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咒术师选择摆烂》 第1章 第 1 章 五条悟很怕疼。 这是一个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秘密。 一方面，作为最强咒术师的他不能流露出一丝软弱，要成为其他所有人的支柱。 另一方面，没有人问过他：“你疼吗？” 虽然即使有人这么问了他也会回答：“没事哦，我可是最强，安心待在我身边吧～” 但他一直都孤身一人，无路可退、无可依靠。 因此疼到流出冷汗也必须战斗，疼到浑身颤抖也必须战斗，大脑破碎成块血流不止也必须战斗。 此刻，他躺在东京12月底户外冰冷的地上。 救场的人赶到，远处传来打斗的声音，以及两面宿傩狂妄的笑声。 这些声音在剧烈疼痛地折磨下若隐若现，逐渐远去。 腰部似在烈火中炙烤，重锤般的疼痛随着心跳鼓点一击又一击传到大脑，再深入灵魂，泪水不受控制地溢出，随着呼吸的加重，疼痛的节奏也逐渐猛烈。 学生都在看着呢，自己这个样子一定吓到他们了——从腰部被斩开两半，伤口无法包裹住内脏，下半身还维持着站立的姿势，血从断面喷涌而出。 他能感觉到自己正躺在血泊中。 下雪了。 白色的雪花在泪光斑驳中缓缓飘落，那双颜色逐渐暗淡的苍天之瞳重新焕发一丝神采。 雪花飞舞中，五条悟看到无数故人来到他身边。 嘛，毕竟是咒术的世界，死前看到故友的灵魂也不算是什么稀奇事。 他听到自己带着一丝撒娇，放松地说道：“宿傩很强大，我尽力了。” 五条悟知道自己不应该说这样的话，他应该说： “我还有许多事没做，不会这样一直狼狈躺在这里。” “我还残存咒力，足够展开一次领域带走宿傩。” “放心吧我不会死，我可是最强。” 可是所有人都忘记了，甚至连五条悟自己也没有想起来，最强咒术师也是人类。 人类的普遍特性是会累、会疼、会伤心难过。 渴望早上躺在舒服的床上打盹儿不需要起床，一上午无所事事瘫在沙发上玩新出的热门游戏，下午去专属于自己的甜品店，坐在窗边老位置上吃草莓慕斯，晚上在电影院吃着香甜的爆米花看新上线的电影。 想遵守诺言，等那个自己在乎的人回来。 人类最害怕孤独，外面的世界只经过了19天，但狱门疆里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他已经在黑暗与寂静中熬过了3年。 出来后，外面也如他所料，有一堆烂摊子等着他收拾。 学生们费尽心思解封他究竟是为了他的安全，还是只是想要他来负重前行？五条悟甚至不敢仔细去分辨。 这一趟下来，他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早已疲惫到了极点。 现在，就现在，他唯一的临终心愿是能最后一次听到同伴们的夸奖，这样就可以没有遗憾，笑着离开。 靠谱的五条老师这么多年都在努力工作，大家一定会很爱他吧，毕竟他已经奉献了自己全部的爱与温柔给这个世界。 疲惫与疼痛中的五条悟微不可见地扬起嘴角，缓缓揭起自己埋藏最深的脆弱向朋友们展露了一角。 “你并不是为了发扬咒术而当教师，也不是为了守护人类而战斗。你不过是个变态，一个脑子里充满战斗欲、享受至高无上实力带来的地位，自私的、**的、为了满足自己而假装在工作的变态。” 七海建人冰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五条悟睁大双眼难以置信的回头，看到了身后众人脸上的恨意与不满。 “口口声声说着自己是最强的自大狂，最后还不是像个小丑一般死去？”灰原雄在旁边冷笑一声补充。 夏油杰笑着眯起双眼，看不出情绪，“真是没想到悟也有这天呢。” 五条悟委屈道：“可是，我真的很爱大家啊......” “都怪你，要不是因为你，这世上也不会有这么多咒灵！” 他曾经教过的学生一个个出现，脸上带着厌恶，义愤填膺控诉，“你廉价的爱毫无价值，你这样的人就应该用一辈子时间祓除咒灵来还债。还一口一个自称老师？我们听到只觉得恶心。” “所有人都是被你害死的，没有你，两面宿傩不会复活，何来之后这些事！” “凶手，令人厌恶的‘老师’。” 他们指指点点，好像他才是一切悲剧的始作俑者。 没有他，世界才能迎来和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五条悟放声大笑，好不容易干涸的眼眶又笑出了泪水。 