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雕渣攻今天又渣了我》
第1章 第 1 章
《沙雕渣攻今天又渣了我》
作者:红口白牙
首发:晋江文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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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言至?”
柳澄嗤笑一声,晃了晃手中的香槟,“长得倒是不错,可人哪,就是贱胚子一个。”
“怎么说?”一个男人凑了上来。
“堂堂邱家的小少爷,为了个男人,别说自尊心,连命都差点儿不要了。”柳澄两条长腿交叠,往椅背上靠了靠,“关键是,那个人还不喜欢他。”
“你怎么知道?”
“亲眼所见。”
柳澄第一次见邱言至,是在一场生日聚会上。
柳澄是跟着当时的“男朋友”去的,可一进别墅,就看见了人群中最扎眼的邱言至。
那儿不是什么正经人的聚会,鱼龙混杂,乌烟瘴气。
沙发上坐了一圈儿的,有明艳动人清纯柔弱的明星网红,也有搂着美人的各种二代。
柳澄属于前者。
唯独一个邱言至,模样是最好看的,眼神却是最单纯的。身上穿着白色的卫衣,模样干净地像是误入娱乐场所的高中生。
而那些二代们和他说起话来,却没一个敢开黄腔的。
一看,就是个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富家小少爷,又单纯,又不知世故。
是他柳澄这类人拼了命都追不上的存在。
邱小少爷百无聊赖地靠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着那些官二代富二代们的话,眼神却四下张望着,不知道是在找些什么。
直到贺洲打开门走了进来,邱言至的眼睛就砰地一下就亮了。
邱言至那么单纯,喜欢一个人,连掩饰都做不到,眼神都要黏上去了。
柳澄一眼就能看出来。
别人自然也能。
晚上的时候,柳澄出去醒酒,正巧看见沙滩上站着的贺洲和邱言至。
贺洲双手插在口袋里,看着面前站着的邱言至,唇角勾了起来,语气轻浮:“你,喜欢我?”
邱言至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料到贺洲这么直白地把话说出来,脸庞忽然间涨地通红,说话都结巴了:“……喜……喜欢。”
贺洲凑了过去,在邱言至耳边说了什么。
柳澄听不清,但能看见邱言至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贺洲直起身,似笑非笑地看了邱言至一眼,转身就要走。
“我可以……我、我能做到。”
邱言至忽然说。
然后他细细白白的手指颤了颤,就开始脱衣服。
柳澄当时还想感叹这两个人真会玩,要直接在沙滩上苟合。
结果邱言至脱掉只剩一条内裤的时候,就转身朝着海走了过去。
当时正值降温,深夜的海水让人看着便冷得打颤,可邱言至连头都没有回,缓缓没入海中,消失不见。
而岸边的贺洲,则是站在那里抽了根烟,烟灭的时候,人就走了。
他转身的那一瞬间,柳澄看得清楚。
那人脸上,带着明晃晃的讥笑。
“后来呢,邱言至死了没?”
话音刚落,说话的人就被撞了下胳膊:“死什么死,昨天宇鑫财经不还报道了他嘛……”
柳澄继续说:“后来被人救了出来,听说烧到40度。床上躺了三天三夜……啧,不过也是活该。”
柳澄招了招手,让吧台的调酒师续了杯酒,意味不明地笑着说:“后来有一次我意外和邱言至搭上了话,提起这事儿,我问他,如果再来一次,贺洲让你跳楼你跳不跳,你们猜邱言至怎么说的?”
“怎么说的?”
“他问:几楼。表情还特一本正经,说要是楼太高就不跳了,会死。”
“卧槽……我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啧。那意思不是说摔残了也无所谓,只要不死就行?”
“邱家怎么摊上这么一个痴情种。”
“……好他妈的贱。”
“这都不是贱了,这是智障吧。”
……
谁也没看见,一个带着黑色鸭舌帽的男人默默地从人群中退了出去。
他把鸭舌帽往下压了压。
闷闷地说。
“……那群人才是智障吧,没听出来我那句话是开玩笑的吗?”
似乎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男人又转头看了眼被一群人包围着了柳澄,郁闷地说:“早知道这人这么嘴碎,我当时就不该……”
话没说完,就见身边的好友砰地一下把酒杯放在桌面,捏着拳头就拨开人群,直直地要往柳澄那边冲。
邱言至见情况不妙,慌忙拉住好友:“张煜轩你要干什么?!”
张煜轩把拳头捏得嘎嘣响,怒气冲冲地说:“言至!那群人太他妈可恶了!我非得过去把他们的嘴给撕烂!”
邱言至抱住张煜轩肌肉结实的小臂,死死地把他往酒吧门外拖:“别冲动!别冲动!咱们出去再说!出去再说!别动了!你他妈都走光了,我说没说过穿裙子要穿安全裤?!”
“不行我要气死起了!!都是些什么人啊?!什么谣言都敢传?!不行!!言言你必须得澄清一下!!”
邱言至沉默了半晌。
然后干巴巴地说:
“……让我澄清什么啊?”
张煜轩急地脸都红了:“当然是所有啊,你看柳澄那个贱人都把你编排成什么了?!言言你才不是那种不要脸的男人!!!”
邱言至:“……”
邱言至抓了抓后脑勺,小心翼翼地说:“那个,其实他们说的也不全是谣言……”
“什么?!”
邱言至舔了舔嘴唇,仔细地斟酌了下语句。
“我确实是进海里了,不过是有隐情……”
张煜轩缓缓松了一口气。
还好。
看来真相没有绯闻中所说的那么可怜又凄惨。
“什么隐情?是不小心掉下去的吧,我就知道一定是不小心掉下去的……”
邱言至摇了摇头。
“那……那是你被扔下去?!贺洲也太不是人了吧,他怎么这样啊!”
“不。贺洲问我是不是喜欢他,我点了点头。贺洲说只要我肯进海里就跟我好。”
张煜轩:“……然……然后呢?”
邱言至往嘴里扔了颗巧克力豆,耸耸肩:“我答应了啊!他长得那么好看。”
张煜轩呆了一下,然后一巴掌拍到言至的背上,咬牙切齿地吼道:“你他妈疯了吧!!跳海?!你怎么想的?!”
言至疼得哇哇叫:“张煜轩你他妈轻点!你自己什么劲你不知道啊,老子被你打死了怎么办!!!老子是为了爱情!!!爱情!!你懂吗?!你不懂!!你这只母胎单身狗!!”
“母胎单身狗也比舔狗好!”
“舔狗怎么了?!老子舔地高兴,舔地乐意!哪儿像你!你喜欢你学长10年,连告白都不敢告白,怂货!!!”
一提到那个学长,张煜轩就蔫了。
垂头丧气地找了个台阶就往地上坐。
低着头在地上画圈圈。
邱言至找了张纸垫在台阶上,坐到他旁边:“……煜宝宝,穿裙子的时候不要岔开腿坐,还是说你是觉得你的派大星男士内裤很好看,忍不住和路人分享?”
张煜轩迅速拢紧了腿:“好险啊,我刚刚差点就暴露了。”
言至看了一眼张煜轩一米九三的身材,肌肉结实的手臂,嘴边刚冒出来的青茬,歪歪扭扭的假发,叹了口气。
煜宝宝真的以为会有人相信他是女人吗?
哎。
怎么办啊?
这个单纯的崽子。
你这样爸爸真的很为难。
“学长快要回国了。”张煜轩低着头,喃喃道。
邱言至挑眉:“所以,你准备什么时候表白?”
张煜轩头埋得更低了一些:“我……我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
张煜轩抿了抿唇:“……我长得丑。”
邱言至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虽然你长得丑,但是你心灵美啊。”
“我脑子……”
“虽然你脑子笨,但是你脾气好啊。”
“我没……”
“虽然你没文化,但是你有钱啊。”
“学长不会喜欢……”
“别丧气啊,说不定那个学长就瞎呢!”
