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山村诡事》 第32章 烟锅骨臂·捂尸火 那纸手从雪地里探出来的瞬间,风停了。 不是自然的停歇。是整片老林、连带着漫天飘舞的雪沫子,都被一股无形无质、却粘稠冰冷到极致的恶意……生生冻僵了。空气不再流动,凝固得像一整块砸进肺里的冰坨子。连我右臂断口处被烟锅“咬”合的剧痛,都在这死寂的冻结中,被一种更深的、源自灵魂的寒意压了下去。 “……爹……” “……手……” “……冷……” “……捂……” “……捂……” 尸婴的意念,不再是刮擦脑浆的冰针。它变了。变得……粘稠、湿冷、带着一种吃饱喝足后的慵懒,却又像无数条冰冷的舌头,舔舐着我的意识边缘。每一个字,都裹着浆糊的甜腥和本源尸气的恶臭,沉甸甸地压下来。 那僵硬的纸手,五指摊开,掌心向上,惨白得没有一丝活气。指尖的乌黑,如同浸透了尸液的墨。它朝着我左肩的方向,极其缓慢、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伸了过来。目标,正是那深深嵌在我断骨之中、冰冷坚硬的黄铜烟锅头! 捂?用这纸糊的死人手,捂热这祖传的黄铜烟锅?! 一股荒谬绝伦的恐怖瞬间攫住了我!这不是物理的接触!这是仪式!是诅咒的完成!是那鬼东西要彻底占据、污染这杆唯一能伤到它的祖器!一旦被它“捂”上,烟锅里那点最后的暗金火种,绝对会被彻底扑灭!而我这条嵌着烟锅的“骨臂”,连同里面那团狂暴的尸毒,立刻就会变成它最完美的躯壳和武器! 跑!必须跑! 念头刚起,身体却像被冻在了这凝固的空气里!别说动腿,连转动一下眼珠都无比艰难!那纸手散发出的冰冷尸气,如同亿万根无形的丝线,早已缠上了我的四肢百骸,越收越紧! 眼睁睁看着那惨白的纸手,带着令人窒息的缓慢,一寸寸地逼近。指尖那点乌黑,在凝固的空气中晕染开不祥的阴影,离我左肩上冰冷的黄铜烟锅头,只剩下不到一尺! 绝望像冰冷的雪水,漫过口鼻。 完了。虎子被裹成了茧。我……要被这鬼东西捂成炉子了。 就在那纸手冰冷的指尖几乎要触碰到烟锅口沿上凝固的烟油污渍的刹那—— “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声响,从我左肩深处传来! 不是骨头摩擦,也不是血肉撕裂。 是……火! 是那嵌在断骨深处的黄铜烟锅头里,那点微弱到几乎熄灭的暗金光芒,在尸婴意念和纸手尸气那无孔不入的、极致的阴寒刺激下……被硬生生地……逼出了最后一点火星! 一点微弱的、暗红色的火星,带着一种近乎垂死的挣扎,在烟锅口内部那粘稠蠕动的黑色尸毒烟灰深处……骤然亮起! 这点火星出现的瞬间—— “呜——!” 那逼近的纸手猛地一顿!僵硬的五指极其轻微地蜷缩了一下,掌心那惨白的纸面,甚至浮现出一丝几乎看不见的焦痕!尸婴慵懒的意念里,第一次炸开了一丝极其尖锐的……惊怒和厌恶! 有效!那点火星还在! 可这点火星太弱了!像狂风里的烛火,在烟锅深处浓稠的尸毒烟灰和外界汹涌的尸气双重压迫下,疯狂摇曳,随时会熄灭! 就在这时,一股温热的、带着奇异草木清香的暖流,猛地从我身体深处涌出,汇向左肩断口!是之前被我强行按进伤口的老棒槌精粹!那磅礴的生机虽然大部分被身体吸收用于弥合伤口,但仍有残余,此刻被烟锅里那点垂死的火星一激,如同干柴遇上了最后的火种! “轰!” 不是爆炸。是无声的燃烧! 烟锅深处那点暗红的火星,在接触到这股温热的草木精粹气息的瞬间,猛地一胀!颜色骤然由暗红转为一种纯粹、炽烈、仿佛能烧穿一切污秽的……亮金色! 这亮金色的火星一闪而逝,快得像幻觉。但它爆发出的那股灼热、刚猛、带着人间烟火燎原之势的纯粹火力,如同无形的冲击波,狠狠撞了出去! “嗤啦——!” 一股浓烈的、混杂着焦糊纸味和尸臭的白烟,猛地从那逼近的纸手掌心腾起! “哇——!!!” 地底深处,尸婴那慵懒的意念瞬间被撕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滚油泼中的、凄厉到扭曲灵魂的尖利惨嚎!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剧痛和狂暴的怨毒! 那只惨白的纸手,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狠狠烫了一下,猛地向后缩去!掌心正中,赫然出现了一个焦黑的小洞,边缘的纸片还在冒着细微的白烟,卷曲碳化!它僵硬地停在半空,五指痉挛般地扭曲着,那点乌黑的指尖指向我,微微颤抖,散发出滔天的恨意! 凝固的空气被这突如其来的灼热和尸婴的惨嚎猛地搅动!风雪重新开始呼啸! 能动! 就在纸手被灼伤缩回的千分之一秒,那股束缚全身的粘稠尸气出现了一丝极其短暂的松动!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所有剧痛和恐惧,我仅存的右臂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右腿在雪地里狠狠一蹬!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身体猛地向后翻滚! “噗!” 后背重重砸在雪窝里,冰冷的雪沫子再次呛进喉咙。但顾不上这些!左肩断口处,那黄铜烟锅头传来一阵剧烈的灼痛和搏动感,刚才那点爆发的金色火星似乎耗尽了所有力量,迅速黯淡下去,只留下烟锅深处一片滚烫的余烬和更浓的焦糊味。那乌木烟杆手臂冰冷僵硬,毫无知觉,像一截死木。 而那被灼伤的纸手,只是停顿了一瞬。掌心那个焦黑的小洞边缘,粘稠的黑红尸气如同活物般迅速蠕动、弥合。尸婴的惨嚎变成了更加怨毒、更加疯狂的尖啸!那纸手带着一股被彻底激怒的暴戾,五指成爪,撕裂凝固的空气,以比刚才快十倍的速度,再次朝着我左肩的烟锅头——不!这次是朝着我的头颅——狠狠抓了下来!那乌黑的指尖,带着洞穿金石的力量和浓烈的尸毒腥风! 避无可避! 我瞳孔骤缩,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 我的左手!那根嵌着黄铜烟锅头、由乌木烟杆构成的、冰冷僵硬的“骨臂”,竟然……自己动了! 不是受我控制!是烟锅深处那滚烫的余烬和残留的草木精粹气息,在尸手致命的威胁下,如同被触发了最后的防御本能! “呼!” 那根冰冷的乌木烟杆,带着一股破风声,以一种我完全无法理解的、极其刁钻迅猛的角度,由下而上,斜斜地撩起!黄铜烟锅头在前,像一柄沉重冰冷的短锤,精准无比地……迎向了抓向我头颅的纸手手腕! “啪!” 一声沉闷的撞击! 不是金属撞击,更像是烧红的铁块砸在了一叠浸透水的厚草纸上! 黄铜烟锅头狠狠砸在纸手那纤细脆弱的腕骨位置!烟锅口沿残留的滚烫余烬和焦糊烟灰,瞬间粘在了惨白的纸腕上! “滋——!” 刺鼻的白烟再次升腾! “嗷——!!!” 尸婴的惨嚎更加凄厉!那纸手如同被毒蛇咬中,猛地缩回!被烟锅砸中的腕部,纸片焦黑卷曲,甚至能看到里面隐隐蠕动的黑红尸气!它缩回的速度更快,带着一种惊弓之鸟般的仓惶,瞬间没入了雪地下方,只留下雪面上一个迅速被风雪掩盖的小洞和一股残留的焦臭。 风雪呼啸,灌满了刚才凝固的真空。 我瘫在雪窝里,像条离水的鱼,大口喘着粗气,每一次吸气都扯得左肩烟锅嵌入处火辣辣地痛。冷汗混着雪水,浸透了破烂的棉袄里衬,冰冷刺骨。 左臂……不,那根烟锅骨臂,在完成那一下本能的格挡后,再次变得冰冷僵硬,垂落在身侧的雪泥里,毫无生气。黄铜烟锅头上,沾着几点焦黑的纸灰,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暗金色的余烬微光,在烟锅深处极其缓慢地明灭。 赢了?暂时……逼退了? 不。那地底深处传来的、充满怨毒和贪婪的吮吸声并未消失,反而更加清晰,更加……急迫。它在舔舐伤口,它在积蓄力量。刚才那一下,彻底激怒了它。下一次攻击,只会更恐怖。 左肩的烙印处,那团被烟灰和草木精粹暂时压制的尸毒,在感应到尸婴的暴怒后,再次疯狂地搏动、冲击起来。每一次冲击,都带着更深的阴寒和一种……渴望融合的悸动。它在渴望烟锅里的力量?还是渴望与地底那东西重新连接? 我颤抖着,用还能动的右手,撑着冰冷的雪地,一点点坐起来。目光落在左肩那狰狞的“接口”处——黄铜与骨肉的融合边缘,暗红色的疤痕如同蜈蚣般扭曲。又看向那根代替了我手臂的、冰冷乌黑的烟杆。 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是祖传的庇护?还是……另一个更深的诅咒? 风雪更急了,天色昏暗如同锅底。我该去哪?这杆烟锅骨臂……还能撑多久? 我下意识地抬起右手,不是去碰那危险的烟锅,而是探入怀中,摸向那仅存的、唯一还带着点“人气”的东西——那块贴着心口的阴磷石。 指尖触到石头的刹那,一股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温热感,顺着指尖传来。 不是错觉! 这块一直散发着阴冷气息的石头,此刻……竟然在发烫?! 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猛地攥住了我的心脏。 喜欢东北山村诡事请大家收藏:()东北山村诡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3章 烟骨灼魂·地龙翻 指尖触到心口那块阴磷石的瞬间,一股子邪门的烫,顺着指头尖儿狠狠扎了进来! 不是错觉!这玩意儿贴着我心口捂了不知道多久,从来都跟块冻透了的死肉似的,阴寒扎人。可这会儿,它竟然滚烫!像是刚从炉膛里扒拉出来的火炭,隔着层破棉絮,烫得我皮肉都跟着一哆嗦! 这烫,跟烟锅骨臂里那点烧灼的余烬还不一样。烟锅是燎皮燎骨的痛,带着烟火气。这阴磷石的烫,是往骨头缝里钻的阴狠,像有无数根烧红的绣花针,顺着血脉往五脏六腑里扎!烫得人眼前发黑,心口那块肉突突地跳,像是下一秒就要被这邪火从里头烧穿个窟窿! “呃……” 喉咙里挤出一声闷哼,冷汗“唰”一下就下来了,混着雪水,冰得人直打摆子。我下意识就想把这烫手的玩意儿从怀里掏出来扔了,可手刚动—— “呜……” 一种低沉的、如同巨兽在冻土深处痛苦辗转的呻吟,贴着脚底板下的冻土,闷闷地传了上来! 这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让人头皮发麻的沉重和……粘滞感。仿佛整个大地,都变成了一块正在被无形巨手缓慢掰弯、濒临断裂的、巨大无比的朽木板子!脚下的雪地,那些被参尸根须抽打出的污秽泥浆,竟开始诡异地、无声无息地……冒起了细密的气泡! 咕嘟…咕嘟… 气泡破裂,散发出浓烈的土腥气和一种……难以形容的、带着铁锈味的阴寒气息! 阴磷石的滚烫,和这地底传来的、如同大地筋络被强行扭断的呻吟,瞬间交织在一起!左肩那嵌死的黄铜烟锅头猛地一震!烟锅深处那点明灭的暗金余烬像是被泼了油,“轰”一下爆燃起一簇短暂却刺目的金红色火苗!一股狂暴灼热的洪流瞬间冲向左肩断口! “啊——!” 剧痛让我眼前一黑,差点背过气去!这灼热不是修复,是焚烧!烧的是我肩骨里嵌着的铜铁,烧的是那条乌木烟杆骨臂,更烧的是骨臂深处那团被强行压下去的黑红尸毒! 几乎在同时,地底深处,尸婴那充满怨毒和贪婪的吮吸声,陡然变成了一种极度兴奋、带着毁灭快意的尖利嘶鸣!像是嗅到了血腥的鬣狗,看到了大地开裂的盛宴! “轰隆——!!!” 不是雷声!是大地本身发出的、沉闷到让人心脏停跳的咆哮! 脚下,刚才还只是冒着气泡的冻土雪泥,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撕开!一道巨大的、深不见底的漆黑裂口,猛地在我身前十几步远的地方炸开!裂缝边缘的冻土和积雪像脆弱的饼干般崩塌、滑落!浓烈到令人作呕的土腥气混合着亿万年来深埋地底的、冰冷刺骨的阴寒死气,如同开闸的洪水,猛地从裂缝深处喷涌而出! 裂缝深处,不是岩石。是翻滚蠕动的、粘稠如胶的、散发着浓烈尸臭和污秽阴气的……黑泥! 这黑泥翻滚着,如同活物,瞬间就淹没了裂缝边缘的一切!几棵碗口粗的老松树被这黑泥裹住,树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腐朽,发出“滋滋”的声响,眨眼间就只剩下几根乌黑的骨架,颓然栽倒,被翻涌的黑泥吞没! 阴磷石在我心口烫得如同烙铁!它滚烫的“热度”,此刻却像一根烧红的铁针,死死地……指向那道喷涌着污秽黑泥的巨大地裂! 不是指向裂口本身。 是指向裂口深处,那翻滚的、粘稠的黑泥之中! 在那里,一团东西,正在黑泥的包裹下,缓缓地、挣扎着……向上拱起! 那不是石头,也不是树根。 那轮廓……那扭曲的形态…… 是一口……棺材! 一口被深埋在地底不知多少岁月、早已朽烂不堪、被厚厚的、如同活物般蠕动的黑泥紧紧包裹着的……巨大棺材! 棺材的板材早已看不出原色,被黑泥浸透,呈现出一种污秽的暗褐色。棺盖似乎已经破裂,歪斜地搭在上面。更恐怖的是,透过那破裂的棺盖缝隙,借着地裂上方晦暗的天光,我隐约看到……里面似乎堆积着某种暗红色的、粘稠的……东西?像是凝固的血块,又像是……腐烂的内脏? 一股无法形容的、混杂着极致的怨恨、绝望、以及一种被深埋亿万年的冰冷恶毒的气息,如同无形的冲击波,猛地从那口被黑泥包裹的破棺材里爆发出来! 这股气息爆发的瞬间—— “呜哇——!!!” 地底更深处,尸婴的尖啸达到了顶点!充满了狂喜和一种……朝圣般的贪婪!它感应到了!它在呼唤这口棺材里的东西! 我左肩的烟锅骨臂猛地一沉!那条冰冷的乌木烟杆不受控制地剧烈震颤起来!黄铜烟锅头深处,那簇被地裂阴气刺激爆燃的金红火苗,正被一股源自烟杆内部、冰冷粘稠的黑红尸毒疯狂反扑!两股力量在我肩骨深处激烈交锋、撕扯!剧痛如同潮水,一波强过一波,几乎要将我的意识撕裂! 