脑海才清醒了些,她就猜到颜茗这个小气鬼要发火,这几天她新学了个词,叫服软。 会服软的人才有糖吃,果不其然,这颜茗明明很生气快要发火,自己就撒个娇,她就不说话了,黛可青想到对面吃瘪的样子就好想笑。 看来,以后要多使用这招。 清晨,周围都有些雾气蒙蒙的,小岛上的空气格外新鲜。 安子闻早早就醒了,她看了一圈就出来望风,海岛上淡水资源尤为珍贵,她们就用纸巾简单擦拭洗漱,好避免浪费。 鱼源地划分了三个区域,昨天已经做完了a和b区域的检测调研,今天就要去最远的c处。 房间内大家都出去洗漱吃早饭了,整个室内就显得空旷。 这时,一只小型章鱼慢慢爬行,借着爪下的吸盘,飞檐走壁十分灵活,它还借着每处的颜色而变幻。 不知道它进来多久了,实在难以分辨。 它毫无目标的四处乱翻,忽然,它看见了一个密码锁箱,在角落里格外显眼。 它小心过去,箱子上面有带密码的锁,这可难不倒它。 几只触角协力,箱子就啪的一声被打开了。 里面全是各种资料,章鱼小巧的触角乱找一通,很快看见了个黄色的袋子,里面厚厚的,常理来说,里面很可能是钱。 应该是吧? 反正就是值钱的东西。 章鱼颜色变得深红,几个触角分工合作,一下子就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好像那会儿什么都没发生。 安子闻手里撕着面包,掉下的碎屑纷纷被几只小螃蟹争抢,她见稀奇,又撕了几块给它们。 余光中,有什么东西一晃而过。 大家忙完了后,她们就进屋拿了各自的东西上船。 行驶到一半,安子闻觉得眼皮跳得厉害,总有不好的预感。 她走到顾珩旁边说了几句,提议检查一下箱子里面的东西是否齐全。 一个女生觉得没必要,因为这个箱子从船上拿下到小木屋,锁是从来没有打开过的,而且大家还守了夜,除了我们公司,就根本没有其她人能够看见。 这些安子闻也知道,但总归得看看才放心,女生只好退一步,进屋里拿出了箱子,向四周看了眼确保没有人后,才输入密码打开。 里面的资料……乱,很乱,非常乱。 即使它看起来很整齐。 因为资料不同,所以她们在放的时候就分好了类别,方便以后拿取不会弄混或者拿错。 现在,看起来摆放好好的资料,但里面的内容全部打乱了。 意识到这一点,大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敢发出声响。 大家开始行动,一一核实处理,然后详细对着数据,时间很快过去。 合同不见了! 这份合同里面涉及两家商业交易往来的详细内容,包括数据信息,交易面额等等,若让同行得到,那后果不堪设想。 安子闻面露惊色,马上吩咐顾珩她们继续前往c区域,然后储备资料,记得录视频这些。 安子闻带了船夫和几个人返回原岛,阮际白知道情形紧急,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抓住了急匆匆的安子闻。 神色坚定道:“我陪你返回去。” 安子闻不言,只希望,真的是不小心漏掉了。 路上安子闻简单讲了一下,阮际白发现她的神色更不好了。 这种小事情就能犯错,太低级了。 所以说细节决定成败。 阮际白知道自己只能是干着急,她做不了任何事情,她想开口安慰几句,但瞧见安子闻手中夹着烟,一口吸起又吐出,烟雾缭绕,便选择闭嘴。 还是不打扰的好。 阮际白知道她心烦时就喜欢抽烟,用它来解解疲惫与乏味儿。 当下之急,先找到合同再说。 如果这件事情出了意外,那么,她的职位连着手下,都必须交代出来。 安子闻自认为入行那么久,那些细节啊什么的,自己是最在意的。 但今天,因为时间较急,船行驶了大半才想起还未检查。 怎么办呢,没找到她的职业生涯就截然而止了,安子闻就会彻底沦为笑话。 可能还会面临巨额赔款,她虽不是主要负责人,但也面临着风险。 是她过于自满,以为自己在外面那么久,什么都应该知道才是。 偏偏今天上了这当。 阮际白走向前,就静静的站在那儿不出声,相当于无形的陪伴。 她是犯错了,但主要责任又不是她。 