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神降临无限流[无限]》 第1章 不及格,就死 悠扬的电子钢琴音缓缓流淌,正播放着《致爱丽丝》的旋律。 我草。 这他妈是他高中用了三年的起床铃声,也是他此生最痛恨的噪音。 林寻猛然睁开眼,意识像被强行从深海拽出的潜水员,带着剧烈的耳鸣和窒息感。 映入眼帘的,是头顶的长白灯管,吱悠悠像血滴子一样晃动的风扇,手作墙报,以及一张……该死的课桌。 桌上,还摊着一张试卷,与一张红杠答题卡。 “醒了?” 一个过分温柔反而诡异的声音。 林寻抬头。 讲台上站着一个男人,穿着一身笔挺青黑的西装,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像两颗黑色的玻璃珠,没有丝毫活人气儿。他正微笑着,那是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我是你们的监考老师。”他扶了扶眼镜,声音不大,却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欢迎参加升学考试。” 环顾四周,教室里坐满了大约三十个穿着同款、面袋子一样宽大的蓝白校服的“同学”。他们的反应和林寻差不多,从茫然、困惑,迅速滑向惊恐。 一个染着黄毛的胖子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他妈谁啊?拍电影呢?老子还在KTV唱歌呢,谁把我弄到这鬼地方来的!” 监考老师的微笑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将指尖竖在手掌下,示意“安静”的手势。 “本次考试,科目为‘语文’,考试时间九十分钟,总分一百分。”他顿了顿,嘴角的弧度扩大了一些,显得愈发诡异,“规则很简单,考试要及格。” 他的目光缓缓地扫过全场,像在审视一群待宰的羔羊。 “至于不及格的同学……”他轻笑一声,吐出了最残忍的音节。 “——会死。” “死”字落下的瞬间,整个教室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林寻的心脏猛地一缩,胃部剧痛,但下一秒,一股夹杂着兴奋与狂躁的战栗,却如电流般从他的脊椎窜上了天灵盖。 终于来了。 这个无聊、枯燥、平庸到让他想吐的世界,终于露出了它狰狞的獠牙。 他非但没有恐惧,反而双手捂住嘴巴,堵住即将喷涌出来的大笑。 太棒了。 恐慌如同瘟疫,瞬间引爆了整个教室。 “死?开什么玩笑!” “放我出去!我要回家!” “这是绑架!我要报警!” 尖叫声、哭喊声、桌椅碰撞声霎时混杂在一起,教室里乱作一团。 有个男人不声不响,镇定地拉开了窗户,从十楼一头栽了下去。随着一声巨响,化作肉泥。 他大概评估了一下环境,还以为一切是梦境。 林寻发现,仍有五个人坐在原位置。一个白裙卷发女孩,吓呆了,正瑟瑟发抖;右斜后方的短发女孩,表情清冷;俊秀的男青年,悠然自得地转着在五指间翻飞的笔;一对戴着对戒的男女情侣,正在专注地交流。如果这是一场游戏,能够在这种情形下保持镇定的,多半是高玩。 刚才那个叫嚣的黄毛胖子冲向教室大门,脚蹬踹着门板,用力后仰,拉拽着门把手,发出“哐哐”的巨响。 然而,那扇薄薄的木门,却像焊死在了门框上,纹丝不动。 “肃静。”监考老师的声音再次响起,斜剜了他一眼,带着平静却不容置疑的威严。 黄毛胖子的动作戛然而止,他身体僵直,捂住脖颈,脸上露出极度痛苦的神情,仿佛被一只无形大手扼住了咽喉。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赫赫”的只出气不进气,眼球变得血红而暴凸。 所有人都被这诡异的一幕吓得不敢出声,教室内一片死寂。 林寻的瞳孔骤然缩小,灵魂仿佛分离出来。 他的大脑在此刻进入了一种奇特的心流状态。周围的哭喊和骚动仿佛都成了背景音,他跳脱出情景,整个世界在他眼中都化作了可以分析、可以拆解的数据流。 这是他与生俱来的天赋,是他的武器铠甲却也是诅咒——绝对理性。 从小,他就无法像正常人一样感受强烈的情绪。悲伤、喜悦、愤怒……对他而言,都只是一种需要应对和模仿的社交程序。情感反应总有迟滞,取而代之的,是大脑永不停歇的绝对理性的分析和运算。 这个能力让他成了同龄人眼中的怪物,但也让他在危机时,成了唯一的清醒者。 【分析开始】 【环境要素1:密闭空间,出口无效。】 【控制者:监考老师,拥有无法反抗的规则类能力。】 