两面宿傩停下了动作，看向只剩半截身子躺在地上大笑的五条悟。 “咦，还没死吗？”两面宿傩挂起了玩味的笑容，“意想不到得耐打啊。” 虎杖悠仁急忙问站在旁边的乙骨忧太，“这是怎么回事，老师没事吗？” “不好，这是......”乙骨忧太转身正欲冲出去，瞬间一个刺眼的光团从下方炸开。 “领域展开，无量空处。”五条悟用仅剩的左手结印，放弃运转反转术式，抽干了体内的所有咒力。 领域迅速蔓延，这次范围几乎将整个城市包裹进来。 “咦，中了老师的领域为什么还能移动？”乙骨忧太疑惑地想着，脚步未停赶往战场。 “我都说了没有用。”两面宿傩准备给五条悟最后一击。 突然，无数信息涌入大脑，他错愕地睁大双眼停在原地，身体半点不能移动。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是为你一个人特制的专属领域打击，怎么样，是不是很感动！”五条悟还在狂笑，笑出的泪水无声的滑落到地上，汇入那片血海中。 “忧太，接下来交给你了。” “好的老师！” 乙骨忧太用自己最快速度冲到宿傩身边，输出全部咒力，给僵立在原地无法动弹的敌人致命一击。 两面宿傩，这位千年来最强诅咒，连同伏黑惠的身体一起，化作碎片散落一地，看不出形状。 耶！最强咒术师再一次靠领域赢得了胜利～ 五条悟没力气说话，只能在心里欢呼，一个快乐的白色猫猫跳跃着。 他眯起眼，感觉疼痛荡然无存，身体前所未有得轻松。 时辰已到。 对不起，惠，最终没能从宿傩手里救出你。 对不起，原，这次我要食言了。明明答应你不在的日子我会照顾好自己......希望你在异世界多待几年，不要看到我的尸体，也不要为我难过。 接下来的一切事情就交给别人去烦恼吧，他好累，长眠算得上一种解脱。 咒术师很难善终，即使是最强，能做到得也只是挑选一个喜欢的地狱。 五条悟准备好了，去迎接那个属于他的轻松地狱。 蓝色眼眸中，最后一抹光熄灭。 紧随其后到达战场的虎杖悠仁跪在地上放声痛哭。 “五条老师！惠！” 乙骨忧太确认两面宿傩死亡后，急忙来到五条悟身边，却看到他的老师闭着眼睛面带微笑，早已失去气息。 “老师......” “乙骨学长，你看那是什么？” 还不待他们悲伤，战场上空突然出现一个巨大黑洞，磅礴的能量龙卷风一般席卷而来，压迫感排山倒海逼向所有人。 乙骨忧太作为此世间仅剩的特级咒术师，用尽全身力气才压抑下逃跑的念头。 “悟！”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身型高大的男人从黑洞中跃下，瞬间落到五条悟身边。 乙骨忧太调动双手结印，警惕地喊道：“你是什么人？” “悟......”男人看着五条悟分裂的身体，情绪崩溃，眼泪喷涌而出，身体摇摇晃晃，连站都站不稳，“怎么会这样！” 他跪在五条悟身旁，看到了五条悟眼边的泪痕和嘴角的笑容。 一地血液沾湿了他的衣服，那血仍残存温度。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回来得太晚了。” 原来是老师的朋友。乙骨忧太和虎杖悠仁不再阻拦他，无言站在一旁。 男人抬手修复好五条悟断裂两截的身体，捞出浸泡在血海中的上身，用一块雪白的手帕，轻轻擦干净他脸上的血迹与泪痕，将人温柔地抱在怀里。 “告诉我敌人是谁。”与温柔的动作不同，男人平淡的声音中压抑着冰冷与恨意，“这几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师几个月前被夏油杰，不对，准确说是羂索封印到狱门疆里，他是一切阴谋的幕后主使。” 虎杖悠仁攥紧了拳头，少年稚气的脸庞染上与年纪格格不入的仇恨，“两面宿傩，诅咒之王。之前他寄宿在我身上，说到底都怪我，一开始要是我不吃下手指，老师也不会......” “别自责，这事不怪你。” 男人轻抚着五条悟的头发，看着眼前哭相狼狈的少年，语气柔和下来：“能说说目前的伤亡状况吗？悟很在乎学生，却一直不愿意和我说这些事。” “五条老师的学生们，都非死即伤，一年级只剩我和伏黑惠，但两面宿傩占了他的身体，惠他......一起被杀死了。” 三人视线一起移向旁边地上的那摊肉泥。 沉默片刻，虎杖悠仁脱下衣服盖住了一地狼藉。 “老师可靠的后辈七海在涉谷牺牲，我们咒术高专的夜娥校长也......” “先生，您问这些是为什么呢，两面宿傩被我杀死了，结局也已经无法再改变。”