可偏偏她的争议最大,本来就不太好的性子,硬是在社会上滚了几圈,渐渐变得圆滑。 到了岸,小木屋如早上走得那样,安静沉敛着像个百岁老人。 火堆也是她们走时用灰盖住,没有了温度,就只是一堆黑炭。 安子闻没有头绪,只得好好回想。 里面的东西本来就少,地方又小,安子闻实在想不出东西会掉在哪儿。 太奇怪了,凭空消失。 老大又生气了,她说我是废物。 章鱼无语,几个触角一垫就回到了水缸里,光看它动作,默默缩成一团,可怜兮兮的样子。 它不识字,只认外表,它喜欢黄金但很少见,实在不知道值钱的东西到底有哪些。 她们就教了她一个简单的方法,看那样东西包装的程度如何,越是值钱它包装得越多,里一层外三层。 虽说这个东西没有包装的那么夸张,可是得到它,小章鱼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老大气得很了,敲敲它的脑袋:“多多识字,你把别人的合同偷来,像个什么样子嘛。” 识字! 这简直是要它的命,它不明白人类发明这个玩意有什么作用,沟通用嘴就好了哎,还非要写下来,写下来就算了,还搞得那么深奥。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它是非常讨厌人类的。【你现在阅读的是 】 22、海岛出差6 大家重新里里外外找了一遍,还是没有结果,安子闻一声令下,“别找了。” 阮际白停下手上的动作,不解的看她。 “现在怎么找都是徒劳,能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拿走,对面肯定用了什么特殊手段。” 安子闻手里拿着包烟,心里很浮躁。 船长看出来了不对劲,叹口气道:“估计是碰到海盗了。” “海盗?”阮际白吃惊反问。 “没错,当地人都知道,这群海盗不仅在海上行凶,日常也会窃取寻常人家的东西,小到一个苹果,大到黄金钻石。” 安子闻捏着烟盒,若有所思。 这时,岛屿上的一位妇女走过,她身上背着布包,手里还牵着一个几岁大的孩子,看不出性别。 妇女? 这个无人岛为什么会出现妇女,还牵着孩子。 阮际白看向安子闻,发现她也面露疑惑。 安子闻率先走过去,礼貌性打着招呼,告诉对面自己并没有恶意。 阮际白跟上前,对小朋友笑笑表示友好。 安子闻:“请问你们从哪儿来的啊,我们两姐妹在此处旅游,不知道附近有什么好看的景色?或者什么有趣的地方,麻烦推荐推荐。” 为表示真诚,安子闻拿出几张纸币递给她。 人情世故,在此刻得到了印证。 安子闻想从她那里套话。 妇女见有这好事,随即接过放进了布袋里面,“我们从凯兰斯特岛来的,只是从这岛路过歇歇脚,说风景这些地方大差不差。但有趣的地方,我是知道一个,每个月的这天附近都会出现一艘大船,然后我们就可以进行物品交换。” “物品交换?” “是的,交换种类很多,运气好的话,我们甚至能用一只鸡换取一颗宝石。” “那请问,可以捎上我们么?” 妇女犹豫不决,安子闻又抽出几张纸币递给她,“放心,我们绝对不惹事,只是出于好奇,当然想看看有什么好物件,而且我们是外地人,只是瞧瞧,看过了就是看过了。” 妇女看见接过,顿时喜笑颜开,表示人不准多。 安子闻回头跟她们简单说明,请她们在原地等待,随时保持联系。 阮际白领会,跟着安子闻走到妇女的后面。 走了约十多分钟,她们就发现那里停靠着一艘很小的木头船,上边还坐着三四个人,妇女一看就跟带头的很熟。 但那个领头的表情很不满,妇女又跟他掰扯半天,阮际白在想要不要去说几句,安子闻发现了她的意图,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 安子闻轻摇头,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她们现在也只是赌。 赌那个市场是否存在,是不是海盗举办的,赌她们的合同是不是被海盗偷了。 现在这群人,鱼龙混杂,她们甚至不敢确定这些人是否能够带她们去。 