【核心规则:考试,不及格则死。】 【变量:试卷。】 林寻的目光,死死锁定在自己面前的试卷上。 纸张的质感细腻,印刷清晰。 【高一(3)班语文能力测试】 姓名:__________班级:__________学号:__________ 一、选择题(每题20分,共60分) 1.当你发现身处一个绝对封闭的房间,且有一个明确告知“违反规则会死”的监管者时,你应该: A.大声呼救,寻求外部帮助。 B.尝试用暴力打破墙壁或门窗。 C.立刻冷静下来,寻找并遵守规则。 D.试图与监管者谈判,晓之以理。 2.在一个群体中,当“规则”被宣布后,第一个跳出来挑战规则的人,通常会: A.成为英雄,带领大家打破僵局。 B.被监管者杀死,用以警告其他人。 C.成功逃脱,成为唯一的幸存者。 D.发现这只是个玩笑,什么都不会发生。 3.“考试”的本质是: A.筛选。 B.教育。 C.娱乐。 D.折磨。 这哪里是考试?这分明就是一份……死亡预告。 林寻的大脑飞速运转。 第一题,黄毛胖子用行动选了A和B。他现在呼吸困难,濒临死亡。 第二题,胖子的下场,完美诠释了B选项。 第三题…… 林寻抬起头,再次看向那个始终保持着微笑的“老师”。 筛选。 没错,这场“考试”,就是一场筛选。筛选出能理解并适应这个疯狂世界的人。 而那个黄毛胖子…… 林寻瞥向他,心中闪过一丝怜悯。他的作用,就是用自己的生命,为所有人演示前两道题的“正确答案”。 “C……B……A……”林寻拿起笔,毫不犹豫地在答题区填上了自己的答案。 就在这时,那个黄毛胖子“嘭”的一声倒在地上,身体抽搐了两下,彻底没了声息。他的死状极为诡异,七窍流血,脸上还凝固着惊恐的表情。 教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血淋淋的现实吓傻了。 他们终于明白,“会死”这两个字,不是恐吓。 坐在前排的白裙女孩终于崩溃地哭了起来,抓起笔,颤抖着看向试卷,却根本无法思考。 林寻没有理会。他的目光落在试卷的最后一部分。 二、问答题(40分) 请描述你此刻的心情,并阐述你对“生命”的理解。(要求:字数不少于200字,内容真实,不得抄袭。) 林寻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 这才是真正的考题。 前面的选择题,是“送分题”,是规则的宣讲。只要不是蠢到家,看过黄毛的现场演示后,都能选对。 而这道问答题,才是决定及格与否,决定生死的关键。 林寻看向周围,大部分人都在惊恐和混乱中,少部分人强作镇定,开始疯狂编造一些歌颂生命、渴望生存的心灵鸡汤。 但他知道,这不对。 这个诡异、残酷、以杀戮为乐的“考场”,会喜欢看学生写“生命多么可贵”的陈词滥调吗? 不。 它要看的,是考生在极端压力下,最真实、最扭曲、最黑暗的本性。 它要筛选的,不是善男信女。 是同类。 林寻的大脑疯狂运转,无数种可能性被他推演、分析、否决。最终,他锁定了一个最大胆,也最有可能正确的答案。 他提笔,笔尖在纸上划过,发出“沙沙”的声响。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教室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除了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就只剩下压抑的啜泣和粗重的喘息。 “叮铃铃铃——” 钢琴曲再度唱起,还是那首该死的《致爱丽丝》。 “考试时间到,请全体起立,将试卷留在桌上。”监考老师的声音如同死神的宣判。 众人僵硬地站了起来,脸上写满了绝望和恐惧。 监考老师走下讲台,开始一份份地批阅试卷。他并不看具体内容,只是用手指在每张试卷上轻轻一点。 被点到的试卷,会亮起两种不同颜色的光。 红色,或者绿色。 第一个被点到的是个戴眼镜的男生,他的试卷亮起了刺眼的红光。 “不及格。” 监考老师话音刚落,便举起一把枪,朝着他脑门正中扣动了扳机。 砰—— 眼镜男顷刻倒地,头脑开花。 “啊——!” 尖叫声四起,但没人敢动。 第二个,红光,死。 第三个,红光,死。 …… 连续七个! 教室里的人数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绝望像藤蔓一样缠住了所有人的心脏。 终于,监考老师走到了林寻的邻座,那个一直低声哭泣的白裙女孩面前。 她的试卷上,亮起了微弱的绿光。 “及格。” 女孩双腿一软,瘫倒在椅子上,放声大哭。 