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盛世重修:寰宇一统》 第221章 血洗洛阳 洛阳·金墉城附近·三更天 梆子声单调地响过三更,洛阳城像一头蛰伏在黑暗中的巨兽,死寂中透着令人心悸的压抑。城西靠近金墉城的一段城墙根下,阴影浓得化不开。只有城墙上方叛军巡逻火把偶尔晃过的微光,短暂地撕裂黑暗。 老管家陈福如同惊弓之鸟,佝偻着背,紧贴着冰冷的城墙,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他怀里揣着达奚珣用血泪写就的密信,那薄薄的白绢仿佛有千斤重,灼烧着他的皮肉。老爷那疯狂又绝望的眼神在他脑中挥之不去——“想尽一切办法…送到…有棵大槐树的墙根下…用石头压好…献城——!只求活路——!” 他像壁虎一样在黑暗中挪动,每一步都踩在自己剧烈的心跳上。远处似乎传来狼牙卫巡逻的脚步声和呵斥声,吓得他瞬间僵住,几乎窒息。汗水浸透了他的破旧棉袄,寒风一吹,刺骨的冷。 终于,那棵歪脖子老槐树模糊的轮廓出现在前方。陈福如同看到救命稻草,连滚爬爬地扑过去,哆哆嗦嗦地摸到树根下一个凹陷处。他掏出白绢,用一块沉甸甸的石头死死压住,又胡乱扒拉了些枯枝败叶盖在上面。做完这一切,他如同虚脱般瘫软在地,大口喘着粗气,感觉半条命都去了。 他不敢久留,挣扎着爬起来,正要溜走,突然!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 一声厉喝伴随着火把的光芒猛地从拐角处照来!是巡逻的叛军! 陈福魂飞魄散!想跑,双腿却像灌了铅! “站住!抓住他!” 叛军士兵呼喝着扑上来! 完了!全完了!陈福绝望地闭上眼。老爷…老奴无能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嗖!嗖!” 两支弩箭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精准无比地从城墙另一侧的黑暗处射出!噗嗤!噗嗤!正中两名叛军士兵的咽喉!两人哼都没哼一声,直接栽倒在地! 第三名叛军士兵吓得魂飞魄散,刚想张嘴喊叫,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黑暗中扑出!冰冷的刀锋瞬间抹过他的脖子!温热的鲜血喷了陈福一脸! “走!” 一个低沉嘶哑的声音在陈福耳边响起,一只强有力的手抓住他的胳膊,不由分说将他拖入更深的黑暗之中。陈福甚至没看清救命恩人的脸,只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汗味。 洛阳城外·唐军东征大营·帅帐 气氛紧张得如同拉满的弓弦。高仙芝和封常清如同两尊石像,立在巨大的洛阳城防图前,眼睛死死盯着金墉城的位置。派去接应信号的小队已经出发一个时辰了,杳无音信。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刻都如同煎熬。 “报——!” 一声急促的嘶吼撕裂了帅帐的寂静!一个浑身是血、背上还插着半截断箭的唐军斥候被两名亲兵架了进来,正是那个救下陈福的黑影!他扑倒在地,从怀中掏出一块沾满泥土和血迹的白绢,嘶声道:“大帅!信…信号…拿到了!达奚珣…愿献金墉城!约定…约定四更天…城头举三支火把为号…开…开西门…吊桥…咳咳…” 话未说完,他便剧烈咳嗽起来,吐出大口鲜血,显然伤势极重! 高仙芝一步上前,劈手夺过白绢!借着烛光,达奚珣那歪歪扭扭、却带着血泪印记的字迹清晰可见!“…罪臣达奚珣泣血顿首…安庆绪倒行逆施,屠戮忠良…洛阳军民苦其久矣…愿献金墉城西门…引王师入城…只求活命…四更天…火把三支为号…” “天助我也!” 高仙芝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所有的焦虑瞬间化为冲天的战意!他猛地转身,声音如同惊雷炸响: “传令——!” “擂鼓——!聚将——!” “封常清!” “末将在!” “命你率本部一万精兵,为先锋!直扑金墉城西门!见城头三支火把信号,即刻抢占城门!放下吊桥!控制甬道!不惜一切代价,给老子钉死在城门洞子里——!” “得令!” 封常清眼中寒光爆射,抱拳领命,转身冲出帅帐! “其余诸将!” 高仙芝的声音响彻帅帐,“随本帅亲率中军主力!紧随封将军之后!一旦城门洞开,全军突击!目标——伪燕皇宫!活捉安庆绪——!” “李嗣业(同名,东线将领)!” “末将在!” 一员身材魁梧的悍将出列。 “命你率陌刀营及精锐骑兵,为全军锋矢!入城之后,直插皇宫!遇有顽抗者…陌刀之下,鸡犬不留——!” “末将领命!” 李嗣业舔了舔嘴唇,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告诉所有将士!” 高仙芝拔出佩剑,剑锋直指洛阳城那黑暗的轮廓,声音带着铁血与狂喜: “…破城——!就在今夜——!!!” 洛阳·金墉城西门·四更天 达奚珣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城楼狭窄的值守房里来回踱步。他脸色惨白,嘴唇哆嗦,汗水浸透了里衣。外面,安庆绪的爪牙“狼牙卫”如同跗骨之蛆,监视着城内每一个角落。他冒险派出去的心腹家将,刚刚回报,老管家陈福似乎被唐军救走了,但信号点附近死了几个叛军巡逻兵…这消息,随时可能引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么办…怎么办…” 达奚珣感觉自己快要疯了。开城是死,不开城…等安庆绪缓过劲来,自己还是死!横竖都是死! 梆…梆…梆…梆… 四更的梆子声,如同丧钟,敲响在达奚珣心头! 他猛地冲到箭垛边,望向城外无边的黑暗。唐军…真的会来吗?他们能准时吗? “老爷!老爷!不好了!” 一个心腹家将连滚爬爬地冲进来,声音带着哭腔,“田…田承嗣将军的副将…带着一队狼牙卫…朝…朝西门这边来了!说…说要接管防务!查…查奸细!” 轰! 达奚珣只觉得脑袋里炸开一道惊雷!完了!暴露了!最后的生路…断了!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他瘫软在地,眼神空洞。 不!不能就这么完了!横竖都是死!老子拼了! 一股被逼到绝境的疯狂,猛地从达奚珣心底爆发出来!他如同受伤的野兽般跳起,对着几个同样吓得面无人色的心腹守门军官嘶声咆哮: “点火!给老子点火——!三支火把!快——!开城门——!放下吊桥——!迎王师——!!!” 他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和疯狂而扭曲变形,却带着一种豁出性命的决绝! 几个军官被他吼懵了,但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他们手忙脚乱地抓起旁边备用的火把,哆哆嗦嗦地用火折点燃! 一支…两支…三支! 三支熊熊燃烧的火把,被颤抖的手高高举起,在死寂的城头,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猛地刺破了夜空!如同三颗坠落的星辰,点亮了最后的希望! 几乎就在火把亮起的同一瞬间! “杀——!!!” 城外黑暗的旷野中,如同沉睡的火山骤然爆发!震天动地的喊杀声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无数火把瞬间亮起,汇成一片燎原之火!封常清一马当先,如同离弦之箭,率领着如同潮水般的唐军精兵,朝着洞开的金墉城西门,汹涌扑来! “敌袭——!达奚珣反了——!” 城下,刚刚赶到西门下的叛军将领和狼牙卫发出惊恐欲绝的嘶吼!他们看着洞开的城门,放下的吊桥,还有那如同潮水般涌入的唐军铁流,瞬间魂飞魄散! “拦住他们!给老子拦住——!” 叛军将领拔出弯刀,试图组织抵抗。 晚了! 轰隆——! 如同钢铁洪流撞上朽木!封常清率领的先锋精锐,带着憋屈了太久的怒火和破城的狂喜,瞬间冲垮了仓促集结的叛军防线!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惨叫声瞬间响彻西门内外! “冲进去——!控制城门——!” 封常清浑身浴血,如同杀神,手中横刀每一次挥砍都带起一蓬血雨!他死死钉在城门洞中,为后续大军开辟通道! 达奚珣瘫在城楼上,看着下方如同地狱般的厮杀,听着越来越近的唐军战鼓和喊杀声,又哭又笑,状若疯癫:“开了…门开了…我…我活了…哈哈哈哈…” 洛阳城内·伪燕皇宫 安庆绪被震天的喊杀声和战鼓声惊醒!他肥胖的身躯猛地从龙床上滚落下来,摔得七荤八素。 “怎么回事?!哪里来的声音?!” 他惊恐地嘶吼。 一个内侍连滚爬爬地冲进来,面无人色:“陛…陛下!不好了!金…金墉城西门!达奚珣那老狗反了!打开城门放唐寇进来了!唐寇…唐寇已经杀进城里了——!” “什么——?!” 安庆绪如遭雷击!肥胖的脸瞬间扭曲成最恐怖的形状!他猛地跳起来,如同发狂的野猪,一脚踹翻面前的鎏金香炉! “达奚珣!田承嗣!你们这些养不熟的白眼狼——!朕要诛你们九族——!诛九族——!” 他歇斯底里地咆哮着,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疯狂的毁灭欲! “陛下!快走吧!唐寇快杀到宫门了!” 几个忠心的宦官和侍卫扑上来,七手八脚地给他套上外袍。 “走?往哪里走?!” 安庆绪眼中凶光爆射,猛地挣脱开,冲到寝殿一角,一把掀开盖在几个巨大木桶上的油布!里面是黑乎乎、散发着刺鼻气味的粘稠液体——猛火油!这是他为了玉石俱焚准备的最后手段! “朕的洛阳…朕得不到…谁也别想得到——!” 安庆绪发出野兽般的嚎叫,抓起一个火把,就要朝着油桶扔去! “陛下不可——!” 一个老宦官魂飞魄散,扑上去死死抱住他的胳膊,“火一起…整个皇宫…您也跑不了啊!” “滚开!” 安庆绪暴怒,一脚踹开老宦官!就在这混乱的刹那! 轰隆——! 皇宫正门方向,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和兵刃碰撞声!唐军…已经杀进皇宫了! 安庆绪最后的疯狂被这巨响打断,眼中瞬间被无边的恐惧占据!他再也顾不上放火,如同丧家之犬般,在亲信死党的簇拥下,连滚爬爬地朝着皇宫最深处、通往城外地道的秘门方向逃去… 西域·碎叶城·唐军临时营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风,带着葱岭高原特有的凛冽寒意,吹拂着营地的旗帜。郭子仪和李嗣业站在刚修复不久的城楼上,眺望着西方广袤的河中草原。断魂谷的硝烟已经散尽,但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那股焦糊味和血腥气。 “哈立德那老狗,命真大!居然让他从火海里爬出去了!” 李嗣业狠狠啐了一口,有些不甘。斥候回报,大食前锋三千骑,在断魂谷几乎全军覆没,只逃出去不足百骑,主将哈立德身负重伤,生死不明。 “丧家之犬,不足为虑。” 郭子仪的声音沉稳,带着大胜之后的从容,“经此一役,大食人当知我大唐铁壁不可摧!其主力短期内,必不敢再窥视安西!” 他看向李嗣业,“李将军,疏勒城防务交予你。此地碎叶城,乃安西最西之重镇,控扼河中咽喉!本帅亲自坐镇于此,整军经武,抚绥诸胡,静观大食动向。若其贼心不死…” 郭子仪眼中寒光一闪,“…这碎叶城,便是其埋骨之地!” “末将遵命!” 李嗣业抱拳领命。他看向西方那片陌生的土地,眼中燃烧着征服的火焰。安西…只是起点! 玉门关外·丝绸古道 驼铃声声,悠扬地回荡在空旷的戈壁滩上。一支规模不小的商队正迤逦西行。商队中间,几辆装饰相对华丽的马车格外显眼。 查拉维公主掀起马车的窗帘,最后回望了一眼东方巍峨的玉门关和连绵的长城轮廓。她的目光复杂,有不舍,有决绝,更有一种破釜沉舟的坚定。长安的繁华与安稳已成过往,前方是充满荆棘与血腥的复国之路。 “公主殿下,过了前面那片沙碛,就真正进入昭武九姓的地界了。” 李琰派来的特使首领,一个名叫赵骁的中年校尉,策马靠近车窗,低声道。他面容坚毅,眼神锐利,是百战余生的老兵,也是李琰精心挑选的、辅佐也是监视查拉维的核心人物。 查拉维放下窗帘,深吸了一口带着沙尘气息的干冷空气。“赵校尉,联络石国康氏商会的信使,派出去了吗?” “按公主吩咐,三日前便已派出。用的是公主的狮鹫徽记和…陛下的‘通关文牒’。” 赵骁答道,“康氏商会与大唐贸易往来密切,其首领康拂耽延素来亲唐,且对大食的横征暴敛心怀不满。应当…是个好的开始。” 查拉维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怀中那枚冰冷的狮鹫徽章。她知道,李琰的“通关文牒”才是关键。没有大唐帝国的威慑和背后许诺的盐铁粮食,她这个流亡公主的号召力,在那些精明的粟特商人眼中,一文不值。 “告诉他们,我带来了光明神的眷顾和大唐皇帝的友谊。” 查拉维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充满蛊惑力的神秘感,“只要他们愿意提供落脚之地和庇护,我…萨珊的查拉维,将带领所有向往自由的波斯人和粟特人,点燃反抗大食暴政的第一把火!大唐的商路…将因我们的胜利而更加畅通!大唐的刀锋…将指向我们共同的敌人!” 赵骁看着查拉维在颠簸马车中依旧挺直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这位公主…很懂得利用自己的身份和手中的筹码。或许…她真能在河中搅动一番风云? 商队缓缓前行,在广袤的戈壁上留下蜿蜒的足迹。一粒名为“复国”的星火,已然撒入了河中这片干燥的草原。它能否燎原?时间…会给出答案。 长安·北衙羽林军大营·校场 寒风凛冽,但校场上却热火朝天。数百名精挑细选出来的羽林军精锐,如同标枪般挺立。他们身上,不再是制式的明光铠,而是…闪烁着暗沉金属光泽、由无数细密鳞片组成的崭新铠甲——龙鳞甲!第一批试验型量产甲! 虽然由于阿史那云的“分段法”简化了最难的叠压工艺,但阎立德还是精益求精,首批只赶制出了三百副。此刻,这些覆盖着新型甲片的勇士,在阳光下如同披着龙鳞的猛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慑力。 “陛下驾到——!” 随着一声高喝,李琰在阿史那云、阎立德及一众将领的簇拥下,登上点将台。看着下方那一片暗金色的钢铁丛林,李琰眼中爆发出满意的光芒。阿史那云更是兴奋地小脸微红,这可是她的点子! “开始吧!” 李琰沉声道。 演练开始! 首先是箭矢测试。五十步外,强弓手张弓搭箭,三棱破甲锥闪烁着寒光! “放——!” 嗡——!嗤嗤嗤——! 箭雨如蝗,狠狠撞在身披龙鳞甲的士兵身上! 铛铛铛铛——! 一片密集如雨打芭蕉般的脆响!火星四溅!羽林军士兵被强劲的冲击力撞得微微后仰,但低头看去,胸甲、臂甲上,只有一个个浅浅的白点和些许鳞片的卷边!无一人被射穿!防御力远超明光铠! 接着是劈砍对抗。手持横刀的士兵全力劈砍龙鳞甲! 铛!咔嚓! 精钢横刀要么被坚韧的甲片弹开,要么干脆崩断!而龙鳞甲,依旧坚固!士兵们活动着手臂、肩膀,关节处鳞片叠压的设计,让动作几乎没有滞涩感!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最后是负重行军和近身搏击演练。身披龙鳞甲的士兵,虽然重量比明光铠略轻,但依旧沉重。他们排着整齐的队列,在校场上快速行进,模拟战场冲锋。随后,两两捉对进行激烈的近身搏斗,刀盾撞击,拳脚相加!动作虽不如轻装时灵活,但防御力带来的巨大优势显露无疑!寻常攻击根本无法破防! 整个校场鸦雀无声,只有铠甲碰撞的铿锵声和士兵们粗重的喘息。所有观礼的将领,包括李琰身边的阿史那云,都看得目瞪口呆,热血沸腾!这…简直是刀枪不入的铁人! “好——!” 李琰第一个发出喝彩,声震全场,“有此神甲!我大唐儿郎,如虎添翼!阎卿!昭容!当记首功!” 阎立德激动得老泪纵横。阿史那云骄傲地挺起了胸膛,像只开屏的孔雀。 “自今日起!” 李琰的声音如同洪钟,响彻校场,“羽林军龙鳞营——!成军——!尔等,便是朕横扫寰宇的…龙鳞铁卫——!!!” “万胜!万胜!万胜——!” 三百龙鳞铁卫齐声怒吼,声浪直冲云霄!那暗金色的甲胄,在阳光下闪烁着征服的光芒! 灞上行宫·暖阁 小李寰在摇篮里睡得正香,胸前的“天赐金纹玉”散发着温润的光泽。婉儿温柔地注视着他,听着远处隐约传来的羽林军操练的号子声和“万胜”的呐喊,心中充满了宁静与自豪。她的寰儿,降生在这样一个风雷激荡的时代,有如此强大的父亲,未来…必将身披龙鳞,执掌这铁血铸就的万里河山! 李琰悄悄走进来,带着一身外面的寒气,但看到妻儿安详的睡颜,冷峻的眉眼瞬间柔和下来。他轻轻走到摇篮边,俯身看着儿子红扑扑的小脸,伸出手指,极其轻柔地触碰了一下。 就在这时,小李寰似乎感应到了什么,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竟缓缓睁开了乌溜溜的大眼睛。他没有哭闹,反而好奇地看着眼前高大的父亲,小嘴无意识地咧开,露出了一个…甜甜的、无齿的笑容。 李琰的心,瞬间被这纯真的笑容融化。他小心翼翼地将儿子从摇篮中抱起,笨拙却无比温柔地搂在怀中。小家伙也不怕生,伸出小胖手,好奇地抓住了李琰垂落的一缕头发。 婉儿依偎过来,一家三口,在这温暖的暖阁中,享受着乱世中难得的温馨。窗外的寒风与战鼓,仿佛都被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 “寰儿…” 李琰低声唤着儿子的名字,眼中是铁血帝王罕见的柔情,也是对未来无垠的期许,“好好长大…爹给你打下的江山…大得很呢…” 喜欢大唐盛世重修:寰宇一统请大家收藏:()大唐盛世重修:寰宇一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2章 龙鳞初试 河东道·汾水北岸·史思明大营 寒风卷着雪沫子,抽打着残破的营帐,发出呜咽般的悲鸣。空气中弥漫着绝望的气息,比这严冬更刺骨。史思明裹着厚重的狐裘,坐在冰冷的胡床上,昔日枭雄的锐气荡然无存,只剩下深深的疲惫和难以掩饰的惊惶。他面前摊着一份刚刚收到的、染着血污的八百里加急军报——洛阳城破,安庆绪败亡! “完了…全完了…” 史思明的声音嘶哑,如同被砂纸磨过。他猛地抓起案几上的酒囊,狠狠灌了几口烈酒,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暖不了那颗冰冷的心。安庆绪那个蠢货!坐拥洛阳坚城,十万大军,竟然被唐军里应外合,一夜之间就丢了!他自己倒是跑得快,可留下这烂摊子…苏定方这条老疯狗,正死死咬着他不放呢!河东之地,被唐军和各地义军挤压得只剩这汾水北岸一小片残山剩水,粮草将尽,士气低落。洛阳一丢,他史思明,彻底成了无根浮萍,丧家之犬! “大帅…大帅!” 一个心腹将领连滚爬爬地冲进大帐,脸上毫无血色,“哨骑回报!苏…苏定方老贼的前锋…已…已渡过汾水!离大营…不足五十里了!打的是…‘王’字旗!是王思礼那小子——!” “王思礼?!” 史思明手一抖,酒囊掉在地上,浑浊的酒液洒了一地。那个在雀鼠谷烧了他粮仓,在汾水冰河断了他归路,在霍邑几乎捅穿他心窝的杀神!他居然没死?!还带着兵杀过来了?! 一股寒意瞬间从史思明的尾椎骨窜到天灵盖!王思礼对他的恨,那是倾尽三江五湖之水也洗不清!落在这小子手里…想痛快的死都是奢望! “慌什么!” 史思明强自镇定,但声音里的颤抖出卖了他,“传令!集结所有能战的弟兄!依托营寨…死守!告诉儿郎们…唐寇不会放过我们!想活命…就跟老子拼了——!” 他拔出腰间的弯刀,试图鼓舞士气,但环顾帐下将领,看到的只有一片死灰般的眼神和难以掩饰的恐惧。 史思明大营外·十里坡 朔风如刀,卷起地上的积雪,打在脸上生疼。一支约五千人的唐军精锐,正以惊人的速度在雪原上推进。他们没有喧天的战鼓,没有飘扬的旌旗,只有沉闷而整齐的脚步声,如同滚动的闷雷,碾过冰封的大地。 最前方,一杆“王”字大旗下,王思礼身披厚重的玄甲,内衬的伤处依旧隐隐作痛,但那双眼睛却燃烧着复仇的火焰,比这寒冬更凛冽。他的目光死死锁定着远处地平线上史思明大营模糊的轮廓。霍邑的血债,冰河的仇,今日…该清算了! 在他身旁,是三百名身披暗金色鳞甲、沉默如山的战士。他们正是羽林军龙鳞营!奉李琰旨意,秘密北上,作为一把尖刀,投入这河东最后的绞杀战!他们的甲胄在灰暗的天色下并不显眼,但那沉重而内敛的质感,以及行进间鳞片摩擦发出的低沉沙沙声,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报——!” 斥候飞马回报,“史思明已收拢残兵,龟缩大营!营寨虽残破,但拒马鹿角齐全,弓弩手已上寨墙!看架势…是要顽抗到底!” “困兽犹斗!” 王思礼冷笑一声,眼中没有丝毫意外。他猛地勒住战马,手中马槊斜指前方史思明大营! “龙鳞营——!” “在——!” 三百铁卫齐声低吼,声音不大,却如同金铁交鸣,震得周围雪花都为之一滞! “尔等甲坚刀利,乃陛下亲赐神兵!今日首战,便拿史思明这老狗的血…为尔等开锋——!” 王思礼的声音带着铁血豪情,“破营之后,直取中军!目标——史思明项上人头!挡者…死——!” “诺——!” 三百龙鳞铁卫轰然应诺,面甲下的眼神冰冷如霜,没有一丝波澜,只有纯粹的杀意! “其余各部!” 王思礼转向身后大军,“紧随龙鳞营之后!破开营寨!剿灭残敌!一个不留——!” “杀——!!!” 数千唐军爆发出震天的怒吼! 王思礼马槊前指:“龙鳞营!锋矢阵——!进——!!!” 轰!轰!轰! 三百龙鳞铁卫瞬间变阵!如同一支巨大的、由暗金鳞片组成的锋利箭簇!沉重的脚步踏在积雪上,发出整齐而恐怖的闷响!他们无视前方稀稀拉拉射来的、被寒风吹得歪歪扭扭的箭矢,速度越来越快!如同从雪原上刮起的一股钢铁风暴,朝着史思明那残破的营寨,狠狠撞去! 河中地区·石国边境·赤沙碛 烈日无情地炙烤着这片广袤的赭红色戈壁。热浪扭曲了视线,空气干燥得仿佛能吸走肺里最后一丝水分。查拉维公主的商队艰难地跋涉在沙丘之间,驼铃声都显得有气无力。 赵骁校尉策马走在商队最前方,脸上涂满了防沙的油脂,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四周。进入这片被称为“赤沙碛”的死亡地带已经两天了,按照约定,石国康氏商会的人应该在前方某个绿洲接应。但…四周除了连绵的沙丘和嶙峋的怪石,死寂一片。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校尉,不太对劲。” 副手老张凑过来,压低声音,他嘴唇干裂,声音沙哑,“太安静了…连只沙鼠都看不见。康氏的人就算没到,附近也该有些放牧的部族…” 赵骁心头一紧,一股不祥的预感升起。他猛地抬手:“停止前进!警戒——!” 命令刚刚发出! 呜——!呜——! 凄厉的号角声陡然从两侧的高耸沙丘背后响起!打破了死寂! “安拉胡阿克巴——!” 震耳欲聋的呐喊伴随着密集的马蹄声如同海啸般涌来!只见两侧沙丘顶端,瞬间冒出无数头裹黑巾、身穿黑袍的身影!他们手持锋利的阿拉伯弯刀,骑着矫健的阿拉伯战马,如同黑色的死亡潮水,居高临下,朝着被夹在狭窄谷道中的商队,狠狠冲杀下来! “大食骑兵——!是哈立德的人——!” 赵骁目眦欲裂,嘶声狂吼!他认出了冲在最前面那面残破的、绣着新月和阿拉伯文字的黑旗!哈立德!那个在断魂谷火海中侥幸逃脱的“安拉之剑”!他居然没死,还带着残部,如同最狡猾的沙漠胡狼,埋伏在了这里!目标…显然就是查拉维公主! “结阵——!保护公主车驾——!” 赵骁拔出横刀,声嘶力竭!商队的护卫和赵骁带来的几十名唐军精锐,迅速依托驼队和马车,结成简陋的圆阵!弓箭手仓促张弓! 但太晚了!大食骑兵的速度快得惊人!箭雨稀稀拉拉射出,只射翻了冲在最前面的几骑,根本无法阻挡这黑色的洪流! 轰——! 如同巨浪拍岸!大食骑兵狠狠撞上了商队的防线!弯刀挥舞!血肉横飞!惨叫声瞬间响彻戈壁!商队的护卫虽然悍勇,但人数、装备、训练都远逊于这些百战余生的阿拉伯骑兵,瞬间被冲得七零八落! “保护公主——!” 赵骁红着眼睛,带着几名最精锐的唐军老兵,死死护在查拉维公主的马车周围!他的横刀如同毒蛇,每一次挥砍都精准地带走一条生命!但大食骑兵太多了!如同潮水般不断涌来! 噗嗤!一名唐军老兵被弯刀砍中脖颈,鲜血喷溅!又一名护卫被长矛刺穿胸膛!防线…摇摇欲坠! “真神的叛徒!异教徒的婊子!出来受死——!” 一个脸上带着狰狞刀疤、独眼闪烁着凶光的大食悍将(哈立德的副手)狂吼着,一刀劈开挡路的马车厢壁!碎裂的木屑中,露出了查拉维公主那张因极度恐惧而惨白、却依旧绝美的脸庞! “公主——!” 赵骁肝胆俱裂,不顾一切地扑过去,用身体挡在查拉维面前! 铛——! 疤脸悍将的弯刀狠狠劈在赵骁匆忙格挡的横刀上!火星四溅!巨大的力量震得赵骁虎口崩裂,横刀险些脱手!他踉跄后退,胸口空门大开! 疤脸悍将狞笑着,第二刀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劈赵骁的胸膛!眼看就要将他开膛破肚!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咻——!” 一支劲弩带着凄厉至极的破空声,如同来自地狱的追魂索,从斜刺里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射来! 噗嗤——! 精准无比地贯穿了疤脸悍将那只完好的眼睛!箭簇带着脑浆和碎骨,从后脑透出! 疤脸悍将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高举的弯刀无力垂下,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抽走了骨头,轰然栽倒在滚烫的沙地上!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箭惊呆了!赵骁死里逃生,猛地扭头看去! 只见侧后方一处高耸的雅丹地貌顶端,一个瘦小的身影如同壁虎般紧贴着岩壁。