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愿》
3. 第 3 章
乌山在省内是一个知名度不高的小城市,称得上热闹的商圈只有市中心华润万家那一片。
进入商城室内,田愿扯下胡小霜的防晒袖,沐浴在空调冷风里,才觉得活过来。
熟人往往羡慕田愿生得这么白,胡小霜经常担心她紫外线过敏。
“田田!”
还没走到接头柜台,田愿听见熟悉的呼唤,江晓娜屁颠颠朝她跑来。
这位也是老同学,高中同班同宿舍三年,大学还是校友。师大毕业后,江晓娜听从家里安排,考进了她们母校高中乌山一中,和当年老师成了同事。
田愿考虑过回来,也许再过几年,她在海城漂够了,攒够了经验和资金,会回老家开一个康复机构。
江晓娜:“能在32度大热天出门的都是过命的交情啊!”
江晓娜走近没挽田愿的胳膊,估计也没凉够。她傍晚要跟家人自驾外出,只有中午有空约人。
田愿:“我们逛一会再去吃饭吧。”
田愿和江晓娜坐扶梯直奔华润万家。
江晓娜:“你这几天怎么安排,还是相亲?”
田愿:“早上刚相了一个。”
江晓娜嚯了一声,笑道:“午饭时间竟然能分给我,看来又没看上啊。”
田愿:“没聊几句,谁要跟陌生人吃饭。”
江晓娜:“你阿妈那么着急把你嫁出去?”
田愿:“也没有,她就是担心我工作忙没时间认识合适的人。”
江晓娜:“那么听话去相亲的,我还没见过第二个,真是个乖孩子。”
田愿:“不然怎么有八卦素材讲给你听。”
江晓娜笑嘻嘻,“那倒是。”
恰逢长假,超市顾客比平日多,背景音乐似乎调高了音量,旋律轻快欢腾。
江晓娜忽然用手肘捣捣田愿,双眼发亮,“你听。”
田愿凝神静听,跟江晓娜相视而笑。
是汪苏泷的《有点甜》。
昔日挑大梁的文娱委员轻轻哼起高潮部分,忘词的部分就哒哒哒哒。
江晓娜:“你高三时不是很喜欢这首歌吗?”
大超市的背景音乐总有一点滞后性,放的经常是几年前的流行歌。
田愿在最喜欢这首歌的时候许愿能在超市听见,没成真,时隔多年再听见,忽然生出一种时空错乱的错觉,好像回到了当年。
歌是田愿叫许翊帮下的,他腿伤走路不便,她顺路帮他打早餐,他帮她整理MP4里的英语听力音频和歌单。
许翊几乎不听中文歌,对汪苏泷不感冒,听的都是外文歌,当时单曲循环一首OneRepublic的Counting Stars。
有一次,田愿课间趴桌睡,偶然被吵醒,睁眼看到许翊在听她的MP4。
许翊说他的没电了,借她的一用。
田愿问他听什么,许翊调转屏幕让她看,正是这首歌。她还笑话她,平常不听中文歌,今天怎么下凡了。
许翊好像说,“我听听你喜欢的是什么东西”。
田愿朝他翻白眼,狗嘴吐不出象牙。
她以前就是一个单纯的高中生,喜欢这种又甜又俗的东西。
田愿:“你竟然还记得。”
江晓娜:“我们是什么关系?”
田愿:“同床三年的关系。”
江晓娜:“那是。”
她们正好睡上下床,四舍五入,架床也算同一张床。
十七八岁的年纪黏糊疯癫,最喜欢将友情和另一种暧昧关系绑定,同性间也能衍生出母女、夫妻甚至君臣的称谓。
过后回首,或许有一点困惑,有一点不适,最终大多当玩笑来回味青春。
田愿跟江晓娜进了烤肉店,等上菜间隙,才留意到手机不久前进了一条新短信。
内容:嗨,我是你大姑同事的儿子,听说了你的信息,觉得挺合适,今晚有空见个面吗?