好几分钟的唇舌大战,妇女明显胜利了,她走过来告诉安子闻她们可以上船了。 “这是你们自己的选择,我不能够确保今天是否能够遇见,只能看运气。” “好,谢谢。” 安子闻的手并没有放下,下移抓住了她的手腕,低声道:“待会儿别乱动,自身安全第一,我跟她们说了,待会儿她们会偷偷跟在后面。” 船上几个人见人上来,慢吞吞腾出一个很小的位置,只够一个人坐。 阮际白知道他们是在为难,安子闻看了眼:“你坐我腿上。” 阮际白双目微微睁大,抿着唇,她知道现在不是害羞的时候。 她们一上船,船就往下沉了几分。 安子闻坐好,还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阮际白咬咬牙坐下,双手拽着膝盖上的布料。 “坐稳,这船很晃。” 耳后的空气变得湿热。 腰间一紧,阮际白就看见自己的腰上细白的手臂,“……好。” 一动不敢动。 她们旁边坐的是妇女和她的孩子,孩子估计是饿了,哭个不停,声音很是吵闹。 他的母亲不管,其他人就没出声,依旧嘻嘻哈哈聊着天,大家都对哭声装作没听见 阮际白尽量放轻呼吸,自己是不是很重,会影响到安主管……她试着挪了挪,缩缩脖子,降低自己的存在。 这姿势,太别扭了。 腰间被掐了一把,不疼但痒。 阮际白脸上像是被火烧了一样,胸/口里面的水再次烧开,咕噜噜冒着泡。 “别乱动,小心掉海里。” 对面几个男的不怀好意的看着她们,上下打量的目光让阮际白觉得难受。 木船越行越远,阮际白都不知道她们在海上漂了多久,连那小孩都哭累了趴在妇女的腿上,看样子睡得很香。 看得阮际白都困意连连,腰间一疼,身子一颤。 太敏感了。 “别睡,听到了么?小心掉海里。” 时间流逝得太漫长了,谁都不知道能不能遇上。 “到了!” “真是太幸运了!” 一声惊呼,大家不约而同朝那边看去。 一艘巨型船舰映入眼帘,气势磅礴,高扬着黑色带着骷髅头标志的旗帜,显得这艘木船破旧且拥挤,太渺小了。 一个身着黑色鱼尾长裙的女人手上拿着望远镜,脚上踩着十厘米高跟,低头注视着一切,红唇一扬,“欢迎各位来宾,活动下午两点截止,请注意时间把控哦。” 她看了圈,里面安子闻她俩和几个黄种人十分显眼,“看来这次来了不少新人,还是老规矩,诚信为主,友好相处。若是有人坏了规矩,我们都是有办法把人给揪出来的,至于怎么处理,想必大家口头上的流传更加让人心知肚明吧。” 语气里带着不屑和丝丝得意。 周围密密麻麻来了许多一样的小木船,应该都是为了这次的交易。 看来,海警找不到这群海盗的踪迹也是有原因的,这些人怕是帮了不少忙。 小章鱼何其无辜,又成了这女人的垫脚石,两只触手又得养好多天了。 “别乱动!”女人低头训斥道:“信不信我让你抄字典啊?” “你又不是老大,我凭什么听你的话!” “凭我地位比你高啊!”解昀用脚后跟碾碾,“别当我不知道,你又偷偷向老大打我的小报告。” 章鱼吃痛,想急忙收回触手,奈何对面踩的又狠又紧。 好吧,这不得养个十天半月。 “知道你写的字条在哪儿么?” “在哪儿?” 谢昀看着人慢慢聚拢,心情大好,语气都带着愉悦。 “我抽屉里啊,实话告诉你哦,你写的每一封信都没送出去,都说章鱼智商高,我看你蠢得要命,我教你学那么久的字,你反而用来写告状书,白教你这么个白眼狼。” 话完她走了下来,身高顿时矮了截,若去掉高跟鞋,那更是小巧玲珑。 “真是厌蠢症犯了。”解昀脚尖踢踢小章鱼的头,留下了黏糊的液体,“记得把我的鞋刷干净。” 小章鱼得到了放松,转眼化成了一米七八大高个,背后臀下全是细长的触手。 她眼里还冒着泪花,嘴上不停的对着自己发肿的触手吹气,“我……” “我最讨厌你了!”解昀学着她的样子,轻笑声:“每次都这句话,有点新颖的好不好?” “哼!” “哼!” 异口同声。 “我就知道你还要哼一声,那么大个白长了。”谢昀摇头轻叹。 自己可不是羡慕她的身高! 交换活动很简单,巨型船舰上会放出几艘很小的船只游走于各船之间。 上面摆满了各类物品:家具、食物、玩具……还有只公鸡,打着响鸣。 采用最原始的方式,物物交换,双方满意就可以进行交换,换后概不退换。 