而那股从破棺材里散发出的冰冷恶毒气息,如同找到了最甜美的猎物,无视了翻涌的黑泥,无视了肆虐的风雪,精准无比地……锁定了我!锁定了我左肩上那根正在激烈搏斗的烟锅骨臂!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它在渴望!渴望烟锅骨臂里那点灼热的余烬?还是渴望骨臂深处那团同源的尸毒? “轰隆——!” 大地再次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那道巨大的地裂缝隙,在尸婴的尖啸和破棺材气息的牵引下,竟然开始……缓缓地、如同巨兽合拢嘴巴般……向中间弥合!翻涌的黑泥如同退潮,裹挟着那口破棺材,要重新沉入无尽的地底深渊! 阴磷石在我心口的滚烫,瞬间变得无比灼热、无比尖锐!那烧红的铁针般的指向感,死死钉在那口即将被黑泥重新吞噬的破棺材上! 不能让它沉下去!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劈进混沌的脑子!那棺材里的东西一旦彻底沉入地底,与尸婴汇合……后果不堪设想!而阴磷石这邪门的滚烫,是唯一的指引!爷爷留下它,难道就是为了这一刻?! “操!” 喉咙里迸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压榨出全身最后一丝力气,甚至顾不上左肩骨臂里两股力量撕扯带来的、几乎让人昏厥的剧痛!我仅存的右臂猛地撑地,右腿在湿滑的雪泥里狠狠一蹬! 身体像颗出膛的炮弹,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疯狂,朝着那道正在缓缓合拢、黑泥翻涌的巨大地裂……扑了过去! 目标,正是那口被黑泥包裹、即将沉没的破棺材! 风雪在耳边尖啸,地裂合拢的“隆隆”声如同丧钟。翻滚的黑泥带着刺骨的阴寒和浓烈的尸臭扑面而来! 就在我身体凌空扑向裂缝、指尖几乎要触碰到那粘稠黑泥的瞬间—— “哗啦!” 一声刺耳的、如同朽烂布帛被强行撕裂的声响,猛地从那口破棺材里传了出来! 紧接着,一只……手。 一只完全由暗红色、粘稠如同半凝固血浆构成的巨手,猛地从棺材破裂的缝隙里伸了出来! 那血手巨大无比,五指张开,比我整个人还要大!表面粘稠的血浆不断滴落,却又诡异地维持着手掌的形状。掌心中央,没有掌纹,只有一个不断旋转的、深不见底的黑色漩涡!漩涡深处,散发出吞噬一切的冰冷死意和滔天的怨毒! 这只巨大的血手,带着一股撕裂空间的恐怖力量,无视了距离,无视了翻涌的黑泥,如同跨越了虚空,瞬间就抓到了我的面前!掌心那恐怖的黑色漩涡,带着令人灵魂冻结的吸力,兜头就朝我……朝我左肩上那根兀自震颤搏斗的烟锅骨臂……狠狠罩了下来! 它要连我带骨臂,一起拖进那口棺材里! 避无可避! 死亡的冰冷瞬间冻结了思维! 喜欢东北山村诡事请大家收藏:()东北山村诡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4章 烟骨吞怨·纸山倾 那只从破棺材里伸出来的血浆巨手,五指箕张,掌心那吞噬光线的黑漩涡兜头罩下的瞬间,时间……粘稠得像冻住的猪油。 风没了,雪片子悬在半空。耳朵里灌满了大地筋络被强行扭断的“嘎吱”声,还有自己那颗被阴磷石烫得快炸开的心跳——咚!咚!撞着肋骨,像擂一面破鼓。那黑漩涡的吸力,不是拽皮肉,是直接薅着你的魂儿往外扯!脑子里一片空白,就剩下那口破棺材缝隙里堆积的暗红粘稠物,在眼前晃,带着一股子埋了八百年的腥臊恶臭,直往天灵盖里钻。 躲?拿什么躲?右胳膊早成了摆设,骨头缝里塞满了碎冰碴子似的疼。左肩上那根烟锅骨臂倒是自个儿在抖,乌木杆子跟抽了筋似的乱颤,黄铜烟锅头里那点刚冒头的金红火苗,被这遮天蔽日的死气一压,“噗”一下,眼见着就萎了,缩成针尖大的一点暗红,在浓稠的尸毒烟灰里死命挣扎,随时要咽气。 完了。虎子成了茧,老山客喂了参尸,我……得填了这棺材瓤子,给那鬼东西当点心。 念头还没转完,身子已经被那黑漩涡的吸力扯得离了地!脚底板刚离开雪泥,一股子透心凉的阴寒就顺着腿杆子往上爬,冻得人牙关咯咯响。眼看那粘稠冰冷的黑漩涡越来越近,漩涡深处翻滚的怨毒和死意,像无数双冰冷的死人手,已经摸到了我的脸皮—— 就在这魂儿都要被吸出去的当口! “嗡——!” 一声闷响,不是耳朵听见的,是骨头缝里震出来的! 源头,正是左肩上那根眼看要完蛋的烟锅骨臂!那乌木杆子里头,之前被老棒槌精粹强行压下去、又被烟油火星子烧蔫了的黑红尸毒,像是被这棺材里滔天的怨气给……点着了! 不是烧,是炸! 一股子狂暴、混乱、带着无尽贪婪和毁灭欲望的凶戾之气,猛地从那乌木烟杆深处炸开!这股气太邪门,像憋疯了的饿鬼闻见了肉味,又像烧红的铁水倒进了冰窟窿!它一炸开,烟锅骨臂瞬间绷得笔直,冰冷的乌木杆身上“噼啪”爆开无数道细密的裂纹,裂纹里红光乱闪,像是里头锁着条烧红的疯龙! 这股凶戾之气爆发的瞬间,那只兜头抓来的血浆巨手,猛地一顿! 掌心那吞噬一切的黑漩涡,竟然……极其诡异地……向内……坍缩了一下? 就像饿极了的人,闻见了剧毒的肉香,本能地想扑上去,又被那致命的气息逼得缩回了爪子! 尸婴那充满贪婪和毁灭快意的尖啸,也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鸡,陡然拔高,却带上了破音,变成了一种极其刺耳、充满了惊疑和……一丝难以置信的狂怒的嘶鸣! 有效?!这烟杆骨臂里炸开的凶戾尸毒,竟然……镇住了这棺材里的东西?! 这念头刚冒出来,身体已经在那股吸力和自身扑出的惯性下,狠狠撞进了那血浆巨手笼罩的范围! 没有预想中被黑漩涡吞噬的冰冷死寂。 撞上的,是粘稠、冰冷、如同半凝固血浆的……实体! “噗嗤!” 整个人像是砸进了一桶冻透了的、腥臭无比的血豆腐里!刺骨的阴寒瞬间包裹全身,皮肤像是被亿万根冰针同时扎透!那粘稠的血浆带着强烈的腐蚀性,接触到的破棉袄瞬间发出“滋滋”的轻响,冒起刺鼻的白烟! 更要命的是左肩!那根烟锅骨臂,黄铜烟锅头,正正地……怼进了那血浆巨手掌心的位置! 不偏不倚,捅进了那个正在向内坍缩的黑色漩涡中心! “嗷吼——!!!” 一声完全不同于尸婴尖啸的、充满了古老、腐朽、以及被亵渎般极致愤怒的咆哮,猛地从地底深处、从那口破棺材里炸了出来!这声音如同万吨巨轮的铁锚刮擦着海底的礁石,沉闷、宏大、带着撕裂灵魂的力量! 撞上巨手的瞬间,我全身的骨头都像是要散了架。阴寒刺骨的血浆包裹上来,像无数条冰冷的毒蛇往皮肉里钻。但比这更恐怖的,是左肩传来的感觉—— 那根捅进黑色漩涡中心的烟锅骨臂,成了风暴眼! 一股无法形容的、粘稠冰冷到极致的……“东西”,正顺着黄铜烟锅头,疯狂地倒灌进来! 那不是液体,也不是气体。是……“意”!是“念”!是深埋地底亿万年的、被强行撕扯出来、充满了极致怨恨、绝望、以及一种被岁月熬煮得只剩下冰冷恶毒的……庞大怨气! 这股怨气洪流顺着烟锅骨臂倒灌而入的瞬间,我眼前“轰”地一下,炸开了无数破碎、扭曲、充满血腥和黑暗的画面: * **血色的唢呐:** 刺耳的唢呐声撕裂耳膜,眼前是铺天盖地的红!不是喜庆的红,是粘稠的、流淌的、散发着铁锈腥味的血!染红了扭曲挣扎的人影,染红了破碎的纸轿,染红了……一双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 **剥皮的老树:** 一棵巨大到遮天蔽日的古树,树皮被生生剥下,露出里面蠕动的、如同巨大血管般的暗红色木质。树根处,堆积着无数惨白的、被吸干了血肉的骸骨。那树在无声地哀嚎,每一次“心跳”都带起骸骨堆的颤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纸山倾塌:** 无数惨白的、僵硬的人形纸片,层层叠叠,堆积成一座摇摇欲坠的巨山。山体内部,传来亿万亡魂被挤压、被碾碎的无声尖啸。巨山轰然倒塌,纸片如同白色的雪崩,瞬间将下方的一切淹没、裹紧、同化…… * **地底的棺鸣:** 更深、更暗的地底,一口口巨大腐朽的棺木,如同沉睡的巨兽,在粘稠的黑泥中缓缓起伏。棺盖缝隙里,渗出暗红的粘液,散发出令人灵魂冻结的恶念。它们在等待,在低语,在……呼唤同类。 “啊——!!!” 这不是我在叫。是我的魂魄在这股庞大怨气的冲击下发出的、濒临崩溃的嘶鸣!脑袋像是被塞进了一口烧红的铁锅里,无数个充满恶毒的意念在疯狂尖叫、撕扯!身体完全失去了控制,像狂风里的破布片,挂在血浆巨手上剧烈地痉挛、抽搐! 左肩的烟锅骨臂,成了这场怨气风暴的唯一通道! 那乌木杆子上的裂纹瞬间扩大,红光暴涨!杆身不再是冰冷僵硬,而是变得滚烫、灼热!裂纹深处,不再是红光,而是粘稠蠕动的黑红!那是骨臂深处原本的尸毒,正疯狂地吞噬、融合着这股倒灌而入的古老怨气! 黄铜烟锅头更是变成了一个恐怖的漩涡中心!锅口内部沉积的、吸饱了各种污秽的板结烟灰,此刻如同沸腾的沥青,疯狂地旋转、膨胀!烟灰的颜色不再是单纯的焦黑,而是变成了暗红、深褐、污浊不堪的粘稠浆液!那点挣扎的暗红火星,彻底被这汹涌的怨气洪流淹没了! 烟锅骨臂在……异变!在……膨胀! “咔嚓!” 一声清晰的、令人牙酸的骨裂声,从我左肩深处传来! 剧痛!无法形容的剧痛!仿佛那根嵌在肩骨里的黄铜烟锅头,正在怨气的滋养下……生根发芽!冰冷的金属“根须”狠狠扎进我的骨髓深处,疯狂地汲取着生命力! “滚!滚出去!” 意识在剧痛和怨念的撕扯中发出最后的咆哮。右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不是去推那血浆巨手,而是狠狠抓向自己左肩那滚烫、鼓胀、正在异变的烟锅骨臂根部!五指死死抠进皮肉里,指甲瞬间崩裂翻卷,鲜血混着被怨气侵蚀的粘稠黑液涌了出来! 就在这生不如死的当口—— “哗啦啦……” 一种新的声音,如同亿万张脆弱的纸页被狂风同时掀动,清晰无比地……从头顶传来。 不是地底。是天上! 我艰难地、用尽全身力气,将几乎被怨气冲垮的视线,向上挪了一寸。 风雪不知何时停了。 铅灰色的厚重云层,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缓缓地……向两边撕开。 云层之后露出的……不是天空。 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惨白! 那白色,不是雪,不是云。是……纸! 无数惨白的、僵硬的人形纸片,层层叠叠,无边无际,堆积、挤压、折叠……形成了一片覆盖了整个天穹的、巨大到令人绝望的……纸的“山峦”!或者说,纸的“天幕”! 这惨白的纸山天幕缓缓下沉,带着一种碾碎一切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每一张纸片上,都隐约可见扭曲模糊的五官轮廓,空洞的眼窝和咧开的嘴,散发着亿万亡魂的冰冷死寂和……一种被强行束缚、不得解脱的滔天怨毒! 纸山天幕的正中央,缓缓“睁开”了一只……“眼”。 那根本不是眼睛。是一个巨大无比的、由无数惨白纸片旋转、扭曲、汇聚而成的……深邃漩涡!漩涡的中心,是一片粘稠蠕动的、比地底棺材里的黑暗更深沉、更纯粹的……虚无! 一股比地底破棺材强横百倍、冰冷千倍、怨毒万倍的意念,如同实质的冰河,从那漩涡之眼中……倾泻而下! 这股意念锁定的目标……正是我!或者说,是我左肩上那根正在疯狂吞噬地底怨气、异变膨胀的……烟锅骨臂! 它在……注视! 纸嫁衣……本体降临! 被这至高无上的冰冷意念注视的瞬间,我左肩上那根正在异变、凶威滔天的烟锅骨臂,如同被瞬间冻僵的毒蛇,猛地一缩!那股狂暴倒灌的地底怨气,戛然而止! 那血浆巨手发出一声惊恐的哀鸣,掌心坍缩的黑漩涡瞬间溃散!它如同受惊的鼻涕虫,猛地缩回了翻涌的黑泥之中,连带那口破棺材,一起被疯狂合拢的地裂缝隙……彻底吞没! “轰隆!” 大地合拢,只留下地面一道狰狞的疤痕和浓得化不开的污秽腥臭。 而我,失去了血浆巨手的“支撑”,像一袋被抽空了骨头的烂肉,重重地摔回冰冷的雪泥地里。 浑身散了架,每一寸骨头都在呻吟。左肩的烟锅骨臂依旧滚烫,但那股凶戾的膨胀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强行压制后的、冰冷死寂的沉重。乌木杆身上的裂纹依旧,里面流动的黑红光泽黯淡了许多,像是蛰伏的毒蛇。 我瘫在雪泥里,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头顶那片覆盖了整个天穹的、惨白恐怖的纸山天幕,看着天幕中央那只缓缓旋转、如同深渊般的漩涡之眼。 那冰冷的、不带一丝情感的“注视”,如同亿万根冰锥,狠狠钉在我的灵魂深处。 风雪不知何时又起了,呜呜咽咽,像是在为谁送葬。 意识,在这极致的冰冷和沉重的死寂中,一点点……沉向无边的黑暗。 喜欢东北山村诡事请大家收藏:()东北山村诡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5章 烟骨噬魂·老参客 身子砸回雪窝的闷响,像是隔着一层厚棉被传进耳朵里。冷?感觉不到了。左肩上那根烟锅骨臂死沉死沉地压着,乌木杆子冰凉刺骨,刚才那股子烧红的疯劲儿像是被头顶那玩意儿一眼给瞪熄了火,只剩下死蛇一样的僵冷,硌得肩骨生疼。 头顶那片纸糊的天,压得人喘不过气。惨白惨白的“山峦”堆到看不见边,每一道褶皱都像是用死人皮子叠出来的。中间那只大“眼”还在转,粘稠的黑暗搅动着,没啥情绪,就是看着。像屠夫瞧着砧板上的肉,琢磨着从哪儿下刀。那股子冷,不是刮骨头,是直接往魂儿里钻的冰碴子,冻得人脑子都木了。 跑?念头刚冒个头,就被那“注视”碾得稀碎。腿肚子转筋,脚底板跟冻在雪壳子里焊死了似的,挪不动半分。右胳膊勉强能动,可往哪儿伸?怀里那块阴磷石倒是消停了,不烫了,变得死沉死沉,贴着心口,像个冰坨子,透着一股子认命般的死寂。 完了。