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谪星》 第1章 阙都世子 【架空背景,双洁,1V1,古风权谋,纯爱】 【避雷贴】 【小将军性格乖张,就爱调戏阿临这般的贵公子。】 【副cp设计随缘,我大纲是大框架,人物是慢慢细化的。】 【封建官制大乱炖,以私没为准。】 【本文慢慢磨文笔。因为真LV0级萌新,行文落嗦的小毛病是有的。没关系哈,我会努力改的。】 【主角不是那种完美的人,有血有肉肯定有无法割舍的弱点。】 【甜文,双方对自己的心思认知清醒。】 “盛京为天下权利中心,养不出天真的公子哥。狐狸生不出小绵羊。” ——正文 金兆元始一年建国至今,立国三百余年已经有八十九位帝皇承接社稷。顾氏皇族看似风光无限,内底下早已经波涛汹涌。偌大的天下早已经暗藏危机,他们的统治已经岌岌可危了。 当今天子轻人重己,狂妄自大,猜疑忠臣,不听谏言。终日沉迷于求仙之道。 若是他老老实实整日在他那炼丹房里,当个名存实亡的挂件,倒也是不错的。但他那人偏偏自诩深谙君王之道。搞得前朝乌烟瘴气,加上如今的金兆内忧外患。 北面大漠边关与边沙部族打的火热,西南雁门跟红毛夷人“友好交往”。举国的兵力,除了盛京的十万兵。其余的都在两个交战地,被牢牢牵制住。 今上错信奸人之言,对大漠守将霍家大军分外忌惮。大漠除了要跟外族打,还要防着朝廷。 比于大漠,雁门倒是形势较好。雁门乃今朝的嫡长公主及其驸马镇守,好歹也是在皇家手里。 但今上对其嫡姐也不大敢托付信任,皇位之下无亲情。长公主无奈,唯有将嫡子裴小公子留在盛京。对外说是公子年幼,边关寒苦暂留京中。 心里若明镜的人,谁都能看出来。这是长公主,为了让皇帝放心忍痛将幼子独自留在盛京。 自那后明堂上那位心上那根拔不掉的刺,是阙都。霍遵是战功赫赫,七十九万大军军权在握的镇关侯。 赐婚他不肯,再封唯王可封,再赏无可赏。 阙都霍遵镇守大漠,一辈子都在锦绣繁华之前挡住黄沙。手握七十九万大军。大漠的鹰旗组成的钢铁长城是边沙部族永远越不过的天堑。 可朝廷不愿意让阙都更进一步,粮草便是那道枷锁。牢牢地牵制住无往不利的霍遵。 可这道枷锁对于皇权而言太轻,太小了。七十九万大军,一旦霍遵要挥师北上。整个金兆唯有雁门守备军尚有与之对抗的资格。 他们迫切需要抓住点什么,控制住霍遵。于是一道圣旨数日前于盛京发出,快马加鞭送到大漠。 负责传旨轻骑是讯飞卫,飞奔的马踏过大漠的黄沙,掀起一阵阵热风。到阙都城门的速度丝毫不减,城门关卡不开。他高举手令口中高喝道:“圣旨到!如圣上亲临,速开城门!!” 阙都的守卫只是面无表情的继续检查过往的大宗货运车架,让骑行的人下马牵着马进城。 传旨的讯飞卫无奈勒马,降下速度送圣旨生涯中,头一回碰到这么头铁的。 他早就听闻阙都难搞,现在看来。名不虚传,他故作威严怒喝道:“阙都是要造反吗?!” 盛京的人,多多少少非富即贵。能有一官半职的,家里都有点小钱。各个派别私底下明争暗斗,他的上头就跟镇关侯不对付。 都城千里锦绣繁华,琉璃瓦青石街,世家和权贵共同构造了哪里的繁华。世上再也没有哪个地方,能够与盛京相比。 瓦下无常人。不是说说算的,非富即贵。随便一块砖掉下来,都能砸到个家财万贯的。 “嚯,我说这一大早上哪里来个这么不消停的。原来是盛京来的大人,真是好大的官威。”城门处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半大的少年语气不屑,手上还拿着袋冒着热气的包子。 抬眼望去只见那少年穿了个藏青色便衣,手腕上讲究的带着看起来价格不菲的护腕。面容俊朗,额上系一条皮质抹额。多余的发用金属发扣束起来,精致又利落。 讯飞卫打量着倚靠在城门处的少年,他跟这个地方的人有几分违和,气质却又意外的贴近。 他肤色明显比阙都的人白几个度,一看不像是在黄沙里滚爬着长大的。倒像是盛京哪家贵族公子一时兴起过来阙都讨沙子吃。 入仕几年,他早己深谙其中的门道。反倒是对少年态度较好,温声问少年的来历:“不得放肆。你是哪家公子?” 少年漫不经心掏出个包子,语气轻快的像玩似的。根本就没把所谓盛京来的放眼里,吊儿郎当的回答。“免贵姓霍,阙都霍遵家的。” 镇关侯世子霍无弈字隅玦,纨绔之名盛京人士都有所耳闻。惹到这位爷算是时运不济,想到自己刚才说的话心里不禁发虚。 想起方才这人的问责,霍无弈也知道“造反”这顶帽子可不能扣在阙都的头上。他好似纨绔子弟发难般行事,漫不经心似的提起:“盛京的官好大的架子,造反的罪名我阙都可不敢接。” 霍无弈打小就在大漠黄沙里打滚,刀口舔过血的少年将军打小就没怕过什么。更何况他在大漠军营中长大,本身就是个混不痞的。 这纨绔子弟架子端起来他可入木三分。