安子闻她们花钱租了艘只有两个人的木船,看样子还都是亚洲人,空间一下子变大。 阮际白看了眼时间,距离结束还有大概两个半小时。 环顾一圈下来,阮际白和安子闻都没看见那份合同。 难道不是她们偷的? 安子闻有点不甘心,问船夫:“请问每次交易的东西就只有这些了么?” “差不多吧,如果今天运气再佳,可能会有彩花。” “什么彩花?” “还有半小时快结束的时候,她们会拿出一些奇珍异宝进行交换,但就几样物品,一般都抢不到。” 阮际白插入:“为什么抢不到?” “因为那几样东西,大家想要交换得看她们心情,她们若想给,你拿块破布就行,心情不好或者不喜,黄金给她,她也不愿意换。而且这人还古怪,喜欢的东西奇奇怪怪的,比如今年年初,喜欢上了人家女儿的一头头发,非要拿这个交换。这个还算轻的,有时她还会看上别人的小指大腿,有些人为了钱财,就算废了也无所谓。” 阮际白抬头望去,恰巧那女人回头看她,墨绿色的瞳孔渐渐缩小,细成针尖,红唇吐出了长舌……蛇! “黑白相间的海蛇。”安子闻在旁边说道,“还有只巨型章鱼。” “若是颜茗在的话,她一定很开心。” “为,为什么?” 安子闻目光瞥向她,嘴角扬起很好看的弧度:“因为她喜欢吃海鲜啊。” 阮际白:“……” 没想到安主管在这种环境下还开得出玩笑,真是意外。 颜茗手里拿着新人入职的报告资料,填写的特别烦闷。 “啊——” “啾!” 她扯出张纸巾擦鼻子,“怎么感冒了?” 不管,都怪黛可青那个家伙,害得今天顶着两个黑眼圈去开早会,没开始几分钟就打瞌睡,最后还被领导喊办公室里说。 等她回来一定要好好收拾她一顿! 太可恶了这人,这种事情怎么拿来开玩笑呢? 到时一定要仔细问问,她究竟是怎么个想法,想了些什么!【你现在阅读的是 】 23、海盗出差7 话说到这儿上,安子闻她们便不好再多询问,只得耐心等等,看后面有没有那个所谓的“彩花”。 那么长的时间过去,她俩还没吃午饭,安子闻让阮际白注意安全,她则走到船尾跟一个女人交流着什么。 阮际白坐在那里,抬头看见的就是安子闻纤细的腰肢以及与人交谈时认真的微表情。 不一会儿,她就转身朝自己走来,手里拿着焦黄色的东西外加一瓶矿泉水,这东西看起来既不像大饼又不像面包。 安子闻递给她一个:“她说这是她自己做的,算是当地的主食,名字叫孟巴卡,你试试看。” 阮际白接过,表面是硬的,但撕开里面却是绵软的,颜色是奶黄色,还有紫色的果酱。 “好吃,安主管你尝尝。”阮际白原本还不抱有希望的,这玩意儿看着颜色就不太对劲,但没想到味道还可以,或许是肚子太饿了的缘故。 安子闻顺着她的动作,伸手在孟巴卡的下面撕了小块,眉头一皱:“太甜了。” 阮际白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唐突,跟着她的话题道:“我挺喜欢吃甜的,这个甜度能接受。” 安子闻没说什么,现在还是要补充能量,忍着也把它吃了一半,剩下的一半给了阮际白。 矿泉水的瓶盖是打开过的,里面的水并不是纯净的,瓶底还残留着白色沉淀物。 阮际白看了眼,想说些什么,安子闻则打开了瓶盖,从兜里拿出小包纸巾绕着瓶口擦拭。 她先拿起瓶身仰头喝了小口,几秒后才咽下。 “喝时别沾到嘴唇上,动作幅度不要太大,避免喝到了下面的水。” 阮际白自然感受到了安子闻的体贴,心头一热,跟着她的动作一样喝了小口。 周围的人散了些,但也有像安子闻她们这样执意等到最后的人。 眼看时间越来越近,上面仍没什么动静,不知从哪里传来声叹气。 突然,船上的那个女人不知何时出现,她坐在一张高椅上,佯装轻咳几声。 “感谢各位的交易,现在距离结束还有不到半小时,最近,我们得到了几样小件,不知各位感不感兴趣了。” 刚才离去的人听到有“彩花”立刻折回,船与船的相碰,让阮际白差点没站稳,安子闻赶紧的扶着她,肯定她站好后再松开了。 “小心点,今天提醒你好几次了。” 阮际白尴尬一笑,附和道:“知道了,谢谢安主管。” 解昀从椅子上站起,旁边的章小瑶连忙给她递东西,身子微微弯曲。 