虎子裹了茧,老山客喂了根须,我……得填了这纸糊的天。也好,省得再给那地底下的鬼东西当点心。 眼皮子重得像挂了秤砣,一点一点往下耷拉。风雪呜咽,像是给谁哭丧。就在那片惨白的天光彻底糊住眼睛的前一瞬—— “吧嗒…吧嗒…” 一种新的声音,又沉又缓,踩在深雪里的动静,硬是穿过了风雪的呜咽和头顶那无形的死寂压力,一下,一下,敲在耳膜上。 不是那纸糊的玩意儿。也不是尸婴。这动静……沾着人气儿!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和这冰天雪地融在一起的厚重。 眼皮子抖了抖,勉强掀开一条缝。 风雪撕开的灰白幕布后面,模模糊糊显出一个影子。 不高,甚至有点佝偻。裹着件翻毛都快掉秃噜了的破皮袄,颜色和旁边的老松树皮差不多,灰黢黢的。头上扣着顶同样油腻破旧的狗皮帽子,帽耳朵耷拉着,遮了大半张脸。手里拄着根棍儿,看着像是老山藤拧的,疙疙瘩瘩,被手汗和岁月磨得油黑发亮。 一个老跑山客?冻死鬼? 那影子停在不远处,隔着风雪,看不清脸。但一股子味儿,先飘了过来。 不是尸臭,不是浆糊甜腥,也不是老林子里的腐叶味儿。是……烟味儿!一股子极其浓烈、辛辣、带着焦糊气的……老旱烟味儿!冲得很,像把烧糊了的辣椒面儿塞进鼻孔里,呛得人一激灵,昏沉的脑子都清亮了几分。 这烟味儿……这烟味儿怎么那么熟?! 爷爷!是爷爷抽了一辈子的那种关东老旱烟!那股子燎嗓子的冲劲儿,烧到肺管子的辛辣,错不了!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又猛地松开,咚咚狂跳起来!一股说不清是惊是惧还是莫名酸楚的东西,猛地撞上喉咙口。 那老跑山客似乎没看见头顶那片压死人的纸山天幕,也没看见瘫在雪窝里半死不活的我。他就那么佝偻着背,慢吞吞地抬起那只没拄棍的手,伸进怀里,摸索着。 动作慢得磨人。 掏出来的,是个物件儿。 一杆烟袋锅。 黄铜的烟锅头,在晦暗的天光下也油润发亮,显然是被摩挲了一辈子。烟杆是乌木的,短粗,被岁月和手汗浸透了,黑得发沉。烟锅头里,塞满了压得瓷实的烟丝,暗褐色,正是那股子冲鼻辛辣味儿的源头。 老跑山客把那杆烟袋锅凑到嘴边,另一只手在怀里摸了半天,掏出个小小的油布包,打开,捻出一点火绒。他低着头,凑近,腮帮子一瘪—— “噗!” 一点橘红的小火苗,在火绒上亮起,被他小心翼翼地凑到烟锅头上。 “吧嗒…吧嗒…” 他嘬了两口。烟锅头里的烟丝猛地亮起暗红的火星,随即,一股更加浓烈、更加呛人的青色烟气,混着雪沫子,被他缓缓地吐了出来。 那烟气没散开。 凝成了一道笔直的、灰白色的烟柱,不摇不晃,直直地……冲着头顶那片惨白的纸山天幕! 冲向了天幕中央那只缓缓旋转的、深渊般的漩涡之眼! 时间像是被这口烟给定住了。 风雪声、心跳声、骨头缝里的呻吟声,全没了。 那口笔直的烟柱,像根烧红了的铁钎子,就那么不声不响、不疾不徐地,捅进了漩涡之眼那片粘稠蠕动的黑暗中心!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那片覆盖了整个天穹、散发着亿万亡魂死寂怨毒的惨白纸山天幕,猛地……向内……收缩了一下! 就像一块巨大的、惨白的布匹,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把!无数纸片堆叠的“山峦”褶皱剧烈地扭曲、挤压,发出一种无声的、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天幕中央那只巨大的漩涡之眼,旋转的速度陡然加快!粘稠的黑暗疯狂地搅动起来,里面似乎有无数的东西在惊恐地尖叫、奔逃!一股被冒犯、被灼伤的暴怒意念,如同无形的海啸,猛地从漩涡之眼深处爆发出来! 但这股足以碾碎灵魂的暴怒意念,在撞上那口看似微不足道、却凝而不散的灰白烟柱时……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散了。 像狂风吹过顽石,只带起一丝微不足道的烟絮。 老跑山客像是啥也没感觉到,又嘬了一口烟。 “吧嗒。” 声音不大,在这死寂里却像敲了一声闷锣。 他缓缓地、极其吃力地抬起头。狗皮帽子的帽耳朵随着他的动作晃了晃,终于露出了小半张脸。 沟壑纵横!像是用刀在冻土上硬生生刻出来的!皮肤是那种长年累月被风雪和烟油腌透了的酱紫色,粗糙得像老树皮。眉毛胡子全白了,被呼出的白气和烟熏得纠结在一起,也看不出个模样。 但那双眼睛…… 浑浊。像蒙着长白山终年不散的雾气。可就在那浑浊的深处,却像是藏着两口烧了不知多少年的老火塘,余烬未熄,偶尔闪动一点针尖大的、沉甸甸的光。 那目光,掠过我,在我左肩上那根死气沉沉的烟锅骨臂上……极其短暂地……停顿了那么一瞬。 没有惊讶,没有恐惧,甚至连一丝好奇都没有。那眼神……像是在看一棵被雷劈歪了的老树,或者一块被野兽啃过的石头。 就那么一眼。 然后,他挪开了视线,浑浊的目光投向风雪更深处,那片被铅灰色云层和惨白纸山压得透不过气的老林深处。他伸出那只拄着藤棍的手,没看我,只是用棍头,朝着西北方向,极其缓慢、却又无比笃定地……点了点。 接着,他佝偻着背,转过身。破皮袄的下摆扫过雪地,留下浅浅的印子。他拄着藤棍,深一脚浅一脚,踩着厚厚的积雪,朝着他刚才指点的西北方向,慢吞吞地走了。 “吧嗒…吧嗒…” 脚步声又沉又缓,渐渐被风雪声盖住。 那口凝而不散的灰白烟柱,还固执地悬在半空,笔直地捅在那片收缩扭曲的纸山天幕漩涡中心。 直到那老跑山客佝偻的背影彻底消失在风雪里。 “噗。” 一声轻响。 像是烧尽的灯芯最后爆开的一点火星。 那根笔直的烟柱,散了。 被它捅着的纸山天幕,猛地一“松”。那只疯狂旋转的漩涡之眼,缓缓停止了搅动。粘稠的黑暗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不甘地、怨毒地……低吼了一声。 随即,那片覆盖了整个天穹的惨白,如同退潮般,无声无息地向上收拢、变淡……几个呼吸间,便重新隐没于铅灰色的厚重云层之后,仿佛从未出现过。 风雪重新灌满了耳朵,呜呜咽咽。 压在心口和魂儿上的那座冰山,骤然消失。我瘫在雪泥里,像条被扔上岸的鱼,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冰碴子的刺痛和劫后余生的虚脱。冷汗已经浸透了里衣,被风一吹,冷得刺骨。 左肩的烟锅骨臂依旧死沉冰冷,但刚才那股被纸山天幕“注视”时几乎冻结的感觉消失了。乌木杆身裂纹里蛰伏的黑红光泽,似乎也随着头顶威胁的消失而彻底沉寂下去。只是那黄铜烟锅头,嵌在骨肉里的地方,传来一阵阵迟来的、钻心的胀痛。 老跑山客……爷爷的烟……西北方向…… 脑子里乱成一锅粥。那口笔直的烟柱捅破纸山的一幕,像烧红的烙铁,烫在记忆里。他最后那一眼,那浑浊眼底一闪而过的针尖般的光,还有那藤棍指向西北的一戳…… 不是幻觉! 我挣扎着,用还能动的右臂和右腿,在冰冷的雪泥里艰难地撑起身体。左肩的剧痛牵扯着全身,每一次用力都像在撕裂伤口。目光死死地投向西北——风雪更大了,老林深处一片混沌的灰暗,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 那老跑山客消失的方向。 心口那块阴磷石,依旧死沉冰冷,像个冰疙瘩。 去哪? 回家?那纸糊的村子? 荒野?等着冻成冰棍,或者被尸婴找上门? 头顶的纸山天幕虽然退了,可那最后一声怨毒的低吼,像冰锥子扎在脑子里。它还会回来。还有地底下那鬼东西…… 西北! 脑子里就剩这一个念头,烧得比左肩的烟锅还烫!那老跑山客指的路!他抽着和爷爷一样的烟!他认得我肩上的烟锅骨臂!只有他!只有那条路! “呃……” 喉咙里滚出一声压抑的嘶吼,混杂着痛楚和一股豁出去的狠劲。我咬着后槽牙,用右臂撑着地,右腿蹬着湿滑冰冷的雪泥,拖着那条死沉僵硬的烟锅骨臂,一点一点,朝着西北方向,朝着老跑山客消失的风雪深处…… 爬!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烧红的刀尖上。左肩的伤口被牵扯,骨头缝里嵌着的黄铜烟锅头像是活了过来,一下下地硌着、刮着,痛得眼前发黑。冰冷的乌木烟杆拖在雪地里,划出一道歪歪扭扭、深浅不一的沟壑,像一条僵死的蛇。 风雪劈头盖脸地砸下来,迷得眼睛都睁不开。只能凭着感觉,朝着那混沌的西北方向,一寸一寸地挪。不知道爬了多久,时间失去了意义。身体里的热气早就被榨干了,四肢冰冷麻木,只剩下机械地重复着撑起、拖动、再撑起的动作。意识在剧痛和寒冷的夹击下昏昏沉沉,好几次差点一头栽进雪窝里再也起不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就在我感觉自己快要变成一具冻硬的尸体时,前面风雪撕扯的缝隙里,猛地透出一点……不一样的光。 不是雪光。是……火光! 一点极其微弱、摇曳不定、却带着无比真实暖意的……橘黄色火光! 像是濒死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一股说不清是激动还是恐惧的力量猛地涌上来。我挣扎着,手脚并用,朝着那点火光的方向,拼命地拱了过去。 火光是从一个低矮的轮廓里透出来的。 一个窝棚。或者说,一个半埋在地窝子里的猎屋。用粗大的原木和厚厚的泥巴垒成,顶上压着厚厚的茅草和积雪,只露出一个低矮的门洞。那点温暖的火光,正是从门洞里透出来的。 窝棚门口,靠着个佝偻的身影。 正是那个老跑山客! 他依旧裹着那件破皮袄,戴着狗皮帽子,佝偻着背,像一尊和这老林子长在一起的石头雕像。他低着头,手里拿着那杆油亮的乌木烟袋锅,正有一口没一口地嘬着。浓烈的旱烟味儿混在风雪里,飘了过来。 他像是没听见我爬过来的动静,也没抬头。 我喘着粗气,像条离水的鱼,瘫倒在离窝棚门口几步远的雪地里。冰冷的雪贴着滚烫的脸颊,带来一丝短暂的清醒。我抬起头,想喊,喉咙却干得冒烟,只能发出“嗬…嗬…”的破风箱声。 老跑山客终于动了。 他慢吞吞地抬起头。狗皮帽檐下,那双浑浊得如同蒙着雾气的眼睛,再次看向我。这一次,看得更久一些。目光扫过我残破的身体,扫过我被冻得青紫的脸,最后,像两根生了锈的铁钉,死死地……钉在了我左肩上那根代替了手臂的、冰冷僵硬的烟锅骨臂上。 他的眼神,依旧没什么波澜。像是在看一件……早就预料到、或者说,一直在等待的……东西。 他嘬了最后一口烟,烟锅头里的火星彻底暗了下去。然后,他极其缓慢地抬起那只没拿烟袋的手,枯瘦、布满老茧和冻疮的手指,朝着窝棚那低矮、透着温暖火光的门洞…… 又往里……指了指。 喉咙里,挤出两个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的字: “进…来…” 喜欢东北山村诡事请大家收藏:()东北山村诡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6章 烟骨燃命·老参皮 “进…来…” 老参客那俩字儿,像两块冻硬的土坷垃砸进雪地里,干巴,硌耳朵,还带着股子不容拒绝的锈味儿。他浑浊的眼珠子跟俩蒙了厚厚松油的玻璃球似的,死气沉沉地粘在我左肩那根烟锅骨臂上,挪都不挪一下。指完门洞,他那枯树杈子似的手又慢吞吞缩回破皮袄袖子里,低下头,继续嘬他那杆油亮的烟袋锅,好像刚才那俩字儿是雪片掉地上自个儿砸出来的响动。 窝棚门洞里透出的那点橘黄火光,摇曳着,像在风雪里冻得直哆嗦。可那点光,那点暖意,对我这条在雪泥里快冻成冰坨子的半截身子骨来说,就是勾魂的灯!心里头那点警惕,早被刺骨的寒风和左肩钻心的胀痛刮得没剩多少了。进!管它里面是龙潭虎穴还是断头饭,总比冻死在外头喂了野牲口强! 我咬着后槽牙,喉咙里滚着血腥气,用还能动弹的右胳膊肘和右腿膝盖,在雪壳子上硬生生犁出两道沟。左肩上那根死沉的烟锅骨臂拖在雪泥里,黄铜烟锅头刮着冻土,发出“嘎吱…嘎吱…”让人牙酸的动静。每往前拱一寸,左肩那嵌着铜铁的骨头缝里就像有烧红的铁钎子在搅,冷汗混着雪水糊了一脸。 拱到那低矮的门洞口,一股子味儿猛地扑了出来。 不是老参客身上那股子冲鼻的旱烟味儿。是……一种混杂着浓烈草药苦气、陈年兽皮膻味、还有某种难以形容的、如同老树根在腐殖土里缓慢腐烂的……沉闷土腥气!这味儿钻进鼻孔,非但没让人觉得暖和,反而像兜头浇了一盆冰水,激得人浑身汗毛倒竖! 门洞里黑黢黢的,火光是从里面拐弯处透出来的。我喘着粗气,一头撞了进去。 窝棚里头比外头更暗。眼睛一时半会儿没缓过劲,只感觉一股子混合着浓烈草药、兽皮、土腥和……一丝若有若无铁锈味的、粘稠闷热的空气,劈头盖脸地裹了上来,沉甸甸地压在胸口,憋得人喘不过气。脚下踩着的不是硬地,是厚厚一层软乎乎的、带着弹性的东西,像是铺了不知多少层的兽皮垫子,又像是……踩在某种活物的皮上? “嚓……” 一声轻微的摩擦声在极近的地方响起,带着干涩的颗粒感。 是老参客。他不知何时也挪了进来,佝偻着背,像个贴着墙根的影子,就蹲在门洞内侧的阴影里。他划了根洋火,橘黄的小火苗跳动着,映亮了他小半边酱紫色的脸皮和那杆凑在火苗上的烟袋锅。 “吧嗒…” 他又嘬了一口。烟锅头里的火星亮起暗红的光,随即被更浓的青灰色烟雾吞没。那烟雾凝而不散,在这狭小闷热的窝棚里盘旋,混合着那股子沉闷的怪味,呛得我喉咙发痒,忍不住咳了起来。 借着这点微弱的光,我终于勉强看清了窝棚里面的情形。 心,瞬间沉到了冰窟窿底。 这他妈哪是窝棚?! 分明是个……活物的腔子! 四壁和头顶的“棚顶”,根本不是什么原木和泥巴!而是一种暗褐色、带着深深沟壑纹理的……木质结构!但这木头是“活”的!在昏黄跳动的火光映照下,能看到那些深褐色的木质纹理深处,隐隐有极其粘稠、如同半凝固血浆般的暗红色浆液,在极其缓慢地……流动!像巨树深埋地底的根须里流淌的汁液!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土腥混合着铁锈的甜腥气,正是从这“活壁”上散发出来的! 