张口闭口什么混账话都说的出来,霍无弈长这么大就没受过什么气。 除了他爹跟他先生,哪个敢给他摆脸。惹到他,就是那个人倒霉。扣帽子,谁不会? 他咬了一口包子,慢悠悠说着让讯飞卫心梗的话。纨绔讲话从不需计较后果,阙都本就举步维艰。 这件事需要“不学无术”的镇关侯世子说出来才不会让那位睡不着他笑着,话里藏刀:“还是这位大人想鼓动阙都造反?” 讯飞卫赔笑,方才的盛气凌人姿态是半分拿不出来。尽管他家在盛京有一丢丢小小的人脉,也不能跟手握大军的镇关侯家的世子相比。放低姿态赔笑,“小侯爷说笑了,下官只是个传旨的。您大人有大量,就别为难下官了。” “啧,瞧你这话说的,好像是小爷仗势欺人了似的。”霍无弈吞下嘴里包子,自顾自的吃着。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不欲计较。 他吃完还不忘说两句,霍无弈主打就一个随意且桀骜。这件事过去了,但他还能挑点刺出来。他不得为自己的顽固执垮形象添点砖加点瓦,更深入一点最好不过。 霍无弈上下打量一下讯飞卫使者,开口责怪他打扰自己吃饭:“大人在城门口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小爷我连早餐都没吃完就下来了。” “这赖谁啊?”说着,他整理了下护腕的位置。将纨绔形象发挥的淋漓尽致,说话嚣张不计后果:“不管你是打哪来的,既然来了阙都。就要按阙都的规矩来,就算你是皇公贵族。” “在大漠,规矩就是规矩。”霍无弈走到关卡前,指尖敲了敲木拦。也不管他听不听自顾自的说:“大人要去军中我爹,从我阙都的北门进。老老实实下马,直到走出阙都东门。方能上马骑乘,大人自盛京而来。应当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转头示意守成门的军士,“放行。” 讯飞卫使者这下老实了,毕竟谁也不想得罪地头蛇。先前圣上派二皇子劳军,霍侯爷一句“将在外有君命所不受”落了二皇子的面子。 世子霍无弈更是当面出言不逊,也是打那时起霍无弈不学无术,目无尊卑的纨绔形象传到盛京。 同其民间传闻中的俊逸有礼,风度翩翩,有勇有谋的少年将军形象大相径庭。霍无弈望了眼讯飞卫远去的方向,转身隐进闹市的人流中。先生交代他的任务完成了,剩下的事情该是爹跟先生操心的。 鹰旗在黄沙飘扬的风中发出冽冽的声音,军士身上的甲胄随着走动低声沉吟着战场的肃重。 主帅的帐营内就坐了镇关侯霍遵跟他的军师季翟沉,两边对坐在边关的沙盘前,在上展开场军事对抗。 俩人对彼此了如指掌,一时间局势僵持不下。 “算算时间,圣旨也快到了。”季翟沈拿下霍遵一个小阵地,心情尚好的开口。 霍遵沉闷点头“嗯”了声,不动声色地吞了他一个要塞后道:“无弈一大早就被你支去了城里,想来这会儿也被他发了好一通脾气。” 季翟沉现下的注意力九成都在沙盘上,一时大意竟然被他拿下要塞。局势对他不利,剩下为数不多的一成关心学生:“昨日我同他说他要去盛京待好些时日过后他便心中窝着火,以无弈的脾性不发泄出来这孩子好些时日都跟个爆竹似的。” 霍遵笑了下,补充道:“谁惹谁倒霉。”从小打他们跟前长大的,脾气什么样的他们俩都心知肚明。 霍遵看着季翟沉回防,不知想到什么沉声道:“盛京他还是要去的,脾气这样怕是让盛京那些个公子哥们有的受。” “盛京那些架子再怎样有权有势也不能拿无弈如何,既然是要打着替你霍遵教儿子的名义。也是万不能让他去受气的,嚣张点也能让龙椅上的那位坐的更安心。”讨论这件事的时候季翟沉挡住霍遵的一波进攻,打算策划反击。 皇帝的念头一生起来底下有的是人去办事。他们对于形势是十分了解的,阙都一直以来都是皇上的心病。 长公主被他用这个法子制住,就想故技重施以同样的举动控制住霍遵。但是霍遵哪里是没脾气的泥塑任他拿捏。别的武将若是被君皇猜疑,高低是要来个表忠心表态的。 他最了解霍遵,他不是那种武将,他心中盛着大漠滚烫的黄沙,浊烈的美酒。他生来就是大漠上瀚翔的鹰,阙都是他的领地。是大漠积蓄了百年才孕育出来的明珠, 霍遵他虽无雄霸之心但却也没有作为臣子的觉悟。他向来都是不把朝廷的规矩当回事,大漠是霍家统兵世世代代盘踞的天。还轮不到他人指手画脚,大漠虽是金兆的边城。 这番场景,无疑是另外一个邻邦。这样朝堂上坐着多疑的那位怎么想?怎么可能会放心? 季翟沉跟霍遵都明白,阙都的羽翼未丰。粮草是阙都致命的创口,尽管他们阙都的军队再晓勇,但在诸多制约下寸步难行。 他们跟盛京的丞相交易,维持住阙都的如今。阙都也曾经输过亦面临过无能为力。正是险峻,成就了阙都。 他们都晓得,雄壮的英豪也终将老去。大漠需要年轻的,足够狂妄强大的新领头人接替统帅的位置。 年幼的将军兵刃尚未磨砺的足够锋利,尚且没有足够的能力统御大漠铁骑。