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碰BOSS触须!!!》 第1章 垂涎的黑色羽翼 春日梦醒,袁如君接到了人事通知。 她被捕妖公司录用了。 她即将工作的地方,在琅西区一个经常出事儿的老校区。 校门口保卫处正在交代新来的袁如君几句话,她个儿高挺,短发垂到肩膀,人却有些提不起精神打了个哈欠。 “行了张叔,我记住了。您真够慈爱的生怕我挂了。”她摆摆手。 “这丫头——你考核还没过,好好看着大门口,有动静联系!”张叔板着脸又嘱咐一句。 说完那滚圆的腰身艰难一扭,一把坐在电车上,生生把座压塌一小截,稳了两三秒才慢悠悠地骑着车走了。 眼见着张叔走后,袁如君伸了把懒腰半躺在保安室里的椅子上,看着空无一人的校门口叹了口气,心说:都蹲三天了,谁知道那妖什么时候出现啊,这学校真够倒霉的。 这片老校区在郊外,地方大人却少,因为大部分学生搬去了新校区,剩下的人不多,到了周末人就更少了。 而上一周里连续死了两个学生,且都是开膛破肚而死,脏器全都一扫而空,残留的尸体是缺胳膊断腿,没一处能看的。 今早下的通知,公司那边接到郊区一所老校区报案三人死因不明,都市中不乏隐世妖族,经鉴定为C级,于是下派给了新来的袁如君。 直等到太阳落下,夜幕升起。 袁如君看向教学楼,这从外面看上去还是正常的普通楼层,可袁如君却感觉那里面有什么东西悄然而至。 仔细听发现,空气中多了丝丝破风的呼啸,仿佛有东西凌空而来席卷狂风,伴随着啸叫,不过眨眼间她就看到天边沙尘带着地上的枯枝败叶飘荡在空中。 打起了精神,袁如君把背包拉开,从里面抽出一根破旧的黑色铁棍,握在手里反手把书包丢在门卫室,正要直奔黑云最浓处去。 四周有一些惊慌失措的学生在向校门口跑来。 “快来人啊!那边有团黑乎乎的东西在爬!抓到人就咬!” 那女生哭的满脸泪痕,惊慌不已。 “都到门卫室躲着,打电话给你们认识的同学躲起来。”说完拍了一张结界符贴在门卫处的门上。 “我朋友还在那里,姐姐救他!” 袁如君点头简单安抚好,匆忙到事发地点,只见浓烟黑雾中果然有个学生倒地,他面前还有一长满黑羽两人高的怪物正垂下头靠近他。 听到袁如君跑来的动静,缓缓转头看过来,深色的眸子紧紧盯着她,只一瞬就卷着黑雾消失了。 袁如君没顾上追它,先上前查看学生的伤势,所幸她来的及时,什么事都没有,只不过这学生胆子小,已经被吓晕了。 “鸟……大鸟……眼睛……” 甚至还在胡言乱语口吐白沫。 袁如君原地给他贴了一张护身符就离开了。 那妖裹着黑雾逃向了校园深处的教学楼里,幸好手里的铁棍一直散发着幽幽的红光给她指点方向。 为了避开前面的拐角,袁如君一个滑铲转身停住,她的面前多了一个挡路人。 不过还没等袁如君看清是谁,拐角尽头张牙舞爪般的黑雾袭来。 从黑雾中有一人,准确来说是一妖。 她的脸一半都被浓雾遮挡,只有脖颈处生长着黑色的羽毛,全身披着黑色的斗篷和黑袍,紧紧裹着与身后的黑融为一体。 “我是朝雨公司实习保安,你涉嫌违反人妖和平律法,跟我回去接受调查!” 袁如君亮出自己的身份。 但她只是盯着袁如君的衣服看,忽然从身后飞出许多尖锐的羽毛一根根直冲袁如君而来。 “你们是同类!同类!” 流星般飞羽被袁如君拿铁棍挡住,抬头再看那妖已经不见了。袁如君瞥了眼地上掠过的黑影扭了扭手腕,快步追上。 “想从我手下跑掉,那可不行!” 怎么说她还要过考核期呢! 通过直接奖金一万! 袁如君隐隐有些兴奋,不由得追的再紧了一些。 老校区不大,顺着墙根追,砖红色的墙壁经过风吹雨打斑驳了许多,不知为何,追着追着,那黑色的风飞的速度慢了许多。 