地面,我脚下踩着的这层“软垫子”,也不是兽皮!而是一种同样暗褐色、带着细微褶皱和弹性、如同某种巨大生物腹腔内膜般的……“地衣”!踩在上面,能感觉到一种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搏动!如同贴着大地深处一颗缓慢跳动的心脏! 角落里,堆着一些看不清形状的杂物,黑黢黢的轮廓,散发着陈腐的草药味和兽类的腥臊。正对着门洞的“墙壁”下,挖了个浅坑,坑里正燃着一小堆篝火。火堆不大,几根黑黢黢的、看不出材质的“木柴”架着,燃烧得很安静,几乎没什么烟,只散发出一种沉闷的、带着奇异草木灰烬气息的热量。那点橘黄的光,就是它发出来的。火光跳跃,映照着坑底,隐约能看到火堆下面垫着的……不是石头,是几块惨白的、带着关节轮廓的……骨头!被火焰舔舐得微微发黑。 这根本不是什么猎人的庇护所!这是一个……活着的、由某种难以理解的巨大植物或者……“东西”……内部掏空形成的……巢穴!或者说,胃袋?! “坐。” 老参客那干涩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像砂纸在刮锅底。他依旧蹲在门洞边的阴影里,烟袋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映着他帽檐下小半张沟壑纵横的脸,浑浊的眼珠子像两口废弃的枯井,深不见底。 坐?坐哪?坐在这搏动的“地衣”上?坐在这流淌着血汁的“活壁”旁边? 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骨往上爬,比外面的风雪更刺骨。我僵在原地,喉咙发紧,右手指甲下意识地抠进了掌心,渗出血丝都感觉不到疼。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老参客像是压根没在意我的反应。他慢吞吞地抬起那只枯瘦的手,不是指向火堆边的空地,而是……指向了我! 准确地说是……指向我左肩上那根代替了手臂的、冰冷僵硬的烟锅骨臂! “那东西……” 他喉咙里咕哝着,声音含混不清,像含着块热炭,“……该点烟了。” 点烟?! 点哪门子烟?!点这根嵌在我骨头里的鬼东西?! 没等我脑子转过弯,老参客那只枯瘦的手已经伸进了他那件油腻的破皮袄怀里,摸索着。动作依旧慢得磨人。 他掏出来的东西,让我的头皮瞬间炸开! 不是火柴,不是火绒。 是一小撮……东西。 暗褐色,干枯蜷曲,像是某种植物的根须被强行揉碎风干后留下的残渣。但这“残渣”……它在动! 极其轻微地、如同垂死虫豸般……蠕动着! 一股子难以形容的、混合着陈年腐土、浓烈参香、以及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腥尸气的怪异味道,从那小撮蠕动的“根须残渣”上散发出来!这味道钻进鼻孔的瞬间,我左肩上那根死气沉沉的烟锅骨臂,猛地一颤! 冰冷僵硬的乌木烟杆内部,那蛰伏的黑红光泽如同被唤醒的毒蛇,骤然亮起!杆身上那些细密的裂纹里,红光疯狂闪烁!一股狂暴、贪婪、带着无尽饥渴的意念,顺着骨臂狠狠冲进我的脑子!是那团被压下去的尸毒!它在疯狂地……渴求着老参客手里那撮蠕动的“根须残渣”! “不!!” 我喉咙里迸出一声嘶哑的咆哮,仅存的右臂下意识地抬起,想要格挡! 太迟了! 老参客的动作看似缓慢,却带着一种无法理解的精准和……不容抗拒的力量!他那枯瘦的手指拈着那撮蠕动的“根须残渣”,无视了我抬起的右臂,如同穿过一片虚无的空气,直接……捅向了我左肩上那根烟锅骨臂顶端的……黄铜烟锅头! “噗!” 一声轻微的、如同戳破了一层厚厚油脂的闷响! 那撮蠕动着的、散发着浓烈参尸气息的暗褐色“根须残渣”,被他硬生生地……塞进了黄铜烟锅头的锅口里! 就在那玩意儿被塞进烟锅口的瞬间—— “嗷——!!!” 一声凄厉到超越听觉极限、仿佛能撕裂灵魂的尖嚎,猛地从我左肩深处爆发出来!不是我的声音!是那根烟锅骨臂!是里面那团被强行塞入“燃料”的尸毒发出的、混合着极致的痛苦和……某种扭曲快意的咆哮! 左肩的剧痛瞬间达到了顶点!仿佛那根嵌在骨头里的黄铜烟锅头,连同里面塞进去的蠕动“根须”,变成了一颗被点燃的炸弹!灼热、冰冷、撕裂、膨胀……无数种极端的痛楚同时炸开!身体像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拧紧!我眼前一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倒,重重砸在脚下那层搏动的、柔软粘腻的“地衣”上! 意识在剧痛的浪潮里沉浮,模糊的视线里,只看到老参客那张沟壑纵横的、如同老树皮雕成的脸,在昏黄跳跃的火光映照下,凑得很近很近。 他浑浊的眼珠子里,映着我痛苦扭曲的脸,也映着我左肩上那根正在发生恐怖异变的烟锅骨臂—— 黄铜烟锅头里,塞进去的蠕动“根须残渣”正在疯狂地蜷缩、扭动!一股粘稠的、暗红色的烟雾,混合着浓烈的参尸恶臭和焦糊味,正从烟锅口里“嗤嗤”地冒出来! 烟锅头本身,如同烧红的烙铁,变得灼热滚烫!那热量顺着乌木烟杆向下蔓延,杆身上细密的裂纹里,原本闪烁的红光被一种更深沉、更污浊的暗褐色粘稠液体取代,如同沸腾的泥浆,在裂纹间鼓胀、流淌! 整根烟锅骨臂,像一条被强行唤醒的、饥渴了亿万年的毒蛇,正在贪婪地“消化”着塞进它喉咙里的“食物”,散发出越来越浓烈的、令人灵魂战栗的凶戾气息! 老参客那张近在咫尺的、如同老树皮般的脸上,沟壑纵横的皱纹似乎极其轻微地……舒展了一下。 像是在笑。 一个冰冷、僵硬、没有任何温度的笑。 他缓缓抬起那只枯瘦的手,不是去拿火柴,而是……伸出了一根如同干枯树枝般的手指。 那根手指,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仿佛在完成某种古老仪式的笃定,直直地……戳向了烟锅口里那团正在沸腾冒烟的、蠕动着的暗褐色“根须残渣”! 喉咙里,挤出几个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的字: “该…点…烟…了…” 喜欢东北山村诡事请大家收藏:()东北山村诡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7章 烟骨噬主·参脸蜕 “该…点…烟…了…” 老参客那干砂纸似的嗓子磨出最后几个字,枯树枝般的手指,带着一股子不容分说的死劲儿,硬生生戳进了烟锅口! 戳进了那团正在烟锅里疯狂蠕动、冒着粘稠暗红烟雾的参尸根须残渣里! “噗嗤!” 指尖捅破腐肉的闷响,混着一股子浓得化不开的焦糊参臭,猛地炸开! 就在他指头捅进去的瞬间—— “嗷吼——!!!” 我脑子里像是被塞进了一挂点着的炮仗,轰然炸响!那根本不是我的惨叫,是左肩深处那根烟锅骨臂在嚎!乌木杆身里蛰伏的凶戾尸毒,像是被这粗暴的“点火”彻底引爆,瞬间变成了烧红的铁水,混着塞进来的参尸根须,在整条骨臂里疯狂奔涌、冲撞! 左肩的剧痛已经不是刀刮斧劈能形容了。像是整条胳膊被塞进了烧红的熔炉,骨头缝里嵌着的黄铜烟锅头成了烙铁,滋啦啦地烫着骨髓!乌木烟杆上那些裂纹“噼啪”爆响,缝隙里不再是红光,而是粘稠得如同岩浆般的黑红浆液在沸腾、鼓胀!整条骨臂剧烈地痉挛、抽搐,像条垂死挣扎的毒蛇,带着我的残躯在搏动的“地衣”上疯狂扭动、翻滚! “呃啊啊啊——!” 喉咙里只能挤出破碎的嘶吼,眼前血红一片,全是乱闪的金星。身子被那失控的骨臂带得狠狠撞在窝棚一侧暗褐色的“活壁”上! “咚!” 沉闷的撞击声。触感不是木头,是带着弹性的、粘腻的厚皮!撞击处,那“活壁”深褐色的木质纹理深处,粘稠流动的暗红浆液猛地一滞,随即如同被激怒般加速奔涌起来!一股更加浓烈的、带着铁锈甜腥的土腥气扑面而来! 而更恐怖的是那根烟锅骨臂! 黄铜烟锅头被老参客硬捅进去的指头搅动着,里面的参尸根须和沸腾的尸毒浆液彻底混合、燃烧!一股粘稠得如同沥青般的黑红烟雾,带着刺鼻的焦糊恶臭,如同失控的毒龙,猛地从烟锅口里喷涌而出! 这烟雾喷出的方向,正对着……窝棚中央那堆安静燃烧的篝火! 那几块垫在火堆底下、被火焰舔舐得微微发黑的惨白人骨! 黑红粘稠的烟雾,带着烟锅骨臂里狂暴的凶戾气息和参尸的恶臭,瞬间笼罩了那堆篝火! “轰——!” 没有爆燃的巨响,只有一声沉闷得如同闷雷在厚被子里炸开的动静! 那堆原本安静燃烧、散发着草木灰烬气息的橘黄篝火,在接触到黑红烟雾的刹那,如同被泼了滚油,火焰猛地向上窜起一尺多高!颜色瞬间由温暖的橘黄,变成了妖异的、粘稠蠕动的……暗绿色! 绿火无声地舔舐着空气,散发出一种混合着草木灰烬、浓烈尸臭、焦糊参味以及……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冰冷死寂!窝棚里那点可怜的暖意瞬间被驱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寒! 跳跃的暗绿火光,诡异地照亮了窝棚一角堆着的那些杂物轮廓——不再是模糊的一团。那是……一捆捆风干扭曲的兽皮?不!皮上还粘连着暗红的筋肉和森白的骨茬!还有一堆黑乎乎、长满了瘤节的……树根?但那“树根”的断口处,正缓缓渗出暗红粘稠的浆液,散发着和“活壁”上一模一样的铁锈甜腥! 这里不是巢穴,是屠宰场!是这参尸怪物消化猎物的胃袋! 暗绿的火光摇曳,也照亮了老参客那张近在咫尺的、沟壑纵横的脸。 他浑浊的眼珠子死死盯着我左肩上那根正在喷吐毒烟、疯狂抽搐的烟锅骨臂。那张如同老树皮雕成的脸上,没有任何痛楚,只有一种……近乎狂热的专注!他那只捅在烟锅里的枯瘦手指,非但没有抽出来,反而更用力地往里搅动、按压!像是在给一匹失控的烈马强行套上嚼子! “嗬…嗬…” 他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喘息,酱紫色的脸皮在暗绿火光下显得异常诡异。 就在这时——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从我左肩深处传来! 不是骨头断裂。是……嵌在肩骨里的黄铜烟锅头,在内部狂暴力量的冲击和外部老参客手指的搅动下,猛地……向外……凸出了一截! 烟锅口沿撕裂了肩头暗红色的疤痕皮肉,带着淋漓的黑红粘液和碎骨渣,硬生生地……顶了出来!像一颗挣脱了束缚的、冰冷的金属瘤子! “呃啊——!” 我眼前彻底一黑,剧痛如同海啸吞没了所有意识!身体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瘫倒在搏动的“地衣”上,只剩下本能的抽搐。 模糊的视线里,最后的景象定格在—— 那根凸出的黄铜烟锅头,在暗绿的火光下,如同活物的口器般疯狂开合!里面塞满的、被搅烂的参尸根须残渣混合着沸腾的黑红尸毒浆液,正顺着烟锅口,一股股地……喷溅出来! 而老参客那只捅在里面的枯瘦手指,早已被这沸腾的污秽彻底包裹、腐蚀!手指前端皮开肉绽,露出森白的指骨,骨头上也迅速蒙上了一层粘稠的黑红!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浑浊的眼珠子里只有那疯狂喷溅的烟锅口!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喷溅的污秽黑红浆液,一部分落在搏动的“地衣”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腾起刺鼻的白烟。另一部分,则如同活物般,溅射到了老参客那件油腻的破皮袄上,溅到了他沟壑纵横的脖颈和……脸上! “滋啦……” 皮袄被蚀穿,冒起白烟。 更恐怖的是溅到他脸上的那些! 酱紫色的、如同老树皮般的皮肤,一接触到那饱含尸毒的污秽浆液,瞬间发出烙铁烫肉般的声响!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起泡、卷曲、碳化! 老参客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那双一直浑浊死寂的眼珠子,在皮肤被腐蚀的剧痛和那污秽浆液的刺激下,终于……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 不是痛苦。是……惊愕?一种极其陌生、仿佛不属于这张老脸的……情绪? 紧接着,更加惊悚的一幕发生了! 他那张被污秽浆液腐蚀得皮开肉绽、如同恶鬼般的脸上,那些碳化卷曲的皮肤边缘……竟然……极其诡异地……向上……翻卷了起来! 不是皮肤脱落。是像一层……贴上去的、厚厚的……皮壳! 翻卷的皮肤下面,露出的不是血肉,也不是骨头。 是……一层……更加粗糙、更加暗沉、呈现出一种如同千年老树根般深褐色、布满了密密麻麻瘤节和粘腻苔藓的……“东西”! 那深褐色的“东西”微微蠕动着,表面覆盖着一层半透明的、如同蛛网般纵横交错的……粘液丝线!丝线深处,隐约可见极其细微的、如同活物般缓缓搏动的……暗红色脉络! 这根本不是什么老参客的脸皮! 这他娘的是……一张用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炮制的、糊在脸上冒充人皮的……参皮面具! “面具”被烟锅喷溅的污秽浆液腐蚀掀开了一角,露出了下面那非人的、如同巨大老参根须核心般的……恐怖真容! “嗬……嗬……” 老参客——或者说,顶着老参客皮囊的“东西”——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如同破风箱漏气般的声响。他那只被腐蚀得只剩下骨头、还死死捅在烟锅里的手,终于……极其缓慢地……抽了出来。 带出了一大股粘稠的黑红浆液和烂肉般的参须残渣。 