眼前这个神秘男人带来得是不同于五条悟的强者压迫感，乙骨忧太打断了虎杖悠仁，怀疑的问道：“刚刚那个黑洞是您的术式吗？之前没在咒术界听说过您，也没有听五条老师提起过您。” “我问这些当然是因为还有再来的机会。”男人温和接纳了乙骨忧太的咄咄逼人。 “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黑泽原，你们老师最亲密的......朋友。” 之前在安全地区观看直播的咒术师都聚了过来，家入硝子灭掉手上的烟蒂，又点燃了一根，缓缓问道：“黑泽？是那个世界富豪榜上的黑泽吗。” “是，还是异能界最大的家族黑泽。”黑泽原一挥手，天空像刀锋拉开白纸一样撕开一道巨大的裂缝，裂缝里居然是东京的街头。 “事实上，这世上不仅有咒力，还存在异能，异能的种类就像术式一样多种多样。异能者多集中在横滨，和咒术师一样暗中行动，鲜少有人知晓。” 繁华的街道出现在天上，街道上人来人往，汽车的轰鸣声与商店里播放的音乐声清晰可闻，这诡异的景象令众人震惊失语。 “如你们所见，我的异能力是掌握空间，压缩、扩张，通过操作空间坐标轴可以去到此世的任何一个地方，撕裂空间边界，我也可以去平行世界。” “就算能操控空间，也不能时间穿梭吧？”家入硝子一针见血地指出。 黑泽原从随身空间中取出一个漆黑的黑珠。 它并不是普通的黑色，不会反射任何光线，吸光率达到了100%，是强大能量绝对压缩的产物。 “这个是黑泽家族代代相传的黑珠，可以操控时间，让一切回到过去。” 在众人的视角看来，黑泽原凭空变出一个诡异的黑色物体，因为过于漆黑无法投射阴影，从远处看时甚至无法确定它的形状。 “几百年来，它因为缺少世界本源的能量，一直无法开启。直到十年前的某一天，我在一个平行世界找到了能开启它的力量——7的3次方。7的3次方的原石正是创造世界的基石，但其中代表纵向时空轴，即过去与未来的彭格列指环因为一些原因被毁灭，我只能不断穿梭时空，才将这些力量集齐。” “开启黑珠的最后一步，是时空穿越者的血。”黑泽原将黑珠放在五条悟身旁，满地血迹瞬间被吸入，而宝珠表面颜色没有任何变化。 掏出一把刀，黑泽原毫不犹豫地划破自己的手掌，任由宝珠疯狂吸收血液。 “只有将血注入的人才能带着现在的灵魂和全部记忆回到过去。” “黑泽先生，让我也回去！我发誓会改变这一切！”乙骨忧太抽出刀，“这把刀还是五条老师送我的，但我一直以来都太过弱小，没有保护好大家，这次我一定要血刃仇人。” “先生，我也要重来！一切混乱都开始于我，我发誓再不会重蹈覆辙。”虎杖悠仁冲上前来，却被黑泽原抬手拦下。 “你们还都没成年，悟的愿望是年轻人可以享受青春，所以这么多年来他才会一个人背负所有责任与压力，我不会做与他意愿相悖的事。” 提到五条悟，黑泽原心中涌出无尽悲伤，他别过眼不敢再看五条悟躺在地上破碎的凄美模样。 再坚持一下，马上，马上就能回到过去了。 “你们放心，只要我在就会去改变一切。” “那我总可以吧，我不想让那个笨蛋抢走所有功劳。”掐灭最后一根烟，家入硝子走过来直接夺过乙骨的刀在手心划下，趁黑泽原说话的时候把手放在宝珠上，“还有，请别告诉他我也回去了。” 认出这是悟提到过最信任的同学家入硝子，黑泽原默许了她的行为。 “哆地夜他，阿弥利都婆毗，阿弥利哆——” 念咒过后，黑珠爆发出无尽的黑暗，众人齐齐后退，但黑暗扩散速度极快，笼罩整个世界，一切归于寂静。 黑泽原全部异能瞬间被抽干，思维开始模糊。 估计要陷入沉睡状态了，希望能早点恢复，尽快去找到悟，想亲口告诉他......告诉他...... 告诉他什么呢？ 还没等想明白答案，黑泽原的意识归于黑暗。 ............ “少爷，请您醒醒，今天您不是要去咒术高专上学吗。” 是谁？ “少爷，要迟到了。” 我不是死了吗？怎么还能听到有人说话。 死都死不清净，五条悟烦躁地翻了个身。 “少爷啊......”声音的主人听起来要哭了。 “什么事这么吵闹？” “家主，悟少爷一直不醒来。” “悟，悟！” 一只大手轻拍了几下他的脸颊，熟悉的触感让五条悟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看到眼前的人，他愣住了。 “老头子？你也死了吗？” “臭小子说什么呢，做噩梦了？”五条雅人眼尖地看到五条悟眼角含着泪，用大拇指替他轻轻擦掉。 “不是吵着要去高专上学吗，怎么还在赖床？” 勉强开机的六眼诚实的将情报汇入大脑——眼前这一切并不是他濒死的幻觉，而是现实世界正在发生的事。 所以他这是......回到过去了？ 五条悟拿来放在床头的手机——不是熟悉的全面触摸屏，而是颇具年代感的翻盖手机，还挂着一个可爱的白色猫咪挂件。 手机上的时间显示：“2005年6月1日”。 本来想全文存稿再发出来，但单机码字太寂寞了，所以还是提前发出来，想和大家友善交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 第2章 第 2 章 如果能重生，你会做什么？ 如果有人这样问16岁的五条悟，他一定会回答： “总之不会按照原样重来一遍，老子最讨厌重复去做一样的事了。” 但如果问得是29岁的五条悟呢？ 被父亲从床上拉扯起来，佣人围着清理一番后，他被塞进了开往东京咒术高专的车。 似乎是感到他困倦的状态，家族的司机故意把车开得很慢。 再慢也会到达，这条路的终点是一切悲剧的起点，青春、遗憾以及充满遗憾的青春。 经历一遍后的他会选择成为老师，看似救下了许多年轻孩子，却还是躲不过鲜血与尸体堆砌的结局。 五条悟现在的咒力十分稀薄，六眼不再时刻维持启动状态，而是时断时续，每运转一次都会带来巨大的疼痛。 仔细分辨才发现，这疼痛并不是来自某个器官，而是来自灵魂深处。 “自私”“个人主义者”“变态”“小丑”.......死前见到同伴的冷漠言语在他耳边回荡。 一直以来，五条悟很清楚身边人对他的议论与评价。 不是不会伤心难过，他只是比较擅长哄自己，后辈、学生不耐烦恶语相向的时候，他都告诉自己“大家是在开玩笑罢了”。 从出生时就觉醒的六眼让这个世界在他眼里毫无粉饰，任何人只要与他对视，都会有被看穿后得毛骨悚然。 只凭借一个眼神，他吓退无数诅咒师，以一己之力维持咒术界的力量平衡。 超规格的强大与杀敌时的冰冷总是带给身边人压力，只有遮挡住视线，嘻嘻哈哈插科打诨才能拉近与大家的距离。 但没想到这些无关痛痒的小玩笑可以让同伴如此恨他。 拖着疲惫疼痛的灵魂与无力的身体，五条悟靠在车窗上看着天空思考：接下来，要怎么做？ 车速越来越慢，眼前的风景也熟悉了起来。 这条开往咒术高专的路五条悟不知道已经走过多少遍。 通往山顶学校的那条长楼梯出现在眼前，夜蛾正道领着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站在顶层等他，夜蛾因为烦躁眉头紧锁，脚尖一下下拍着地面，夏油杰在看到车后眯眼微笑，而硝子背对着山下站立，看不清神情。 “少爷，行李稍后为您送到宿舍。”司机将车停在楼梯正下方，跑过来给他打开车门。 墨镜早就因脸上的汗水滑落掉在地上，五条悟深吸一口气，逼迫自己调动无力的身体下车。 他强行开启无下限，忍着浑身的刺痛抬腿向山顶走去。 耳边出现各种各样的声音，像在播放老旧录像带。 “悟你记住，咒术师永远要保护非术师，不然咒术师的存在毫无意义。” 第一个台阶。 “五条悟和最强，哪个是你真正的名字？” 第二个台阶。 “反正最后也得五条悟去做，不如一开始就把事情都交给他，让他一个人做。” 第三个台阶。 “为最大程度减少咒术师人员伤亡，我们一致决定，涉谷由五条悟一个人平息。” 第四个台阶。 “认定五条悟为涉谷事变的共同主犯，将其永久驱逐出咒术界。此外一切试图解除五条悟封印的行为皆视为与他同罪，依照共犯处理。” 第五个台阶。 “说到底两面宿傩的出现都怪五条悟这家伙不让上面执行虎杖悠仁的死刑，若是一开始虎杖悠仁就死了，哪还有现在这些事？” 第六个台阶。 第七个台阶。 ...... 够了。 如此**裸的恶意，饶是神经大条如五条悟也没办法再欺骗自己。 他的爱与保护对于咒术界、咒术师而言毫无意义，最终只是一厢情愿罢了。 五条悟停下脚步，苍蓝璀璨的双眼望向山顶上曾经熟悉的老师和同学。 他现在心情很不好，负面情绪在胸口翻涌，而后恍然想起，上一世夏油杰叛变后的那天，他正是坐在脚下这级台阶上看落日。 “我能拯救一切希望自己被拯救的人，只要人们肯发出求救，我就能做到。”当时他这样坚定地认为。 曾经，他也确实付出一切，试图救下全部有机会脱困的普通人、咒术师。 后来他才明白，人永远无法被他人拯救。 能够拯救自己的从始至终都只有自己。 五条悟低笑出声。 