然后落在了面前的楼里。 受伤了?还是别有目的? 不能放松警惕,袁如君弯着腰放轻脚步进去。 “嗝——嗝——嗝——” 四周静寂,而最远处的教室传来几声仿若打嗝的声音,再仔细一听伴随着婴儿的啼哭。 纵向的长廊瞬间被拉到眼前,两侧都变得虚化,像被雨打湿了模糊不清,在那尽头未关上门的缝隙里。 有一只巨大的眼睛在看着她。 它的身后是浓不见底的红。 那只眼睛没有情绪,就只是看着前方,没有感情的看着让人头皮发麻。 不断深溯的眼睛牵着袁如君走过去,经过重重回廊,身后被黑暗吞噬,独行在那黑暗中,身前身后溅起层层鲜血。 眼前出现蔓延无尽的血河,一个浑身是血狼狈不堪的女人被黑雾裹挟着。 在她被彻底吞噬的前一刻,女人嘴唇微张,像是要说些什么,袁如君却不受控地往后倒去,画面定格在最后一刻。 “你是谁?” 那女人眼底的深意晦暗。 这时大脑从那片血河剥离出来,察觉到什么,袁如君随即本能反应用铁棍挡住从身后偷袭的鸟妖。 但她极快的速度及庞大有力的臂膀还是趁袁如君没缓过来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只听砰的一声,她从教学楼走廊这头打出去滚了两圈才停下,袁如君眼睛清明后爬起来,按着仍旧剧烈疼痛的脑袋。 那个女人有种熟悉的感觉。 不等她多想,那只黑色大鸟俯冲过来,她背后的翅膀张开,足有三米长,笼罩着黑夜里的风都在听她呼啸而来要撕了袁如君。 袁如君正要拔刀应对时,那鸟妖的身后飘起一条长长的银白束带,空中玉石碰撞的声音叮当响,一道雷击劈向鸟妖。 鸟妖震怒将身后偷袭的人扇飞,那人束着白发,白袍落地一片尘土。 他撑着地站起,银色纹饰的面具遮住上半张脸,看不清他面容。 鸟妖猛然遭到偷袭声戾泣下,鸣叫不止,这雷惊的天光一瞬变得大亮,火花闪电中袁如君举起铁棍挥去一棒把她打落,她落在地上扑腾了两下不动了。 袁如君转头问他:“你也是捉妖师?” 那少年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他唇色惨白,吐出几个字。 “……半妖。” 袁如君了然,介于两个物种之间很容易倍受欺凌且不合群。 “你叫什么名字?” “毕宥。” “你怎么在这里?” “住这附近。” 还不等两人再说话,那鸟妖扇动一边的翅膀,从地上缓缓爬起来。 “你们为什么要对我围追堵截?我跟你们何仇何怨?” 鸟妖发出一声唳叫,遂腾扇起巨大的羽翼,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卷起狂风要吹向他俩,袁如君额前的头发被吹的凌乱,眼神紧紧锁定鸟妖。 “为什么?要我细数一遍给你听吗?” “罔顾法纪、残杀生灵、拒不受捕,最重要的是——” 袁如君右脚后撤,举起铁棍迎上,红光一闪居然硬生生劈开了那阵风。 “你殴打公司员工,罪加一等!” 鸟妖也不知道她哪来的那么大的力气,只能感觉到自己被一股强大的劲风推出去百米远。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咳咳……” 鸟妖伏在地上咳出了血。 毕宥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继而看向袁如君,后者提着棍子一步步走向她。 “这一刀的滋味不好受吧?”袁如君垂眸看她。 “刀……”身后的毕宥有些愣住,看向袁如君手里的铁棍。 袁如君走近鸟妖用铁棍抬起她的头,回忆着说:“几天前就在这里,两个学生被开膛破肚,死的凄惨,这几天里只有你出现过……” “嫌疑人接受调查不难理解吧?”