“学长才不瞎呢!”
张煜轩一头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用食指在阶梯上画了几圈,问:“然后呢,你下水之后,那个姓贺的答应跟你好了吗?”
邱言至眉眼弯弯地笑着,凑到张煜轩耳朵旁,小声说:“下周一婚礼。”
张煜轩整个人都怔住了,过了好大一会儿他都没反应过来。
邱言至挑了挑眉,语气带了点儿得意:“对了,煜宝宝,你说我和贺洲的婚礼,我是不是得找人直播出去,最好规模大点。让有的人知道,什么叫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什么叫舔狗舔到最后,应有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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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
《世纪同性联姻!贺洲邱言至婚礼现场正在直播中!》这则新闻刷爆各大娱乐平台。
视频中的贺洲容貌惊人地好看,每一个镜头都能引来弹幕上成片的惊叹,黑色的的高顶礼服更突出地呈现了他比例完美的身材,简直毫不费力的吸引了所有镜头前镜头外的视线。
而他身边的那个男人更是每分每秒都在注视着他,满眼的欣喜与爱慕都似乎都要要溢出来了。
然而,无论邱言至目光是如何地含情脉脉,表情是如何的欢欣喜悦,他身旁那个英俊的男人脸上却始终一点表情都没有。
弹幕上也逐渐出现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这一对简直了,什么神仙颜值啊!”
“啊啊啊啊贺总好帅我可以!!!”
“……我怎么觉得贺洲那么不情愿呢,看着像是被绑架了一样。”
“那个啥,邱言至都没发现他老公的表情吗,就光自个儿笑得那么甜……”
“……”
“……”
“……贺洲刚刚说我愿意的的语气好像要杀人。”
“无语。邱言至这是逼婚吧。”
“你们没发现邱氏董事长和董事长夫人脸色也很不好吗?”
“注意注意,接吻环节来了!”
“……邱言至自己踮脚可还行?”
“都是男的,还分谁主动啊?”
“卧槽!贺洲把人推开,黑着脸走了!!”
“劲爆劲爆!!逼婚石锤!”
“邱言至还傻乎乎地追,被人推开,贱不贱啊?!”
“咦,怎么黑屏了?”
“直播结束了吗?”
“让我康康,让我康康,我还要看直播!!好刺激!!!”
“谁他妈想出来的直播啊,逼婚还敢直播,真他妈脑子有坑……”
……
邱言至被贺洲推得踉跄了一下,然后呆呆地跟着贺洲跑。
台下的宾客议论纷纷。
毕竟不是每场婚礼都能看见这样戏剧性的意外发展。
邱言至却似乎没有听见那些惊呼和议论,只知道匆匆忙忙跑出去,去追贺洲。
直到被母亲一把拉住。
钟雅柏气地浑身发抖:“邱言至!他都这样了你还非要嫁给他吗?!你到底有没有点自尊心?!”
邱言至嘴唇抿地紧紧的。
他真蠢,真的。
他单知道直播婚礼能向那些骂他是舔狗的人炫耀。
却忘了直播还能让他是舔狗的事实公之于众。
这他妈就像是骑着三轮车举着大喇叭跑到大马路上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快来瞅一瞅!快来看一看!大瓜递到您嘴边喂您吃!包您开心!包您满意!且看邱家舔狗的卑微逼婚现场!!”
邱言至此刻脸都火辣辣,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躲个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可邱言至在心里默念了十遍。
不丢人。不丢人。不丢人。
这是假的。假的。假的
他们都是NPC。NPC。NPC。
心情勉强平静后,邱言至45度角仰望天空,嘴角微微扯出一个两分悲伤,三分落寞,五分痛苦的弧度,轻轻挣开母亲的手,声音带着压抑般的轻颤:“……妈,您说好了不再干涉我和贺洲之间的事的。”
钟雅柏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邱言至,胸口由于过于激动而不断起伏:“言至,你喜欢男人,我尊重你,但世上男人这么多,你就非得……”
“妈!”邱言至打断钟雅柏的话,声音微微颤抖,“我只要他!我爱他!”
看着钟雅柏一瞬之间变得难言而又心疼的表情,邱言至在心里偷偷给自个儿比了个耶。
邱言至出去后其实是没想找贺洲的,哪知随便走了两步就看见了站在银杏树下的新郎本人。
邱言至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朝着贺洲走了过去。
别的不说。
贺洲这张脸,真真称得上是帅地惨绝人寰了。
眼睛眉毛鼻子嘴,好似个个都是照着邱言至的喜好长的。
让人越看越开心,越看越满意。
邱言至暗戳戳地想,他要是能对自己笑一笑,估计自己刚刚在婚礼上受的气都能消掉一半。
可贺洲才不会笑。
他此刻估计很不得杀了邱言至。
贺洲还在打电话,他还没发现邱言至的到来,眼皮轻轻地垂了下来,嘴唇紧抿。
邱言至不由得又胡思乱想起来。
贺洲的唇形很好看,只是有些薄。
听说这样的嘴唇吻起来容易磕到牙齿,可邱言至回想起刚刚亲上去的触感——似乎意外地柔软。
邱言至舔了一下嘴唇。
啧,说实话,他有点想再亲一下。
但他不敢。
如果他现在亲上去,可能会被贺洲打。
顶着个乌青眼圈有点丢人,还是算了吧。
但他还是一步一步朝着贺洲走了过去。
贺洲看见邱言至来了,黑着脸地挂了电话。
他把手机放回口袋,又试图掏什么,可没找到。
“我有烟。”邱言至拿出一盒烟,递给贺洲,“这个,是你喜欢的牌子,我都记得。”
他眼睛亮晶晶水汪汪的,好像一只帮主人叼回了东西等待夸奖的小狗。
邱言至看贺洲没接,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又拿出了一把打火机。
他眨了眨眼睛,笑了起来,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儿:“火机我也有。”
贺洲看着邱言至,脸上压抑着隐隐的怒气,声音也几乎都带了咬牙切齿的味道来:
“邱言至,你现在满意了?”
邱言至有些慌乱地喊了一声:“……贺洲?”
贺洲往前走了一步,不可忽视的身高优势逼迫着邱言至不得不节节后退,贺洲低头看着邱言至,冷着脸,一字一句地重复道:
“邱言至,我问你现在是不是很满意?”
邱言至身子微抖了下,眼睛里盈满了泪光,甚至连瞳仁都在轻颤,可嘴角却硬生生的扯出了点笑,像是一只卑微又可怜的,害怕被抛弃而极力讨好的小狗:
“……贺洲,我只是…我只是……喜欢你…我只是想……想离你近一点点,一点点就好……”
贺洲伸出左手,忽然紧紧地掰住了邱言至的下巴:“喜欢我?”
他手上的力道忽然加大,一瞬之间几乎让人感觉到头骨都要被掰碎的恐惧,然后邱言至听到他很轻很轻地嗤笑了一声:
“……你配吗?”
邱言至眼睛猛的睁大,瞳仁不住地发颤,眼泪大颗大颗的从眼眶中落了下来,张着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看上去既痛苦又恐惧。
直到贺洲松开捏着他下巴的手,他才像整个人都没了支撑一样,无力地跪倒在地上,整个身子还不停的发颤。
看上去既狼狈又可怜。
而贺洲看都没再看他一眼,直接抬起头,转身走了。
直到贺洲完全消失不见,邱言至才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低垂着头,伸出手抹了把脸,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他周身的空气中忽然传出由远及近的振翅声,莫名出现的一层白雾缓缓散开,一个姜黄色的圆球从雾团中显现了出来,那圆球扑棱着两个小翅膀,眼睛看着贺洲离去的方向,又看了眼低着头一言不发的邱言至,有些担心地问道:“……言至,你还好吗?”