他手中端着一张造型奇特的劲弩,弩身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正是那个在洛阳金墉城外救下达奚珣管家、又在西门血战中射杀叛军、被李琰破格提拔调入羽林军的神射手——绰号“鹞子”的少年!他奉李琰密旨,一直暗中跟随商队,作为最后的保险! “鹞子!干得好——!” 赵骁狂喜嘶吼! “放箭——!掩护——!” 鹞子嘶哑的声音在高处响起!他动作快如鬼魅,弩箭连珠般射出!每一箭都刁钻狠辣,专射大食骑兵的面门、咽喉等要害!瞬间又放倒了三四人! 这突如其来的精准狙杀,打乱了大食骑兵的攻势!赵骁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猛地撞开挡路的敌人,一把将吓呆的查拉维公主从破碎的马车里拽了出来! “走——!往西边沙丘跑——!” 赵骁嘶吼着,将查拉维推给身边仅存的几名护卫,自己则挥舞横刀,带着剩下的唐军,死死挡住追兵,用血肉之躯为公主争取一线生机! 查拉维被护卫拖着,跌跌撞撞地在滚烫的沙地上奔跑。她回头望去,只见赵骁等人如同礁石般被黑色的骑兵潮水反复冲击,不断有人倒下…泪水混合着沙尘,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死死咬着嘴唇,尝到了血腥味。活下去!必须活下去!为了复仇!为了…不辜负那些为她流血牺牲的人! 洛阳·上阳宫废墟 昔日繁华壮丽的上阳宫,如今只剩断壁残垣,焦黑的梁木和破碎的琉璃瓦诉说着战火的残酷。高仙芝和封常清在一队精锐羽林军的护卫下,巡视着这片刚刚被彻底控制的区域。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报——!” 一名校尉疾驰而来,翻身下马,“禀大帅!伪帝安庆绪…找到了!在城北邙山脚下的一处废弃道观里…上吊了!尸体都冻硬了!” “死了?” 高仙芝眉头一挑,随即冷哼一声,“便宜这狗贼了!曝尸三日!以儆效尤!” 他看向封常清,“城内肃清得如何?” “范阳系降将大部被安庆绪自己清洗了,剩下的群龙无首,降的降,散的散。顽抗的死硬分子,已被李嗣业将军的陌刀营清理干净。” 封常清答道,脸上并无太多喜色,反而带着一丝忧虑,“只是…达奚珣那老匹夫,在开城时被流矢所伤,虽经救治,但伤势沉重,昏迷不醒…怕是…” 高仙芝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一个反复无常的小人!死了倒也干净!陛下要的是洛阳城,不是他这条老狗的命!”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满目疮痍的宫阙,“传令,张贴安民告示,开仓放粮!严惩趁乱劫掠者!尽快恢复洛阳秩序!此间事毕,你我当提兵北上,与苏帅合围,彻底剿灭史思明那最后一颗毒瘤——!” “末将遵命!” 封常清肃然领命。 长安·甘露殿暖阁 烛火柔和。上官婉儿轻轻哼着不知名的童谣,摇篮里的小李寰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母亲。他胸前的“天赐金纹玉”散发着温润的光泽,仿佛有生命般轻轻流转。 李琰坐在一旁,批阅着堆积如山的奏章,但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刚刚接到飞鸽传书,查拉维的商队遭遇大食残兵伏击,损失惨重,但公主本人被赵骁和“鹞子”拼死救出,已进入石国境内。消息简短,却字字惊心。 “陛下…” 婉儿察觉到李琰的心绪不宁,轻声唤道。 李琰放下朱笔,走到摇篮边,看着儿子纯净的眼眸,心中的杀伐之气稍稍平复。他伸出手指,逗弄着寰儿的小手。 “寰儿啊寰儿,” 李琰的声音带着一丝感慨,“这天下…太大,也太乱了。爹要替你…把这乱麻,一根根斩断,把这江山…一寸寸打下来!” 小李寰似乎听懂了,小嘴一咧,发出咯咯的笑声,小手紧紧抓住了父亲的手指。那温软的触感和无邪的笑容,瞬间驱散了李琰心中的阴霾。 就在这时,小李寰胸前的“天赐金纹玉”,仿佛被他的笑声所引动,那中心流淌的淡金色纹路,极其微弱地、如同呼吸般…闪烁了一下。光芒极其短暂微弱,若非李琰正好注视,几乎无法察觉。 李琰微微一怔,目光落在宝玉上。是错觉?还是…这块玉,真的与那远在万里之外、身处险境的波斯公主…有着某种奇妙的感应?他想起查拉维所说的“光明之泪”…心中涌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奇异感觉。 河东·史思明大营·中军帐 喊杀声、惨叫声、兵刃碰撞声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越来越近!史思明如同笼中困兽,在帐内焦躁地踱步,脸上再无半点血色。完了!全完了!营寨被攻破了!王思礼!还有那群刀枪不入的魔鬼(龙鳞卫)!已经杀到中军了! “大帅!挡不住了!弟兄们…弟兄们死伤惨重啊!那铁甲兵…根本砍不动!” 一个浑身浴血、头盔都丢了的亲兵连滚爬爬地冲进来,哭喊道。 史思明猛地抽出弯刀,眼中凶光爆射:“废物!一群废物!跟老子杀出…”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帐帘被猛地掀开!一个高大、沉默、身披暗金鳞甲、如同地狱魔神般的身影,堵在了门口!冰冷的陌刀斜指地面,刀锋上滴落的鲜血在冰冷的地面上晕开一朵朵刺目的红花。面甲下,只有一双毫无感情的、冰冷的眸子,死死锁定着他! 正是龙鳞营都尉! 紧接着,王思礼那带着刻骨仇恨的声音,如同寒风般刮了进来: “史思明!你的死期…到了——!” 史思明看着那柄滴血的陌刀,又看看王思礼那燃烧着复仇火焰的眼睛,最后一丝抵抗的勇气如同冰雪般消融。他手中的弯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肥胖的身躯晃了晃,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着王思礼,也对着那尊铁塔般的龙鳞都尉,缓缓地、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般…跪了下去。 “王…王将军…饶…饶命…我…我愿降…献上河东…只求…只求一条活路…” 帐内一片死寂。只有外面越来越近的喊杀声和史思明粗重的、带着恐惧的喘息声。王思礼看着跪伏在地、瑟瑟发抖的史思明,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冰冷的杀意。他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马槊… 喜欢大唐盛世重修:寰宇一统请大家收藏:()大唐盛世重修:寰宇一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3章 枭雄末路 河东·史思明大营·中军帐 时间仿佛凝固。史思明肥胖的身躯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的癞皮狗,瑟瑟发抖。他仰着头,脸上涕泪横流,混合着泥土和血污,肮脏不堪。那双曾经狡诈凶狠的三角眼里,此刻只剩下极致的恐惧和摇尾乞怜的卑微。 “王…王将军!饶命!饶命啊!” 史思明的声音带着哭腔,刺耳难听,“我…我愿降!真心归顺!河东…河东之地,还有数万兵马,我…我都献给朝廷!献给陛下!只求…只求留我一条贱命…当牛做马…在所不辞!” 他一边磕头如捣蒜,一边偷眼瞥着堵在门口、如同铁塔般沉默的龙鳞都尉,那柄滴血的陌刀,如同悬在他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可能落下! 王思礼站在史思明面前,手中的马槊微微颤抖。不是恐惧,而是汹涌的恨意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霍邑城下,多少兄弟倒在史思明的叛军刀下?汾水冰河,为了断桥阻敌,多少忠魂永眠?那刺骨的寒冷,那撕心裂肺的痛,此刻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他恨不得立刻一槊捅穿这老狗的喉咙,剜出他的心肝祭奠英灵! 帐外,喊杀声、惨叫声、兵器碰撞声渐渐稀疏,取而代之的是唐军士兵“放下武器!跪地免死!”的厉喝和叛军绝望的哀嚎。大局已定。史思明…已是瓮中之鳖。 王思礼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沸腾的杀意。陛下要的是一个彻底平定的河东,要的是史思明这面叛军最后的旗帜被拔掉,更要将其押解回长安,明正典刑,昭告天下,震慑所有心怀不轨之徒!若因一时之快,手刃此獠,痛快是痛快了,却可能让河东那些散落的叛军残部有了负隅顽抗的借口,甚至让某些观望的胡部生出异心。陛下的全局…重于私仇! “哼!” 王思礼冷哼一声,马槊的锋尖几乎要戳到史思明的鼻梁,“饶命?你史思明也配谈饶命?!” 他的声音如同冰渣,带着刻骨的寒意,“霍邑的血债!汾水的忠魂!千千万万被你叛军蹂躏而死的大唐军民!他们的命,谁来饶?!” 史思明吓得魂飞魄散,裤裆瞬间湿了一片,骚臭味弥漫开来。“我…我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只求将军给个机会…让我…让我向陛下当面请罪…我…我知道很多叛军余孽的藏身之处…还有…还有史朝义那小畜生的下落…我都招!我都招啊!” 他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语无伦次地献媚。 王思礼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至极的光芒。他猛地收回马槊,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龙鳞都尉!” “在!” 铁塔般的身影轰然应诺。 “将此獠拿下!五花大绑!用最粗的铁链!塞住他的嘴!别让他咬舌自尽!” 王思礼冷冷地盯着瘫软如泥的史思明,“押下去!严加看管!待本将肃清残敌,即刻押解…回长安——!交由陛下…圣裁——!” “诺!” 龙鳞都尉上前一步,如同老鹰抓小鸡般,将瘫软的史思明拎了起来。沉重的精铁镣铐咔哒作响,瞬间锁死了史思明的手脚。一块散发着汗臭和血腥味的破布,粗暴地塞进了他不断求饶的嘴里。史思明只能发出呜呜的哀鸣,眼中充满了彻底的绝望。他知道,长安…那座他曾梦想着攻陷的帝都,如今将成为他的断头台! 看着史思明如同死狗般被拖走,王思礼胸中那股滔天的恨意并未完全平息,反而化作一股沉甸甸的责任。他大步走出营帐,看着硝烟弥漫、尸横遍野的战场,看着那些正在打扫战场、收押俘虏的唐军将士,看着阳光下那三百名沉默伫立、甲胄染血的龙鳞铁卫,猛地举起手中马槊,声音响彻战场: “传令三军——!” “叛首史思明已擒——!河东…光复——!!!” “大唐——!万胜——!!!” “万胜!万胜!万胜——!” 短暂的沉寂后,震天的欢呼声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个战场!将士们挥舞着兵器,热泪盈眶!持续数载的安史之乱,这荼毒天下、耗尽国力的巨大毒瘤,其最后一名魁首…终于伏诛!河东大地…重归大唐! 石国都城·拓折城·康氏商会大宅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香料味、皮革味和一种属于西域的异域风情。然而,康氏商会后宅一间守卫森严的华丽客房内,气氛却有些凝重。 查拉维公主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石国贵族女子服饰,但脸色依旧苍白,惊魂未定。她身上有几处擦伤,已由随行的医官处理过。赵骁校尉坐在一旁,左臂缠着厚厚的绷带,隐隐渗出血迹,脸色同样不好看,但眼神依旧锐利。瘦小的“鹞子”如同影子般立在角落,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房间的主人,石国康氏商会的掌舵人,康拂耽延,是一位年约五旬、身材微胖、留着精心修饰的胡须、眼神精明如狐的粟特商人。他穿着华丽的锦袍,手指上戴着硕大的宝石戒指,正用一口流利但带着明显粟特口音的汉话,慢条斯理地说着: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尊敬的公主殿下,赵校尉,贵使团的遭遇,康某听闻,实在令人扼腕叹息。哈立德那条大食疯狗,竟敢在我石国边境行凶,当真是无法无天!” 他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愤怒和同情,但那双精明的眼睛深处,却是一片平静的算计。 “康会长,” 查拉维强忍着身体的疲惫和心中的后怕,努力维持着公主的仪态,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坚定,“您的庇护之恩,查拉维铭记于心。但哈立德此次伏击,目标明确,就是要将我萨珊王庭最后的血脉斩尽杀绝!这不仅仅是对我的追杀,更是对大食控制下所有渴望自由之人的挑衅!是对…对与大唐友好邦交的严重威胁!” 她刻意加重了“大唐”二字。 康拂耽延的眼皮微微一动,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几分:“公主殿下言重了。康氏商会与大唐贸易往来多年,深沐天朝恩泽。保护大唐的贵客,是康某分内之事。” 他话锋一转,带着商人的圆滑,“只是…公主殿下也看到了,大食人在河中势力庞大,爪牙众多。哈立德虽败,但其凶名犹在,且其背后是强大的大食哈里发。公主殿下欲高举义旗,复国雪耻…此事,干系重大啊。” 查拉维听出了他话语中的推脱和顾虑。她深吸一口气,从怀中取出那枚李琰赐予的黄金狮鹫徽章,轻轻放在面前的案几上。徽章在烛光下闪烁着尊贵而神秘的光芒。 “康会长,” 查拉维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蛊惑力,目光直视康拂耽延,“我带来的,不仅仅是我萨珊王庭的意志。这枚徽章,代表的是东方最强大帝国——大唐皇帝的友谊与支持!” 她指向赵骁,“赵校尉和他的勇士,便是明证!大唐皇帝陛下承诺,只要反抗大食暴政的火焰燃起,大唐的商路将为我们敞开,大唐的刀锋…将指向我们共同的敌人!盐铁、粮食、武器…大唐…将是所有反抗者最坚实的后盾!” 她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亡国公主的悲怆与煽动力: “看看那些被大食人压榨的粟特商人!看看那些被强迫改变信仰的波斯子民!看看河中这片流淌着奶与蜜的土地,如何被大食的贪婪所侵蚀!我们…难道要永远做待宰的羔羊吗?!” “哈立德的追杀,不是结束,而是开始!它证明了我们的存在,让大食人感到了恐惧!这恐惧…就是我们最好的武器!” 查拉维猛地站起身,尽管身形有些摇晃,但气势却如同燃烧的火焰,“康会长!您是有远见卓识的智者!石国…是昭武九姓之首!您…难道不想摆脱大食的枷锁,恢复祖先的荣光,让石国成为真正的…河中霸主吗?!只要您振臂一呼,昭武九姓必将景从!波斯遗民必将追随!大唐…将是您最强大的盟友!” 康拂耽延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眯起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硕大的宝石戒指,目光在查拉维绝美的脸庞、那枚黄金徽章、赵骁染血的绷带和角落沉默如铁的“鹞子”身上来回扫视。房间里只剩下烛火燃烧的噼啪声和窗外隐约传来的市井喧嚣。 良久。 “公主殿下…好口才!” 康拂耽延缓缓开口,脸上重新浮现出商人特有的精明笑容,“复国大业,康某…心向往之。石国…也确受大食盘剥之苦。”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拓折城繁华的街景,“但兹事体大,牵一发而动全身。康某…需要时间,说服族老,联络其他城邦…” 他转过身,对着查拉维深深一揖,“公主殿下若不嫌弃,请在敝府安心休养。您的安全,康某以家族信誉担保!至于举义之事…容康某…徐徐图之。” 查拉维心中微沉。这老狐狸,还在观望!但至少…他松口了!提供了庇护,没有立刻拒绝!这就是机会! “如此…便多谢康会长了。” 查拉维优雅地回礼,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徐徐图之?她查拉维…可等不起!哈立德的残部如同跗骨之蛆,大食的报复随时可能降临。她必须…尽快点燃这把火! 长安·太极宫·宣政殿 金碧辉煌的大殿内,气氛庄严肃穆,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振奋。李琰高坐于龙椅之上,玄色龙袍衬得他身姿愈发挺拔,目光如电,扫视着丹陛下的文武百官。 兵部尚书郭子仪(长安)手持笏板,声音洪亮,带着激动: “…启奏陛下!河东道八百里加急捷报!骠骑大将军王思礼率部,于汾水北岸大破史思明残部!斩首万余,俘敌两万!叛首史思明…已被生擒!现正由王将军亲率龙鳞营精锐,押解回京!河东之地…自此…光复——!!!” 轰! 整个宣政殿瞬间沸腾了! “天佑大唐!陛下神威——!” “史思明老贼伏诛!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啊!” “河东光复!安史之乱…终于平定了!” 群臣激动得满面红光,纷纷出列道贺,声音汇聚成一片喜悦的洪流!持续数年、耗尽国力的巨大浩劫,终于在这一刻,随着史思明的被擒,画上了最终的句号!大唐…浴火重生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李琰端坐龙椅,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但眼神深处却是一片平静。平定内乱,只是他宏图伟业的第一步!他微微抬手,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王将军忠勇可嘉,龙鳞营首战扬威,当重赏!” 李琰的声音沉稳有力,“着吏部、兵部议定封赏!待王将军押解史贼回京,朕…要亲审此獠!告慰天下亡灵!” “臣等遵旨!” 吏部、兵部尚书连忙出列领命。 “然!” 李琰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俯瞰寰宇的威严,“内乱虽平,外患未除!西域大食,狼子野心,觊觎我安西沃土!其前锋虽遭重创,然其国势正盛,必不甘心!倭国、新罗,朝贡懈怠,心怀叵测!更有吐蕃,盘踞高原,屡犯边陲!此皆我大唐之心腹大患!寰宇一统之路上…荆棘犹在!” 他的目光扫过群臣,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自今日起!举国上下,当以‘富国强兵,经略四方’为要务!” “第一,户部!全力筹措钱粮,恢复民生,疏通漕运,充盈府库!朕要看到…三年之内,关中无饥馑,仓廪足十年之需!” “第二,工部!将作监全力督造‘龙鳞甲’、‘猛火油’等军国利器!阎卿!昭容所献‘分段卡榫’之法,务求尽善,加快量产!朕要看到…两年之内,龙鳞铁卫…增至五千之数!” “第三,兵部!整顿府兵,汰弱留强!招募骁勇,充实边军!以郭子仪(西域)、李嗣业、高仙芝、封常清等将为柱石,打造…无敌之师——!” “第四,鸿胪寺!密切联络西域诸国、昭武九姓!凡心向大唐、抗拒大食者,赐予贸易特权,许以盐铁粮食!朕要…让大食的后院,烽烟四起——!” 李琰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带着无匹的豪情与征服的意志,在宣政殿内回荡: “内乱已平,当厉兵秣马!” “朕要这大唐的铁骑,踏遍天山南北,饮马波斯湾!” “朕要这龙旗所向,倭国称臣,新罗纳贡,吐蕃俯首!” “朕要这…日月所照,江河所至——!” “…皆为我大唐之臣妾——!!!” “陛下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被这宏图伟业激得热血沸腾,齐刷刷跪倒在地,山呼万岁!声浪几乎要掀翻殿顶!一个崭新的、充满了铁血与征服气息的时代…随着史思明的覆灭,正式拉开了帷幕! 灞上行宫·花园 阳光和煦,微风轻拂。小李寰已经能在大人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地走上几步了。他穿着一身明黄色的小锦袍,胸前的“天赐金纹玉”在阳光下温润生辉。阿史那云像只护崽的母豹子,亦步亦趋地跟在旁边,随时准备伸手扶住这个小祖宗。 上官婉儿坐在凉亭里,看着儿子蹒跚学步的可爱模样,脸上洋溢着温柔幸福的笑容。她手中拿着一份誊抄的、关于河东大捷和史思明被擒的邸报。内乱平定,天下将安,没有什么比这更能让她心安的。 李琰处理完朝政,也来到花园。他没有惊动玩耍的母子,只是静静站在凉亭边,看着阳光下蹒跚学步的儿子,还有那块散发着温润光泽的宝玉。宣政殿上的豪情壮志,此刻化作了心底最柔软的暖流。他想起昨夜接到赵骁密报,查拉维公主已安全抵达拓折城,并开始游说康拂耽延。当看到“公主无恙”四字时,他心中那丝莫名的担忧才悄然散去。 就在这时,小李寰似乎走累了,小脚一软,朝着旁边栽去! “哎哟!” 阿史那云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捞住。 小家伙非但没哭,反而咯咯笑了起来,小手胡乱挥舞着,正好拍在了胸前那块温润的宝玉上。 嗡… 李琰似乎感觉到怀中的玉佩极其微弱地震动了一下?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去,玉佩并无异样。是错觉?还是…他猛地看向儿子胸前那块玉。 只见那“天赐金纹玉”中心流淌的淡金色纹路,在阳光的照射下,仿佛比平时…更加明亮、更加灵动了一丝?如同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颗极小的石子,漾起了一圈几乎难以察觉的光晕涟漪。这光芒转瞬即逝,若非李琰目力极佳且一直关注,根本无从发现。 李琰心中剧震!昨夜接到查拉维安全的消息,今日寰儿触碰宝玉便有此异动…难道…这宝玉与那远在万里之外的波斯公主,真的存在某种…难以言喻的、跨越空间的微弱感应?这感应,是因为查拉维提及的“光明之泪”传说?还是仅仅因为…查拉维的生死,牵动了他这位帝王的情绪,进而通过某种玄之又玄的父子连心,影响了寰儿身上的宝玉? 他缓步走到凉亭,从婉儿手中接过邸报,目光扫过“史思明已擒”的字样,又看向阳光下无忧无虑的儿子和那块神秘的宝玉。内乱已平,外敌环伺。这盘以寰宇为棋局的博弈,才刚刚进入中盘。而这块伴随皇子降生的宝玉…或许,将是未来征途上…一枚意想不到的棋子? “寰儿,” 李琰蹲下身,轻轻握住儿子的小手,目光深邃如海,“好好长大。爹给你打下的江山…远不止眼前这些。未来…还长着呢。” 小李寰似乎听懂了,咧开小嘴,露出一个无齿的笑容,小手紧紧抓住了父亲的手指。那笑容,纯净无瑕,仿佛能照亮一切阴霾。 喜欢大唐盛世重修:寰宇一统请大家收藏:()大唐盛世重修:寰宇一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4章 石国风云 长安·朱雀大街 初冬的寒风,也吹不散长安城万人空巷的狂热。宽阔的朱雀大街两侧,黑压压挤满了从四面八方涌来的百姓。他们踮着脚尖,伸长脖子,脸上交织着愤怒、好奇和一种大仇得报的痛快。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近乎沸腾的喧嚣。 “来了!来了!”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如同点燃了火药桶! 轰! 人群瞬间骚动起来!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齐刷刷投向明德门方向!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队盔甲鲜明、杀气腾腾的羽林军骑兵,手持长槊,如同两道钢铁洪流,分开拥挤的人潮,肃清道路。紧随其后的,是三百名沉默如山、身披暗金色龙鳞甲的铁卫!沉重的步伐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整齐而恐怖的闷响,鳞片摩擦的沙沙声令人心悸。阳光照在他们染血的甲胄上,反射出冰冷而内敛的光芒,如同移动的金属堡垒,散发着无言的威慑。长安百姓何曾见过这等神兵?无不倒吸凉气,敬畏交加! 在这钢铁丛林的中央,缓缓行进的是一辆特制的、四面透风的巨大囚车!囚车由粗大的硬木打造,外面包裹着厚厚的铁皮,上面布满了尖锐的铁刺!囚车内部,一个肥胖的身影被碗口粗的精铁锁链,如同捆粽子般死死锁在中央的柱子上!他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昔日枭雄的威风荡然无存,只剩下一张因恐惧和屈辱而扭曲变形的脸,正是史思明!他的嘴里塞着麻核,只能发出“呜呜”的绝望哀鸣,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对周围汹涌人潮的畏缩。 “史思明——!狗贼——!” “杀千刀的叛贼——!还我儿命来——!” “打死他——!砸死这老狗——!”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山呼海啸般的怒骂与诅咒!臭鸡蛋、烂菜叶、碎石块如同暴雨般朝着囚车砸去!啪啪啪!咚咚咚!污秽之物糊满了囚车和史思明的脸!一块石头狠狠砸在他额角,顿时血流如注!史思明疼得浑身抽搐,却连惨叫都发不出来,只能发出更加凄厉的“呜呜”声,如同垂死的野兽。 “龙鳞铁卫——!威武——!” “王将军——!万胜——!” 当王思礼骑着高头大马,出现在囚车后方时,人群的愤怒瞬间化作了狂热的欢呼!