监考老师没有理会她,迈脚踱步,最终停在了林寻的课桌前。 他拿起林寻的试卷,目光落在了问答题的答案上。 只见上面写着: 【答:我此刻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兴奋与平静。 至于生命,我的理解是:生命本身毫无意义。它不是礼物,而是枷锁。它存在的唯一价值,就是被更强大的意志所支配、所筛选、所淘汰。弱者的生命是为了衬托强者的存在,愚者的生命是为了警示智者的前行。 今天,我在这里,不是为了苟活,而是为了证明,我有资格成为那个“筛选者”,而不是被淘汰的“废料”。 我,渴望更高阶的生命形式。】 周围的幸存者,无意中瞥到这份答案,全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疯子才会写出来的东西! 监考老师脸上的标准微笑,第一次出现了一丝真实的变化。他上下打量着林寻,像是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有趣……” 他伸出手指,轻轻点在试卷上。 一抹绿色光芒,骤然在上面绽放,比之前那个女孩的绿光还耀眼百倍。 “满分,及格。” 监考老师宣布,声音里竟然还有一丝赞许。 然而,就在林寻以为一切都将结束时,一个清冷的女声,忽然从斜后方响起。 “老师,我举报。” 林寻猛地回头。 说话的,是一个从始至终都异常安静的女生。她有一头齐耳的短发,面容清秀,眼神却像淬了冰的刀子,锐得惊人。从骚乱开始到结束,她就是镇定坐在原位、冷眼旁观的人之一。 此刻,她正站着,竖起她的卷子,上面同样亮着耀眼的绿光。 她直视着监考老师,手指却直直指向了林寻。 “我举报他作弊。” 女生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重磅炸弹,在教室里轰然炸响。她迎着众人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弧度,一字一句地说道: “因为,他的答案,是抄我的。” 第2章 不及格,就死 全场死寂。 幸存的十几个人,目光在林寻和那个短发女生之间来回移动,像是在观看一场即将见血的古罗马斗兽。 那个被叫做老师的怪物,脸上的微笑愈发浓郁了。他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个女生,似乎在说:请开始你的表演。 女生——韩月,迎着所有人的目光,非但没有丝毫胆怯,反而挺直了背脊。她昂起头颅,目光射来,气场仿佛一柄出鞘的利剑。 “老师,规则第三条就是‘内容真实,不得抄袭’。”韩月的声音冷静且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而他的答案,无论从立意到核心结论,都与我高度雷同。思想层面如此巧合,且在如此短的思考时间内,出现的概率为零。” 这一刻,她好似万众瞩目,手握审判之剑。 “我们都认为生命是枷锁,都渴望成为更高阶的存在,都把弱者定义为筛选过程中的废料。”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周围那些惊魂未定的幸存者,嘴角带着轻蔑,“这种反社会人格的结论,不可能同时出现在两个素不相识的人脑中,这是雷同卷。” 这样的指控立刻引起了一些人的共鸣。 一个侥幸及格、身材瘦高的男生立刻跳了出来,像一只找到了主人的鬣狗疯狂攀咬:“对!老师,我……我能作证!我刚才就坐在她后面,我看到她早就写完了,那个林寻,他有好几次都偷偷往这边看!他肯定是在拖延时间,偷看女同学的答案!” “没错,我也觉得他眼神不对劲,鬼鬼祟祟的!” “韩月同学一看就是学霸,思路清晰,他一个男的,磨磨蹭蹭,肯定是抄的!” 一时间,猜忌甚至幸灾乐祸的目光,像无数根无形的针,齐齐刺向林寻。 就在那两个男生附和时,刚才在角落转笔、一直沉默不语的男青年突然轻笑出声。 韩月疑问:“你笑什么?” 男青年——陆泽转过身来,露出一张俊秀的脸,摊开手,一脸无辜:“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一个笑话,一只蚂蚁追着咬另一只蚂蚁的屁股,非说那只蚂蚁学了他的走路姿势,你说好玩不?” 他的这番话引起了监考老师目光微微一动。 林寻早就注意到这个男青年了,他刚刚就在角落里悠然转笔、玩世不恭的模样,从他桌上发绿光的卷子来看,也同样得了高分,但没有张扬。