以前的他为什么会天真的认为可以当所谓“救世主”啊，简直太愚蠢了。 最后深深看了一眼曾经并肩作战过的同僚们，他毫不犹豫转身下山。 这一世，他不想再成为所谓的“最强”了，相信失去他的庇佑后，咒术师们在更加紧迫的生存危机面前会以更快速度成长。 听说新同学是五条家的神子，夏油杰一直好奇望着山下，与五条悟对视了个正着。 那双比天空还蓝得澄澈的眼睛里充满了空洞的凉意，只一眼就让他如坠冰窟。 不愧是是传说中的六眼啊...... 但是—— “老师，五条同学走了。” “什么情况，迟到就算了，怎么还走了。”夜蛾正道气地大呼，急忙要下山去追。 听到他们这么说，家入硝子鼓起勇气转过了身。 她只看到五条悟离开的背影。 重生后，她一直在思考，五条悟这次会如何选择。 是会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嘻嘻哈哈，然后自己一个人默默去平息灾难？还是将事实告诉他们，大家做好更充足的准备面对这一切？五条悟会不会发现她也回来了，会用怎样的态度面对她？ 近乡情怯，她背对山下站着，本想等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后再看向他的眼睛。 她唯一没有猜到的，就是五条悟会选择转身离开。 一起度过十几年，她们之间有着无声的默契，五条悟在她面前会收起那副吊儿郎当不正经的伪装，也从不跟她说什么任务、高层阴谋之类的话。 家入硝子总能看穿五条悟的疲惫，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约任务归来的五条悟去酒吧。 她会点一堆烧酒独酌，看着坐在对面的五条悟吃炸鸡薯条和小蛋糕之类的儿童套餐，喝许多杯甜腻腻的蜜瓜苏打试图将自己喝醉，天南地北地胡扯全球变暖世界和平的话题。 五条悟喜欢在开始吃饭前拍许多照片，给每一块小蛋糕拍单独写真，举着冰淇淋拍许多角度不同的自拍，然后就会拿着手机噼里啪啦打字，时不时发出阵阵傻笑。 夏油杰死后，在某一次聚会中，她终于忍不住问：“你在和谁聊天？” 之前她一直以为五条悟是在和叛逃的夏油杰保持联系，所以也不好多问什么。但在夏油杰被五条悟杀死后，相同的场景却仍在发生。 “我的竹马啦，对我特别好哦，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五条悟一说这个就来精神了，打开相册一顿翻找，找到一张男生的照片。 “他叫黑泽原，是不是和我一样帅气！” “哦？”照片里的男人确实高大帅气，穿着整套西装，冷着脸，一副被拉着强行拍照的样子。 没有进一步介绍，话题就此止步在了帅不帅上，五条悟说完后摘下墨镜又做作地自拍起来，然后继续抱着手机打字，时不时傻乐。 只有单独照片没有合照，且以五条悟爱炫耀的个性他们这么多年没有见到，说明人在很远的地方。 看出五条悟并不准备透露对方更多的消息，家入硝子将杯中烧酒饮尽，觉得太好了。 这世间还有人对五条悟这么好太好了。 也是拜照片所赐，那天在战场上，她一眼认出那个从不明力量黑洞中跃出、抱着五条悟悲痛欲绝的男人就是五条提到的竹马黑泽原。 回忆远去，泪水涌上眼眶，朦胧中五条悟离开的背影逐渐变得模糊。 自由、洒脱。 这是上辈子她从未在五条悟身上看到过的情绪。 “老师，别追了。我想新同学一定是有什么情况，他之后会跟您说清楚的，我们回去吧。” 她抬手拉住夜蛾正道的外套，挡在了夏油杰身前，成功阻止了两人追下山的动作。 “也是，我稍后去问问五条家怎么回事。”夜蛾正道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吧，我们回去上课。” 家入硝子趁转身时用手背擦干泪水，一丝独自拥有记忆的孤独涌上心头。 但很快被她压下，取而代之的是坚定与勇气。 五条，既然选择离开，那么就好好生活，下次一起喝酒时不要再带着满身疲惫出现。 这次，请让我成为守护者。 最后的力气耗尽，五条悟几乎是摔坐在后座上。 “麻烦去神奈川的超心动怦怦甜品店。” “少爷？” “我不在这上学了，之后帮我把行李放回去吧，辛苦你了。” “不辛苦，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我！”看他状态不好，司机不敢再多询问。 汽车再次启动，远离东京，朝着神奈川一路疾驰。 