袁如君转过头来笑了笑,“还是说你这山顶洞鸟在山里待的久了连基本的语言都听不懂了?” “你……”鸟妖转头瞥过袁如君一眼,双目洒满了怨毒的恨意,“我两天前刚破洞而出,不知道你说的什么人,我只知道你们杀了我的丈夫!是你们杀了我的丈夫!” “你的丈夫?详细说。” “我和他的故事还要从一年前说起……”正当鸟妖要开始回顾过去讲述时突然被袁如君打断。 “捡重点讲!” “我们相爱后很快就要挑选树洞来繁育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家本应离这里很远,一眼望去都是茂密的树林,”掀开身上的黑色斗篷露出她的面容,袁如君看到她眼周有两抹蓝色很是显眼。 她从胸口处拿出来一根棕色的羽毛放在脸上亲密的蹭了蹭接着说下去。 “我叫慕欢,在繁育小宝的时候,我丈夫木堀一直在给我提供食物从来没有出现两天没回的情况,直到我快破洞的时候,他三天都没出现了……” “是不是找食物迷路了?” “不是的,我带着小宝感受着他的气息找到两个人,他们带走了我丈夫,我一路追到这里。” “你说我们杀了你的丈夫,什么意思?他……死了?” “不知道,他被带走时被打回了原型,身上沾满了鲜血,我捡起他的羽毛一直跟着,那两个人也穿着你身上的保安服,他们被我打伤后我也没找到我丈夫,城市……我不认路,就飞到这里来了。” 听完袁如君多少有些了解了,她刚飞来这里,而那三个学生是上一周就死了,如果慕欢没隐瞒她,那刚才是真冤枉人家了。 “刚才是我们误会了,向你道歉。”袁如君给她鞠了一躬,又给她治伤,不经意提到,“慕欢,一路带着你的小宝会不会不方便?” “是有一点,他被我安置在了这栋建筑后面,你刚才靠近我以为你要伤害他。”慕欢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要这么问,但还是点头说道。 “孩子不是孩子……”袁如君自言自语一句,又问慕欢,“你们精通精神操控类的能力吗?” “我们是鸟……”慕欢弱弱地说。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袁如君站起来,拉起他俩朝楼里奔去,还不忘回头跟慕欢解释:“你的孩子被换了,那是个别的东西!” “那个孩子不是慕欢的孩子。” 毕宥最先反应过来,落在后面的他紧紧随着袁如君的脚步。 “那我的孩子呢?” 慕欢停在楼梯口拐角处,左边是向上的楼梯,右边是一间教室。 再往左看,楼梯上出现一个几岁稚子的背影,他的身上七零八落长着黑色的羽毛,乍一看像个黑色的影子。 “妈妈你回来了?”那孩子转身走下来。 他走路的姿势说不出的别扭,双手向前摸索着,一只脚先探一下再踩下去,踉踉跄跄的奔向慕欢,让袁如君想到了刚学会走路的婴儿。 慕欢本来揪起的心,看到他没事又放了回去,伸手去抱他。 “看,小宝没事儿……小宝,你的眼睛怎么了?”慕欢低头跟他对视上,小孩儿睁大的眼眶里是一颗红色的眼,眼球提溜转了一圈。 从眼球中间红色的血丝抽出把慕欢包裹起来,像拉手的漩涡把她拉进去。 慕欢明明想走出去,却在回头之时看到了她丈夫,他一身伤痕的模样,那样英俊明明还有大好年华,在她们族群里是英勇的战士,却要殒命在人类手里。 她真的好恨,恨那些人! 看着慕欢被黑雾裹挟,袁如君拉起毕宥后撤一步捂住自己的眼睛,提醒他:“他的眼睛不对劲,能精神控制别人。” 本就戴着面具的毕宥根本不怕这红眼,要上前抓住孩子,却被慕欢伸手拦下,她站在了孩子面前。 “不许,伤害我孩子。” 第2章 扭曲一切的面孔 袁如君听到慕欢的声音抽出铁棍,看来还是得强硬手段才能制服她们。 