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白月光她为何那样》 第1章 楔子 晋江文学城原创首发 2025.6.25予黎/文 楔子 今年第一场雪,来得比金赫拉想象中要早一点。 凛冬寒风如刃,漫天飞舞的雪点如鹅绒,纷纷扬扬飘下,落在女人暗无光泽的长发和黑色毛呢大衣上。 她怀里抱着一个纯黑木匣子,单薄的身影几乎快与夜色融为一体。 加州近海位置凌晨很难打到车,路上出租车也少,金赫拉在雪地里站了快有半个小时,终于才有人接单,稀奇的是,接单的车型是奔驰C级。 金赫拉瞥了一眼,没有太在意,只注意到司机在二十公里外,赶过来还需半个小时。 总之,能叫到车已经算很幸运了。 金赫拉张嘴轻呼了口气,瘦到夹凹的憔悴脸庞上,缓缓露出一个平静的微笑。 “很冷吧zella,没事的,车很快就来了,妈妈带你回家了。” 回应她的是呼啸寂寥的风声。 出租车比预计提前了五分钟抵达,金赫拉上了车,车内开着暖气,缓解了她在寒风里快被冻僵的四肢。 她搓搓手,从口袋里掏出了干净的手帕,仔仔细细擦拭怀里木盒子上残留的雪水。 凌晨,深夜,黑衣女子,独身一人抱着个神秘木盒子。 或许再加上她瘦得不太正常,整个人形容枯槁,怎么看都透着一股诡谲,以至于司机没忍住从后视镜里看了金赫拉一眼,用英语关心地问了一句你还好吗。 金赫拉知道自己这幅样子是很吓人,抱歉地笑了笑:“谢谢,我很好。” 司机不再说话,在车厢里放了首舒缓的轻音乐。 过了一会儿,车内安静的空气被来电铃声打断。 金赫拉看了眼来电显示,划下接听键放在耳边,听筒那头传来母亲冷厉的斥责声。 “金赫拉,离婚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事先跟我和你爸商量,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外面那些人会怎么在背后对你评头论足?” “偶妈。”金赫拉轻声说:“我现在什么都不在意了。” “作为一名母亲,我能够理解你的丧女之痛,可最难的时都过来了,现在走,就真的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崔家不会体恤你这十年含辛茹苦的付出,他们只会在你走后重新挑选一位儿媳妇接替你的位置。” 母亲痛心疾首道:“你苦心经营了这么久的一切,都将拱手让人,你真的甘心吗?” 金赫拉眨了眨酸涩的眼,唇角勾起,露出一抹讥讽的弧度:“真的是我不甘心吗?” 母亲在那一端沉默。 深深吸了口气,金赫拉忽然笑了。 这是她平生第一次在母亲教诲时做反抗:“偶妈,其实一直以来,不甘心的那个人是你。” 母亲难以置信,愠怒道:“疯了吗?金赫拉,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鬼话?你是金家的女儿,从小到大你就拥有得比任何人要多,你也必须要活得比任何人漂亮完美,我不管你现在心里怎么想,事已至此,你要做的是重新振作起来,挽回善禹的心,记住孩子,金家不接受一个离过婚的失败女儿,我更不会允许金家和崔家的联姻,就这么断送在我女儿手里!” “乖,听话,现在回来,你还是妈的乖女儿。” 为什么。 为什么直到现在,母亲都不能心软一回。 让她为自己的人生做一次决定呢。 金赫拉感到了一阵深深的,无法挣脱桎梏的窒息。 她拭去眼角抑制不住涌出的泪,努力藏着嗓音中的哽咽:“好了,偶妈,我还在外面,先不说了。” 在掐断电话前,她低声嘱咐母亲:“最近天冷了,偶妈和阿爸记得要保重身体。” 结束了通话,金赫拉转头透过车窗望出去。 雪下得比方才还要大,白茫茫一片,衬得没什么人的道路分外清冷寂寥。 絮状晶莹的雪花初看唯美,可落在玻璃上不过片刻,便化作了水汽,凝成水流滑下去。 如她的人生,一场终会消散的梦幻泡影。 母亲说得并没有错。 从小到大,金赫拉是天之骄女,是金枝玉叶,她拥有的比任何人都要多,曾几何时,她也以为她的人生,会比任何人都要活得漂亮完美。 可为何一手好牌会打成今天这幅样子? 金赫拉再也忍不住,微微弓着身躯,伏在女儿的骨灰盒上,肩膀颤抖痛哭出声。 