“大黄……”邱言至手指微微颤着握成了拳,声音也有些沙哑。
大黄有些慌乱了:“……你……哭了?哎呀……你不要难过了……贺洲这个人物人设就是这样的嘛,你又不是不知道,你……”
邱言至声音微微发颤。
“我演技太牛逼了……”
“——老子他妈的就是天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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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第2章 第 2 章
大黄:“……”
邱言至忍不住有些手舞足蹈起来:“你刚刚看到了没看到了没,我他妈眼泪就像水龙头一样,咻地一下就出来了,咻地一下就回去了还有细节把握地贼到位!对了,有录屏没?你给我回放一下!我想再看一遍我天才般的演技……我演技是不是秒杀那些电视剧上的一下渣渣,我太他妈厉害了,我当时就应该考戏剧学院,不因为别的,就因为老子有这个实力哈哈哈哈……”
大黄:……
看着大黄发愣,邱言至道:“你发啥愣呢,快点给我看看录屏,这说不定就是我的出道之作……”
大黄道:“我们公司暂未开发出随时录屏功能……”
邱言至有点失望然后撇了撇嘴:“啧,还全球最高科技水准呢,录屏都没……你们公司这游戏做的也就一般般嘛。”
“一般般?”大黄痛心疾首道,“你瞅瞅这树,这花,这狗尾巴草,这真实程度,还能叫一般般?”
邱言至耸了耸肩,转身往回走。
“我又没玩过其他全息游戏。”
大黄跟在后面絮絮叨叨:“那你玩玩其他游戏试试就知道了,相比之下我们游戏真的是全行业最好水准了,几乎都与现实世界无异了好嘛,不是我吹……”
邱言至敷衍地应和了一声:“知道了知道了,你们公司的游戏最棒最厉害……”
大黄小声嘟囔道:“严格地说,我们公司只有这款游戏最厉害……”
邱言至笑了笑。
话是那么说的,其实邱言至根本没有玩过其他的全息游戏,然而即便如此,他依旧能够察觉到这游戏质量绝对是世界一流,甚至应该是金字塔尖的存在。
因为这款游戏逼真地与现实世界无异,有时邱言至发了个呆,回过神来几乎会混淆这到底是游戏还是现实。
这句话绝不夸张,这款游戏为了增强玩家的带入感,运用的模型是玩家的真人数据,只可进行适当修改与调整,名字也是玩家真名,游戏中的细节也会根据玩家的身份信息有所调整。
比如说邱言至姓邱,游戏中邱言至的父亲及家族也都是姓邱。
最刺激的是——这款游戏只能用身份证注册,是一款实打实的18.禁游戏。
毕竟一款主打恋爱的全息模拟游戏,情到深处,某些情节必不可少。
因此游戏对玩家的**保护也十分到位,除非玩家按下紧急情况报警器,否则即使是游戏的后台工作人员,也对游戏中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而其中的“大黄”是一个带翅膀的黄色球状物体,是游戏中非生命体智能辅助工具,用于辅助玩家完成游戏。
邱言至其实对游戏向来没有很大的兴趣,可却在进入游戏时,被一个时长1分25秒的3D视频吸引了视线。
五款形态各异的美男依次映入眼帘。
嗓音温柔的天才歌手,家境清寒的倨傲校草,冷漠暴戾的孤僻画家,热情阳光的犬系学弟……
简直是一个比一个好看。
邱言至好巧不巧是一个庸俗至极的颜狗,一个接着一个看过去,已经挪不动了步子。
直到最后一个男人缓缓推开门走了过来。
黑色的皮鞋声缓缓落在大理石瓷砖上,穿着一身黑色高定西装的男人慢条斯理地扣上了左腕上的袖扣。他抬起头,下颌优美的线条轻轻扬起,高挺的鼻梁上是一双犹如寒潭般的深邃眼眸。
他就这样淡淡扫了邱言至一眼,邱言至就觉得烟花从耳边炸开。
噼里啪啦,震耳欲聋。
直到播放的视频结束,邱言至都有些回不过来神。
他有些恍恍惚惚地想。
果然是数据才能做出来的人,现实中,哪里有人能英俊到这种地步的。
邱言至当时那惊鸿一瞥,弄得自己简直是丢了魂。
大黄飘过来巴拉巴拉地和他介绍游戏,邱言至都没什么心思听。
大黄:“……大概情况就是我说的那样,由于本游戏不支持同时攻略路线,您可以先熟悉五大男主,一个月之后再选定单一攻略路线……”
“不用。”邱言至冷静打断他,“我已经选好了,最后一个,贺洲。”
大黄:“我还是建议您再考虑一下哦,你现在只是对他们有一个最浅面的了解,可以深入了解人物性格和人物背景,再做决定也不迟,如果现在立刻选定了单一攻略路线,以后要想更换人物角色将会进行洗牌,一切重新开始。”
邱言至抬起头重复道:“就是他了,不会变了。”
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
邱言至每每想到这时自己的坚定与果断,内心总是后悔不已。
谁能想到。
拥有一副黄金比例的身材和完美容貌的贺大总裁。
其实只是一个空有皮囊的大傻逼呢。
但当时的邱言至完全没有意识到人的内在是多么的重要,他是那么一个肤浅的人,被贺洲那张光是看着就能让人脸红心跳气发喘的神级俊脸迷了心智。
大黄:“好吧,你现在有三张汇缘卡,可以来汇缘池抽卡,汇缘池一共分为六个大池,第1个为综合池,其他5个为人物单池。”
邱言至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贺洲的单人抽卡池。
即使大黄再三强调单人抽卡池中SR的中奖概率比综合池中的中奖概率低很多,而SSR更是低至0.001%,邱言至也丝毫没有犹豫。
第一张,邱言至抽中了N卡,是蛋糕店的npc小姐姐的人物卡片。
邱言至看着卡片,皱着眉问大黄:“这不是贺洲卡池吗?为什么会有别的人。”
大黄解释说:“贺洲的卡牌有限,不可能每次抽都能抽到贺洲的人物卡,不过您努力一下,贺洲的R级人物卡,其实还是挺多的。”
“那这一张N卡有什么用?”
“……您能得到一个葡氏蛋挞哦。”
邱言至:“……”
第二张,邱言至抽中了NH卡,是超市收银员的卡片。
得到了收银员的晚餐问候。
邱言至:“……”
第三张,邱言至又抽到了一个超市收银员的NH卡。
得到了收银员的午餐问候。
似乎是察觉到了邱言至的沮丧,大黄安慰道:
“不用担心哦,汇缘卡可以通过游戏中的虚拟钻石购买,抽中贺洲的人物卡,将会解锁各种等级的约会情节。”
邱言至一想到贺州的脸,便觉得脸庞发烫,小鹿乱撞,他一脸深情道:
“我有多少钻石?全拿出来吧!为了贺洲,我愿倾家荡产!”
大黄一脸喜意:“您目前钻石余额为0,但是您也可以通过充值就可以获得钻石哦,每一元人民币即可获得一个钻石!只要100元人民币您就可以抽卡啦,首充1万人民币必得贺洲约会卡哦!这样一想是不是很激动呢?快来充值吧!”