这位生擒巨枭的将军,身披玄甲,面容冷峻,目光如电,享受着长安百姓发自肺腑的拥戴。他看着囚车里如同烂泥般的史思明,胸中郁积数年的仇恨,终于在此刻得到了最大程度的宣泄。押解回京,明正典刑,远比一刀杀了他更能告慰亡灵,更能震慑天下! 囚车在龙鳞铁卫的护卫和百姓的唾骂欢呼声中,缓缓驶向皇城。这条通往太极宫的路,对史思明而言,是通往地狱的最后旅程。 太极宫·承天门外广场 气氛庄严肃杀。广场四周,羽林军甲士林立,刀枪如林,旌旗猎猎。丹陛之上,李琰端坐龙椅,玄色龙袍,冕旒垂珠,面容沉静如水,不怒自威。文武百官分列两班,肃穆无声。广场中央,跪伏着被除去枷锁、但依旧被两名魁梧力士死死按住的史思明。他额头上的伤口还在流血,混合着污泥和秽物,肮脏不堪,浑身抖如筛糠,连头都不敢抬。 “罪囚史思明!” 刑部尚书手捧卷宗,声音洪亮,如同惊雷,响彻广场,“尔本大唐范阳节度使,世受国恩,不思报效,反与安禄山狼狈为奸,兴兵作乱!荼毒河北,祸乱中原,致生灵涂炭,社稷倾危!尔之罪孽,罄竹难书!今,天兵所至,尔等魁首相继授首!尔身陷囹圄,尚有何言——?!” 史思明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猛地抬起头,涕泪横流,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极致的谄媚和恐惧: “陛下!陛下饶命啊——!罪臣…罪臣知错了!罪臣是被安禄山那狗贼蒙蔽胁迫啊!罪臣…罪臣愿献上所有家财!献上叛军余孽的藏身图!还有…还有罪臣那不孝子史朝义!他…他逃往契丹了!罪臣知道他的落脚点!只要陛下饶罪臣一命…罪臣愿做牛做马…指认所有叛逆…只求…只求苟活性命啊陛下——!” 他语无伦次,如同疯狗般乱咬,只求能多活一刻。 李琰的目光冰冷地俯视着脚下这个曾经搅动天下风云、如今却卑贱如泥的巨枭。史思明的哀嚎求饶,在他耳中如同蚊蚋嗡鸣,只觉无比厌恶。 “胁迫?蒙蔽?” 李琰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威严,“安禄山已死,安庆绪授首,尔依旧拥兵自重,割据河东,负隅顽抗!霍邑城下,汾水冰河,屠戮我大唐军民之时,可曾想过被胁迫?!史思明,尔之罪,不在安禄山之下!尔之恶,百死莫赎——!” 李琰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九天惊雷: “传朕旨意!” “叛国巨枭史思明!罪大恶极!天地不容!着即…押赴西市刑场!” “…凌迟处死——!枭首示众——!传首九边——!以儆效尤——!”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其家眷亲族,尽数连坐!男丁处斩!女眷没入掖庭——!” “…凡附逆叛军,限一月之内,自首者,视情减罪!逾期不降,负隅顽抗者…皆以此獠为鉴——!!!” “陛下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山呼,声震寰宇!无人对史思明有丝毫怜悯!如此处置,真是大快人心! 史思明如遭雷击,肥胖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彻底瘫软在地,屎尿齐流,腥臊恶臭弥漫开来。他翻着白眼,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已然吓得肝胆俱裂,魂飞魄散! 两名如狼似虎的金瓜武士上前,如同拖死狗般将彻底崩溃的史思明拖了下去。这个祸乱天下的巨枭,即将迎来他罪有应得的、最残酷的结局。他的覆灭,正式宣告了安史之乱的终结,也向天下昭示了大唐帝国…不容置疑的铁血威严! 河中·石国·拓折城·康氏商会密室 气氛压抑而紧张。摇曳的烛光映照着康拂耽延那张阴晴不定的胖脸。他面前摊着一份染血的情报和一张简陋的地图。查拉维公主坐在他对面,尽管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赵骁吊着左臂,沉默地站在她身后,如同一尊守护神。“鹞子”则隐在角落的阴影里,仿佛不存在。 “公主殿下,赵校尉,” 康拂耽延的声音带着一丝烦躁和不安,“哈立德那条疯狗…没死透!他在赤沙碛吃了大亏,手下精锐折损大半,自己也受了伤,现在像条受伤的毒蛇,带着残部缩在渴塞城舔伤口!但这老狗睚眦必报!他放出话来,悬赏重金要您的人头!更可恨的是…” 他指了指情报,“他污蔑我康氏商会勾结异教徒,包庇萨珊余孽!已经上报给布哈拉的总督了!总督府那边…已经派出了使者,不日将抵达拓折城…兴师问罪!” 查拉维的心猛地一沉。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大食的反应,比她预想的更快、更狠! “康会长怕了?” 查拉维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但更多的是决绝的压力,“大食使者一来,康会长是准备把查拉维绑了献出去,以证清白?还是准备…继续‘徐徐图之’?” “公主殿下!” 康拂耽延有些恼羞成怒,“康某并非怕事!只是…大食势大,总督府的精锐骑兵就在数百里外!我石国弹丸之地,兵微将寡,如何抵挡?贸然举义,无异于以卵击石!只会给石国招来灭顶之灾!” “以卵击石?” 查拉维猛地站起身,眼中燃烧着火焰,“坐以待毙,难道就不是灭顶之灾?!哈立德为何敢在石国边境伏击我?大食使者为何敢来兴师问罪?就是因为他们看准了昭武九姓一盘散沙!看准了你们…畏大食如虎!” 她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戳在“渴塞城”的位置! “哈立德新败!手下不足三百残兵!士气低落!渴塞城守军不过五百,且多为老弱!而您康会长,暗中掌控的石国城防军、商会护卫,加上我能联络的波斯遗民勇士,不下千人!更遑论…” 她看向赵骁和阴影中的“鹞子”,“…我们有最精锐的唐军勇士!有最锋利的唐刀!有陛下赐予的狮鹫徽章所代表的大唐支持——!” 查拉维的声音如同战鼓,敲在康拂耽延心头: “与其坐等大食使者来问罪,不如…先发制人!就在大食使者抵达拓折城之前,奇袭渴塞城——!斩下哈立德这条疯狗的狗头——!用他的血…点燃反抗大食的第一把火——!用这场胜利…告诉所有昭武九姓的城邦!告诉所有被大食压迫的波斯人、粟特人!大食…并非不可战胜!反抗…才有生路!而大唐…就在我们身后——!” 赵骁适时上前一步,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康会长,机不可失!哈立德重伤,渴塞城空虚,正是天赐良机!我麾下勇士,愿为先锋!此战若胜,石国…便是河中反抗大食的旗帜!康氏之名,必将响彻西域!大唐的商路与友谊,将优先向您敞开!此战若败…” 赵骁眼中寒光一闪,“…所有罪责,赵骁一力承担!与石国无关!但…您甘心永远做大食人盘剥的羔羊吗?!” 康拂耽延的脸色剧烈变幻,汗水浸透了他的锦袍内衬。巨大的风险与巨大的诱惑在他心中激烈交锋。他看着查拉维眼中那不顾一切的火焰,看着赵骁身上染血的绷带和那股百战余生的铁血气质,再想想大食人日益苛刻的盘剥和呼罗珊总督府那高高在上的嘴脸…一股压抑已久的怒火和不甘,猛地冲上心头! “干了——!” 康拂耽延猛地一拍桌子,眼中爆发出商人孤注一掷的狠厉光芒,“富贵险中求!石国的未来…不能捏在大食人手里!公主殿下!赵校尉!康某…愿倾尽全力!奇袭渴塞城——!斩哈立德——!” 将作监·秘坊 炉火熊熊,锤声叮当!比以往更加忙碌,也更加充满希望。阎立德亲自督阵,看着工匠们按照阿史那云的“分段卡榫”思路,热火朝天地忙碌着。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大匠!成了!您看!这连接小件的模具,按昭容娘娘画的图,一次能浇铸二十个!淬火定型后,硬度韧性都够!” 一个工匠头目兴奋地捧着一把新铸造好的、如同微型榫卯般的精钢连接件跑过来。 阎立德拿起一个,仔细检查着卡扣的精度和边缘的光滑度,又用特制的小锤敲了敲,听着那清脆的回音,脸上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好!好!这法子果然可行!废品率…降了七成不止!” 他转头看向一旁同样穿着工匠皮围裙、脸上沾着点黑灰却神采奕奕的阿史那云,由衷地赞叹:“昭容娘娘真乃神思妙想!解了将作监天大的难题!陛下若知,定当龙颜大悦!” 阿史那云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像只骄傲的小孔雀:“那是!本昭容在草原上,连最烈的野马都能驯服,这点小机关算得了什么!” 她拿起一个连接件和一片锻造好的鳞片主体,熟练地卡扣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咔哒”声,严丝合缝!“阎大匠,我看这量产速度,还能再提一提!多开几个炉子,多招些熟练工匠!陛下要五千龙鳞铁卫,咱们就给他造一万!” “娘娘豪气!” 阎立德哈哈大笑,旋即又想到什么,压低声音,“只是…这镔铁内衬…实在稀缺,价格堪比黄金,且多赖西域商路输入。大规模镶嵌,恐难以为继…” 阿史那云英气的眉毛一挑:“那就用在关键部位!比如都尉、旅帅这些军官的甲胄心口、后心!普通士兵的甲,用好点的百炼钢就行!关键是要快!要让更多的将士穿上这保命的家伙!” 她眼中闪烁着对前线将士的关切,“等咱们打通了西域,灭了那碍事的大食,还怕没镔铁用?” 阎立德深以为然。两人正讨论着如何优化流程,一名小太监匆匆跑来:“启禀昭容娘娘,陛下口谕,请您速去甘露殿,有要事相商。” 阿史那云一愣,随即眼睛一亮:“定是河东大捷的封赏下来了!阎大匠,这里交给你了!本昭容去去就回!” 她解下围裙,风风火火地跟着小太监走了,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甘露殿暖阁 李琰并未如阿史那云所想谈论封赏。他面前摊着两份密报。一份是王思礼关于史思明押解途中及审讯情况的详细奏报,另一份…则是赵骁通过秘密渠道,刚刚传回的关于石国决定奇袭渴塞城的消息! “云儿来了。” 李琰看到阿史那云进来,脸上露出笑容,招手让她近前。 阿史那云凑过去,很自然地拿起一份密报扫了一眼,得意道:“陛下!阎大匠说了,按我的法子,龙鳞甲产量能翻倍!用不了多久,您的五千铁卫就能装备齐整!” “好!云儿立了大功!” 李琰赞许地拍拍她的手,随即指向另一份密报,“看看这个。” 阿史那云好奇地拿起,迅速浏览。当她看到“查拉维公主力主,康拂耽延已同意,三日后奇袭渴塞城,斩哈立德…”时,英气的脸庞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随即被豪情取代。 “好!这波斯公主,倒有几分胆色!” 阿史那云放下密报,眼中闪烁着草原儿女对战斗的向往,“可惜…离得太远,不然真想看看那哈立德老狗是怎么被砍下狗头的!” 她看向李琰,“陛下,您说…他们能成吗?” 李琰的目光投向西方,深邃难测:“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查拉维有胆魄,赵骁是百战老卒,康拂耽延被逼到了墙角…加上哈立德新败,渴塞城空虚…机会,有五成。” 他顿了顿,手指敲在案几上,“传旨鸿胪寺和安西都护府,密切注意渴塞城方向动向。若石国事成…立刻以大唐皇帝名义,公开褒奖康拂耽延‘义举’!谴责大食暴政!将石国…牢牢绑上我大唐的战车!若事败…” 李琰眼中寒光一闪,“…也要做好接应赵骁和查拉维…撤回安西的准备!” 阿史那云点点头,她明白李琰的意思。查拉维这枚棋子,还不能丢。 “对了,陛下,” 阿史那云想起什么,从怀中取出一个用锦帕包裹的小布包,打开,里面是几片龙鳞甲的废片和几个新铸造的连接件,“您看,这是阎大匠按照我的想法做的,只是…这连接件的小卡榫,锻造时还是容易出瑕疵断裂,我在想…” 李琰接过,仔细端详着。他对这些工艺细节同样关注。看着阿史那云那沾着灰却神采飞扬的脸,听着她认真讲述改进的想法,李琰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这位草原明珠,不仅给了他炽热的爱恋,更在军国大事上,给了他意想不到的助力。 “云儿,” 李琰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温柔,“待龙鳞甲量产步入正轨,朕…带你去骊山行宫泡温泉,可好?算是…犒劳你的奇思妙想。” 阿史那云先是一愣,随即俏脸飞起两朵红云,眼中瞬间溢满了惊喜和甜蜜。她用力点点头,像个小女孩般雀跃:“嗯!陛下说话算话!” 石国·渴塞城·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寒风呼啸,卷起戈壁的沙砾。渴塞城低矮的土黄色城墙在夜色中如同匍匐的巨兽。城头几点微弱的火把摇曳,哨兵的身影在寒风中缩着脖子,显得无精打采。连续数月的平静,早已磨掉了他们的警惕。 距离城墙不足百步的一片风蚀沟壑的阴影中,如同鬼魅般蛰伏着数百名身影。为首的是赵骁和康拂耽延的心腹将领康鲁达。赵骁的左臂伤势未愈,但右手紧握着一柄打磨得寒光闪闪的唐刀,眼神锐利如鹰。康鲁达则显得有些紧张,握着弯刀的手心全是汗。 “鹞子”如同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紧贴在赵骁身边,手中紧握着那张奇特的劲弩,弩箭早已上弦,箭头在黑暗中闪烁着微不可查的幽光。他的目光,死死锁定着城头一个背对着他们、正在打哈欠的哨兵。 “赵校尉…时辰…差不多了吧?” 康鲁达压低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赵骁没有回答,只是死死盯着城头。他在等,等那班哨兵最疲惫、警惕性最低的时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寒风似乎更凛冽了。城头上,那个打哈欠的哨兵似乎和同伴说了句什么,转身朝着城墙另一侧慢慢踱去,将后背完全暴露! 就是现在! 赵骁眼中寒光爆射!猛地一挥手! “鹞子!” “咻——!” 一支弩箭如同黑暗中索命的毒蛇,撕裂寒风,精准无比地…贯穿了那名哨兵的后颈!哨兵连哼都没哼一声,软软栽倒! “上——!” 赵骁低吼一声,如同猎豹般猛地窜出!康鲁达一咬牙,紧随其后!数百名由石国城防军精锐、康氏商会悍勇护卫、波斯遗民死士以及赵骁带来的唐军老兵组成的突击队,如同决堤的洪水,悄无声息却又迅猛地扑向城墙! 云梯!钩索!瞬间搭上了低矮的城墙! “敌袭——!” 直到突击队攀爬过半,城头才响起一声变调的、惊恐欲绝的嘶吼!但已经晚了! 赵骁第一个跃上城头!唐刀化作一道匹练寒光!噗嗤!将一名仓促拔刀的守军连人带刀劈成两半!热血喷了他一脸! “杀——!” 震天的怒吼瞬间爆发!突击队如同猛虎入羊群,杀入惊慌失措的守军之中!有心算无心,加上赵骁等人的悍勇,城头的抵抗如同薄纸般被迅速撕碎! “目标!哈立德——!在城守府——!” 康鲁达砍翻一个敌人,嘶声狂吼!他熟悉渴塞城的布局! 赵骁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眼神冰冷如刀:“龙鳞营的兄弟!随我来——!康将军!你带人肃清残敌!控制城门——!” “诺!” 康鲁达应声,带着大部人马扑向城门楼和军营方向。 赵骁则带着“鹞子”和七八名最精锐的唐军老兵,如同锋利的匕首,朝着城内那座最显眼的土石建筑——城守府,直插而去!沿途零星的抵抗,在赵骁的唐刀和“鹞子”神出鬼没的弩箭下,如同螳臂当车! 渴塞城…这座大食钉在石国边境的钉子,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被狠狠撬动了!复仇的火焰…即将吞噬盘踞在此的毒蛇——哈立德! 喜欢大唐盛世重修:寰宇一统请大家收藏:()大唐盛世重修:寰宇一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5章 龙鳞耀东瀛 渴塞城·城守府 黎明前的黑暗浓稠如墨,城守府内却灯火通明,充斥着一种病态的紧张和压抑。血腥味、药草味和一种濒死野兽般的粗重喘息交织在一起。 哈立德斜倚在一张铺着厚厚毛皮的胡床上,曾经精悍如铁的身躯此刻显得臃肿而虚弱。他裸露的上半身缠满了渗血的麻布,左肩胛骨处一个狰狞的贯穿伤尤其醒目——那是赵骁的破甲弩矢留下的印记。剧痛和持续的低烧折磨着他,让那双鹰隼般的眼睛布满了血丝,闪烁着疯狂与怨毒的光芒。 “废物!一群废物!”哈立德的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几百人!连一群丧家之犬和卑贱的粟特商人都挡不住!让敌人摸到了城墙底下!”他抓起手边一个银杯,狠狠砸向跪在面前瑟瑟发抖的副将。 银杯砸在副将额头,顿时血流如注。副将却连哼都不敢哼一声,只是把头埋得更低:“将军…是…是哨兵被悄无声息地干掉了…敌人…敌人像魔鬼一样突然出现…” “魔鬼?”哈立德狞笑,牵动伤口让他倒吸一口冷气,“是那个唐狗!还有那个该死的波斯婊子!还有康拂耽延那个两面三刀的肥猪!我要把他们碎尸万段!碎尸万段——!”他狂怒地咆哮,胸膛剧烈起伏,伤口渗出的血迹迅速扩大。 “将军息怒!您的伤…”旁边的随军医官慌忙上前劝解。 “滚开!”哈立德一把推开医官,眼中凶光毕露,“传令!所有人!给我顶住!杀光所有冲进来的敌人!砍下唐狗和波斯女人的头,赏千金!升三级!怯战者…斩!全家贬为奴——!” 命令还未完全下达,府邸深处通往内院的小门猛地被撞开!一个浑身浴血、头盔歪斜的侍卫踉跄扑入:“将军!不…不好了!敌人…敌人杀到内院了!他们…他们太厉害了!我们的人挡不住…” 话音未落! “轰——!” 沉重的府邸正门,那包覆着铁皮的硬木门板,在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中,被从外面生生撞塌!木屑铁片纷飞,烟尘弥漫! 火光与晨曦微弱的光线交织着涌入,勾勒出门口几道杀气腾腾的身影!为首一人,身形挺拔如松,脸上溅满敌人的鲜血,手中一柄唐刀寒光凛冽,刃口犹自滴落着温热的血珠,正是赵骁!他身后,“鹞子”如同融入阴影的死神,手中劲弩稳稳指向屋内,冰冷的弩箭在昏暗光线下闪烁着致命幽光。再后面,是几名同样伤痕累累却战意冲天的唐军老兵,眼神如同饿狼,死死锁定胡床上的哈立德! “哈立德——!”赵骁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带着刻骨的仇恨和凛冽的杀意,“你这条大食疯狗!你的死期到了——!” 屋内的侍卫被这突如其来的破门和赵骁的煞气所慑,竟一时忘了动作。哈立德瞳孔骤然收缩,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但旋即被更强烈的疯狂取代!“唐狗——!是你——!”他挣扎着想从胡床上站起,却因剧痛和失血而趔趄了一下。 “保护将军!”副将终于反应过来,嘶吼着拔刀扑向赵骁。 “找死!”赵骁眼神一厉,不退反进!唐刀化作一道匹练寒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斜撩而上!噗嗤!刀锋精准地切入副将甲胄的缝隙,从肋下直贯心脏!副将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恐,软软栽倒。 “放箭!”哈立德歇斯底里地指着赵骁,对周围的侍卫狂吼。 然而,比他声音更快的是“鹞子”的弩箭! “咻——!”一道乌光撕裂空气,精准地洞穿了那个刚举起弯刀的侍卫咽喉!侍卫捂着喷血的脖子,嗬嗬倒地。 “杀——!”赵骁身后的唐军老兵如同猛虎出闸,怒吼着扑向其他侍卫!狭小的空间内,唐军老兵配合默契,刀光闪动,血花飞溅!石国的侍卫虽然悍勇,但在这些经历过尸山血海、装备精良、战技娴熟的唐军精锐面前,如同待宰的羔羊,抵抗迅速被瓦解! “不…不可能!”哈立德看着自己最后的心腹侍卫在短短几个呼吸间就被屠戮殆尽,脸上终于露出了绝望。他猛地从胡床下抽出一柄镶嵌宝石的华丽弯刀,这是他作为呼罗珊总督麾下大将的佩刀,象征着权力与武力。他挥舞着弯刀,试图做最后的困兽之斗:“卑贱的异教徒!真主的怒火…” “聒噪!”赵骁一声暴喝,打断了他的狂吠。他根本不给哈立德任何施展的机会,脚下猛地发力,身体如同离弦之箭般射向哈立德!唐刀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刺哈立德的心脏! 哈立德重伤之下,动作慢了何止一拍!他勉强挥刀格挡,但赵骁的刺击快如闪电,角度刁钻! “铛!”弯刀勉强磕开了唐刀的刀尖,却没能完全荡开! 噗嗤——! 冰冷的刀锋狠狠刺入了哈立德的右胸!虽然不是心脏,但巨大的冲击力和剧痛让哈立德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弯刀脱手飞出! “呃啊——!”哈立德踉跄后退,撞在身后的墙壁上,鲜血瞬间染红了胸前的绷带。他惊恐地看着步步逼近的赵骁,死亡的阴影彻底笼罩了他。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这一刀,是为了那些被你屠戮的波斯妇孺!”赵骁的声音冰冷刺骨,手腕一拧,唐刀在哈立德体内搅动! “啊——!”哈立德痛得浑身抽搐,面目扭曲。 “这一刀,是为了那些被你们残害的大唐商旅!”赵骁猛地抽出刀,带出一蓬血雨,紧接着反手又是一刀,狠狠劈在哈立德的左肩,几乎将他整条手臂卸下! “嗷——!”哈立德的惨叫已经不成人声。 “这一刀,”赵骁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唐刀高高举起,对准了哈立德的脖颈,“是为了查拉维公主!为了所有被你践踏的亡魂!受死吧,疯狗——!” “不…饶命…我…”哈立德最后的求饶被淹没在刀锋破空的厉啸中! “嚓——!” 一道血泉冲天而起!哈立德那颗充满怨毒与恐惧的头颅,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滚落在地!无头的肥胖身躯,如同破麻袋般重重砸在地上,鲜血迅速在地毯上蔓延开来。 渴塞城守府内,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浓重的血腥味和粗重的喘息声。 赵骁喘着粗气,看着脚下哈立德身首分离的尸体,胸中积郁数月的仇恨和愤怒,终于在此刻得到了彻底的宣泄。他甩了甩刀上的血珠,沉声道:“割下狗头!用石灰腌好!这是献给陛下,献给公主殿下的战利品!” “诺!”一名老兵立刻上前,动作麻利。 “鹞子”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低声道:“校尉,城内的战斗还没结束,但康鲁达将军派人来报,城门已在我们控制之下,残余的大食兵正在被清剿。” 赵骁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疲惫但欣慰的笑容:“发信号!告诉康会长和公主殿下…疯狗已死!渴塞城…拿下了!” 长安·太极宫·甘露殿 李琰看着鸿胪寺刚刚呈上、还带着驿站风尘气息的密报,嘴角勾起一抹运筹帷幄的笑意。密报是安西都护府通过八百里加急送来的,详细描述了渴塞城奇袭成功的经过,以及哈立德的头颅已被妥善处理,正星夜兼程送往长安。 “好!赵骁不负朕望!查拉维…果然有胆魄!康拂耽延…这次算是彻底站过来了!”李琰将密报递给一旁侍立的上官婉儿,“婉儿,你看。” 上官婉儿迅速浏览,秀美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异彩:“陛下英明。此战虽小,意义重大。哈立德乃大食呼罗珊总督麾下悍将,其授首,不仅雪耻,更极大震慑了大食在河中的势力,鼓舞了昭武九姓的反抗之心。康拂耽延既已动手,便再无退路,只能紧紧依附大唐。” “正是此理。”李琰起身,踱步到巨大的西域舆图前,手指点着河中之地,“传旨安西都护府和鸿胪寺:” “第一,以大唐皇帝名义,明发诏书,褒奖石国国王康拂耽延‘深明大义,勇诛暴虐’,赐绢帛千匹,金器百件,册封其为‘大唐河中诸国行营安抚使’。公开谴责大食在河中横征暴敛、迫害异教徒之暴行!言辞务必严厉!” “第二,命安西都护府,立刻抽调两千精骑,进驻碎叶城,做出威慑大食、声援石国之势。同时,秘密派遣使节,携带重礼,联络康国、安国等昭武九姓其他大城邦首领,晓以利害,分化瓦解大食联盟!” “第三,命赵骁所部,暂留石国,协助康拂耽延整军备战。查拉维公主身份特殊,务必保证其安全。哈立德的首级…待其运抵长安,朕要将其悬于西市,示众三日,再传首九边!让天下人都看看,犯我大唐天威、残害我大唐友邦者,是何下场!” “臣妾遵旨。”上官婉儿迅速记下,心中对李琰这连环手段赞叹不已。褒奖、册封、谴责、军事威慑、外交分化、巩固盟友、展示战果…环环相扣,将一场边境奇袭的战果最大化,牢牢将石国乃至河中之地绑上大唐的战车,同时沉重打击了大食的威信。 “陛下,”上官婉儿补充道,“倭国遣唐使藤原清河一行,已于昨日抵达鸿胪寺馆驿。按惯例,十日后陛下将在麟德殿设宴接见。此番倭使来朝,规模空前,据说携有倭王的亲笔国书和大量贡品。” “倭国?”李琰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芒。他深知这个岛国表面恭顺,实则狼子野心,历史上曾多次挑战大唐权威。如今大唐内乱初平,西域又燃起与大食争锋的烽火,这些倭人难保不会生出异样心思。“来得正好。婉儿,传旨将作监和兵部。” 上官婉儿立刻凝神静听。 “命阎立德,从新近赶制出的龙鳞甲中,挑选五十副…不,一百副!要最精良、最威武的!给戍卫麟德殿的千牛卫换上!”李琰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另外,让王思礼从龙鳞铁卫中,挑选五十名身材最高大、气势最剽悍的勇士,同样着新甲,作为朕的仪仗,于麟德殿外列阵!” “陛下是想…”上官婉儿瞬间明白了李琰的意图。 “不错!”李琰负手而立,目光如电,“倭人素来畏威而不怀德。