回望金赫拉过去的那几十年,1989年冬,她出生在韩国首尔知名书香世家,父亲和母亲都是高校教授,从小给予她最好的经济条件和师资教育。 “算命先生说过了,wuli赫拉呀是真命天女,以后长大了可大有作为的。” 这是小时候,母亲最常在金赫拉耳边说的话。 自入学开始,金赫拉就是学校里成绩最优异的尖子生,在各种各样的比赛中拿奖拿到手软,后来更是不负众望,本硕毕业于顶尖学府麻省理工。 一回国,又进入了无数人遥不可及的姜氏集团,担任设计部经理一职位。 这样的家世和才华,让金赫拉一直都是家长们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金赫拉回国的第二年,在父母安排下,通过一场上流晚宴,认识了知名财团崔氏的大公子,也是崔氏财团董事长崔利民独子接班人,崔善禹。 崔善禹人如其名。 身上没有富家子弟的纨绔,也没有商人那种精明市侩,举手投足温文尔雅,在圈内同被人当中,算是佼佼者的存在。 关键是,他对金赫拉十分疼爱,生活方方面面都做到事无巨细。 金赫拉二十七岁生日那年,他为博美人一笑,一掷千金包揽了韩国三分之二的电子屏,在全国各地投放着对金赫拉的祝福。 还请了专业团队,精心打造了一场绚烂的无人机表演。 可谓是羡煞旁人。 按照完美人生剧本的发展,金赫拉顺利与崔善禹订了婚。 后来崔善禹因为需要赴美拓展市场,带着金赫拉举家移民了美国。 二人在同年年底如约举行了婚约。 那场婚礼的豪华程度被韩媒载入了史册,金赫拉身穿价值亿万韩元藏品婚纱的照片一流出,整个网络都短暂崩塌。 那一日,营销号甚至还把超人气组合Bigbang队长权至龙曾追求过金赫拉但被拒好几次的陈年旧事拉出来博眼球。 戏称金赫拉是连权至龙都爱而不得的女人,南韩第一白月光。 婚后第五年,金赫拉和崔善禹孕育了一个可爱的女儿。 崔善禹忙于公司,金赫拉为了孩子的教育,主动辞去经理职位,全职在家照顾丈夫和女儿的生活起居,过上了平淡且幸福的一家三口的生活。 她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平静且温馨。 可好景不长,很快崔善禹美国的公司出现了经济危机。 生意场上频繁决策失误,一度牵连崔氏财团股票下跌。 不知道是不是太过失望的缘故,崔立民把流落在外的私生子接了回来,一副致力于将第二个儿子培养成新的财团接班人的架势。 崔善禹从曾经的天之骄子,一夜之间跌到了深渊,身边的多年好友、合作伙伴都一个个离他而去,他整个人备受打击,从此一蹶不振,成天借酒消愁。 被人逼着还债最艰难的时候,连父母都劝金赫拉离婚,带着女儿去过安稳日子。 金赫拉没有那样做。 她深深理解崔善禹的处境,不惜一切代价为他四处奔波打点,甚至四处借钱疏通关系,终于才扭转了局势。 在金赫拉的扶持下,崔善禹的公司逐渐渡过难关,慢慢步入了正轨。 本以为,一切都在好起来。 可自那之后,崔善禹的性格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变得暴躁易怒,敏感多疑,专断独行。 婚后第八年,金赫拉与崔善禹的争吵变多,崔善禹回家的次数日渐变少,看向金赫拉的眼神里,再也没有当初的温柔爱意。 直至从丈夫西装口袋里翻出一只口红,金赫拉才后知后觉,崔善禹出轨了。 当时的金赫拉犹如被人当头一棒,脑子一片空白,气得浑身都在发颤。 然而三十几年来刻在骨子里的教养,不允许她像泼妇一样打电话过去找崔善禹对峙。 她在偌大冰冷的别墅里坐到深夜,心情像跌宕起伏的过山车。 从最初的愤怒怨恨,化作了无尽失望。 原本,金赫拉是打算等崔善禹回家后,直接跟他提出离婚。 婚内财产她可以不要,唯独只要女儿zella的抚养权。 然而zella忽然开始咳嗽发烧,金赫拉忙将带女儿到了医院,结果被检查出患上了白血病。 那一瞬,金赫拉如遭雷击,感觉天都塌了。 她难以置信这一切,zella一直都很健康,怎么会突然之间得了白血病? 她彻夜未眠,托关系找人去了几家公立私立的急诊,可体检报告都显示,zella得的是男方家族基因携带的遗传性白血病。 