他这个时候跳出来站队,是出于正义执行还是其他什么目的不得而知,是敌是友,他的种种行为已经被林寻标记为异常个体,划入重点监控区域。 “你——”韩月发怒,也不跟他置气,她微微扬起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林寻,眼神像在看一个已经被判了死刑的囚犯。 “林寻,请你正面回答。”她直呼其名,语气咄咄逼人,“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 面对这必死的指控,林寻甚至没有看韩月一眼。 他先是低头,仔细端详了一下自己桌角无数前人划刻的痕迹,甚至摩梭了一下上面的五子棋棋盘。又抬起头,饶有兴致地研究起天花板上那只不断有蚊子飞蛾扑火、撞击的日光灯管。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墙角的监控摄像头上,嘴角甚至还向上牵动了一下,及其带有挑衅意味,仿佛在跟镜头后的某人打招呼。 他那副悠闲自得的样子,仿佛这场关乎生死的审判,只是一场与他无关的、极其无聊的闹剧。 【绝对理性启动。】 【分析对象:韩月。】 【行为动机:清除潜在竞争对手。】 【逻辑漏洞分析:】 【1.抄袭指控却基于“思想雷同”,缺乏物理证据。】 【2.“我先写完”作为为核心论据,但无法证实。此为信息差赌博。】 【3.诉诸权威(老师)与煽动群众,旨在制造舆论压力,干扰判断。】 【幼稚。】 林寻的内心平静如一池冰水。 考过试的人都知道,考生做题时最重要的环节就是要体会出题人的意图,钻牛角尖就是死路一条。 她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她以为这场考试的目的是选出一个最聪明、最狠辣的蛊王。 但她错了。 从看到问答题的一刻,林寻就明白了。这场考试筛选的,根本不是智商。 它筛选的,是同类。 是能理解并享受这种混乱、血腥、视生命为草芥的游戏的疯子。 而一个真正的疯子,一个游戏的掌控者,会在意另一个玩家是否作弊吗? 不。 他只会在意,这场游戏,是否足够有趣。 韩月揣摩错了出题人的用意,误以为监考者会欣赏主动出击,痛击他人的野兽,这种冒险的决策,如果实操起来,不能让对方一击致命,就像一只刚刚学会捕猎就急着向主人炫耀的幼兽,失败了就只会被主人厌恶并抛弃。 韩月看到林寻那副目中无人的姿态,气不打一处来。 “老师!”她加重了语气,试图将裁判的注意力拉回来,“他无话可说,这是默认了!按照规则,抄袭者,死路一条!” 那个附和她的瘦高男生也跟着叫嚣:“对!杀了他!杀了他!” 僵持中,一个坐在第一排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突然站了起来。 他用一种宣读法条般的语气说:“老师,无论他们动机是什么,出现了疑似作弊的事情,就破坏了考试的公平性。” 他没有偏袒任何一方,只是拿起了试卷,指着末尾的一行字读道:“当出现无法裁决的作弊嫌疑时,应当由全体考生投票,决定对嫌疑人的处理方式。”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纷纷翻开试卷查看,的确如此,黑纸白字。 韩月连忙翻到那行字,心头更是一阵狂喜。 林寻的绝对理性立刻将这个男人标记为【规则秩序者,危险等级:高】 【逻辑谬误:有罪推定。】 监考老师则微笑着点了点头:“这位同学说的没错,既然规则如此。那么现在,请所有同学,就‘林寻同学是否存在作弊嫌疑’进行投票。认为他有嫌疑的,请举手。” 韩月立刻高高举起了手,并用眼神示意之前附和她的几个人。稀稀拉拉的,又有三四只手举了起来。 现在,压力来到了还未表态的其他人身上。他们面面相觑。 那个陆泽则双手枕在脑后,没有举手的打算。 林寻的绝对理性分析: 【当前困局:多数人暴政。】 【破局关键:瓦解投票基础,而非证明自身清白。】 【方案推演:必须在投票结束前,制造一个更大的‘利益共同体’,撕裂现有阵营。】 他看向了一个坐在角落里、毫不起眼、因恐惧而瑟瑟发抖的女生。 他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教室:“这位同学,我记得你,你是第七个交卷的。你的选择题……第三题选了什么?” 那个女生被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我……我选了A,筛选……” 林寻点了点头,又转向另一个人:“你呢?