言简意赅,目的明确,应该是一个讲究效率的人,符合海城的快节奏作风。
田愿不放心,回头比对胡小霜发来的号码,是同一串。
她另存为新联系人:清华男-大姑同事儿子。
田愿速战速决,早点给大姑一个交代,免得拖拖拉拉,耽误长假安排。
她回复:你好,下午四点左右华润万家,可以吗?
江晓娜最迟三点回家收拾行李,田愿可以无缝衔接,不用改天再出门当一回烧鸭。
跟相亲男四点碰头,还没到晚饭时间,吃个甜品聊两句,不合适就分道扬镳,说夏天没胃口,吃不下晚饭了,合适刚好够时间找地方吃晚饭。
清华男-大姑同事儿子:我开车去赤山老街接你
田愿:不用,我从其他地方出发
清华男-大姑同事儿子:行,到时见
田愿锁屏手机,搁在手边,“娜娜,你觉得现在还会有人发短信聊天吗?”
江晓娜想了想,“老人家?”
田愿:“年轻人。”
江晓娜:“年轻的老古董?”
田愿噗嗤一笑,“有点道理。”
江晓娜:“你相亲对象?”
田愿:“嗯。”
江晓娜:“见过了?”
田愿:“准备。”
江晓娜:“看来你对这个人有点兴趣,还没见过就好奇上了。”
田愿:“好奇而已。”
相亲就像开盲盒,见面前最激动,好奇对方的长相、身材和谈吐,期待能合心水。等盲盒拆开,往往只有失望。
江晓娜:“这次又是什么条件?”
田愿:“据说是清华毕业。”
江晓娜瞪圆了双眼,好像听到田愿已经拿下清华男似的。
她说:“可以啊,那不跟小青龙是校友吗?”
田愿一愣,“你还记得小青龙?”
江晓娜:“谁不记得小青龙?”
小青龙是许翊的江湖花名,一般只有男生当面叫他小青龙。
至于花名的由来,男生们个个讳莫如深,叫女生不要问,再问小青龙也是龙虾,很生猛的。
许翊留名校史,不仅因为成绩和颜值,当年学校光荣红榜有他,通报批评白榜也有他,所幸只是男高中生常见操作,夜间带队溜号去酒吧聚众看球赛之类。
反差越大,印象越深。
高一班主任评价他比龙还难压,直到第一次高考前出车祸,折了腿,跟理想大学失之交臂……
田愿:“我昨晚在礁城动车站碰见他,他去接样哥。”
江晓娜第一反应也是,他俩竟然还在一起,许翊跟他们的交集只有一年,她们曾经都以为他跟原来班的同学更亲密。
江晓娜:“小青龙还是那么帅吗?”
田愿:“比以前黑了。”
江晓娜回忆片刻,“男生爱运动都一个色号,是你太白了,看谁都黑。”
田愿以前写字不小心碰到许翊的右小臂,下意识看了一眼,就像河粉配烧鸭。
她仔细想了想,许翊读高四前病休小半年,估计还白了一截,昨晚再见真的比以前黑。
江晓娜:“他有没有女朋友?”
田愿:“不清楚,昨晚碰见才知道他们都在海城。”
江晓娜:“估计不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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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愿:“我猜也是。”
江晓娜:“真好奇小青龙的审美,说不定是北大才女。”
田愿:“有道理。”
话题很快转移到烤肉口味上,江晓娜大大咧咧,没留意到田愿回应刻板,吃得半饱才说:“你们都在海城,让他给你介绍其他清华男啊。”
田愿嫌弃哇了一声,“你说话像我妈。”
江晓娜不恼反笑,“傻女,近水楼台先得月。”
江晓娜是个中典范,她的未婚夫就是青梅竹马的邻居,对方是公务员,如无意外,过年该领证摆酒了。
她提前预定了田愿当伴娘。
田愿和江晓娜一起吐槽了一会工作,都是老师,深耕领域不同,话题宽泛,又能互相理解。
下午三点,江晓娜匆匆赶去和家人汇合,临别前说暑假可能去海城看田愿还有另一个舍友。
工作后身不由己,每次的愿景跟客套话一样,美好又难以实现。
离见清华男还差一个小时,田愿掩嘴打了一个哈欠,一个人走走逛逛。
约定前十分钟,对方发来短信:我停车了,在哪里等你?