邱言至:“……”
邱言至顿时感觉脸也不烫了,小鹿也不撞了:“哦,这样啊,我退游了,再见。”
贫穷使我冷血无情。
大黄一看情况不妙,慌忙挽留邱言至:“别走!别走!别走!其实我们的汇缘卡只要每天签到,每两天就会赠送一张,而且钻石也可以通过日常任务获得的。”
“而且放心,就算您抽不到贺洲的卡,您只要选择了贺洲便会有贺洲的恋爱路线,抽卡池抽的卡只是支线和特殊剧情。”
邱言至终于放松了下来。
开始了白嫖党佛系玩游的路程。
在每日认真完成日常任务中,邱言至得到了不少有用的卡和没用的卡。
看起来倒是完美,唯一不完美的便是主线情节中,和贺洲的进展约等于0。
在游戏玩了一个月,才摸了两次小手,亲都没亲上!!!
而且。
邱言至这才发现贺洲的脾气那叫一个差,人设那叫一个渣,再帅的脸也禁不住这么作啊……邱言至游戏积极性直线下降。
在连续一周主线任务只能看到贺洲冷冷离去的背影时,邱言至甚至有了退游的想法。
结果,他刚拿到那张签到得来的汇缘卡,随手一抽。
星光转啊转啊转啊转啊转。
死活都不翻牌了。
邱言至足足等了有一分钟。
那张牌才翻过来。
一瞬间,光芒万丈!卡牌中迸发出奇异的金光!!
大黄凑了过来,一惊一乍地喊道:“SSR卡!!!”
等金光终于散去。
邱言至看着牌面愣了愣。
大黄一个智能机器人说话也都打颤:“……结……结婚卡?!!!!”
邱言至双手颤抖着拿起了那张卡。
他看见卡面上写了一行说明。
顶级限量结婚卡。
婚后可要求男主贺洲与玩家履行夫妻义务。
邱言至只觉得心脏砰砰砰砰砰怦怦乱跳。
……是我……想的那个夫妻义务吗?
只一瞬间,退游的想法烟消雾散。
是的。
邱言至就是这么的没有节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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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言至一边回忆一边脸上露出了慈祥的微笑,就在这时,他忽然看见贺洲朝着这边又走了回来,邱言至还没来得及思考身体就已经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躲在了一棵及其粗壮的大树后。
贺洲神色有些匆忙,低头看着地上四下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
而邱言至也搓了搓自己的脸,一秒之后换成了一张失魂落魄的弃妇脸。
哪知还没等邱言至开始表演,贺洲就已经停下了步子。
他眼神落了鹅卵石路旁草坪上,转瞬之间,他的神色已然变得柔和了起来,然后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把东西拾了起来。
那是一个有些破旧了的银色铃铛。
贺洲眼神落上去的时候,几乎是千般缱绻,万般温柔。
而邱言至凭借看了十年狗血肥皂剧的经验,忽然嗅到了一丝不妙的味道。
与此同时,贺洲的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
邱言至和贺洲离得近,周围又很静,近到能听到电话那端的声音。
那是一个温润的男性嗓音:“小洲,听说你结婚了,恭喜啊。”
贺洲:“……齐康哥。”
男人笑了笑:“怎么这么多年不见不叫老师了?”
贺洲嘴唇抿地很紧,没说话。
男人沉默了一下,忽然很温柔的问道:“那个人……你喜欢吗?”
“不喜欢。”贺洲简直连犹豫都没有,回答的那叫一个干脆。
至少得犹豫一下吧大哥,难道老子这么长时间的努力没有一点成效吗?
“我明天下午回国。”男人说,“小洲可以来接我吗。”
不可以!!!邱言至在心里默默狂吼,他明天早上就要跟老子去度蜜月了!!!蜜月地点都定好了!!!!大陆最东的虹明岛!!!听说是全游戏最漂亮的地方!!!只有结婚才能去!!!错过即无啊!!!
“当然可以。”贺洲眼都没眨一下。
邱言至心都凉了了半截。
慌忙把大黄拎出来用口型请问他虹明岛能不能一个人去?
结果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邱言志的心彻底凉了。
老子的虹明岛啊!!!!!!
贺洲请你给老子就地去世。
出轨就算了,你他妈还敢剥夺老子的度假!!!!
就在这时,贺洲忽然转过身子,眉头紧锁,厉声喝道:“谁在那儿!”
邱言至瞬间觉得大脑一片发白,紧张地连眨眼和呼吸都忘了。
眼看着贺洲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邱言至一紧张,颤颤巍巍地喊了一声:“……喵~”
贺洲的脚步声顿住了。
邱言至松了口气。
再接再厉地学着猫咪叫唤了一声。
就在邱言至膨胀于为什么自己连扮演猫叫都能扮演地如此惟妙惟肖地时候,只听一声鸟鸣,忽然有一个什么东西掉在了邱言至的头上。
头上有发胶,感知不是很明显。
但经验丰富的邱言至几乎零点一秒就明白了。
那是……鸟屎啊。
所谓祸不单行,就在邱言至满脑子都是:“卧槽……卧槽!我头上有屎!我不能动!贺洲怎么还不走?!该死!这个游戏为什么要这么逼真……”的时候,他的左胳膊忽然被人抓住,然后那人强硬地把他转了过去,语气生冷:“你怎么在这儿?”
邱言至整个身子都僵了,他看着贺洲冰冷的视线,又想到了头上那坨不可忽视的白色鸟类排泄物,这一瞬间的尴尬几乎让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微微张着嘴,两只手僵硬地固定在胸前,准备为自己目前的行为做一个不那么傻逼的解释。
然而,他喉中第一个音调颤颤巍巍溢出来的时候。
他就败了。
他败得溃不成军,一塌涂地——
因为他发出了声微弱而又战栗的……猫叫。
……
空气有一瞬间的安静。
贺洲的眼神逐渐变得困惑。
邱言至想去死。
感谢大家等了这么长时间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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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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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第3章 第 3 章
我是有什么疾病吗?
邱言至发自内心地询问他自己。
贺洲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这个男人。
他的“合法配偶”在发出那声怪异的动物叫声之后,整张脸都因窘迫而变得通红,映着他脑袋正中间端端正正顶着的那颗红色樱桃,显得分外……
像个智力障碍的漂亮猴子。
贺洲几乎从未认真打量过邱言至的面容,可这时看了两眼,却发现邱言至虽说看起来傻了点——可也傻得漂亮。
黑亮的眼睛,通红的脸庞,甚至那黑色发顶的嫣红樱桃。
都漂亮地有些……扎眼。
深深切切地显出了邱言至身上的所有属性——漂亮,无辜,令人憎恶。
.
邱言至眼见着贺洲困惑的眼神逐渐变得嫌弃。
好狼狈。
好丢人。
婚礼当天就被当众推开了的“糟糠妻”顶着一头鸟屎,冲着人猫叫,真是……够脑残够惊悚够傻逼的。
就在邱言至僵硬地挺着身子,伸手在口袋里寻找手帕时,贺洲的手缓缓抬起。
抬起。
一秒,两秒
贺洲伸出的手,靠近了邱言至的脑袋,邱言至在这一刻几乎屏住了呼吸。
近了近了,越来越近了。
他到底想干什么?他想打我吗?我该怎么办?让他打吗?还是跑啊?!好他妈纠结啊……等等,他为什么要打我?我要躲吗?要还手吗?要哭泣吗?
等到贺州的动作真正落下来的时候。
邱言至震惊了。
……卧槽。
贺洲。
打飞了。
老子。
头顶的。
鸟、屎。
……邱言至的表情变得十分难以言喻。
“不……脏吗?”邱言至忍不住问道。
贺洲斜着眼睛看了邱言至一眼,满脸都是鄙夷,他拍了拍手,语气冰冷:“脏?比起自然界给予的食物,怕不是你更脏一些吧。”
邱言至:……
自然界给予的食物?