第十一个交卷的,你选了什么?” “也……也是A……” 林寻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韩月那张得意的脸上,语气平淡: “很有趣。你们有没有发现,所有选择题答对、最终及格的人,第三题都选了A。” 他顿了顿,抛出了一个倒推出的推论: “那么,如果我说,这场考试的评分标准,和你们每个人的答案,甚至答题顺序都息息相关呢?如果,现在投票给我定罪,会影响到你们自己最终的‘综合评分’呢?” “你……你胡说!”韩月脸色一变。 林寻却笑了:“我是不是胡说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敢赌吗?” 此话一出,那几个刚刚举起手的人,手臂开始颤抖,甚至缓缓地放了下去。原本的阵营,瞬间陷入了猜疑链。 场面陷入了诡异的僵持。很多人表示弃权,除了韩月,在场还有三个人在举手,有一开始就附和的两个男人,还有一个被瘦高男抓着手举起来强制表态的黄衫女孩,从戒指看,是情侣。 监考老师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林寻,说道:“非常精彩。表态的人数不够,那么接下来,你要如何为自己辩解呢?” 林寻缓缓地抬起头,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第一次正视着韩月。 那一瞬间,韩月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史前巨兽盯上了,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让她背后的汗毛瞬间倒竖。 没有愤怒,没有惊慌,甚至没有半分人类该有的情绪。 那是一种……看死物的眼神。 林寻没有理会她,而是转向了那个始终微笑着的监考老师,微微欠身颔首,姿态优雅得像个中世纪的贵族,看似谦卑,却目光凌冽。 “老师,我是否可以问她一个问题?” 监考老师的嘴角咧得更开了,他微微弯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显然,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得到许可,林寻的目光才重新落回韩月身上。整个教室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滞。 他们知道,反击,要来了。 韩月强行压下心头的不安,冷笑道:“故弄玄虚。想问什么,我奉陪到底。” 林寻笑了。 “我的问题很简单。” 他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你指控我抄袭你的答案,对吗?” “没错。”韩月昂首。 “那么,你一定对我的试卷‘看’得很清楚了。” 林寻的语速很慢,每一句像是在引导一个孩子回答问题,似乎有一张蛛网渐渐织开。 他慢慢地抬起手,指向自己那份被监考老师拿在手里的、写满了疯狂言论的答题卡,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那你,能告诉我……” 他的目光陡然锐利如刀,死死锁定住韩月本人。 “——我写的最后一个字,是什么吗?” 第3章 不及格,就死 林寻的问题,像一把无形的利剑,划开了教室的空气。 教室里氛围在此刻彻底凝固。 韩月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这是一个无法回答的陷阱。 说出来?她怎么可能知道!她根本没看清林寻写了什么,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测和污蔑。 说不出来?那就等于当众承认,她所谓的举报,从头到尾就是一场谎言。 那个附和她的瘦高男生也愣住了,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所有刚才还在帮腔的人,此刻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与韩月撇清关系。 他们终于意识到,自己押错了宝。 这个叫林寻的男人,根本不是什么任人宰割的羔羊。 监考老师抬了抬金丝眼镜,镜片下的眼珠里是愈发浓烈的欣赏。他没有催促,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享受着这场由谎言引发的、极致的智力绞杀。 