田愿:优衣库门口
田愿上了洗手间顺便重新梳头。
骑车时戴头盔扎低马尾,吃烤肉太热挽起就没放下,走了半个下午多了几许潦草。
田愿直接扎成高马尾,一脸的午后困顿消失,整个人像要去面试一样精神。
等下估计又要当面霸。
清华男-大姑同事儿子:我到了
五一的商城人流量不少,优衣库门口人来人往,田愿隔着一小段距离,主要搜寻落单男人。
她很快有了怀疑目标,定定看着一个鹤立鸡群的背影。
此男挨着栏杆,略显懒散,个头目测有185cm左右,身材精壮,一身小麦色肌肤,是江晓娜口中爱运动的男人色号。
田愿并不是唯一关注他的人。
过去一分钟之内,起码有两个女人路过回头,多看他一眼。
田愿成了第三个。
她直接拨出对方电话,对方没掏手机。
田愿听着电话,假装路过找人,不经意瞟一眼对方的脸。
旋即愣住。
“那么巧。”许翊离开栏杆,站直说。
田愿放下手机,屏幕显示斗大的几个字,很难忽视:清华男-大姑同事儿子。
许翊瞥了眼,“来相亲?”
田愿熄屏,瞧瞧左右:“你一个人?”
许翊:“你还有谁?”
田愿:“我以为你在等谁。”
许翊:“在等谁?”
田愿静静打量许翊的脸,想看出破绽似的。
她不了解现在的许翊,只记得记忆中的少年有一点调皮,偶尔会逗她玩。
以前教室紧邻厕所,有一次在走廊拐角碰上,田愿差点栽许翊怀里,往外挪一步让道,没想到许翊还能同步,两个人又对上了。
田愿反应过来原地不动,许翊忽然抬手朝她弹了下洗手水。
田愿哎了一声,平常跟江晓娜打闹出肌肉记忆,顺手往许翊后背招呼一巴掌。
那会许翊的腿还没好全,走路又慢又瘸,田愿出手就心虚,怕掀翻了他。
不知是她没手劲,还是许翊健肢有力,他没倒,她就开溜了。
许翊唇角微动,浮现一个很淡很淡、似曾相识的坏笑。
田愿霎时灵醒,心知中计,下意识拍一下他的肩胛骨。
跟以前一样硬邦邦的,疼的是她的手,许翊纹丝不动。
田愿笑骂:“就是你,对不对!”
4.第 4 章
许翊:“你真没猜到是我?”
田愿:“叫我怎么猜?”
许翊:“问名字。”
田愿:“一般不问。”
许翊:“照片?”
田愿:“不看。”
大姑就算给她介绍一个168cm的男人,她也得来走个过场。
田愿说:“大姑帮我把关了。”
许翊神色一动,“你相过几个?”
田愿:“没几个。”
许翊:“一打有吗?”
田愿:“你见了几个?”
许翊:“你是唯一一个。”
许翊和相亲对象划上等号后,田愿以往相亲的尴尬和不适荡然无存,内心隐隐将之定义为老同学相聚,一场善意的恶作剧,没抱什么期待。
这下听着,莫名觉得有点暧昧。
田愿:“切,谁信。”
许翊刚要开口,田愿想到另一种更大的可能性。
她说:“不过,你之前有女朋友当然不用相亲吧。”
或许现在也有,只是家里人不满意。田愿就碰见过这样的男人。
那三个字终于问出口,老同学相聚似乎成了幌子,田愿对他充满好奇。她很难对其他相亲对象产生相似的兴趣。
许翊:“谁跟你说的?”
田愿:“这还用说?”
许翊:“你怎么还没男朋友?”
田愿开玩笑,“这不是在努力吗?”