解昀看着她乖巧的模样,笑着接过,小声道:“那就罚你抄一半的字典。” 章小瑶咬牙切齿道:“那我还真是谢谢你了。” 解昀不跟她废话,立马回归了正题,“首先第一样就是这个,一幅画,还挺好看的。” 她对人类世界了解不是很多,对于这些东西的介绍,她只分美丑和价值。 至于东西值多少价,那得看她们得来时的风险程度。 安子闻和阮际白沉默着等待,看她拿出一样又一样东西。 这次,她交换的很容易,甚至有些着急想把东西快点交出去。 “这个是……”解昀看着黄色的袋子,想起这是章小瑶早上路过不知名小岛,见那里有人就去顺了过来。 这家伙,我说她那么勤快干嘛,原来是想展示自己的东西被人争抢的滋味。 安子闻一眼认出了那东西,正是她们辛辛苦苦找的合同。 看样子,还没拆开过。 “这个,我要了。” 安子闻的声音在人群里突兀的响起。 解昀咦了声,自己还没介绍呢,虽然介绍了跟没介绍一样。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安子闻,严声道:“那请问你用什么来交换呢?” “那你想要什么?” 阮际白在一旁摸出了钱包,解昀笑出声,她看出这个东西肯定对她们而言极其重要,不然怎么这么着急。 或许,这东西就是她们的,可那又如何,自己没保管好,那就怪不了别人。 “钱是最无用的东西,尤其对干我们这行的来说,你……” 章小瑶打断,嘟囔道:“我们这行,我们干的哪行?” “闭嘴!” 解昀回头瞪了她一眼,把那份合同捏在手里。 这场面落在了阮际白的眼里,有些同情后面那个章鱼女孩了,那么大高个,几只触手都吓得胡乱搅在一块,眼泪花花的,看得出她没少被欺负。 “这样吧,那个,你……”解昀手指向安子闻,“我觉得你眼睛生得好看,能把它挖下来给我么?” 这话一出,当场的人都愣住。 “我就说,今天她人变好了……” “这女的长得还挺好看的,难不成真想为了那东西瞎掉眼睛吗?” …… 议论纷纷的声音传入耳中,阮际白不安的拉住安子闻的手臂。 “安主管……” “我这个人不贪心,要你一只眼睛就好,反正后面还是看得见。而且,我的船上有专业人员哦,保证干净利落。” 安子闻不语,但阮际白明显感受到她身子是僵的,她很想大声质问,凭什么偷拿了别人的东西还舔着脸要别人一只眼睛,凭什么! 转念一想,她们本来就是海盗,这些事情她们最擅长了,怎么可能讲道理,况且,这个女人看样子脾气就不怎么好,万一她生气提出更过分的要求呢? 章小瑶在后面惊叹:“你怎么……往常你不都是因那人十恶不赦才……” 解昀轻哼一声:“我就是看不惯比我高的女人!” 章小瑶:那世界上比你高的人多去了…… 这话只在心里想想,她可不敢说出来。 “请问,为什么是眼睛呢?” 解昀觉得好笑,她刚刚不是说过了么? “我就是喜欢亮晶晶的东西,怎么,不愿意给么?” “我想想……” 解昀不想跟她多墨迹,“最多十分钟。” 安子闻看了阮际白一眼,独自走去了船头,手上拿出一个黑色小巧的盒子。 没几分钟,她就返回到了阮际白身边,微微叹口气。 阮际白一脸不可思议,声音发颤:“安主管,难不成你真想给她?” 疯了简直,为什么要去听一个海盗的话。 安子闻的手扶在了她的肩头,投来一个安慰的笑,耳边尽是是海风呼啸,一不小心就乱了她的发丝。 以往刻意带着疏离感的眸子,现在全是温柔。 “大不了以后戴义眼,一样的。”安子闻半开玩笑,柔声宽慰道。 这些表情、动作在阮际白眼里看来,是最后的决绝,是她下定好决心要做什么事情。 “安子闻!这能一样么?”阮际白眼眶发红,一不小心吼了出来,这还是第一次喊她的名字,“你跟我说过,自身的安全第一,那么现在呢,你自己的安全就不能放第一么?” 安子闻敛着眸子,忽的笑笑,搭在肩膀上的手抚上了她的脸颊,低声道:“我这不是安全着么?” 阮际白感觉胸口很闷很躁,连呼吸都加重了,无力感攀上眉梢,眉间的皮肤紧皱。 以至于,她都没注意到脸颊上的手心发烫。 “不是!”阮际白坚决道,她拉住了安子闻的衣角,“我们再想想办法,总会有办法的,难不成真要给只眼睛,你要为自己考虑,工作没了可以再找,眼睛没了……不可以,好么?” 