她接过毕宥递来的白色衣带蒙住眼,一铁棍闷去。 那小孩身着黑羽让慕欢在他前面挡着,婴儿的哭声回荡在楼道里,穿透耳膜般非人的叫声让人生理性抓狂。 听到哭声的慕欢暴起青筋,哪怕面对袁如君雨点般的棍子也硬抗,袁如君知道她是被控制了,攻击没放全力。 “它会操控精神,这是什么妖怪?”袁如君用棍子挡住攻击问毕宥。 毕宥从怀里拿出一张画像抛给袁如君。 这纸薄如婵娟,拿在手里轻飘飘的,画上是一只眼睛,血红深邃像地下掩埋了多年的矿晶宝石一样剔透,趁着远处的血光更加妖冶美丽。 “它是正在逃窜的恶妖,不知来历。” 那边的慕欢还在不知疲倦的攻击,袁如君心道这样不是办法,索性心下一狠,蓄力一棍重击打过去将慕欢打晕。 眼见慕欢晕倒那团黑雾脱离了孩子的身体要跑,毕宥正要过去拦它却被黑雾重击一下,两个人又一番打斗袁如君也加入进去,那黑雾打伤了毕宥要逃。 “你照顾慕欢,我去追它,”袁如君扯开蒙眼的衣带一路追着黑雾而去。 直追着那红眼紧咬不放,她厉声质问:“是你杀了那三个学生?” 那黑雾不语,停在空中那灼红艳丽的眼睛眨了眨,眼睛微眯挑衅十足。 袁如君抽出铁棍闷去,这红眼好像很怕铁棍,一边躲着一边开了口,是一道沉闷的似人非人的声音: “这把刀在你手上。” “你能认旳这是刀?” 袁如君微微诧异,她从拥有这把刀开始,只有她能看到这把刀的真容,其他人无论是谁,哪怕是至亲都只能看到一根生锈的铁棍。 “哈哈哈,我如何认不得?” 说着就凑到袁如君面前,那蛊惑人的声音还在说话。 “你是谁?你从何处来?” 袁如君不回答它,闷头一棍子打到了黑雾里。 “你的身体碰到水后那些变化……你自己都说不清吧?” 听到此话袁如君瞳孔骤缩,这种隐秘的事情,除了她本人,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袁如君沉下眼眸用力一棍下去。 “你该知道你的棍子对我来说不疼不痒哈哈哈哈——”红眼狞笑着。 “是吗?那这个呢!”袁如君挑起眉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个精巧的玻璃瓶,用嘴咬开瓶塞倒进嘴里。 她的铁棍掉在地上,全身开始剧痛起来,从后脑的脊髓延伸到脊椎骨那里全身无一处不是酥麻伴着疼痛,仿佛整个身体要被碾碎再重组。 袁如君咬着牙接受着身体的变化,她升上半空,双手开始抽条变长,如雨后春笋破竹而生,滑腻的浓黑触手带着红色残影直取那红眼而去。 “你……是她?”红眼有些慌,正要跑却被袁如君身后不知不觉伸过去的巨大触手裹住。 几道触手把它紧紧缠住,腻歪的在它眼球上延伸收紧。 她的身体变得奇异,触手把红眼拉到眼前,他看着眼前这面无非人的庞大脸庞,早没了刚才见到那少女的容颜。 取而代之的是一张诡异的扭曲了五官的新的脸。 那张脸看过来,笑盈盈地说:“看着我,你想到什么?” 红眼尖叫着,不顾一切的要挣脱开紧紧缠绕着他的触手。 “知道的太多可是会死的。” 袁如君微昂着头闭上眼,那触手骤然一紧红眼即刻碎成一片红色的碎屑。 “我还会,再回来的——” 话散此地就只剩下一滩还在散发着黑气的烂泥,灼灼的冒着泡泡。 袁如君落地收起触手把烂泥收起来,这只是他一种形态之一,但也算给那些亡者一个交代,而那红眼的真身,她会找到的。 她垂眸伸起手,软乎乎的触手又听话得收了回去,“真乖……” 袁如君从这个红眼里看到的东西有问题,这才甩开毕宥一个人追来,只为灭口。 等到毕宥靠在墙边等到远处的风送来第三缕时,袁如君才翻窗而进。 