大漠却阙绵延不尽的黄沙大漠里面不能世世代代都困住他们。 他的将军一生都在这里,但他希望他们的小将军能够从这里领着晓勇的阙都儿女能够离开这片黄沙,寻找更广阔的天地。 季翟沉反攻失败了,差之一厘失之千里。霍遵赢下这场演练的胜利,眼底是未曾改变过的意气风发。豪迈笑道:“之钰,我赢了。” “还是将军更胜一筹。”季翟沉习惯性夸夸霍遵,被夸后的霍遵眼睛更亮了。刚想说什么就被一声高昂的喝唱:“圣旨到——”给打断了。 霍遵一瞬间就又变成了高冷肃杀的镇关侯,季翟沉起身拍了拍霍遵的肩膀轻声道:“去接旨,不管什么内容要收住脾气。” “我晓得的。”这圣旨的内容是什么,不过是早有预料的注定一步棋。霍遵是做足了心理准备去接这道圣旨的 ,至于他的脾气。他霍遵就这么个样,管他是哪个。嚣张了大半辈子,没理由活到这年纪还要低声下气。 可以说是成长流,他俩都是在父辈的羽翼下被保护的很好的。虽然性格迥异,但也是娇纵长大的主。傲气是肯定的。 架空,但是有隋时期和宋的一点点官制和框架。基本就是这么个回事,嗯……觉得能看就看,期望不要太高。我只能承诺尽力而为之。[爱心眼][爱心眼][爱心眼] 有不合理的地方肯定是我没注意到的,欢迎友善指出。我会努力长进的。 军事沙盘:秦始皇在统一战争期间,为了研究各国地理形势,亲自堆制了沙盘模型,这种模型不仅包括地形,还用水银模拟江河、大海,用机械装置使水银流动循环,这是最早的沙盘雏形之一。? 敕:皇帝的命令,告诫; 为了写这本,我还是查了挺多东西的。[垂耳兔头][垂耳兔头][垂耳兔头] 写的太多,难免会有遗漏的地方。键盘手打,有时候脑子里已经想到下一步了,还没有观察到有什么错别字,请捉虫[撒花][撒花][撒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阙都世子 第2章 新茶添恼 霍遵穿着甲胄跟季翟沉一前一后从帐内走出,肃杀的气场让讯飞卫心中发骇。但作为皇上的御用传圣旨的骑兵,稍微调整他就端起了传旨人的架子。 清嗓大声颂读:“金兆授阙都镇关侯霍遵军大漠敕。”周围的多为介胄之士,均以军礼接见圣旨。霍遵高大的身躯往前一站,:“臣霍遵听旨。” 在一众军士的注视下,讯飞卫内心里面抹了把虚汗继续庄重的念圣旨:“朕膺昊天之眷命。” “制约:值乾盛十二年,朕常念镇关侯驻大漠之寒苦,守土尽责。念及世子年幼,边境贫瘠。特授世子入京,教于问道学院,师从大学儒士。朕望世子速速入京求学,习得博雅之言。还望爱卿能舍爱子离家之愁,为金兆再添将才。” “钦此。”讯飞卫念完圣旨,将圣旨妥妥帖帖的合到一起。脸上的笑意那是一个叫乖巧讨好,双手奉上:“侯爷请接旨吧。” 霍遵伸手将那道绣着云纹的绫锦抓手里,敷衍式的打开看了眼就随手丢给了季翟沉。虽说霍遵向来嚣张惯了,作为军师的季翟沉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的。他只能借托人办事暗给人好处,以免遭人口舌。 他上前来,递上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布囊道:“劳烦替在下带封笔墨,替我转告沈大先生世子向来直率,不比京城里面的贵公子儒雅。此番入京,有多行止不到之处还望先生海涵。” 出来混的哪有蠢的。讯飞卫接过这个不算有重量的布囊,镇关侯身边的这位军师在盛京也是顶有名的人物。他出生于商贸之家地位可见一斑,对于这位有才名的季先生他当然是有所耳闻。 当朝重文,对于这些才名过人的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崇拜:“季先生所托,万不敢推辞。”哪里还有之前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阙都世子给的下马威他是受了。可不敢在霍侯爷面前放肆。 这布囊入手沉甸甸的,他一拿便知道是什么。不过有些事心里明白就好,没有必要戳穿。 季翟沉极好的记忆力,对面前这人有几分印象。只是名字记不大清楚了:“你是……?” “小子何源深,表字靖延。”季翟沉想了终于会跟几年前他入京去拜访旧识时指导过课业的学生对上脸:“原来如此,我同你曾有一面之缘。你是明璋的学生,近来你先生身体可好?” 何源深恭敬答道:“李先生近来身体还算是身体硬朗,就是时常还记挂着您。” 季翟沉自然是不会拒绝他抛过来的橄榄枝,“那劳你替我传句话,替我向李先生问好。”毕竟自己学生还得与他一同归京,不好得罪深了。 “一定,一定传达。”何源深可精明着,他有世子的老师这层关系早上那件事就是彻底过去了。他也只是奉命行事,上行下效罢了。如今还在阙都,他也是草率行事了,不过他敢接下这活他家里也不是吃素的。 