贺总口味好特殊。
想起刚刚婚礼上接的那个吻。
邱言至胃里忽然翻滚了起来。
邱言至用手背狠狠擦了擦嘴唇,为了稳住心态,他暗示自己道:……没事,没事,不要大惊小怪,可能这个世界的设定就是这样,可能贺总的口味稍微猎奇了些,有的人还变态到活吃猴脑呢,吃鸟屎怎么了,说不定贺大总裁的生活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呢……
“呕……”
邱言至到底是没忍住,扶着墙干呕了起来。
贺洲皱了皱眉,嫌弃地后退了一步,冷着脸讥笑道:“在外面的场合注意些,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怀孕了呢。”
邱言至整个身子都一颤,这个游戏的设定也太疯狂了!!男人能结婚就算了,有钱人喜欢吃鸟屎也算了,莫非男人还能怀孕?!!
他抬头看着贺洲,由于刚刚的干呕,眼眶盈满泪水,身子摇摇欲坠:“……这个世界,男人也能怀孕吗?我……我也能吗?”
邱言至顿时感觉天旋地转了起来,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肚子。
“不是我的。”
贺洲脱口而出,并后退了一步。
邱言至:……
贺洲:……
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沉默。
邱言至率先打破了沉默:“咳咳……我没有……没有怀孕。”
“我知道 。”贺洲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的失言,他顿了一下,“你不会怀孕。”
“为什么?!”
邱言至这就不高兴了。
他不想怀孕是一回事,他不能怀孕是另一回事。
在这个男人都能怀孕的世界里,凭什么他不会怀孕啊?
搞玩家歧视吗?!
这就好像他不想吃小蛋糕,但老师进来给每个同学都发了一块后,偏偏不给他发,这就让人很生气了。
贺洲看了他一眼,说:“邱言至,你是女扮男装,变性人,双性人,或者跨性别者吗。”
邱言至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贺洲:“那你是患有智力障碍?”
邱言至睁圆了眼睛:“不是!”
贺洲:“明天之前给我一份你的智力报告。”
邱言至:……
邱言志看着贺洲,憋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我不是智障。”
贺洲:“有待商榷。”
邱言至生气了,后果很严重,他也不想顾及对方不知道薄不薄弱的自尊心了,愤怒地说:“你一个吃鸟屎的人,有什么资格怀疑我智障?!”
“因为你一个男人还怀疑自己会怀孕!”贺洲忍无可忍,脱口而出。
等一下。
贺洲眯起了眼睛:“吃什么?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呵,还不承认。
邱言至简直要气笑了。
就在这时。
一声鸟鸣后,他的头顶又出现了熟悉的触感。
操。
老子头顶看起来很像厕所吗?
邱言至一秒之内把那只鸟的祖宗三代都骂了一遍。
这个时候邱言至也不管脏不脏了,伸手就往头上一抓,把那东西抓到手里,伸到贺洲面前。
“诺,鸟屎,你不是喜欢吃吗?吃啊!”
贺洲沉默了半晌。
邱言至有些得意洋洋:“怎么,没话说了?”
贺洲似乎是叹了口气:“明天之前,除了智力报告,再给我一份视力报告。”
邱言至愣了一下,低头一看。
他手掌正中间放着一颗嫣红的大樱桃。
邱言至嘴角抽了抽。
在原地伫立了许久许久。
直到贺洲面色嘲讽地离开。
直到,第三颗樱桃砸了下来。
“那个……”微弱的声音响起,面前的草丛中探出来了一个黄色的脑袋。
大黄弱弱地说:“你要不要换个地方站?会被砸的……这是一道环境设置的小程序,每隔三分钟就会掉下樱桃……还有…我提醒一下哦……人设有一点点点点点点……崩……只是一点点,不算很严重,你千万不要有压力……”
虽然邱言至才玩了这个游戏一个月。
可在整个游戏背景中,他的角色是从小暗恋贺洲的痴情少年。
大黄说过,人物前后行为差异过大可能会导致NPC程序崩溃。
邱言至扭头看向大黄,脸上露出了一个森然的笑容。
“老子从不崩人设。”
“老子的任何行为都是在丰富这个傻逼人设。”
……等一下。
好像骂了我自己。
.
关于贺洲在婚礼上推开言至,黑着脸离开的事情,已经被传了七八个版本。
婚宴举行地盛大而隆重,最终却以笑话收尾。
邱氏小公子邱言至,足以成为全国人民下半年的笑料与谈资。
邱言至不在乎,可邱擎苍气得脸都绿了。
邱言至低着头被他训了二十分钟,终于有些疲了,他身子虚晃了一下,闭着眼睛缓缓地就要倒下去。
钟雅柏看见之后,慌忙伸手拉住了,邱言至才像忽然清醒了一样,惨白着一张脸,看着邱擎苍。
钟雅柏向来心软,看到邱言至这幅模样,眼圈都红了,对邱言擎苍说:“行了行了,说两句就得了,你还想干什么呀,言言他有什么错啊!我们言言也很可怜啊……”
钟雅柏说着说着就开始低头抹眼泪:“……喜欢上一个不爱他的人,他能怎么办,婚礼上出了出现了这样的事儿,言言自己心里也不好过啊,你不知道安慰孩子,只知道凶他……你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心疼孩子啊……”
邱言至看着钟雅柏,忽然有些恍惚。
婚礼上,他被推开后,去追贺洲的时候,钟雅柏分明也是愤怒的,还骂他没有自尊心,可这会儿自己稍稍装得脆弱了些,她又心疼地不得了。
……真的是一个好母亲。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支持着邱言至继续把这款游戏认认真真玩下去的,也有钟雅柏这个因素。
钟雅柏笑起来的时候,眼睛有一些像邱言至的母亲。
“妈妈。”邱言至轻轻喊了一声,“我有些累了,想去休息一下。”
邱言至回到房间,是真的躺到床上睡了一会儿。
他这次是真的睡了过去。
虽然这只不过是个游戏,可还原度和逼真度十分惊人。
在游戏里休息和现实中的休息几乎毫无差异。
以至于他醒来看见贺洲的时候都有一瞬间的恍惚。
贺洲?
他怎么从游戏里跑出来了?
好看。
随便往那儿一站都像是画报。
不愧是老子一眼看上的男人。
“我有事要和你说。”贺洲声音冷冷的。
邱言至这才反应过来——这还是在游戏里。
邱言至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起来,由于刚睡醒,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掺上了些软糯:“说什么啊?”
贺洲眸色沉了一沉:“把衣服穿好,别试图勾引我,也别对我撒娇。”
邱言至:“……”
谁他妈勾引你了?!谁他妈对你撒娇了?!
邱言至低头看了一眼,他睡衣扣子在睡觉的时候蹭开了两颗,松松散散地挂在身上,露出左肩大片雪白的皮肤。
邱言至低下头,不紧不慢地把扣子扣好了,然后抬头看着贺洲,声音也恢复到原来的模样:“你想说什么?”
“蜜月旅行,你一个人去。”
虽然早有预料,可邱言至还是十分配合地做出了愣怔与受伤的表情:“……为什么?”
贺洲倒是没有隐瞒:“明天,我有一个很重要的朋友要回国,我要去接机。”
邱言至细长白皙的手指死死地抓紧被子,眼眶微红,声音都带着颤:“……什么朋友,比我还重要吗。”
贺洲撩起眼皮看他,语气冰冷:“当然比你重要。”
邱言至:“……”
邱言至内心:噢,我的老母亲,演地过火了,我在贺洲眼里就像一根草,连糟糠妻都算不上,没必要用这种哀婉凄凉自取其辱的语气。
邱言至抬头看着贺洲:“……贺洲,我们已经结婚了,我是你的合法伴侣,我在你心里,难道还是一点分量都没有吗。”
贺洲讥笑了一声:“邱言至,你应该最清楚这场婚礼是怎么来的。 ”
邱言至当然知道。
即使是得到了结婚卡,可由于好感度还没刷够,只能通过特殊方式强制结婚,走先婚后爱剧情。
所以最后卡片自动生成的剧本就是贺洲喝醉了酒,第二天起床便是邱言至脱光了躺在贺洲的床上,带着满身伤痕被一众长辈捉奸在床。
与此同时,在贺洲公司资金短缺的情况下,邱擎苍提出了不结婚就撤资,结婚就追加投资的条件,硬生生逼迫贺洲结婚。
知道内情的人,全都在骂邱言至不要脸。
“贺洲。”邱言至缓缓从床上下来,赤脚站在光滑的木质地板上。
他缓缓解开了上衣的一颗扣子,露出脖颈出大片雪白的皮肤。
邱言至微微侧了下.身子,指尖触上一个微褐色的伤痕,他轻声问道,“你还记得这是什么吗?”