许翊淡笑,“你以往相亲流程是什么,见面之后先逛逛还是直接吃饭?”
田愿:“可能是借口上厕所,偷偷溜了。”
许翊:“他们舍得?”
田愿胡诌,“所以叫偷偷啊。”
许翊:“吃饭时间还有点早,先走走。”
田愿边走边看手机,当着许翊的面,把联系人名字换成他的真名。
她说:“我好像有你微信啊。”
田愿在微信联系人列表搜许翊,没找到,再搜小青龙,也没有。
许翊:“是不是删了?”
田愿咬了咬唇,“应该不会啊……”
“应该……”许翊掏出手机,锁屏上显示田愿的未接来电,就存她的真名。
田愿不小心点瞥见,嘀咕:“你早知道是我。”
许翊:“说家里在骑楼广场开汤粉店,能不知道吗?”
田愿大胆瞪他一眼,“耍我。”
她的屏幕上方忽然弹出一条新的微信提醒。
来自xy,内容只有一个句号。
许翊:“还在吗?”
田愿:“我可没删。”
聊天记录没有添加好友记录,对话框删过。
或者换手机不小心没同步,田愿觉得这种可能性也不小。
她飞快瞄了一眼许翊的资料,xy就是他的网名,她没改备注,就是……
他们的好友关系是仅聊天,互相看不了对方朋友圈。
田愿忘了刚添加就设置,还是后来屏蔽,她的确把许翊从她的生活里摘除得干干净净。
田愿收起手机,“你后面还安排了几个相亲?”
许翊:“先解决眼前这一个。”
许翊表情平淡,看不出正经或认真,田愿只当他开玩笑。
她说:“你家里催得急?”
许翊:“你不是家里催?”
田愿:“一半一半,平常没什么机会认识其他人。”
许翊:“昨晚还没来得及问你在海城哪个区上班。”
田愿:“滨海,你呢?”
许翊:“隔壁盐山,你是读师范的吧。”
田愿:“我学特殊教育,现在在康复中心教一些特殊小孩。”
许翊想了想,“聋哑人?”
田愿摇头,“我不擅长手语,我教的大多是自闭症或发育迟缓的小孩,教他们认知和说话。”
许翊:“平常好像没见过这类小孩,可能见过也不知道是。”
田愿:“好些小孩确诊了,爸妈还觉得不是。小孩太小,大人都觉得只是调皮,不听话,说话晚。”
大姑应该没透露她的工作详情,田愿越来越觉得许翊就是闲得慌,才来开相亲盲盒。
但许翊无疑是一个不错的聊天对象,起码听到她的工作不会像其他相亲男一惊一乍,有一个甚至问她跟这些小孩呆久了,人会不会也变傻,显得无知又无趣。
田愿:“听说你在互联网大公司上班?”
许翊:“出来跟熟人创业了。”
田愿一愣,又出现一处信息错位。
她说:“好厉害,我没到三十岁都不敢想象我能创业。”
许翊:“说明你现在也有创业的野心,定位足够明确。”
田愿:“没有没有,想想而已,谁还不会做梦啊。——那我叫你一声许老板没叫错啊。”
许翊:“哪来的老板,许工还差不多,我只是给老板做牛做马。”
田愿忍俊不禁,“许老板还是那么谦虚。”
田愿和许翊像高中生逛田径场,沿着商场走廊走了一圈又一圈,没进店,说是逛街,更像散步。
临近五点,餐厅即将迎来用餐高峰,田愿和许翊作为第一波食客进店。
许翊递菜单让她点菜。
这家店田愿跟其他相亲男来过,价格中档,AA不肉疼,问了许翊忌不忌口,轻车熟路点了菜。
田愿搁在桌沿的手机进了一条新消息。
她捡起开锁,“我跟我妈报一声不回家吃晚饭。”
田愿回复胡小霜:在外面吃,不用煮我的。
许翊:“你妈不知道你在相亲?”