一进来就看到毕宥用白袍把全身遮的严严实实靠在墙边,双手环腿看起来安全感十足。 看到袁如君翻窗进来,毕宥站了起来等她说话。 “那红眼我给解决了,这只鸟跟这件事无关,你带着她跟我一起走吧。” “我也要一起?” 袁如君看着他,有些玩味不明的笑意,“你把帽子摘下。” 听到这话毕宥侧过头,快速取下了他的帽子,露出他头顶白绒绒的兽耳来只一秒又戴上。 那耳朵轻轻抖动一下。 毕宥沉下心偷偷瞟了她一眼发现她没看出异样又放下心。 “我叫袁如君,看你是散妖,跟着我做我的下属怎么样,你愿意吗?” “……我的荣幸。” 毕宥听到她的名字有些怔愣,她的姓氏有些耳熟,仔细看来袁如君长得也极像那人。 锋利的眉和深邃带着神采的眼睛。 那对万事万物都专注的神情。 这双眉眼的主人利落地抱起慕欢,两个人从校侧门而出,一路趁着月色回了袁如君的住处。 “我守着慕观,你找地方先去休息,一楼有客房。”袁如君安顿好毕宥就把房间门关上了。 转身看向了床上躺在一起的慕欢,双眸微闭,好久都没说话。 云出日随,天光大亮。 等到慕欢醒过来,袁如君正在穿衣服准备出门,她叮嘱慕欢好好待在家里别出去,她丈夫那边的事儿她会处理。 “你不是捉妖人吗?你还相信我。” “我本来刚见你时,以为你是乌鸦,黑漆漆一片,后来见你原型发现不是。我查了资料知道你家乡在哪儿,那里很远你飞来很不容易,你们一族的鸟类现今数量稀少,刚步入修行的山野妖族大多避世,你入世绝对有不得已的理由,再加上——你打不过我。” 袁如君穿好外套低头看她一笑接着说:“我要先去上班,再想办法找一找你丈夫,或许他没死。” “上班……那是什么?” 袁如君想了想说:“相当于你要外出打猎,但打猎得到的东西不是食物,但你可以拿去换食物,也能换其他用的东西。” 这下轮到慕欢沉默了,她低下头歉意的笑了笑,问:“我是不是有点没见识了。” “你是山里修行的鸟,不知道也不怪你。” 慕欢看着她真诚的脸沉默了,她从出生起就在大山里,每天在山林展翅高飞,掠过山泉激起层层涟漪,那样的日子是快乐的,她已经不记得在山里修行了多久。 作为一只山鸟她很快乐。 可等到她再见到人类时,她发现以往低矮的房屋不见了,那些人类脱下长衫穿上了奇形怪状的衣服,他们举起手中狂鸣刺耳的铁家伙,在山林横行霸道,那几年是最黑暗风几年,很多没有的动物都死了。 就是那个时候她认识了她的丈夫,他给了慕欢一把匕首自保,那时候她修为并不高,她害怕极了,躲在洞穴里不敢出来厮杀,而他丈夫却能和人类斡旋,不知做了什么后来那些人类再也不来了。 那片山林再也没有人类踏进来了,不过几年山林又恢复了过去的生机,草木虫鱼欣欣向荣。 而慕欢也和她丈夫开始繁育小宝宝了。 直到她的丈夫被打伤被人带走。 “我们……没有离开过山林,也不知道人类已经盖起高楼,出来才知道,原来在山林里长大的鸟儿,到了城市居然也会迷路。”慕欢抱着怀里没了气息的孩子低着头慢慢说。 袁如君没有打断她,让她接着说下去。 “我是个有些胆小的鸟,有些人类会捉去我的同伴,血肉蚕食后骨头就丢在树下面;有些会被他们关在铁笼子里运走不知道去了哪儿,” 慕欢的手指细数着孩子身上的黑羽,“每次我都躲在后面动也不敢动,我知道我比其他的鸟儿厉害些,有修为傍身,但是我一睁眼都是被踩碎的眼珠和溅了三尺血的铁笼……那感觉太可怕了……” “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到处都是血,好多血,我能看到的只有她们的尸体,全身冷冰冰的一点生气都没有,昨天还一起在树林里比谁飞的高,谁化形的美,今天就剩下满地献了血的羽毛。” 