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补药加班啊》 第1章 【下班谁要加班啊!】01 摸鱼惊魂,打卡地狱 下午四点三十分,距离法定下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但齐洱的灵魂已经提前打卡下班了。 嘉同科技那千篇一律的格子间里,弥漫着键盘敲击的麻木回响和中央空调沉闷的叹息。齐洱熟练地将Excel表格缩到最小,浏览器窗口迅速覆盖了工作界面。屏幕的光映着他略显疲惫的脸,指尖在触摸板上滑动,熟练地刷着那个红色图标的应用——小红薯。五彩斑斓的美食、旅游攻略、萌宠视频流水般滑过,是他对抗职场倦怠的最后堡垒。 “啧,这家的螺蛳粉看着真带劲……”他咂咂嘴,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噜了一声。午餐那点外卖早就消化殆尽,现在满脑子都是热腾腾的食物。 就在他手指滑动,准备点开一个“十分钟快手晚餐”视频时,屏幕中央毫无征兆地弹出了一个窗口。 不是广告,不是系统通知。那窗口是纯黑的底色,边缘却闪烁着一种极不稳定的、仿佛信号不良的雪花噪点。窗口中央,只有一个像素风格、扭曲旋转的红色符号,像一只没有瞳孔的眼睛,又像一个意义不明的古老符文。它静静地悬在那里,散发着令人极度不适的诡异感。 齐洱皱了皱眉。“什么垃圾插件?病毒?”他下意识地移动鼠标去点右上角的“×”。 咔哒。 鼠标点击声在安静的办公区显得格外清晰。然而,那个关闭按钮纹丝不动。黑色窗口反而猛地膨胀开,瞬间吞噬了整个屏幕!那扭曲的红色符号急剧放大,占据了齐洱的整个视野,仿佛要烙印进他的视网膜深处! 一股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空气猛地灌入鼻腔。齐洱只觉得天旋地转,像是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拽了一把,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一扑! “砰!”额头磕在硬物上,生疼。 “嘶……”他捂着额头,痛得龇牙咧嘴,下意识地抬头想骂娘。 声音卡在了喉咙里。 眼前的景象让他浑身的血液瞬间凉透。 这…还是他的工位区吗? 头顶原本明亮柔和的LED灯管,此刻散发着一种惨绿、昏黄交织的诡异光芒,光线摇曳不定,仿佛随时会熄灭。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灰尘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旧报纸腐烂混合着铁锈的腥气。 他身前的办公桌,那熟悉的亚光白色桌面,此刻爬满了暗红色的锈迹,像凝固的血痂。键盘缝隙里塞满了某种灰白色的絮状物,屏幕漆黑一片,倒映着他自己惊恐扭曲的脸。更可怕的是,他刚才撞到的,是桌角一个不知何时生出的、尖锐的金属凸起,上面还沾着一点他额头的血迹。 “呜——嗡——嘎吱……” 一阵令人牙酸的、仿佛金属零件强行摩擦又卡住的怪响从头顶传来。齐洱猛地抬头,只见天花板上那台巨大的中央空调出风口,此刻正像某种垂死巨兽的喉咙般不规则地抽搐、开合着,每一次开合都喷出带着浓重铁锈味的冷风,发出刺耳的噪音。 “这…怎么回事?幻觉?加班加疯了?”齐洱的心脏狂跳,几乎要撞破胸腔。他猛地站起来,环顾四周。 心,彻底沉入了冰窟。 他所在的这个开放式小工区,原本有七八个同事。但此刻,空无一人!只有一排排同样锈迹斑斑、布满灰尘和诡异污渍的工位,像一座座沉默的墓碑。远处,通往其他部门和电梯间的通道,被一片粘稠得化不开的、翻滚蠕动的黑暗彻底吞噬,那黑暗仿佛有生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恶意。 死寂。 除了空调那令人发疯的噪音,整个世界一片死寂。他成了这片诡异空间里唯一的活物。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住他的四肢百骸,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冷静…齐洱,冷静!”他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尖锐的疼痛让他混乱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一瞬。肚子饿得咕咕叫的声音在死寂中格外响亮,但这生理需求在极致的恐惧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不能待在这里!”一个声音在他脑中尖叫。未知的环境,未知的危险,原地不动等于坐以待毙!必须搞清楚状况,必须找到出路! 他深吸了一口那带着铁锈味的冰冷空气,强压下几乎要冲破喉咙的尖叫。目光扫过自己腐朽的工位,最终落在了桌角那个沾血的金属凸起上。他咬咬牙,用力掰了一下——一小块边缘锋利的、带着锈迹的金属片被他掰了下来。虽然简陋,但握在手里,冰冷的触感多少给了他一丝微弱的安全感。 他像一只受惊的猫,弓着背,贴着冰冷的、同样布满锈迹的隔板,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目标是他工位斜对面五步远的——茶水间。那里有饮水机,或许还有没被污染的纯净水?更重要的是,茶水间相对独立,视野稍好,或许能观察到更多信息。 每一步都踩在厚厚的灰尘上,发出轻微的“噗噗”声,在这死寂中如同擂鼓。空调的怪响如同背景的诅咒,时刻刺激着他紧绷的神经。 终于挪到了茶水间门口。他屏住呼吸,探头向内望去。 里面的景象让他头皮发麻。 饮水机还在,但流出的不再是清澈的水,而是粘稠、暗红的液体,一滴一滴落在下方接水槽里,发出“嘀嗒…嘀嗒…”的声音,像极了倒计时。旁边的咖啡机彻底扭曲变形,像一坨融化的黑色塑料怪物,散发出焦糊的恶臭。 然而,最吸引齐洱目光的,是贴在冰箱门上的一张纸。 那不是普通的便签纸。纸的材质看起来像是……某种粗糙的、泛黄的皮?上面用暗红色的、仿佛凝固血液般的颜料写着几行扭曲的文字: 茶水间规则: 禁止触碰饮水机流出的液体。 禁止制造超过耳语的声音。(违者,纸会找到你) 感到口渴时,请取走一份“今日特供”。 规则下方,靠近冰箱门把手的位置,放着一个普通的A4纸打印托盘,里面整齐地叠放着大约十几张崭新的A4纸。这就是所谓的“今日特供”? 齐洱的心跳得更快了。规则!这诡异的地方居然有规则!他强迫自己逐字逐句地分析: 第一条明确禁止饮水机,那暗红液体绝对致命。 第二条是静默规则,违反会引来名为“纸”的东西?那是什么? 第三条…取走一份“今日特供”的纸?纸能解渴?这逻辑完全不通!而且“请取走”这个用词,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礼貌”。 “纸会找到你……”齐洱咀嚼着这句话,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头顶。他猛地想起刚才在工位键盘缝隙里看到的那些灰白色絮状物……像极了纸屑! 就在这时! “沙沙沙…沙沙沙…” 一种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晰的声音,从茶水间对面的、那片被黑暗吞噬的通道方向传来。像是有无数干燥的纸片在相互摩擦、拖行。 齐洱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几乎是本能地、无声地缩回了茶水间内,紧紧贴在冰冷的墙壁上,只露出一只眼睛,惊恐地望向声音来源。 声音越来越近。 一个“东西”从翻滚的黑暗中“走”了出来。 那根本不能称之为生物。它是由无数张褶皱、泛黄、甚至带着字迹的废弃A4纸和文件纸片,以一种极其扭曲、强行粘合的方式,“堆叠”成的一个勉强的人形!大约一人高,身体各部分由不同厚度的纸片构成,边缘参差不齐,不断有细小的纸屑簌簌掉落。它没有五官,整个“头部”就是一团不断蠕动、旋转的纸漩涡。 “纸人”!规则里提到的惩罚执行者! 它移动的方式极其诡异,下半部分的纸片摩擦着地面,发出持续的“沙沙”声,上半身则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左右不规则地晃动、探查。它似乎没有明确的视觉,但齐洱能感觉到,它那纸片构成的“身躯”在捕捉着空气中的任何一丝震动。 它正朝着齐洱藏身的茶水间方向,缓慢而坚定地“飘”来! 冷汗瞬间浸透了齐洱的后背。极度饥饿带来的虚弱感混合着刺骨的恐惧,让他双腿发软。怎么办?规则第二条:禁止制造超过耳语的声音!他刚才移动已经发出了声音,被它捕捉到了?还是它只是例行巡逻? 纸人越来越近,那纸片摩擦的“沙沙”声如同死神的低语。它停在茶水间门口,那团纸漩涡构成的“头”缓缓转向了门内! 齐洱的心脏停跳了一拍!他被发现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的目光死死锁定了规则第三条和那个装着“今日特供”A4纸的托盘! 规则逻辑冲突! 规则说“感到口渴时,请取走一份‘今日特供’”。他现在不渴吗?不,他非常渴!恐惧和刚才的剧烈心跳让他口干舌燥!更重要的是,第二条规则禁止制造声音,但第三条规则却要求他“取走”东西!取走纸的动作,必然会发出声音!这本身就是矛盾的! “陷阱!”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齐洱的脑海,“取走纸”这个动作本身可能就是触发“纸人”攻击的条件之一!规则第三条是个诱饵! 但他现在别无选择!纸人就在门口!它那由纸片构成的“手臂”似乎抬了起来,指向了他藏身的位置! 电光石火间,齐洱的“职场生存智慧”启动了——当规则冲突时,寻找规则的漏洞或优先级! 规则第二条是明确的禁令(禁止声音),违反会招致惩罚(纸会找到你)。规则第三条是“建议”(请取走),而且有前置条件(感到口渴时)。从措辞的强制性和后果的严重性来看,第二条的优先级显然高于第三条! 那么,现在绝对不能主动去“取走”那张纸! 但是……规则第三条说“请取走一份‘今日特供’”,并没有说“必须由口渴的人自己取走”! 齐洱的目光瞬间扫过茶水间内部。饮水机不能碰,咖啡机是废铁……他的视线猛地定格在饮水机下方接水槽里,那因为不断滴落暗红液体而积攒的一小滩粘稠物上!旁边地上,还有一小撮不知何时洒落的、用来除味的咖啡粉! 一个极度冒险的计划在他脑中瞬间成型! 他屏住呼吸,用尽毕生最轻的动作,缓缓弯下腰,用两根手指极其小心地捏起一小撮干燥的咖啡粉。然后,他瞄准了那个装着“今日特供”A4纸的托盘——但不是纸,而是托盘旁边、靠近饮水机滴落区域的那一小滩暗红粘液! 他手腕猛地一抖,将那一小撮咖啡粉精准地弹射出去! 噗!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气泡破裂的轻响。咖啡粉落入那滩暗红粘液中,激起了一小圈微不可查的涟漪,发出了一声细微到几乎不存在的声响。 然而,就是这细微到极致的动静! 门口那个纸人猛地“僵住”了!它那纸片漩涡构成的头部剧烈地旋转起来,仿佛在定位声源。紧接着,它放弃了门内的齐洱,整个纸片身体以一种与其笨拙形态不符的迅捷,“沙沙沙”地冲向了饮水机下方——声音传来的确切位置! 就在纸人扑向那滩粘液的瞬间,齐洱动了!他像一只蓄势已久的猎豹,目标却不是门口,而是反方向——茶水间最里面,那个扭曲的咖啡机! 他一把抓起咖啡机旁一个用来装咖啡渣的、布满污垢的小金属桶(这玩意儿够沉,边缘也够硬),用尽全身力气,但控制着幅度,将它狠狠砸向咖啡机旁边那个巨大的金属垃圾桶! 哐当! 一声远比刚才咖啡粉落水响亮得多的金属撞击声,在死寂的空间里如同惊雷般炸响! 这是齐洱精心计算的声东击西! 门口的纸人刚刚扑到饮水机下,被这突如其来、震耳欲聋的巨响彻底吸引!它猛地“抬头”(纸漩涡剧烈旋转),整个身体瞬间转向噪音源——那个还在嗡嗡震动的垃圾桶! 而就在纸人被巨响吸引、转向的这不到一秒的宝贵间隙! 齐洱没有冲向门口,那太危险,纸人就在门口附近!他做出了一个更大胆的决定! 他一步跨到冰箱前,目标明确——规则里提到的“今日特供”,那叠A4纸!但他没有去“取走”最上面的一张!而是伸出手指,用指甲在整叠纸的侧面,最底下那一张的边缘,极其快速地、轻轻地向上一挑! 一张崭新的A4纸被他的指甲从整叠纸的最底部悄无声息地“撬”了出来,飘然滑落! 他眼疾手快,在它落地发出声音前,一把抄住!然后立刻将它紧紧卷起来,塞进了自己衬衫的口袋里!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不到两秒钟!发出的声音微乎其微,完全被垃圾桶那巨大的回响掩盖! 完成这一切,他立刻像壁虎一样紧贴回墙壁的阴影里,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爆炸。 纸人被垃圾桶的巨响彻底激怒了!它发出一阵高频的、仿佛无数纸张被同时撕裂的刺耳尖啸(这声音本身是否算违规?齐洱不确定,但此刻顾不上了!),整个身体扑向了那个垃圾桶,无数纸片如同触手般伸出,疯狂地拍打、撕扯着金属桶身,发出震耳欲聋的噪音。 混乱!这正是齐洱需要的! 他利用纸人被噪音吸引、陷入狂暴的时机,像一道影子般,贴着茶水间内侧的墙壁,无声而迅疾地溜出了门口!他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那疯狂的纸人,用尽全身力气朝着远离噪音源、远离那翻滚黑暗通道的方向——他记忆中公司安全出口楼梯间的方向狂奔! 口袋里那张卷起来的A4纸,像一块烙铁般贴着他的皮肤。 他不知道自己拿这张纸有什么用,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他只知道: 他暂时活着逃出了茶水间。 他拿到了规则中提及的“物品”。 这个鬼地方的规则充满陷阱和矛盾,但逻辑似乎可以钻营。 他快饿疯了,也快吓疯了。 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空气灌入肺部,生锈的办公桌和摇曳的诡异灯光在视线余光中飞速倒退。身后,纸片撕裂的尖啸和金属桶被蹂躏的噪音渐渐远去,但新的、未知的恐怖,正潜伏在这片异化办公室的每一个阴影里,等待着他。 齐洱的“摸鱼”生涯,以一种他做梦都想不到的方式,彻底结束了。地狱般的“加班”,才刚刚开始。 嘻嘻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下班谁要加班啊!】01 摸鱼惊魂,打卡地狱 第2章 【下班谁要加班啊!】02 安全区?与倒计时的赛跑 齐洱的肺部火烧火燎,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味的刺痛。他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异化的办公区狂奔,身后纸人撕裂金属的刺耳尖啸渐渐被空间扭曲拉长、模糊,但新的恐惧如影随形——这片死寂中,任何声响都可能是催命符。 他不敢停下,凭着模糊的方向感冲向记忆里安全出口楼梯间的位置。