史思明授首,哈立德伏诛,正是我大唐国威鼎盛之时!朕要让他们亲眼看看,什么是煌煌天朝的无敌之师!什么是他们永远无法企及的钢铁洪流!让那身经百战、煞气逼人的龙鳞铁卫,让他们身上那染过叛贼和大食悍将鲜血的甲胄,告诉藤原清河,告诉倭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任何觊觎天朝疆土、挑战天朝威严的念头,都只会招致灭顶之灾!”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此乃‘不战而屈人之兵’之上策!陛下圣明!”上官婉儿由衷赞道。用一场精心准备的“武力展示”代替战争,震慑宵小,成本最低,效果最佳。这充分体现了李琰作为穿越者超越时代的战略眼光和深谙心理威慑的政治手腕。 长安·鸿胪寺馆驿·倭国使团驻地 藤原清河跪坐在榻榻米上,眉头紧锁,仔细阅读着从各种渠道收集来的关于长安近日盛况的简报。史思明被凌迟处死、枭首示众的细节,长安百姓的狂热,龙鳞铁卫的传说,以及那支生擒史思明的精锐…这些信息让他这位倭国重臣心中充满了震撼和难以言喻的压力。 “唐主…竟如此酷烈?那龙鳞铁卫,当真如此神勇?”藤原清河喃喃自语。他此次肩负重任,除了常规的朝贡和学习,更肩负着试探大唐在经历内乱后国力虚实、尤其是军事实力的使命。倭国国内,随着律令制国家的巩固,一股试图摆脱大唐文化影响、甚至挑战东亚秩序的力量正在悄然滋长。 “大使阁下,”副使吉备真备低声道,“据闻十日后麟德殿宴饮,唐主将展示其新式甲胄与精锐卫队。此乃观察唐军虚实之良机。若唐军果真如传闻般强大无匹…我等回国后,当力劝天皇陛下,对唐之政策,需更加…恭顺。” 吉备真备作为深谙唐文化的学者,对大唐的底蕴有着更清醒的认识。 藤原清河沉重地点点头:“真备君所言甚是。传令下去,麟德殿之日,所有人务必谨言慎行,仔细观察!尤其是那‘龙鳞铁卫’!一丝一毫的细节都不能放过!” 契丹·松漠都督府边缘·无名河谷 寒风卷着雪沫,刮在脸上如同刀割。一队约百人、衣衫褴褛却仍带着剽悍气息的骑兵,如同丧家之犬,躲藏在河谷避风处。为首一人,面容阴鸷,眼神中充满了仇恨与惊惶,正是史思明之子——史朝义! “少将军,探马回报,苏定方那个老匹夫…派了好几支精骑,正在松漠各部盘查…悬赏…悬赏您的脑袋!”一个亲信头目声音颤抖地禀报,脸上满是冻疮。 史朝义猛地一拳砸在身边的冻土上,指节破裂渗血也浑然不觉:“李琰!苏定方!老匹夫!杀父之仇,灭族之恨!我史朝义与你们不共戴天!”他咬牙切齿,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契丹人…大贺窟哥那个老狐狸,收了我们的金银,却不肯给一块立足之地!只让我们在这冰天雪地里等死!” “少将军,我们…我们怎么办?粮食快没了,马也死了不少…”另一个亲信绝望地问道。 史朝义眼中凶光闪烁,扫视着这群跟随他亡命天涯的最后心腹:“怎么办?天无绝人之路!契丹人不收留,我们就再往北!去找靺鞨人!或者…往西!去投奔回纥!听说回纥登里可汗野心勃勃,正与大唐貌合神离!只要我们能活着找到他们,献上…献上我们知道的大唐河北边防虚实…就不信换不来一条生路!” 他压低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告诉兄弟们,再坚持一下!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有机会报仇雪恨!李琰…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要让你血债血偿——!” 将作监·秘坊深处·司天台观星密室 烛光摇曳,气氛凝重而神秘。李琰身着常服,坐在主位。他面前的长案上,端放着那块“天赐金纹玉”。玉璧温润依旧,其上的金色纹路在烛光下似乎流转着微弱的光芒。周围坐着数位司天台的官员,以及两位被秘密召入宫中的博学鸿儒——一位是精通金石玉器的老博士,另一位是擅长星象谶纬的术数大家。 “诸位爱卿,”李琰指着玉璧,开门见山,“此玉来历颇为奇特。朕想知道,其上金纹,是天然形成,亦或后天人为?其玉质产地,可能追溯?更有一奇事…”他略一停顿,将在查拉维公主遇险时,玉璧曾产生微弱温热和感应的现象,隐去关键人物,以“心有所感”的方式描述了一遍。 两位鸿儒和司天监官员们围着玉璧,凑近烛光,或用特制的放大水晶仔细观察,或用手指轻轻摩挲感受,或低声讨论,神情专注而严肃。 良久,那位白发苍苍的金石老博士才抬起头,捋着胡须,缓缓道:“启禀陛下,依老臣愚见,此玉质地,乃上乘和田青玉无疑,其温润细腻,非他处玉石可比。至于这金纹…”他眉头紧锁,“其纹路走势,浑然天成,毫无雕琢痕迹,绝非人力所能为。且金丝深入玉髓,与玉质交融一体,此等异象…老臣研习金石一生,古籍之中,唯《拾遗记》等志怪杂书偶有提及‘金脉玉髓’,视为祥瑞,然实物…从未得见。” 那位术数大家也接口道:“陛下所言‘心血来潮,玉璧微温,似有感应’,此等玄妙之事…依阴阳五行、天人感应之说,倒非绝无可能。玉者,天地之精华,有通灵载气之能。若此玉真乃天赐,与陛下气运相连,或可解释一二。然…此终究虚无缥缈,难以实证。臣以为,或可将其视为天降祥瑞,昭示陛下承天景命、戡乱安邦之伟业,更为稳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司天监的监正也躬身道:“陛下,臣等夜观星象,紫微星近日光华大盛,辅弼之星亦熠熠生辉。此玉于此时现世,又与陛下心意相通,确乃大吉之兆!臣恳请陛下,将此玉奉于太庙,告慰列祖列宗,亦可安天下臣民之心。” 李琰听着这些解释,心中了然。以唐代的科技水平,想要科学解释这种超自然感应是绝无可能的。最终只能将其归结为“祥瑞”和“天人感应”。这结果在他意料之中。他本就没指望真能研究出个子丑寅卯,更多是想借这些专业人士之口,确认玉璧本身的物质特性,同时为那奇特的感应找一个“官方认证”的、符合时代认知的解释(祥瑞)。这对他巩固皇权、神化自身形象,有莫大好处。 “嗯,”李琰微微颔首,脸上露出“原来如此”的释然表情,“既是天地造化之奇珍,又感应朕躬,确为祥瑞无疑。奉于太庙之事,容后再议。此玉,朕暂且留用。”他心中暗忖:这玉璧的“预警”功能虽然微弱且不可控,但终究是个特殊存在,留在身边或许将来还有用处。 骊山·华清宫·星辰汤 氤氲的温泉水汽弥漫开来,带着淡淡的硫磺气息,驱散了冬日的寒意。夜空中繁星点点,与池边悬挂的宫灯交相辉映。 李琰惬意地靠在光滑的玉石池壁上,温热的水流包裹全身,连日处理国事的疲惫似乎都被涤荡一空。在他对面,阿史那云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素纱浴袍(唐时已有类似浴袍),浸在温热的泉水中,乌黑的长发湿漉漉地贴在光洁的颈肩,英气的脸庞在水汽蒸腾下泛着迷人的红晕,少了几分平日的飒爽,多了几分慵懒娇媚。 “陛下,您说话真算话!”阿史那云掬起一捧水,开心地淋在自己手臂上,像只满足的猫儿,“这骊山的温泉果然名不虚传,比草原上的热泉舒服多了!泡一泡,骨头缝里的寒气都跑光了!” 李琰看着她天真烂漫的样子,心情也格外舒畅:“朕金口玉言,岂能骗你?这次龙鳞甲量产难关得以攻克,你当居首功。这温泉,就当是朕给你的小小犒赏。” “嘿嘿,那点小机关算啥!”阿史那云嘴上谦虚,但扬起的下巴和亮晶晶的眼睛暴露了她的得意,“陛下您才厉害呢!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史思明、哈立德那些坏蛋,都被您收拾了!现在连倭国人都吓得要来看您的铁卫了!”她显然也听说了麟德殿的安排。 “国之大事,在戎在祀。震慑宵小,亦是安邦定国之策。”李琰淡淡一笑,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与身边人的崇拜。他来自后世的灵魂深知,强大的武力是和平最坚实的基石。 “对了陛下,”阿史那云忽然凑近了些,带着水汽的馨香扑面而来,她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问,“那块会发热的宝玉…那些老学究们研究出什么了?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宝贝吗?” 李琰伸手轻轻刮了下她挺翘的鼻梁:“司天台和博士们都说,那是天地生成的异宝,是祥瑞,感应朕躬,是吉兆。朕也觉得,或许正是有了它,冥冥中才让朕感应到…一些重要的人和事。”他巧妙地避开了查拉维的名字,但话语中的深意让阿史那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祥瑞好啊!”阿史那云笑得眉眼弯弯,“说明陛下是真命天子!连老天爷都帮您!”她忽然想起什么,眨眨眼,“那…陛下,等龙鳞甲造够数了,我能…能要一副吗?就一副!最小号的!我也想穿着试试,肯定威风!” 看着阿史那云眼中毫不掩饰的向往和跃跃欲试,李琰哑然失笑:“胡闹!那甲胄重数十斤,是杀敌护国的战阵利器,岂是玩物?你想要威风,朕让人用轻便皮甲给你仿制一副漂亮的就是了。” “哦…”阿史那云撅了撅嘴,有点小失望,但很快又释然了。能和陛下在这仙境般的温泉独处,已是莫大的幸福。她挪到李琰身边,很自然地靠在他坚实的臂膀上,仰头望着漫天繁星,轻声哼起了草原上的歌谣。 李琰感受着臂弯中少女的依恋和信任,心中一片温软。后宫之中,上官婉儿是智囊,是解语花,是他精神上的依靠;而阿史那云,则是这炽热的火焰,是跃动的生命力,带给他截然不同的轻松与愉悦。他轻轻揽住她的肩,一同沐浴在这温暖的泉水与璀璨的星光之下。 **紫宸殿·御书房** 夜已深沉。李琰披着外袍,仍在灯下批阅奏章。上官婉儿安静地在一旁研墨,偶尔轻声提醒几句政务要点。她的动作一如既往的优雅从容,只是偶尔目光扫过御案一角——那里放着一份来自骊山华清宫、由阿史那云亲笔写的、字迹略显歪扭但充满欢快的谢恩笺——眼神深处会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复杂情绪,但转瞬即逝,快得让人无法捕捉。她只是将研好的墨汁,推得离李琰更近了些。 李琰放下朱笔,揉了揉眉心,目光扫过书案上堆积的卷宗:石国后续安排的奏报、安西都护府关于碎叶驻军的请示、鸿胪寺关于倭使接待的详细流程、苏定方追剿史朝义的最新进展…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一份关于新式海船龙骨锻造工艺的奏疏上。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婉儿,”李琰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遥远和深邃,“你说,这大海的尽头…会是什么样子?那些乘季风远航的波斯、大食商人,他们抵达的远方国度,比之天竺又如何?” 上官婉儿研墨的手微微一顿,有些不解地看着李琰:“陛下何出此问?《山海经》有云,海外有仙山,然虚无缥缈。前朝虽有法显大师(东晋高僧,曾陆路去天竺,海路归国)西行求法,所载亦多为佛国。大海浩瀚,风波险恶,尽头恐非人力所能及。”她不明白皇帝为何突然对渺茫的海外产生兴趣。 李琰笑了笑,没有解释。他来自后世,心中装着整个地球的轮廓。倭国、新罗只是起点,波斯、大食是必经之路,更遥远的欧罗巴、那有着金字塔和尼罗河的阿非利加(非洲)、传说中遍地黄金的殷洲(美洲)…这些名字在他心中翻腾。统一寰宇,并非仅仅指陆地上的征服。 “人力有时穷,然心志不可夺。”李琰拿起那份海船奏疏,指尖在上面轻轻敲击,“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告诉工部和将作监,对能造大船、善造大船的工匠,重赏!对提出改进海船之法者,不吝爵禄!这大海…迟早有一天,我大唐的龙旗,要插遍它能到达的每一个角落!” 上官婉儿看着李琰眼中那仿佛能穿透时空、燃烧着无尽野心的光芒,心中震撼莫名。她虽不理解这宏愿的全部,却本能地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壮阔。“陛下志存高远,非臣妾所能揣测。然陛下所指,便是臣妾剑锋所向。”她深深一礼,语气坚定。 李琰满意地点点头,目光重新投向西方和东方。渴塞城的烽烟还未散尽,石国刚点燃反抗的火种;东瀛的使者即将目睹龙鳞的寒光;史朝义如同阴沟里的老鼠在北方雪原逃窜;而那块神秘的玉璧,依旧静静躺在锦盒中,等待着它下一次未知的悸动。寰宇一统的征途,才刚刚迈出坚实的一步,前方,是星辰大海,是无尽的疆域与荣光。 喜欢大唐盛世重修:寰宇一统请大家收藏:()大唐盛世重修:寰宇一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6章 麟德慑倭使 长安·麟德殿 时值岁末,长安城银装素裹,但皇宫之内,却是暖意融融,张灯结彩。麟德殿,这座大唐帝国举行最盛大宴饮、接见最重要外宾的宏伟宫殿,今日更是被装点得金碧辉煌,气派万千。高大的殿柱漆朱绘金,悬挂着巨大的宫灯,将殿内照得亮如白昼。丝竹管弦之声悠扬悦耳,身着彩衣的宫娥穿梭其间,奉上珍馐美馔,琼浆玉液。 大殿中央,铺着猩红的地毯。文武百官按品秩分列两厢,身着庄重的朝服,神情肃穆中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自豪。今日的主角,是远道而来的倭国遣唐使团。以藤原清河大使、吉备真备副使为首的数十名倭国官员、僧侣、留学生,身着他们最正式的“朝服”,跪坐在大殿左侧的客席上,姿态恭谨,但那一双双眼睛,却如同探针般,小心翼翼地、贪婪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这煌煌天朝的威仪,这富丽堂皇的宫殿,这繁复精妙的礼仪,以及…那传说中刚刚平定了滔天叛乱的无敌军队! 李琰高坐于丹陛之上的九龙御座,头戴通天冠,身着十二章纹玄色衮龙袍,冕旒垂下的玉珠遮挡了他部分面容,却更显其威严肃穆,深不可测。上官婉儿作为女官之首,侍立在御座侧后方,仪态端庄,目光平静地扫视着全场。阿史那云作为昭容,亦在妃嫔席中,今日她难得地穿上了繁复华丽的宫装,少了几分英气,多了几分雍容,只是那双明亮的眼睛,依旧带着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不时瞟向殿外。 宴会进行到高潮,觥筹交错,气氛看似融洽。倭使献上了倭王的亲笔国书和贡品清单,言辞谦卑,极尽恭维,表达了倭国世代愿为“海东屏藩”,永沐大唐教化之恩的意愿。 李琰面带微笑,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倭王有心了。中日一衣带水,源远流长。贵使远渡重洋而来,足见诚意。望尔等用心观摩我大唐典章文物,归国后,辅弼倭王,教化臣民,永固邦谊。” 藤原清河连忙匍匐在地,以额触席:“天皇陛下及下臣等,谨记大唐皇帝陛下教诲!定当尽心竭力,学习上国圣德,永为藩属,不敢有违!” “嗯。”李琰微微颔首,话锋却陡然一转,语气依旧平和,却带着无形的千钧重压,“近来,朕闻东海之上,偶有不明船只出没,似有窥探我登州、莱州海防之举。不知倭使…可知晓一二?” 此言一出,殿内气氛瞬间微妙地凝滞了一下!藤原清河和吉备真备心中猛地一凛!登州、莱州,那是大唐山东半岛直面倭国、新罗的海防重镇!皇帝此言,分明是意有所指,暗含敲打!难道倭国国内某些激进势力私下的小动作,已经被天朝察觉? 藤原清河冷汗瞬间浸湿了内衬,连忙叩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启禀陛下!下臣…下臣实不知情!或有…或有海上流寇作祟?倭国对大唐忠心耿耿,绝无二心!下臣回国后,定当严查此事,禀明天皇陛下,整肃海防,杜绝一切可能惊扰天朝之行为!” “哦?流寇?”李琰轻笑一声,那笑声让藤原清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但愿如此。朕亦希望,倭国能如其国书所言,安守本分,做那‘海东屏藩’。须知…”李琰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凛冽的寒意,“…朕的龙鳞铁卫,能深入河东擒史思明,能远赴石国斩哈立德,这东海波涛虽阔,于朕而言,亦非天堑!任何敢犯我大唐海疆者,无论来自何方,朕必令其…灰飞烟灭,片板不得归海!” “灰飞烟灭,片板不得归海!” 这八个字如同惊雷,在麟德殿内炸响,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倭使耳中!藤原清河等人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几乎瘫软在地!他们毫不怀疑,眼前这位年轻却手段铁血的皇帝,绝对说到做到!白江口之战的惨败,是倭国心中永远的痛和忌惮! “下臣…谨记陛下天威!倭国上下,绝不敢忘!”藤原清河的声音带着哭腔,头磕得更低了。 “起来吧。”李琰恢复了温和的语气,“今日盛宴,正当尽欢。来人,引倭使诸位,一观我大唐儿郎之军容!” “喏!”殿前侍立的宦官高声应和。 随着悠长的号角声响起,麟德殿厚重的大门缓缓打开!一股凛冽的寒气涌入,但瞬间被殿内的温暖和更令人窒息的气势所取代! 殿外宽阔的广场上,早已肃立着两支钢铁雄师! 左侧,是戍卫麟德殿的千牛卫!整整一百名千牛卫精锐,全部换装了新下线的龙鳞甲!崭新的甲胄在宫灯和雪地的映照下,反射出冰冷而内敛的暗金色光泽!一片片经过改良、连接更为精密牢固的鳞甲,覆盖全身要害,关节处活动灵活。他们手持长戟,腰佩横刀,身姿挺拔如松,眼神锐利如鹰!虽未经历大战,但精良到极致的装备和严格的训练,赋予了他们一种无坚不摧的森然气势!如同百尊沉默的金色战神! 右侧,则是王思礼亲自挑选的五十名龙鳞铁卫!他们人数虽少,但气势却更加恐怖!这些战士,是真正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百战精锐!身上的龙鳞甲并非崭新,不少甲片上还残留着难以洗净的暗红色血垢,那是史思明叛军的血,是石国渴塞城大食悍卒的血!破损处经过修补,更添几分狰狞!他们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一股尸山血海淬炼出的、几乎凝成实质的杀伐之气便扑面而来!如同五十头刚刚舔舐完爪牙鲜血的洪荒巨兽!尤其是站在最前列的王思礼本人,他并未着全甲,但仅那覆盖胸背臂膀的暗金鳞片,以及腰间那柄刀鞘古朴却杀气四溢的横刀,配合着他那张冷硬如铁、疤痕纵横的脸,目光扫过倭使团时,如同在看一群蝼蚁!不少倭国留学生和低级官员,被他目光一扫,竟吓得双腿发软,险些失禁!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这…这就是龙鳞铁卫?!”藤原清河和吉备真备站在殿门内,望着广场上那一片冰冷的金属丛林和扑面而来的恐怖煞气,只觉得口干舌燥,心脏狂跳,几乎无法呼吸!千牛卫的装备精良已让他们震撼失语,而龙鳞铁卫身上那股百战余生的煞气,更是彻底击碎了他们心中最后一丝侥幸和试探的念头!这绝非人力所能敌的雄师!倭国引以为傲的所谓“武士”,在这等钢铁洪流和尸山杀气面前,恐怕连一个冲锋都抵挡不住! “大唐…天威…浩荡…”藤原清河喃喃自语,声音干涩无比,充满了发自灵魂深处的敬畏与恐惧。他彻底明白了皇帝召他们观看军容的用意。这不是炫耀,这是最赤裸裸的警告和威慑!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在这绝对的武力面前,都显得如此可笑和脆弱! 渤海国·忽汗城·王宫 与长安的煌煌威仪不同,位于苦寒之地的渤海国都忽汗城,笼罩在一片肃杀和压抑的气氛中。王宫大殿内,炭火烧得正旺,却驱不散弥漫的寒意。 渤海王大钦茂端坐主位,年约四旬,面容儒雅中带着精明,但此刻眉头紧锁,忧心忡忡。下方分坐着渤海国的重臣:左相大氏、右相高氏、以及各部首领。 议题只有一个:如何处置逃亡至渤海边境,寻求庇护的史朝义残部! “大王!”右相高仁义声如洪钟,率先发言,带着武人的直率,“史朝义乃大唐皇帝钦点的叛逆!其父史思明刚被凌迟枭首!此等丧家之犬,犹如瘟疫!收留他,便是公然与大唐为敌!那李琰,连拥兵数十万的史思明都能生擒活剐,连万里之外的大食悍将哈立德都说斩就斩!其睚眦必报,手段酷烈!我渤海国小力弱,岂能为了区区百十残兵,引火烧身?臣以为,应立即派兵将其擒拿,缚送长安!既可向大唐表忠心,又可绝此后患!” “高相此言差矣!”左相大元义捋着胡须,慢条斯理地反驳,“史朝义固然是丧家之犬,然其所言,亦非全无道理。他熟悉大唐河北边防虚实,更知大唐新近平叛,府库空虚,士卒疲惫。若我渤海能暗中收留之,加以扶持,使其在边境袭扰,牵制大唐北疆兵力…岂非于我渤海有利?大唐虽强,然其重心在西域与大食争锋,又需震慑新罗、倭国,未必有余力大举北顾我渤海。此乃‘驱虎吞狼’之策,可保我渤海数载安宁,甚至…伺机扩大疆域也未可知!” 他眼中闪过一丝野心。渤海国虽称臣于唐,但一直谋求在东北亚的独立发展和扩张。 “左相!你这是玩火!”高仁义怒道,“驱虎吞狼?那史朝义就是条疯狗!他能咬大唐,焉知不会反噬我渤海?更何况,苏定方那老匹夫的大军就在营州虎视眈眈!他奉旨追剿史朝义,岂会不知其可能逃入我境?若被其抓住把柄,以‘包庇叛逆’为名,兴兵问罪,我渤海拿什么抵挡?大唐的龙鳞铁卫,你以为是摆设吗?!” 高仁义显然也被麟德殿震慑倭使的传闻所震撼。 “高相何必长他人志气!”一名来自白山靺鞨部落的首领瓮声瓮气地道,“我渤海儿郎也不是泥捏的!这白山黑水之间,丛林密布,沼泽遍地,就是他苏定方来了,也让他有来无回!史朝义熟悉唐军战法,正好为我所用!大唐自顾不暇,怕他作甚!” “糊涂!”一名粟末靺鞨的老首领拍案而起,“我渤海立国不易,全赖历代大王谨守臣礼,恭顺大唐,方得休养生息!与大唐为敌,是自取灭亡!那史朝义乃不祥之人,沾之必遭大祸!大王,老臣恳请速速决断,将其驱逐或擒拿,以安大唐之心啊!” 两派意见针锋相对,争执不下。主战派认为可以利用史朝义牵制大唐,谋求独立空间;主和派则坚决反对引火烧身,主张立刻撇清关系。大钦茂听着臣下的争吵,心中如同压着巨石。他深知大唐的强大,尤其是李琰登基后展现出的铁血手腕,让他忌惮万分。但左相的话,又撩拨着他内心深处那不甘永远臣服、渴望真正独立的野望。更重要的是,史朝义手中可能掌握的“河北边防虚实”,对他确实有诱惑力。 “够了!”大钦茂终于开口,声音带着疲惫和一丝烦躁,“史朝义…暂且羁押于边境‘妥善安置’,严加看管,不得走漏风声!待本王…再仔细斟酌。” 他选择了最稳妥也最危险的“拖”字诀。既不想立刻得罪大唐,又舍不得放弃史朝义可能带来的“价值”,更想观望一下西域石国那边的后续发展,看看大唐与大食的角力结果。 这个决定,如同在滚烫的油锅里滴入了一滴水,暂时平息了争吵,却埋下了更大的祸根。 渤海边境·无名密林营地·风雪夜 寒风卷着鹅毛大雪,在漆黑的林间呼啸肆虐,仿佛要将一切都冻结、掩埋。一处极其隐蔽的山坳里,几顶破旧的皮帐篷在风雪中摇摇欲坠。帐篷内,史朝义裹着肮脏的皮裘,围着一小堆勉强燃烧、冒着浓烟的篝火,脸色铁青,眼中充满了怨毒和绝望。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少将军…渤海王那边…还是没有明确答复…只派人送了点粮食,让我们…继续等着…”一个亲信头目缩着脖子,声音冻得发颤。 “等?等到苏定方那老匹夫带兵把我们包了饺子吗?!”史朝义猛地将手中一块冻硬的肉干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大钦茂这个老狐狸!首鼠两端!既想拿老子当枪使,又怕得罪李琰!呸!”他狠狠啐了一口。 “少将军,我们…粮食快没了,柴火也快烧光了…再这样下去…”另一个亲信绝望地看着帐篷外肆虐的风雪。 史朝义眼中凶光闪烁,如同濒死的饿狼。他猛地站起身,走到帐篷门口,掀开厚重的皮帘。刺骨的寒风夹着雪片狠狠抽在他脸上,却让他更加清醒。 “不能等了!”史朝义的声音嘶哑而决绝,“渤海人靠不住!我们得自己找出路!” “少将军,您的意思是…” “往西!”史朝义指着风雪弥漫的西方,“穿过这片林子,渡过那水,再往西就是室韦人的地盘!室韦人剽悍,不服王化,与契丹、回纥都有摩擦!我们这点人马,投靠他们,或许还能当个马前卒,换口饭吃!总比在这里冻死饿死强!而且…”他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室韦西边就是回纥!只要我们能活着到室韦,就有机会接近回纥!登里可汗雄才大略,早有南下之意!我们献上河北虚实,就不信换不来一个效力的机会!” 他环视着这群仅存的、眼神麻木中带着最后一丝求生欲的心腹:“兄弟们!跟我走!只要我史朝义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放弃!李琰!苏定方!渤海!还有那些看老子笑话的人!你们等着!这笔血债,老子迟早要你们百倍偿还——!” 在史朝义如同恶鬼般的诅咒声中,这支不足百人的残兵败将,抛弃了破败的营地,如同幽灵般,一头扎进了茫茫的风雪密林,向着更西、更寒冷、也更危险的未知之地亡命而去。 长安·太极宫·甘露殿 烛火通明。李琰看着一份来自营州、由苏定方亲笔写就、字里行间带着愤怒和无奈的密报,脸色阴沉如水。密报详细陈述了追捕史朝义的困难,以及种种迹象表明,史朝义残部极可能已得到渤海国某些势力的暗中庇护,虽未明面收留,却提供了藏身之处和少量补给。最后,苏定方判断,史朝义可能已不在契丹松漠,而是冒险向西,意图进入室韦地界。 “哼!好一个‘羁縻妥善安置’!好一个大钦茂!”李琰将密报重重拍在案几上,眼中寒芒四射,“朕念渤海恭顺多年,待其不薄!如今竟敢阳奉阴违,包庇叛逆!真当朕的刀不利吗?!” 侍立一旁的上官婉儿轻声道:“陛下息怒。渤海王此举,首鼠两端,无非是存了观望之心,想借史朝义之残力牵制我朝,又怕引火烧身,故行此暧昧之举。苏老将军兵锋所指,史朝义仓皇西窜,足见渤海亦不敢公然庇护。” “观望?”李琰冷笑,“他是在试探朕的底线!