之后几年里,金赫拉全心全意陪着女儿与病魔做抗争,对崔善禹在外的风流债闭口不谈。 崔善禹虽然是人渣,但在zella面前,一直都是好父亲形象。 金赫拉不想zella知道真相后难过,宁愿自己忍辱负重,也要在zella面前营造出家庭幸福和谐的假象。 可是在顶尖医疗团队的照看下,zella的病情并没有好转,反而更加恶化。 医生说,zella最多活不过一年时间,让他们提前准备好后事。 提前被命运宣布了死刑,金赫拉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在她完美婚姻的泡沫幻灭后,zella就她灰暗世界的最后一束光,现在,这束光也即将被死神掠夺。 那段时间,金赫拉在人后天天以泪洗面,日日郁郁寡欢,精神状态极差。 终于,在zella去世后,她最后的精神支柱崩塌,病来如山倒。 饶是如此,金赫拉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解脱感,她终于有底气对崔善禹提出了离婚。 崔善禹的公司蒸蒸日上,也重新成为了崔利民的一把手,身边不乏莺莺燕燕,早就已经厌倦妻子这幅面黄肌瘦要死不活的样子。 现在女儿不在了,他不必再顾忌任何,果断答应和金赫拉离婚。 彼时是金赫拉与崔善禹的婚后第十年。 这十年时光,眨眼睛就流走,金赫拉什么都没留下,什么都没能留下。 只留下一具沉疴宿疾的病体,她已命不久矣。 “小姐,你现在怎么样,你看上去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司机见金赫拉状态十分不对劲,将车停在路边,回头问她是否需要送她去医院。 金赫拉捂着绞痛不止的胸口,正准备婉拒司机的好意。 一抬头,视线忽然落在对面十字路口,摩登大楼LED电子屏带有“ubermensch”标志的海报上—— 十年了,男人的面容褪去记忆里中青涩稚嫩,变得越发精致秀美。 黑白色调的照片高级前卫,他仰着头,表情桀骜倨傲,丝毫不掩饰强势回归的野心,那侵略的目光,恍惚间让金赫拉有种他正在透过车窗盯着自己的错觉。 “赫拉,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耳边响起许多年前的一个夜晚,男人在电话里带着哭腔挽留她:“等这次团队世巡结束,我一定会求杨社长同意公开恋情,不会让你等太久时间的,求求你,不要跟他去美国......” 陡然从回忆里抽离出来,金赫拉摇摇头,扯了扯唇不禁苦笑。 物是人非,她做出选择的那一刻,他们注定走向各自既定的命运。 变故就在一瞬之间。 谁也没料到,一辆黑色面包车突然毫无预兆穿过对面的红灯,朝金赫拉的方向撞过来! 出租车司机反应极快,在面包车即将撞上来前一秒,迅速发动汽车猛踩油门打方。 车轮在积雪地面剧烈摩擦发出尖锐声响,剧烈旋转颠簸中,金赫拉用力闭上眼,下意识抱紧了怀中女儿的骨灰。 “砰”得一声巨响后,轿车以保险前杠撞在护栏上产生巨大阻力而刹住。 金赫拉的脑袋因为惯性磕在车窗上,血流不止。 一阵前所未有的眩晕袭来,剧痛撕扯着她的脑部神经,意识逐渐模糊。 背景音掺杂着各种嘈杂鸣笛声,耳边似乎有人凑近,贴在耳边,颤抖地呼唤她的名字。 赫拉。 金赫拉。 你醒一醒,别睡。 好痛,好冷,好困。 金赫拉连睁开眼睛看是谁喊自己的力气都没有。 她感觉知觉、意识、生命都在慢慢消逝,她的灵魂在这一刻变得无比轻盈。 如破蛹的幻蝶,穿过了无形的牢笼束缚,穿越风雪阴霾,飞去自由的云端。 最后一滴温热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金赫拉昏死过去,陷入了深深的长眠。 我来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楔子 第2章 01 重生了? “赫拉。” “金赫拉?你在发什么呆呢!” 半梦半醒间,肩膀猛地被人拍了一把,金赫拉游离在外的意识骤然拉回当下。 听觉、嗅觉、知觉如按下了开机键缓缓复苏,她睁开眼,错愕地望着面前人影重重的晚宴厅。 这是怎么回事? 她不是在美国加州出了车祸,按道理应该已经死了,怎么会在这里? 