超心动怦怦甜品店，是黑泽原送给五条悟的14岁生日礼物，甜品师傅都是重金从各个国家挖来的，店里的招牌也全都是五条悟的最爱。 起因是有一次五条悟练习完术式，黑泽原偷偷带着他瞬移到京都小巷子里的一家甜品店。 “原，这家店的草莓大福据说超级好吃！”五条悟兴奋地喵喵直叫，“我早就想来啦，都怪老头子天天压着我训练，说一堆啰里八嗦的话，你不来找我我就没办法跑出来玩。” “好，那我每天都来找你。” “哈哈哈，那你会被老头子下逐客令哦。” 黑泽原把五条悟安顿在一旁的座位上，让他喝自己提前买好的加双份糖的香芋奶茶，自己去柜台买甜品。 六眼会给大脑造成很大的负担，五条悟必须不停得快速补充糖分。一开始，五条悟是被迫吃掉含大量糖分的食物，时间长了后他才逐渐爱上甜品。 “您好，要三个草莓大福。” “不好意思，草莓大福卖完了。”店员抱歉地微笑，“我们店的其他甜品也很好吃，客人可以试试其他款式。” 黑泽原转过头，看到了五条悟闪着期待的蓝眼睛。 “那要一盒马卡龙。” 店员更不好意思，“哎呀真是不巧，刚刚有人买走了最后一盒。今天您买东西给您打八折，当作对您的补偿，下次您再来买草莓大福我多送您一盒好吗？” “有什么？给我都打包一份。”黑泽原有些失望，声音也沉了下来，他不想看到五条悟因为这样的小事难过。 他心底知道不能怪这家店，也不能怪任何人。 听到草莓大福卖完的五条悟只在眼中快速闪过一丝失落，很快就被兴奋压了下去。 “闻着好香！我想坐在樱花树上吃～”五条悟欢欣雀跃，拉着他的手往公园走。 悟真是好乖的小孩。 忽略掉自己只比对方大几个月的事实，黑泽原爱怜地揉了一下五条悟雪白的头发，五条悟在他手心蹭了两下，喝完最后一口香芋奶茶，把杯子扔进路边的垃圾桶里。 给悟开一家甜品店吧，这样他就可以随时吃到爱吃的食物了。 注册公司、选址、找装修设计，亲自跑到各个国家考察甜品师。黑泽原无比庆幸自己拥有的是空间异能，在跑腿方面不能更好用。 五条悟十四岁生日那天，黑泽原把这家店呈在他面前。 “希望它能成为你的避风港，无论何时，无论发生什么情况，只要你来到这里，就能马上吃到最喜欢的味道。” 黑泽原温柔注视着面前如雪般纯净的少年。 “我也会一直在你身边，无论何时。悟，希望你能永远开心。” 五条悟把墨镜往上推了推。一向坚强的他不想让竹马看到自己湿润的眼眶。 “悟，给这家店起个名字吧。” “嗯......吃到甜品的时候会心动，虽然没谈过恋爱，但应该和恋爱的感觉一样吧，那就叫''超心动怦怦甜品店’！” 五条悟兴奋地手舞足蹈。 “怎么样，老子是不是很有才？” “这个名字好，我明天就让他们把店名做出来挂上去。” ...... 所以，我这“被嫌弃”的性格也与你脱不了干系吧，原。 不知不觉，五条悟已经在窗边的沙发上对着手机发呆了很久。 手机里，来自黑泽原的最后一条消息还是早上发来的，说有事不能送他上学，想约他下午在甜品店见面聊聊。 对了，上一世就是在今天，黑泽原突然约他出来，跟他说要去异世出任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这一走就是十几年，直到他死前都没有相见。 黑泽原还给了他一部绑定了自己空间坐标，能跨越空间收发消息的手机。被狱门疆困住的时候也全靠用这部手机和原没日没夜的聊天，他才保持清醒撑到解封。 所以原还要走吗？这次重生是不是和原有关系？ 下午4点整，黑泽原还没有来，五条悟清楚记得上一次这个时间他已经到了。 事情有变，说明重生一定与原有关。 “悟少爷，您今天想吃点什么？”女店员轻声询问，给他端来一杯甜奶茶。 “老样子就行，两份。” “等下，麻烦稍微做的快一点好吗，我感觉......" 很难受。 第3章 第 3 章 甜品很快上齐，黑泽原却一直没有来。 发出去的消息没有回应，打电话没人接。 一丝不好的预感萦绕在五条悟心头，他恨不得马上瞬移去黑泽家看看，但身体上的难受实在无法忽略。 一定是因为缺糖分了，吃完甜品就会好。 五条悟狼吞虎咽地吃下双份甜品，速度快到他甚至没有尝出任何味道。 然而腰部的疼痛如同刚斩开时一样新鲜，双眼的刺痛也猛得加深，像有人拿锤子向他眼睛里钉钉子。 浑身没力气，五条悟的呼吸逐渐加重，胃因为他的暴食行为也开始罢工，咒力彻底归零，现在的他脆弱得与普通人无异。 恍惚间，五条悟想到了他在黑市价值上亿的悬赏。 “五条少爷？您怎么了？”猛烈的呼吸声引起女店员注意，女孩着急跑来询问。 