朕若对此视若无睹,那些墙头草般的羁縻州府,岂不都要效仿?西域刚刚稳住石国,东北若生乱,则东西难以兼顾!” “陛下所言极是。”上官婉儿点头,“然渤海地处苦寒,民风彪悍,兼有山川之险。若贸然兴兵讨伐,师出无名,恐耗费巨大,且易被其拖入泥沼。反观大食在西域虎视眈眈,石国新附,根基未稳。臣妾以为,当以震慑为主,迫其就范。” 李琰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婉儿分析得对,此时并非对渤海用兵的最佳时机。“依你之见,如何震慑?” “双管齐下。”上官婉儿思路清晰,“其一,陛下可下旨申饬渤海王,措辞严厉,直斥其‘包庇逆首,居心叵测’,令其即刻交出史朝义,并‘自缚请罪’!此旨意,明发东北诸羁縻州府,乃至新罗、倭国!让天下皆知渤海之过!” “其二,命苏定方老将军,移师渤海边境,大张旗鼓,举行‘冬狩’演武!着其挑选精锐,尤其是…装备了龙鳞甲的先锋营,于渤海边境耀武扬威!让渤海人亲眼看看,他们试图包庇的叛逆,在何等铁蹄之下,只能如同丧家之犬般亡命!也让大钦茂知道,朕的耐心有限,若再敢阳奉阴违,他渤海的忽汗城,未必就比史思明的范阳城更坚固!” 李琰眼中精光一闪:“好!就依婉儿所言!明旨申饬,大军压境!朕倒要看看,是大钦茂的骨头硬,还是朕的龙鳞甲更硬!另外…”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传密旨给苏定方,若发现史朝义踪迹,无论其逃入室韦还是回纥境内…准其便宜行事!必要时,可‘越境追剿’!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朕绝不允许这条毒蛇,再有翻身的机会!” 所谓“便宜行事”、“越境追剿”,无异于赋予了苏定方极大的临机决断权,甚至不惜挑起小规模边境冲突也要除掉史朝义! “臣妾遵旨。”上官婉儿记下,心中微凛,知道皇帝对史朝义已是必杀之心。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就在这时,李琰放在御案一角的那个锦盒,突然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嗡”鸣!声音虽小,但在寂静的甘露殿内,却格外清晰!同时,李琰感到胸口佩戴玉璧的位置,传来一丝极其微弱、转瞬即逝的温热感! 李琰和上官婉儿同时一怔!目光瞬间投向那个锦盒! 李琰迅速打开锦盒,只见那块“天赐金纹玉”静静地躺在明黄锦缎上,其上的金色纹路,在烛光下似乎比平时…明亮了那么一丝丝?但那感觉稍纵即逝,玉璧很快又恢复了温润内敛的模样,仿佛刚才的异动只是错觉。 “陛下?”上官婉儿轻声询问,美眸中带着一丝惊疑。 李琰拿起玉璧,入手温凉,并无异常。他眉头微蹙,刚才那瞬间的温热和玉璧的嗡鸣,绝非错觉!结合玉璧的位置…他猛地看向东北方向! 史朝义!渤海! 是那个亡命奔逃的逆贼,还是渤海王做出了更危险的决策?亦或是…苏定方那边即将有重大行动? 这玄之又玄的感应,虽不明所以,却像一根无形的线,牵动着李琰的心神。他沉声道:“婉儿,立刻去办!旨意八百里加急发出!苏定方那边…朕要最快知道他的动向和任何关于史朝义的消息!” “是!”上官婉儿不敢怠慢,立刻转身去安排。 李琰独自站在殿中,手握温凉的玉璧,目光深邃地望向东北方那风雪弥漫的夜空。史朝义这条毒蛇,还有那首鼠两端的渤海王…这盘棋,才刚刚开始。 喜欢大唐盛世重修:寰宇一统请大家收藏:()大唐盛世重修:寰宇一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7章 玉璧示警 渤海西北·室韦地界·风雪莽原 天地间一片混沌。狂风卷着鹅毛大雪,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呼啸,疯狂地抽打着这片被严寒统治的莽原。积雪深可及膝,甚至没过了马腹。气温低得足以将暴露在外的皮肉瞬间冻僵。目力所及,除了白茫茫的风雪,便是影影绰绰、被积雪压弯了腰的枯树和灌木丛,如同一个个扭曲的鬼影。 一支小小的队伍,在这片死亡绝地中艰难地跋涉。正是史朝义和他那不足百人的残兵败将。他们已经在这风雪中挣扎了三天三夜,人困马乏,粮草断绝。马匹不断倒下,被无情地遗弃在雪坑里,很快就被大雪掩埋,连个坟头都不会留下。士兵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脸冻得青紫,眉毛胡须上结满了厚厚的冰霜,眼神麻木而绝望,仅凭着求生的本能在挪动脚步。沉重的呼吸在冰冷的空气中凝成白雾,又被狂风瞬间撕碎。 “少…少将军…走…走不动了…”一个士兵脚下一软,扑倒在雪地里,挣扎了几下,竟再也爬不起来,眼神迅速涣散。 “废物!起来!不想死的都给我起来!”史朝义嘶吼着,声音被风雪吞没大半,他挥舞着马鞭,狠狠抽在几个动作迟缓的士兵背上。但鞭子抽下去,却像是抽在冻硬的木头上,士兵只是木然地抖了抖,动作并未加快多少。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在每个人的心头。 “少将军…看…看那边!”一个眼尖的亲信突然指着右前方风雪稍歇处,声音带着一丝惊疑。 史朝义眯起几乎被冰封住的眼睛望去。只见风雪间隙,隐约可见一片背风的山坳,山坳里似乎有…几缕极淡的青烟升起!还有几点微弱跳动的火光! 有人!是室韦人的营地?! 一股狂喜瞬间冲散了史朝义的绝望!有火,就意味着温暖和食物!就意味着活下去的希望! “兄弟们!加把劲!前面有营地!有活路了!”史朝义扯着嗓子嘶吼,声音因激动而破音。他带头,深一脚浅一脚,连滚带爬地朝着那山坳的方向奋力冲去。身后的残兵也仿佛被注入了最后的力气,爆发出凄厉的嚎叫,争先恐后地跟上。 然而,就在他们距离山坳口还有百步之遥时,异变陡生! “呜——!” 一声凄厉而悠长的号角声,突然撕裂风雪的呼啸,从山坳两侧的密林中响起!紧接着,积雪崩落,数十个披着厚厚白熊皮、几乎与雪地融为一体的矫健身影,如同雪豹般从枯树和雪堆后猛地跃出!他们手持简陋却致命的骨矛、硬木弓和沉重的狼牙棒,口中发出怪异的呼哨,瞬间就将史朝义这支疲惫不堪的队伍包围了起来! 室韦哨骑! 这些生活在苦寒之地的猎人,对风雪中的任何异动都异常敏感!史朝义他们这群不速之客的到来,早已被潜伏的哨探发现! “@#¥%……&!”(室韦语,意为:站住!什么人?)一个身材格外高大魁梧、脸上涂着赭石油彩的室韦头领踏前一步,手中的狼牙棒指向史朝义,眼神如同鹰隼般锐利,充满了警惕和毫不掩饰的敌意。他身后,数十张硬弓已经拉开,粗糙的骨簇箭头在风雪中闪烁着幽冷的寒光,对准了这群衣衫褴褛的闯入者。 史朝义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刚燃起的希望之火被一盆冰水浇灭!他强行压下恐惧,挤出最卑微的笑容,用半生不熟的契丹语夹杂着汉语比划道:“好汉!好汉息怒!我们是…是南边逃难来的!被仇家追杀!风雪太大,迷路了!只求…只求借贵宝地避避风雪,讨口热水喝!我们…我们有财物!愿意献给好汉!”他示意手下拿出仅存的几块散碎金银和几件还算值钱的皮货。 那室韦头领的目光扫过那些金银,又扫过史朝义等人狼狈不堪、冻得半死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但更多的还是怀疑。他叽里咕噜地和身边的同伴商量了几句,然后猛地一指史朝义腰间那把虽然破旧但明显是唐军制式的横刀,厉声喝道:“唐刀?!你们…是唐人?!是官兵?!还是…逃犯?!” 室韦人虽然闭塞,但也知道南边那个庞然大物大唐的厉害,更知道唐人官兵和逃犯的区别。 史朝义心中一惊,暗叫不好!他眼珠急转,正想编个谎话搪塞过去… “呜——呜——呜——!” 一阵更加雄浑、更加急促、穿透力更强的号角声,如同滚雷般,从他们刚刚逃来的东南方向传来!这号角声节奏分明,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属于正规军队的铁血肃杀之气!远远盖过了室韦人的号角!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号角声惊得抬头望去! 只见东南方的风雪中,一面猩红的、绣着狰狞狼头的战旗,如同燃烧的火焰,刺破了茫茫雪幕!紧接着,是第二面,第三面…数十面战旗在风雪中猎猎招展! 战旗之下,是影影绰绰、密密麻麻、如同钢铁丛林般的骑兵身影!他们队列严整,即使在这狂风暴雪之中,依然保持着令人震撼的冲击队形!最前排的骑兵,身上覆盖的甲胄在昏暗的天光下反射着独特的、冰冷内敛的暗金色光泽——龙鳞甲!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苏定方!是苏定方的大军!他们竟然追到了这里! 史朝义亡魂皆冒,肝胆俱裂!一股冰冷的绝望瞬间将他淹没! 渤海边境·大唐营州军大营·演武场 与室韦地界的死亡挣扎不同,营州军大营此刻却是热火朝天,杀气冲霄!尽管同样寒风凛冽,但演武场四周插满了熊熊燃烧的火把,将偌大的场地照得亮如白昼,驱散了严寒。 苏定方身披玄色大氅,内衬精良锁甲,白发白须在寒风中飞扬,但腰杆依旧挺得笔直,如同万年青松。他端坐在点将台上,目光如电,扫视着下方肃立的数千精锐将士。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阵列最前方、约两百名身披崭新龙鳞甲的重装骑兵!他们如同两百尊金色的战神,肃穆无声,唯有甲片在火光下反射着流动的寒光,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弥漫开来。 大营辕门大开。受命“观礼”的渤海国使者——渤海王族成员大昌勃,以及几名渤海边境守将的代表,被“请”到了点将台侧翼的“观礼席”。他们裹着厚厚的裘皮,脸色却比外面的风雪还要苍白,眼神中充满了难以掩饰的惊惧和震撼。尤其是看到那两百名龙鳞铁卫时,大昌勃的手都在微微发抖。这就是生擒史思明、令倭国使团胆寒的无敌之师?竟已陈兵于渤海国门之外! “冬狩演武——开始!”随着苏定方一声令下,声如洪钟! “咚!咚!咚!咚!” 震天动地的战鼓擂响! “呜——呜——!” 苍凉的号角划破长空! 首先出场的是步卒方阵。数百名身披铁甲、手持长槊的步兵,踏着整齐划一、撼动大地的步伐,在震天的喊杀声中,演练着严密的进攻与防守阵型转换。长槊如林,寒光闪闪,每一次突刺都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那股百战精锐的彪悍气势,让观礼的渤海人脸色发白。 紧接着,是轻骑兵的奔射表演。数百名轻骑如同旋风般掠过演武场,在疾驰中张弓搭箭,箭矢如同飞蝗般射向远处的箭靶!弓弦响处,靶心应声而裂!其骑射之精,动作之迅捷,令人叹为观止。 然而,这一切都只是铺垫。当鼓点变得愈发急促沉重时,整个演武场的气氛瞬间达到了顶点! “龙鳞营——!”苏定方一声断喝! “吼——!!” 两百名龙鳞铁卫齐声怒吼,声震四野!那声音汇聚在一起,带着金铁交鸣般的铿锵杀伐之气,让观礼台上的渤海使节们差点从座位上滑下来! 轰隆隆——! 如同平地惊雷!两百名龙鳞重骑动了!他们并未全力冲刺,而是以一种沉重、稳定、却带着无坚不摧气势的“墙式推进”阵型,向着前方特意设置的、模拟敌方简易营寨和拒马阵的目标区域,碾压而去! 马蹄踏在冻硬的土地上,发出沉闷如雷的巨响,整个地面都在颤抖!沉重的马铠和骑士身上的龙鳞甲在火光下连成一片流动的暗金色金属洪流!长槊如林,斜指前方!他们沉默着,唯有甲胄鳞片摩擦发出的“沙沙”声汇聚成一片令人心悸的死亡之音!那种纯粹的、由钢铁、力量、纪律和杀戮意志构成的压迫感,让所有观者都感到窒息! “轰——!咔嚓!” 简易的木质营寨在重骑的冲击下,如同纸糊般瞬间被撞得粉碎! “喀啦啦——!” 碗口粗的拒马木桩,在包裹着铁甲的马胸和沉重的马蹄践踏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纷纷断裂! 龙鳞重骑如同一柄烧红的烙铁,狠狠插入模拟的敌阵之中!所过之处,摧枯拉朽,一切阻碍都被无情地粉碎、碾平!没有花哨的技巧,只有最原始、最暴力的碾压式破坏! 这震撼人心的一幕,让渤海使节大昌勃彻底瘫软在座位上,面无人色,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身边的守将代表,更是吓得两股颤颤,几乎要当场失禁!他们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史思明的叛军会灰飞烟灭,为什么倭国使团会吓破了胆!在这种钢铁洪流面前,渤海国的所谓精兵,恐怕连塞牙缝都不够!大钦茂王的犹豫和那点小心思,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致命! “好!壮哉!我大唐儿郎!”苏定方抚掌大笑,豪气干云。他目光如炬,扫过魂飞魄散的渤海使节,声音陡然转厉,如同冰刀刮骨:“使者且看仔细!回去告诉渤海王!逆首史朝义,若在渤海境内,限他十日之内,缚送本帅大营!若敢包庇藏匿,或纵其流窜…休怪本帅的铁蹄,踏平尔等的忽汗城!勿谓言之不预也——!” 大昌勃浑身一颤,连滚带爬地扑倒在地,叩首如捣蒜:“下…下臣明白!下臣定当…一字不漏…禀报大王!请…请大将军息怒!息怒啊!” 长安·太极宫·甘露殿 夜色深沉,烛火摇曳。李琰正在批阅来自西域的紧急军报——大食呼罗珊总督府已派出数千精锐骑兵,由总督心腹大将扎伊德率领,气势汹汹直扑石国拓折城!康拂耽延连发数道求援急报,言辞恳切甚至带着哭腔,赵骁则奏报已加固城防,整军备战,但敌众我寡,形势危急,恳请安西都护府速发援兵!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李琰眉头紧锁,手指在地图上拓折城的位置重重敲击。石国这颗刚点燃的火种,绝不能就此熄灭!他正欲提笔调兵,忽然—— 嗡…! 御案角落那个锦盒,再次发出一声清晰可闻的嗡鸣!比上次在渤海事起时更加响亮!同时,胸口佩戴玉璧的位置,一股比上次更明显的温热感猛地传来,甚至带着一丝微弱的…刺痛感? 李琰猛地停下笔,霍然起身!他迅速打开锦盒,只见锦盒中的“天赐金纹玉”正散发着一种极其微弱、如同呼吸般明灭不定的柔和金辉!玉璧表面那些玄奥的金色纹路,仿佛活过来一般,在烛光下缓缓流转!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感,顺着玉璧传递到李琰的心神! 这一次,感应如此清晰!如此强烈! 而且,方向…不止一个! 李琰闭上眼睛,凝神感受。一股强烈的、带着血腥与冰寒的悸动来自东北!是史朝义!他遭遇了生死危机?还是苏定方已经与他交上手了? 另一股带着灼热与兵戈杀伐之气的悸动,则清晰地指向…西方!石国!拓折城!是大食大军兵临城下了?还是城防已经岌岌可危? 这玉璧…竟能同时感应到两处与李琰紧密相关的重大危机?! “婉儿!”李琰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立刻传旨!” “第一,八百里加急,传令安西都护府!命其不惜一切代价,抽调五千精骑,星夜兼程,驰援拓折城!告诉高仙芝,朕只要一个结果:拓折城不能丢!赵骁和查拉维,必须活着!大食军…给朕狠狠地打回去!” “第二,以最高密级,传讯苏定方!告诉他,史朝义就在他西北方向室韦地界,正与室韦哨骑对峙!苏定方…朕不管他用什么办法!十日之内,朕要看到史朝义的人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绝不能再让他跑了!” 上官婉儿被李琰罕见的急迫语气和那玉璧散发的微弱异象所惊,但她深知此刻不是询问的时候,立刻应道:“臣妾遵旨!即刻去办!”她转身疾步而出,脚步匆匆。 李琰独自站在殿中,手握那块依旧散发着微温、金纹流转的玉璧,感受着来自东北和西方那两股清晰的悸动。他目光锐利如鹰,穿透宫殿的重重阻隔,投向那风雪弥漫的北方和烽烟将起的西域。 “史朝义…拓折城…”李琰低声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温润的玉璧,“看来,这盘棋,每一步都到了见生死的时候了。也好,就让这风霜刀剑,来试试朕这新铸的龙鳞,够不够硬!” 室韦地界·山坳口·风雪杀戮场 时间仿佛凝固。凄厉的风雪声中,夹杂着粗重的喘息、战马的嘶鸣、兵器碰撞的脆响,以及…濒死的惨嚎! 苏定方大军的出现,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点燃了这片小小的山坳口! 那队室韦哨骑的首领,在看到那面狰狞的狼头战旗和如同钢铁城墙般碾压而来的大唐铁骑时,眼中瞬间被巨大的恐惧填满!他再顾不上眼前这群可疑的“逃难者”,猛地吹响一个尖锐的骨哨,用室韦语狂吼:“唐军!是唐军主力!撤!快撤回部落报信——!” 他调转马头,就想带着手下往山坳深处逃窜! “想走?!晚了!”史朝义眼中却爆发出困兽般的疯狂和怨毒!他知道,被苏定方抓住,必死无疑!被室韦人抓去,也绝无好下场!与其束手待毙,不如拉个垫背的!更要制造混乱,才有趁乱逃生的可能! “兄弟们!杀光这些室韦蛮子!抢马!抢食物!冲进山坳才有活路——!”史朝义嘶声狂吼,拔出腰间的横刀,如同疯狗般扑向离他最近的一个室韦骑兵!他身后的残兵也红了眼,爆发出最后的凶性,嚎叫着扑向那些正欲撤退的室韦哨骑! “@#¥%!”(室韦语:找死!)室韦首领又惊又怒,挥起狼牙棒狠狠砸向扑来的史朝义! 铛!史朝义的横刀与沉重的狼牙棒狠狠相撞,溅起一溜火星!史朝义被震得手臂发麻,虎口崩裂,但他状若疯虎,完全不顾防御,只是拼命地挥刀猛砍!其他残兵也和室韦哨骑混战在一起,刀光棒影,血肉横飞!风雪中,惨叫声、怒骂声、兵器入肉声混作一团! “杀——!” 就在这混乱之际,苏定方的前锋骑兵已然杀到!为首的正是苏定方麾下悍将、龙鳞营旅帅雷万春!他身披龙鳞甲,如同一尊金色杀神,手中的长槊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瞬间洞穿了一个试图用弓箭阻击的室韦哨骑的胸膛! “龙鳞营!冲锋!一个不留——!”雷万春怒吼! 轰!数十名龙鳞重骑如同下山猛虎,狠狠撞入了混乱的战团!他们甚至不需要挥动武器,仅仅依靠战马恐怖的冲击力和身上坚不可摧的甲胄,就将挡在前方的室韦人和史朝义残兵如同破布娃娃般撞飞、践踏!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在装备精良、士气如虹的大唐铁骑面前,无论是彪悍但装备简陋的室韦哨骑,还是早已是强弩之末的史朝义残兵,都如同螳臂当车!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史朝义亲眼看到一个跟随他多年的亲信被龙鳞重骑连人带马撞得筋断骨折,惨死当场!他吓得魂飞魄散,再也顾不上去抢什么马匹食物,猛地撞开一个挡路的室韦人,连滚带爬地就想往山坳旁边的密林里钻! “逆贼史朝义!哪里走——!”一声炸雷般的怒吼在他头顶响起! 史朝义惊恐抬头,只见一匹高头大马人立而起!马上骑士,身披暗金龙鳞甲,白发白须在风雪中狂舞,眼神冰冷如同万载寒冰,手中那柄巨大的陌刀,在风雪中闪烁着死亡的寒光,正是大唐军神——苏定方! 那陌刀,带着开山裂石般的气势,撕裂风雪,朝着史朝义的头颅,狠狠劈落! 石国·拓折城·城头 与东北的酷寒不同,拓折城笼罩在一种大战将至的、令人窒息的燥热和恐惧之中。城头上,守军紧张地眺望着远方地平线。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汗水混合的味道。 查拉维公主身着一身便于行动的波斯式皮甲,外罩一件象征萨珊王族的紫色斗篷,站在城楼最高处。她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甚至带着一种殉道者般的决绝。赵骁站在她身侧,吊着的左臂已经放下,但动作仍显僵硬,右手紧握刀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视着城外空旷的原野。 康拂耽延则满头大汗,肥胖的身体在城头不安地踱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援兵…安西的援兵怎么还不来…扎伊德的大军…探马说前锋已不足百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 “康会长!”查拉维的声音清冷而有力,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压力,“现在说这些丧气话有何用?援兵在路上,我们守得住!想想渴塞城!想想哈立德的狗头!大食人…并非不可战胜!” “可是公主…”康拂耽延哭丧着脸,“扎伊德带来的可不是哈立德那几百残兵!那是整整五千呼罗珊总督府的精锐!装备精良,还有攻城器械…我们这点人…” “我们还有城墙!有滚木礌石!有热油金汁!”赵骁沉声打断他,声音带着百战老卒的沉稳,“更有身后千千万万不愿再做奴隶的石国百姓和波斯遗民!康会长,开弓没有回头箭!自我们奇袭渴塞城那天起,就没有退路了!要么守住拓折城,等来援兵,成为反抗大食的旗帜!要么…城破人亡,你我皆成大食人炫耀武力的战利品!您选哪一个?!” 康拂耽延看着赵骁染血的绷带和坚毅的眼神,再看看查拉维公主那视死如归的神情,又想想大食人破城后可能的清算…他猛地一咬牙,脸上的肥肉都在颤抖:“守!妈的!跟他们拼了!赵校尉,城防…全权交给你指挥!需要什么,我康氏商会倾家荡产也给你弄来!” 就在这时! “来了——!”城头了望塔上传来一声变调的、充满恐惧的嘶喊! 所有人的心猛地一沉! 极目远眺,只见遥远的地平线上,一道黑色的、如同潮水般的细线,正缓缓涌现!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烟尘腾空而起,遮天蔽日!沉闷如雷的马蹄声,即使隔着如此远的距离,也隐隐传来,敲打在每一个守城者的心头! 大食大军!扎伊德的五千呼罗珊精锐,终于兵临城下! 一面巨大的、绣着新月和弯刀的黑色战旗,在烟尘中高高飘扬,如同死神的召唤! 查拉维下意识地握紧了胸前一个不起眼的护身符,那是她母亲留下的遗物。赵骁深吸一口气,猛地拔出腰间的横刀,刀锋直指城下那汹涌而来的黑色浪潮,用尽全身力气怒吼: “准备迎敌——!为了自由——!为了大唐——!杀——!!!” 喜欢大唐盛世重修:寰宇一统请大家收藏:()大唐盛世重修:寰宇一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8章 陌刀斩酋 室韦地界·风雪山坳口 时间仿佛在苏定方挥下陌刀的瞬间凝固。那柄巨大的、象征着唐军无上武力的凶器,撕裂了呼啸的风雪,带着积郁数年的国仇家恨,带着平定叛乱的铁血威严,更带着李琰那不容置疑的“必杀令”,化作一道死亡的光弧,精准无比地斩向史朝义那颗充满怨毒与绝望的头颅! 史朝义瞳孔中倒映着越来越近的冰冷刀锋,他张大了嘴,似乎想发出最后的诅咒或求饶,但风雪和极致的恐惧堵住了他的喉咙,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呃——!” “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如同斩断朽木的闷响! 史朝义那颗因逃亡而变得瘦削、因恐惧而扭曲的头颅,带着一蓬滚烫的血雨,冲天而起!无头的尸体在巨大的惯性作用下,又向前踉跄了两步,才如同破麻袋般重重砸在冰冷的雪地里,断颈处的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迅速在洁白的雪地上洇开一片刺目的猩红! 风雪似乎在这一刻都停滞了一瞬。 整个山坳口,陷入了一片死寂。无论是正在混战的室韦哨骑、垂死挣扎的史朝义残兵,还是刚刚冲杀而至的龙鳞营铁骑,都被这干脆利落、震慑人心的一幕惊得停下了动作。只剩下风雪呼啸的声音,以及尸体倒地的闷响。 苏定方缓缓收回滴血的陌刀,刀锋斜指地面,血珠顺着刀槽滴落,在雪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小的红点。他看都没看史朝义的尸体,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全场,声音不大,却如同重锤敲在每一个幸存者的心上: “叛国逆酋史朝义,已伏诛!余者,降者免死!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杀无赦——!”雷万春和龙鳞营的将士齐声怒吼,声震雪野!那恐怖的杀气混合着血腥味,让幸存的室韦人和史朝义残兵彻底崩溃了! 哐当!哐当! 幸存的史朝义残兵纷纷丢下武器,扑倒在雪地里,磕头如捣蒜:“饶命!将军饶命!我们投降!投降啊!” 那些室韦哨骑也吓得魂飞魄散,那个首领更是面无人色,看着苏定方如同看一尊降世的杀神。他猛地丢掉手中的狼牙棒,翻身下马,匍匐在地,用生硬的汉语夹杂着室韦语喊道:“投降!室韦…投降!不敢与…天可汗…为敌!” 他身后的室韦人也纷纷下马跪倒,瑟瑟发抖。 苏定方目光如电,落在那个室韦首领身上:“你,叫什么名字?哪个部落的?” “下…下臣…乌素…乌素骨啜(虚构)…是…是乌罗护部(室韦一部落名,历史存在)的…小头人…” 室韦首领头都不敢抬,声音颤抖。 “乌素骨啜?”苏定方冷哼一声,“听着!今日之事,乃我大唐追剿叛逆,与尔等无干!念尔等不明真相,又及时投降,本帅可饶尔等性命!但…” 他声音陡然转厉,“带着你的人,立刻滚回你们的部落!告诉你们的酋长和所有室韦人!史朝义乃我大唐必杀之逆贼!任何人敢收留、包庇,或与大唐叛逆勾结者,此人便是榜样!我大唐天兵所至,必将其部落…鸡犬不留,化为齑粉!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下臣明白!谢大将军不杀之恩!谢天可汗隆恩!” 乌素骨啜如蒙大赦,连连叩首,额头都磕出了血。