周围的景象愈发诡异:墙壁剥落的墙皮下露出暗红色的、搏动般的物质;散落在地上的文件夹像被无形的手翻动,发出“哗啦”的轻响;头顶的灯管忽明忽灭,每一次闪烁都让扭曲的影子在生锈的桌椅上张牙舞爪。 终于,一个熟悉的绿色“安全出口”标识出现在前方通道的转角!那微弱的光芒在昏暗中如同灯塔。 “到了!”齐洱心中涌起一丝狂喜,脚步更快。 然而,就在他冲到转角,即将踏入楼梯间前厅时,他的脚步硬生生钉在了原地,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安全出口标识下方,那扇厚重的防火门,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堵厚实、冰冷、爬满暗绿色苔藓的混凝土墙,彻底封死了去路。墙上,用暗红色的、仿佛未干涸的油漆,歪歪扭扭地写着一行大字: “安全出口维护中,请返回工位。” 字迹下方,还有一个用同样暗红颜料画出的、扭曲的笑脸符号,透着浓浓的恶意嘲讽。 “操!”齐洱低声咒骂,绝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涌上心头。唯一的逃生通道被堵死了!这鬼地方根本就没想让人活着出去!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压抑、极力忍耐的啜泣声,如同游丝般从旁边一个半开放的会议室里飘了出来。 有人?! 齐洱的心脏猛地一跳,恐惧中夹杂着一丝希望。他立刻屏住呼吸,握紧了口袋里那块锋利的金属片,小心翼翼地挪到会议室磨砂玻璃门边,透过一条缝隙向内窥视。 会议室内光线比外面更暗。长条会议桌布满了霉斑和可疑的深色污渍。在会议桌最靠里的角落,一个穿着公司实习生统一蓝色T恤的女孩正蜷缩在那里,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肩膀剧烈地颤抖着,正是那微弱啜泣声的来源。她的工牌滑落在脚边——肖意,市场部实习生。 她显然也看到了齐洱,惊恐地瞪大了满是泪水的眼睛,身体缩得更紧,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别出声!”齐洱用口型无声地示意,同时警惕地扫视四周。确认暂时没有异常,他才极其缓慢地推开门,闪身进去,立刻将门虚掩上。 “你…你是谁?这里…这里是哪里?”肖意的声音带着哭腔,细若蚊呐,充满了无助和恐惧。 “齐洱,技术部的。和你一样,倒霉蛋。”齐洱压低声音,语速极快,“听着,这里很危险,有怪物,还有必须遵守的规则。你看到那张茶水间的规则了吗?” 肖意用力点头,眼泪又涌了出来:“看…看到了。我不敢动…外面有声音…好可怕…” “你做得对,保持安静很重要。”齐洱试图安抚她,同时大脑飞速运转。一个实习生,心理素质显然不如他这个职场老油条,但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也多一个观察点。“你什么时候进来的?看到其他人了吗?” “就…就在刚才,我正在整理会议纪要,电脑突然黑屏,弹出那个…那个红色的眼睛符号,我点了关闭…然后就…就到这里了。”肖意抽噎着,“没…没看到其他人,只有那些…那些奇怪的声音…” 齐洱的心沉了下去。看来被拉入是随机的。他快速将刚才在茶水间遭遇纸人、以及自己如何利用规则冲突和声东击西脱困的经历,用最简洁的语言告诉了肖意,重点强调了“声音”和“规则陷阱”的致命性。 肖意听得小脸煞白,但眼中除了恐惧,也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那是震惊于齐洱的临危不乱和急智。 “所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她颤抖着问。 齐洱的目光扫过会议室。墙上挂着的投影幕布布满霉点,白板上的字迹早已模糊不清。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会议室入口内侧的墙壁上。那里,似乎有一片区域的光线不太一样。 他走近几步,瞳孔骤然收缩! 那片墙壁上,浮现着一行行散发着微弱荧光的文字!文字的颜色是冰冷的幽蓝色,如同鬼火,在昏暗中清晰可见: 会议室(临时安全区)规则: 本区域提供有限庇护。 庇护期间,请停留在标有绿色荧光标记的工位内。 庇护倒计时结束后,请立即离开,前往新的“打卡点”。 安全区内禁止喧哗、奔跑。 倒计时归零后仍滞留者,后果自负。 规则下方,一个由荧光线条构成的巨大倒计时数字正在跳动: 【00:04:37】 【00:04:36】 …… 倒计时只剩下不到五分钟!而在会议室那排长桌的两侧,只有寥寥几个破旧的办公椅旁边的地面上,闪烁着微弱的绿色荧光点,勉强勾勒出“工位”的范围。数量不多,而且分布散乱。 “安全区?倒计时?”齐洱心中警铃大作。这绝不是真正的安全!这更像是一个强制中转站,一个逼迫他们进入下一个更危险区域的陷阱! “绿…绿色的点!我们要坐过去吗?”肖意也看到了规则和倒计时,声音充满不安。 “规则说要待在‘标有绿色荧光标记的工位内’。”齐洱强迫自己冷静分析,“‘工位内’…这定义很模糊。是必须坐在椅子上?还是只要身体在荧光圈范围内就行?”他迅速观察那几个荧光点,椅子大多腐朽不堪,坐上去会不会发出声音?甚至塌掉? “倒计时结束必须离开…‘后果自负’…这绝不是好事。”齐洱眉头紧锁,“而且规则第五条,‘滞留者后果自负’,这暗示着倒计时结束瞬间,安全区本身会变成危险区?” 就在这时! “沙沙沙…沙沙沙…” 那令人头皮发麻的、纸张摩擦的声音,再次从会议室外隐约传来!而且,不止一个方向!声音似乎比之前更密集,更接近了! “纸…纸人!它们…它们来了!”肖意吓得几乎要尖叫出来,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倒计时:【00:03:15】 纸人的声音越来越近,仿佛就在门外徘徊!安全区的“庇护”似乎并不能完全隔绝它们,或者…倒计时结束,它们就会冲进来? 压力陡增!双重危机! “冷静!听我说!”齐洱压低声音,语速快得像连珠炮,“我们得立刻进入荧光圈!但规则有陷阱!‘禁止喧哗、奔跑’,所以我们动作必须轻!我怀疑那些椅子可能不牢靠,坐上去风险太大!我们尽量站在荧光圈的中心区域,保持身体平衡,不要触碰任何东西!” 他指向离两人最近、且相邻的两个荧光点。“去那里!背靠背,互相警戒!记住,无论如何,不要发出大的声音!纸人就在外面!” 肖意用力点头,恐惧让她几乎失去思考能力,只能本能地相信这个在绝境中展现出非凡冷静的同事。 两人像踩在薄冰上一样,极其缓慢、轻盈地挪动脚步,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带起灰尘或碰到桌椅。齐洱甚至脱掉了鞋子,只穿着袜子踩在冰冷的地面上,进一步减少声音。肖意学着他的样子。 终于,他们分别站在了两个相邻荧光圈的中心。冰冷的荧光映照着他们苍白的脸。背靠背站立,能感受到彼此身体的颤抖,但也带来一丝微弱的安全感。 纸片摩擦的“沙沙”声已经清晰得如同贴在门板上!不止一个!它们在门外逡巡,仿佛在等待倒计时的终结。 倒计时:【00:01:00】 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汗水顺着齐洱的鬓角滑落。肖意的呼吸急促得如同拉风箱,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突然,齐洱感觉到肖意的身体猛地一僵,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从脚下升起! 他低头一看,瞳孔瞬间缩成针尖! 他脚下那个绿色的荧光圈,光芒正在急速变暗、闪烁!不,不仅仅是变暗!构成荧光圈的线条,正在像接触不良的电路一样,疯狂地扭曲、跳动!一股极其微弱、但真实存在的吸力,正从地面传来! “不…不对!”齐洱心中警铃炸响!规则只说了“停留在标记内”,没说标记本身会出问题! “齐…齐洱哥!”肖意带着哭腔的、极其细微的声音传来,“我的…我的光圈也在闪!而且…而且我感觉脚底下的地面…好像在变软?!” 变软?! 齐洱猛地看向肖意脚下的荧光圈——果然,同样在疯狂闪烁!而肖意穿着袜子的脚,似乎…微微陷下去了一点?地面仿佛变成了某种粘稠的橡胶? 陷阱! 齐洱瞬间明白了!所谓的“安全区工位”,本身就是消耗品!当倒计时临近结束,或者承载人数达到极限(虽然现在只有两人),这些荧光圈就会失效甚至异化,变成新的陷阱!规则里的“后果自负”,恐怕指的就是被这异化的地面吞噬! 倒计时:【00:00:30】 门外的“沙沙”声陡然变得急促而兴奋!纸人们似乎感应到了安全区的衰弱! “不能待在这里了!”齐洱当机立断,规则要求停留到倒计时结束,但现在停留等于等死!规则第五条“滞留者后果自负”,现在他们不是滞留,而是安全区提前失效逼迫他们离开!逻辑上,提前离开并不违反“滞留”的定义! “肖意!听好!”齐洱用气声急速说道,“光圈要塌了!我们必须立刻离开!目标——那边那个文件柜!”他眼神示意会议室角落一个巨大的、锈迹斑斑的铁皮文件柜。“跑过去!用最快的速度,但落地要轻!像猫一样!准备好,我数三下!” 肖意吓得魂飞魄散,但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她死死点头。 “三!” 两人脚下的吸力陡然增强!荧光圈的光芒几乎熄灭!地面明显下陷、软化! “二!” 门外的“沙沙”声变成了高频的、如同指甲刮过玻璃的尖啸!防火门(虽然被封死)的门缝下,开始有细小的、灰白色的纸屑像潮水般涌进来! “一!跑!!!” 齐洱一声低喝,如同离弦之箭般朝着文件柜方向猛冲!他没有直线奔跑,而是利用会议桌作为掩体和踏脚点!他一步踏上长桌边缘,腐朽的木头发出一声令人心悸的“嘎吱”,但他借力向前飞跃,落地时一个翻滚,最大限度地吸收了冲击力,只发出一声闷响! 肖意紧随其后!恐惧激发了她的潜能,她学着齐洱的样子,踏上桌子边缘,虽然动作有些踉跄,但同样奋力跃出!落地时虽然没站稳摔了一下,但好在是柔软(或者说粘稠)的地面,声音不大。 两人连滚带爬地扑到巨大的文件柜后面,紧紧缩在柜体和墙壁形成的三角死角里,大口喘着粗气,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就在他们躲好的瞬间! 倒计时:【00:00:00】 嗡——! 一声低沉而诡异的嗡鸣响彻整个会议室!所有残存的绿色荧光瞬间彻底熄灭! 紧接着,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闪烁着、下陷的荧光圈区域,地面如同融化的黑色沥青般彻底软化、塌陷!形成一个不断旋转、冒着气泡的粘稠漩涡!一股强烈的吸力从中传出,将附近腐朽的桌椅残骸无声地吞噬进去!肖意刚才摔倒的地方,一只她掉落的袜子,正被缓缓拖向那个漩涡! 而会议室的门,在倒计时归零的刹那,发出“咔哒”一声轻响,竟然…缓缓向内打开了! “沙沙沙沙沙——!!!” 如同潮水般的、密集到令人疯狂的纸片摩擦声轰然涌入!至少三、四个形态各异、由不同种类废纸(有A4纸,有报表,甚至还有泛黄的旧报纸)堆叠成的“纸人”,从敞开的门口“涌”了进来!它们那纸片漩涡构成的“头部”疯狂旋转,捕捉着空气中任何残留的活物气息和震动,径直扑向那些正在塌陷吞噬的黑色漩涡区域,仿佛那里是它们的盛宴餐桌! 齐洱和肖意死死捂住自己的口鼻,连呼吸都屏住了,身体僵硬地蜷缩在文件柜的阴影里,眼睁睁看着那些可怖的纸人在距离他们不到五米的地方游弋、撕扯着被吞噬的桌椅残骸。浓烈的铁锈味和纸张腐烂的霉味几乎令人窒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纸人们似乎并未发现角落里的两人,它们被那塌陷漩涡和其中的“残渣”吸引了大部分注意力。 几分钟后(感觉像几个世纪),纸人们似乎“吃饱”了,或者失去了兴趣,开始“沙沙”地退出了会议室,消失在门外浓稠的黑暗里。那塌陷的黑色漩涡也渐渐平复、凝固,最后变成了一块颜色更深、仿佛被灼烧过的丑陋地面疤痕。 危机暂时解除。 齐洱和肖意瘫软在地,浑身被冷汗浸透,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席卷全身。肖意再也忍不住,无声地流下眼泪。 “我们…我们活下来了?”她带着哭腔,难以置信地小声问。 “暂时。”齐洱喘着粗气,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饥饿感如同野兽般撕咬着他的胃。他从衬衫口袋里掏出那张在茶水间“撬”来的、卷成一卷的A4纸。“现在,让我们看看这‘今日特供’,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他缓缓展开那张崭新的纸。 纸上没有任何文字。 只有一幅用简单的黑色线条勾勒的、极其粗糙的示意图。 图的内容是:一个简笔画的办公桌,桌子下方(主机箱通常所在的位置),画着一个醒目的、红色的圆形按钮。按钮旁边,画着一个指向按钮的箭头,箭头末端写着一个字: 【按】 第二章拉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下班谁要加班啊!】02 安全区?与倒计时的赛跑 第3章 【下班谁要加班啊!】03 水能载舟,亦能覆“纸” 冰冷的荧光示意图在齐洱手中微微颤抖。那个红色的“按”字像一滴凝固的血,充满了诱惑与未知的危险。 “按钮…在办公桌下面?”肖意凑过来,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和新的恐惧,“齐洱哥,这…这能信吗?会不会又是陷阱?” “不知道。”齐洱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胃部的饥饿感被强烈的求生欲暂时压了下去。“但这是目前唯一的线索。总比困死在这里强。”他将图纸小心折好,塞回口袋,握紧了那块生锈的金属片。“走,去找个有桌子的工位,主机箱位置。” 两人再次踏出会议室,异化的办公区比之前更加昏暗。头顶的灯管闪烁频率加快,每一次熄灭都让周围的阴影仿佛活过来般蠕动。空气中那股铁锈和纸张腐烂的霉味更加浓重,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焦糊味?是刚才肖意被吞噬的袜子? “沙沙…沙沙…” 熟悉的纸张摩擦声又在远处响起,但这次似乎不止一个方向。纸人巡逻的频率增加了!时间在流逝,危险在升级! 他们就近选择了一个看起来结构还算完整的工位。齐洱蹲下身,忍着灰尘和锈蚀物刺鼻的气味,摸索向办公桌下方主机箱的位置。 “空的?”齐洱心里一沉。主机箱位置空空如也,只有几根裸露的、缠绕着不明黑色絮状物的电线。 “这里也是空的!”肖意检查了旁边另一个工位,声音带着绝望。 “继续找!一定有!”齐洱强迫自己冷静,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这片区域。他的视线忽然定格在不远处一个工位上——那桌子下方,隐约透出一点微弱的红光! “那边!”他低喝一声,示意肖意跟上。 两人猫着腰,利用隔板的阴影快速移动。就在距离那个发光工位还有几步远时,异变陡生! 一个由密密麻麻的财务报表纸片堆叠成的、体型更为臃肿的纸人,毫无征兆地从一排文件柜的阴影里“滑”了出来!