他那双浑浊的眼珠子,此刻死死地、带着一种无法形容的惊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钉在了我左肩上那根依旧在疯狂喷溅污秽、抽搐不止的烟锅骨臂上。 然后,他那张被掀开一角的、露出深褐色非人“真容”的“脸”,极其僵硬地……转向了我。 被暗绿火光映照的、那半张露出来的“参脸”上,深褐色的瘤节微微鼓胀,粘腻的苔藓下,那些细微的暗红脉络骤然加快了搏动! 一股冰冷粘稠、带着无尽贪婪和一种被冒犯的暴怒的意念,如同实质的冰锥,狠狠扎进了我昏沉的意识里: “烟……锅……” “骨……” “我……的……” 喜欢东北山村诡事请大家收藏:()东北山村诡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8章 烟骨焚巢·阴磷爆 那半张掀开的“参脸”撞进眼里,脑子里“嗡”一声,像被人用烧红的铁钎子从耳朵捅了进去,搅了个稀巴烂! 深褐色的瘤节鼓胀着,粘腻的苔藓下,暗红的脉络像烧红的铁线虫在皮底下疯窜!一股子冰冷粘稠、带着要把人骨头缝里最后一点热气都吸干的贪婪和暴怒,顺着那“参脸”上搏动的脉络,狠狠扎进我天灵盖! “烟……锅……” “骨……” “我……的……” 那意念不是声音,是直接往脑浆里灌的冰渣子!每一个字都裹着埋了八百年的土腥和铁锈甜腥! 跑!念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炸得浑身汗毛倒竖!可身子早不是自己的了!左肩上那根鬼东西还在发疯,黄铜烟锅头凸出来一大截,像个烧红的铁瘤子,滋啦啦往外喷着黑红粘稠的浆液,混着搅烂的参须子,烫得肩骨都要化了!乌木杆子上的裂纹噼啪爆响,里面流出来的不是血,是滚沸的、岩浆似的黑红毒浆!整条胳膊跟通了电的疯蛇,带着我这半截身子在搏动的“地衣”上乱抽乱撞! “呃……” 喉咙里堵着血沫子,连声都嚎不圆乎。右胳膊唯一能动,死命撑着那粘腻滚烫的“地衣”想往后蹭,可那软乎乎的地面像是活了,吸盘似的黏着皮肉,越挣扎陷得越深! 老参客——不!顶着老参客烂皮的那鬼东西——动了! 被污秽浆液蚀得只剩骨头的枯手,带着粘稠的黑红毒浆,慢吞吞地抬了起来。不是抓我,是抓向他自己那张掀开一角的“参脸”! 那只白骨森森、挂着黑红粘液的手,猛地抠住了脸上翻卷起来的“老树皮”边缘! “嗤啦——!” 一声令人牙酸的、如同撕开浸透了油脂的厚皮革的声响! 那张沟壑纵横、酱紫色的“老参客”脸皮,被他硬生生地……从脸上撕扯了下来!像揭掉了一层厚重的、劣质的泥壳! 露出来的,根本不是人脸! 那是一个……完全由深褐色、布满瘤节和粘腻苔藓的老参根须……扭曲盘结而成的……“核心”! 根须虬结,如同无数条僵死的毒蛇缠绕在一起,表面覆盖着一层半透明的、蛛网般粘稠的胶质丝线!丝网深处,密密麻麻、如同活物般缓缓搏动的暗红色脉络,构成了一张……没有五官、只有纯粹根须盘踞和脉络搏动的……“脸”! 一股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老参异香混合着尸臭和土腥,如同开闸的洪水,猛地从那撕开的“脸”上爆发出来!窝棚里那点暗绿的鬼火被这气息一冲,火苗“呼”地向上窜起,颜色变得更加粘稠、妖异! “嗬……嗬……” 那东西的喉咙(如果那团蠕动的根须算喉咙的话)里,发出破风箱漏气的声响。撕下来的“老参客”脸皮被他随手扔在搏动的“地衣”上,像块破抹布,迅速被地面那层粘腻的“内膜”吞噬、溶解。 没了“脸皮”的遮掩,那东西身上散发出的贪婪和暴怒意念,如同实质的冰锥风暴,瞬间充满了整个窝棚!它那由根须和搏动脉络构成的“脸”,缓缓转向我,所有的“注意力”都死死钉在我左肩上那根疯狂喷溅污秽的烟锅骨臂上! “烟……锅……骨……” 那意念更加清晰、更加狂暴,“……融……合……” 融合?!跟这鬼东西融合?! 一股比死亡更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心脏!我挣扎着,右臂爆发出最后一股蛮力,指甲抠进搏动的“地衣”,指缝里渗出血和粘液,拖着那根失控的骨臂,拼命想把自己从这粘腻的地面里拔出来! 就在这绝望挣扎的瞬间—— “噗通!” “噗通!” 窝棚四壁和头顶那暗褐色的“活壁”,搏动的频率骤然加快!如同被注入了强心针!那些深藏在木质纹理深处、缓缓流动的暗红浆液,此刻如同烧开的沥青,疯狂地奔涌起来!一股股粘稠的、散发着铁锈甜腥的浆液,甚至从“活壁”的沟壑缝隙里渗出、滴落! 脚下那层搏动的“地衣”也活了!不再是软绵绵的吸附,而是像无数条冰冷的舌头,蠕动着、缠绕着,顺着我的腿、我的腰、我还能动弹的右臂……疯狂地向上攀爬、包裹!那粘腻冰冷的触感带着强烈的腐蚀性,接触到的皮肤瞬间传来火烧火燎的剧痛! 它要活吞了我!连皮带骨,连同这根失控的烟锅骨臂一起,融进这恶心的巢穴里! “滚开!!” 我嘶吼着,仅存的右臂疯了一样撕扯着缠绕上来的粘腻“地衣”,却像蚍蜉撼树!那粘液越缠越紧,冰冷刺骨,力量大得惊人! 那东西——参尸的本体——那张由根须和搏动脉络构成的“脸”,缓缓地、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朝我“俯”了下来!它伸出了那只被腐蚀得只剩下骨头、还挂着黑红毒浆的手,不是抓向我,而是……直直地抓向我左肩上那根凸出的、依旧在疯狂喷溅污秽的黄铜烟锅头! 它要强行“连接”!要借着烟锅骨臂里狂暴的尸毒和参尸之力,完成最后的融合仪式!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死亡的冰冷和那粘腻的包裹感同时勒紧了脖子!左肩烟锅骨臂的剧痛、尸毒的冲击、参尸本体的压迫……所有的痛苦和恐惧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意识像风中残烛,随时会熄灭! 就在那参尸本体的骨爪即将触碰到滚烫烟锅头的刹那—— “嗡——!” 一声沉闷的、仿佛来自九幽地底的震颤,猛地从我……心口……炸开! 是那块阴磷石! 它不再是死沉冰冷的疙瘩!它变成了一块……烧得通红的烙铁! 一股难以想象的、纯粹到极致的阴寒,混合着一种焚尽万物的暴烈灼热,如同积蓄了亿万年的火山,猛地从心口那块小小的石头里……爆发出来! 这股冰火交织的恐怖力量爆发的瞬间—— “嗤啦——!!!” 一声刺耳的、如同滚烫的烙铁按在冰冻的厚牛皮上的巨响! 缠绕在我身上、疯狂向上包裹的粘腻“地衣”,如同被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刺穿,猛地向后收缩、痉挛!接触到我皮肤的地方瞬间焦黑碳化,发出刺鼻的恶臭! 那俯身抓来的参尸本体,那只伸出的骨爪,在距离烟锅头不到一寸的地方,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燃烧着冰焰的墙壁,猛地僵住!骨爪上挂着的黑红毒浆瞬间冻结、崩裂!构成它“脸”的那些虬结根须和搏动脉络,疯狂地扭曲、抽搐,发出无声的尖啸!粘稠的胶质丝线在冰火交织的力量下寸寸断裂! 整个窝棚——这参尸的巢穴胃袋——如同被投入滚油锅的活鱼,剧烈地痉挛、抽搐起来!“活壁”上奔涌的暗红浆液发出“咕嘟咕嘟”的沸腾声,如同濒死的哀鸣!地面那层搏动的“地衣”疯狂地翻卷、收缩! 左肩上那根失控的烟锅骨臂,在这股突如其来的、源自心口的冰火力量冲击下,猛地一滞! 黄铜烟锅头深处,那点早已被污秽淹没、几乎熄灭的暗金火星,如同被浇上了滚油,骤然爆发出一点刺目的、纯粹的金芒! 这点金芒出现的瞬间,烟锅骨臂内部沸腾奔涌的黑红尸毒浆液,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猛地向内收缩、凝固!乌木杆身上爆裂的裂纹里,流动的岩浆光泽瞬间黯淡、冻结! 剧痛如同退潮般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虚脱的麻木和沉重。身体的控制权似乎回来了一点。 “轰隆隆——!!!” 大地深处,传来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狂暴、都要愤怒的咆哮!是尸婴!它感应到了阴磷石的爆发!感应到了烟锅骨臂里那点让它恐惧的金芒! 参尸本体在冰火力量的冲击下短暂僵直后,发出了更加暴怒、更加疯狂的无声尖啸!那张根须盘结的“脸”上,搏动的暗红脉络亮得如同烧红的烙铁!它放弃了抓取烟锅头,整个佝偻的“身躯”猛地向后一缩,融入了身后疯狂痉挛的“活壁”之中! 下一刻—— “咔嚓!咔嚓!咔嚓!” 窝棚四壁和头顶那暗褐色的“活壁”,如同被无形巨锤狠狠砸中,瞬间崩裂开无数道巨大的、深可见骨的裂口!粘稠的、散发着浓烈铁锈甜腥的暗红浆液,如同决堤的毒河,从裂口里疯狂喷涌而出! 整个巢穴……在自毁! “跑!!!” 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字,烧得比阴磷石还烫!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所有麻木和剧痛!我右臂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狠狠撕开身上那些焦黑碳化、还在痉挛的粘腻“地衣”残骸!右腿在滑腻腥臭的浆液中死命一蹬! 身体像颗被崩飞的石子,朝着那低矮的、被暗红浆液糊满的门洞……撞了过去! 身后,是粘稠浆液喷涌的轰鸣,是“活壁”崩裂的巨响,是参尸本体和尸婴意念交织的、充满毁灭气息的尖啸! 眼前,是灌满了风雪和死亡气息的……生路! 喜欢东北山村诡事请大家收藏:()东北山村诡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9章 烟骨燃髓·地棺开 身子撞出那腥臭粘腻门洞的瞬间,后脊梁骨像是被冰水浇透了,汗毛倒竖!不是冷,是身后那“活壁”崩裂、暗红毒浆喷涌的咆哮,混着参尸本体和尸婴意念交织的尖啸,活像一万根钢针扎进了脑仁儿! “噗通!” 整个人狠狠砸回外面的雪窝里,冰碴子混着腥臭的黑泥糊了一脸。左肩上那根烟锅骨臂死沉死沉地砸在冻土上,黄铜烟锅头硌得肩骨钻心地疼。乌木杆子里的黑红浆液像是被刚才心口那一下冰火爆发给镇住了,不再沸腾,凝成了冰坨子似的死寂,裂纹里透着一股子冷硬的暗红,像冻住的血。 身后那低矮的窝棚门洞,此刻成了个往外喷吐污秽的火山口!粘稠腥臭的暗红浆液混着撕碎的“地衣”碎片和烧焦的根须渣子,“咕嘟咕嘟”地往外涌,浇在雪地上,积雪瞬间融化,腾起大股刺鼻的白烟,雪下的黑土被蚀得坑坑洼洼。那原本佝偻的窝棚轮廓在剧烈地颤抖、扭曲,像一头垂死的巨兽在雪地里痉挛翻滚,发出沉闷的、令人牙酸的崩裂声。 跑! 脑子里就剩这一个字,烧得比心口那块消停了的阴磷石还烫!右胳膊肘和右腿膝盖在雪泥里死命一撑,拖着那根死沉僵硬的烟锅骨臂,连滚带爬地往前扑!每一次挪动,左肩那嵌着铜铁的骨头缝里都像有冰锥子在刮,冷汗糊得眼睛都睁不开。 风雪更大了,呜咽着,卷起雪沫子砸在脸上,生疼。根本辨不清方向,只知道离身后那喷涌毒浆的鬼窟窿越远越好!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刚才窝棚里那撕开的“参脸”、那搏动的“活壁”、那暗绿的鬼火……还有心口那一下要命的冰火爆发。 阴磷石……那玩意儿到底是啥?爷爷留下的黄表纸说它是指路的东西,可它刚才差点把我从里到外点了天灯! “爹……” “裹……” “你……” 尸婴那沙哑干涩的意念,如同跗骨之蛆,又在脑子里幽幽地响了起来,带着一丝被惊扰的怨毒和……更深的贪婪?它嗅到了阴磷石爆发的气息?还是嗅到了烟锅骨臂里那点被镇下去的火星? 左肩的烙印猛地一跳!被草木精粹和烟灰强行封住的黑红尸毒,像是被这意念勾动,又开始了缓慢而顽固的搏动,冰寒刺骨的感觉顺着骨头缝往全身钻。 不能停!那鬼东西随时会追上来! 咬着牙,凭着本能,拖着半截身子在风雪里死命地往前拱。不知爬了多久,身体里的最后一丝热气都快被榨干了,四肢麻木得不像是自己的,只剩下机械的挪动。风雪撕开的灰白幕布后面,隐约显出一片更密集、更狰狞的老林子轮廓。那些扭曲盘结的老树,枝桠如同鬼爪,在风雪中无声地摇晃。 就在我快要一头栽进雪窝里再也爬不起来的时候——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脆响,从左肩深处传来! 不是骨头裂开。是……嵌在肩骨里的黄铜烟锅头……又动了一下! 冰冷坚硬的金属摩擦着骨头,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紧接着,一股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灼热感,顺着烟锅骨臂深处那凝滞的黑红浆液……传递了上来! 这灼热感出现的瞬间—— “呜……” 脚下,那被厚厚积雪覆盖的冻土深处,毫无征兆地……传来一声低沉的、粘滞的呻吟! 像是什么巨大的、腐朽的东西,在深不见底的黑暗里,被惊动了,缓缓地……翻了个身! 随着这声呻吟,我身前不远处的雪地,毫无征兆地……向上拱起了一个小小的鼓包! “噗……” 冻土裂开一道细小的缝隙。一股冰冷刺骨的阴风,带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土腥气和一种……难以形容的、如同陈年棺木朽烂后的霉腐气息,猛地从裂缝里喷了出来! 风里,似乎还夹杂着极其细微的、如同无数张脆弱纸页被同时掀动的……“哗啦”声? 左肩烟锅骨臂深处传来的那点灼热感,骤然变得清晰、滚烫!