没等金赫拉想明白,刚才拍她肩膀的人伸出五指在她眼前晃了晃,纳闷道:“不对啊,昨天明明只看到你喝了一瓶半烧酒的,不应该到现在还没醒酒啊......” “茉莉?”看清说话女孩的脸时,金赫拉睁大眼睛:“你不是......” 意识到此刻并非是梦境,金赫拉后面的话戛然而止。 宋茉莉没对金赫拉的反应感到奇怪,叹了口气,安抚性拉住了她的手。 “赫拉呀,我知道你分手了心里难过,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既然你已经决定答应金阿姨来见崔善禹,就要拿出最好的状态来,这个崔善禹的过往我帮你查过了,除去崔家继承人这个身份,确实是稀缺的顶级优质男,听说长得也不赖,绝对不会比你那个大明星前任差!” 这段话跟金赫拉记忆中的分毫不差,她胸口微微发烫,迅速接受了眼下的情况—— 她居然重生到了十年前。 十年前,一切悲剧都还没发生的时候...... 金赫拉尚且还不认识崔善禹。 没有跟他远赴美国,没有生下携带遗传病史的女儿,不用让zella再次饱受病痛的折磨。 难道是老天也看不过去,所以给了她改变命运的机会吗? 思及此,金赫拉内心一阵狂喜。 努力让自己表情看上去没有任何异样,金赫拉拉住宋茉莉的手,抑制不住地颤抖。 “茉莉,接下来的话你认真听我说完,对你和我都十分重要。” “莫?”宋茉莉一脸疑惑:“什么?” 金赫拉谨慎扫了圈四周,凑近宋茉莉压低嗓音嘱咐:“昨晚我做了个不太好的梦,今晚你要小心,不要喝任何人递给你的任何饮品,等宴会结束以后就立刻回家,别去任何娱乐场所。” 宋茉莉和金赫拉是小学初中一起读的发小,两人家世悬殊,性格迥异,却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金赫拉美国留学时期,宋茉莉因为清甜可人的外形被导演发掘,出演了青春校园剧《小月光》的女主一角,凭借该剧短短一年火遍了南韩,被网友们誉为“国民白月光”。 上一世在这场晚宴中,金赫拉通过父母搭桥和崔善禹步入了婚姻,开始了她的人生悲剧。 但受害者并不止金赫拉,宋茉莉也是其中之一。 当晚金赫拉忙于交际,无暇顾及宋茉莉,宋茉莉作为小火的女艺人,初入这种来宾非富即贵的名利场,整个人都有些局促,面对上前来搭讪的人,她做不到像金赫拉那般拒绝得理所应当,递过来的酒只能勉强喝下。 万万没想到的是,酒里居然被人加了料。 下药的人是圈内知名导演李在俊,之前就想威逼利诱宋茉莉出卖色相交换资源。 宋茉莉拒绝后,他贼心不死,借此机会对宋茉莉下药,趁没人留意,将昏迷的宋茉莉带去了酒店,事后拍下了视频和照片,威胁宋茉莉不能将此事透露出去。 宋茉莉出身不好,独身一人无权无势,凭她的力量根本无法跟资本做对抗,也害怕视频和照片流出去,会遭到大众的唾弃和谩骂。 除了默默咽下伤痛和委屈,她别无他法。 宋茉莉瞒过了所有人,包括最好的朋友金赫拉。 甚至在那之后故意疏远金赫拉。 金赫拉当时隐隐察觉到好友状态不对,好几次给宋茉莉打电话,问她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宋茉莉每次都是含含糊糊,欲言又止,最后故作轻松地笑着说:早知道拍戏这么辛苦,当初就不该签约公司出道了,当个普通公司小职员,拿着几千块收入勉强解决温饱的生活,也挺好的。 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了几年,宋茉莉练就炉火纯青的演技骗过了金赫拉。 但她始终骗不了自己。 她再也无法忍受站在璀璨光鲜的聚光灯中已经**溃烂的自己。 于是在2017年初雪那个夜晚,从酒店一跃而下。 离世时还不到三十岁。 得知这个消息的金赫拉人在美国,难以置信好友居然一直遭受着非人的凌辱,想到宋茉莉自杀时内心面临着怎样的绝望无助,金赫拉就忍不住心如刀绞,崩溃痛哭。 即便后来在金赫拉推波助澜下,宋茉莉一事在网络发酵,资本再也抵不过群众的正义讨伐声,罪犯李在俊成功落入了法网,得到了应有的法律制裁,也挽回不了一条年轻鲜活美丽的生命。 金赫拉的小茉莉,永远地离开了她。 