它那由数字和表格构成的“头部”漩涡疯狂旋转,瞬间锁定了齐洱和肖意移动带起的微弱气流! “沙沙沙沙——!”刺耳的摩擦声陡然拔高!纸人猛地加速,无数纸片构成的手臂如同鞭子般抽打过来,带起一股腥风! “跑!”齐洱一把推开肖意,自己就地一个翻滚,险险躲过一击。纸片手臂抽打在生锈的桌腿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留下几道深深的凹痕。 肖意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朝旁边茶水间方向跑去!那是他们刚刚死里逃生的地方! “别进去!水!”齐洱脑中灵光一闪,猛地想起茶水间里那台流淌暗红液体的饮水机!规则第一条是禁止触碰,但没说不能利用! “肖意!引它去茶水间门口!别进去!”齐洱一边大喊,一边抓起手边一个锈蚀的铁皮废纸篓,狠狠砸向纸人的“头部”! “哐当!”废纸篓砸在纸片上,效果甚微,但成功吸引了纸人的仇恨。它舍弃了肖意,转向齐洱。 肖意明白了齐洱的意图,强忍恐惧,冲到茶水间门口,捡起地上一个空掉的、布满污渍的马克杯,朝着纸人的方向用力挥舞,制造噪音:“嘿!丑八怪!看这边!” 纸人果然被吸引,一部分注意力转向肖意,“沙沙”地朝她逼近。 齐洱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一个箭步冲到那个透出红光的工位前,蹲下一看——主机箱位置果然镶嵌着一个拳头大小、散发着不祥红光的圆形按钮!那光芒如同活物般微微脉动。 “齐洱哥!它过来了!”肖意尖叫,纸人臃肿的身体已经堵住了茶水间门口,纸片手臂高高扬起! 来不及多想!齐洱猛地伸手,狠狠拍向那个红色按钮! 嗡——! 按钮被按下的瞬间,并没有惊天动地的变化。但整个办公区所有的灯管在同一刹那爆发出刺眼欲盲的强光!强光持续了足足三秒! “吱——!!!” 一声极其凄厉、仿佛无数纸张被同时撕裂又灼烧的尖啸从茶水间门口传来! 强光熄灭,齐洱和肖意被晃得眼前发黑,泪水直流。他们勉强睁开眼,看向茶水间门口。 那个臃肿的财务报表纸人,此刻如同被泼了强酸!构成它身体的无数纸片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卷曲、冒烟!暗红色的液体——正是饮水机里流出的那种——不知何时从门框上方如同小瀑布般淋了下来,将纸人浇了个透心凉! 纸人在暗红液体的冲刷和强光的灼烧下剧烈地抽搐、融化,发出令人牙酸的“滋啦”声。它试图挣扎,但构成身体的纸片迅速软化、解体,化作一滩冒着气泡、散发着浓烈焦糊味的黑色粘稠物,最终被地上流淌的暗红液体冲刷、稀释,只留下一地狼藉的纸灰和污渍。 寂静。 只有饮水机“嘀嗒…嘀嗒…”的滴水声,以及两人粗重的喘息。 “水…水真的能对付它们?”肖意瘫坐在地,难以置信地看着那滩污迹。 齐洱喘着气,心脏还在狂跳。他走到那滩污物旁边,强忍着恶心,用金属片拨弄了一下残留物。在尚未完全融化的黑色纸浆中,他挑出了一小块相对完整的纸片。 纸片边缘焦黑,但中间还能辨认出印刷体的文字和图表。那赫然是一份——项目投标书的碎片!抬头隐约可见“嘉同科技”的Logo和某个大型基建项目的名称。 “标书?”齐洱眉头紧锁,“这些纸人…是废弃的标书变的?因为…加班赶工的心血被否定、被废弃而产生的怨念?” 一个关于这个里世界本质的模糊猜想,开始在他脑中形成。 第4章 【下班谁要加班啊!】04 谁的手机? 解决了纸人危机,两人不敢久留。齐洱确认了那个发出红光的按钮工位并无其他异样后,决定离开这片区域。图纸指示的按钮按下了,但世界并未恢复,看来这只是阶段性的线索。 他们朝着远离茶水间和纸人出没区域的方向探索,目标是更核心的办公区或者行政区域。饥饿感如同附骨之疽,时刻提醒着他们体力的流逝。 穿过一条布满蛛网般电线的走廊时,一阵极其细微、断断续续的啜泣声,顺着冰冷的空气飘了过来。声音来自前方拐角处的楼梯间方向。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肖意害怕地缩了缩脖子,齐洱示意她噤声,握紧金属片,放轻脚步,贴着墙壁缓缓靠近。 楼梯间的防火门虚掩着,哭声正是从门缝里传出来的,听起来是个年轻女性的声音,充满了委屈和恐惧。 齐洱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门缝。楼梯间里光线更暗,应急灯发出幽幽绿光。一个穿着公司**行政部**统一制服、头发有些凌乱的女孩正蜷缩在楼梯转角处,抱着膝盖,肩膀一耸一耸地哭泣。她身边散落着几个空咖啡杯和揉成团的纸巾。 “谁?”女孩听到动静,惊恐地抬起头,露出一张带着泪痕、妆容有些花掉的脸——是行政部的**涂菁**。 “涂菁?是你?”齐洱认出了这个平时在公司存在感不高,总是跟在乐英后面跑腿的女孩。 “齐…齐洱?肖意?”涂菁看到熟悉的面孔,先是惊喜,随即更大的恐惧涌上心头,“你们…你们也在这里?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啊!好可怕…呜呜呜…” 她又哭了起来。 齐洱快速扫视四周,确认暂时安全,才和肖意走进楼梯间。“别哭了,省点力气。你什么时候进来的?看到其他人了吗?” 涂菁抽噎着,断断续续地说:“就…就下午,乐英姐让我去楼下给涛总送文件…回来的时候,电梯…电梯突然变得好黑,然后就到这里了…呜呜…我走了好久,到处都是怪物…吓死我了…手机也没信号…” 她一边说,一边从制服口袋里摸出一个屏幕碎裂的智能手机,“哦对了,我…我在一个工位旁边捡到这个,不知道是谁的,也打不开…” “捡到的手机?”齐洱眼睛一亮,立刻接了过来。手机型号比较新,屏幕虽然裂了,但还能亮。锁屏壁纸是一张温馨的合照——一个面容略显疲惫但笑容温和的年轻男子(齐洱认出是技术部的于圮),正搂着一个笑容灿烂、穿着高中校服的女孩(应该是他妹妹于瑜)。背景是一个布置着彩色气球的房间,两人面前摆着一个精致的生日蛋糕,蛋糕上插着几根燃烧的彩色蜡烛。照片充满了欢乐的家庭氛围,与这阴森的里世界格格不入。 “是于圮和他妹妹的生日照。”肖意也认出来了,“这手机是于圮哥的?他丢了?” 齐洱尝试滑动解锁——屏幕提示输入密码。他下意识地看向蛋糕上的蜡烛。蛋糕上清晰地写着“Happy 17th Birthday!”,上面插着17根彩色蜡烛。蛋糕上写着0323 “17根蜡烛…17岁生日…”齐洱心中默念,尝试输入了080323(17岁生日密码?)——错误。 又试了070323(去年的照片?)——错误。 060323——还是错误。 看来没那么简单。齐洱皱紧眉头。虽然知道了妹妹17岁,但具体生日日期未知。他尝试了几个其他可能的组合(生日相关数字),都失败了。 “不行,打不开。”齐洱无奈地放下手机,“密码应该和生日有关,但具体日期不知道。” 他记住了蜡烛的数量——17,这很可能就是妹妹的年龄,但具体还需要其他线索。现在无法直接联系于圮本人。 他继续翻看手机(锁屏状态只能看到部分通知预览)。最新的几条微信通知预览引起了齐洱的注意: 缪总(务必回复):小于,那三个小人位置还是不对!重做!... 缪总(务必回复):标书最终版下班前必须... 技术部-小王:圮哥,我那份接口文档... 技术部-小李:于哥,客户临时要加的需求PPT... 预览信息虽然简短,但足以勾勒出一个画面:于圮的工作被来自缪总和同事的各种要求疯狂挤压,而且缪总的要求(P小人位置、标书)显得格外吹毛求疵和不近人情。 “就因为这些消息?标书…P图…没完没了的要求?”齐洱感觉一股无名火在心头窜起,混合着荒谬和一种深切的憋闷感。他仿佛能看到于圮被无数工作淹没,连手机丢了都无暇顾及的画面。这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怪物”?一种披着职场规则外衣、肆意压榨和践踏他人时间与精力的怪物? 肖意也看到了预览信息,小脸气得通红:“这也太过分了!于圮哥一个人要做多少事啊!缪总也太苛刻了!” 齐洱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情绪。现在不是愤怒的时候。他感觉到,这部手机里承载的于圮的忙碌、隐忍和可能积压的怨气,与这个诡异空间弥漫的怨念之气,产生了强烈的共鸣。结合之前发现的标书纸人,一个核心线索开始浮现——这个“加班地狱”的核心怨念,很可能就来源于技术部,来源于那个默默承受了太多不合理工作负荷的于圮! “好了,别哭了。”齐洱把手机小心收好(这可能是重要线索,蜡烛数字17也记在心里),对还在抽噎的涂菁说,“跟我们一起走吧。多个人,多份照应。” 虽然涂菁看起来不太靠谱,但齐洱深知在这种绝境下,孤立无援才是最可怕的。多一个人,就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也多一双观察的眼睛。而且涂菁作为行政人员,对公司布局或许更熟悉。 涂菁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连连点头,胡乱擦着眼泪站起来:“好…好!我跟你们走!齐洱,肖意,你们一定要带我出去啊!” 第5章 【下班谁要加班啊!】05 滴答作响的丧钟 三人走出压抑的楼梯间,重新踏入那条布满电线的昏暗走廊。 暂时脱离了纸人的直接威胁,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丝,但空气中弥漫的腐朽气息和死寂依然压得人喘不过气。饥饿感也再次袭来。 “呼…总算…暂时安全了。”涂菁拍着胸口,心有余悸,但总算停止了哭泣。 她看了一眼身边沉默的肖意,目光在他柔顺的及肩长发和明显偏女性化的衣着(虽然是公司制服,但搭配和细节更柔和)上停留了一下,忍不住好奇地问:“肖意,说起来…我记得你刚入职市场部那会儿,不是一头利落短发吗?怎么现在…留这么长头发,还…穿得挺…精致的?”她斟酌着用词,没敢直接说“像女孩子”。 肖意正警惕地观察着四周,闻言身体微微一僵,随即露出一丝苦涩又无奈的笑容。他习惯性地用手指卷了卷耳边的发梢,声音还是温温软软的,却带着一种认命般的疲惫:“涂菁姐,你也知道我们市场部,天天要跟外面那些难搞的业务大爷、甲方爸爸打交道…头发短、穿得硬朗点,人家觉得你不够‘亲和’,说话都带刺儿。留长点,收拾得…嗯…柔和点,”他自嘲地扯了扯衣角,“他们态度反而能好上那么一丢丢,至少肯听你把话说完。反正我个子也就这么点(他比划了一下自己162cm的身高),长得也…没啥攻击性,那就利用一下呗。都是为了工作,为了…早点下班。” 最后那句“早点下班”,他说得格外轻,却透着深深的无力感。 齐洱走在前面,听着身后的对话,心里也是一阵憋闷。他回头看了一眼肖意,这个平时在部门里总是安安静静、甚至有点唯唯诺诺的“小姑娘”,原来也背负着这种无奈。 “都是为了工作,为了早点下班…” 齐洱低声重复了一遍,嘴角扯出一个讽刺的弧度,“呵,早点下班?结果呢?下到这个鬼地方来了!这破班上的,连命都快搭进去了!” 涂菁也深有感触,立刻接话,语气充满了怨念:“就是啊!齐洱哥说得太对了!像我们行政部,那更是没个头!乐英姐一句话,跑断腿的是我们!送文件、订咖啡、布置会场…哪次不是加班加点?涛总那边更离谱,屁大点事都能让你改个十遍八遍!就今天下午,他还让我…” 她刚想抱怨缪涛让她送文件结果自己掉进这鬼地方,但想起刚才看到的于圮手机里那些更过分的要求,又觉得自己的遭遇好像…也没那么惨了?她悻悻地闭了嘴。 “都是为了那点工资,为了生活。”肖意叹了口气,声音幽幽的,“可有时候想想,这日子过得…真像这地方一样,看不到头,全是…灰扑扑的。” 他环顾着周围锈迹斑斑、死气沉沉的环境,眼神黯淡。 齐洱沉默了。肖意为了工作被迫改变形象,涂菁被琐事淹没,于圮被压榨到极限…这不正是这个“加班地狱”滋生的土壤吗?无处不在的怨念,无声地积累着,最终在这个异化的空间里具象成了怪物和规则。 “抱怨也没用。”齐洱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烦躁,眼神重新变得锐利,“想早点下班——真正的下班,离开这个鬼地方,我们现在就得动起来,找到源头!” 他握紧了口袋里的金属片和于圮的手机,那17根蜡烛的数字仿佛在脑海中燃烧。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 走廊尽头,那块原本显示着“安全出口维护中”的混凝土墙,上面的字迹突然如同融化的蜡一般扭曲、流淌!暗红色的颜料汇聚、重组,迅速凝结成新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文字: 【距离下班时间:00:20:00】 【规则:时间越晚,加班费越高(风险越大)】 一个鲜红、仿佛由凝固血液构成的倒计时数字赫然烙印在墙上:【00:19:59】、【00:19:58】……冰冷的数字每一次跳动,都像一记重锤敲在三人的心脏上。 “下…下班倒计时?”肖意声音发颤,下意识地抓紧了齐洱的胳膊。 “规则变了!”齐洱瞳孔收缩,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时间越晚,风险越大’…这意味着剩下的20分钟,危险会指数级上升!我们必须更快找到于圮!”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整个空间的异变瞬间加剧! 原本就昏暗摇曳的灯光,骤然变成了急促、疯狂的频闪!明暗交替速度快得让人头晕目眩,每一次黑暗降临,都伴随着视野边缘扭曲阴影的蠢蠢欲动,仿佛下一秒就要扑出来!走廊深处更是被翻滚的、如同活物的黑暗彻底吞噬。 墙壁上剥落的墙皮如同溃烂的皮肤大片脱落,露出下方暗红色的、搏动更加剧烈的“血管”网络。它们蠕动着,发出细微的、如同无数细小昆虫爬行的“窸窣”声。空气中那股浓重的铁锈味和纸张霉烂的气息被一种新的、令人作呕的甜腻腐臭味覆盖,如同放久了的廉价香精混合着尸体的气息。 远处,“沙沙沙…”的纸片摩擦声变得更加密集、更加尖锐,仿佛有无数纸人正在苏醒、集结!隐约还夹杂着金属扭曲的“嘎吱”声、不明生物的沉重喘息,甚至…几声模糊不清、充满痛苦意味的低语! “啊!”涂菁吓得尖叫一声,猛地后退,后背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她脚下一个趔趄,踢翻了旁边一个倒在地上的、锈迹斑斑的咖啡杯。空杯子在死寂中发出刺耳的“当啷”滚动声,在频闪的灯光下格外清晰! “闭嘴!别动!”齐洱低吼,心脏几乎跳出胸腔!这声音在平时可能不算什么,但在规则强调“风险越大”的此刻,无异于在狼群里吹响了开饭号! “沙沙沙沙——!!!” 果然!距离他们最近的一个拐角处,两个形态各异的纸人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瞬间加速冲了出来!一个由无数份打印错误、布满红叉的报表组成,另一个则像是揉成一团又一团的废弃草稿纸强行拼凑,身体扭曲变形。它们那纸片漩涡构成的“头部”疯狂旋转,精准地锁定了声音来源——涂菁! “跑!去档案库方向!”齐洱当机立断,一把拉起吓傻的涂菁,朝着记忆中公司档案室所在的区域狂奔!肖意紧随其后,小脸煞白,但眼神死死盯着前方和周围的环境。 频闪的灯光让奔跑变得极其危险,视线在极亮和极暗间切换,脚下是散落的杂物和粘稠的污渍。身后,纸片摩擦和撕裂空气的声音急速逼近! “左边!