季先生对他有过解惑之恩,不知原来季先生在阙都高就。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霍遵在一旁看了会两人交谈,但想到自己还有许多尚未处理的军务。俯身到季翟沉耳边低语几句转身就回主帅营帐去了。 季翟沉唤来个军士,吩咐:“整理下平日的营帐让使者歇歇脚,叫两个脚力好的弟兄去城都那边到侯府,让管事的给世子收拾点路脚。” 说罢,他拱手揖辞:“军中事务繁杂,照顾不周处还望海涵。世子明日便会过来同使者一并回盛京。路途遥远使者好好休息,季某先不叨扰了。” “使者请。”军士一张脸冷肃带路,特挑选了最短的距离。军营里面的布局哪能随便供人参观,季先生让这人早休息也是这么个理。 霍无弈解决了他先生交代的事却不急着回侯府,霍无弈解决完买的包子,也仅仅是吃了个半饱的程度。 霍无弈哪是能在平时委屈自己肚子的人,加上小半月没回阙都有点想念城头阿婆做的小馄饨。他索性就去城头那边吃了碗新鲜出炉的小馄饨。 霍无弈刚一放下筷子,阿婆就看到了笑盈盈的问他:“小将军可吃好啦?” 实际上是算着时间吃那么一口,先生交代过他办完事回侯府一趟可不能耽搁太久。霍无弈还有些意犹未尽的说:“嗯,阿婆的小馄饨味道没变。还是那么好吃。”说完便取出怀中的荷包付钱。 阿婆将那几个铜板退回去,道:“小将军上年在老婆子这里预支了三年的馄饨钱却又没来过几次,小将军忙忘记了。老婆子可还记得小将军的恩。” “……噢,这样。”霍无弈只能收回这几个铜板,他记得这件事。听城里头的乡亲们说阿婆原不是大漠人,早些年在南边谋生十几年前那场疫病她就还有一个相依为命的孙女。实在是怕了,才远离那个伤心地。 加上大漠上年跟边部有摩擦,打了半年。营生环境不大好,阿婆又病倒了。霍无弈那时恰巧得知就借着提前预支的借口帮了一把,也不是什么大数目。他到底是正儿八经的世子,手头上有点闲钱的。 他起身跟人告别,心里头却想着下次还是使唤下面的人过来买。他自己来阿婆不收钱,小本生意谋生不容易。他身上有官职,这点钱对他来说很容易对老人家可就未必了。 镇关侯府离城门有点距离,霍无弈步履匆匆的回来。朱红色的门紧闭,他扣门不会儿就有人来开门拱手行礼:“世子爷。” 霍无弈应了声,抬腿就要往他的院子去。侯府的总管就迎上来,手里还拿了本目薄过来:“世子,季先生吩咐的路脚行囊都收拾好了。您看看还有什么要带上的?” 闻言霍无弈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罢手推拒道:“不必,照先生说的办便是了。”他不在乎带什么东西去盛京城,索性眼不见为净。 见世子这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总管心里暗道不好,世子爷的心情怕是不太好。但这些年的处事让他波澜不惊地回答:“喏。季先生是差人吩咐下来了,世子不妨先移步中堂等季先生回来问。” “先生要回来?”霍无弈点头正要往院子去,中途顿住脚步临时改了主意到堂中等候,问道:“先生几时回?” “回世子,季先生接待完盛京来使便回侯府。”总管只能尽量拖着等能制的住这位主的季先生回来,世子的脾气素来乖张。 除了侯爷就只有季先生管的住。现下分明是攒着火气耐着性子一时无处发泄,世子素来不会牵涉旁人。 但主子心里有气,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自然也不会舒坦。还是等季先生回来给世子心里头的火平了,待会可得让那些侍奉的人小心着些。可别触了世子爷的霉头。 听到回话后霍无弈心里面有了底,一碗好吃的小馄饨到底是还没有填饱他的五脏庙。随口一提:“后厨可还有早点?有就端点过来。” 他一醒只来得及匆匆更衣整理就去了城门那边等人过来,就吃了那几个包子和那碗份量十足的小馄饨。 “欸,好。”管事应下,主子要的东西他们当下人的自然是会去准备的。 霍无弈到中堂左下首坐下,过会便有侍女沏好茶拿上早点端上来。由于管事的吩咐过今日都要小心醒目莫要惹怒了主子,添完茶按规矩问礼便退下了。 霍无弈倒是没那心情注意到底下人这些小心思,茶是新添的。他也不好一口气牛饮似的喝完,就着茶吃完碟子里头的差不多饱。便唤外面候着的侍从:“外头的,进来收拾。” “诺。”候在外头的侍者应身,动作轻巧的走进来。先是对主子福身问礼:“问世子爷安。”霍无弈罢手示意她将这些东西收下去。 随后便静静在心里盘算着先生到的时间,耐心等待了半柱香终于等来了斥候的口信:“禀世子,先生的车架已经进城。这回应该到侯府外面了。” 霍无弈就起身去侯府门前迎接季翟沉。远远便能看见军中的马车远远向候府驶来,他悄悄整理了一下仪容。 