幸好,幸好金赫拉带着记忆重生了。 有她在,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再让宋茉莉受到半分伤害! “赫拉......你确定自己真的还好吗?” 宋茉莉总觉得,从刚才开始金赫拉就有点怪怪的,不免开始担心起好友的精神状况。 眼下人多眼杂,自己重生的事一两句话解释不清楚,金赫拉一脸正色强调:“你现在在娱乐圈小有名气,防人之心不可无,总之小心点没有问题,今天晚上你一刻都不要离开我的视线。” “好吧,我保证今天不乱喝陌生人给的饮料。” 一定是分手对金赫拉的打击太大,所以才让她变得疑神疑鬼的,宋茉莉虽然不理解,但还是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不过,等会崔善禹来了,我总不能站在你们中间当电灯泡吧?” 金赫拉几不可闻地弯了弯唇角:“今晚我不打算见崔善禹了。” 宋茉莉:“莫?” “你不是说不喜欢这种场合?”金赫拉偏过头,透过玻璃望向外面绿植茂密的巨大露台,扬了扬下颚:“那里看上去人少,要不要一起过去透透气?” 好友说这话不像是开玩笑,宋茉莉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金赫拉拉着穿过衣香鬓影离开了宴会厅。 推开玻璃门,夹着馥郁玫瑰香气的晚风迎面吹来,金赫拉深深呼吸了口新鲜空气。 还活着的感觉,真好啊。 比起金赫拉的放松,宋茉莉很是焦灼:“赫拉,我们就这么离开真的好吗,等会你爸妈发现你不在肯定会生气的,尤其是你母亲,她为了促成你跟崔善禹花了不少功夫,回头她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你!” 母亲么? 金赫拉脑海中响起车祸前夕,母亲在电话中说的那些话,漆黑的眼眸中涌过异样的情绪。 上一世,她为了金家的荣誉,为了不让父母失望,为了不变成“光享受着家族带来的红利而不为家族做半点奉献”的不孝女,在权至龙最忙最累的那个时候,用尖锐刻薄的语言跟他提出了分手,转头与崔善禹订婚。 她自认为自己履行了好女儿,好妻子,好妈妈的责任与义务。 到头却换来那么凄凉的下场。 既然怎么做都不能让母亲满意的话,这一世,金赫拉不想再去看任何人的脸色,小心翼翼的活着。 谁都不能再来操控她的人生! 金赫拉拍了拍身旁的空位,让宋茉莉坐过来:“没事,你不用担心我,我爸妈那边我已经想好对策了,带你来这里,是有事要告诉你。” 宋茉莉疑惑:“什么事啊?” 金赫拉不知想到什么,笑得更外狡黠:“你先坐下,这里马上就会有一场好戏要开演。” 宋茉莉:“?” 满腹疑惑的宋茉莉走过去挨着金赫拉坐下,没过多久,再次有人推开玻璃门,两道脚步声一前一后响起。 宋茉莉还纳闷是谁呢,随后一道急切的男声在安静的空气中传过来:“允娜,你听我说,今晚来见金赫拉真的只是我母亲的安排,我对她不可能产生任何感情的!” 宋茉莉猛地睁大眼:“?!” - 时针指向罗马数字“8”的时候,晚风透过半开的窗户缝隙吹进房间,扬起桌面上一页画面涂鸦的草稿纸落在地上。 卧室没开灯,昏暗的光线下,隐约能看到伏在办公桌前的一团黑色人影,宽大的灰色卫衣帽檐裹住了脑袋,从臂弯间漏出了一撮高饱和度的橘发,不安分地支棱着。 “嗡——” 连续三次的来电振动,终于吵醒了昏睡中的权至龙。 醒过来他没有立马坐直身体,不耐地蹙着眉头,拖延症患者似得慢悠悠伸出一只手,在桌面上摸索,拿到手机后,从办公桌下面睁开一只眼睛看来电显示。 李珠赫。 寂静的屋子里,男人深吸了口气。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熬了两个大夜都还没写出满意的东西,心情本就不好,睡眠还突然被打断,哪怕是再好的朋友都让他忍不住生出一种想要顺着网线爬过去暴揍对方一顿的冲动。 若是按照以往的脾气,权至龙肯定不会接电话。 然而看到弹窗里多了十几条李珠赫的未读短信,想到对方可能真的有急事找他,便划下了接听键。 “你小子,最好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 听筒那头背景音很杂,能听出大概是个社交场合。 李珠赫特地走到人少的地方,才讲电话:“jiyong啊,我在崔家筹办的慈善晚会上看到金赫拉了。” 熟悉的名字透过权至龙的耳膜,尖刺般在他心头扎了一下。 男人握着电话的手无意识锁紧,被咬得稀烂的指甲微微泛白。 不知是不是熬夜睡眠不足的缘故,他面无表情的脸上毫无血色,嗓音近乎冷漠:“不都跟你说分手了吗,你在半夜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 李珠赫当然清楚好友不过是粉饰太平,越是这样他越要让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一针见血的。 “金赫拉在跟崔善禹相亲。” 静默片刻,权至龙扯了下嘴角,喉咙里发出讽刺的一声:“呵......” 分手还不到一周时间,金赫拉居然跟别的男人去相亲了。 顶了顶后槽牙,男人眉宇之间闪过阴郁戾气,气笑了。 一周前,他和队友刚结束在吉隆坡的巡演,连夜赶回首尔去见金赫拉,却毫无预兆接到了她的分手短信。 当时他正坐在去汉南洞公寓的车上,看到消息人都傻了。 团队回归不久,今年又发了新专《MADE》,前前后后预热参加了很多综艺和活动。 这三四年来,权至龙和队友马不停蹄地在全球各地演出,上百场演唱会,连轴转的时候,连睡觉都成了一种奢侈。 单身时权至龙不工作的时间大部分都在补觉,和金赫拉在一起之后,除了工作他都跟金赫拉待在一起。 即便是这样,两个人仍然算得上是聚少离多。 权至龙第一反应就是,肯定交往的这一年他工作太忙,陪伴她的时间太少,所以才会让女友产生分手的念头。 那晚快十二点权至龙才抵达公寓。 这套两室一厅的小公寓是他半年前租下的,恋情未公开前,为了约会不被狗仔和路人拍到,他们平常都是一起窝在家里,半年下来,房子里四处留下了二人生活的痕迹。 可当权至龙进屋后,发现公寓里像是被人打扫过一遍,干净到有些冷清。 快步走进卧室,他发现衣柜,床头柜,浴室里关于金赫拉的一切物品都消失了。 仿佛她的曾经存在只是他的错觉。 会是某种恶作剧吗?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权至龙抱着侥幸心理安慰自己,拿出手机给金赫拉打电话。 听筒那头只有冰冷的忙音,提示金赫拉已经把他拉黑。 莫大的恐慌像挥散不去的乌云,笼罩在权至龙的心头。 他身上还穿着离开吉隆坡的那件米色卫衣,眼下挂着淡淡黑眼圈,面色疲倦且凝重站在卧室门口,机械般盯着短信界面,反反复复将金赫拉那条分手信息看了又看,眼底充满迷茫—— 【我们不太合适,还是分手吧,就这样,以后不要再联系了。】 来啦来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01 重生了? 第3章 02 晚宴 “知道了,如果没有其他重要的事情就先挂了。” 未开灯的房间昏沉沉一片,窗外微弱的霓虹光照在权至龙身上,勾勒出男人清瘦的轮廓。 宽大的帽檐遮住了权至龙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小截白皙削尖的下巴,覆着层青灰色胡渣,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的清秀俊美,反而给他的气质增添了几丝颓唐的性感。 在电话彻底挂断之前,李珠赫的低声呢喃无意识地烙进了权至龙心底。 “不过看起来金赫拉不是很情愿的样子,刚才拉着她的好姐妹离开了......” “......”权至龙在办公桌前沉默地坐了一会儿,莫名感到十分烦躁。 手伸进口袋里掏了掏,摸出了火机跟烟盒,“咔嚓”一声在黑暗中点燃了一点星火,权至龙长长地吐息,试图将心中的烦闷愁苦像烟雾那样吐出来。 然而烟头堆了一地,燥意却没得到半分缓解。 金赫拉离开的这些天,他长时间酗酒,把烟草当一日三餐,用极端封闭的创作来转移注意力。 他试图像从前陷入低谷期那样用这些方式逼自己走出来。 可是都没有用,“分手”那二字像猝了毒的刀子扎进了心窝。 