田愿:“跟老同学吃饭,相什么亲。”
许翊看着她笑了笑,他的注视和笑容瓦解了她强装的一本正经。
田愿:“不是么?”
许翊:“不是。”
重逢以来,田愿第一次感觉出耳根微微发烫。她生得白,稍微脸红就很醒目。意识到这点,她急红了整张脸。
田愿瞪了他一眼,“七年没见,一见面就拿我开玩笑。”
许翊:“明天我让我妈叫上你大姑,一起登门拜访。”
田愿胃口吓没了一半,“你家里人催得那么急?”
许翊:“嗯。”
田愿:“你真没女朋友,还是家里不同意?”
许翊:“看你的意思。”
田愿:“越来越离谱。”
恰好服务员上菜,田愿和许翊间的拉锯暂缓,嘴巴干上正事。
只要当许翊开玩笑,田愿就可以轻轻松松,一会AA账单,跟其他相亲对象一样分道扬镳。
如果满分是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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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其他相亲男可以拿60-,许翊能拿到90+,田愿只能镇得住80+的男人。
许翊提起袁宇祥,现在也跟他一起在创业公司,话题暂时过度到安全地带。
田愿:“除了样哥,你还跟班里其他人有联系吗?”
许翊:“你啊。”
话题又徘徊到危险线。
田愿:“这不算。”
许翊:“从现在开始算了。”
田愿:“还有其他人吧。”
许翊:“谁?”
那个名字徘徊嘴边,田愿又生生咽下,当初她帮他打早餐都是双人份——她自己那份除外,她早在食堂吃完,不然哪来的力气给他打。
田愿:“我一时想不起名字。”
许翊:“男生还是女生?”
田愿:“都有。”
许翊:“男生就样哥,女生就你。我那时走读,除了你们两个同桌熟一点,跟其他人没说过几句话。”
许翊第一年考上上海交大,没去,力排众议复读,压力可想而知。
如果换做田愿,估计也不愿意回忆高四生活。
田愿饱含深意多看了他一眼。
高三备考紧张,集体活动少,能闲聊的时间只有课间和回宿舍,一般只跟座位周围或同宿舍的同学要好。
那年许翊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在养腿伤,除了上厕所,其余时间原地不动。
田愿下课离座,总有同一道身影占座向他请教难题。
她每每碰见,就在走廊外放放风,跟江晓娜嬉闹一会,等敲铃再回座。
那会田愿跟许翊不熟,喊他总一口一个学长,听不懂他讲题,不好意思问第二遍,怕耽误他时间。
饭毕,许翊拿走账单结账。
田愿说:“等回到海城,给我一个机会请你吃饭啊,许老板。”
许翊:“你哪天回海城?”
田愿:“哪天抢到动车票就哪天回。”
实在抢不到票,田愿只能吃晕车药搭长途汽车。
许翊:“我5号早上和样哥开车回去,要坐我车吗?”
许翊的四轮已经落地,田愿在海城连一辆两轮的小电驴都没有。他们的距离就像两轮翻倍到四轮一样远。
田愿:“我晕车。”
许翊:“坐副驾。”
田愿:“再说吧。”
客气到这个份上,一般识趣的相亲对象都该知道没戏。
偏偏许翊比其他相亲男多认识她一年,在还没学会算计和客气的年少时代,有些朦朦胧胧的情愫历久弥新。
田愿往商场门口抬了下手,说她的小电驴停广场。
许翊答非所问:“你是不是没把今天当相亲?”
田愿沉默看着他,没说一个字,又像已经说完。
许翊:“如果我是认真的呢?我以相亲为前提来见你。”
田愿想了想,“那也是对家人认真,不是对婚姻认真。”
田愿把相亲当成恋爱的入口之一,单纯得像胡小霜说的,聊不成就当多认识一个朋友。
许翊当成通往婚姻的桥梁,被家人催促,半路不停站,直达终点。
许翊:“结了婚不就成了家人?”
田愿:“你恋爱谈腻了,想随便找一个人结婚?”
许翊:“结了婚慢慢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