动作熟练地上前扶先生下马车,关切询问:“先生,你还好吗?” 先生不擅长骑术,却又晕车驾。回候府这点路都委屈先生了。 季翟沉觉得自己的脚步都有些飘了,但他自小恐惧高处。读书时君子六艺就只有这骑术一窍不通,察觉到学生的担忧轻轻摆手道:“不妨事。隅玦先到府里头再说罢。” 他回来的是有些急了,快了些。没成想身体却受不了,果真欲速则不达。 古人诚不欺他。 霍无弈扶着季翟沉进门,方才在外头不好直接问到了里面就妥帖些。“先生,盛京城来的圣旨果真如先生预测那般?” “嗯。”季翟沉低声应道,他并不意外这个结果。如果阙都不将世子送过去,那么下半年的粮草就不会那么简单要到手里。 借着霍无弈的手缓过来了,季翟沉站直身子又变成了运筹帷幄的军师季先生。“无弈,随我去书房。”自家孩子要出远门,总得亲自嘱咐一些要紧事。 候府的书房平日里头也没什么派的上用场,霍遵绝大多数时间在军营那边。 霍无弈小点的时候都是季翟沉在用,里头都是一些启蒙的书籍跟兵法书籍。 季翟沉领着快要比他高出不少的霍无弈进到里面,掩回房门:“你明日就要启程前往盛京,先生今日特地回来有一些话要亲口同你说。” “你要好好听着。” 霍无弈的神情认真了起来,季翟沉到书案前找出一个册子塞到霍无弈手上:“这是我们候府在盛京里头的一些家业,你到时到盛京的镇关侯府记得让莫谙对账。将军久不曾回京中难免难以顾及,到时府里头不守规矩的人怕是不少。你要多加谨慎些。” “你在书院中也无须刻意掩饰什么,不妨率性为之。你气焰越是嚣张,那位便越是心安。”季翟沉领着霍无弈到书案前,沾桌上为了研磨备的清水在桌上写了个字。 拍拍霍无弈的肩膀,道:“你若是遇到自己无法解决的危机,先生同你阿爹远水救不了近火。你就想办法去找他。他是你在盛京城中唯一一个能暂时信任的人。” 霍无弈记下了,他第一次离开阙都那么远。去只在传闻里面的繁华都城,他其实还有些期待的。 “无弈。”季翟沉伸手替他理了一下衣襟,道:“无须过于在意,盛京留不了你多久。你就当是一趟远游。” 霍无弈心里被迫离乡的气结消了一大半,昨晚自打得知他便不太高兴:“嗯。” 季翟沉也许久不曾回盛京城,想起这些年听闻的消息。对霍无弈如此讲:“说来,盛京这些年倒是出了不少人物。那些才名远扬到我都有所耳闻的才子,你可能会遇见。” 又想起了一些旧事,特意补充:“先生知晓你不喜文弱的儿郎,但你若是遇见那位丞相家的孩子可不要惹恼了人家。” “我晓得了。”霍无弈虽然不知道为何先生如此说,但他先答应了。季翟沉满意的点头,他讲过无弈这孩子应该会礼让着那孩子。“你去瞧瞧可还有什么要带去盛京城的?今日在阙都好好看看,明儿先生为你饯行。” 霍无弈抿唇,道了声:“好。” 见他离开,季翟沉转身便去找管事要今年的新茶了。刚到府里没有多久,他令人沏一壶来品尝一番。 茶是好的,不过今年的新茶味苦。 倒是无端给他平静的心境添了几分恼意。 [垂耳兔头]下一张他俩就要见面了。嘻嘻,你小子的老婆可是我写了一叠手稿的。你就偷着乐吧。[菜狗][菜狗]架空线,再说一遍,大杂烩。轻喷OK[垂耳兔头][垂耳兔头][垂耳兔头][垂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新茶添恼 第3章 客乡晚梅 阙都处于大漠最北端,到这个时候风沙倒是没有夏秋交加时那么大。但这时候早上挺燥。季翟沉一早便醒了,作息习惯使然。先前日日同将军一同宿在军中,每日睁眼望见的就是军账的顶端。 加上军中的条件并没有侯府的好,平日里季翟沉休息的床榻并没有侯府的柔软。突然换了张塌,他其实睡的并不踏实。加之他虽没有在霍无弈面前表现出来,但说到底他是有点不舍自家孩子。 阙都到盛京千里路远。且盛京里头一堆人精,他的学生性子直率心眼子没有那些狐狸那么多。单是那一个人他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季翟沉得好好寻思拜托那一位交心好友照看一二。 他起身穿好外衣对铜镜整理衣冠,风度翩翩彬彬有礼的军师季翟沉恢复了往日的扮相。朝门外唤了声:“来人伺候洗漱。” “诺。”外头有侍者应声,端着水盆同放着洗漱用具的托盘便轻轻推开房门进来。季翟沉挽起衣袖,好好拾掇一番自己。接过侍女递过来的方帕拭干水,再对镜子整理衣冠才出门去。 季翟沉一出房门,熟悉季先生作息的林管事便恰好到了院门将列好的账目拿到主院迎上来:“季先生,世子的路脚下边的人已经准备妥当了。老奴反复检查过了,先生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目前就这些罢。”季翟沉看完账目说道,随后便将账本递给管事的。想到霍无弈就随意问了一下:“世子可起了?” 