解药在金赫拉身上。 “阿西......” 低低咒骂了一句,权至龙掐灭烟盒中的最后一支烟,起身拉开门走出了书房,给TOP打了个电话。 “出来喝酒。” - 从突然闯进露台的陌生男人嘴里听到金赫拉的名字,宋茉莉吓得差点从藤椅上站起来,被人按住了肩膀,她转过头看到金赫拉一脸早已预料到的表情对她摇摇头,竖起一根手指示意她不要出声。 酒店露台非常大,装饰得像个小小的富人花园。 金赫拉和宋茉莉坐的位置恰好被绿植和拱门遮挡,加上又是夜晚,不远处那对男女并没有发现这里还有其他人在。 “可是,我的家世配不上你,你的父亲想让你娶金赫拉,你是拗不过你父亲的,善禹,长痛不如短痛,我想我们还是分开吧,我不想看到自己的爱人,有一天成为别人的丈夫......” 女孩轻声抽泣着,浓密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像朵摇摇欲坠的小白花。 这幅楚楚可人的摸样,换成任何一个男人恐怕都会于心不忍。 崔善禹又心疼又无奈地将女孩搂进怀里:“傻瓜,你说什么啥话呢,你相信我,不管我父亲怎么做,我的心里从始至终都只有你姜允娜一个人。” 借着月光,金赫拉看清那个叫“允娜”的女孩的脸。 即便来之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亲眼看到这一幕,金赫拉还是忍不住握紧了手掌,任由坚硬的甲片深陷进手心里,仿佛察觉不到疼痛一般。 zella被查出白血病前夕,金赫拉曾在崔善禹办公室的电脑里见过这个女人的照片。 当时她起了疑心,被崔善禹轻飘飘一句“这是公司新来的财务部主管”带过。 不久之后,她给崔善禹清洗沾满酒气的西装外套,在口袋中翻出了不属于她的口红,才证实了崔善禹的罪行。 金赫拉调查过崔善禹出轨的那个女人。 名叫姜允娜,与崔善禹是高中同学,也是他的初恋女友。 所以,崔善禹跟姜允娜早就暗度陈仓了。 至于那只口红是不是姜允娜“无心”放错了地方,金赫拉便不得而知。 姜允娜眼泪汪汪的,仰着脸望着崔善禹:“善禹,你说的这些话,都是认真的吗?” 崔善禹神色坚定:“相信我,允娜,给我一点时间,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名正言顺地成为我真正的妻子。” 听到这里,金赫拉内心不禁连连冷笑。 真是可悲,也真是可笑。 崔善禹一边舍不下初恋女友,一边又想靠与金家联姻获取资源,轻飘飘的一句承诺,就让姜允娜堕落为他的情妇,心甘情愿过了十年见不得光的日子。 要说自私和恶毒,没有人能比得过他。 前世金赫拉真是被猪油蒙了心,怎么没早点发现崔善禹是这种表里不一的伪君子? 在这里多呆一秒都是煎熬,金赫拉不想再看那对抱在一起卿卿我我的男女,正想叫宋茉莉一起离开。 宋茉莉看戏看出了代入感,深深替金赫拉感到不平,满脸义愤填膺举起手机将这一幕拍下来。 谁知道她的手机忘开了静音,刚按下快门,细微的“咔嚓”拍摄声便引来了崔善禹的警惕。 “是谁在那里!” 宋茉莉欲哭无泪,用口型冲金赫拉道:米啊内,赫拉,现在该怎么办啊? 事已至此,逃避也解决不了问题。 被动的人永远只能被动地接受命运裁决。 金赫拉微微敛眸,忽然心生一计,调转了脚尖的方向,从暗处径直迎着光亮走出去。 迎着男女惊疑不定的目光,她深吸了口气在崔善禹跟前站定,大骂了一句阿西吧,一巴掌用力扇了过去。 “来跟我相亲背地里却勾搭这个贱人,崔善禹你到底什么意思?” - 过去几十年里,金赫拉受父母耳濡目染,连跟人说话稍微大声一些都算是失礼。 印象最深的是上小学二年级的那一回。 班级里调皮的男同学扯散了金赫拉很喜欢的辫子,不仅不道歉,还嘲笑她像个不会开口的小哑巴。 金赫拉很生气,盯着嬉皮笑脸的男同学,恶狠狠骂了一句“求高达[去死吧],阿西”。 这一幕恰好被来接她放学的母亲看到。 见到母亲那一刻,小小的金赫拉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下意识想扑进母亲怀里哭一顿,可韩素秋冷若冰霜的神色让她打退了堂鼓。 