那伤痕在邱言至雪白的肌肤上显得格外刺眼,贺洲只是淡淡看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那天晚上,你自己掐的吗。”
……猜错了,是卡片自动帮他生成的,没想到吧!人家ssr卡还是一条龙服务。
“这是齿痕。”邱言至勉强扯了下唇角,“你咬的。”
邱言至呼吸有些不太平稳,他微微颤抖着拢了拢衣服,抬头看着贺洲,浅褐色的眼睛却一片平静:“那天你醉酒,我本来只是想把你扶到床上,谁知道你……你真的以为这都是我策划的吗,这种地方……我怎么可能做出牙印……你把我想成什么了。我只记得,在我疼地想要死过去的时候,你却在喊其他人的名字。”
贺洲身子忽然僵了一下。
“你说什么?”他几乎是一字一句地问。
“齐康。”邱言至似乎是笑了一下,“是这个名字吧。你叫他齐康哥。”
邱言至伸手抹了把眼泪,却像是怎么都擦不干净似的:“你就那么喜欢他吗……我现在每天都还会做噩梦。你明明伤害地是我,嘴里却一声一声喊着别人的名字,我感觉我的灵魂和□□都被撕扯开来了……每次做这个噩梦的时候,我都在想……你倒不如杀了我。”
“你撒谎。”贺洲冷冷地看着邱言至。
邱言至垂下眼皮:“我到底有没有撒谎,你最清楚,不是吗。”
“你要去接机……就是去接他,对吧。我不阻止你。”邱言至眼睛红红的,声音也嘶哑了起来,“我只想问一句,贺洲……我在你眼里,有没有哪怕一丁点儿的位置。”
贺洲面无表情的看着邱言至,在邱言至准备伸手触碰到他手的时候,他一把把邱言至推开,皱了皱眉:“滚开。”
就在这一瞬间,邱言至忽然拼了命的从床上站起来,然后狠狠地扑倒在贺洲身上。
贺洲正想要呵斥什么,只听一声巨响,天花板上的吊灯猛地砸了下来!
邱言至被吊灯砸住的那一刻,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由于剧烈的疼痛,他连五官都有些狰狞而扭曲,最后整个大脑都由于疼痛而变得一片空白,鲜血淋漓而下,吊灯的右上角砸到了他的头顶,鲜血从发间里蜿蜒而下,顺着下巴滴落在贺洲的脸上。
温热的鲜血溅在贺州脸上的时候,贺洲整个人都僵住了。
似乎有两滴血溅在了他的睫毛上,以至于他睁眼看向邱言至,都是一片朦朦胧胧的红。
恍惚朦胧时,一段往年的记忆忽然冲了进来,几乎要将他撕裂。
贺洲手脚冰冷,整个身子都微微发着颤。
.
由于邱言至的保护,贺洲浑身上下只是受了轻伤。
经过简单的包扎,现在已毫无大碍。
而邱言至,做完手术后一直昏迷不醒。
钟雅柏眼眶通红的从病房里出来了,他抬起头看着贺洲,却很快别开了目光,擦了擦眼泪说。
“你进去看看吧。”
贺洲推开门走了进去。
邱言至一个人躺在空荡荡的病房里,整张脸庞依旧是毫无血色。
邱言至似乎是睡得不太.安稳。
额头隐隐沁出了些汗,嘴唇微微蠕动着,不知道在说什么。
贺洲俯身凑过去,才听见他是在喊自己的名字。
贺洲心中忽然涌上来了很复杂的情感来。
他知道邱言至喜欢自己,可却没想到是这么喜欢。
齐康哥也对他很好。
可齐康哥不爱他。
邱言至爱他。
邱言至爱惨了他。
邱言至:不,我也不爱你。:D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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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第4章 第 4 章
贺洲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轻轻碰到了邱言至的脸庞。
邱言至眼睫毛忽然颤了颤。
贺洲猛地抽回了手。
几乎就在下一秒,邱言至的眼睛就睁开了。
邱言至有些茫然的看着贺洲,然后迟缓地眨了眨眼。
“贺洲……”邱言至愣愣地喊了一声。
贺洲对邱言至从未有过今天这种耐心,他看着邱言至,问:“怎么了,要喝水吗?”
“不是。”邱言至呆呆地看着贺洲,“你真好看。”
“你不生气的样子更好看……”邱言至眨了眨眼睛,得寸进尺地要求道:“你就不能对我笑一个嘛……”
贺洲:“……”
贺洲没忍住,伸手朝着邱言至鼻尖上敲了一下:“你救我就是为了看我笑?”
邱言至趁机抓住了贺洲准备撤离的手,眉眼弯弯:“救你自然是因为喜欢你。”
邱言至顿了顿,他看着贺洲的眼睛,轻声说:“为了你……我死也愿意。”
贺洲看着邱言至,顿时觉得手心都发烫了起来。
“我把你生下来,就是为了让你为个男人死吗?!”一个女人咬牙切齿的声音忽然响起,病房的门被推开,钟雅柏双眼发红地走了进来。
贺洲猛地抽出了手。
他站起身子,看着病房门口眼眶通红的钟雅柏和神色愠怒的邱擎苍,点了个头,识趣地走了出去。
邱言至看着钟雅柏和邱擎苍,干巴巴地说:“……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钟雅柏愤愤道:“怎么?你住院了我们就不能来了吗?你结婚了就不是我们孩子了吗?你能为了个男人死,你爹妈就不能来医院看你了吗?!”
邱言至:“……妈,我不是这个意思。”
钟雅柏:“那你是什么意思?!”
就是气氛到了,酸一下嘛,要不然怎么促进感情啊……
邱言至低下头,闷声闷气道:“……妈,你知道,我就是喜欢他,我也没办法……当时情况那么紧急,我下意识就扑过去了,也没想太多……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贺洲都已经走到门口了,听到这里身子又顿住,足足停了有两秒,才继续朝外走了。
邱言至用手捂住头,佯装不适:“……唔,头好疼……是不是麻药劲儿过了呀?怎么这么疼呢……”
钟雅柏到底是心疼邱言至,看邱言至这副样子,再也说不出难听话:“医生呢医生……言言你别乱动,先休息着……他爸,你快去找医生啊……”
邱言至头上缝了6针,有些脑震荡,别的倒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这段时间要绝对的静养。
蜜月是去不了了。
“妈,我好喜欢虹明岛啊……听说那地方很难预约了,好可惜……”
“身体要紧,身体健康,什么时候不能去呀,难预约又怎么了,回头让你爸把那个小岛买下来,就当你新婚礼物了,你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
邱言至感动地热泪盈眶:“妈妈我爱你。”
.