林寻没有再看韩月一眼。 他转过身,施施然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指节有规律地叩敲着桌面,仰起下巴等待下文。 他没有说话,但巨大的压迫感却笼罩了整个空间。 叩,叩,叩。 那叩动桌面的声音,一下一下,仿佛生命的倒计时。 教室里,只剩下韩月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 “我……”韩月嘴唇哆嗦着,大脑一片空白。她试图狡辩,却发现任何语言在那个简单粗暴的问题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汗水从她的额角滑落。 【绝对理性分析:】 【对象:韩月。】 【心理状态:已崩溃。】 【价值评估:已丧失。】 【处理建议:收割。】 林寻那双平静的眼眸里,第一次,透出了凛冽的杀意。 突然,她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尖声对那个规则男喊道:“王浩!帮我!” 王浩推了推眼镜,脸色同样难看,但他还是硬着头皮站了出来:“老师,根据第11条准则,考生有权保持沉默。林寻同学的问题,韩月同学有权选择不回答。这个问题本身,并不能作为她撒谎的直接证据。” 韩月眼中瞬间重新燃起希望。 “哦?是吗?” 林寻目光却越过了所有人,直视着墙角的监控摄像头,仿佛在对幕后的存在说话: “尊敬的出题人,在您的筛选标准里,难道会鼓励这种连对质都不敢的懦夫,和死守规则却不明本质的书呆子?” 他嘴角带着嘲讽。那个幕后黑手,怎能允许被破坏了趣味呢。 “老师,事实就是,”他甚至没有起身,只是懒洋洋靠在椅背上,像监考老师做最后申述。 “她说不出来。” “滋——” 监考老师手中的那份、属于韩月的、原本亮着刺眼绿光的试卷,光芒瞬间熄灭。 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浓郁到化不开的……猩红色。 “谎报者,干扰筛选秩序。”监考老师扶了扶眼镜,用他那毫无波澜的声线,做出了最终的裁决。 “不及格。” 韩月的瞳孔在瞬间放大到极致,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监考老师,又猛地转向林寻,嘴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不!你不能——” 话音未落。 就像之前那些死去的倒霉蛋一样,她的尖叫被一颗子弹扼住。她倒在地上,但并没有一枪致命,监考者站在她身侧,露出一只锃亮的皮鞋,紧接着平静地,在胳膊,大腿等处,一枪接着一枪补。 她的惨叫声回荡在教室里,每一个音节都像一根钢针,扎进其他幸存者的耳膜。 之前那个附和她的瘦高男生,此刻已经吓得瘫软在地。 其余的人,无不脸色煞白,身体不住地颤抖。他们看着翻滚挣扎的韩月,又看看那个从始至终都面无表情、甚至带着一丝欣赏意味在观看这场表演的林寻,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让他们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疯子! 这两个人都是疯子! 但一个,是自作聪明、玩火**的假疯子。 而另一个,是真正享受规则的……魔王。 林寻静静地看着。 他能清晰地弹片的走向、人体组织液流出的速度、以及韩月声带因嘶吼而破裂的声音。 他的大脑依旧在冷静地运算,但内心深处,一股久违的、几乎被遗忘的情感,正在慢慢苏醒。 那是一种掌控一切的、至高无上的……愉悦。 终于,在长达半分钟的折磨后,韩月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教室里,一片死寂。 监考老师似乎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他走到林寻面前,将那份写着满分的试卷,恭敬地递还到他手中。 “恭喜你,林寻同学。”他的微笑第一次显得如此真实,“你用你的智慧,证明了你的价值。”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几乎快要站不稳的幸存者,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 “在这堂课结束前,作为本次考试的‘最优生’,你将获得一份特殊的奖励。” 