韩素秋习惯性地皱着眉头,当着所有小孩的面训斥女儿:金赫拉,谁告诉一个淑女可以说这种话的,妈妈平时怎么教你的,即便是面对在车祸中失去父母缺乏管教的孤儿,也要保持你自己的涵养。” 全程韩素秋吝啬到没分给欺负女儿的男同学一个目光。 她最擅长的,就是用刻在骨子里的高高在上,和平静刻薄的讥讽,单刀直入瓦解一个人的心防。 自那以后,金赫拉没有再说过一句脏话,她成功地长成了韩素秋预期中那般听话懂事的淑女。 以至于在婚后发现丈夫出轨,气愤到极点时都不曾爆过一句粗口。 更别说有一天粗鲁地给人一耳光,再骂出“阿西吧”“贱人”这种低俗字眼。 空气寂静了一瞬。 崔善禹认出了金赫拉后,英俊的面容闪过一丝尴尬。 但他很快用轻松的笑容掩饰过去,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绅士模样:“金小姐?没想到你也在这里,宴会已经开始了,想必我爸和金伯父他们已经在等我们了,要不然先进去吧?” 不愧是骗了她那么多年的男人,这收放自如的演技,不进军娱乐圈竞争一下影帝的头衔都可惜了。 “进个毛!你现在就给我解释,这个小贱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赫拉张口闭口都是粗话,双手抱在胸前,横眉冷目下颚微抬,连头发丝都写着不好惹三个字。 崔善禹望着金赫拉挑不出一丝瑕疵的脸,不悦地蹙了下眉头。 在答应来见金赫拉之前,崔善禹已经在旁人口中听过许多关于金赫拉的褒扬。 譬如她有多知书达理,秀外慧中,是豪门圈子里为数不多品格谦逊内敛的乖乖女。 一听就很好拿捏。 刚才初见那一眼,崔善禹不得不承认,金赫拉的确如众人口中说的,美得惊心动魄。 皮肤白皙,五官精致,身材纤秾合度,长卷发茂密黑亮如海藻,黑色丝绒高定礼服穿在她身上,衬托得她像天鹅般高贵优雅。 放眼整个娱乐圈,似乎也找不出第二个像她这般样貌气质都顶尖的骨相美女。 对待漂亮女孩崔善禹总是会更宽容点,所以好脾气没去计较那一巴掌。 今晚说到底是他失算了,没忍住私会姜允娜,还被金赫拉撞了个正着。 他想假装若无其事,毕竟像他们这个阶层的人,一贯都会维持体面。 谁知道金赫拉不仅直接上来撕破脸,三言两语的功夫表现出来的性格,也跟外面流传的大方得体完全不沾边! 崔善禹对金赫拉的印象顿时大打折。 “金小姐,这件事确实是我处理得不太妥当,现在里面还有很多宾客,有什么话晚点宴会结束后我会跟你解释清楚的。” 即使被人当场撞破了,崔善禹也能把话说得圆滑得体,端着那副谦谦公子的模样。 金赫拉深知崔善禹最伪善,恐怕自己今晚就这么故作跋扈地闹一闹,还不足以打消他想继续联姻的念头。 不过从崔善禹冷下来的态度能看出,她已经成功在他心里种下一根刺。 自古以来财阀家族与豪门世家的联姻都是利益捆绑下的产物,不会因为多了个第三者就能就此作罢,这是谁都清楚的事实。 金赫拉拒婚这事来日方长,她不能表现得太过急切,否则肯定会被崔善禹看出端倪。 金赫拉佯装思索了一会儿,目光阴鸷地剜了眼躲在崔善禹背后瑟缩的女孩,冷哼了声转身回到宴会厅。 在崔善禹看不见的角度,她飞快地给宋茉莉发了条消息。 【你在原地等我别动,我很快回来。】 宋茉莉秒回:【好的。】 【赫拉真的米啊内,希望不会给你带来太大的麻烦[小猫哭哭]】 金赫拉给她回了个摸头的表情包。 崔家作为此次晚宴的主人公,上前攀谈结交者有不少。 金赫拉抬起头,一眼便在宴厅中央看到母亲韩素秋挽着父亲金世贤站在崔利民旁边,与其他几位衣着华丽的中年精英人士谈笑风生。 金赫拉扬起刻在肌肉记忆里的优雅笑容,走上前去,从容地跟各位人士一一打招呼。 崔善禹西装革履,文质彬彬地紧挨着金赫拉站着,跟她一起叫人。 从外人看来,两个郎才女貌的年轻人站在一起,不管年龄外形还是气质,都宛若天造一设的一对。 无人注意时,这一幕被有心之人隐秘拍摄了下来。 李珠赫若无其事地端着盛着红酒的高脚杯,微笑婉拒了前来搭讪的名媛,找了个角落的沙发坐下来,将照片发给了备注为“G”的联系人。 SH:【[图片]】 SH:【你别说,还挺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