林管事跟身边的侍女使了个眼色,侍女福身答道:“回先生,世子卯时便起了。”闻言季翟沉心里便有数了,便又问道:“来使可从军中出发?” “先生放心,已经差人去城门处侯着。只要来使一到就将人迎到侯府,招待的茶点都备妥帖了。”昨日季翟沉吩咐下来之后林管事早就安排好了应该有的待客礼节。 “那便好,使者到了之后先安排人招待着。到堂中知会一声。”季翟沉手指尖轻轻摩挲着,这是他思考时惯有的下意识动作。沉吟片刻:“目前就这些。” 说罢便朝着霍无弈的院子走去,将军在大营中怕是脱不开身。他身为孩子的先生自然是要多担忧一些,那是自己看护大的孩子。如今离家远行他乡,季翟沉虽说是心里早有打算未免还是不舍担忧。 脚步刚踏入世子院内,他就看见霍无弈正在舞着一杆红缨枪。大概是因为心有愤懑,霍无弈将长枪舞的飒飒生风。 他驻足观看了一会,待霍无弈将招式使完后方才向他走去:“无弈,盛京来使已到侯府。先生方才瞧过了,其中并无不妥。你若还有要补充的便告知府中管事一声。先生已吩了下人在堂中备了宴席,待会先生为你饯行。” “好。”霍无弈应答道,顺手将那杆红缨枪交给侯在一旁的侍从。他要带去盛京的东西不多,其余的还是留在阙都更安心些:“学生也没有什么要补充的,这就随先生前去。” 尽管他知道这一趟去盛京要回来没有那么容易,可终归还是给虚设自己一些假意的幻象。就像寻常出征一般轻装上阵,不过几日便可归家。 他清楚这趟去了盛京那边的人不会轻易放他回阙都,他们的目的在阙都。霍无弈是镇关侯世子,不出意外阙都早晚都是要交到他手上的。 季翟沉这会走到了霍无弈身边,语气带了些宽柔:“传旨的来使已经到了,你同我一道前去接待。阙都到盛京路途遥远,你未曾去过盛京路上还要仰仗他照拂一二。” “学生知晓。”霍无弈明白这个道理,他是必须完完整整的活着去到盛京的。阙都养了那么多的兵马,他不会有性命之忧。要得罪这事处理不好他难免会吃些苦头,不过也无伤大雅。 他不大在意这些,他现下是目中无人嚣张跋扈的纨绔世子发难起来可不能顺便糊弄:“倒是先生跟阿爹在军中也要注重身体,我到了盛京便给你们去信。” “不必心急,在京中安定下来之后再慢慢传家书回来。先生同你阿爹就在阙都,到京中若遇人挑衅不必畏首畏尾。先生自有办法护着你。”霍遵的势力在大漠八郡盛京那边是鞭长莫及,但季翟沉的师门根基在那边。 三十几年同窗情谊,莫逆之交。无弈是他门下唯一的学生,就凭这点也总归会帮他照看一番。 师生一聊一应答之间不知不觉便到了迎客的地方,进门时霍无弈自然落后一步于季翟沉。 季翟沉上去客套地寒暄几下:“来使在军中歇息的可好?侯府距离大营路远,来使长途跋涉而来难免疲惫只好在军中落脚。今日这践行宴就当为接待不周赔不是了。” “季先生言重了,我也是粗人没有那么多讲究。”季翟沉在阙都的地位不过也仅仅是在镇关侯之下,亲自同他赔礼。 何源深心中的那些不满跟不爽彻底烟消云散,瞧霍无弈也是顺眼了起来:“季先生放心,此番前去盛京在下定然会好好看护世子。” 百度查的:口腔卫生注意百度到的是唐朝开始的。用柳条沾盐。皂角汉时就有。牙膏是宋朝。 诶呀,我写的好像就是为了磕他两?具体什么的……么么,我也不知道啊。轻喷谢谢,我知道我自己不是什么特别牛的人物。轻骂,没什么文化这事我认了。这个文的背景是大杂烩哈,具体大概就是隋唐宋……总之就是乱七八糟的……求别纠结。 那个践行宴啥的就离家的一顿饭,有点像主播开学前晚吃的丰盛的晚餐。定有一只鸡无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客乡晚梅 第4章 如玉君子 现世看似风光无限内底下早已经波涛汹涌。偌大的天下早已经暗藏危机。 霍无弈歇了两天,就去了盛京有名的茶楼消遣时光。倒是那位说书的讲的内容有点让他意外。 只听说书人顿下,便开始抑扬顿挫的说起故事:“闲堪,乃是我朝第一权臣。说起这位呐,咱盛京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穿上朝服是颇具威严的丞相大人,脱下官袍就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书生博学之士。” “天底下多少读书人崇拜他呐。” “他的嫡长子谓是虎父无犬子,就是我们金兆竹菊梅兰雅士中的兰,号泽世君兰。可是位学识渊博,陌上如玉的翩翩公子。 ” “只可惜天妒英才。他体弱多病不然以他那样貌品行跟家世,说亲的人绝对能把相府的门踏塌咯。 ” 霍无弈轻哂,对这种夸张描述半字不信。只是当茶余饭后的谈资听听来消遣,盛京里头的公子哥想来都是些酒囊饭袋。 徒有虚名罢了,不见得有多可信。 隐约听阿爹跟先生提过闲星渡的身子骨不好,那丞相早就起了让他的长女闲瑰悯招婿的念头。