“叩叩叩。”
病房门被打开,一个眉眼温和的男人捧着一束花走了进来。
“钟老师,邱叔叔,我刚回国就听说言言出了事故,住了院,便想着过来看看。”
钟雅柏温柔地迎了上去,接过男人手中的花篮,道:“好多年没见了,一眨眼,齐康都长这么大了。”
“估计言言也不认得你了,我来介绍一下,这是齐康,孟齐康,是我原来的学生,也是我老朋友的儿子,刚从国外回来的,齐康你能来看望言言,真是有心了。”
孟齐康温和的笑了笑:“老师,我来是应该的,而且我曾经也做过医生,来这里也是想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妈妈……”邱言至忽然打断他们,“我有点饿了,现在特别想吃你做的面。”
钟雅柏一听立刻就拿上了小包:“妈妈马上就回来。擎苍,你在这里照看着言言。”
“爸爸,你也跟妈妈去吧,妈妈一个人开车我不放心。这里有齐康哥哥照顾着我就好了。 ”
“钟老师,邱叔叔,你们放心走吧,这里有我就好。”
.
钟雅柏和邱擎苍走了之后,孟齐康拿起那束花,朝着床头柜的花瓶走去,边走边笑着和邱言至说话:“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呢,我记得我当时见你的时候,你还特别小……”
“孟先生。”邱言至忽然打断他,“我对花粉过敏。”
孟齐康愣了一下,然后把那束花拿起来:“抱歉,我不太清楚,我这就把花拿出去。”
孟齐康重新进来的时候有些尴尬地说:“我记得你小时候没有对花粉过敏啊……”
“你记错了吧。”邱言至抬头看着孟齐康,“对了,孟先生,你认识贺洲吗。”
孟齐康神色微怔,然后说:“……认……认识,我上大学的时候曾经兼职做过他的钢琴老师。”
“你们很熟吗?”
“……不熟。”
就在这时,孟齐康的电话响了起来。
不知道是孟齐康有意,还是邱言至眼尖,邱言至在他拿起手机的第一眼,就看见上面显示出来的两个字——贺洲。
孟齐康看了邱言至一眼,然后走到窗台边接了电话。
“……我已经回来了。打车回来的。没事的,我知道你有事情,我也没等太长时间,我这里还有事,我就先挂了。”
等孟齐康挂了电话走过来,邱言至也放下手中的东西,抬头对孟齐康说。
“孟先生,虽然你觉得你和我先生不熟,可对我先生来说,你是他非常重要的老师。你刚回国,估计还没找到什么地方住,不如住到我家吧?”
孟齐康愣住了:“……什么?”
邱言至笑了笑:“这不光是我先生的意见,更是我母亲的意见,您是学医的,和我住在一起会方便一些,如果您觉得麻烦,那就算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孟齐康听邱言至说到这里,哪里还好意思拒绝,只好应下了。
孟齐康有事情出去了一下,他刚走出门,大黄就一惊一乍地吼了起来。
“邱言至你干什么啊?有你这样的嘛?!自己把情敌往家里引?!”
邱言至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说。
“你不觉得三个人住在一起会很刺激吗,游戏嘛,刺激一点才好玩,不是吗。”
“你别吵吵,我头有点晕。”
头晕?
大黄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你还好吧……你刚刚实在是太危险了,而且怎么一言不吭就下线了,吓死我了!”
“别说了。”邱言至现在回忆起来吊灯砸下来的那刻,手指还微微抽搐着发颤。
他刚刚做了个大死,为了演地逼真些,使用痛感减弱功能的时候只把痛感下降了50%,差点没把他疼死。
游戏中邱言至昏过去的那一刻,他甚至都觉得自己都要把命搭进去了。
所以慌慌忙忙下了线看看自己现实中的身体状况。
幸好没什么大事,为了压惊,他又吃了两大碗面条。
“大黄。”邱言至问道,“如果我在游戏中意外死亡了,会不会对我现实中的大脑神经产生影响?”
大黄还没来得及回答,病房的门就又被推开了。
小护士推了小车进来。
“先生,我来给您换药,现在麻药已经过了,可能会有点疼。”
邱言至一听还要疼就受不了了,慌忙对大黄小声说:“下调痛感,下调到20%吧……算了,直接下降到零痛感吧。”
“零?”
“嗯嗯,快点。”
痛感程度下降为0%之后,邱言至只觉得身子上所有的不适全都消失了,这变化极为神奇,几乎要让人以为刚刚身体的疼痛,只是做了一场不太好的噩梦。
他长舒一口气。
顿时觉得窗外天空碧蓝如洗,窗边绿萝郁郁生机,连护士姐姐都漂亮了些许。
小护士已经推着车子走到了邱言至的病床前,见邱言至容貌这么好看,语调不自觉就温柔了些:“如果实在疼的话,要跟我说哦,我会小心的。”
邱言至朝着护士笑嘻嘻地说:“不疼,护士姐姐你长得这么好看,换药怎么会疼呢。”
小护士脸庞通红,娇嗔道:“你对谁都这样说话的吗?”
邱言至眨巴眨巴眼睛:“当然不是,是因为护士姐姐太漂亮了。”
小护士羞答答地说:“漂亮有什么用啊?你都结婚了……”
邱言至眉眼弯弯,眼角带笑:“那又怎么了,不妨碍我看到漂亮姐姐心情就好呀。”
忽然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那你看到我心情好吗?”
邱言至愣了一下,抬头一看。
贺洲正站在病房门口。
脸色乌黑。
邱言至:“……”
哦嚯,完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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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第5章 第 5 章
不过幸好邱言至脑子反应地快。
看见贺洲,立刻就笑嘻嘻地介绍道:“护士姐姐,这是我家先生,我们昨天刚结婚,很帅气吧?”
小护士看见贺洲本来就感觉尴尬,见邱言至这么说,立马附和道:“是啊,相当帅气,你们看起来很般配,祝你们新婚快乐哦!”
小护士给邱言至换完药之后,就飞快地出去了。
贺洲看了眼邱言至,语气平淡:“以前怎么没看出你这么油嘴滑舌。”
邱言至眉眼弯弯地笑道:“我很开心,贺先生终于愿意开始了解我了。”
贺洲看着邱言至满是笑意的眼睛,不自觉地移开了视线。
这个人为什么说什么话都这么……肉麻。
.
邱言至住了几天院就坚持要回家静养。
不为别的。
就是想和贺洲,孟齐康,住在一起。
一是单纯地想让游戏刺激点儿。
二是想看看这俩人到底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以及,贺洲这人还能不能要。
说实话,就算邱言至再喜欢贺洲的脸,他也接受不了和别人共享一个男人。
哪怕只是在游戏里。
不过,他受伤以来贺洲对他的态度缓和了不少,要是照这状况发展下去,贺洲这个角色应该还是很好攻略。
然而。
这种想法,在邱言至回家第一天就破灭了。
邱言至出院这件事没和贺洲商量。
以至于贺洲下班回来,看见坐在餐桌前的邱言至,都愣了一下。
他微微皱眉:“你怎么回来了?”
“我不喜欢医院的味道,便决定在家静养。”邱言至看了眼面前丰富的菜,抬头望向贺洲,笑着说:“要不要一起来吃饭?”
“不了,我在外面吃过了。”贺洲脱下外套,把外套挂在衣架上。他转过身子,正准备再说些什么,眼神忽然间定住了。
孟齐康正从厨房走出来。
他围着围裙,端了碗热汤放在邱言至面前的餐桌上。
“齐康哥?”贺洲愣了一下,“你怎么在这儿?”
孟齐康似乎是觉得累,按了按自己手腕的地方,温声道:“言至在家静养,还需要看护,我刚好是医生,便过来帮忙了。”
贺洲闻言,眉头皱成一团:“这些饭都是你做的?”