像是在呼应着地底那腐朽的翻身! “呃……” 喉咙里滚出一声压抑的呻吟,身体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眼睛死死盯着那道裂开的缝隙。 缝隙里,没有冒出参尸根须,也没有毒浆。 缓缓探出来的……是一角东西。 暗黄色。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暴力撕扯过。纸质粗糙脆弱,沾满了湿冷的泥污和深褐色的、如同干涸血迹的污渍。 是纸! 黄表纸! 和我之前在树洞里发现的那半张……一模一样! 这纸像是被地底那阴风顶出来的,一半露在雪地上,一半还卡在冻土裂缝里。风雪卷着雪沫子打在纸面上,发出“噗噗”的轻响。 爷爷的字迹?!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我几乎是手脚并用,拖着沉重的身体,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右臂伸出,手指颤抖着,不顾冻土的冰冷和裂缝里渗出的阴寒,死死抠住了那角露出来的黄表纸!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用力一扯! “嗤啦!” 一声轻响。纸被扯出来了大半张,但边缘还是被冻土里的什么东西挂住,撕裂了一小部分。 借着晦暗的天光,我哆嗦着,将沾满泥污的纸凑到眼前。纸面脆弱,沾满了污渍,但上面残留的墨迹,却像烧红的烙铁,瞬间烫穿了我的眼睛! 铁画银钩!是爷爷的笔迹! 和树洞里那半张一样,字迹多有污损模糊,但几个关键的字,却如同鬼爪,死死攫住了我的呼吸: “……烟……骨……” “……燃……髓……” “……地……棺……开……” 烟骨燃髓?地棺开?! 什么意思?!烟锅骨臂?燃烧骨髓?地底的棺材……要开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混合着巨大的恐惧瞬间淹没了我!这纸条……是新的?还是早就埋在这里?爷爷……他到底预见到了什么?! 就在我心神剧震的瞬间—— “轰隆隆——!!!” 脚下的大地,猛地……活了! 不是震动!是……翻滚! 如同沉睡亿万年的巨兽被彻底激怒,整个冻土雪原,如同沸腾的粥锅,疯狂地起伏、翻滚、撕裂! “咔嚓!咔嚓!咔嚓!” 无数道巨大的、深不见底的漆黑裂缝,如同狰狞的伤疤,瞬间在我周围炸开!粘稠腥臭的黑泥混合着冰碴、雪块、冻土和被连根拔起的枯树,如同喷泉般冲天而起! 一股庞大到无法想象、冰冷粘稠到极致的怨毒死气,混合着浓烈的土腥和棺木朽烂的霉腐气息,如同开闸的冥河,从无数道裂缝深处……轰然喷发! “呜哇——!!!” 地底深处,尸婴的尖啸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癫狂顶点!充满了狂喜和一种……朝圣般的饥渴! 左肩烟锅骨臂深处那点刚刚传来的灼热感,在这滔天死气的冲击下,如同被泼了油的干柴,“轰”一下爆燃起来!这一次,灼烧的不是尸毒,是……我的骨髓!仿佛那嵌在骨头里的黄铜烟锅头变成了烧红的烙铁,正疯狂地灼烤着里面的骨髓!剧痛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瞬间刺穿了四肢百骸! “啊啊啊——!!!” 我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嚎,身体在疯狂翻滚的大地上痉挛、抽搐! 模糊的视线里,只见身前那道刚刚扯出黄表纸的裂缝,在剧烈的翻滚中猛地……撕裂、扩大! 裂缝深处,不再是喷涌的黑泥。 一口……巨大的、腐朽不堪的……黑棺! 正被粘稠蠕动的黑泥……缓缓地……托举上来! 棺盖早已碎裂大半,露出里面堆积如山的……暗红色、粘稠蠕动的……东西!像凝固的血块,又像腐烂的内脏!一股无法形容的、混杂着极致的怨恨、绝望、以及被深埋亿万年的冰冷恶毒的气息,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我的灵魂上! 是它!地底那口破棺材!被尸婴召唤出来了! 就在那黑棺被托举到裂缝边缘的刹那—— “哗啦——!!!” 头顶,那铅灰色的厚重云层,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猛地……撕开! 那片惨白的、覆盖了整个天穹的纸山天幕……再次降临! 天幕中央,那只由无数惨白纸片旋转扭曲而成的、深邃如同深渊的漩涡之眼……猛地……睁开! 冰冷、死寂、带着碾碎万物意志的“注视”,如同实质的冰河,瞬间倾泻而下! 这一次,它锁定的目标……不再是渺小的我。 而是……那口正被黑泥托举着、散发着滔天怨毒的……巨大黑棺! 纸山天幕与地底黑棺! 两股代表着不同死亡、不同埋葬、不同怨毒的恐怖存在,在这风雪肆虐的老林之上,在这翻滚撕裂的大地之间,轰然……对峙! 而我,瘫在这天地剧变的风暴中心,左肩的烟锅骨臂如同烧红的烙铁,疯狂地灼烧着我的骨髓!心口那块阴磷石,在纸山天幕降临的瞬间,再次变得滚烫、灼热,如同烧红的铁块,死死烙在心口! 爷爷黄表纸上那最后几个血淋淋的字,如同丧钟,在剧痛的脑子里疯狂回荡: “……烟……骨……燃……髓……” “……地……棺……开……” 喜欢东北山村诡事请大家收藏:()东北山村诡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0章 烟骨烬魂·三棺葬 “……烟……骨……燃……髓……” “……地……棺……开……” 爷爷那血淋淋的字,像烧红的钉子,一颗颗凿进我天灵盖!左肩上那根鬼东西已经不是烙铁了,它成了个烧透的炭炉子!黄铜烟锅头死命往骨头缝里钻,滚烫的灼烧感顺着骨头管子往里灌,燎的不是肉,是骨头芯子里那点油!是骨髓!滋啦啦的响,好像能听见自个儿骨头里那点油水被煎干的动静! “呃啊啊——!” 喉咙里滚出来的动静都不像人嚎了,身子在冻得梆硬的雪壳子上抽抽,像条离了水的鱼,被架在火上烤!右胳膊唯一能动,死命抠着身下的冻土,指甲盖儿掀翻了,血混着黑泥糊了一手,可这点疼跟骨头里那火烧火燎的比起来,屁都不算! 天,塌了! 铅灰的云让两只无形的大手硬生生撕开,那片惨白的纸山又压了下来!这回不是盖着,是砸!惨白的纸片子堆成的山峦,层层叠叠,死沉死沉,压得人喘不上气。中间那只大“眼”,漩涡转得跟磨盘似的,粘稠的黑暗搅和着,没一点活气,就那么直勾勾地……往下“看”! 看的是地底下拱出来的那口破棺材! 那棺材,大的吓人,黑黢黢的,烂得跟被耗子啃了八百年似的,半拉棺材盖子都碎了,歪歪斜斜地搭着。里头那暗红粘稠的东西,堆得冒尖儿,像一锅熬糊了的、凝固了的血豆腐,还冒着泡儿!一股子埋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土腥味儿混着棺材板烂透了的霉腐气,还有股子甜腻腻的尸臭,拧成一股绳儿,直往人脑浆子里钻!这股死气儿撞上头顶纸山压下来的冰冷,像两条冻僵的毒蛇缠一块儿,撕咬! “呜哇——!!!” 地底下,尸婴那鬼动静尖得能扎穿耳膜!饿疯了!透着股子歇斯底里的狂喜!它等这口棺材里的“肉”等太久了! 左肩上那根烟锅骨臂,被这两股顶了天的死气儿一激,烧得更疯了!乌木杆子裂纹里冻住的黑红浆液,“咔吧”一声全崩开了!跟烧开的沥青似的,咕嘟咕嘟冒着泡,顺着杆子往下淌!黄铜烟锅头烫得发白,滋滋地响,一股子混合着焦糊骨髓味儿、陈年烟油臭和参尸毒气的黑烟,呼呼地往外喷! 身子底下的冻土,跟抽了疯的骡子一样,死命地颠!震得五脏六腑都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无数道漆黑的裂口在周围炸开,喷着腥臭的黑泥浆子,裹着冰碴子、雪块和被连根撅断的老树根,劈头盖脸地往下砸! 就在这天地都要翻个儿的当口—— “嗡——!” 心口那块阴磷石,又他妈炸了! 这回不是冰火两重天,是纯粹的、钻心的……烫!烫得邪乎!像有根烧红的铁钎子,从心口窝里捅进去,一路燎到嗓子眼儿!烫得我眼前一黑,差点背过气去! 这要命的滚烫,跟左肩骨臂里那股烧髓的烈火,像是隔空对上了眼! “轰——!” 脑子里一声巨响!不是耳朵听见的,是骨头缝里炸开的! 一股子难以形容的力量,猛地从心口那块滚烫的阴磷石里爆出来!不是往外冲,是……往里吸!像个烧红了的、贪婪到没边的无底洞! 吸什么? 吸我左肩烟锅骨臂里那股烧髓的烈火!吸那沸腾奔涌的黑红尸毒浆液!吸那喷出来的焦臭黑烟! 这股吸力太霸道了!左肩那根烧得正欢的鬼东西猛地一僵!烟锅头喷吐的黑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硬生生给扭了回来!杆身里沸腾的黑红浆液倒卷!连带着骨头深处那股烧髓的剧痛,都像是被这股吸力硬生生从骨髓里……抽了出来! “呃呃呃——!” 喉咙里挤出一串非人的、如同破风箱被强行抽瘪的嘶鸣!身体像被瞬间抽干了所有力气,也抽干了所有痛苦,只剩下一种被彻底掏空后的、濒死的麻木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 所有的“火”,所有的“毒”,所有的灼烧和剧痛……都被心口那块滚烫的阴磷石,给……吸走了?! 那石头烫得吓人,隔着破棉袄都感觉皮肉要焦了!它在我心口疯狂地搏动,像个吞下了烧红烙铁的活物,散发出一种极其不稳定的、狂暴的灼热和……冰冷死寂交织的诡异气息! 就在我身体被抽空、意识模糊的瞬间——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碎裂声,从左肩深处传来。 不是骨头裂开。是……嵌在肩骨里的黄铜烟锅头……松了! 那根代替了我手臂的、冰冷僵硬的乌木烟杆,失去了内部那股狂暴力量的支撑,也失去了那股吸力的牵引,如同被斩断了根须的死藤,“咔嚓”一声,从肩头那撕裂的、暗红色的疤痕皮肉里……硬生生地……脱落了下来! “啪嗒。” 沾满了黑红污秽和焦糊烟油的烟袋杆,掉落在被撕裂翻滚的雪泥地上。乌木杆身黯淡无光,裂纹里残留的黑红浆液迅速凝固、发黑,像干涸的血痂。黄铜烟锅头滚落在一旁,里面塞着的烂肉般的参须残渣和板结的烟灰暴露在风雪里,散发着最后的恶臭。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的左肩……空了。 只剩下一个碗口大的、血肉模糊的断口!断茬处的骨头焦黑碎裂,皮肉翻卷,暗红色的疤痕边缘如同被烧焦的破布。没有流血,伤口处的血管和肌肉像是被那抽走的力量瞬间烧焦、碳化,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死寂的暗红。 剧痛消失了,只剩下一种空荡荡的、深入骨髓的冰冷和麻木。身体轻飘飘的,像一片被狂风卷起的枯叶。 失去了烟锅骨臂的“支撑”,也失去了那股吸力的“拉扯”,我瘫在疯狂震动的大地上,如同一具被抽掉了提线的破烂木偶。 头顶,纸山天幕那只巨大的漩涡之眼,旋转的速度陡然加快!粘稠的黑暗疯狂搅动,一股被冒犯、被窃取了猎物的狂暴怒意,如同实质的冰山,狠狠砸向下方那口被黑泥托举的巨大黑棺! 地底深处,尸婴的尖啸变成了极度惊恐和愤怒的嘶鸣!黑棺里那堆暗红粘稠的东西剧烈地翻滚、涌动,一股粘稠冰冷的血光混合着滔天的怨毒,猛地从破碎的棺盖处爆发出来,迎向那倾泻而下的冰冷注视! 两股毁天灭地的力量,终于……轰然对撞! “轰——!!!” 没有声音。 或者说,声音超出了耳朵能承受的极限。 只有一股无形的、足以撕裂灵魂的冲击波,如同亿万根冰锥混合着烧红的钢针,瞬间横扫过整片翻滚撕裂的老林!空间在扭曲!视线里的一切都在疯狂地晃动、拉长、变形!那些被连根拔起的古树、喷涌的黑泥、砸落的雪块……在接触到这股冲击波的瞬间,无声无息地……化作了齑粉! 我被这股无形的风暴狠狠掀飞!身体像断线的风筝,在扭曲的光影和狂暴的能量乱流中翻滚、抛掷!意识被彻底撕碎,只剩下无边的冰冷和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万年。 身体重重砸落在冰冷湿硬的……东西上。 触感不是雪,也不是泥。是……木头? 腐朽、湿冷、带着浓烈的棺木朽烂气味。 眼皮重得像压了磨盘,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掀开一条缝。 模糊的视线里,一片昏暗。没有风雪,没有天光。 我躺在一个……狭窄、低矮的空间里。四周是粗糙、湿冷的木板壁,散发着浓烈的霉腐气息。头顶很近的地方,是同样粗糙的木板,歪歪斜斜地盖着,缝隙里透不进一丝光,只有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空气粘稠冰冷,带着浓烈的土腥和……尸臭。 这里是……棺材? 我……被埋了? 念头刚起,身下躺着的、腐朽的棺材底板,猛地……动了一下! 不是震动。 是……翻动! 如同沉睡的巨兽,在无尽的地底深渊中,被惊扰了长眠,极其缓慢地……带着亿万年的死寂和冰冷……翻了个身! 随着这棺材的翻动,一种新的声音,贴着湿冷的棺材板壁,清晰地传了进来。 不是纸页翻动,不是根须蠕动。 是……另外两口棺材,在更深、更黑暗的地底,被这翻身的动静唤醒,发出了同样沉重、同样腐朽的……回应般的……摩擦声。 “嘎吱……” “嘎吱……” “嘎吱……” 三声。 三口棺材。 在这死寂冰冷的地底深处,缓缓地……转动着棺身。如同三颗巨大而腐朽的星辰,在永恒的黑暗里,开始了缓慢的、冰冷的……共鸣。 爷爷黄表纸上那血淋淋的字,如同最后的丧钟,在这死寂的黑暗中幽幽回响: “…地…棺…开…” “…三…棺…葬…” 喜欢东北山村诡事请大家收藏:()东北山村诡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1章 烟髓寒棺·三尸鸣 “嘎吱……” “嘎吱……” “嘎吱……” 那声音贴着湿冷的棺材板壁传进来,闷沉,粘滞。