只是长女这些年没看上盛京的那些公子,又爱好经营。 前些日子又去了西潘那边,闲堪便只能派心腹高手护送去。前些日子他阿爹还派遣了一队兵马前去护送这位蹚过峻宁山,只是在阙都打过照面。算不上有交道。 他这没少几天听闻他们姐弟俩打小感情好,闲星渡从小娇弱他的姐姐闲瑰悯对他那是千娇万宠有求必应。 看来先生提及的闲星渡从小到大都是一个倍受宠爱的贵公子。不过想来也是,闲星渡到底是相府公子。 说是金枝玉叶也不为过。 霍无弈是怎么想的当事人闲星渡一无所知,现下闲星渡方才大病初愈。 他确实备受关注,毕竟他的启蒙老师就是当今国学的院首。他成名的论策惊动金兆国都诸多学士,入学起就长占据国学徘名榜榜首。 今年的殿试,他也是有力的金科状元竞争者。不过他大概是逃不过慧极必伤的命,闲星渡本人体弱多病。 从小到大各种药就没断过,闲堪为此下了极大的功夫伤了不少心神。为此不惜下重本请了神医寒暃鹊入丞相府自小时起就为闲星渡调理身体,还去金吾卫花重金聘请金吾卫指挥使教他健体之术。 这样才让闲星渡起码不是一副病怏怏模样,虽然看起来身形单薄却也别有一番君子之风。此时正值金秋九月,盛京的气温刚好。却也是金科殿试结束的时候。 丞相府的辞朝苑是闲星渡的住处,主体摆设是雅致的。苑里种了一颗长势极好的青松,四季长青松枝挺拔。 不久前下了一场小雨,屋上的琉璃瓦前滴着水滴。松树的针叶被雨水淌过,更加的青翠欲滴。 闲星渡站在窗前,手执一卷书皮肤白的发亮。绣着仙鹤的雪白衣裳的衣袖以藏青色为边,远远望去虽然身形单薄。但谁见了也要叹声好一位如芝兰玉树般的公子。 闲星渡恹恹的阅着手中的话本,府上藏书阁内的藏书他大都已经熟读。这本描写十六州边关的游记倒是他见书童穆衍在看,还躲躲藏藏的。一时兴起便让小厮买回来消遣时间。 也并非是丞相府没有猎奇的书籍,要知道丞相府的藏书阁本来就有无数孤本,最多的地方就是国学的藏书阁。 国学非开课无夫子嘱咐不得进,更何况闲星渡自从参加完殿试之后,一回到丞相府就病来如山倒。 风寒急症来的突然,加上闲星渡体弱。这病生的格外的吓人,闲星渡发着高热。如脂玉般的脸泛起薄红,额头淌着汗珠。 吓得闲堪连夜去皇宫请了太医院的一众太医来,结果是丞相大人被神医寒暃鹊无视一群愣在那里的太医们,天生神力的神医拧着闲堪的衣领给他带出了闲星渡的房门。 寒暃鹊对闲堪带太医回来的举动十分火大,横眉怒对闲堪:“你对老夫的医术没有信心?!还是对老夫不放心,老夫是看着这小子长大的。我这一身本事这小子学了八成,老夫还会害了他不成??” 堂堂一丞相被丢出门,不但没生气还一脸笑意拱手歉揖道:“是我唐突了,神医的医术自是天下无双。我也是关心则乱了,还望神医海涵。临儿的身体还望神医多多费心。” 寒暃鹊的火气就消了一大半,“真是我欠了你们父子俩的,放心。有老夫在这小子就算一只脚踏进阎王殿我都能给他拽回来。”说罢,寒暃鹊就急急忙忙的走到闲星渡床榻边。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寒暃鹊看见闲星渡虚弱的样子不心疼是假的。 伸手给他号脉,寒暃鹊细细感受了一下脉象。感觉到闲星渡只是因为操劳过度,加上身子骨弱又染了风寒。开副方子再仔细养养就好了,虽然自己医术精湛但心下还是松了口气。 经过一顿折腾,热退了人也醒了。只不过闲星渡在丞相府待着无聊的紧,于是就有了前面那一幕。 他寻卷书消遣时间,养病的日子确实是乏味无趣的。不过也习惯了。 忽然,闲星渡感觉身上一暖。一件狐裘披在了他的肩上,他爹闲堪轻轻的拍了一下闲星渡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对他说道:“璟临,你身子不好。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切勿再得了风寒。” “爹,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闲星渡收了话本,不着声色的往身后藏了藏。前面描写边关阙都之事,他方才还觉得颇有几分道理。 可是越看心里越发觉得奇怪,刚收的快眼角的余光只瞥见话本上那些描写一个人的语句。脸上难掩浮起羞恼之气,造词浮躁真是有辱斯文! 竟然是艳俗话本,难怪穆衍支支吾吾忸忸怩怩不肯给他。亏他还以为穆子楸上进了,幸好他收起来快了些。 尽是一些胡编乱造,简直是毁人清誉。 “嗯,我儿向来有分寸。你自己身体弱,要多注意些你也别嫌你爹我唠叨。”闲堪目光慈祥的望着脸色微微有了一丝血色的闲星渡。 “你大病初愈,切勿不可再过于操劳。”闲堪念叨着闲星渡,闲星渡已经习惯到都能背下闲堪接下来的话了。