这时,上面传来一阵动静,她们抬头望去,就见上面又来了个人。 那么热的天,她身着一身黑色风衣,冷着一张脸,手上拄着拐杖,走得极慢,旁边有几个女生跟着一块,准备好随时搀扶。 下面的人群躁动,一个人嘶了声:“明明看见有人站在那儿,怎么看不见她的脸啊?” “对啊,这怎么回事儿?” …… 那里像有一团大雾,整个海面波光粼粼,蓝得刺人眼,给人一种恍惚而不真切的感受。 下面人群的躁动,导致船上那个女人的表情更冷了几分。 “老大,你怎么出来了,不是不喜欢这种场合么?” 解昀自然的走到她身边,但不敢靠太近,这女人身上太没人气儿了。 “总归得出来看看。”阕沈音脸冷,声音更冷。 章小瑶见来人是老大,老实退到后面,老老实实的喊了声老大。 风把她的黑色大衣吹得乱舞,天空都像是成了她的背景板,而她不在意,反而双手撑在护栏上,常年不见血色的脸上流露出看戏的意味。 解昀都看呆了,不仅她这么认为,还有身后的几个手下都是想看不敢看的模样,常年没什么表情的人,现在居然有这样的表情了,这是对什么东西产生了兴趣? 对她们而言,老大就是个没得感情的机器人一样,连钱这种俗物都落不了她的眼,此刻……太震惊了! 就在前几分钟,那个臭女人居然使用了她俩的专属联系方式,这是阕沈音赐予她独有的。十年了,十年没见过面,更没有联系。 海螺响起的那刻,她险些以为自己幻听,直到听见那熟悉的声音,阕沈音才回神,恢复了以往的冷静。 但手上的颤抖欺骗不了人,且欺骗不了她自己的内心。 消失十年的人竟然主动找自己,真是太意外了。 “沈音,听见我说话了么?” 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没有变。 “你说。” 很简短的两个字不是代表自己的冷漠,是怕你听见我十年之中,因思念而过于颤抖的声音。 怕你会嘲笑我,怕让你知道,我还是忘不掉你。 “呵——”对面轻笑一声,“听到就好,那么久没见,拜托你一件事儿,我公司的那份合同是不是在你手下那儿。” 不是疑问句,语气充满了肯定。 阕沈音想了想,的确大清早时,章小瑶拿着一份合同来找自己,邀功似的献上。 “是,怎样?” “既然知道那是我公司的,那就还给我的属下,毕竟你得来的方式实在不光明磊落。” “这是你求人的态度么?这么多年过去,沈英,难不成你忘了我就是靠偷鸡摸狗发家的么?” 这句话拉出了尘封多年的往事。 对面沉默。 阕沈音最受不了她这样,冷声道:“见一次面吧,这么久没见,该叙叙旧了。” “好。”对面回答的很快,“希望你信守承若。” 安子闻和阮际白都虚着眼睛,几秒后认出了那个人是什么,两人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异口同声道:“人鱼!”【你现在阅读的是 】 24、海岛出差8 上面那人一来,其她人就毕恭毕敬的退到了她的身后,一瞧身份就一定不简单。 突然,阮际白想到了什么,她的手向帆布包里面摸去,直到指尖触碰到了一个硬物件。 圆溜顺滑。 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 阮际白大胆对上阕沈音的视线,空气仿佛都不流通了,结起了冰碴,冻得人打个寒颤。 “这位小姐,我可以跟你私聊一会儿么?” 她这话一出,瞬间就热开了锅。 大家纷纷看向她,觉得这女的是不是有毛病竟然主动跑去贼窝,嫌命太长了么? 阕沈音闻声投来了打量的目光,颔首道:“可以。”她轻瞥了安子闻一眼,“只能你一个人。” 音量不大,但阮际白和安子闻都听见了,下面的手下会意,划着木船朝她们过来。安子闻不明白阮际白的意思,连忙抓住了她。 “阮际白,你什么意思?” 阮际白反握住她的手,随即又放下,“安主管,我会没事的,我有办法拿回合同。” 按照俞汐的说法,只要有这颗珍珠,遇见同族的人必定就会帮忙,只是不知道作为海盗的人鱼会不会认。倘若不认,甚至因此恼怒她,那该如何?