我没事。 这三个字卡在嘴边说不出去，张开的嘴只能发出尖锐喘息声。 女孩尖叫着呼救，“啊，快来人！悟少爷要晕倒了！” 五条悟用尽全身力气给黑泽原发了最后一条消息，然后就彻底失去意识。 黑泽原在黑暗中徘徊了很久。 这个很久是他推测出来的，事实上在黑暗中很难计算时间的流速。 四周全是乱哄哄的各种杂音，听得人心烦意乱。 他心里着急，想快点醒来去找五条悟说明现状，但无论他如何冲撞都无法离开这片黑暗，眼皮也在连成片的噪音中逐渐变沉。 好困，真想就这样一睡不醒...... 不行，要出去找悟。黑泽原拼命掐自己，勉强维持清醒。 嘀嗒，嘀嗒。 黑泽原试着屏气凝神，在如此混乱的声音中，听到了几声微弱的时钟指针声音。 有钟表的声音就可以计时了。 他干脆盘腿坐在地上，试图听到那个声音。 嘀嗒声突然变得多了起来，每个停顿的节奏、频率都不一样。没一会儿，所有的杂音全部变成了嘀嗒声，时而猛烈如雷霆万钧，时而微小如春日细雨。 黑泽原始终捕捉着那个最原始的嘀嗒声，顺便将心跳调整到相同的频率，默默数着数。 一个小时过去了。 三个小时过去了。 十二个小时过去了。 为了迷惑他，那个未知的存在甚至不要脸的播放起了有声书，希望黑泽原为了听故事能够分神。 然而黑泽原全神贯注，不为所动。 四十八小时过去了。 七十二小时过去了。 “哎......” 所有声音全部消失，黑暗中传来一声叹息。 “使用我的力量虽然能回到过去，但会让世界陷入更大的困境，现在你还有后悔的机会，你如何选择？” “换句话说，救一个人还是救世界上所有的人，你如何选择？” 原来是黑珠。 “我选择悟，这是我唯一的选择。” “哎！”黑珠用更大的声音叹气。 “过去几百年了，怎么黑泽家的人还是这么倔强......算了，怎么说也是晚辈，这次我就帮你，但你记住，发生异样时要回本源之处寻找答案。” 黑珠的声音变得无比严肃。 “还有，强大的异能要谨慎使用，记住了吗？认真回答我。” “前辈放心，我记住了，感谢您出手相助。”黑泽原想到了家族典籍中提到的某种假说，说黑珠是第一任黑泽家主去世时用自己的异能炼化成的，另一种猜测则说黑珠是第一任家主在异世界驯化的灵兽，被封印在黑珠里。 由于开启需要条件，几百年里鲜有人使用，黑珠真正的身份始终未有定论。 “醒来吧孩子，去改变世界吧。” 黑珠的声音和黑暗一同消散。 黑泽原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正睡在卧室的床上。 墙上的时钟显示现在是“2005年6月4日”。 距离他设定的重生时间已经过去3天。 他总是在各个空间穿梭，有时也会停留在异世界，家族里的人都习惯了他来去无踪，平时没人来房间找他，也就没人发现他在床上躺了3天。 等等，身体里的异能，似乎有了些变化？ 黑泽原敏锐地察觉到一直熟悉的异能中似乎多出了些什么。 但他现在没心情思考异能，赶紧拿过手机，来自五条悟的信息一条条弹出。 黑泽原想起来上一世自己曾经发消息约五条悟出来见面，告诉他自己将要启程去异世的事情。 ——“原，我到了，你在哪里？” ——“你迟到了原，你从来不会迟到，我的重生是不是和你有关？” ——“你到底付出了什么才做到的？” ——“我生气啦，你马上来哄我！” ——“原，我好疼。” 最后一条消息让心脏激烈收缩，悟的伤没好吗？黑泽原弹射起身。 五条家，悟一定在五条家。 一刻也不敢耽误，黑泽原瞬移到五条悟卧室。 五条悟乖巧地躺在床上，被厚厚的被子包裹起来。 雪白发丝柔软散落在洁白的枕头上，脸颊泛起病态的红晕。 黑泽原正准备出门找人询问，从小一直照顾五条悟的静田恰好端着一盆热水推门而入。 “静田，悟出了什么事？现在怎么样了？” “黑泽大人您先别急，听我慢慢给您讲。”五条静田把热水和毛巾放在床头的柜子上，一边回答一边将毛巾浸湿。 黑泽原上手接过热毛巾，轻柔擦拭五条悟沁满汗珠的脸。 “那天悟少爷在甜品店忽然昏倒了，司机赶紧护送他回家，还好诅咒师和咒灵们没有趁虚而入。家主找医生给少爷看过了，说悟少爷感受到强烈的疼痛，说是叫什么创伤......创伤......” “创伤后应激障碍吗？” “对对，就是叫这个名字，悟少爷身体没有大碍，但他在昏迷中疼到浑身在颤抖......第一次看到悟少爷虚弱的样子，大家都吓坏了。” PTSD，看来是那腰斩之痛过于强烈，时间回复得太过迅速，导致悟的灵魂将濒死时的感受带到了现在。 “但少爷的咒力出了大问题，来检查的咒术师说，少爷咒力十分不稳定，一会儿稀薄到几乎消失，一会又充盈到超越特级咒术师的水平，没有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说少爷再这样下去会很危险，人类的身体难以承受如此迅猛的咒力波动，少爷也因此一直发着高烧，几天都没醒来。” 嗯？这是怎么回事？按理说时间回复不应该有这样的后遗症。 “好的我明白了，能麻烦你再倒杯热水来吗。” “没问题，我马上就来。” 看出黑泽原的暗示，五条静田从善如流离开。 擦完脸，重新打湿毛巾，黑泽原掀开被子，解开棉睡衣的扣子，帮五条悟擦拭身体。 悟瘦了好多。 少年本就纤瘦的腰身变得更加单薄，身上的肌肉消耗一空，骨骼根根分明的突出来。 为什么要让悟来承担这些痛苦？ 黑泽原红了眼眶，自责与懊恼涌上心头。 早知道他就不应该去异世，留在这里陪着悟，悟就不会出事，也不用受这番罪。 擦拭完身体的同时，敲门声响起，在门外等候多时的静田汇报：“黑泽大人，家主在书房等您。” 作为异能界第一大家族，黑泽家和五条家的往来本就十分密切，黑泽原父母早亡，他很小就继任了黑泽家的家主之位，按理与五条雅人本应平起平坐，但由于他与悟从小一起玩，五条雅人看着他长大，二人间还是以长辈晚辈相处。 “伯父。” “是六眼。” 书房里的书散乱一地，五条雅人穿着正装坐在书桌前翻阅典籍，头发也打理得井井有条。 听到来人，五条雅人从书中抬头，黑泽原才看到他的双眼布满了红血丝。 悟出事后，五条雅人难以安眠。 “经过彻底的领悟，六眼会随之进化，进化过程中咒力就会产生激烈地波动，就像潮汐一样，悟应该是这种情况。” “进化后的六眼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进化成功，六眼不再损耗大脑，会看到更多的信息没有任何副作用，能对咒力进行更精密的控制，成为一个不灭不败的传说。” “但，更大的可能是失败。在五条家的记载中没有人真正成功过，对成功后的描述多来自猜测，对失败的描述却皆为真实。失败的人，要么失去咒力变成一个体弱多病的普通人，要么......” 五条雅人沉默了一瞬。 “会爆体而亡。” 空气一下子凝固，黑泽原的脸色因这个无法接受的结果变得苍白。 “说说吧，孩子，你都知道些什么？” 东京咒术高专的夜蛾正道来找过他，说悟没有去报道。起床时悟眼角的那滴泪水浮现在五条雅人脑海里。 “悟突然就说自己不想去咒术高专了，之前他一直吵着非要去高专玩，这你也知道。”五条雅人声音里掩不住急切，“彻底领悟六眼并非易事，悟的年纪按常理来说不会完成如此深奥的领悟，到底发生了什么？” 抛下所有的身份，他只是一个爱子心切的父亲。 “伯父，都怪我。” 这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的黑泽原低下了头，不敢有丝毫隐瞒，将悟成为老师、被咒灵封印、与诅咒之王两面宿傩一战、黑泽家的黑珠与重生之事尽述。 听着眼前还是少年模样的黑泽原带着愧疚讲述“未来”咒术界发生的这些荒诞之事，五条雅人止不住颤抖，气都不知道从何气起。 “这帮老东西！”桌子被拍得震天响，“我说怎么最近一个两个都这么积极来关心悟的情况，原来早就不安好心。” 五条雅人咒力并不出众，在以实力为尊的贵族御三家里难以拥有太多话语权。 五条家的影响力大多归功于五条悟一人，上一世五条悟成年后，他将家主之位让贤，之后就彻底退隐。以五条悟一人全背负的性格，五条雅人根本没机会知道这些肮脏的事。 “原，这段时间要麻烦你多费心了，悟的身体状况估计已经被那帮老东西传开，诅咒师、杀手都会来暗杀。实不相瞒，五条家并没有能信得过的咒术师来保护悟，御三家其他人更是恨不得悟早死，你是我唯一能托付的人。” “伯父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悟。我也相信悟，他不会被六眼打败。” 五条雅人叹了口气，刚准备说话，却被匆忙闯入的人打断。 “家主，西北、东北方向有诅咒师袭来！” 黑泽原消失在原地。 最强还在进化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 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