他打了个响指。 “啪。” 一声脆响后,刚才最终举手的三个人,那个快要吓尿了的瘦高男生,以及另外一个之前帮韩月说过话的男生,还有那个黄衫女生,他们的身体周围,凭空出现了一圈红色的光环。 监考老师微笑着说道:“他们三人的‘及格’资格已被临时剥夺。现在,他们的性命,将由你来决定。” “你可以选择让他们‘及格’,也可以选择,让他们‘不及格’。” “你的战利品,就是他们的生命。” 原来如此,这就是为什么他们几个为何明明利益不相关,却串通在一起想置他于死地,因为最优生将获得这个阶段支配他人的权力,多么吸引人。 这时,角落里的陆泽突然举手,声音清脆:“老师,我觉得这个奖励不够刺激。”他指瑟瑟发抖的几个人,“不如加个码,我赌这位兄弟会杀掉那两个男的,留下那个女的。如果我赌对了,算我欠这位兄弟一个人情,如果我赌错了,我这条命,也交给他处置。” 林寻看向他,青年向他眨了一下眼。这算什么,投名状? 三人噗通一声,朝着林寻的方向,齐齐跪倒在地。 “林寻大哥!不!林寻爷爷!饶了我们吧!我们有眼不识泰山!” “我们都是被那个贱人骗了啊!求求你,给我们一次机会!” “我……我愿意当你的狗!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哀嚎声、求饶声、磕头声响成一片。 林寻却充耳不闻,正当他准备动手前,那个规则男,再次站了出来。 他扶了扶眼镜,对林寻说:“林寻同学。虽然我之前反对你,但对你本人没有恶意。虽然现在你拥有了权力,但是,我建议你留下他们三个。” “哦?” 他冷静地分析道:“接下来的考试,只会越来越难。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从集体利益最大化的角度来看,留下他们,是最理性的选择。” 所有人都看向林寻。他们想知道,这个冷酷如机器的男人,是会选择理性的利益,还是会选择感性的复仇。 那三个告密者也仿佛看到了生机:“对对对!我们还有用!我们可以当牛做马!” 林寻静静地听完,然后,笑了。 他走到王浩面前,近距离地看着他,轻声说:“你说的都对。从理性上讲,留下他们是利益最大化的选择。” 然后,他的笑容瞬间收敛,眼神变得凛冽。 “但是,我拒绝。” 他猛地转身,根本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手指在那三个人的试卷上划过。 指向瘦高男生——红光,死。 指向第二个男生——红光,死。 指向那个已经吓得脸色惨白的黄衫女生,那个女生抬起头,用最后的力气挤出一个讨好的、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的手指悬停了片刻。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个陆泽,那个赌他会杀二留一的人。陆泽迎上他的目光,对他挑了挑眉。 林寻的手指,最终点下。 绿光。 女生如临大赦,瘫在地上,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没有对任何人解释自己的选择。杀戮,还是赦免,全凭心意,毫无逻辑可言。 他用行动告诉所有人:我,不是理性的奴隶。我,就是规则本身。 林寻做完这一切,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熟悉到像回了家,这一刻仿佛他不是玩家,而是天生为这种游戏而生的。 陆泽一直在注视着这一切,此时他的目光,从玩味逐渐变得凝重。 林寻将那几张试卷随手一扬,重新将目光投向了讲台上的监考老师。 “老师。” “请讲。” “考试结束了吗?”林寻淡淡地问道。 “是的,对于幸存者来说,第一场考试已经结束。”监考老师微笑着回答。 林寻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无悲无喜,仿佛刚才决定别人生死的人不是他。他只是平静地、理所当然地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一个让所有幸存者,包括那个监考老师在内,都为之一愣的问题。 “那么,” 林寻的目光穿过所有人,仿佛看向了更高、更远的地方,那双漆黑的眼眸里,燃起了名为野心的火焰。 “我什么时候,可以成为‘出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