不是木头摩擦,更像是……巨大的、朽烂的骨节,在亿万年冻透的黑暗里,被强行掰动时发出的呻吟。一声,又一声,带着某种冰冷到极致的韵律,从三个不同的、深不见底的方向传来。 三棺葬。 爷爷黄表纸上那血淋淋的字,像冰锥子,钉在冻僵的脑浆里。 身下这腐朽的棺材底板,就是刚才“翻身”的那一口。每一次那粘滞的“嘎吱”声传来,这身下的板子就跟着极其轻微地一颤。颤一下,一股更浓的土腥混着棺材板烂透了的霉腐气,就顺着板缝钻上来,往鼻孔里灌,往肺管子里扎,沉甸甸地压在胸口,憋得人眼前发黑。 冷。 不是外头的风雪冷。是骨头芯子里渗出来的阴寒。左肩那碗口大的断茬,皮肉焦黑翻卷,露着碎裂的骨茬子,此刻像个敞开的冰窟窿,嗖嗖地往外冒着寒气。这股寒气顺着脊梁骨往下爬,冻得全身骨头缝里都像塞满了冰碴子,牙齿不受控制地磕碰,咯咯作响。 不是疼,是空。一种被彻底掏空后、只剩下冰窖般死寂的空。 右臂还能动,但跟灌了铅似的沉。我哆嗦着,指甲刮过身下湿滑冰冷的棺材板,触感像摸着一块浸透了尸油的冻肉。摸索着,一点一点,挪到左肩那个冰窟窿似的断口。 指尖触到焦黑翻卷的皮肉边缘,一股钻心的冰寒瞬间刺透指尖!冻得我猛一哆嗦。伤口里面,感觉不到血肉的温热,只有一种……死寂的、如同冻土深处万年不化的坚冰般的……冷硬!骨头茬子是黑的,像烧焦又冻透的炭,血管筋肉断口处凝固着暗红的冰晶。 烟锅骨臂没了。连着里面的火,里面的毒,里面的凶戾……全被心口那块要命的石头吸干了。现在留下的,就是个被烧焦、冻透的窟窿,一个通往冰窖的破口。 心口那块阴磷石,这会儿倒消停了。不烫了,重新变回那块死沉死沉的冰疙瘩,紧紧贴着皮肉,像个甩不掉的冰镇秤砣。可它刚才那股子鲸吞海吸的邪乎劲儿,抽干的不止是左臂的祸根,好像把五脏六腑里最后一点热气儿都给抽走了。 “嗬…嗬…” 喉咙里滚着破风箱似的喘息,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浓烈的棺木朽气,冰冷地刮着喉咙。意识在无边的寒冷和死寂里沉浮,昏昏沉沉,像要溺毙在这口活棺材里。 就在这时—— “沙…沙…沙…” 一种新的声音,贴着耳朵根下面的棺材板壁,极其轻微地……响了起来。 不是棺材转动的“嘎吱”声。是……刮擦。 像有什么东西,长着又细又硬的爪子,正在棺材外面……极其缓慢、极其耐心地……刮着湿冷的木头!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令人头皮炸开的恶毒和……贪婪!每一次刮擦,都像用指甲在刮我的天灵盖! 是尸婴?还是……别的什么?! 我猛地僵住,连牙齿打颤都停了,浑身的血像是瞬间冻成了冰坨子!耳朵死死贴在冰冷的板壁上,屏住呼吸。 “沙…沙…沙…” 刮擦声更清晰了。就在我头侧的位置!那东西……在找棺材板的缝隙!在找能钻进来的地方! 一股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心脏!我拼命地、无声地向棺材另一侧缩去,后背紧紧抵住同样湿冷腐朽的板壁,右臂下意识地抬起,徒劳地挡在身前。身体因为极致的恐惧和寒冷,筛糠般抖个不停。 就在我缩到棺材角落,几乎要蜷成一团的瞬间—— “噗嗤!”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湿透的厚纸被戳破的声响! 就在我刚刚头枕着的位置!一根东西……穿透了腐朽的棺材板壁,伸了进来! 惨白!僵硬!像是最劣质的宣纸粗糙地糊成!表面布满了细密的褶皱和干涸浆糊的痕迹。五根手指僵直地张开,指尖是诡异的乌黑色! 是那只纸手! 尸婴的纸手!它找来了! 那纸手穿透板壁后,没有立刻动作。它僵直地悬在狭窄、黑暗的棺材内部,掌心向上,五指微微蜷曲,像是在……感应着什么。一股冰冷粘稠、带着浓郁浆糊甜腥和本源尸气恶臭的气息,如同实质的绳索,瞬间充满了这狭小的空间,死死地……锁定了我左肩那焦黑冰冷的断口! 它在找烟锅骨臂!它在找那根被它视为“爹”、视为“炉子”的东西! “饿……” “冷……” “炉子……没了……” 尸婴那沙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的意念,带着一股被欺骗、被剥夺的狂暴怨毒,如同冰锥,狠狠凿进我冻僵的意识!每一个字都裹挟着浓烈的浆糊甜腥和本源尸气的恶臭! 意念传来的瞬间,左肩断口那死寂的冰寒深处,猛地传来一阵……悸动! 不是疼痛。是一种……共鸣!一种源自同根同源的尸毒烙印,对那怨毒意念的……呼应!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断口处焦黑的皮肉边缘,那些凝固的暗红冰晶,极其轻微地……闪烁了一下!一股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却冰冷刺骨的黑红气息,如同垂死毒蛇的最后一口吐息,缓缓地从断骨茬子里……渗了出来! “炉子……碎了……” “爹……坏了……” “该……裹……新……的……” 尸婴的意念更加狂暴!那只悬在棺材里的惨白纸手,猛地转向!带着一股冰冷刺骨的贪婪气息,五指成爪,撕裂粘稠的尸气,朝着我左肩那焦黑冰冷的断口……狠狠抓了下来!那乌黑的指尖,带着洞穿一切的阴毒力量! 避无可避!棺材里狭窄得连转身都难! 死亡的冰冷瞬间冻结了思维!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那纸手冰冷的指尖即将触碰到焦黑断口的刹那—— “嗡!” 一声沉闷的、仿佛来自棺材板壁深处的震颤! 紧接着—— “滋啦——!!!” 一声刺耳的、如同烧红的烙铁按在了冰冻的厚牛皮上的巨响! 预想中被洞穿的剧痛没有传来! 我猛地睁开眼! 只见那只抓向我断口的惨白纸手,如同被一股无形的、燃烧着冰焰的力量狠狠击中,猛地向后弹开!掌心正对着我断口的位置,赫然出现了一大片焦黑的痕迹!边缘的纸片卷曲碳化,发出刺鼻的焦糊味! 尸婴的意念里爆发出极其尖锐、充满了痛苦和难以置信的惊怒嘶鸣! 怎么回事?! 我愕然低头,看向自己的左肩断口。 断口处,焦黑的皮肉翻卷,碎裂的骨茬依旧死寂冰冷。但就在刚才那纸手抓来的位置,断骨茬子深处,一点极其微弱、却无比纯粹的……暗金色光芒,如同深埋地底亿万年的琥珀,在最污秽的淤泥核心,骤然……亮了一下! 虽然只是一闪而逝,快得像幻觉。 但那股灼热、刚猛、带着人间烟火燎原之势的纯粹火力,我认得! 是烟锅骨臂深处那点被无数次污秽淹没、又无数次挣扎燃起的……祖传火星!真正的火种!它没有被阴磷石彻底吸走!它被烧进了我的骨头里!被炼进了我的骨髓里! 它还在! “呃……” 喉咙里滚出一声压抑的、混合着剧痛和一丝微弱狂喜的嘶鸣!左肩断口那死寂的冰寒深处,因为这一点火星的闪现,传来一阵更加剧烈的、如同冰层被烧裂的刺痛!但这一次,痛里带着一种……毁灭性的净化感! 那只被灼伤的纸手,在短暂的僵滞后,爆发出更加怨毒、更加疯狂的尖啸!它掌心那焦黑的大洞边缘,粘稠的黑红尸气如同活物般迅速蠕动、弥合!五指再次成爪,带着一股不将我撕碎决不罢休的狂暴戾气,又一次朝着我的断口——不!这次是朝着我的头颅——狠狠抓来!速度更快!力量更凶!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 “轰隆——!!!” 身下躺着的棺材底板,猛地……向下一沉! 不是震动!是……塌陷! 如同承载它的地底突然变成了流沙!整个腐朽的棺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瞬间失去了支撑,朝着更深、更黑暗的深渊……急速坠落! 失重感猛地攫住了全身!棺材在黑暗中疯狂翻滚、颠簸!腐朽的板壁发出刺耳的摩擦和碎裂声!那只抓来的纸手被这突如其来的坠落和翻滚猛地甩开,狠狠撞在棺材壁上! “噗通!” “噗通!” “噗通!” 黑暗中,传来三声沉闷的、如同巨大心脏被强行按进水底的……搏动声! 来自三个方向!来自那三口在黑暗深处共鸣的……巨棺! 随着这搏动声,一股庞大到无法想象、冰冷粘稠到极致的死寂和怨毒,如同沉睡亿万年的古神睁开了眼睛,瞬间充斥了每一寸空间! 坠落的棺材猛地一顿! 像是撞进了……一片粘稠冰冷、如同胶冻般的……黑暗泥沼里! 下坠停止了。 棺材被这粘稠的黑暗死死包裹、托住。 一片死寂。 绝对的、连心跳声都被吞噬的死寂。 只有棺材外面,那粘稠的黑暗深处,传来极其细微的、如同无数细小的、冰冷的根须……正缓缓地、贪婪地……缠绕上腐朽棺木的……“沙沙”声。 还有,三股冰冷粘稠、带着不同特质、却同样滔天的怨毒意念,如同三条从深渊中苏醒的毒龙,缓缓地……锁定了棺材里……这仅存的、带着一丝微弱火种的……活物气息。 “饿……” “冷……” “香……” 喜欢东北山村诡事请大家收藏:()东北山村诡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2章 烟髓烬棺·老山哭 “饿……” “冷……” “香……” 那三股意念,不是响在耳朵里,是直接冻进骨头缝里的冰碴子。一声“饿”,搅得胃袋像被冰手攥紧,肠子都冻成了冰坨子;一声“冷”,连眼珠子都像蒙上了霜,看出去的黑暗都带着冰蓝的边;一声“香”,像无数条冰冷的舌头舔过后脊梁,激起一身鸡皮疙瘩,汗毛倒竖! 三股!三口棺材!三个不知道埋了多少年的老鬼! 裹着棺材的黑暗粘稠得像冻透了的猪油膏子,死沉死沉地压着每一寸板壁。外面那“沙沙”的刮擦声停了,不是走了,是那无数贪婪冰冷的细须子,已经把这口烂木头盒子缠成了茧!它们在收紧!缓慢地、不容抗拒地收紧!腐朽的棺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呻吟,缝隙里渗进来丝丝缕缕冰得刺骨的寒气,带着土腥和一种……老树根烂透了芯子的甜腻霉味。 左肩上那个碗大的断口,成了个冰窟窿的通风口!寒气打着旋儿往里钻,冻得碎裂的骨茬子都像要崩开。断茬深处,那点被阴磷石吸干后残留的、死寂的冰寒,在这三股意念和外面缠绕的根须寒气夹击下,反而……活了! 不是热,是更深的冰!一种带着活性的、贪婪的冰寒!它像无数条苏醒的冰虫,在焦黑的断骨里疯狂地钻营、啃噬!每一次啃咬,都带来一种空荡荡的、深入骨髓的剧痛!那不是肉体的痛,是魂儿被冻裂的哀嚎! “嗬…嗬…” 喉咙里滚着血沫子冻成的冰碴,每一次吸气都像吞刀子。意识被这无边的寒冷和啃噬的剧痛撕扯着,昏沉沉的,像要沉进这口冰棺材的底,被那三个老鬼分食殆尽。 不行!不能就这么冻死在这!虎子的仇…村子…那鬼东西还在外头… 爷爷留下的火星!那点烧进骨头里的火! 念头像风中残烛,微弱,却死命地亮着。我哆嗦着,还能动的右臂像灌满了铅,一点一点,挪向心口——那块死沉冰冷的阴磷石! 指尖触到那冰疙瘩的瞬间,一股钻心的寒意顺着指尖瞬间蔓延到整条胳膊!冻得我猛一激灵!但这次,左肩断口深处那疯狂啃噬的冰寒,像是被这外来的寒意刺激了一下,微微一滞! 就是现在! 我用尽残存的、最后一点意念,不是去抵抗那啃噬的冰寒,而是……死命地往左肩断口那焦黑的骨茬子里“钻”!去感应!去呼唤那深埋在死寂冰层下的……一点滚烫! 骨头!烧!给我烧起来! 像回应这濒死的呐喊—— “嗡!” 左肩断口深处,那被无尽冰寒覆盖的焦黑骨髓核心,一点微弱到几乎湮灭的暗金光芒,猛地……跳动了一下! 如同深埋冻土亿万年的火种,被濒死的绝望和极致的冰寒……硬生生逼出了一丝余烬! 这点火星跳动的瞬间,外面缠绕收紧的无数冰冷根须,猛地一颤! 紧贴着棺材板壁的“沙沙”声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停顿!一股源自本能的、对那点纯粹火力的……恐惧和厌恶,顺着根须传递进来! 有效! 可这点火星太弱了!像狂风里的萤火,在断口内部无尽冰寒的围剿下,疯狂摇曳,随时会熄灭!它需要柴!需要烧的东西! 烧什么?这破棺材板?烧我自己?! 就在这火星将熄未熄的绝望关头—— “噗!”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冰层破裂的脆响,从我心口传来! 是那块死沉的阴磷石! 它……裂了! 一道细如发丝的裂痕,出现在那冰疙瘩般的石头表面!裂痕里,没有光透出,只有一股粘稠、冰冷、如同万年冻土深处最阴寒泉眼的……暗蓝色“浆液”,极其缓慢地……渗了出来! 这暗蓝浆液一接触到我胸口的皮肉—— “滋——!” 一股无法形容的、纯粹到极致的阴寒,瞬间冻结了接触到的所有血肉!皮肤、肌肉、甚至胸骨表面,瞬间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散发着幽蓝寒气的冰晶!剧痛?没有!是彻底的麻木和死寂!仿佛那一片区域瞬间变成了不属于我的、万年不化的坚冰! 这股突如其来的、源自阴磷石的极致阴寒,如同烧红的铁块扔进了冰水! 左肩断口深处那点挣扎的暗金火星,像是被这极致的阴寒狠狠“烫”了一下,猛地一缩! 紧接着—— “轰!”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了毁灭与重生的力量,在左肩断口轰然爆发! 那点暗金火星,没有被阴寒浇灭!它像是被这极致的冰冷……点燃了最后、也是最暴烈的潜能! 火星瞬间膨胀!颜色由暗金转为一种刺目的、近乎纯白的炽金!一股灼热、刚猛、带着焚尽一切污秽决绝的纯粹火力,如同压抑了亿万年的火山,猛地从焦黑的骨茬深处……喷涌而出! “呃啊啊啊——!!!” 这一次的剧痛,超越了以往任何一次!不是灼烧,是……撕裂!是净化!是那点纯白的炽金火焰,在疯狂地焚烧断口内那些带着活性的、贪婪的冰寒尸毒!