有障碍!”肖意突然大喊,她在一次亮光中捕捉到前方走廊中央横倒着一个巨大的、布满锈蚀尖刺的文件柜! 齐洱猛地一个急转弯,险之又险地避开!涂菁反应慢了一拍,被柜角刮了一下胳膊,痛呼出声,差点摔倒,又被齐洱强行拽起。 “肖意!记住路线!避开障碍!”齐洱喘着粗气喊道,频闪和恐惧让方向感变得模糊。 “明白!”肖意用力点头,强迫自己睁大眼睛,在每一次灯光亮起的瞬间,如同高速扫描仪般将前方的地形、障碍、可能的岔路烙印在脑海中。她的大脑此刻超负荷运转,走廊的布局图在她心中快速构建、更新。 “右转!然后直走三十米左右应该就是档案库!”肖意在又一次灯光亮起时精准报点。 三人狼狈地冲进一条相对狭窄的侧廊。身后的纸人紧追不舍,距离在拉近!更可怕的是,侧廊的墙壁上,那些暗红色的“血管”突然剧烈膨胀,如同活蛇般从墙里凸起、蠕动,试图缠绕他们的脚踝! “小心墙壁!”齐洱挥舞着生锈的金属片,狠狠劈砍在一条卷向他小腿的“血管”上! “噗嗤!”一声闷响,暗红色的粘稠液体(散发着更浓烈的腐臭)喷溅而出!被砍断的“血管”剧烈抽搐着缩了回去,但更多的“血管”从四面八方涌来! “快到了!前面左手的门!”肖意尖叫,指着侧廊尽头一扇厚重的、标着“档案重地,闲人免进”的铁门,门上的油漆已经斑驳剥落。 三人拼尽全力冲刺!身后的纸人已经追到不足五米,报表纸人那由红叉构成的手臂如同长矛般刺向落在最后的涂菁! “开门!”齐洱怒吼,狠狠撞向那扇铁门! 咣当! 铁门异常沉重,只被撞开一条缝隙!涂菁的尖叫几乎刺破耳膜,纸片手臂的尖端已经碰到了她的衣角! 千钧一发之际,齐洱和肖意同时用肩膀死死顶住门缝,齐洱反手将生锈的金属片狠狠砸向纸人刺来的手臂! “咔嚓!”金属片卡在了纸片里,暂时阻挡了攻势。 “涂菁!快进来!”肖意用尽全身力气撑住门缝。 涂菁连滚带爬地从门缝中钻了进去!齐洱和肖意也趁机猛地挤入,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将沉重的铁门“轰”地一声关上! 砰!咚!咚!咚! 门外传来纸人疯狂撞击铁门的声音,以及无数“血管”抽打门板的闷响。厚重的铁门剧烈震动,灰尘簌簌落下,但暂时挡住了攻击。 档案库内一片漆黑,弥漫着浓重的灰尘和旧纸张的味道。三人背靠着冰冷的铁门,瘫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心脏狂跳得仿佛要炸开。汗水混合着灰尘粘在脸上,狼狈不堪。 频闪的灯光被隔绝在外,只有门缝下透进一丝微弱、不稳定的红光,映照着墙上那巨大的、不断跳动的血字倒计时: 【00:12:47】 【00:12:46】 时间,只剩下不到十三分钟。 “我们…我们安全了吗?”涂菁带着哭腔问,胳膊被刮伤的地方火辣辣地疼。 “暂时。”齐洱喘着粗气,抹了把脸上的汗,目光在黑暗中锐利地扫视着这个巨大的档案库,“但这里绝不是避难所。倒计时结束前,我们必须找到源头!肖意,涂菁,检查档案柜,找于圮负责过的项目资料,特别是那个智慧园区标书!快!” 时间,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每一秒的流逝,都伴随着门外愈发疯狂的撞击声和整个里世界加速腐烂的哀鸣。 可爱小女生肖意竟是女装大佬?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下班谁要加班啊!】05 滴答作响的丧钟 第6章 【下班谁要加班啊!】06 档案库里的冒名者 厚重的铁门外,纸片疯狂刮擦和“血管”抽打的沉闷撞击声如同永不停歇的丧钟,每一次震动都让档案库顶棚的灰尘簌簌落下。门缝下透进来的红光伴随着墙上倒计时的每一次跳动而闪烁:【00:12:30】、【00:12:29】…… 时间无情流逝,混合着灰尘和旧纸张霉味的空气沉重得几乎让人窒息。 “快!分头找!重点找智慧园区项目的标书!”齐洱低吼,打破了压抑的寂静。他打开手机手电筒(电量已不足一半),惨白的光柱刺破黑暗,照亮了眼前一排排如同钢铁墓碑般矗立的巨大档案柜。 肖意目光如炬,迅速定位:“B区!近三年大型基建和智慧项目!智慧园区项目编号应该是HY-**-2023-ZH!”他精准地指向档案库深处的一排柜子。 三人冲到B区档案柜前。肖意抹掉一个柜门标签的积灰:“B-19!智慧云谷园区项目!就是它!”柜门锈死。齐洱和肖意合力猛撞,伴随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柜门被撬开。霉味扑面而来。 肖意迅速翻找,很快抽出一个深蓝色硬壳文件夹。封面上印着烫金的“嘉同科技 - 智慧云谷园区项目投标书(最终版)”。他迫不及待地翻开扉页。 在“项目负责人”一栏,赫然签着一个名字:李志。旁边是他的工号印章。 “李志?采购部的李志?”涂菁惊讶地叫出声,“怎么是他?他不是管采购的吗?” 齐洱和肖意也愣住了。这和他们预想的完全不同!于圮手机里明明显示缪涛在疯狂催他做标书和概念图,怎么负责人变成了李志? “翻到技术方案部分!看主笔和核心成员!”齐洱反应极快。 肖意迅速翻到厚厚的技术方案章节。在“技术方案主笔”的签名处,他们看到了熟悉的字迹——于圮!而在“核心开发成员”列表里,于圮的名字后面跟着的任务依旧是密密麻麻:架构设计、核心模块、接口文档、性能测试…而在“协作人员”一栏,同样潦草地印着“资源协调中,暂由主笔承担”,盖着鲜红的“加急!”印章。 “这…这是挂名!”肖意瞬间明白了,语气带着愤怒,“李志是挂名的负责人!实际技术工作,特别是最核心、最繁重的部分,全是于圮哥一个人扛的!怪不得他手机里全是催进度的消息!” 齐洱脸色阴沉。李志,采购部那个出了名的油滑小人,经常干些偷鸡摸狗、占人功劳的事情。他挂名负责这个重要项目,既能捞取业绩,又能把实际压力转嫁给老实干活的于圮!这比直接的压榨更让人恶心! “混蛋!”涂菁也忍不住骂了一句,她对李志的印象也很差。 “现在怎么办?”肖意焦急地问,“负责人是李志,但源头明显是于圮哥的怨念啊!我们去找李志?还是继续找于圮?” 线索似乎陷入了混乱。 涂菁更慌了:“李志…李志的工位在…好像在A区?具体我也不记得了…于圮的好像在C区?这…这怎么找啊!” 时间紧迫,倒计时:【00:09:01】。门外的撞击声似乎变得更加狂暴。 就在三人陷入迷茫和焦躁,争论着是该去找挂名的李志还是核心的于圮时—— 唰! 一道强烈、稳定、略带昏黄的光柱,如同破晓的利剑,猛地从档案库深处、一排高耸档案柜的阴影里射了出来,精准地笼罩在三人身上! 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光晃得下意识抬手遮挡,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是谁?怪物?还是… 一个低沉、沙哑、带着浓浓疲惫和警惕的声音,如同生锈的门轴转动般,在光束后方响起: “谁?谁在那?档案重地,非授权人员不得入内!这个点…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光柱微微下移,不再直射眼睛,隐约照亮了来人的轮廓——一身洗得发白的深蓝色保安制服,帽子下是一张饱经风霜、皱纹深刻的脸,手里握着一把强光手电筒,腰间挂着一大串沉甸甸的钥匙。他眼神锐利如鹰,紧紧盯着齐洱三人,充满了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 “老…老欧?!”肖意第一个认出了来人,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 “欧…欧师傅?!”齐洱和涂菁也几乎同时惊呼出声。 深夜巡楼的保安,老欧!他竟然也在这诡异的里世界里!而且,他似乎知道些什么! 老欧用手电光仔细扫过三人的脸,紧绷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丝,但警惕未消。“是你们…齐洱,肖意,还有…行政部的小涂?” 他认出了他们,但眉头依然紧锁,“你们怎么进来的?外面…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那些鬼东西是什么?” 他显然也经历了恐怖,但保安的职责让他强撑着。 “欧师傅!您没事真是太好了!”齐洱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迅速上前一步,语速飞快,“我们是被电脑弹窗吸进来的!外面全是怪物!纸做的怪物!还有会动的墙!我们现在被困在这里,必须找到这个鬼地方的核心源头才能出去!源头很可能跟加班有关,跟于圮有关!但我们找到了标书,负责人却是李志…” 他快速将当前困境和发现简述了一遍,并展示了那份标书扉页(李志署名)和技术方案页(于圮主笔)。 老欧听着,脸上的皱纹似乎更深了。他接过标书,用手电光照着,粗糙的手指划过“李志”和“于圮”的名字,发出一声沉重的、仿佛洞悉一切的叹息。 “哼,李志…”老欧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他懂个屁的技术!这标书,从头到尾,都是小于一个人,在C区那个角落里,没日没夜熬出来的!我巡夜,不知道多少次看到他凌晨三四点还趴在桌子上!” 他抬起手电,昏黄的光束扫过档案库高高的天花板,仿佛穿透了墙壁,看到了那个孤独加班的场景。 “李志就是个偷东西的老鼠!偷别人的功劳,偷别人的命!”老欧的语气斩钉截铁,“你们要找的源头,不是那个虚名,是那个真正被压垮了的人——于圮!他的工位,就在C区最里面,靠机房那个角落!那个地方…现在恐怕已经变得最邪门了!” 老欧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忧虑和一丝恐惧。 “C区最里面,靠机房!”齐洱和肖意瞬间记住了这个关键位置!老欧的出现和证词,瞬间拨开了迷雾,将矛头直指核心! “欧师傅,您知道怎么去最安全吗?时间不多了!”齐洱急切地问,指向墙上那不断跳动的血字:【00:07:30】。 老欧看着那倒计时,脸色更加凝重。他掂量了一下腰间沉重的钥匙串,又看了看身后被撞击得砰砰作响的铁门,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决断:“跟我来!我知道一条应急通道,能避开外面大部分脏东西!但动作要快!这鬼地方,越晚越邪性!” 第7章 【下班谁要加班啊!】07 无声控诉的工位 厚重的铁门在老欧那把布满岁月划痕的铜钥匙下,发出如同垂死野兽般的沉重呻吟。门轴转动,粘稠如沥青、饱含绝望的黑灰色怨气如同溃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瞬间吞噬了应急管道内相对“洁净”的空气。冰冷、腐朽、混杂着一丝被绝望浸透的甜腻**气息——这股令人作呕的混合气味,如同实体化的拳头,狠狠砸在齐洱四人的胸腔上,让他们几乎窒息。 老欧手中那柄老式强光手电,昏黄的光柱如同刺破混沌的灯塔,艰难地劈开浓稠的黑暗,将门后的炼狱景象一寸寸剥开。 C区,嘉同科技曾经繁忙的开放办公区,此刻已沦为怨念滋生的终极温床,一座由扭曲现实和凝固痛苦构筑的异化巢穴。 目光所及,熟悉的蓝色隔断板如同被无形巨力揉捏过的废纸,扭曲、断裂,露出内部锈蚀的骨架。办公桌不再是平台,更像是被巨兽啃噬后残留的、布满尖锐金属断口的残骸。人体工学椅的皮革绽裂,填充物如同腐烂的内脏般外翻,缠绕着锈迹斑斑的滚轮。地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不断簌簌蠕动的灰黑色“苔藓”——细看之下,竟是无数烧焦的纸屑与电子元件粉末的混合物,仿佛整片区域都在缓慢地自我消化、腐烂。散落的文件不再是信息载体,它们如同被剥下的人皮,边缘卷曲焦黑,上面模糊的字迹如同痛苦的疤痕。 浓得化不开的黑灰色雾气并非静止,它们在老欧的光柱下翻滚、涌动,如同拥有生命的粘稠墨汁。雾气中,细小的、闪烁着幽暗红光的尘埃(或许是烧毁的芯片颗粒?)如同亿万只恶毒的眼睛,无声地注视着闯入者。每一次呼吸,都感觉有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颗粒物顺着气管滑入肺叶,带来刺痛的灼烧感。 光柱艰难地穿透翻滚的怨气,最终定格在机房那冰冷、巨大的金属墙壁投下的浓重阴影之中。那里,是整个巢穴扭曲力量的源泉,怨念的终极显化——一个由无数办公废料与凝固痛苦强行糅合的、令人灵魂颤栗的“存在”。 构成主体的,是层层叠叠、被反复践踏、浸透暗红污渍(像干涸的血,又像劣质打印机的漏墨)的文件之山。最外层是智慧云谷园区项目巨大而残破的标书封面,“嘉同科技”的Logo被撕裂了一半。向内,可以看到其他项目的名称碎片:“智慧物流调度系统V2.0”、“AI客服中枢平台”… 这些本应是公司荣耀的文件,此刻却像腐烂的裹尸布。文件的边缘并非平整,而是被无形的力量撕扯得如同犬牙交错的利刃,闪烁着不祥的寒光。 仔细看去,许多文件的内页暴露出来,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蓝色笔迹批注、复杂的流程图草稿、被反复修改的算法伪代码——那字迹,齐洱和肖意一眼认出,是属于于圮的、特有的细密而工整的笔触。然而,在每一份文件的“负责人”或“主设计”栏,刺眼地签着另一个名字:李志。蓝色笔迹的智慧与李志那潦草、充满虚张声势的签名形成了触目惊心的对比。 一个严重变形、仿佛被重锤砸扁的电脑机箱构成了头颅的基座。机箱的金属外壳扭曲撕裂,露出内部烧焦的电路板和如同肠子般缠绕的线缆。机箱风扇并未停止,而是如同濒死生物抽搐的眼球,疯狂地、不规律地转动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刺耳摩擦声,每一次转动都带起一串细小的电火花。 机箱上方,一块巨大的、布满蛛网般裂痕的显示器碎片勉强镶嵌着,屏幕上没有图像,只有不断流淌的、毫无意义的雪花乱码和一闪而过的、破碎的十六进制字符流,如同垂死者脑电图的最后癫狂。 躯干文件山的“心脏”位置,深嵌着一个触目惊心的物体——一个曾经精美、如今却**变形、爬满青绿色霉斑的生日蛋糕。粉色的奶油(现已氧化发黑)如同凝固的脓血,艰难地勾勒出“HBD 0323”几个歪歪扭扭的字母。蛋糕体严重塌陷,露出内部发黄的海绵胚和凝结成块的、颜色诡异的果酱。 几根断裂的、象征18岁生日的彩色蜡烛(数量:18!肖意瞳孔一缩,妹妹今年18岁了!)像折断的肋骨般歪斜地插在**的奶油中。暗色、粘稠、散发着甜腻**气味的液体从蛋糕内部不断渗出,如同黑色的泪滴,滴落在下方承载它的文件上,发出轻微的“滋滋”腐蚀声。 蛋糕旁边,一张被反复揉捏、边缘磨损的出租车发票半露出来,日期栏上“2025.03.23”的字样,在昏黄光线下如同刻在墓碑上的铭文。 一只由断裂的数据线、磨损的键盘按键,大部分字母键的字符已被磨平以及几根扭曲的USB线缆强行缠绕而成的“手臂”,从躯干中伸出,死死地、以一种近乎痉挛的力度攥着好几份翻开的文件!除了那份智慧云谷标书,还有一份“智慧物流调度系统需求规格书”、一份“AI客服中枢平台概要设计”——无一例外,署名栏都是李志! 这些文件的空白处、页边、甚至签名栏的旁边,却密密麻麻地布满了于圮特有的蓝色墨水笔迹:精准的技术批注、详尽的修改建议、甚至是重写的核心段落!有些地方,李志那潦草的签名甚至直接覆盖在于圮的笔迹之上,形成一种粗暴的、无声的掠夺宣言!