他再不敢有丝毫停留,带着幸存的几个手下,如同丧家之犬般爬上马背,头也不回地冲进风雪弥漫的山坳深处,报信去了。 “雷万春!”苏定方喝道。 “末将在!” “打扫战场!割下史朝义首级,用石灰腌好!连同其尸身,一并妥善保管!这是献给陛下的战利品!其余叛逆降卒,严加看管!待风雪稍歇,即刻押回大营!”苏定方条理清晰地吩咐,随即目光投向史朝义那具无头尸体,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终化为冰冷的尘埃落定,“安史之乱…最后一条漏网之鱼,终于了结了。” 石国·拓折城·血火炼狱 与东北风雪的肃杀不同,拓折城已然化作了沸腾的血火地狱! 大食呼罗珊总督麾下悍将扎伊德,显然吸取了哈立德轻敌冒进的教训。他并未急于发动蚁附攻城,而是首先在城外一箭之地外,建立起坚固的营垒。紧接着,数十架从布哈拉紧急调运来的重型攻城器械——巨大的配重投石机(回回炮前身)和包铁攻城槌,在数千大食士兵的号子声中被缓缓推向前线! “预备——放!”随着大食军官的嘶吼! 轰!轰!轰! 磨盘大小的巨石,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如同陨石天降,狠狠砸在拓折城那并不算特别高耸厚实的土石城墙上!每一次撞击,都引发城墙剧烈的颤抖!砖石崩裂,尘土飞扬!城头守军被震得东倒西歪,惨叫声不绝于耳! “隐蔽——!躲到女墙后面!”赵骁声嘶力竭地吼叫着,指挥着城头守军。他身先士卒,冒着如雨般落下的碎石和箭矢,在城头奔走。一支流矢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带出一道血痕,他却恍若未觉。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稳住!稳住!他们的步兵还没上来!弓弩手!压制他们的投石机!”康拂耽延的心腹将领康鲁达也在另一段城墙上拼命嘶吼,但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恐惧。他亲眼看到一块巨石砸中城楼一角,瞬间将几名躲闪不及的石国士兵砸成了肉泥! 查拉维公主没有躲在安全的城楼里。她紫色的斗篷在烟尘和火光中猎猎作响,如同一面不屈的旗帜。她不顾赵骁的劝阻,坚持站在相对安全但视野开阔的角楼位置。每当有巨石砸落或箭矢横飞引起恐慌时,她便用清脆而坚定的声音,用波斯语和粟特语交替高呼: “石国的勇士们!波斯的兄弟们!看看城下!看看那些想要再次奴役我们的大食豺狼!我们的祖先在这片土地上自由生息时,他们还在沙漠里啃沙子!渴塞城的胜利告诉我们,大食人并非不可战胜!为了我们的家园!为了我们的妻儿!为了萨珊先祖的荣光!为了大唐盟友的信任!握紧你们的武器!让这些侵略者付出血的代价——!” 她的声音如同清泉,在震耳欲聋的轰鸣和惨叫声中,奇迹般地传入许多守城士兵的耳中。那些来自石国城防军、康氏商会、以及波斯遗民组成的守军,看着这位在如此绝境下依然挺身而出的高贵公主,看着她眼中那视死如归的火焰,心中的恐惧似乎被驱散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悲壮的勇气!是啊,身后就是家园,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为了自由——!为了公主——!”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很快,零星的呼喊汇聚成一股不屈的声浪,在硝烟弥漫的城头响起! 扎伊德在远处帅旗下,看着城头那抹在烟尘中依然倔强挺立的紫色身影,听着那隐隐传来的呼喊,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恼怒:“那个萨珊余孽的女人!还有那个唐军将领!传令!集中炮石,给我轰塌她站的那段城墙!我要活捉她,把她钉死在布哈拉的城门上!” 更密集的炮石开始集中轰击查拉维所在的角楼区域!城墙剧烈地摇晃着,大片的砖石开始剥落! “公主!危险!快离开那里!”赵骁目眦欲裂,冒着箭雨冲过来,一把将查拉维扑倒在地,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她! 轰隆——! 一块巨石狠狠砸在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碎石飞溅,烟尘弥漫!坚固的角楼垛口被砸塌了一大片! “咳咳…”赵骁和查拉维被震得气血翻涌,满身尘土。 “赵校尉!你…”查拉维看着赵骁被碎石划破的手臂和脸上的血痕,心中感动与焦急交织。 “我没事!”赵骁咬着牙站起来,将查拉维护在身后,“公主,这里太危险了!请您…” “不!”查拉维倔强地打断他,抹去脸上的灰尘,眼神更加坚定,“我的位置就在这里!我是萨珊的公主,是石国反抗的象征!我若退缩,军心必溃!赵校尉,守城要紧!不用管我!” 她再次挺直腰背,对着周围的士兵高喊:“看!神灵庇佑!我们毫发无伤!继续战斗!大食人的攻势…快到头了!” 城头守军看到公主安然无恙,甚至更加无畏,士气为之一振!弓弩手们冒着炮石,奋力向城下的大食炮车阵地和正在集结的步兵方阵倾泻箭雨!滚木礌石被奋力推下城墙,砸得抬着云梯从城头浇下,烫得大食士兵皮开肉绽,发出非人的惨叫! 战斗进入了最惨烈的消耗阶段!城墙上每一寸土地都在反复争夺!尸体堆积如山,鲜血染红了砖石,又被新的尸体覆盖!石国守军伤亡惨重,但凭借着赵骁出色的临阵指挥和查拉维精神领袖般的鼓舞,以及康拂耽延咬着牙根源源不断输送上来的物资和后备兵员,他们竟然奇迹般地顶住了大食军一波又一波凶猛的攻势! 扎伊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没想到,这座在他眼中本应一鼓而下的“小城”,竟然如此难啃!那个唐军将领像块顽石,那个波斯女人则像根毒刺!更让他烦躁的是,时间拖得越久,变数就越大!安西的唐军…会不会来? “报——!”一名探马浑身浴血,连滚带爬地冲到扎伊德马前,声音带着惊恐,“将军!不好了!东南方向…发现大批唐军骑兵!看旗号…是安西都护府的高仙芝!距离…距离拓折城已不足三十里了!” “什么?!”扎伊德猛地勒住马缰,脸色瞬间铁青!高仙芝!那个翻越葱岭如履平地的疯子!他竟然来得这么快! “该死!”扎伊德看着城头那依旧在奋战的身影,听着远方隐隐传来的、如同闷雷般的马蹄声,心中充满了不甘和愤怒。他知道,攻下拓折城的最好时机已经错过了!再打下去,一旦被高仙芝的精锐骑兵从侧翼或背后冲击,后果不堪设想! “吹号!收兵——!退守营垒——!”扎伊德几乎是咬着牙下达了命令。刺耳的收兵号角响起,正攀附在云梯上、在城头与守军惨烈搏杀的大食士兵如蒙大赦,如同潮水般退了下去,留下了满地狼藉的尸体和哀嚎的伤兵。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城头上,精疲力竭的守军看着如潮退去的大食兵,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退了!大食狗退了——!” “援军!是安西的援军到了——!” “大唐万胜——!公主万福——!” 赵骁拄着横刀,大口喘着粗气,看着退去的大食军,又望向东南方烟尘腾起的方向,布满血污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查拉维靠在残破的女墙上,紫色的斗篷上沾满了血污和尘土,她望着欢呼的人群,望着身边浴血的将士,再望向远方那越来越近的唐军旌旗,泪水混合着脸上的污迹悄然滑落。她知道,拓折城…暂时守住了!反抗的火种…没有熄灭! **长安·太极宫·甘露殿** 李琰端坐御案之后,神情看似平静,但紧握着朱笔的手指关节却微微发白。案头放着两份刚刚送达的八百里加急军报,一份来自东北苏定方,一份来自西域安西都护府。他尚未拆阅,但胸口佩戴玉璧的位置,那股萦绕不去的温热感,以及玉璧本身那微弱却持续的“嗡鸣”,在今日清晨时分,如同退潮般,悄然平息了。 这突如其来的平静,反而让李琰的心提了起来。是尘埃落定?还是…最坏的结果已经发生? 他深吸一口气,首先拿起了来自东北的军报。火漆封印完好。他拆开,苏定方那刚劲有力的字迹映入眼帘: “臣定方谨奏陛下:天佑大唐,赖陛下洪福,三军效命!逆酋史朝义,已于室韦地界伏诛!臣亲斩其首级,尸身亦已妥善收殓,不日将押解回京献阙!随行逆党百余人,顽抗者尽诛,余者皆降!室韦乌罗护部小酋乌素骨啜,慑于天威,已率部归降,并承诺约束部众,永不敢犯!东北余孽已清,渤海震怖,边境暂安!唯史逆首级传送需时,恳请陛下宽限数日。臣定方顿首再拜!” “好!”李琰猛地一拍御案,脸上终于露出了畅快的笑容!史朝义授首!东北最大的隐患彻底拔除!苏定方老当益壮,不负朕望!他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地。玉璧感应的平息,果然印证了此处的成功! 他放下东北军报,带着轻松了不少的心情,又拿起了来自西域的军报。封印同样完好。拆开,是高仙芝那飞扬跳脱、却字字杀伐的笔迹: “臣仙芝急奏陛下:臣奉旨昼夜兼程,幸不辱命!于拓折城岌岌可危之际,率五千精骑突至!大食贼酋扎伊德,慑我兵锋,仓皇退兵,龟缩营垒!拓折城得以保全!查拉维公主安然无恙,赵校尉轻伤无碍!康拂耽延感泣涕零,誓死效忠!此战,拓折城军民浴血奋战,伤亡颇重,然士气未堕!臣已与赵校尉合兵,加固城防,整军备战!扎伊德新败,然其主力尚存,必不甘心!臣料其或将求援,或寻机再战!恳请陛下速调粮秣军械,增派援兵!臣当与贼周旋到底,必保石国不失!扬我大唐天威!高仙芝顿首急报!” “好!好!好!”李琰连赞三声,心中豪情激荡!拓折城守住了!查拉维和赵骁没事!高仙芝来得及时!西域这盘棋,不仅没输,反而因这场血战,让石国更加死心塌地绑在了大唐的战车上!玉璧的预警,在此处也得到了完美的回应——危机解除! “婉儿!云儿!”李琰心情大好,朗声唤道。 上官婉儿和阿史那云闻声而入。上官婉儿看到李琰脸上的笑容,心中已猜到了几分。阿史那云则直接问道:“陛下,是不是有好消息?史朝义那狗贼抓住了?拓折城守住了?” “哈哈哈!”李琰大笑,将两份军报递给她们,“苏定方不负朕望,已斩史朝义于室韦地界!高仙芝及时赶到,拓折城转危为安!大食贼酋扎伊德,已如丧家之犬!” “太好了!”阿史那云兴奋地跳了起来,英气的脸庞上满是光彩,“我就知道!陛下洪福齐天!苏老将军和高将军都是好样的!赵校尉和波斯公主也没事,真是太好了!” 上官婉儿仔细看完军报,秀美的脸上也露出由衷的笑容:“恭喜陛下!东北叛逆彻底肃清,西域门户得以稳固!此乃双喜临门!足见陛下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此乃前线将士用命,三军效死之功!”李琰心情愉悦,但并未被胜利冲昏头脑,“婉儿,立刻拟旨!” “第一,明发天下!昭告逆酋史朝义伏诛!其首级传至长安后,悬于西市示众三日,再传首九边!以儆效尤!厚赏苏定方及有功将士!抚恤阵亡士卒家属!” “第二,加急传旨安西都护府!擢升高仙芝为安西副都护,总领拓折城防务及对石国诸事!命其全权负责,务必顶住大食后续反扑!所需粮秣军械,由陇右道、河西道全力筹措,星夜运往安西!另,以朕的名义,嘉奖拓折城全体守城军民!赐康拂耽延绢帛五千匹,金器三百件,加封其子为‘大唐石国都督府长史’!赐查拉维公主明珠十斛,锦缎百匹!擢升赵骁为昭武校尉,实授龙鳞营都尉!”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第三,”李琰目光转向东北,“传旨苏定方!命其将史朝义尸身就地焚化,挫骨扬灰!首级按旨处置!大军可徐徐撤回营州,留一部精锐驻守边境,继续震慑渤海!另,代朕申饬渤海王大钦茂!斥其首鼠两端,包庇逆贼(虽未证实,但需敲打)!念其最终未敢公然助逆,且献‘贡马千匹、人参千斤’以赎其罪,此次姑且记下!若再有异心…新账旧账,一并清算!” 李琰的旨意条理清晰,赏罚分明,恩威并施。既最大程度宣扬了胜利,震慑了四方尤其是渤海和可能存异心的羁縻州府,又给予浴血奋战的将士和盟友以丰厚的回报和坚实的支持,同时不忘敲打心怀鬼胎者。 “臣妾(婉儿)/臣妾(云儿)遵旨!”两人齐声应道。 “陛下,”阿史那云想起什么,眼睛亮晶晶地说,“赵校尉升官了,龙鳞甲又立了大功!咱们将作监是不是该多招点工匠,再开几个炉子?这次拓折城血战,肯定又报废了不少甲片!” 李琰看着她那对军械无比热衷的样子,忍俊不禁:“好!阎立德前日还上奏说产量已稳定提升。云儿,这事就交给你去盯着,和阎大匠商量着办!务必要让更多的将士,穿上这保命的甲胄!” “包在我身上!”阿史那云拍着胸脯,得意洋洋。 上官婉儿看着这一幕,嘴角也泛起温柔的笑意。她轻声道:“陛下,倭国遣唐使藤原清河一行,已于昨日启程归国。临行前,藤原清河再次恳请觐见,言辞极其恭顺惶恐,献上重礼,并保证倭国永为大唐‘不侵不叛之臣’。观其神色,麟德殿之威,已深植其心。” “嗯。”李琰淡淡点头,目光深邃,“倭人畏威而不怀德,其性如狐。震慑一时易,慑服一世难。传旨登州、莱州水师,加强海防巡逻,密切监视倭国海船动向。另外,让鸿胪寺挑选一批‘精于百工、通晓海务’的‘留学生’,随下一批遣唐使船前往倭国。名为学习交流,实为…观察其山川地理、城防武备、民情动向。” 这是光明正大的“技术交流”掩护下的情报收集。 “陛下深谋远虑,臣妾佩服。”上官婉儿心领神会。 就在这时,一名小太监捧着一个用油布包裹的、散发着淡淡海腥味的卷轴,小心翼翼地呈上:“启禀陛下,明州市舶使八百里加急密奏,并呈上一份…海图。” “海图?”李琰心中一动。他接过卷轴,解开油布。里面是一份绘制在坚韧羊皮上的地图。图上山川岛屿的线条略显粗犷,但大致方位清晰。最引人注目的是,图中清晰地标注了一条从明州出发,沿东南海岸线南下,穿过一片星罗棋布的群岛,继续向南延伸,最终指向一个被特意用朱砂圈出、标注着“流求大岛”和更南方的“香料群岛”的航线!更令人惊异的是,在图的边缘空白处,还用细笔勾勒了几个奇形怪状的岛屿轮廓,旁边标注着几个模糊的字迹:“…传闻有巨岛,地热如汤,多金…疑为…瀛洲?” 绘制者显然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海商或探险者,图中还标注了洋流方向、季风时间、以及一些危险的暗礁区域。 “陛下,这是…”上官婉儿和阿史那云都好奇地凑过来看。 李琰的手指沿着那条南下的航线缓缓移动,最终停留在“香料群岛”和那模糊的“瀛洲”字样上。他眼中闪烁着一种名为“征服”的火焰。东北已定,西域鏖兵,而更广阔的舞台…在浩瀚的海洋! “寰宇一统…岂能少了这万里波涛?”李琰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雄心,“传旨工部、将作监,还有明州市舶司!朕…要造能劈波斩浪、远航万里的…真正的艨艟巨舰!” 喜欢大唐盛世重修:寰宇一统请大家收藏:()大唐盛世重修:寰宇一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29章 余波荡扶桑 长安·西市 岁末的寒风依旧刺骨,却丝毫吹不散长安西市口那万人空巷的狂热。宽阔的广场上,临时搭建起一座高台。高台中央,一根粗大的木杆顶端,悬挂着一个用石灰仔细腌制过、却依旧难掩狰狞和灰败的头颅——正是史朝义! 头颅被特意面向东南方,双目圆睁,空洞地“俯视”着下方汹涌的人潮。额角被石头砸破的伤口、脸颊上的冻疮、逃亡时留下的污垢,都清晰可见,无声地诉说着这个叛逆末路的凄凉与罪有应得。 “呸!狗贼!叛国逆种!” “还我儿命来——!你在河东杀良冒功的时候,可想过今天?!” “砸死他!砸烂他的狗头!”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比当初史思明游街时更加汹涌的怒骂狂潮!臭鸡蛋、烂菜叶、碎石块如同暴雨般砸向高台,噼里啪啦地落在木杆和头颅上!更有情绪激动的老妇,挣扎着想要爬上高台去撕扯!负责维持秩序的京兆府差役和少量羽林军,组成人墙,奋力阻挡着几乎失控的人群。 “诸位父老!诸位父老请肃静!”一名刑部官员站在高台边缘,声嘶力竭地维持秩序,“叛逆史朝义,罪大恶极,伏诛于室韦蛮荒之地!今悬首于此,示众三日!以告慰河北、河东无数罹难军民之亡灵!以彰显我大唐国法森严,天威浩荡!凡叛逆者,虽远必诛!勿谓言之不预——!” “大唐万岁——!” “陛下万岁——!” “苏老将军威武——!” 人群中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浪直冲云霄!这不仅仅是针对史朝义个人的仇恨宣泄,更是大唐百姓在经历了数年安史之乱的动荡和血泪后,对朝廷重振威严、扫平叛逆的一种集体情感释放!史朝义的首级,就是那根定海神针,彻底宣告了内乱的终结! 人群中,几个穿着普通商贩衣服、眼神却异常阴鸷的汉子,默默地看着那高悬的头颅,脸色铁青,拳头紧握。他们是侥幸逃脱追捕、混入长安的史思明旧部。看着少主如此凄惨的下场,听着周围百姓山呼海啸般的唾骂,一股兔死狐悲的寒意和刻骨的仇恨,在他们心中疯狂滋长。 更远处,一个裹着厚厚风帽、操着生硬汉话的粟特胡商,看似漫不经心地扫视着狂热的人群和高台上的头颅,眼神深处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他是大食呼罗珊总督府安插在长安的密探。史朝义授首,东北彻底平定,意味着大唐能将更多的精力投向西方…拓折城的压力,将会更大。 渤海国·忽汗城·王宫 渤海王大钦茂看着面前书案上并排摆放的两样东西,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如同开了染坊。 左边,是苏定方派人送来的、措辞极其严厉的申饬诏书副本。上面历数他“包庇逆首”、“首鼠两端”、“心怀叵测”等大罪,最后那句“若再有异心,新账旧账,一并清算!勿谓言之不预!”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惊肉跳。 右边,则是刚从营州快马加鞭赶回来的大昌勃,呈上的关于亲眼目睹苏定方“冬狩演武”、尤其是那两百名龙鳞铁卫如墙推进、摧枯拉朽般恐怖威势的详细报告。大昌勃那心有余悸、声泪俱下的描述,更是在大钦茂心头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 “大王…”左相大元义硬着头皮开口,还想辩解几句,“苏定方这老匹夫,分明是借题发挥,恐吓我渤海!史朝义明明没在我们境内…” “够了!”大钦茂猛地一拍桌子,把大元义后面的话全堵了回去!他指着那份报告,手指都在哆嗦,“恐吓?你亲眼去看看!看看那能撞碎拒马、踏平营寨的龙鳞铁骑!看看那苏定方劈死史朝义的陌刀!那是恐吓吗?那是实实在在能把我们忽汗城碾成齑粉的力量!” 他想起史思明父子被凌迟枭首的下场,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头顶。 右相高仁义立刻上前一步,躬身道:“大王英明!大唐皇帝李琰,手段酷烈,军威正盛!我渤海乃大唐藩属,世代受其恩泽,岂可因小失大,自取灭亡?当务之急,是立刻按照苏定方和朝廷的要求,献上贡马、人参,并再次上表请罪,言辞务必恭顺恳切!同时,严查境内,若有任何史朝义余孽或可疑之人,立刻锁拿,送交大唐!如此,方能消弭祸患,保我渤海安宁!” 大钦茂颓然坐回王座,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他环视殿中,那些之前还叫嚣着要“驱虎吞狼”的主战派官员,此刻都噤若寒蝉,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现实,如同冰冷的雪水,浇灭了他心中最后一丝不甘的欲望。 “就…就按高相说的办吧。”大钦茂的声音充满了疲惫和无奈,“贡品…再加三成!表文…由高相亲自起草,务必…务必让大唐皇帝感受到孤的悔过之心和恭顺之意!至于境内…严查!宁可错抓,不可放过一个可疑之人!” 他彻底认清了形势,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投机取巧,都只会带来灭顶之灾。渤海国,终究只能是大唐羽翼下的一只谨慎的雀鸟。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石国·拓折城外·唐军大营 高仙芝站在临时搭建的了望塔上,目光锐利如鹰,眺望着数里外扎伊德大食军那连绵不绝、戒备森严的营垒。寒风卷起他的披风,猎猎作响。他身边站着吊着左臂、但精神矍铄的赵骁。 “扎伊德这老小子,倒是学乖了。”高仙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带着惯有的狂傲,“缩在乌龟壳里,深沟高垒,连个屁都不敢放。看来渴塞城和拓折城这两巴掌,把他打疼了。” 赵骁点头,语气沉稳:“高将军威名远播,龙鳞铁卫之威更是震慑敌胆。扎伊德新败,又惧我安西援军后续不断,自然不敢轻举妄动。不过,末将观其营垒布置,法度森严,营中炊烟密集,显然后勤充足,并未有撤军迹象。恐怕…是在等待布哈拉或木鹿的援兵。” “等援兵?”高仙芝嗤笑一声,眼中闪烁着好战的光芒,“本将就怕他不等!他等来的援兵越多,功劳簿上本将的名字就越靠前!正好一锅烩了,省得再跑一趟布哈拉!” 他拍了拍赵骁的肩膀,“赵都尉,你这拓折城守得好!硬生生顶住了五千大食精锐的猛攻,给本将争取了时间!陛下对你可是赞赏有加!” “全赖将士用命,公主殿下鼓舞士气,康会长倾力支持,更有陛下洪福、将军神威及时来援!”赵骁谦逊道,随即话锋一转,“不过将军,扎伊德虽暂退,但拓折城经此一役,城墙损毁严重,军民伤亡巨大,急需休整和加固。城内粮草军械也消耗甚巨。康拂耽延虽竭力筹措,但石国毕竟国小力弱…” “放心!”高仙芝大手一挥,“陛下的旨意和第一批粮秣军械已在路上!本将已命人加固拓折城防,同时在我们大营与拓折城之间,依托地形,再构筑一道防线!他扎伊德想耗?本将就陪他耗!看谁耗得过谁!等我们的援兵和物资一到,哼!” 他眼中寒光一闪,未尽之意不言而喻。 两人正说着,查拉维公主在几名波斯护卫的簇拥下,来到了了望塔下。她换下了战时染血的皮甲,穿着一身素雅的粟特长裙,外罩那件象征性的紫色斗篷,虽然脸色依旧带着一丝战后疲惫的苍白,但眼神却更加明亮坚定。 “高将军,赵都尉。”查拉维微微欠身行礼。 “公主殿下!”高仙芝和赵骁连忙还礼。对这个在绝境中挺身而出、极大鼓舞了士气的波斯公主,两人都给予了相当的尊重。 “将军,城中受伤的军民已得到初步安置,康会长正在组织人手清理废墟,修复房舍。”查拉维的声音清晰而有力,“我联络的波斯遗民勇士,也愿意加入城防,协助唐军守卫家园。只是…”她看向高仙芝,“听闻大食人可能增兵?不知将军有何应对之策?城中百姓,心中仍有不安。” 高仙芝看着查拉维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忧虑和期待,收起了几分狂傲,正色道:“公主殿下放心!有我高仙芝在,拓折城就丢不了!大食人敢来多少,本将就灭他多少!陛下已调集粮秣军械,援兵亦在途中!当务之急,是安定民心,恢复生产,整军备战!公主在石国和波斯遗民中威望崇高,安抚民心、凝聚力量之事,还要多多仰仗公主!” 查拉维迎上高仙芝自信的目光,心中的不安稍稍平复。她用力点点头:“将军放心!查拉维定当竭尽全力!石国和波斯的自由之火既已点燃,就绝不会熄灭!我们与大唐…同生共死!” 倭国·平城京·皇宫 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倭王孝谦天皇高坐御座,面容沉静,但紧握着桧扇的手指关节微微发白,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下方,以藤原清河、吉备真备为首的遣唐使团核心成员匍匐在地,正在详细汇报此次大唐之行的所见所闻,尤其是麟德殿盛宴上那令人窒息的一幕。 “…那龙鳞铁卫,身上的甲胄非金非铁,却坚固异常,甲片相连如同龙鳞!其色暗金,染有血垢,煞气冲天!仅仅是站在那里,便如同地狱中爬出的魔神!百战精锐,莫过于此!更可怕的是那苏定方麾下的龙鳞营,冲锋之时,如同山崩海啸,拒马营寨,触之即溃…”藤原清河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让他魂飞魄散的场景,“…大唐皇帝陛下…更是深不可测,言出法随,其言‘片板不得归海’之威,臣等…至今思之,犹自股栗!” 吉备真备补充道,语气更加沉重:“陛下,臣观大唐,虽经安史之乱,然其底蕴之深,恢复之速,远超我等想象!长安城之繁华鼎盛,更胜往昔!其军械之精良,尤以龙鳞甲、强弓劲弩为最!臣窃以为…大唐国力,非但未衰,反因新君登基,扫平内乱,而更显峥嵘!其兵锋之盛…绝非我倭国…所能抗衡!” 两人的汇报,如同两块巨石投入死水,在殿内倭国群臣心中掀起滔天巨浪!那些原本对大唐心存轻视、或主张“脱唐自立”的官员,此刻都面如土色,冷汗涔涔。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孝谦天皇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藤原卿、吉备卿,辛苦了。尔等带回的消息…至关重要。”她目光扫过殿中群臣,语气陡然转厉,“自即日起,凡有妄议‘轻慢上国’、‘擅启边衅’者,视同叛逆,严惩不贷!我倭国,世代为大唐‘海东屏藩’,此乃国策,永世不易!传旨沿海诸国,严查海船,绝不允许有任何惊扰大唐海疆之举!违令者,诛三族!” “陛下圣明!”藤原清河等人如蒙大赦,连忙叩首。主和派大臣也纷纷附和。 然而,在群臣末尾,一个身披紫色袈裟、面容俊秀却带着一丝阴柔的僧人——道镜和尚,低垂的眼帘下,却闪过一丝不甘和怨毒。他精心培植的、试图削弱藤原氏和大唐影响力的势力,被孝谦天皇这道旨意和遣唐使带回来的恐怖消息,彻底压制了下去。但他并未死心,只是在心中暗自发狠:“大唐…龙鳞甲…总有一天…” 明州·官办船场 咸湿的海风带着寒意,吹拂着繁忙的明州港。