看着慕欢渐渐低下去的肩膀,袁如君上前给她了一个拥抱,轻声说:“我会帮你找丈夫的。” 慕欢应声答应下来,袁如君出门后毕宥开门看到慕欢正躺在床上神情呆滞,看着远方久久都没合上眼。 “你孩子的仇她替你报了,你丈夫会找回来的。” 听到声音慕欢终于转过头来,这少年是想安慰她,但他声音清,泛着井水的冷,像水井里不见日光好几年的水。 冷让她浑身一哆嗦。 “我的孩子……怎么没了……” 毕宥憋了半天还是只脱口请节哀。 他感受到口袋里手机在震动,是那边的消息。 —死了,但不是我杀的。 —哪路子大神? —公司实习生,那红眼不是一时就杀的掉的,找到机会他还会复生。 —那就辛苦大人跟着这位实习生了/鞠躬jpg。 —不辛苦……命苦/喝茶jpg。 —哈哈大人也会跟属下开玩笑了。 —我说了我不是你们首领。 —好的首领/敬礼jpg。 毕宥无奈摇了摇头,伸手扶了一下面具,慕欢已经缓住了情绪,于是他提议道:“呆在这里不是办法,不如我们先找一找你丈夫,也许有什么线索。” “你说的没错,我不能沉浸在失去孩子的痛苦里,我们走吧。”她一抹眼泪,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 踏门而出的袁如君,在打卡还剩下零点零零二秒的时候闪现。 “好险,差点迟到了!” 袁如君正要一脚跨进来的时候身后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捉到了吗?” 这不是张叔的声音,是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声音不大有些听不真切,不确定是在问谁。 “哈哈交给我你还不放心?”袁如君边说边挠着头,转身看向了张叔身旁站着的陌生男人,“那当然是拿下了。” 他身穿笔挺西装,看起来有二三十岁的模样,长发微卷,金发中带了一撮蓝色挑染垂到肩膀却不显得人柔气,反倒是眉峰凌厉不怒自威。 再看他衣领处也熨的极为妥帖,袁如君撇开眼,他像是个患有十级顶级洁癖且极度变态自律的人。 他没有听袁如君说话,只自顾自的和张叔说些什么。 正午已过半点,太阳升到正空光全撒在身上暖融融的,三个人走在路上,而袁如君一直在听他们两个人说话。 “老大,听说前几天从极北妖域跑出来一个罪孽,公司十几号人都没把它捕捉,现在逃窜到我们琅西区了?” “你个老滑头倒是知道的不少。” “嘿嘿,哪能给公司丢人……” 袁如君跟着张叔他们后面,听张叔说着那个逃窜的罪孽,心道:这该不会是说那个红眼吧。 “你是新来的?”那男人轻轻转头把视线转移。 “前天刚报告,还没正式入职。”袁如君如实说。 “这是我的工作号,晚上过了零点不要给我打电话发任何消息。” 说着把一张名片递到袁如君面前。 袁如君伸出手接住,他的名片关于个人信息在职信息都一目了然。 戚于怀,四十二岁。 他居然有四十二岁了啊! 袁如君偷偷瞄了他一眼一脸震惊,他依然一本正经的板着脸的样子。 没看出来啊,看样貌才二三十的模样,没想到这么大年纪,挺会保养的啊,他赚了工资不会都拿去保养他那张臭脸了吧? 交代完末了他就要离开,想到什么又看向她问:“你姓什么?” “我姓袁,叫袁如君。” 他又看了一眼袁如君不修边幅的宽松模样,张了张口说:“你……” “你被公司开除了,并且永不录用。” 袁如君瞳孔微缩,内心直接晴天霹雳! “老大为什么?袁丫头多能干啊!这怎么就给开除了?” “勾结妖族,理由够吗?” 说着就看向袁如君的眼睛,死死盯着:“你该知道我说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