未知的风险还是挺大的,一半的一半。 “你……”安子闻嘴巴张了张,却发不出一个字,她不能去阻止别人的每一个决定,况且刚才联系了厂主,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而看着阮际白的意思,她是想要独自前去谈判,为自己也是为公司,没有一个人该在温室里长大,是该磨练意志与胆量了。 “等我,安主管。”阮际白朝她笑笑,便不会回头直接踏上了木船上,然后登上了那艘海盗船。 反正,总比让安主管活生生送出去一只眼睛要强些吧。 阕沈音退回到了船内,解昀如释重负,呼吸都变得顺畅。 她大声宣布道:“此次活动结束,欢迎大家下次参加哦。” 安子闻只能在下面干着急,她多交了一倍钱,让船夫等会儿。 她拿出黑色的小盒子,这是厂里独有的通信设备,上面显示厂里的船就在附近。 先等等看。 房内的灯光很是明亮,让阮际白不怎么适应,感觉像是暴露出来找不到隐藏地儿的猎物,氛围莫名压抑。不远处的窗户大开,海风吹得帘子四处横飞,发出阵阵声响像是打在了人的身上。 “你好,我的名字叫阮际白,不知道这位小姐怎么称呼?”阮际白站了起来,礼貌性向她伸手。 “阕沈音。” 她并没有回握。 阮际白尬笑着把手伸回,点点头坐回了椅子上,抓紧了身上的帆布袋,显得拘谨。 “阕小姐,因我们的保管不当,所以不小心弄丢了这份合同,也感谢阕小姐您们能够得到。但也是有缘,我们阴差阳错之间来到了这儿,还碰上了这次活动。这份合同不仅对于我们而言很重要,还对于整个公司、成千上万的员工都息息相关……” “对于你们厂主呢?” 阕沈音喝了口茶水,打断了阮际白的话,看来她不喜欢搞同情这个方式。 她最在乎的,不过是她们的厂主罢了。 “整个公司都是厂主建立的,这些都是厂主的一片心血,肯定会对她有极大的影响……” 阮际白吐字清晰,捏着帆布袋捏得更用力了些,她从进来就开始观察阕沈音的神情,发现她好像都没什么表情情绪,可又主动提起了厂主,难不成她跟厂主认识? 阮际白心想:手里的珍珠该不该交出来,还是顺水推舟,把厂主推出来打交情牌,但不知道交情怎么样,是否能够到直接退还合同的分上。 “是么?”阕沈音轻笑一声,白如纸的脸颊上竟多出一丝血色。 倘若房间里有其她人,一定会瞪目咋舌。 这个老家伙会笑! 落在阮际白眼里,成了实打实的安慰,她笑就代表着两人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当然,厂主为了这个公司尽心尽力,她每天都是来得最早离开的最晚,简直是我辈劳模,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她几乎都守在岗位上,不是在处理事情就是处理事情的路上,好几次,我都差点看见她昏倒在工作的路上……” “是么?”阕沈音眉头皱起,“工作固然重要,但是身体也一样的,不过……我记得她可不是什么工作狂。” 那时她提出建立工厂,阕沈音只当作笑话听听,后来如她预料的一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那你应该与厂主好久没有联系了吧?” 阮际白尝试着套话,看能不能获取有用的信息。 阕沈音不出声了,变成了冷冰冰的模样,看不出情绪。 在阮际白看来,她算是默认了,而且,她还十分关注厂主。 “公司刚开始那几年,厂主的心思的确花的不多,但最近几年,想必你听说过宠乐工厂的发展局势吧,可谓蒸蒸日上,这里面所有的一切都与厂主脱不了关系。现在,厂主是真的很尽心尽力的在为公司发展做打算,比如这次我们前来这片海域就是为了公司的未来发展。厂主的辛勤程度,她恨不得自己有四条手臂,一天有四十八个小时。” 阮际白说的时候自己也很心虚,那个所谓的厂主,她来几个月了都没见到过,更别说她勤勤恳恳了。 某勤快的厂主现在正赖在屋里睡着懒觉,突然被自己打个喷嚏给吵醒了。 “谁在背后蛐蛐我……” 说完,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觉。 