这只“手”的紧握,象征着劳动成果被长期、系统性窃取的沉重枷锁,那些磨平的按键,仿佛是被压榨者无声的呻吟。 “雕塑”的基座周围,厚厚地铺满了另一类纸张——报销单据。它们像一层被诅咒的地毯,数量之多令人心惊。除了那张日期为0323的出租车发票,还有大量餐饮发票(日期多在深夜或周末,金额不大)、一张更换磨损鼠标的电脑配件小票、几张加班打车票、甚至还有一张购买速溶咖啡和泡面的超市小票。每一张单据都像被反复揉搓、踩踏,布满了褶皱和污渍。而最刺眼的,是单据上盖满的、猩红欲滴的印章:“驳回”(印章边缘带着锯齿般的恶意)、“凭证不齐”(字迹潦草敷衍)、“超标准(0.5元)”(透着刻薄的精准)、“需部门主管复核(李志)”(一个循环的死结)、“预算冻结”(冰冷的终极判决)。 这些猩红的烙印,如同无数张嘲笑的脸,构成了一张扼住经济命脉的窒息之网。特别是那张0323的出租车发票,上面的“驳回”章格外巨大、猩红,几乎覆盖了半个票面。 浓烈到足以扭曲光线的怨气,正是从这三重具象化的、无声却震耳欲聋的痛苦核心中源源不断喷涌而出。它形成实质的黑色浪潮,带着刺骨的寒意和令人作呕的**甜香,一**冲击着齐洱四人的精神壁垒,试图将他们拖入同样的绝望深渊。 墙上,那自档案库延续而来的、巨大而粘稠的血红倒计时,如同恶魔的心脏般在翻腾的黑雾中冰冷而固执地跳动: 【00:06:47】 【00:06:46】… 时间,这最无情的监工,正用它滴血的秒针,为这场无声的控诉敲响丧钟。没有新的规则文字显现,没有怪物的咆哮,只有这由环境构筑的、充满细节的死亡谜题,以及那持续逼近的终局倒计时,构成了比任何明示规则都更令人窒息的压迫。 第8章 【下班谁要加班啊!】08 打工人的三重枷锁 血红的数字每一次跳动,都像一柄冰冷的锤子,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脏上:【00:06:30】。时间不再是抽象的概念,而是悬在头顶、不断滴落粘稠液体的铡刀。怨念聚合体散发的无形尖啸并非声波,而是一种直达灵魂深处的、充满痛苦与愤怒的精神冲击,让齐洱四人头痛欲裂,眼前阵阵发黑。 构成“雕塑”的“材料”彻底活化了!那些浸透污渍、边缘锋利的文件开始如同毒蛇般簌簌抖动、剥离,带着破空之声射向闯入者!断裂的数据线像鞭子一样抽打空气,发出“啪啪”的爆响!键盘按键如同密集的弹雨,从“手臂”上崩解激射!空气中弥漫的纸屑灰烬也仿佛受到感召,形成小型的、充满恶意的旋风,试图迷住他们的眼睛,堵塞他们的呼吸! “找掩体!快!”老欧的吼声如同炸雷,他魁梧的身体猛地挡在最前面,手中的强光手电不再是照明工具,而是挥舞的短棒,狠狠砸开几片飞旋而来的锋利纸刃!纸刃割裂空气的尖啸和他手电砸中实物的闷响交织在一起。 齐洱、肖意、涂菁狼狈地翻滚、躲闪,背靠在一排扭曲倒塌的隔断板残骸后面。纸刃“咄咄咄”地钉入他们身后的金属骨架,深入寸许!按键噼里啪啦地打在隔板上,如同冰雹。 “不能等死!解开这三把锁!”齐洱的声音在呼啸的“弹雨”和灵魂尖啸中异常嘶哑,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冷静。他的大脑在生死高压下如同超频的引擎,眼前飞速闪过核心处的每一个细节:**蛋糕上的“HBD 0323”,那被攥得变形的、多份署名“李志”却布满于圮笔迹的文件,以及铺满地面、盖满猩红“驳回”的报销单据海洋。 抽丝剥茧,生死时速: “‘凝固的归途’…‘失约的承诺’!日期0323是锚点,是他永远缺席的终点!‘纯净的光辉’…需要照亮这个终点,完成仪式!仅仅知道日期不够!需要证明这个日期在他灵魂中的重量!他的手机!锁着记忆的盒子!密码很可能是这个遗憾的日期本身!0323是日,但年份?结合经济压力最大、加班最疯狂的时期…2023年! 试试20230323!肖意!密码解锁!然后用手机的光,去‘点燃’蛋糕上的0323字样!那是象征性的归途终点!” 他几乎是将手机从贴身口袋掏出,塞到紧挨着他的肖意手里,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肖意背靠着冰冷的金属隔板,手指因紧张和寒冷剧烈颤抖。他低头看着那碎裂屏幕上的锁屏界面——一片模糊的黑暗。深吸一口气,无视头顶飞过的纸屑和耳边呼啸的按键,指尖在虚拟键盘上敲下:2-0-2-3-0-3-2-3!成功! 屏幕亮起,桌面是妹妹明媚的笑脸照片,日期显示正是今天! 下一步:他立刻点开手电筒功能,一道明亮、稳定的白光射出。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专注,如同狙击手锁定目标。他猛地从掩体后探出半个身子,无视一道擦着他头皮飞过的锋利纸片,将手机的白光如同聚光灯般,精准地、稳定地照射向那**蛋糕中心,那凝固的、代表着无尽遗憾的“0323”字样! 当纯净的白光完全笼罩住那四个数字的瞬间,蛋糕上的“0323”仿佛被注入了微弱的电流,发出极其短暂的、柔和的白色光晕!周围的怨气黑雾如同遇到克星般发出“嘶嘶”的哀鸣,瞬间退散一小圈!构成“心脏”部位的文件纸张发出一阵沉闷的、仿佛内部结构松动的“嘎吱”声!虽然攻击未停,但源头似乎被撼动了! 多份不同项目文件署名“李志”,却布满于圮笔迹;老欧之前透露的李志用项目名义采购“夜枭X3”键盘。齐洱,目光如炬射向老欧: “‘无形的枷锁’!‘掠夺者的徽记’!李志的名字就是虚伪的铭刻!覆盖它!需要他享用窃取成果的‘赃物’证据!键盘采购单!JTCG-2023-1107!那是他偷窃身份后佩戴的‘徽章’!单子!原件在李志工位,副本在机房备用柜! 老欧!副本归你!涂菁!” “明白!”老欧一声低吼,如同出闸的猛虎。他猛地将强光手电塞到齐洱手里,自己则像一颗炮弹般冲向怨气翻腾、热浪灼人的机房入口!几道由活化数据线组成的“触手”试图阻拦,被他蒲扇般的大手直接扯断,迸发出刺眼的电火花!他的身影瞬间被机房深处更浓的黑暗和灼热吞噬。 齐洱将行政A区钥匙抛给涂菁,语速快得几乎听不清:“乐英工位!A区左三!右手边第二抽屉!印章!然后李志工位!A区靠窗!‘夜枭X3’键盘!下面找采购单原件!JTCG-2023-1107!快!你只有一次机会!” 涂菁脸色惨白如纸,握着冰冷的钥匙,看着外面如同枪林弹雨般的纸刃和按键风暴,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但求生的本能和对“结束”的渴望压倒了一切。她尖叫一声,不是恐惧,而是释放,猛地从掩体后窜出,像一只受惊但目标明确的兔子,利用扭曲工位的残骸作为掩体,连滚带爬地冲向A区方向!纸刃在她身后钉入地面,按键打在她旁边的隔板上,爆裂开来。 行政A区:她冲进相对“平静”但同样破败的A区,心脏狂跳。找到左三工位(乐英的),抽屉被杂物卡住。她用力拉扯,指甲劈裂也浑然不觉。终于打开!右手边第二抽屉!一个精致的牛角印章盒!她抓起印章,看都没看塞进口袋。 李志的工位一片狼藉,但那个闪烁着炫目RGB灯效的“夜枭X3”机械键盘如同黑暗中的霓虹招牌,异常醒目!涂菁扑过去,不顾键盘边缘的金属毛刺划破手心,奋力掀开键盘!下面!一张被压得皱巴巴、沾着咖啡渍的纸!她一把抓起,猩红的采购单号刺入眼帘:JTCG-2023-1107!物品:夜枭X3机械键盘!申请理由:智慧云谷项目组负责人效率提升专用!申请人签名:李志!公章赫然在目!她死死攥住这张“铁证”,转身亡命回奔! 满地盖满各种“驳回”印章的报销单据,尤其那张0323的出租车发票。齐洱,盯着涂菁消失的方向: “‘裁决者的印记’!乐英的印章!覆盖‘驳回’!特别是那张0323的出租车发票!那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覆盖掉!用‘核准’覆盖‘驳回’!打破这个循环!” 【倒计时:00:03:15】 肖意持续用手机光照射着“0323”,光晕似乎稳定了一些,但来自聚合体的攻击并未减弱多少,反而因为核心被触动而更加狂暴!纸刃和按键风暴更加密集!老欧还未从机房出来! 涂菁的身影在工位废墟中时隐时现,险象环生! 【倒计时:00:02:45】 机房门口黑影一闪!老欧如同从熔炉中冲出的战神,浑身冒着热气,深蓝色的保安制服多处焦黑破损,脸上沾满油污,但手中紧紧攥着一张边缘同样有些焦卷的纸张——采购单副本 JTCG-2023-1107! “拿到了!”他声音沙哑,带着灼热的喘息。 几乎同时,涂菁尖叫着连滚带爬地冲回C区核心区域,头发散乱,脸上被纸片划出细小的血痕,她高举着那张皱巴巴的采购单原件,如同举着圣物:“这…这里!” “好!”齐洱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芒,他从老欧手中接过滚烫的副本,与涂菁递来的原件紧紧攥在一起!两张一模一样的、印着“嘉同科技”鲜红公章的采购单,此刻如同烧红的烙铁! “老欧!掩护!涂菁!准备印章!目标——生日发票!”齐洱厉喝,身体已经如猎豹般窜出! 老欧爆发出震天的怒吼,不再躲闪,如同人形堡垒般挡在齐洱和涂菁身前!他挥舞着不知从哪里捡来的一根扭曲的金属桌腿,疯狂地格挡着来自聚合体“手臂”的抽打和漫天飞射的纸刃、按键!“铛!铛!噗嗤!”金属撞击声、纸刃入肉声不绝于耳!老欧的手臂、肩膀瞬间增添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染红了破损的制服,但他寸步不退! 涂菁则扑向那满地狼藉的报销单,目光疯狂搜寻。0323!0323!找到了!那张日期为 2023.03.23 的出租车发票!上面那个巨大的、猩红的“驳回”印章,像一张狞笑的嘴!她颤抖着掏出乐英的牛角印章,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和意志,将印章狠狠怼向那个猩红的“驳回”章中心!她要把它彻底盖住!抹去! 齐洱则如同扑火的飞蛾,冲向那因肖意的持续照射和自身狂暴而暂时“门户大开”的怨念核心!那由数据线和键盘构成的“手臂”正因为疯狂攻击老欧而高高扬起!齐洱眼中只有那几份被“手臂”攥着、暴露在外的文件扉页上,李志那刺眼的签名! “李志——!你的赃物——!还给你——!” 齐洱的咆哮压过了所有噪音!他双臂肌肉贲张,将手中那两张滚烫的、承载着窃取者罪证的采购单,如同燃烧的审判之印,用尽毕生力气,狠狠拍下! 目标:标书扉页 那份最醒目的“中枢平台概要设计”封面! 位置:李志签名的正中央! 时间:倒计时【00:01:01】! 嗤啦——!!!轰! 仿佛滚烫的烙铁按在了冰面上!又像滚油泼进了雪堆!刺耳到令人牙酸的剧烈灼烧声猛然炸响!伴随着这声音的,是那两份文件上“李志”签名发出的、非人的、充满了极致痛苦与恐惧的凄厉尖啸!那潦草的笔迹在接触到采购单的瞬间,爆发出刺目欲盲的猩红光芒和浓烈的、带着焦臭味的黑烟!签名如同活物般疯狂地扭曲、挣扎、膨胀,试图抵抗,但在两张铁证如山、公章赫赫的采购单面前,如同阳光下的雪人,迅速消融、碳化、最终“嘭”地一声轻响,彻底化为漫天飞舞的、带着火星的黑色灰烬!那两份承载着于圮心血却被冠以李志之名的文件,也在签名灰飞烟灭的瞬间,失去了所有支撑,化作片片飞灰。 “于此核准——!!” 涂菁的尖叫声几乎同时响起!带着哭腔,更带着一种打破枷锁的释放!乐英的印章,带着冰冷的、权力的触感,重重地、清晰地盖在了出租车发票上那个巨大猩红的“驳回”印章的正中心!一个清晰的“乐英”篆体印记,如同磐石般压在了那代表否决的猩红之上! 嗡——! 那张饱经蹂躏的出租车发票,在印章落下的刹那,猛地绽放出柔和的、却充满力量的白色光晕!这光晕如同涟漪般急速扩散,扫过地上散落的所有报销单据!凡是被光晕触及的猩红“驳回”、“需复核”、“超标准”等印章,如同遇到了净化的圣水,发出“滋滋”的轻响,颜色急速褪去、变淡,最终如同从未存在过一般彻底消失!只留下干净的单据本身,仿佛卸下了沉重的枷锁。 时间:倒计时【00:00:47】! 三重怨念的核心象征,在电光火石间,同时被击破! “呃啊啊啊————!!!” 怨念聚合体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撕裂整个空间的咆哮!这咆哮不再是纯粹的怨恨,其中夹杂着海啸般释放的痛苦、如山崩般倾泻的不甘,以及…一丝微弱却无比真实的、源自灵魂深处的解脱!构成它躯体的无数被窃取的标书、设计稿、代码文件开始剧烈地崩解!不是燃烧,而是如同风化的沙堡,从边缘开始寸寸碎裂、化为漫天飞舞的黑色纸蝶!那些断裂的数据线、键盘按键如同失去了提线的木偶,纷纷崩落、坠地!那疯狂嘶鸣的机箱风扇转速陡然降低,发出垂死的呜咽,最终“咔哒”一声,彻底停转!布满裂痕的屏幕碎片上,乱码雪花瞬间消失,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 浓稠如墨的怨气黑雾,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搅动,剧烈地翻腾、旋转,然后如同退潮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稀薄、消散!那刺入灵魂的尖啸声也随之迅速减弱、远去,最终只剩下劫后余生的耳鸣在颅内回响。 在崩解的核心处,在漫天飘散的黑色纸蝶和逐渐稀薄的雾气中,一个身影缓缓地、艰难地凝聚成形。 不再是扭曲的怪物,不再是怨念的聚合物。 他穿着那件熟悉的、洗得有些发白的蓝色格子衬衫,此刻布满了褶皱和虚拟的灰尘。身形消瘦得近乎嶙峋,肩膀无力地耷拉着。脸色是一种久不见阳光的、病态的苍白,眼窝深陷,下方是浓重的、化不开的青黑色阴影。头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他的身体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质感,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但那张脸,正是于圮。不再是那个被工作压垮的怨灵,只是一个透支了所有生命能量、疲惫到灵魂深处的普通人。 他茫然地抬起自己近乎透明的双手,眼神空洞地看了看,仿佛不认识这属于自己的一部分。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周围——那些扭曲的工位正在恢复原状,翻腾的黑雾正在散去,露出窗外模糊的都市光影… 最后,他的视线定格在齐洱手中,那部屏幕碎裂、却依然顽强亮着的手机上。 手机的锁屏壁纸,是妹妹去年生日时,在阳光下没心没肺大笑的照片。灿烂的笑容,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刺向他心中那个永远凝固的、名为 2023.03.23 的黑洞。 “…草…草莓蛋糕…” 他的声音响起,沙哑、缥缈,如同从遥远的地底传来,每一个字都浸透了穿透时空的疲惫和无尽的悲伤,“…跑…跑了三家店…才买到…她最喜欢的…上面有…有小熊…想赶在…晚饭前…小鱼…等了好久…电话…一直催…” 他干裂的嘴唇颤抖着,仿佛再次置身于那辆在晚高峰中寸步难行的出租车里,焦躁、愧疚、绝望。汗水浸湿了廉价的衬衫后背。 “…手机…震动…报销…邮件…” 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脆弱的阴影,“…乐英…说…说附件…扫描不清…重传…可…网络…断了…李志…又在群里@我…改标书…最后一页…” 他身体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那是被无数条无形的锁链同时拉扯、最终崩断后的虚空感。“…键盘…敲最后…一行…天…快亮了…屏幕…右下角…名字…变成了…李志…” 他猛地睁开眼,那双深陷的眼眸中,曾经的怨毒与愤怒已经消散,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片荒芜的茫然,仿佛被彻底掏空了所有价值。 “于圮…哥?”肖意试探性地轻声呼唤,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于圮缓缓地、极其艰难地转过头,目光扫过眼前这几个伤痕累累、狼狈不堪却带着关切(以及涂菁残留的惊恐)的同事,最后落在浑身浴血却依然挺直脊梁的老欧脸上。老欧浑浊的眼睛里,没有怜悯,只有一种历经沧桑后的深深理解,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惜。 在于圮那近乎透明的脸上,那浓得化不开的怨毒与痛苦,如同遭遇了阳光的坚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瓦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以及在那麻木深处,一丝迟来的、微弱却真实的清明。他仿佛终于看清楚了缠绕自己的锁链,也看清了锁链的尽头。 “…谢…” 他极其艰难地、几乎是用尽最后一丝气力,从干涸的喉咙里挤出一个模糊的音节。目光,最终缓缓地、定格在自己工位角落——那台屏幕漆黑、机箱严重变形、布满焦痕,却依然固执地亮着一颗微弱猩红电源灯的主机箱上。 那颗红灯,像一只不肯瞑目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弱而执着地闪烁着。 “…该…” 他嘴唇翕动,声音细若游丝,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下班…了…” 第9章 【下班谁要加班啊!】09 余烬中的新生 齐洱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他看着于圮那近乎消散的、疲惫到极致的透明身影,又死死盯着那颗不肯熄灭的猩红电源灯。一个清晰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他混乱的思绪:这个鬼地方的核心是怨念,是未完成的心结!关机!物理切断这最后的连接!只有这样,他才能真正解脱,回到现实! “涂菁!”齐洱的声音嘶哑却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看到那颗红灯了吗?电源按钮!按下去!帮他下班!让他回家!” 涂菁被齐洱吼得浑身一激灵,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颗猩红的电源灯。她看看于圮那祈求解脱般的眼神,又看看那颗如同诅咒之眼的红灯。恐惧依然存在,但一种更强烈的、混杂着同情和“结束这一切”的冲动涌了上来。她猛地点头,不再犹豫,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踉跄着扑向那台残破的主机! 涂菁的手指,带着未干的冷汗和一丝残留的颤抖,悬停在那颗微弱闪烁的、如同垂死者最后心搏般的猩红电源灯上方。齐洱的指令——“按下去!帮他下班!让他回家!”——如同最后的战鼓,在她脑中轰鸣。 “啊——!!!” 涂菁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喊,仿佛要将这一路积攒的所有恐惧、委屈和对这操蛋世界的愤怒都灌注在这一指之间!她的食指,带着决绝的意志,狠狠戳下! 嘀———— 一声清脆、悠长、仿佛穿透了无尽时空的关机提示音,如同天籁般骤然响起,瞬间盖过了所有残留的耳鸣,响彻在死寂的C区。 那颗固执的猩红电源灯,如同被掐灭的烟头,倏然熄灭。 微弱的嗡鸣声彻底消失。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紧接着,如同按下了宇宙的重置键,整个空间发生了奇异而迅速的“褪色”。 墙壁上残留的、如同血管般搏动的暗红色纹路,如同被橡皮擦抹去般迅速变淡、消失,露出底下斑驳但正常的乳胶漆墙面。覆盖地面的蠕动“灰烬苔藓”如同阳光下的霜雪,无声地消融、蒸发,露出光洁的瓷砖地面。那些扭曲如怪物的办公桌椅残骸,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抚平,金属框架恢复笔直,碎裂的塑料部件重新拼合,倒伏的隔断板重新竖立。弥漫在空气中、令人窒息的黑灰色怨气,如同被强力的抽风机吸走,浓度急剧下降,视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清晰。 那一直萦绕在背后、如同无数低语的怨念嗡鸣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窗外重新涌入的、都市傍晚特有的喧嚣车流声,远处隐约的警笛声,以及中央空调系统恢复后平稳的送风声。头顶,那些接触不良、频闪不定的灯管,稳定地散发出柔和但略显老旧的白色光芒。 浓烈的铁锈味、纸张烧焦的糊味、甜腻**的蛋糕气息…这些地狱般的混合气味被迅速稀释、驱散。虽然空气中依然弥漫着灰尘味,但这已是属于现实世界、属于嘉同科技C区办公室的“正常”气味。 四人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精疲力竭地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背靠着刚刚恢复“正常”的工位隔板。汗水浸透了他们的衣衫,混合着灰尘和血迹,黏腻地贴在皮肤上。胸腔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劫后余生的灼痛和难以置信的虚脱。没有人说话,只有粗重如风箱的喘息声在寂静的办公室里回荡。 就在那声关机提示音响起的瞬间,于圮那近乎透明的身影猛地一颤。他身上散发出的微弱白光骤然变得明亮而稳定,不再是消散的前兆,而是一种凝实的光芒!他半透明的身体如同被注入暖流,迅速变得真实、不透明。 苍白到病态的脸色恢复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血色,深陷的眼窝依旧,但眼中的茫然和虚空被一种巨大的、纯粹的疲惫所取代。他不再是虚幻的灵魂投影,而是一个活生生的、只是被掏空了所有力气的人。 他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重重地跌坐在地板上,就在齐洱他们旁边。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额头上瞬间布满了细密的冷汗,整个人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湿透了那件皱巴巴的格子衬衫。他试图抬起手,但手臂只是无力地颤抖了几下,最终垂落。他连抬起眼皮的力气似乎都耗尽了,只能半闭着眼睛,靠着背后的隔板,发出沉重而艰难的喘息声。极致的疲惫,深入骨髓,连灵魂都在颤抖的疲惫。但他还活着,真实地存在于这恢复正常的空间里。 靠在另一边隔板上的老欧,也喘着粗气。他下意识地低头,想检查一下自己手臂和肩头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口。 然而,他愣住了。伤口还在,疼痛也清晰地传来,但那些皮开肉绽、深可见骨的可怕伤口,此刻却变成了较浅的划伤和严重的淤青!虽然依旧触目惊心,鲜血染红了衣袖,但已绝非之前在里世界中被纸刃切割出的致命伤!仿佛那些最严重的伤害,随着里世界的消散,被某种规则“修正”了,只留下了相对“现实”的伤势。老欧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庆幸。 于圮虽然疲惫到极点,连手指都难以动弹,但他的意识是清醒的。刚才那凝聚成形的记忆碎片(妹妹等待、报销驳回、缪涛量像素、李志改署名)并非幻觉,而是他灵魂深处最痛苦的烙印。此刻,这些记忆如同退潮般沉淀下来,留下的是无尽的疲惫,但也有一丝沉重的枷锁被打破后的…轻松? 他极其艰难地、缓缓地转动了一下沉重的头颅,目光扫过瘫坐在地、同样狼狈不堪却关切地望着他的齐洱、肖意、涂菁,最后深深停留在虽然负伤却精神尚可的老欧身上。老欧也正看着他,微微点了点头。 “…谢…谢…” 于圮的声音极其沙哑微弱,几乎被喘息声淹没,但其中的真挚却清晰可辨。他需要非常用力才能吐出每一个字,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说话的力气。“…锁链…断了…是…你们…帮我…” 他疲惫至极的目光中充满了感激,尤其是看向齐洱和最后按下按钮的涂菁。 他的目光最后艰难地投向那台已经彻底沉寂、布满焦痕的电脑主机,仿佛在告别一个旧日的噩梦。嘴角极其微弱地向上牵动了一下,一个几乎看不见的、纯粹由疲惫构成的苦笑。 “…草莓…小熊…蛋糕…” 他气若游丝,带着一丝孩童般的向往和深深的遗憾,“…小鱼…应该…会喜欢吧…” 说完这句,他仿佛耗尽了最后一点精神,头无力地歪向一边,靠在隔板上,彻底陷入了深沉的、近乎昏迷的睡眠中。但呼吸虽然微弱,却平稳而悠长。 回忆的碎片,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意识。 一间布置温馨却略显冷清的小公寓客厅。墙上挂着卡通挂钟,指针指向晚上9点45分。高中生模样的于瑜,穿着宽大的家居服,蜷缩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一个半旧的毛绒熊。电视里放着吵闹的综艺节目,她的眼睛却不时瞟向紧闭的入户门,又低头看看面前茶几上那碗早已冷透、坨成一团的泡面。手机屏幕亮着,是和哥哥于圮的聊天界面: 于瑜:哥,蛋糕买到了吗?快到家没?菜我都热了两遍了… 于圮(半小时前):马上!路上堵,蛋糕买到了,小鱼最喜欢的草莓小熊!再等等! 画面里,于瑜叹了口气,把毛绒熊抱得更紧了些,下巴搁在熊脑袋上,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失落和担忧。 摇晃的车厢内视角。于圮坐在出租车后座,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包装精美的草莓蛋糕盒子,盒子上印着可爱的小熊图案。车窗外是拥堵得寸步难移的红色车灯长龙。他焦躁地看着手表:8点20分。手机屏幕亮起,是报销邮件通知: 主题:报销单(单据号JTBX-20230323-001)审批结果:驳回 驳回原因:出租车票凭证模糊不清(需重新扫描清晰版上传),请于3个工作日内补充,逾期视为放弃。审批人:乐英 于圮的手指猛地攥紧了蛋糕盒子边缘,精美的包装纸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脸色煞白,嘴唇紧抿,眼中是压抑到极致的愤怒和一种深沉的无力感。他颤抖着手指想点开邮件详细说明,手机信号却诡异地变成了一个刺眼的红叉。 深夜的嘉同科技办公室,灯火通明,却只有寥寥几人。于圮的工位,屏幕上是年会暖场用的、三个极其简单的扁平化卡通小人表情包。他双眼布满血丝,疲惫地揉着太阳穴。身后,站着拿着保温杯、一脸不耐烦的缪涛(涛总)。 缪涛(指着屏幕):小于,跟你说多少遍了!这三个小人的位置不居中!看着别扭!影响集团形象! 于圮(声音沙哑):涛总,我用了对齐参考线,像素级对齐了… 缪涛(粗暴打断):参考线有个屁用!我说不居中就是不居中!你眼睛怎么长的?他说着,竟真的从旁边拿起一把透明的塑料直尺,啪地一声按在于圮的电脑屏幕上!尺子的刻度线紧紧贴着表情包所在的图层边界。 缪涛(用指甲敲着尺子):看到没?!右边这个小人的脚底板,离屏幕右边框比左边小人离左边框少了0.5毫米!零点五毫米!这还不叫不居中?!重做!立刻!下班前我要看到完美的! 他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屏幕上。 画面里,于圮盯着那把按在屏幕上的直尺,和尺子后面缪涛那张颐指气使的脸,他握着鼠标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身体微微颤抖,一种混合着荒谬、屈辱和极致疲惫的情绪在他眼中翻腾。就在这时,他电脑右下角的内部通讯软件疯狂闪烁,是李志的头像: 李志:于哥,智慧物流那个需求规格书,甲方爸爸又提新想法了,我转发给你,明天早会要用,辛苦加个班弄一下哈!哦对了,标书里那个性能测试方案,涛总觉得不够激进,你再优化下,体现下我们嘉同的“狼性”! (后面附了一个嬉皮笑脸的表情) 于圮看着屏幕上那把直尺,又看看李志发来的信息,最后目光扫过角落里那个被冷落的、包装精美的草莓蛋糕盒子。他眼中的光芒,彻底熄灭了。画面定格在他麻木地、如同机械般开始拖动鼠标,调整那微不足道的“0.5毫米”… 时间跳转到凌晨4点30分。于圮的工位,屏幕上是智慧云谷园区项目标书的最后一页。他敲下最后一个句号,身体因为极度的疲惫和精神透支而微微摇晃。他习惯性地滚动鼠标,看向封面页的署名栏——准备签下自己的名字。 然而,在“项目负责人”一栏,赫然已经填好了两个刺眼的字:李志!他猛地瞪大了布满血丝的眼睛,难以置信!他颤抖着手点开协同文档历史记录,发现就在十分钟前,李志的账号登录并修改了署名!他瞬间想站起来冲去质问,但透支的身体和如同灌了铅的脑袋让他重重跌坐回椅子上。他看着屏幕上“李志”那洋洋得意的签名,又看看窗外依旧浓重的、看不到一丝曙光的黑暗,最后目光落回自己那因为熬夜和愤怒而不住颤抖的双手。一股冰冷彻骨、足以冻结灵魂的怨恨,混合着无边无际的绝望,如同黑色的原油,从他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里渗透出来… 画面至此,被翻滚的、粘稠的黑色怨气彻底吞噬。 办公室内,一片寂静。只有四人尚未平复的呼吸声。 就在这时—— “叮咚!叮咚!叮咚!” 一连串清脆的手机推送音,从涂菁散落在不远处、屏幕碎裂的背包里急促响起,打破了这沉重的宁静。 涂菁如同受惊般抖了一下,随即连滚带爬地过去,颤抖着从包里掏出自己的手机。屏幕亮起,几条新闻推送的标题在裂痕的映衬下格外醒目: 《重磅!国家人社部等八部门联合发布〈关于切实保障劳动者休息休假权利严厉打击“隐形加班”的通知〉》 《新规要点:明确“离线权”,工作消息非紧急情况不得侵占休息时间;推行“强制休假”制度;在XX等四省开展“4.5天工作制”试点;严查超时加班,违法企业顶格处罚!》 《嘉同科技深夜发布〈致全体员工信〉:深刻反思加班文化,即日起推行“工作饱和度”透明评估机制,设立“强制离线”时间(晚7点后非极端情况禁用工作通讯软件),成立员工权益保障委员会!》 涂菁看着手机屏幕,又抬头看了看于圮消失的地方,再看看周围恢复“正常”却一片狼藉的办公室,最后目光落在自己还沾着些许灰尘和汗渍的手上——那只手,刚刚按下了终结一切的按钮。