“千万不要去管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身体最重要。” “嗳,你小子。”闲堪一愣,随即无奈的笑了起来。闲星渡难得脸上有了些少年的傲气神色,“爹,我都清楚的。今年的金榜前三甲定有我的一席之地。” 闲堪一副高兴开怀的样子,听到闲星渡的话连连称好:“爹相信你,我儿才貌双全。区区金榜三甲自然不在话下。” “爹,璟临。我未走进这辞朝苑就听到你们俩的声音,聊什么这么开心呢?”闲瑰悯着一袭绛珠色的衣裙款款而来,发髻上的步摇,随着她的步伐微微轻摇。 眉间点上一抹朱红,一副温柔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模样。闲瑰悯随商行远过塞外之地,一入国都就听见自家弟弟病倒了的事情。 还没来得及好好休息,简单梳洗一番去去风尘就带上一堆礼物火急火燎的就赶了过来。 闲瑰悯身后簇拥着一群穿着朴素碧绿衣裳的侍女,每一个人手上都托着一个木制的盒子。看成色就知道盒子的材质很贵,花纹都是能工巧匠雕刻的。 从小到大闲瑰悯给闲星渡带的东西都是她千挑万选出来的,她知道她的阿弟自幼体弱。事事都要精心布置,阿娘走的早。爹虽然很疼她跟阿弟,但爹到底是没有阿娘细心的。 侍女们都捧着精美的盒子,留在了院子。只有闲瑰悯的贴身大侍女等候在闲星渡的房门外。闲瑰悯一进来看见闲星渡虚弱的样子,第一反应就是仔细的观察了他的全身上下。“阿临瘦了。” “阿姐,你怎的有空来我这了?”闲星渡理了理狐裘,走过去扶住了闲瑰悯的手腕。眉宇间的欢喜透过他的微表情跟眼神显露出来。 闲瑰悯回手拉住闲星渡的手,心疼看着闲星渡稍微有了些血色却依旧很苍白的脸。一本正经的叮嘱他,“璟临,你从小到大身子骨都不太好。又刚刚病愈,切记不可再乱来了。” “阿姐,我有分寸的。你就别瞎操心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闲星渡笑了笑,安慰道。闲瑰悯抿唇,将那点情绪压在心里。岔开话题,无奈又有些小骄傲让闲星渡看自己给他带回来的礼物。 “你啊,从小到大都是这副说辞。阿姐的商行方从塞外回来,带了不少珍贵药材和奇珍异宝。你身子骨弱,总是要适当喝一些药膳。阿姐我就把它们都放到你院里的库房,不许跟阿姐客气。” 闲瑰悯说话的语气虽然是温温柔柔,但带着一股不容反驳的劲头。 闲瑰悯转身,吩咐着身边的贴身大侍女:“茉儿,你去带着她们一个个将我带的礼物放到公子的库房。切勿不可有半分差错。” “是,小姐。”茉儿欠了欠身,转身就去办事了。全过程闲堪都乐呵呵的在一旁看着,看到姐弟二人相处和睦。 老父亲的心感到甚是欣慰。丞相府从来都不用讲那些繁杂的规矩,因为对亡妻的情感。闲堪对妻子留下的这一双儿女十分纵容,他在外面在如何,在家他也只是一个极其宠溺孩子的父亲。 哪里还有权倾天下的权臣模样,慈祥的望着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女儿。 挺直了腰板,拍拍胸膛自豪的对女儿说道:“悯儿啊,商行此次塞外之行可有遇见什么麻烦啊?告诉爹,爹都能给你解决咯。” 闲瑰悯摇头,轻笑道:“好,到时女儿要是遇见了麻烦事可要辛苦爹爹了。到时爹爹可不嫌女儿给爹爹添麻烦。” 闲堪欣慰的拉过闲瑰悯的手,神色间满是老父亲的骄傲:“怎么会嫌我宝贝女儿给爹添麻烦呢?爹高兴都来不及。” “哎呀,一眨眼我的宝贝女儿就长这么大了。”闲堪看着女儿,忽然感慨万分。“要是你阿娘还在定是要说你像爹年轻时候。” 闲瑰悯摸摸脸,一脸认同:“是啊,阿娘说我跟爹爹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阿临生的似阿娘。” “脾气也似足了阿娘。” 闲堪甚是认同,“嗯,阿临跟你娘一样。不听劝,认定要做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犟。” 闲星渡披着狐裘,很认真的听着父亲跟阿姐聊以前。他也不插嘴,他从小到大就没见过阿娘。只从爹跟阿姐口中听到只言片语。 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阿娘是天底下最好的阿娘。他一点也不羡慕别人有娘亲陪着。他已经有天底下最好的阿娘,所以不必羡慕别人。 他自小体弱,旁的倒是早慧。 闲星渡的父亲跟长姐都对他爱护有加,外头都说他是一尊放在锦绣堆里头小心翼翼呵护的泽润美玉。 事实也确实是如此。若非生在富贵家,他这一副身子骨长不到这个年纪怕早早就去了。 家中父亲长姐皆爱他如珠似宝是他的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