阕沈音手里把玩着瓷杯,宠乐工厂近几年的发展她是知道的。 那么,她不主动联系自己,肯定是……她太忙了。 “那她……有向你们提过什么人么?”阕沈音继续玩着瓷杯,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在用心打探。 阮际白一眼看出,太明显了,看来她是真的在意厂主。 现在,阮际白顾不上其它的了,张口上来就是乱编。 “我跟厂主接触的不多,只是听其她人说的,某次聚会中厂主喝醉了,她说她要找人,一个很重要的人……” “那肯定不是我……”阕沈音知道,她肯定是想那个女人了。 “阕小姐,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她说,她要找的那个人……是人鱼……” 啪—— 瓷杯落在了地面,水打湿了她的皮鞋,碎了一地的渣。 这个女人,表面不理她,背地又想着自己,安的什么心思? 阮际白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缓过神来,阕沈音的手背烫红了一片。 “阕小姐,你没事吧?” “小事。” “那好,总的来说,这份合同真的很重要,还请阕小姐把它让给我们吧。” 阮际白把话题拉回正轨,阕沈音没过多关注那小片烫红。 “这合同如此重要,但我也不能白给,既然在我的手上,那便要遵守我的规矩,你能用什么来换呢?” 话到了这地步上,阮际白心里松了一口气,从帆布袋里掏出了一颗珍珠。 瓶盖大小,圆润饱满。 这还是俞汐给的,现在总算派上了用场,以前每晚睡觉前她都要把玩一下,这颗珍珠实在漂亮。 果然,阕沈音见到这颗珍珠,语气变了变:“你居然会有这东西。” 这种品质的鲛珠,一看就知道是谁的。 “一个朋友送的,不知道这个可以么?”阮际白不想过多透露俞汐的事情,她们同为人鱼,不知道她们会不会认识。 “可以。”阕沈音接过鲛珠,原本发着幽幽的光,此刻变得更亮。 阮际白嘴角扯出大方的笑容,连忙站了起来说谢谢。 阕沈音对外喊了声,解昀就进来了,她手里拿着的合同,看了老大一眼便会意的把合同转交给了阮际白。 阮际白临走前,回头看了眼,再次道声谢。 解昀看她走远,转身看向老大,没想到她手里放着一颗鲛珠,很是亮眼。 她后悔了,早知道别那么墨迹,不然这颗鲛珠就是自己的了! 本来她就是吓唬吓唬那俩人的,也没想要她的眼睛。 “安主管,合同拿到了。”阮际白把合同递给了她,安子闻接过,莞尔一笑替她拨了拨额头前的碎发。 “那就好。” 身后巨响一声,方才那艘大船变消失不见了,海面平静的没有泛起一丝涟漪。 这时,她们的船也赶来了,她们换了船后,阮际白主动跟安子闻讲诉了发生的一切事情,包括俞汐给她的珍珠。 安子闻并没有对那些事情作出过多的关心,她轻声道:“睡一觉吧,累了一天了。” 阮际白坐在她的旁边,她一说,自己就觉得好困,刹时,她想起了什么。 “安主管,你饿么?中午见你都没怎么吃。” “还好。” 阮际白像是没听见一样,绕了位置找到帆布包,从里面拿出了一包糖。 橘子味的。 “安主管,请你吃糖。” “你……”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橘子味儿的糖? 安子闻接过并撕开一颗放进了嘴里,在阮际白满含期待下点头,“好吃,谢谢。” 也许是凑巧呢,凑巧买到了自己喜欢的水果味儿的糖。 耳边的船鸣声仍旧响起,少女进入了香甜的睡眠之中,安子闻联系好了人,给她们讲述完了现在的情况,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安子闻看向床上那个人,放松般把自己的头靠在了玻璃窗上,折射出柔和的侧脸,因背着光,另一半脸隐藏在了昏暗里面,她自言自语道:“也许不是巧合呢。”【你现在阅读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