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化作一声长长的、带着无尽复杂情绪的叹息。她默默地把手机递给旁边的肖意。 肖意看着新闻标题,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难以言喻的光芒,有欣慰,有酸楚,更多的是疲惫。他默默将手机递给齐洱。 齐洱背靠着冰冷的隔板,仰着头,望着天花板上那盏稳定散发着白光、却依然能看出岁月痕迹的灯管。他手中涂菁的手机屏幕还亮着,“4.5天工作制”、“强制离线”、“员工权益保障”这些字眼在他瞳孔中跳动。 他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口气,仿佛吐尽了这漫长“加班日”里所有的恐惧、疲惫、愤怒和压抑。 “呵…” 一声极轻的、带着无尽讽刺和一丝解脱的笑声从他喉咙里逸出,“…这班…下的真他妈…不容易啊…” 窗外的夕阳,不知何时已经沉入地平线,只在天际留下一抹温暖而疲惫的橙红色余晖。真正的下班时间,早已过去。但对他们而言,一场更深的、名为“生活”的班,或许才刚刚开始——只是这一次,希望不再有那些无形的锁链和滴血的倒计时。 嘉同科技C区的灯光,在都市渐起的夜色中,显得格外安静。 (【下班谁要加班啊!】副本终) 终于下班噜~下班~中国宝宝最好的医美~[亲亲]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下班谁要加班啊!】09 余烬中的新生 第10章 【小小的我无法承担商务应酬!】01 庆功宴 “云顶阁”天字号包厢内,水晶吊灯流淌着俗气的金色光芒,将巨大的圆桌映照得如同镀了一层浮夸的油彩。空气中弥漫着昂贵食材的香气、陈年佳酿的醇厚,以及一种更隐秘、更粘稠的气息——虚伪的逢迎。 智汇园谷项目的尾款庆功宴,气氛却透着股说不出的紧绷。主位上,客户方老总游露,一个保养得宜、眼神却透着精明算计的中年男人,正举着酒杯,唾沫横飞地重复着项目的“伟大意义”,目光却像滑腻的蛇,频频扫向缪涛身边的秘书温珊珊。 温珊珊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利落的深色套裙,衬得肤白胜雪,气质清冷。她安静地坐着,像一柄收在鞘中的名刀,对游露那几乎不加掩饰的、带着占有欲的“欣赏”视若无睹,只偶尔在缪涛眼神示意时,才公式化地举杯浅抿一口。 挡在温珊珊和缪涛身前的,是景御。 这位项目首功的销售,此刻正扮演着人形酒盾的角色。他身姿挺拔,穿着合体的西装,俊朗的脸上勉强维持着职业化的笑容,但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和微微发白的唇色,泄露了他的极限。游露每一次举杯,那些“缪总海量”、“珊珊小姐巾帼不让须眉”、“景经理年轻有为,前途无量”的劝酒词,最终都像无形的鞭子,抽打在景御身上。 “来!景经理,这杯敬你的魄力!没有你,这项目成不了!”游露又是一杯满上,酒液在杯壁上挂出浓稠的油光。 “游总过誉,是团队功劳。”景御声音有些沙哑,仰头又是一杯辛辣的液体灌下喉咙。这已经是第十几杯了?胃里翻江倒海,灼烧感直冲头顶。 坐在景御旁边的技术牧宫,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他小声嘟囔着:“这哪是庆功,分明是酷刑…”话没说完,就被旁边的齐洱用胳膊肘轻轻碰了一下。齐洱作为技术组代表被缪涛硬拉来,此刻正百无聊赖地用筷子戳着盘中精致的雕花萝卜,心里吐槽这顿饭吃得比加班还累。 缪涛,这位分集团的老总,此刻脸上堆满了“真诚”的笑容,嘴里说着场面话,眼神却锐利如鹰。他精于算计,知道游露是在借酒施压,用温珊珊做饵,用景御当消耗品,目的无非是那笔迟迟未到的尾款。他也在等,等一个契机。 契机很快来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游露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他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脸上挂着那副假得不能再假的笑容,声音刻意放低,却足以让全桌人听清: “缪总啊,项目做得漂亮,我们都看在眼里。不过嘛…”他故意拖长了调子,目光扫过脸色愈发难看的景御,“最近这大环境,您也知道,我们公司现金流实在是…紧得很。这尾款嘛…恐怕要稍微…延期那么一阵子。当然!我游某人说话算话,该付的一分不少!就是时间上…” “哐当!” 一声脆响打断了游露的话。 景御手中的酒杯脱力滑落,砸在骨瓷碟子上,碎裂开来,酒液四溅。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噪音。他脸色苍白如纸,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深深地、痛苦地看了一眼满桌的杯盘狼藉,尤其是游露那张虚伪的脸,然后猛地转身,踉跄着冲向包厢门口。 “景经理?”游露故作惊讶,眼底却闪过一丝得意。 “景御!”缪涛皱眉,声音带着一丝警告。 温珊珊的目光追随着景御的背影,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担忧。 就在景御的手即将触碰到包厢那厚重的实木门把手的瞬间—— 滴答…滴答…滴答… 一种粘稠、沉重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所有人下意识地抬头。 只见华丽的水晶吊灯上,不知何时,开始渗出暗红色的、如同浓稠血液般的液体!那液体一滴滴落下,砸在光洁的桌面上、昂贵的菜肴里、晶莹的酒杯中… 空气中瞬间弥漫开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酒精味,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铁锈和腐烂水果的甜腥气! “什么鬼东西?!”牧宫失声叫道,猛地往后缩。 下一秒,更令人心悸的事情发生了! 所有沾染了那猩红酒液的液体——无论是杯中残酒、碗里的汤羹、甚至是纯净水壶里的水——都在瞬间沸腾、翻滚,颜色迅速变得和天花板滴落的液体一模一样!散发出更加刺鼻的、带有强烈腐蚀性的酸味! 砰!咔哒! 厚重的包厢门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门把手下方,一个巨大的、仿佛由凝固血液构成的锁头凭空出现,将门死死锁住!无论景御如何用力扳动,都纹丝不动!他绝望地用拳头砸了一下门板,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胃部的翻腾似乎更剧烈了。 “怎么回事?!”游露脸上的得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惊恐和愤怒,“谁搞的鬼?!开门!放我出去!” 没有人回答他。 因为就在众人对面的墙壁上,那原本挂着山水画的区域,猩红的酒液如同拥有生命般自动汇聚、流淌,迅速勾勒出几行狰狞、扭曲的血色大字: 【规则显现】 杯中皆鸩毒,触之即腐骨! 生门唯一路:合同完成书! “鸩毒?!腐骨?!”牧宫的声音都变了调。齐洱瞳孔骤缩,心脏狂跳——又是规则!而且比上次更直接、更致命!所有液体都成了毒药!触碰即死!但…“合同完成书”?这是什么意思? “合同?什么合同?!”缪涛迅速冷静下来,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视全场,最终定格在包厢最阴暗的角落。 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透明的玻璃缸,里面装满了翻涌的、和天花板滴落物一模一样的猩红“酒液”。而在那沸腾的毒酒中央,隐约可见一个被密封在防水袋中的文件袋——正是那份关于智汇园谷项目尾款支付的补充合同! “合同在那里!”齐洱指着角落,声音带着一丝寒意,“‘合同完成书’…难道是指那份合同需要被‘完成’?怎么完成?” 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地转向了场中唯一可能“完成”合同的人——客户方老总,游露。 游露也看到了那缸毒酒中的合同。他脸上的惊恐和愤怒瞬间被一种扭曲的、小气又恶毒的神情取代。他当然明白“完成书”是什么意思!需要他的签字!但看着那缸沸腾的、散发着死亡气息的猩红酒液,再想到自己刚才还得意洋洋宣布要延期付款… “哼!”游露发出一声冷笑,抱着胳膊,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眼神里充满了幸灾乐祸和抗拒,“合同?是那份合同啊!想要‘完成’它?呵呵,你们自己去想办法啊!规则可没说需要我做什么!”他刻意加重了“我”字,撇清关系的意图昭然若揭。他虽然是玩家,同样被困,但此刻却因为掌握着“签字”这个生门钥匙,以及那缸毒酒的阻隔,露出了自私又恶毒的本性。让他冒着风险去签那份要求他立刻付款的合同?门都没有! 包厢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猩红酒液滴落的“滴答”声,和玻璃缸中毒酒翻滚的“咕嘟”声,如同死亡的倒计时,敲打在每个人的心头。景御靠着紧闭的门,痛苦地捂着翻腾的胃,看着那缸毒酒中的合同和一脸恶意的游露,眼中充满了更深的绝望。如何让那个自私的游露,在如此险境下,心甘情愿地完成那份合同? 而齐洱,看着墙上那狰狞的血字规则,又看了看角落里沸腾的毒酒缸,最后目光扫过惊恐的牧宫、面沉似水的缪涛、眼神冰冷的温珊珊,以及那个一脸恶意和算计的游露,心中警铃大作。 这一次的里世界,开局就是死局。而生门的关键——“合同完成书”——不仅被置于剧毒之中,其完成的核心要素(游露的签字),更掌握在一个最不可靠、最恶毒、最抗拒的人手中。景御的怨念,才刚刚开始展现它的獠牙,而他们,必须在毒液蔓延之前,找到逼迫游露就范的方法,或者…找到规则的其他漏洞。 第11章 【小小的我无法承担商务应酬!】02 人形酒桶 包厢内死寂无声,只有那“滴答…滴答…”的猩红酒液滴落声,以及玻璃缸中毒酒翻滚的“咕嘟”声,像无形的鼓槌敲打着每个人濒临崩溃的神经。空气里那混合着浓烈酒精、铁锈与腐烂甜腥的气味,熏得人几欲作呕。 墙上的血色规则狰狞刺目: 【规则显现】 杯中皆鸩毒,触之即腐骨! 生门唯一路:合同完成书!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角落那个巨大的玻璃缸上。沸腾的猩红酒液如同地狱熔炉,那份象征着生路的补充合同,在防水袋中若隐若现,却又遥不可及。 游露抱着胳膊,身体深深陷进昂贵的椅背里,脸上那混合着惊恐与恶毒的表情已经彻底转化为幸灾乐祸的抗拒。“合同?呵呵,”他嗤笑一声,声音尖锐刺耳,“看到了?在哪儿呢!想要‘完成’?你们有本事自己去拿啊!规则可没点我游某人的名!”他刻意强调着,仿佛自己只是个置身事外的观众。 “你!”牧宫气得眼镜都歪了,指着游露的手指都在发抖,“签个字而已!你签了大家都能活!” “签?签什么?签那份要我立刻付款的催命符?”游露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陡然拔高,“谁知道签了之后还有什么幺蛾子!再说了,规则只说需要合同完成书,可没说必须我亲手去拿、亲手去签吧?你们这么有本事,自己想办法把合同捞出来啊!”他脸上露出一种近乎残忍的得意,仿佛看着猎物在陷阱中徒劳挣扎。 “无耻!”靠在门边的景御捂着翻江倒海的胃,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脸色苍白如纸,汗水浸湿了鬓角。他看着游露那张自私到极点的脸,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绝望和愤怒。这份绝望与愤怒,似乎又让空气中那粘稠的甜腥气更浓重了几分。 齐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上一次在“下班谁要加班啊”副本的经历让他明白,怨念是核心,规则是表象。景御的怨念…他快速扫视包厢,目光掠过满桌狼藉的杯盘,掠过天花板上还在渗血的吊灯,最后定格在玻璃缸旁边。 那里,不知何时,悄然立着一个诡异的东西。 那是一个与景御身高相仿的“人形酒桶”。它由粗糙的、仿佛被红酒浸泡过无数次的深色橡木箍成桶状躯干和四肢,没有头颅,顶部是敞开的桶口,正对着天花板滴落的猩红酒液。最令人头皮发麻的是,这个“人形酒桶”的外壁上,密密麻麻地贴满了打印纸。齐洱眯起眼仔细看去—— 全是“□□”的积分截图!日期不同,但用户名赫然都是同一个!完成度极高,几乎都是满分!每一张截图都像一块刺眼的补丁,无声地诉说着被侵占的私人时间和被践踏的尊严。 “那…那是什么玩意儿?”牧宫也注意到了,声音带着惊骇。 “□□…截图?”齐洱不免冒出疑惑。 “靠!这不会是景御给游总儿子打卡的截图吧??”牧宫眼镜片后的眼神充满了厌恶 齐洱震惊道:“啊?景御真牛马,这还要他来做。”。 “景御为了拿下这个单子,每天雷打不动要帮游总儿子刷满4个小时的□□!周末节假日都不例外!他自己提起来都咬牙切齿!” 牧宫的声音带着技术人员的耿直和对不公的愤慨,将景御私下抱怨的细节直接抖了出来。 齐洱看着那密密麻麻、如同枷锁般贴满桶身的截图,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脑海:“这…难道是景御的怨念?他帮游总儿子刷这个?!” 眼前这个被“学习任务”填满、异化的人形酒桶,不正是景御被工作彻底榨干、连私人时间都被强制征用的扭曲象征吗? 就在众人被这诡异造物吸引注意力的刹那,一滴猩红酒液不偏不倚,落在了昂贵的地毯边缘。 “滋——!” 如同强酸腐蚀,一股浓烈刺鼻、带着焦糊味的灰黑色毒雾瞬间从落点升腾而起!毒雾迅速扩散,所过之处,地毯的绒毛肉眼可见地卷曲、焦黑、碳化! “后退!”温珊珊清冷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她反应极快,一把将离得最近的缪涛往后拉了一步。毒雾贴着缪涛刚才站立的脚尖蔓延开来,留下一条焦黑的痕迹。 “嘶…”齐洱倒抽一口冷气。规则“触之即腐骨”绝非虚言!这毒雾一旦沾身,后果不堪设想!而且毒雾还在缓慢但持续地扩散,包厢的空间正在被死亡一寸寸侵蚀! 时间不多了!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投向角落的玻璃缸和里面的合同。生路近在咫尺,却又隔着沸腾的毒酒和游露的恶意。 “不能碰任何液体,包括那缸里的毒酒…怎么拿出来?”牧宫声音发紧,额头上全是冷汗,他拼命回忆着技术文档里有没有相关物理知识,但大脑一片混乱。 一直沉默观察的缪涛,此刻眼神锐利如鹰隼,死死盯着那沸腾的玻璃缸。他脸上那种商人特有的精明算计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赌徒面对生死牌局时的绝对专注。