在远离市舶司码头的海湾深处,一片被划为禁区的巨大船场内,却是热火朝天!号子声、锯木声、锤打声、号令声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 新任工部水部郎中崔琰,正陪着一位身着便服、却气度不凡的年轻人——正是微服南巡的太子李豫视察船场。同行的还有明州市舶使冯崇和几名将作监派来的大匠。 他们的目光,都被船坞中那几具初具雏形的巨大船体骨架所吸引!那龙骨,用的赫然是来自岭南的百年铁力木,粗壮得需要数人合抱!船肋的间距和弧度,明显比传统的海船更加合理,显然借鉴了那份神秘海图上的标注和某些南方海商的建议。 “殿下请看,”崔琰指着最大的一号船坞,语气带着兴奋,“此舰便是按陛下旨意和那张海图所示,结合岭南疍民与波斯海商的经验,设计建造的‘镇海级’艨艟!设计满载排水量当在两千料以上!设三层甲板,底舱采用水密隔舱设计,即使一舱破损进水,亦不危及全船!船艏特别加固,可装撞角!两侧预留炮位…呃,是预留重型弩炮和拍竿位置!” 李豫虽然年轻,但自幼受李琰熏陶,目光敏锐。他抚摸着那冰冷坚硬的铁力木龙骨,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力量,问道:“工期如何?可能按期完成?所需木料、工匠可还充足?” 冯崇连忙回答:“回殿下,工部已行文岭南、江南诸道,优先供应上等木料、桐油、麻绳、铁钉等物!工匠方面,除将作监调派的大匠外,明州本地及扬州、泉州等地招募的熟练船匠已达八百余人!日夜轮班赶工!只是…”他有些迟疑,“这‘镇海级’前所未有之大,许多结构需反复试验,尤其是那水密隔舱的密封和巨帆的操控…恐非一蹴而就。且如此巨舰,所需操船水手,亦非寻常…” “无妨!”李豫断然道,眼中闪烁着与其父相似的锐气,“父皇常言,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劈波斩浪、远航万里之舟,便是帝国未来之利器!再难也要造!再贵也要造!工期可以适当放宽,但质量必须保证!要造,就造能经得起大洋风浪的真正的海上堡垒!工匠待遇从优,有突出贡献者,不吝爵赏!至于水手…冯市舶使,你立刻着手,在沿海招募熟悉海情、敢于远航的老舵工、老水手!待遇优厚,其家眷由官府妥善安置!告诉他们,为皇家效力,搏的是封妻荫子,青史留名!” “臣遵旨!”冯崇和崔琰肃然应命。他们从这位年轻的太子身上,看到了不亚于其父的魄力和对海洋的重视。 “殿下,”将作监派来的首席大匠鲁承恩捧着一卷图纸上前,指着上面一个特殊的结构,“此乃按昭容娘娘托人带来的建议,结合海图所示风浪情况,设计的‘减摇龙骨’。虽会增加些阻力,但若试验成功,可大大增强巨舰在风浪中的稳定性!只是…耗费工料甚巨…” 李豫仔细看着图纸,他虽然不懂具体技术,但明白“稳定”对于远洋航行意味着什么。“准!立刻选一条中等船只进行改装试验!若效果显着,不惜工本,装到‘镇海级’上!”他目光投向烟波浩渺的大海方向,仿佛看到了那巨舰扬帆、龙旗猎猎的未来,“这万里海疆,终将成为我大唐通衢!” 长安·将作监秘坊 与明州船场的宏大不同,将作监秘坊内是另一种紧张有序的精密。炉火熊熊,锤声叮当,汗流浃背的工匠们正围绕着改进后的流水线,全力锻造、组装着龙鳞甲片。 阿史那云依旧穿着那身沾着油灰的工匠皮围裙,小脸被炉火烤得红扑扑的,正和阎立德蹲在一副刚刚组装好的新式龙鳞甲前,激烈地讨论着。 “阎大匠,你看这腋下和腿弯的连接处,”阿史那云指着甲片缝隙,“还是太硬了!穿着的人活动起来肯定别扭!我在想,能不能用更软一点的熟牛皮衬底,再把这些连接小件的边角打磨得更圆滑些?”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娘娘高见!”阎立德捻着胡须,连连点头,“确实如此!之前只追求防护和连接牢固,忽略了关节的灵活。还有这头盔的面甲,”他拿起一个只露出眼睛和口鼻缝隙的精钢面罩,“按您说的,加了两道横筋,确实结实多了!就是…有点沉,戴久了怕将士们脖子受不了。” “沉点怕什么?保命要紧!”阿史那云不以为然,随即眼睛一亮,“哎!你说,咱们能不能用薄一点的镔铁做内衬,只护住心口、后心这些要害?其他地方还是用百炼钢?这样既能减轻分量,又能保证关键部位防护,还省了珍贵的镔铁!” “妙啊!”阎立德一拍大腿,满脸佩服,“娘娘真是天工巧思!此法可行!老臣立刻安排人手试验!” 他越发觉得这位草原昭容娘娘简直是军械天才,那些看似天马行空的想法,往往能切中要害。 就在这时,一名小太监匆匆跑来,呈上一份来自辽东的密报。阿史那云擦擦手接过一看,是苏定方关于彻底肃清史朝义余党、并押解其首级回京的详细奏报,里面还特意提到了赵骁在拓折城血战中的表现和龙鳞甲起到的防护作用。 “好!赵都尉没事就好!龙鳞甲又立功了!”阿史那云开心地笑起来,英气的眉毛飞扬。她将密报小心收好,干劲更足了,对着满场工匠喊道:“兄弟们!加把劲!前线将士等着咱们的甲胄保命呢!多造一副好甲,就能多活一个咱们大唐的好儿郎!等这批甲造好了,本昭容请大伙喝酒吃肉!” 工匠们轰然应诺,秘坊内的锤声更加密集有力。阿史那云看着那一片片在火光下逐渐成型的暗金鳞甲,仿佛看到了它们未来在更广阔的战场上,守护着大唐将士,开疆拓土的英姿。她心中充满了自豪,这就是她能为陛下、为大唐,贡献的力量! 太极宫·甘露殿 李琰放下最后一份奏章,揉了揉眉心。东北已靖,西域对峙,海船开造,倭国震慑…一切似乎都按着他的规划在推进。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那块“天赐金纹玉”温润如常,沉寂无声。 他起身走到巨大的舆图前,目光缓缓扫过帝国的疆域:东北的渤海已臣服,西北的西域烽烟暂歇,东方的倭国被震慑…他的手指最终落在了南方浩瀚的海洋,以及舆图边缘那片模糊的、标注着“流求”、“香料群岛”的区域。 “寰宇一统…”李琰低声自语,眼中燃烧着永不熄灭的火焰,“陆上的疆域,已初定格局。而这万里海疆,蕴藏着无尽的财富与机遇,也潜藏着未来的挑战与敌人…是该让帝国的目光,投向更深的蓝了。” 他拿起朱笔,在明州的位置,重重地画了一个圈。 喜欢大唐盛世重修:寰宇一统请大家收藏:()大唐盛世重修:寰宇一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0章 西线起惊雷 长安·紫宸殿 李琰的御案上,两份来自不同方向的密报几乎同时抵达。一份来自东南明州,另一份来自遥远的西域拓折城。他先拆开了明州市舶使冯崇的密奏,眉头却随着阅读逐渐锁紧。 “臣冯崇惶恐顿首:启奏陛下,前番献海图之海商名唤‘林海通’,岭南疍民出身,世代操舟,往来南海三十余载,人称‘南海活舆图’。其人献图后,臣遵旨厚赏,并留其于官驿,待太子殿下垂询。然…三日前,林海通于驿馆中离奇失踪!门窗完好,随身细软皆在,唯其随身携带之一口旧藤箱及数卷航海笔记不知所踪!臣已封锁消息,命人秘密搜寻,至今…杳无踪迹!” “失踪?”李琰指尖敲击着桌面,眼神锐利。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海商,在重重官驿护卫下无声无息地消失?这绝非意外! “臣查其遗留于驿馆之零星草稿,”冯崇的奏报继续写道,“发现数处语焉不详之标注。其一,提及‘香料群岛’之南,尚有‘巨岛’,其地‘炎热多雨,土人黧黑,持石斧木矛,然…沙中偶见金粒闪烁’!其二,于海图边缘模糊岛屿旁,注有‘…遇飓风漂泊至此,见其山巅终年积雪,腹地有烟腾空,地热如汤…疑为古之‘瀛洲’?然其土人凶悍,船坚难近…’ 臣愚钝,不解其详,唯觉此中或藏惊天之秘!林海通失踪,恐与此有关!臣已加派人手,追查其下落及笔记去向,并严密封锁相关消息!” 李琰的目光死死盯住奏报上“沙中偶见金粒闪烁”和“地热如汤”几行字。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在他心中翻腾。南海以南的巨岛?遍地黄金?火山地热?这描述…难道指向的是那传说中的南方大陆?还有那模糊的“瀛洲”…是日本?还是更遥远的太平洋岛屿?林海通掌握的信息,恐怕远超那张海图!他的失踪,绝非偶然!是有人盯上了这些价值连城的航海秘密?是觊觎黄金的亡命徒?还是…不希望大唐拓展海疆的势力? “婉儿!”李琰沉声道。 “臣妾在。” “立刻密令百骑司!选派精干人手,星夜南下明州!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不惜一切代价,找到林海通,追回他的笔记!同时,严查近期进出明州港的所有可疑船只和人员,尤其是…与大食、倭国有关联者!给朕挖地三尺,也要把幕后黑手揪出来!” 李琰的语气带着冰冷的杀意。任何阻挡他海洋战略的绊脚石,都必须被无情碾碎! “臣妾遵旨!”上官婉儿神色凝重,立刻转身去安排。她深知这份海图背后可能牵扯的巨大利益和风险。 李琰平复了一下心绪,拆开了来自拓折城的第二份密报。是高仙芝的笔迹,字里行间却充满了惊疑和凝重: “臣仙芝急奏陛下:事出突然!围城大食贼酋扎伊德,于三日前突然拔营!然其退兵诡异,非是东撤布哈拉,而是…倾巢西去!臣遣精骑尾随探查,发现其大军一路疾行,目标直指…河中腹地之安国方向!据擒获之大食溃兵供述,扎伊德乃是接到呼罗珊总督八百里加急密令,命其火速率军西进,镇压撒马尔罕爆发之大叛乱!叛军势大,已连克数城,甚至威胁到了布哈拉总督府安危!故总督急调扎伊德回援!” “撒马尔罕叛乱?!”李琰猛地站起身,疾步走到巨大的西域舆图前!手指重重点在康国都城撒马尔罕的位置! 这消息如同平地惊雷!撒马尔罕,昭武九姓之首,河中地区最富庶、最重要的城邦!它竟然爆发了足以威胁布哈拉总督府的大叛乱?这简直是天赐良机! “查拉维公主处可有消息?叛乱首领何人?规模如何?”李琰迅速追问信使。 信使连忙回答:“禀陛下!查拉维公主闻讯后,立刻动用了所有波斯遗民的情报网。初步得知,叛乱首领自称‘纳斯尔’,乃波斯祆教大祭司后裔!打着‘光复波斯’、‘驱逐大食暴政’的旗号!据说得到了康国境内大量不满大食苛政的粟特贵族、波斯遗民以及底层民众的支持!叛军人数不详,但攻势迅猛,已控制了撒马尔罕及周边大片区域!大食在河中的统治根基…正在剧烈动摇!” “纳斯尔…光复波斯…”李琰眼中精光爆射!这突如其来的叛乱,瞬间搅动了整个河中乃至西域的局势!扎伊德被迫撤军,拓折城之围不攻自破!大食呼罗珊总督府自顾不暇,短期内根本无力再对石国用兵!而波斯复国势力的崛起,对于正在积极拉拢河中诸国、对抗大食的大唐来说,是巨大的利好!但同样,这也是一把双刃剑!这个纳斯尔,是坚定的反大食盟友?还是另一个潜在的枭雄? “高仙芝作何反应?”李琰追问。 “高将军已停止加固营垒,命赵都尉率部分兵力协助石国修复拓折城防,安抚民众。高将军本人则亲率五千精骑,尾随扎伊德大军西进!高将军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臣当伺机而动,或可助叛军一臂之力,痛打落水狗!或可…相机收取河中!’ 大军已开拔三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好个高仙芝!果然胆大包天!”李琰忍不住赞了一声,但随即又皱起眉头。高仙芝此举,风险与机遇并存!深入河中腹地,介入大食与波斯叛军的混战,稍有不慎,就可能引火烧身,甚至破坏大唐与河中诸国刚刚建立的脆弱联盟。尤其是那个态度不明的康国! “婉儿,拟旨!”李琰当机立断,“八百里加急,追送高仙芝!” “其一,准其相机行事,但务必谨慎!首要目标,削弱大食在河中之统治根基,支持一切反抗大食之力量,尤其是波斯遗民!但绝不可轻易陷入攻城略地之泥潭,亦不可与河中本地势力轻启战端!” “其二,命其立刻派遣得力人手,设法秘密联络叛军首领纳斯尔!传达朕之善意:大唐愿助其反抗大食暴政!若其愿奉大唐为宗主,接受册封,共抗大食,则大唐可提供军械、粮秣乃至有限兵力支援!” “其三,命赵骁稳住石国,加强与康拂耽延之联系!同时,利用查拉维公主之渠道,密切注意康国境内动向!若康国王族有意摆脱大食,或可暗中接触,许以重利!” “其四,传旨安西都护府,立刻再抽调一万精兵,陈兵碎叶城!做出随时西进之态势!给大食人…也给河中那些墙头草,再加一把火!” 李琰的旨意如同精准的手术刀,既要利用这千载难逢的良机狠狠打击大食,又要避免大唐过早陷入全面战争,更要防止波斯叛军或康国坐大,脱离掌控。他要做那个掌控全局的渔翁! 倭国·平城京·藤原不比等宅邸 夜色深沉。藤原不比等的书房内却灯火通明。遣唐副使吉备真备正襟危坐,向藤原不比等和几位藤原氏核心重臣详细汇报着遣唐使团带回的情报,尤其是关于大唐军力、朝堂动向以及…那些“留学生”的安置。 “…大唐皇帝李琰,雄才大略,手段酷烈远超其父。其登基后,先平史氏叛乱,再慑渤海、倭国,如今又剑指西域大食…其志恐不在小!”吉备真备语气沉重,“麟德殿所见龙鳞铁卫,绝非虚言!其甲胄之精良,士卒之悍勇,非我倭国武士所能敌!贸然与之冲突,恐招致白江口之祸重演!” 藤原不比等白发苍苍,但眼神依旧锐利,他缓缓道:“清河信中亦言,李琰深不可测。其对我倭国,表面安抚,实则戒心深重。此次派来的‘留学生’,名为学习百工海务,其中必有精通刺探之辈!道镜和尚那边,对此有何反应?” 一名藤原氏家臣低声道:“道镜和尚极为不满,称此乃大唐对我神国之窥探。他暗中指使其控制的僧兵和部分地方豪族,对安置‘留学生’的寺院和工坊多加刁难,甚至散布谣言,称留学生为‘唐谍’,意图窃取我国神器,污秽神国净土!” “愚蠢!”藤原不比等冷哼一声,“道镜目光短浅!此等行径,非但不能阻挠唐人,反而授人以柄!若被唐使察觉上报,岂非坐实我倭国‘心怀二意’?李琰正愁找不到借口敲打我倭国!” “那…家主的意思是?”另一家臣问道。 “以礼相待!”藤原不比等斩钉截铁,“传令下去,所有接待唐国留学生的寺院、官署、工坊,务必殷勤周到!他们要学什么,只要不涉及神社核心秘法、不窥探军事重地,皆可满足!甚至…可以主动展示一些无关紧要的‘技术’!同时,严密监视其一举一动!他们接触了什么人,打听了什么事,去了哪里,都要详细记录,定期汇总于我!记住,是监视,不是阻挠!要让他们觉得宾至如归,却又…一无所获!”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老谋深算的光芒:“另外,让那些留学生‘无意中’看到我倭国武士的‘刻苦训练’和‘对天皇陛下的绝对忠诚’!让他们‘偶然’听闻一些关于‘神风’庇佑、‘八百万神灵’护国的传说!要让唐人知道,我倭国虽小,却非任人宰割的羔羊!上国虽强,然跨海征伐,天时地利皆不在彼!此乃…不战而屈人之兵!” “家主高明!”众人纷纷赞叹。藤原不比等的策略,核心就是“表面恭顺,暗中示强,严密监控”。既不得罪强大的大唐,又要在心理上形成一定的威慑,让大唐在考虑对倭用兵时,不得不掂量那高昂的跨海成本和可能的“神罚”。 “至于道镜…”藤原不比等眼中寒光一闪,“派人盯着他!若他再敢妄动,坏了藤原氏与天皇陛下定下的国策…哼!” 未尽之意,充满了世家大族对僧侣干政的厌恶和掌控力。在藤原氏看来,维持与大唐的和平与朝贡关系,才是符合倭国根本利益的选择。道镜的野心,只会带来灾难。 石国·拓折城·波斯遗民秘密据点 摇曳的烛光下,查拉维公主仔细阅读着一份刚刚由秘密渠道传递来的、用波斯文书写的情报。她的脸色凝重中带着一丝激动。 “公主殿下,撒马尔罕的消息…是真的吗?”赵骁坐在她对面,沉声问道。他伤势已基本痊愈,眉宇间更添几分沉稳杀伐之气。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千真万确!”查拉维将情报递给赵骁,“纳斯尔大祭司…他终于行动了!而且比我们预想的更迅速,更猛烈!他麾下的‘圣火军’联合了康国境内不满大食的粟特贵族私兵,还有大量被苛捐杂税逼得走投无路的平民!他们趁着大食主力被我们拖在拓折城的时机,一举攻占了撒马尔罕!现在兵锋直指布哈拉!扎伊德仓皇回援,高将军也尾随而去了!” 赵骁快速浏览着情报:“纳斯尔…此人可靠吗?他的‘光复波斯’,是真心为了波斯的自由,还是…另有所图?” 作为军人,他本能地对这种突然崛起的势力保持警惕。 查拉维美丽的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纳斯尔大祭司…是祆教仅存的几位德高望重者之一。我幼时曾随父王见过他,他…对萨珊王族血脉十分尊崇。他此次起事,打出的旗号中,也包含‘拥戴萨珊正统后裔’这一条。” 她指了指情报中一句模糊的表述,“这或许…是我们的机会!赵都尉,高将军西去,拓折城由你坐镇。我想…亲自去一趟撒马尔罕!” “什么?!”赵骁大吃一惊,“公主!万万不可!撒马尔罕如今是风暴中心!大食、叛军、康国王室、各方势力犬牙交错!太危险了!” “正因如此,我才必须去!”查拉维语气坚定,“纳斯尔大祭司需要一面旗帜来凝聚人心!萨珊公主的身份,就是最好的旗帜!我可以帮助他团结更多的波斯遗民和反抗力量!更重要的是,我要亲眼看看,这位纳斯尔大祭司,究竟是志同道合的盟友,还是…另一个潜在的哈立德?我必须确保,波斯的复国之火,不会被引入歧途,更不会成为损害大唐利益的工具!” 她的目光清澈而决绝,为了复国的理想,她愿意以身犯险。 赵骁看着查拉维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心,知道劝阻无用。他沉默片刻,沉声道:“公主若执意前往,末将不敢阻拦。但请允许末将挑选一队最精锐的龙鳞营老兵,乔装改扮,贴身护卫!另外,我会立刻密报高将军和长安,请求沿途策应!请公主…务必以安全为重!” 他深知查拉维对大唐西域战略的重要性,更对她本人怀有敬意。 “谢谢你,赵都尉!”查拉维眼中泛起一丝感动的泪光,“我会小心的。为了波斯,也为了…我们共同的希望!” 明州外海·无名礁盘 夜色如墨,海风呼啸。一艘悬挂着普通商船旗帜、吃水却颇深的双桅帆船,如同幽灵般悄然驶近一片远离航线的礁盘区。船头,明州市舶使冯崇的心腹干将、百骑司派驻东南的校尉秦川,正举着单筒“千里镜”,警惕地扫视着漆黑的海面。 “秦校尉,那边!有火光!”一名眼尖的了望手指着礁盘深处低声喊道。 秦川调整“千里镜”望去。只见一处背风的礁石坳里,隐约有微弱的火光闪烁,似乎有人影晃动!更让他瞳孔一缩的是,火光映照下,礁石旁的水面上,赫然漂浮着几块…崭新的、断裂的船板!看那木料和工艺,绝非普通渔船! “放下舢板!小心靠近!”秦川低声下令。数名精干的百骑司好手和熟悉水性的市舶司差役,悄无声息地滑入小舢板,如同水鬼般向火光处摸去。 靠近礁石坳,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焦糊味扑面而来!眼前的景象让秦川等人倒吸一口凉气! 一艘大约三五百料的快船,侧翻在礁石上,船体从中断裂,焦黑一片,显然遭遇过猛烈的火攻和撞击!船体碎片散落得到处都是。礁石滩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具尸体!大部分穿着水手短打,死状凄惨,显然经过激烈搏斗。还有几具尸体穿着黑衣,蒙着脸,手中握着淬毒的短刃和精巧的手弩,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搜!仔细搜!看有没有活口!找那个藤箱和笔记!”秦川强压着心中的震惊,下令道。 手下立刻散开搜索。很快,在一处较高的礁石后面,发现了一个奄奄一息的中年汉子!他浑身是伤,腹部一道狰狞的伤口还在渗血,脸色惨白如纸,正是失踪的海商林海通!他身边,紧紧抱着一个被海水浸透了一半的旧藤箱! “林…林海通?!”秦川立刻扑过去,掏出金疮药想为他止血。 林海通艰难地睁开眼,看清是官服打扮的人,涣散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亮光,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秦川的手臂,声音微弱却急促: “…船…三桅…黑帆…骷髅…旗…不是…倭人…是…是海…海…” 话音未落,他头一歪,彻底断了气!手指却死死地指着东南方向的大海! “林海通!醒醒!”秦川用力摇晃,但人已气绝。他掰开林海通紧握藤箱的手指,打开箱子。里面除了几件换洗衣物和罗盘,只剩下几本被海水泡烂、字迹模糊不堪的航海笔记,还有…一张同样被海水浸染、但依稀能看出部分轮廓的…更加精细复杂的海图残片!那残片上,除了熟悉的香料群岛,在更南方的空白处,用朱砂勾勒出一个巨大的、不规则的岛屿轮廓,旁边标注着几个几乎无法辨认的字:“…金…山…?” “三桅…黑帆…骷髅旗…不是倭人…是海…海盗?”秦川站起身,目光锐利如刀,望向林海通临死前指着的东南方向。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林海通的死,那艘被毁的船,还有这指向神秘“金山”的残图…都预示着,大唐通往南方海洋的道路上,潜藏着比风暴更可怕的敌人!而那面传说中的“骷髅旗”…又将属于何方神圣? 喜欢大唐盛世重修:寰宇一统请大家收藏:()大唐盛世重修:寰宇一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0章 怒海骷髅 河中·撒马尔罕·“圣火”王宫 空气中弥漫着没药和香料焚烧的浓烈气息,混合着尚未散尽的硝烟与血腥味。曾经属于大食呼罗珊总督的华丽宫殿,此刻已被改造成了波斯“圣火军”的大本营。巨大的祆教圣火坛在宫殿中央熊熊燃烧,跳动的火焰映照着墙壁上斑驳的血迹和匆忙覆盖的波斯风格挂毯。 查拉维公主身着象征萨珊王族血脉的紫色金边长袍,头戴小巧的金质王冠,在十余名乔装成波斯商队护卫、实则精锐无比的龙鳞营老兵簇拥下,走进了这座气氛压抑而狂热的殿堂。她努力维持着王族的雍容与镇定,但微微加速的心跳和紧握的双手,暴露了她内心的紧张。她能感受到无数道目光投射过来——有狂热、有敬畏、有怀疑,也有毫不掩饰的贪婪。 “萨珊王室的明珠,查拉维公主殿下驾到——!”一名身着祆教祭司白袍的司仪高声唱喏。 殿堂尽头,高踞于原本属于大食总督宝座上的身影站了起来。那是一个身材高大、面容刚毅、眼神锐利如鹰的中年男子。他穿着镶嵌金线的深红色祆教大祭司袍,头戴象征至高神权的三重冠冕,手持一柄镶嵌着巨大红宝石的权杖。正是叛军领袖——纳斯尔大祭司!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查拉维身上,带着审视,也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掌控欲。他没有立刻走下台阶迎接,而是站在原地,用洪亮而充满威严的声音说道:“伟大的阿胡拉·马兹达庇佑!流亡的萨珊血脉,终于回到了她忠诚的撒马尔罕!查拉维·阿娜希塔公主,你的到来,如同圣火照亮黑暗,必将鼓舞所有渴望自由、反抗暴政的波斯儿女!” 查拉维深吸一口气,按照波斯王室的古老礼仪,微微屈膝行礼,声音清晰而庄重:“尊贵的纳斯尔大祭司,阿胡拉·马兹达的使者。感谢您和英勇的圣火军,为被奴役的波斯人民点燃了希望之火。查拉维此来,非为个人荣辱,只为追随圣火的指引,与所有渴望光复波斯的勇士并肩,驱逐大食豺狼,重现我萨珊荣光!” 她巧妙地将自己定位为“追随者”而非“领导者”,既尊重了纳斯尔当下的权威,也强调了萨珊血脉的象征意义。 纳斯尔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他这才缓步走下台阶,来到查拉维面前,伸出权杖,轻轻触碰了她的肩头,这是一个祆教中象征接纳与祝福的仪式。 “公主殿下深明大义!”纳斯尔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温和,“你的到来,正是圣火赐予我们的吉兆!请随我来,让我们在圣火的见证下,共商驱逐大食、光复波斯的大计!” 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姿态看似谦和,实则主导着一切。 查拉维在纳斯尔的引领下,走向圣火坛旁专设的席位。她能感受到身后那些圣火军将领和粟特贵族们复杂的目光。一个身材魁梧、脸上带着刀疤的圣火军将领眼神炽热,显然被王族血脉所鼓舞;而另一个衣着华丽、眼神精明的粟特老者则目光闪烁,带着商人般的算计;更有一个站在纳斯尔近旁、面容阴鸷的年轻祭司,看向查拉维的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敌意。 “公主殿下,”纳斯尔在主位坐下,开门见山,“圣火军初战告捷,撒马尔罕重回波斯怀抱!但扎伊德的大军正在回援,布哈拉的大食总督也正在调集更多力量!我们急需盟友,需要武器、粮草、战马!听闻公主与东方的大唐帝国关系密切?不知大唐皇帝陛下…对光复波斯的事业,意下如何?”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查拉维,这才是他急于见到她的真正目的——借势! 查拉维心中了然。她早有准备,从容答道:“大祭司阁下明鉴。大唐皇帝陛下雄才大略,深知大食暴政乃河中西域共同之敌。陛下对圣火军驱逐大食、光复家园的义举,深表钦佩!陛下有言:若圣火军愿尊奉大唐天子为天下共主,接受大唐册封,共抗大食,则大唐愿成为波斯最坚定的盟友!可开放商路,优先提供铁器、布匹、药材等军需物资,甚至…在必要之时,可提供精锐的军事顾问与有限的武力支持!” 她抛出了李琰的筹码,但刻意隐去了“宗主国”的强势,强调了“盟友”和“共同利益”。 “册封?宗主?”那个阴鸷的年轻祭司阿尔达希尔忍不住冷笑出声,语气尖刻,“伟大的波斯,何时需要向东方异教徒的皇帝俯首称臣?我们有自己的王!萨珊的血脉就在这里!” 他挑衅地看向查拉维,又看向纳斯尔,“大祭司,我们拥有圣火的指引和勇士的刀锋!足以驱逐大食!何必引狼入室,再招来一个更强大的主人?” “阿尔达希尔!不得无礼!”纳斯尔沉声呵斥,但语气并不十分严厉,反而带着一丝默许。他转向查拉维,脸上带着“歉意”的微笑:“公主殿下勿怪。年轻人血气方刚,对萨珊荣光过于执着。只是…这接受册封一事,涉及波斯国体与信仰尊严。阿胡拉·马兹达才是我们唯一至高的信仰。大唐皇帝陛下若能以平等盟友相待,提供无私援助,圣火军上下必定感激涕零!”