在焚烧那些啃噬骨髓的冰虫!在焚烧一切不属于我血肉的污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焦黑的皮肉边缘瞬间碳化、剥落!露出的骨茬在纯白火焰的灼烧下,发出“滋滋”的声响,颜色由焦黑迅速转为一种玉质的、带着温润火光的莹白!断口深处淤积的黑红尸毒冰晶,如同遇到克星的积雪,迅速消融、汽化,化作腥臭刺鼻的黑烟,被纯白的火焰焚烧殆尽! 这股纯白火焰爆发的瞬间—— “嗷吼——!!!” 棺材外面,那粘稠黑暗的深处,三口巨棺同时发出了痛苦、惊怒、带着一丝难以置信恐惧的无声咆哮!缠绕在棺材上的无数冰冷根须,如同被滚油泼中的蛇群,猛地向后收缩、痉挛!接触到我棺材板壁的地方,瞬间焦黑碳化,发出“噼啪”的爆响! 整个包裹棺材的粘稠黑暗,都在这纯白火焰的气息下剧烈地波动、沸腾起来! “嘶——!!!” 那只被甩在棺材壁上的惨白纸手,更是发出了凄厉到扭曲灵魂的尖啸!它掌心那个被灼伤的大洞边缘疯狂卷曲碳化,整只手都在纯白火焰的气息下剧烈颤抖,散发出浓烈的焦糊味和本源尸气溃散的恶臭!它惊恐地、不顾一切地……猛地缩回了穿透棺材板的孔洞,瞬间消失不见! 尸婴的意念里充满了被彻底灼伤的痛苦和一种……源自本源的、对那纯白火焰的……极致恐惧! 棺材里,纯白的火焰只持续了短短一瞬。 如同燃尽了所有生命的烛火,在将断口内部所有污秽焚烧一空后,那炽烈的白光迅速黯淡、收缩,最终……彻底熄灭。 左肩断口,剧痛如同退潮般消失。 伤口……变了。 焦黑翻卷的皮肉消失了,狰狞的骨茬也消失了。断口边缘的皮肉呈现出一种过度愈合的、光滑的暗红色,像被最好的工匠用烙铁仔细熨烫过,紧紧包裹着断骨。而那裸露的肩骨断端,不再是碎裂的焦黑,而是变成了一截……莹白如玉、温润、甚至隐隐透着一丝微弱暖意的……骨! 像是被那纯白的火焰,硬生生烧去了所有污秽,淬炼成了一块……温玉般的断骨! 没有血,没有脓,只有一种死里逃生后的、深入骨髓的……疲惫和空寂。身体像是被彻底掏空,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心口那块阴磷石彻底碎裂了,化作几块冰冷的碎石渣子,散落在胸口,那渗出的暗蓝浆液也消失不见,只在皮肤上留下几道幽蓝的冰痕。 外面,死寂。 粘稠的黑暗不再波动,缠绕的根须也停止了痉挛,但那股冰冷死寂的压迫感依旧存在。三口巨棺的意念也沉寂了下去,但那“饿…冷…香…”的低语并未消失,只是变得更加遥远、更加怨毒,如同深埋地底的不甘诅咒。 棺材不再下沉,也不再被挤压。它静静地悬浮在这片粘稠冰冷的黑暗泥沼里,像一个被遗忘的漂流瓶。 不知过了多久。 “滴答……” 一声极其轻微的水滴声,在死寂的棺材里响起。 不是水滴。 是……血。 温热的、带着一丝微弱铁锈味的……鲜血。 从我右臂的指尖滴落。 刚才抠挖棺材板壁时掀翻的指甲,之前被剧痛和冰寒麻痹了,此刻才开始缓慢地……渗出温热的血珠。 血珠滴落在身下湿冷腐朽的棺材底板上,发出轻微的“滴答”声。 在这绝对的死寂里,这声音……如同惊雷! “沙……” “沙……” 棺材外面,那刚刚沉寂下去的、无数细小的、冰冷的根须刮擦声……再次响了起来! 比之前更轻微,更……谨慎。 带着一种试探的、贪婪的……饥渴。 它们……嗅到了血的味道。 活人的血。 左肩那温玉般的断骨,隐隐传来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暖意。 在这无边黑暗和冰冷死寂的中心,这一点点来自自身骨髓的微温,成了唯一能抓住的……真实。 棺材外,那“沙沙”的刮擦声,如同跗骨之蛆,越来越近…… 喜欢东北山村诡事请大家收藏:()东北山村诡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3章 烟髓烬山·山睁眼 “沙……” “沙……” 那声音贴着朽透的棺材板,又细又密,像有无数条冻僵的毒蛇,正用冰冷的鳞片刮着木头。不急不躁,慢悠悠地,绞索一寸寸收紧。寒气顺着板缝往里渗,沉甸甸地压在胸口,每一次吸气都像在吞冰碴子,肺管子冻得生疼。 左肩上那截玉白色的断骨,彻底凉透了。光滑,暗红的皮肉紧紧裹着它,像裹着一块深埋冻土的石头。里面那点火星子,刚才被那声“老山哭”一震,彻底熄了火,连点余温都没剩下。心口那几块阴磷石的碎渣子,硌得皮肉生疼,寒气直往骨头缝里钻,提醒我刚才那一下差点把自己烧成灰的“干净”。右胳膊僵在胸前,指甲缝里糊着半干的血泥,指尖那点破口早冻上了,再滴不出一滴热乎血。 外面的根须子,大概是觉摸出我这儿彻底成了块死肉,连滴答血都榨不出来了。那“沙沙”的刮擦声停了停,像是有点意兴阑珊。 死寂。比棺材板还沉的死寂。 就在这死寂快要把人最后一点念头都冻僵的时候—— “嗡……” 一声沉闷的、仿佛从大地最深处传来的……悸动。 不是三口棺材的动静。是……更底下!像是整座长白山的根子,被什么东西狠狠扯了一把! 随着这声悸动,身下躺着的棺材底板,猛地……向下一陷! 不是之前的塌陷坠落。是……拉扯!一股庞大到无法抗拒的吸力,从深不见底的下方传来!腐朽的棺材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攥住,猛地向下……拖拽! “嘎吱——!!!” 棺材板发出濒临破碎的呻吟!缠绕在外面的无数冰冷根须瞬间绷紧,发出令人牙酸的“嘣嘣”声!它们像是在对抗这股突如其来的吸力,死死缠住棺材,不让它被拖下去! 两股恐怖的力量以这口破棺材为战场,疯狂地角力! “咔嚓!” 一声脆响!棺材底板靠近我右脚的位置,本就朽烂的木头再也承受不住这狂暴的撕扯,猛地……裂开了一道巴掌宽的缝隙! 一股比棺材里浓烈百倍、冰冷刺骨到极致的阴风,混合着浓得化不开的土腥、棺木朽烂的霉腐气,还有一股……难以形容的、如同亿万亡魂被碾碎后沉淀的……冰冷怨毒,猛地从裂缝里灌了进来! 风里,裹着东西。 一片暗黄色的、边缘参差的纸片,被这股阴风卷着,打着旋儿,拍在了我脸上! 纸片冰凉,带着浓重的土腥和一股……极其微弱的、熟悉的烟火气。 黄表纸! 爷爷的字! 我猛地一激灵,几乎冻僵的脑子被这纸片一拍,强行撕开一丝清明!右臂爆发出最后一点残存的气力,一把将糊在脸上的纸片抓了下来! 借着棺材里浓得化不开的黑暗,根本看不清字。但那纸张粗糙的触感,那残留的、深入骨髓的笔力透过纸背传来的微颤……是爷爷!错不了! 他留下的东西!在这地底深渊的棺材里! “呃……” 喉咙里滚出血沫冻成的冰碴,我哆嗦着,用尽全身力气,将那张冰凉的黄表纸死死攥在手心,按在胸口——按在那几块硌人的阴磷石碎渣上! 指尖触到碎渣边缘残留的幽蓝冰痕,一股钻心的寒意瞬间刺透掌心!但这寒意,此刻却像一根冰冷的针,狠狠扎进了混沌的意识! 纸!看纸!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所有麻木!我蜷缩着,用身体挡住从底板裂缝灌进来的阴风,右手死死攥着那张黄表纸,用冻得几乎失去知觉的指尖,一点一点,极其艰难地……摩挲着纸面。 触感粗糙,沾满了湿冷的泥污。指尖划过的地方,能感觉到……字迹! 铁画银钩!是爷爷的笔力! 我屏住呼吸,指甲刮开一点板结的泥污,指尖在冰冷脆弱的纸面上艰难地摸索、辨认。 “……髓……尽……” 第一个字,摸出来了。髓?骨髓?我左肩那截烧空了的玉骨? 指尖继续向下,刮开泥污。 “……山……眼……开……” 山眼开?! 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猛地攥住了心脏!爷爷最后留下的……是这个?! 就在我心神剧震、指尖摸索到纸片边缘,试图辨认更多字迹的瞬间—— “轰隆——!!!” 身下的棺材底板,在下方那股恐怖吸力和外面根须绞杀的双重撕扯下,再也支撑不住! “咔嚓——!!!”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裂巨响! 整个棺材底板,以那道裂缝为中心,如同破碎的蛋壳,猛地……四分五裂! 粘稠冰冷、散发着浓烈尸臭和怨毒的黑泥,如同决堤的冥河,瞬间从下方奔涌而上,灌满了整个棺材! 失重感! 冰冷的、粘稠的、带着无尽埋葬意味的黑泥,瞬间包裹了全身!刺骨的阴寒和浓烈的尸臭瞬间堵塞了口鼻!身体像块石头,被这股汹涌的黑泥裹挟着,朝着下方那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急速坠落!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呃!” 冰冷的黑泥灌进喉咙,呛得眼前发黑!意识在窒息和阴寒中迅速模糊! 坠!无止境地坠! 就在这濒死的混沌中,右手掌心死死攥着的那张黄表纸,贴在胸口阴磷石碎渣的位置,突然……传来一股微弱到极致、却无比清晰的……温热! 不!不是纸在发热! 是心口那几块阴磷石碎渣!是那残留的幽蓝冰痕!它们在……吸收这张黄表纸上残留的……爷爷的“念”!那点微弱的烟火气! “嗡——!” 心口猛地一震! 一股难以形容的、冰冷与灼热交织的洪流,从碎裂的阴磷石和那张黄表纸接触的地方……轰然爆发! 这一次,不再是吸走我的力量!是……反哺! 一股微弱却无比精纯的、带着人间烟火气和祖辈执念的温热力量,混合着阴磷石碎裂后残留的极致阴寒,猛地冲进了我几乎冻僵的四肢百骸! 这股力量冲向左肩那截冰冷的玉白色断骨的瞬间—— “嗤——!!!” 断骨最深处,那点早已熄灭、只剩死寂灰烬的所在……一点纯粹到极致的、暗金色的火星……骤然……亮起! 不是闪烁!是……燃烧! 以那截玉骨为灯芯,以我残存的生命为灯油,以爷爷跨越生死传递而来的执念为火种! 一点暗金色的火焰,如同深埋冻土亿万年的火种终于破冰而出,猛地……在左肩断口那光滑的暗红皮肉之下……燃烧起来! 火焰不大,却带着焚尽八荒的决绝和……一种悲怆的温暖! 这暗金火焰燃烧的瞬间—— “嗷吼——!!!” 下方那吞噬一切的黑暗深渊深处,三口被黑泥包裹的巨棺,同时发出了惊恐到极致的无声咆哮! 上方死死缠绕、试图拖拽棺材的无数冰冷根须,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冰雪,瞬间焦黑、碳化、崩断!发出“噼啪”的爆响! 包裹着我的粘稠黑泥,在这暗金火焰的气息下,如同遇到克星的污秽,瞬间沸腾、汽化!浓烈的尸臭被焚烧成刺鼻的青烟! 下坠……停止了! 我悬浮在这片被暗金火焰照亮的、沸腾翻滚的黑暗泥沼中! 火焰的光芒,微弱却坚定,穿透粘稠的黑泥,照亮了下方…… 一张……巨大无比的……“脸”! 不是人脸!是由无数虬结盘绕、覆盖着厚厚苔藓和粘液的巨大古老根须……构成的……山峦般的轮廓!那些根须如同僵死的虬龙,深深扎进无边的黑暗,表面布满了深邃的沟壑,沟壑里流淌着粘稠的、暗红色的浆液,散发着铁锈般的甜腥!在这庞大根须“脸”的眉心位置,一个巨大无比、深不见底的黑色孔洞,如同被剜去的眼窝,正对着我!那吞噬一切的恐怖吸力,正是从这个“眼窝”深处传来! 长白山的……根!被参尸占据、污染的山之“心”!那“老山哭”的源头! 此刻,这巨大“山根之脸”上,那无数僵死的根须,在暗金火焰的照耀下,正发出无声的、痛苦的哀嚎和……一种被光芒刺痛般的……剧烈痉挛! “沙……沙……” 头顶上方,那被焚断了大半的冰冷根须深处,再次响起了“沙沙”声。这一次,不再贪婪,而是充满了无边的、冰冷的……怨毒! 三口巨棺的意念也再次凝聚,带着被亵渎的暴怒,如同三座冰山,狠狠压了下来! 暗金火焰在我左肩断口燃烧着,温暖着冰冷的身体,驱散着侵蚀的污秽,却也如同烧红的刀子,切割着所剩无几的生命!我能感觉到,骨头在燃烧,油尽灯枯! 爷爷……这就是尽头了吗? 用这点烧骨头的火,给这老山……最后照个亮? 念头未落—— “呜……嗷……!!!” 那声泣血的、充满了无尽痛苦和绝望的“老山哭”,再一次……从下方那巨大“山根之脸”的深处……爆发出来! 这一次,声音不再仅仅是悲怆! 在暗金火焰的照耀下,在那点人间烟火和祖辈执念的刺激下……这泣血的悲鸣里,多了一丝……极其极其微弱的…… 愤怒! 对身上那些寄生、啃噬了它亿万年的污秽根须的……滔天愤怒! 随着这夹杂着愤怒的泣血长嚎—— “咔嚓!!!” 一声仿佛整个地底世界根基断裂的、震耳欲聋的恐怖巨响! 下方那巨大无比的“山根之脸”,眉心那个吞噬一切的巨大黑色“眼窝”……猛地……睁开了! 不是血肉之眼! 那“眼窝”深处,粘稠蠕动的黑暗如同潮水般退去! 露出的……是一片……无法形容的、粘稠蠕动的……暗红! 如同亿万条烧红的、搏动的……巨大地脉!又像是……一颗被强行剜出、暴露在污秽深渊中的……熔岩核心!散发出一种古老、厚重、被玷污却依旧蕴含着焚尽一切污浊潜能的……大地之怒! 这颗巨大的、暗红的“山眼”睁开的瞬间—— “轰——!!!” 一股纯粹到极致的、焚尽八荒的……地火之力,混合着那泣血长嚎中的滔天愤怒,如同积蓄了亿万年的火山,猛地……从“山眼”深处……喷薄而出! 暗红的地火洪流,瞬间吞没了那巨大“山根之脸”上缠绕的无数污秽根须!吞没了那三口散发着冰冷死寂的巨棺!吞没了上方那无数带着怨毒“沙沙”声的冰冷根须! 也吞没了……悬浮在洪流上方、左肩燃烧着最后一点暗金火焰的我! 意识……在无边炽热的暗红和焚尽一切的怒意中……化作了虚无。 最后的感知,是左肩那点暗金火焰,在接触到那磅礴地火的瞬间,如同水滴融入熔岩,发出一声轻微到几乎听不见的…… “噗。” 熄灭了。 只有那张沾满泥污、被攥得死死的黄表纸,在炽热的暗红洪流中,瞬间化作了飞灰。 飞灰里,似乎残留着爷爷最后一声叹息般的意念,消散在焚尽污浊的地火与山灵泣血的怒号之中: “……烟……尽……” “……山……醒……” 喜欢东北山村诡事请大家收藏:()东北山村诡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