他忽然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金属打火机,“啪”地一声点燃。 “缪总?”齐洱不解。 缪涛没回答,只是将跳动的火苗缓缓靠近玻璃缸的外壁。火焰隔着玻璃烘烤着沸腾的猩红酒液。他移动着火苗,仔细观察着玻璃被灼烧处的细微变化,同时口中念念有词,声音低沉而快速: “酒液沸腾剧烈…气泡大小均匀…表面张力异常高…颜色暗红粘稠…火焰烘烤处玻璃内壁有极细微的冷凝水汽…不对,是酒汽凝结…”他目光如炬,如同扫描仪般捕捉着每一个数据点,“…根据热传导速率和玻璃透光性变化…缸体厚度估算…5mm左右…标准工业玻璃…导热系数…沸点…酒精度…” 几秒后,缪涛猛地收回打火机,眼中精光爆射:“53%!酒精体积浓度大约53%!对应沸点…78.3摄氏度!缸体厚度确认,5mm普通强化玻璃!” 他语速极快,却清晰无比,瞬间将混乱的局面拉入了冰冷的数据领域。 “沸点78.3度?”牧宫立刻反应过来,“那意味着…如果我们能让缸体局部温度快速降到室温以下,热胀冷缩…” “会产生应力,导致脆弱的玻璃开裂!”齐洱瞬间领会了缪涛的意图,眼睛一亮!缪涛这老狐狸,关键时刻对数据的敏感度简直恐怖! “降温!需要快速局部降温!”缪涛目光扫过桌面,最终定格在温珊珊面前那盘几乎没动过的、铺着厚厚一层冰块的冰镇龙虾刺身!“温秘书!冰盘!” 温珊珊没有丝毫犹豫,抄起那沉重冰冷的刺身冰盘,动作快如闪电,在缪涛的指示下,将整个冰盘底部狠狠按在玻璃缸外壁缪涛刚才用火烤过的区域! “嗤啦——!” 极热与极冷的瞬间碰撞!玻璃缸壁上发出刺耳的、如同烧红烙铁浸入冷水般的声音!厚厚的冰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白雾蒸腾! 一秒…两秒…三秒… “咔…嚓!” 一声细微但清晰的碎裂声,如同天籁般响起!在冰盘按压的中心点,一道细如发丝的裂纹,顽强地出现在了厚重的玻璃缸壁上! “成了!”牧宫激动地低吼。 “裂缝太小!”齐洱立刻道,他脑子飞速转动,目光扫过巨大的玻璃转盘,“轴承!转盘中心的轴承是金属的!牧宫,拆下来!当撬棍!” 牧宫二话不说,扑到桌子中央,顾不上那些沾染了毒液的杯盘,双手抓住沉重的玻璃转盘边缘,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掀!“哗啦!”转盘被掀翻,露出下面精钢打造的沉重轴承底座。他抄起旁边一个沉重的骨瓷汤碗(避开毒液部分),狠狠砸向轴承与底座的连接处! “砰!哐当!”几下猛砸,坚固的轴承被他硬生生撬了下来,握在手里沉甸甸的,一端尖锐! “温秘书,稳住冰盘!”缪涛指挥若定,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温珊珊双臂稳如磐石,冰盘死死压住裂缝处,寒气四溢。 牧宫深吸一口气,将轴承尖锐的一端对准那道细微的裂缝,用尽全身力气,如同凿冰般狠狠刺入、撬动! “嘎吱——吱呀——!” 令人牙酸的金属与玻璃摩擦声响起!那道细小的裂缝在巨大的杠杆力量下,如同蛛网般迅速蔓延、扩大! “够了!齐洱!”缪涛喝道。 齐洱早已做好准备!他飞快地解下自己的领带,动作麻利地在领带一端打了个死结,做成一个简易的套索。就在裂缝被牧宫撬开到足以伸进一只手的瞬间,他看准防水袋一角,如同西部牛仔甩套索般,手腕一抖,精准地将领带套索甩了进去,勾住了防水袋的提手! “拉!”齐洱低喝,双手用力,小心翼翼地向外拖拽。沸腾的猩红酒液翻滚着,试图吞没那脆弱的领带,但齐洱稳住了!那份象征着生路的合同,一点点被从死亡熔炉中拖拽出来! “拿到了!”当防水袋完全脱离玻璃缸,被齐洱紧紧抓在手里时,牧宫几乎要虚脱。 然而,还没等众人松口气,一股更浓烈的甜腥气伴随着翻滚的毒雾猛地加剧!玻璃缸的裂口处,猩红的毒酒如同溃堤般汹涌渗出,与地毯上升腾的毒雾迅速汇合,像一张死亡的幕布,加速向众人笼罩而来! “快!让他签字!”缪涛厉声指向游露,眼神冰冷如刀。 齐洱抓着防水袋,牧宫握着“撬棍”,温珊珊放下冰盘,三人同时转向游露,眼神不善。 游露脸上的得意和幸灾乐祸早已被惊恐取代,他猛地站起来想后退:“你…你们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们!别乱来!规则没说要我签…” “规则说‘合同完成书’!你不签,它怎么算完成?!”齐洱吼道,步步紧逼。毒雾就在身后蔓延,时间就是生命! “放屁!谁知道签了会怎样!要死你们自己去死!”游露尖叫着,抓起一个酒杯,里面的液体早已变成毒酒,就想朝齐洱他们泼过来! 一道深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游露身侧。 温珊珊! 她出手如电,根本没给游露反应的时间。白皙的手指精准地扣住游露持杯的手腕,看似纤细的手指却蕴含着恐怖的力量,一捏一扭! “啊——!”游露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酒杯脱手落地摔得粉碎,毒酒四溅(众人敏捷地避开)。温珊珊顺势一拧一压,动作干净利落,瞬间将游露肥胖的身体反扣着手臂,脸朝下狠狠按在了油腻的桌面上!盘子碗碟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签!”温珊珊的声音冷得像冰,另一只手将一支不知从哪摸出来的签字笔拍在游露被按得变形的脸旁。那份刚从毒酒缸里捞出来的补充合同,被齐洱迅速抽出防水袋,摊开在游露面前,翻到签名页。 “放开我!你们这是绑架!是谋杀!”游露挣扎嘶吼,脸憋得通红。 “谋杀?”温珊珊手下微微用力,游露的惨叫立刻高了八度,“不签,我们全死在这里,包括你!签了,还有一线生机!规则需要的是‘合同完成书’,你的名字,就是钥匙!”她的话清晰冷静,直指核心。 毒雾已经蔓延到脚边,灰黑色的死亡气息几乎触手可及。天花板上滴落的酒液更加密集,整个包厢如同被笼罩在血雨腥风之中。 “签!!”缪涛、牧宫、齐洱同时厉喝,死亡的威胁让他们再无顾忌。 看着近在咫尺、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合同,感受着手臂几乎被扭断的剧痛,再瞥见那迅速逼近的、能腐蚀地毯的毒雾,游露眼中最后一丝抗拒终于被无边的恐惧碾碎。他知道,再不签,第一个被这规则吞噬的,很可能就是被按在桌上的自己! “我…我签!我签!放开我!”他崩溃地尖叫。 温珊珊稍稍松劲,但依旧牢牢控制着他。游露颤抖着抓起笔,在那份要求他立即支付尾款的补充合同上,签下了自己扭曲丑陋的名字。 就在最后一笔落下的瞬间! 嗡——! 整个包厢的空间仿佛震动了一下。墙上那狰狞的血字规则如同被橡皮擦抹去般,瞬间消失无踪! 天花板上滴落的猩红酒液戛然而止! 玻璃缸内沸腾的毒酒瞬间平息,变成了普通红酒的颜色! 地毯边缘蔓延的恐怖毒雾如同幻影般消散,只留下焦黑的痕迹证明它曾存在过! “咔哒!” 一声轻响,那死死锁住房门的巨大血锁,凭空消失。 包厢内死里逃生的寂静,只余下众人粗重的喘息和游露压抑的、充满恐惧和后怕的呜咽声。 “走!”缪涛当机立断,第一个冲向门口。 景御强撑着拉开沉重的实木门。门外,不再是熟悉的餐厅走廊。 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幽暗、扭曲、仿佛由无数个不同风格包厢门扉拼接而成的诡异长廊。墙壁是斑驳的酒红色,挂着意义不明的抽象画,空气里弥漫着陈旧地毯、廉价香水和若有若无血腥味的混合气息。远处隐隐传来跑调的K歌声和骰盅摇晃的哗啦声,忽远忽近,飘渺得如同鬼魅。 他们逃出了毒酒包厢,却踏入了更庞大、更诡异的里世界迷宫。景御的怨念,显然远不止于那一缸毒酒。 “这…这是哪里?”牧宫看着望不到尽头的诡异长廊,声音发颤。 齐洱回头看了一眼包厢内。那个贴着密密麻麻□□截图的“人形酒桶”,不知何时也消失了,只在原地留下了一滩暗红色的、如同干涸血迹般的污渍。他深吸一口气,那粘稠的甜腥气似乎还萦绕在鼻端。 “不知道。”齐洱握紧了拳头,手心全是冷汗,“但肯定还没完。景御那家伙…他的怨气,看来深得很。”他的目光扫过脸色依旧苍白、扶着门框喘息的景御,又瞥了一眼被温珊珊松开后瘫软在地、眼神怨毒的游露。 这条充满未知恐怖的走廊,不知道还藏着多少由扭曲的商务应酬规则所化的致命陷阱。而生门,似乎还遥遥无期。 最讨厌商务应酬喝9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小小的我无法承担商务应酬!】02 人形酒桶 第12章 【小小的我无法承担商务应酬!】03 赌命KTV 厚重的包厢门在身后“咔哒”一声自动合拢,隔绝了毒酒地狱的恐怖。门外,是一条令人窒息的、扭曲延伸的诡异长廊。 空气浑浊粘稠,混合着劣质香水、陈年地毯霉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血腥气。墙壁是斑驳肮脏的酒红色。两侧密密麻麻排列着无数扇风格迥异、门牌混乱的门:888、666、1314、404、甚至“太平间”、“董事长室”…… 头顶灯光忽明忽灭,“滋滋”作响,将影子拉扯成鬼魅。远处飘来跑调的歌声、骰盅的“哗啦”声、模糊的哄笑与尖叫,忽远忽近。 “这…这是什么鬼地方?”牧宫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恐惧取代了撬缸时的狠劲。 温珊珊站在缪涛身侧,眼神警惕,身体紧绷如猎豹。 瘫软的游露被缪涛眼神逼起,揉着手腕,小眼珠滴溜溜转,打量着门。 齐洱深吸一口浑浊空气:“景经理的‘庆功宴’排场真大,怕是把全市的场子都搬来了。”他目光扫过诡异门扉,“景哥现在在哪…希望他别掉进这种坑里。” “必须选一扇门。”缪涛声音低沉冷静,目光锐利扫视门牌,“走廊未必安全。规则在门后。” “选…选哪扇?”牧宫声音发紧,看着“太平间”门牌脖子发凉。 “随机吧,”齐洱破罐破摔,“反正没善茬。赌运气,总比被走廊里的‘东西’盯上强。” “那就这扇!”游露急切指向旁边一扇“正常”些的门——亮红色KTV塑料门,霓虹灯牌闪烁猩红大字: 灯牌下,血字规则幽幽浮现: 【规则显现】 一、每局输家,抵押“健康”十年。 二、赢家慈悲,可指定他人抵押“健康”十年。 “抵押健康十年?!”牧宫失声,脸色煞白。 “十年?!”齐洱倒吸凉气。 游露眼底却闪过贪婪侥幸。赢家能指定他人抵押十年?简直是天赐良机!他迫不及待推门。 门开,浓烈烟酒香薰浊气扑面。门内是狭小昏暗空间,中央一张猩红圆桌,桌上一个巨大暗沉骨质骰盅,三颗同材质血色骰子。对面一把猩红高背椅,天花惨白聚光灯打下。 “请玩家入座。游戏开始。”冰冷电子合成音响起。 游露贪婪压过恐惧,一屁股坐上猩红椅:“我来!摇骰子比大小?老子是祖宗!” 牧宫、齐洱、温珊珊、缪涛站在黑暗边缘。 “玩家确认。第一局:玩家 vs 轮盘。” 无形之手操控骰盅,狂暴摇晃!“哗啦——哗啦——!”震耳欲聋! “砰!”盅扣桌。 无形揭盖:2点、3点、1点。总和:6点。 “轮盘点数:6点。玩家需大于6点胜。” 游露紧张狠厉,抓起骰盅疯狂摇晃!动作娴熟狂暴,身体诡扭,肌肉不自然颤动——作弊! “哗啦!”扣桌,狞笑揭盖—— 4点、5点、6点!总和:15点!大! “哈!赢了!” “玩家胜。请指定抵押者。” 游露笑容阴险恶毒,毫不犹豫指向牧宫:“他!抵押他十年健康!” “什么?!”牧宫如遭雷击。 嗡——! 惨白光束笼罩牧宫!凄厉惨叫中,黑发瞬间灰白掺杂大片银丝!眼角爬满深刻鱼尾纹!皮肤松弛暗淡!眼袋下垂!精气神被抽走!短短几秒,衰老十岁!疲惫苍老取代朝气! “牧宫!”齐洱惊呼。温珊珊握拳。缪涛脸色沉如寒冰。 牧宫瘫地摸脸,恐惧绝望:“我…我的脑子…模糊了…” “哈哈哈!活该!”游露幸灾乐祸大笑,“技术宅应什么酬!” “第二局:玩家 vs 轮盘。”冰冷声音宣布。 无形骰盅再摇,扣下:5点、4点、3点。总和:12点。 游露抓起骰盅,狞笑故技重施,肌肉再颤,渴望再胜再罚人! “够了!” 冰冷低沉的声音响起。缪涛踏出黑暗,眼神锐利如鹰隼,锁定游露作弊的肌肉颤动。 “缪总?”游露动作一滞。 “温秘书,让他安静。”缪涛命令。 温珊珊身影如电!白皙手指精准扣住游露持盅手腕,一捏一扭! “啊——!”游露杀猪惨叫,骰盅脱手落地粉碎!温珊珊顺势拧臂,将他肥胖身体反扣,脸狠狠按在油腻桌面上!盘碗碎裂! “你…你们!”游露挣扎嘶吼。 缪涛看都没看他,从容坐上猩红椅。 “规则没说不许换人。”他声音冰冷,嘴角勾起残酷弧度,“或者,你想自己玩下一局?输了,抵押的就是你自己。” 被按着的游露惊恐闭嘴。 缪涛拂过骰盅表面,感受纹理磨损。拿起一颗骰子,惨白灯光下仔细端详每个角度、反光差异、凹槽刮痕、磨损程度。 “骰子1,3点面0.2mm刮痕,重心下坠概率影响3.7%…” “骰子2,6点面凹槽略深,静置朝下概率提升5.1%…” “骰盅内壁西南侧细微凹陷,撞击偏移…” “对手摇盅模式:前3秒高频震颤,中段5秒大角度离心,后2秒垂直下砸…峰值第6秒…” 他喃喃自语,语速极快,吐出一连串精确数据概率计算,进入绝对专注状态。 分析完毕,眼中精光一闪。稳稳抓起骰盅,动作沉稳精准。手腕奇特频率角度震动,肌肉精确发力。 “哗啦…哗啦…哗啦…” 骰盅声音奇异律动。 “砰!”稳稳扣桌。 缓缓揭盖—— 6点、6点、6点!豹子!总和:18点! “玩家胜。请指定抵押者。”冰冷声音微滞。 缪涛目光如刀,直刺被按着的游露:“他。” “不——!”游露撕心裂肺惨叫! 惨白光束笼罩!肥胖身体剧烈抽搐萎缩!浓密头发大片脱落,剩余灰白稀疏!脸皮如橘皮爬满皱纹老年斑!小眼浑浊!眼袋垂颧骨!腰背佝偻!瞬间抽干数十年生命,变成风烛残年糟老头子! “咳咳…咳咳咳…”游露瘫地嘶哑咳嗽,恐惧怨毒。 “第三局。”缪涛无视他,看向无形对手。 无形骰盅再摇,扣下:3点、4点、4点。总和:11点。 缪涛再出手。沉稳精准。 揭开:5点、5点、6点!总和:16点!胜! “请指定抵押者。” 缪涛冰冷手指再指游露:“他。” “不——!饶命!缪总!我签合同!立刻付钱!饶命啊!”游露衰老躯体恐惧颤抖,涕泪横流。 惨白光束无情落下! 稀疏白发几乎掉光!牙齿松动脱落!浑浊眼失焦!皮肤死灰布满深褐斑!身体蜷缩更小,骨节摩擦!趴地连哀嚎力气都快无,破风箱般喘息。 三局结束。生门开启。冰冷声音宣布。 猩红圆桌旁墙壁滑开一道暗门,通向无尽回廊。 缪涛起身整理西装,恢复深沉。冰冷厌恶地扫了一眼地上烂泥般的游露:“带上他,走。” 温珊珊像拎垃圾般提起瘫软衰败的游露。 牧宫在齐洱搀扶下艰难站起,摸着皱纹脸,看向缪涛的眼神复杂——恐惧、后怕、感激、被庇护的安心。 齐洱扶着牧宫走过缪涛身边,低声道:“缪总,您这概率算的…神了!” 缪涛瞥他一眼,眼神恢复看下属干活慢的犀利:“哼,算力是实力。少废话,走,还没到头。” 压榨老板的臭脾气,此刻却让人安心。 一行人踏出暗门,重回腐朽甜腥的无尽回廊。身后KTV门无声关闭,霓虹熄灭。 走廊幽暗扭曲,远处歌声骰盅声更清晰。霉味血腥气更浓。 齐洱看着前方无尽门扉迷宫,衰老的牧宫,不成人形的游露,心中警铃大作。 KTV“健康抵押”结束,但这回廊里,还有多少景御怨念所化的扭曲应酬陷阱? 陪9陪唱的日子我受够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小小的我无法承担商务应酬!】03 赌命KT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