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查拉维心中一沉。纳斯尔的态度很明确:想要大唐的援助,但拒绝任何形式的臣服!他甚至纵容手下质疑萨珊血脉的权威!这绝不是一个可靠的盟友!更像是一个想利用一切资源为自己攫取权力的枭雄! “大祭司阁下,”查拉维压下心中的波澜,语气依旧平静,“波斯的光复,离不开强大的盟友。大唐的诚意,在于共同的目标——驱逐大食。至于未来波斯与大唐的关系,是兄弟之邦,还是君臣之分,皆可在驱逐大食之后,由波斯人民与萨珊正统共同决定。当务之急,是生存,是胜利!若因虚名而错失强援,令圣火军将士血染黄沙,令波斯复国大业功败垂成,岂非亲者痛,仇者快?” 她以退为进,将皮球踢了回去,同时点明利害关系。 殿堂内陷入短暂的沉默。祆教祭司们低声议论,将领们则更关心实际的援助。纳斯尔眼神闪烁,显然在权衡利弊。查拉维的话击中了他的软肋——他需要大唐的物资来支撑这场战争! “公主殿下所言…不无道理。”纳斯尔缓缓开口,脸上重新挂上笑容,“驱逐大食,确为当务之急!这样吧,请公主殿下暂居王宫,我立刻安排人手,护送殿下的信使前往石国与大唐安西都护府!具体援助事宜,我们可慢慢商谈!至于册封…待我们光复波斯全境,迎回公主殿下登基为王之时,再议不迟!如何?” 他巧妙地回避了核心问题,将查拉维“保护”在宫中,实为软禁,同时拖延时间,试图先拿到援助。 查拉维看着纳斯尔那看似热情实则不容拒绝的笑容,知道自己已踏入龙潭虎穴。她微微一笑,仿佛接受了安排:“如此,便有劳大祭司阁下了。为了波斯的自由,查拉维愿尽绵薄之力。” 心中却已警铃大作,必须尽快将这里的真实情况传递给赵骁和高仙芝! 明州外海·风暴角 狂风怒号,巨浪如山!天空如同被泼了浓墨,豆大的雨点砸在船板上噼啪作响。秦川所率的双桅快船“飞鱼号”,在狂暴的海浪中如同一片无助的树叶,剧烈地颠簸起伏。船帆早已收起,水手们拼尽全力操控着船舵,与大自然搏斗。 “稳住!左满舵!避开那道浪墙!”秦川浑身湿透,死死抓住桅杆,嘶声吼叫。他奉冯崇和李琰密令,追踪林海通临死前指向东南的线索,深入这片以风高浪急、暗礁密布闻名的危险海域。 “秦头儿!看!那边有船!”桅杆上的了望手顶着狂风暴雨,突然指着左前方惊叫。 秦川举起“千里镜”,透过迷蒙的雨幕望去!只见在数道巨大的浪峰之间,一艘造型奇特的三桅帆船如同鬼魅般若隐若现!船身狭长,线条流畅,涂着漆黑的船漆,即使在如此昏暗的光线下也显得格外阴森!最令人心悸的是,那主桅杆顶端悬挂的旗帜——一面狰狞的黑色旗帜上,赫然绣着一个惨白色的骷髅头,交叉着两柄滴血的弯刀!骷髅的双眼,似乎还镶嵌着某种反光的宝石,在电闪雷鸣间闪烁着幽幽的绿光! 骷髅旗! 林海通临死前说的“三桅…黑帆…骷髅旗”!不是倭人,是海盗! “是它!就是它!”秦川瞳孔骤缩,一股寒意直冲头顶!他瞬间明白了林海通遇害的原因——这伙神秘而强大的海盗,不想让任何人分享南方海域的秘密,尤其是关于那可能存在的“金山”! “头儿!他们好像…搁浅了!撞上了风暴角的暗礁群!”了望手再次喊道。 秦川凝神望去。果然,那艘三桅骷髅船正被狂暴的海浪推搡着,狠狠撞向一片犬牙交错的黑色礁石群!船体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似乎已经受损!隐约可见船上人影慌乱奔走,试图放下小艇逃生。 “天助我也!”秦川眼中寒光一闪!这简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飞鱼号”体型较小,吃水浅,在暗礁区反而灵活!他当机立断:“兄弟们!穿好水靠!带好家伙!准备登船!这帮狗娘养的海盗,一个也别放过!抓活的!老子要撬开他们的嘴,看看那‘金山’到底在哪儿!” 十几名百骑司精锐和市舶司好手齐声应诺,迅速换上紧身水靠,检查弓弩、短刃、飞爪。他们都是精挑细选的水陆好手,深知此行的凶险与机遇。 “飞鱼号”如同一条灵活的鲨鱼,在惊涛骇浪中穿梭,凭借着舵手高超的技术和对海况的熟悉,险之又险地避开一道道致命的浪峰和暗礁,迅速向那艘搁浅的骷髅船靠近! 距离越来越近!已经能看清骷髅船上那些海盗的惊恐面孔!他们肤色黝黑,穿着杂乱的皮甲或赤裸上身,纹着各种海洋生物的刺青,手持弯刀、鱼叉和短弩,对着靠近的“飞鱼号”发出威胁的吼叫和零星的箭矢。 “放箭!压制他们!”秦川怒吼! 嗖!嗖!嗖! “飞鱼号”上的劲弩率先发难!特制的破甲弩矢穿透风雨,精准地射倒了船艏几名试图投掷火油罐的海盗! “登船——!”秦川身先士卒,甩出飞爪牢牢勾住骷髅船的船舷,如同猿猴般攀援而上!其余好手紧随其后!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杀光这些唐狗!”一名独眼、脸上带着巨大刀疤的海盗头目挥舞着一柄巨大的砍刀,咆哮着迎了上来!他身后,数十名悍不畏死的海盗也嚎叫着扑上! 狭小的甲板上,瞬间爆发了惨烈的白刃战!刀光剑影,血肉横飞!风雨声、喊杀声、兵刃碰撞声、临死惨叫声交织在一起!百骑司好手训练有素,配合默契,弓弩与短刃结合,不断收割着海盗的生命。但海盗们仗着人数优势和亡命徒的凶悍,也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秦川与那海盗头目“海狼”巴沙尔战在一起!巴沙尔力大刀沉,招式大开大合,带着一股蛮横的海腥气!秦川则身法灵活,唐刀刁钻狠辣,专攻要害! “铛!铛!铛!” 火星四溅!两人在湿滑摇晃的甲板上激烈搏杀! “唐狗!敢来你巴沙尔爷爷的地盘找死!”巴沙尔狞笑着,一刀劈向秦川头颅! 秦川侧身闪过,唐刀顺势刺向巴沙尔肋下!巴沙尔回刀格挡,动作稍慢,被刀锋划开皮甲,带出一道血痕! “啊!”巴沙尔吃痛怒吼,攻势更猛! 就在这时! 轰隆——! 一道前所未有的巨浪狠狠拍在已经受损的骷髅船船体上!船身发出令人绝望的断裂声!整个甲板猛地倾斜! 秦川和巴沙尔同时站立不稳,向船舷外倒去! “头儿小心!”一名百骑司好手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秦川的腰带! 而巴沙尔则惨叫着,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被巨浪卷入了漆黑汹涌的大海,瞬间消失不见! “巴沙尔老大——!”残余的海盗们发出绝望的哀嚎,士气瞬间崩溃! “投降者免死!”秦川趁机大吼!残余的海盗看着周围虎视眈眈的唐军好手,再看看吞噬了老大的恐怖大海,纷纷丢下武器,跪地投降。 风雨依旧狂暴。秦川站在倾覆的骷髅船残骸上,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和雨水,目光扫过被俘的海盗和一片狼藉的甲板。 “搜!给老子仔细搜!船舱!货舱!船长室!任何角落都不要放过!找到海图!找到关于‘金山’的所有东西!”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林海通的死,这艘骷髅船的秘密,还有那神秘的“金山”…必须水落石出! 长安·太极宫·甘露殿 夜色深沉。李琰刚刚批阅完关于渤海王“悔罪”贡品清单和言辞恳切到近乎卑微的国书,嘴角带着一丝冷峻的笑意。东北的钉子彻底按了下去。他放下朱笔,习惯性地摩挲着胸口的玉璧。 突然! 嗡…! 一声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嗡鸣从锦盒中传来!同时,胸口佩戴玉璧的位置,一股强烈的、带着血腥与混乱气息的温热感猛地涌来!紧接着,另一股带着潮湿、风暴与凶戾之气的温热感也接踵而至! 两股截然不同却都充满危机的感应,如同两把锥子,狠狠刺入李琰的心神!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强烈,更加清晰! 一股指向西方!撒马尔罕!查拉维有危险! 另一股指向东南!大海!风暴角! 李琰霍然起身,脸色骤变! “婉儿!”他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立刻传旨!” “第一,八百里加急!传讯高仙芝!查拉维公主在撒马尔罕处境危险!命其不惜一切代价,立刻向撒马尔罕方向靠拢!设法接应公主!必要时,可动用一切手段!务必保证公主安全!” “第二,密令明州冯崇和秦川!风暴角行动若有进展,立刻回报!若遇强敌…准其调动明州水师战船!朕要那‘骷髅旗’背后的主使者,付出代价!” 上官婉儿被李琰罕见的失态和玉璧同时发出的强烈异象所惊,不敢有丝毫迟疑:“臣妾遵旨!即刻去办!” 李琰独自站在空旷的大殿中,手握那两块微微发热、仿佛在共鸣的玉璧,感受着来自万里之外的两股凶险气息。撒马尔罕的宫廷暗流,风暴角的怒海搏杀…他仿佛能看到查拉维在权谋漩涡中挣扎的身影,看到秦川在惊涛骇浪中浴血奋战! “查拉维…秦川…”李琰低声念着这两个名字,眼神锐利如刀,“坚持住!朕的援兵…马上就到!” 喜欢大唐盛世重修:寰宇一统请大家收藏:()大唐盛世重修:寰宇一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31章 怒涛擒鬼 撒马尔罕·“圣火”王宫深处 查拉维公主名义上被奉为贵宾,实则被软禁在一座守卫森严的华丽偏殿中。纳斯尔派来的侍女恭敬而疏离,门外是忠于大祭司的祆教圣火卫士,目光锐利如鹰。透过雕花的窗棂,她能看到宫殿广场上日夜不息的圣火坛,以及一队队行色匆匆、传递着战报的信使。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感告诉她,扎伊德的大食军正步步紧逼,撒马尔罕的局势岌岌可危。 “公主殿下,大祭司请您共进晚餐。”侍女的声音打断了查拉维的沉思。 查拉维心中一凛。这绝非普通的宴请。她整理了一下仪容,紫色的长袍衬得她脸色略显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在几名精锐护卫的“陪伴”下,她再次踏入那座气氛压抑的主殿。 晚宴设在圣火坛旁的小厅。除了纳斯尔,还有那位对她充满敌意的年轻祭司阿尔达希尔,以及几名心腹将领。气氛比上次更加凝重。 “公主殿下,”纳斯尔脸上带着公式化的微笑,眼神却锐利如刀,“前线军情紧急。扎伊德的先锋距撒马尔罕已不足百里!圣火军将士浴血奋战,然军械粮草匮乏,恐难久持。不知公主殿下联络大唐安西都护府之事,可有回音?大唐的援助,何时能到?” 他直接切入主题,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 查拉维心中冷笑。她派出的信使,恐怕连撒马尔罕城门都没出去就被截下了!她放下银质餐刀,迎上纳斯尔的目光:“大祭司阁下,大唐援军非朝发夕至。然查拉维深信,以大唐皇帝陛下之信义,既已承诺,必不会食言。当务之急,是撒马尔罕上下同心,固守待援!查拉维虽不才,愿亲上城头,鼓舞军民士气,与圣火军共存亡!” 她以退为进,将焦点引向守城,同时争取离开宫殿的机会。 “公主千金之躯,岂可轻涉险地?”阿尔达希尔立刻尖声反对,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莫非公主是想借机…离开撒马尔罕?还是说,大唐的援军根本就是子虚乌有,公主殿下…只是在拖延时间?” 他赤裸裸的指控,瞬间让气氛降至冰点。 纳斯尔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查拉维,显然默许了阿尔达希尔的发难。 查拉维心中警铃大作!阿尔达希尔这是要置她于死地!一旦被扣上“动摇军心”、“欺瞒大祭司”的帽子,后果不堪设想!她猛地站起身,紫色长袍无风自动,王族的气势瞬间爆发: “阿尔达希尔祭司!你是在质疑萨珊王族血脉的尊严,还是在质疑所有为波斯自由而战的勇士的信念?我查拉维·阿娜希塔,以先祖阿娜希塔女神之名起誓,若有一字虚言,甘受圣火焚身之刑!” 她声音清越,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目光如电般扫过在场众人,“大敌当前,不思同仇敌忾,反而在此猜忌内斗!难道你们想眼睁睁看着撒马尔罕重蹈布哈拉的覆辙,让圣火再次熄灭在大食人的铁蹄之下吗?!” 查拉维的誓言和凛然质问,让阿尔达希尔一时语塞,也让几名将领面露愧色。纳斯尔眼神闪烁,查拉维的誓言和王族气势确实震慑了他。他正要开口缓和气氛—— “报——!!!”一名圣火卫士浑身浴血,连滚带爬地冲进小厅,声音带着极致的惊恐,“大祭司!不好了!东门…东门被攻破了!大食的‘黑旗军’…杀进来了!卡瓦德将军…战死了!” 轰! 如同晴天霹雳!整个小厅瞬间死寂!纳斯尔脸上的从容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惊恐!阿尔达希尔更是吓得面无人色! “不可能!扎伊德的主力还在路上!”纳斯尔失声吼道。 “不…不是扎伊德!”那卫士哭喊道,“是…是打着黑色狼头战旗的骑兵!人数不多…但…但太厉害了!像…像地狱里冲出来的魔鬼!他们的刀…能劈开我们的铠甲!为首的老将…一刀就斩了卡瓦德将军啊!” 黑色狼头战旗?老将?一刀斩将? 查拉维的心脏猛地一跳!一个名字几乎脱口而出——高仙芝! 大唐的援军…竟然以这种方式,在撒马尔罕最危急的时刻,如同神兵天降般杀到了! “是唐军!是大唐安西都护府的高仙芝将军!”查拉维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激动和无比的肯定,“大祭司!援军已至!此刻正是里应外合,全歼入城大食军,重创扎伊德士气的最佳时机!请立刻下令反击!” 纳斯尔脸色变幻不定,从震惊到狂喜,再到一丝难以言喻的忌惮。唐军竟然如此神速!如此强悍!但此刻,这强悍正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吹号!集结所有圣火军!反击!把入城的大食狗赶出去!迎接大唐友军!”纳斯尔终于做出了决断,嘶声吼道!他看向查拉维的目光复杂无比,既有感激,也有更深的忌惮。这个萨珊公主…比他想象的更难掌控! 查拉维不顾阿尔达希尔怨毒的目光,对纳斯尔道:“大祭司,请给我一队护卫!我要亲上城头!让所有撒马尔罕的军民看到,萨珊的公主没有抛弃他们!大唐的盟友正在与我们并肩作战!” 这是她脱困并掌控部分话语权的最佳时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好!准!”纳斯尔咬牙应允。查拉维在,能极大鼓舞士气,也能安抚那支强悍的唐军。 撒马尔罕东门·血火炼狱 高仙芝一马当先,手中那柄特制的加长横刀早已被鲜血染红!他身后的五千安西精骑,如同烧红的尖刀,狠狠捅进了混乱的撒马尔罕东城区!他们并非盲目冲杀,而是分成数股,沿着主干道迅猛穿插,切割、包围涌入城中的大食“黑旗军”! 这些安西老兵,身经百战,装备精良,战技娴熟,配合默契。面对仓促入城、阵型散乱的大食敢死队,简直是单方面的屠杀! “挡我者死——!”高仙芝怒吼一声,横刀化作一道匹练寒光,将一名试图组织抵抗的大食百夫长连人带盾劈成两半!滚烫的热血喷溅在他暗金色的胸甲上,更添几分狰狞! “大唐万胜——!”安西铁骑齐声咆哮,声震全城!所过之处,大食兵如同被收割的麦子般纷纷倒下! 城内忠于纳斯尔的圣火军和粟特民兵,看到如此神勇的援军,士气大振!原本被冲散的队伍开始重新集结,在唐军铁骑的引领下,向入城的大食军发起了凶猛的反扑!巷战瞬间进入白热化!每一条街道,每一座房屋都在激烈争夺! 查拉维在纳斯尔派来的一队精锐护卫簇拥下,登上了尚未陷落的一段城墙。她紫色的身影在火光和硝烟中格外醒目。她不顾流矢横飞,用尽全身力气,用波斯语和粟特语交替高喊: “撒马尔罕的勇士们!看!大唐的雄师已至!圣火的光辉永不熄灭!为了自由!为了家园!随我杀敌——!” 她的声音如同清泉注入干涸的土地,极大地鼓舞了守军的士气!许多士兵看到王族公主亲临险境,感动得热泪盈眶,爆发出更加凶猛的战斗力! “是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在和我们并肩作战!” “为了公主!为了波斯!杀光大食狗!” 守军的怒吼汇聚成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 高仙芝在乱军中看到了城头那抹紫色的身影,听到了她的呼喊,嘴角勾起一抹赞许的笑意:“好个有胆色的公主!儿郎们!加把劲!别让友邦小瞧了我大唐男儿!” 唐军的攻势更加猛烈!在内外夹击下,突入城中的大食“黑旗军”终于支撑不住,死伤惨重,残部狼狈不堪地向城外溃退!撒马尔罕东门,暂时守住了! 风暴角·搁浅的骷髅船残骸 风雨已经停歇,但海面上依旧波涛汹涌。秦川站在倾覆的骷髅船相对完好的船艉甲板上,脸色阴沉地看着手下从船舱深处搜出的东西。 几箱被海水泡烂的丝绸和香料,价值不菲但并非目标。一些淬毒的弩箭和奇形怪状的弯刀,显示这伙海盗装备精良且狠毒。真正让秦川心跳加速的,是船长室里一个用油布层层包裹、藏在暗格中的铁盒! 铁盒打开,里面是几卷用特殊鞣制鱼皮绘制的海图!海图比林海通那张更加详细精确!上面清晰地标注着从南海到香料群岛,再到更南方那个被特意用金粉勾勒出轮廓的巨岛!巨岛旁,用醒目的朱砂写着两个扭曲的汉字:“金山”!旁边还有密密麻麻的小字注释:“…土人黧黑,穴居,持石斧…东南海湾,沙中多金粒…西北有死火山,地热如汤…需避开‘鬼涡’与‘食人鲨群’…” 更令人震惊的是,在另一张海图上,清晰地标注着从倭国九州岛出发,穿越琉球,直抵“金山”岛东北部的另一条航线!旁边注着倭国假名和几个汉字:“…风魔众专属航路…金脉所在…” “风魔众?倭国海盗?!”秦川瞳孔骤缩!林海通临死前说“不是倭人”,看来是指直接动手的并非倭人,但这航线图却证明,这伙挂着骷髅旗的海盗,竟然和倭国的“风魔众”有勾结!甚至共享着“金山”的秘密! “头儿!抓到个活口!是个二副!”一名百骑司好手押着一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缺了只耳朵的海盗过来。 秦川一把揪住那海盗的衣领,染血的唐刀抵住他的喉咙,声音如同九幽寒冰:“说!你们是什么人?‘骷髅旗’是谁的?‘金山’在哪里?和倭国‘风魔众’什么关系?林海通是不是你们杀的?!” 那海盗看着秦川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再看看周围虎视眈眈的唐军好手和漂浮的同伙尸体,心理防线彻底崩溃:“饶…饶命!我说!我说!我们是…是‘鬼面龙王’陈枭的手下!这骷髅旗…是龙王的标志!林海通…是龙王下令灭口的!因为他发现了‘金山’,还想把图献给官府…金山…就在南海最南边的大岛…具体位置只有龙王和几个心腹知道…倭人…倭人‘风魔众’是龙王的生意伙伴…他们用倭刀和硫磺换我们的金沙和香料…航线图是龙王给他们的…方便他们自己来挖金子…” “鬼面龙王?陈枭?”秦川记下了这个名字,“他在哪?老巢在哪?” “龙王…行踪不定…老巢…在…在‘恶鬼屿’…那地方暗礁密布,只有我们的人知道航道…”海盗为了活命,竹筒倒豆子般全说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就在这时,海天相接处,出现了几面巨大的帆影!是明州水师的战船!接到秦川发出的信号,冯崇亲自率领两艘大型楼船和数艘斗舰赶到了! “秦校尉!冯大人到了!”了望手兴奋地喊道。 秦川看着越来越近的援军,又看看手中的海图和脚下这艘象征着巨大秘密与财富的海盗船残骸,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鬼面龙王陈枭…倭国风魔众…金山…这条线,越来越深了! “打扫战场!把所有俘虏、海图、有价值的东西,全部搬到水师战船上去!这艘破船…烧了!”秦川下令。他要带着这些至关重要的战利品和俘虏,回去向陛下复命!南海的棋局,该由大唐来主导了! 长安·太极宫·甘露殿 李琰几乎一夜未眠。胸口的玉璧,那两股强烈的危机感在午夜时分达到顶峰后,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最终归于沉寂,只留下淡淡的温热。他知道,最危险的时刻过去了,但结果如何,尚未可知。 天色微明时,两份几乎同时抵达的八百里加急密报,被上官婉儿亲自送到了御案前。 第一份,来自西域,高仙芝那飞扬跳脱的字迹中带着血火硝烟的气息: “臣仙芝急奏陛下:赖陛下洪福!臣率轻骑五千,日夜兼程,于撒马尔罕城破在即之际,自东门破敌而入!阵斩大食悍将卡瓦德,击溃大食‘黑旗军’先锋!查拉维公主临危不惧,登城助战,极大鼓舞守军士气!现撒马尔罕东门已复,臣已与纳斯尔合兵,共御扎伊德主力于城外!公主殿下安然无恙,已脱困!唯纳斯尔此人,枭雄之姿,对公主及大唐戒心深重!臣当谨遵圣谕,相机行事,以保公主周全,并谋河中大利!高仙芝顿首再拜!” “好!好!好!”李琰连赞三声,悬着的心终于放下!高仙芝不负“山地战之王”的威名,千里奔袭,力挽狂澜!查拉维也安然脱险,更在危难时刻展现了非凡的勇气和智慧!至于纳斯尔的戒心…在李琰看来,不过是枭雄面对更强力量的本能反应。只要查拉维安全,高仙芝在侧,纳斯尔翻不出大浪!河中的局面,已牢牢掌控在大唐手中! 第二份密报,来自明州,冯崇的奏报详细汇报了风暴角的行动结果,并附上了秦川的现场报告和那些至关重要的海图、口供抄件。 “…臣冯崇、秦川谨奏:赖陛下天威,风暴角一战,尽歼‘骷髅旗’海盗,俘获其船副及喽啰十三人!搜得秘图数卷,确证南海以南有‘金山’巨岛!更查明此股海盗乃‘鬼面龙王’陈枭所属,其与倭国‘风魔众’海盗勾结,共享航线,盗掘金沙!林海通系被陈枭下令灭口!陈枭老巢疑在‘恶鬼屿’,然其行踪诡秘…臣等已押解人证物证返航,并命水师加强巡逻,广布眼线,定将此獠及其党羽绳之以法!冯崇、秦川顿首!” “鬼面龙王?倭国风魔众?”李琰看着奏报,眼中寒光闪烁。果然有倭人在背后搞鬼!这群喂不熟的狼,表面恭顺,背地里却支持海盗,劫掠商旅,觊觎大唐海疆之外的财富!还有这个陈枭,盘踞南海,杀人越货,堪称毒瘤! 他走到巨大的海疆舆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恶鬼屿”的大致方位,又划向倭国九州岛。 “婉儿!” “臣妾在。” “传旨!” “其一,擢升秦川为明州水师游击将军,专司清剿南海海盗!命其整合明州、泉州、广州水师精锐,组建‘靖海营’!优先装备新式龙鳞水战甲及强弓劲弩!朕给他三个月时间,摸清‘恶鬼屿’底细!半年之内,朕要看到‘鬼面龙王’陈枭的人头悬于明州港!” “其二,密令登州、莱州水师,加强对倭国海船之监视!凡悬挂‘风魔众’标志或行踪诡秘之倭船,一经发现,无需警告,立刻击沉或擒拿!朕倒要看看,倭王如何解释她国内的海盗,为何会出现在我大唐的‘金山’航线上!” “其三,工部、将作监、明州市舶司!‘镇海级’艨艟巨舰建造优先级提升!朕要最快的速度,看到能远航万里、犁波斩浪的帝国艨艟下水!这南海的金山,这无垠的海疆,该由我大唐龙旗来守护了!” 李琰的旨意杀气腾腾,充满了对海盗的零容忍和对倭国暗中手脚的强硬反击。同时,加速巨舰建造,彰显了他经略海洋、将一切潜在威胁扼杀在萌芽中的决心。 “陛下,”上官婉儿轻声道,“查拉维公主脱险,高将军稳住了撒马尔罕局势,秦校尉也立下大功…是否该论功行赏?尤其是公主殿下,此番深入虎穴,临危不惧…” 李琰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温和:“婉儿提醒的是。查拉维公主忠勇可嘉,赐南海明珠百斛,蜀锦千匹,加封‘大唐波斯都督府大都督’!其护卫之龙鳞营勇士,皆厚赏!高仙芝千里驰援,功在社稷,赐金千斤,帛万匹,其功绩明发天下,昭告四海!秦川升官如前旨,另赐其‘靖海’宝剑一口,勉其荡清海氛!”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至于云儿…”李琰嘴角勾起笑意,“她改进的龙鳞甲,在高仙芝的突袭战中可是立了大功!传旨将作监,再拨专款,扩大生产!另外,把朕私库里那套‘七宝琉璃盏’赐给她!告诉她,朕等着她造出更好的战甲!” 上官婉儿微笑着应下,心中为阿史那云高兴,也感佩李琰赏罚分明,不忘每一个有功之人。 “还有,”李琰走到窗边,望着东方初升的朝阳,语气带着深远的谋划,“传旨礼部和鸿胪寺,筹备一场盛大的‘万国海贸之会’!地点就设在明州!广邀南海诸国、新罗、倭国、以及波斯、大食的商贾!向他们展示我大唐的丝绸、瓷器、茶叶,也展示我大唐的艨艟巨舰和靖海水师!告诉他们,凡尊奉大唐海贸律令,缴纳合理税赋者,皆可享受大唐水师之保护!凡心怀叵测,劫掠商旅,觊觎海疆者…‘鬼面龙王’便是前车之鉴!” “陛下此策大妙!”上官婉儿由衷赞叹,“名为海贸,实为扬威!示之以利,慑之以威!南海诸国,必将慑服!” 李琰负手而立,胸中豪情激荡。撒马尔罕的烽火,风暴角的怒涛,都只是寰宇一统这盘大棋上的波澜。他仿佛看到,大唐的铁骑在西域所向披靡,艨艟巨舰在南海犁波斩浪,龙旗所至,万邦来朝!而这一切的起点,就在脚下这座巍峨的长安城,就在他——穿越者李琰的运筹帷幄之中! 将作监秘坊 “真的?陛下把‘七宝琉璃盏’赏给我啦?”阿史那云拿着圣旨,像只欢快的小鹿蹦了起来,脸上沾着黑灰也掩不住灿烂的笑容,“还有高将军的信里说,我改的甲在撒马尔罕可威风了?哈哈!阎大匠,你听见没?本昭容厉害吧!” 阎立德捋着胡须,笑得合不拢嘴:“娘娘天纵奇才,老臣佩服之至!陛下厚赏,实至名归!” “那是!”阿史那云得意地扬着下巴,随即眼珠一转,“不过…那‘七宝琉璃盏’好看是好看,但中看不中用啊!阎大匠,你说咱们要是能用琉璃…呃,我是说透明的宝石…做出那种能望远、又能防火防箭的东西,装在头盔上或者船头上,是不是更厉害?” 阎立德一愣,随即陷入沉思:“娘娘是说…类似‘影筒’,但更大更坚固?这…这想法匪夷所思,但若真能成…嘶…” 这位老匠宗,又一次被草原昭容天马行空的想象力震撼了。新的课题,似乎又摆在了将作监面前。而阿史那云,已经哼着小调,开始琢磨怎么把陛下赏的琉璃盏拆了研究研究了… 喜欢大唐盛世重修:寰宇一统请大家收藏:()大唐盛世重修:寰宇一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