“嗯?我……”孟齐康话还没说完就被贺洲打断。
贺洲快走两步,伸手握住他的手臂,把他的手腕翻了过来。
孟齐康白皙的手腕内侧有一块不大不小的地方,被烫得通红。
孟齐康看了眼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们的邱言志,感觉有些不舒服,他想要抽离自己的手,却没有抽得动:“……汤太烫了……但是不是很严重,你先松、松开手……”
贺洲一言不发地拉着他去洗手间用冷水帮他冲洗手腕,然后把他摁在座椅上,拿了医疗箱,小心翼翼地帮孟齐康抹了烫伤的药膏。
他做这些事情一共大半个小时,看都没看邱言至一眼,直到帮孟齐康抹好了药膏,他才看向邱言志,语气冰冷:“邱言至,你过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邱言至放下筷子,似笑非笑地说:“你说吧,我听着呢。”
贺洲紧紧握住邱言至的手腕,几乎是强迫性的拉着他到了二楼的房间,他走得快,以至于邱言至在后面都有些踉跄。
贺洲松开手的时候,邱言至手腕上都映下了鲜明的手印。
邱言至自从那日落灯事件后,为了以防意外,平日里都把痛度下降了70%,即是如此,也感觉手腕生疼。
贺洲啪地一下关上了房门。
他的眼睛直直的盯着邱言至,语气生冷:“你到底想做什么?”
邱言至垂下眼皮,声音也冷冷清清的:“你不喜欢吗,我还以为你很喜欢他,看见他会开心呢。”
贺洲:“他不是你的佣人,没有义务照顾你,也没有义务给你做饭。”
邱言至:“心疼了?还是说你是在怪我,把他放在厨房,没放在你床上?”
贺洲气地脸色发青,咬牙切齿地说:“我看你是有病。我现在把他送走,你以后不准再联系他。”
邱言至语调平稳:“你把他送走还回来吗,你今天晚上是不是要去和他睡吗?”
贺洲眼神冰冷地盯着邱言至看了半响,才道:“与你无关。”
邱言至闭上眼睛,到底还是维护了一下角色设定,声音艰涩:“别走。你今天晚上别和他待在一起……求你了。”
回应他的是响亮的摔门声。
房间里顿时安静了片刻。
邱言至长叹一口气。
身子往后,倒在了大大的床上。
大黄又扑棱着翅膀出现在他面前。
它犹豫了一会儿才说:“你今天状态好奇怪……”
邱言至点了根烟,不轻不重地吸了一口。
烟缓缓散去。
邱言至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他声音有些缥缈:“大黄。”
“帮贺洲挡吊灯那会我真他妈快要疼死了。”
“当时我快要疼晕过去的时候,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老子受了这么大的苦,一定要把贺洲弄到手,否则就亏大了。”
“所以我现在看见贺洲还是这个逼样子,就觉得心特烦。 ”
大黄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会,忽然说:“我知道了,就像小王子说的,正因为你在你的玫瑰上花费了很多时间,你的玫瑰才变得如此重要。贺洲就是你的那朵玫瑰花,你爱他。”
邱言至本来心情还挺糟糕的,听大黄这么说,差点都被气笑了,他把剩下的半截烟摁灭在烟灰缸里:“爱你妈,贺洲又不是真人,老子还没疯呢。”
大黄道:“不是真人怎么啦?不是真人就不配被喜欢了吗,你知道吗?我们游戏开发商都说啦,我们这款游戏主打恋爱也是为了让人唤起对爱情的激情,让每个人都能拥有一段难忘而美妙的恋爱经历。我们游戏这么逼真,贺洲也那么优秀,说不定你以后就真的喜欢上他了呢。”
邱言至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坐起来,向门外走去,一想起大黄那派天真的言论,他就忍不住想笑:“得了吧,老子喜欢狗都不会喜欢他。”
.
孟齐康正坐在餐桌前发呆,听见脚步声,他站起来转过身子去看,看见只有贺洲一个人下来了,没忍住询问道:“言至呢?”
贺洲没答,对孟齐康说:“你先吃饭。吃完饭,我送你回去。”
孟齐康犹豫了一下,对贺洲说:“我在这儿其实也可以,也能照顾言至。”
“我不可以。”贺洲伸手按住孟齐康的肩,把他摁在座椅上,“你先吃饭。”
孟齐康还怎么能好好吃饭,他迅速地胡乱吃了些,却差点噎住,他慌忙拿过汤碗要喝汤,哪知刚喝了一口,就烫地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贺洲拿杯子给他倒了杯水,递给他,语气温和:“慢点吃,不用急。”
孟齐康夺过水一饮而尽,这才感觉好了些。
“早知道刚刚就不加热汤了。”孟齐康刚刚被烫了一下,现在舌头还有些疼 。
贺洲愣了一下:“加热?”
孟齐康拿过纸巾擦了擦嘴:“佣人早早就把饭做好了,言至为了等你一直没有开动,饭菜都凉了,菜凉也就罢了,我想着汤至少不能凉,便自作主张的拿去热了热。”
贺洲微微一怔。
……这饭菜原来不是邱言至支使齐康哥做的。
他抬头看了眼楼上。
正好看见邱言至站在二楼的扶手旁,眼神死死的盯着他接过孟其康水杯的手。
然后邱言至的视线缓缓移到了贺洲的脸上,两人视线接触的时候,邱言至转身,砰地一下关上了屋门。
贺洲送孟齐康出去的时候发现天又下了雨。
夜幕已黑,淅淅沥沥的雨滴砸落在地面上,溅起一群群亮白色的光圈。
声音也好听。
滴滴答答的,构成了两人之间唯一的声响。
“……言至似乎很喜欢你。”
孟齐康突然说。
贺洲系安全带的动作顿了一下。
然后他垂下眉眼,啪嗒一声把安全带扣住了:“与我无关。”
孟齐康看向窗外:“那你为什么要与他结婚。”
“如果我不与他结婚……”贺洲顿了一下,看一下孟齐康,“我向你求婚,你会答应吗。”
孟齐康愣住了。
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
贺洲看着前方的路,踩下油门,加快了速度。
贺洲从小便开始便喜欢孟齐康。
可孟齐康不喜欢他。
可这并不是他与邱言至结婚的主要原因。
同样。
公司需要资金,被长辈“捉奸在床”。
也不是他与邱言至结婚的主要原因。
自从邱言至出现后。
他便做了许多身不由己的事情,也做了许多动机不明的决定。
大部分行为就好比在路上走着走着,突然揪了一片叶子似的,莫名其妙,又理所应当。
就好像……是被控制着似的。
这使他愈发厌恶邱言至。
对邱言至的厌恶分明是从第一次相遇便成定局的事情。
可一想到吊灯砸下时邱言至满头的鲜血,和刚刚那人站在二楼冰凉的眼神。
贺洲便愈发觉得心烦意乱起来。
他嘴唇紧抿,油门往下踩,速度越来越快。
就在这时,耳畔忽然出现了一声尖利的鸣笛,贺洲转头看向左侧路口,只见铺天盖地的刺眼白光中,一辆大型货车正急速朝他驶来!
贺洲瞳孔骤然紧缩,他急忙踩下刹车,浑身都是颤抖的,只觉得整个世界都模糊而寂静。
多年前的回忆涌入大脑。
下着倾盆大雨的夜晚,鸣笛声,碰撞声,哭喊声。
司机发出惊恐的喊叫。
父亲和母亲在事故来临时朝对方扑去,他们在死前的最后一刻深深地拥抱着彼此。
他们将死之际还是微弱的唤着对方的名字。
他们是上了报纸的恩爱夫妻。
唯独他贺洲一个人,顶着满头的鲜血,孤零零地坐在一旁,从清醒到昏迷,至始至终,都像个被抛弃了的孤儿。
邱言至帮他挡下吊灯的那一次。
是唯一一次他在发生事故时。
有人看见他。
有人抱住他。
“贺洲……”有一个轻柔的声音唤着他。
贺洲这才颤抖着把脸从方向盘上抬了起来。
刚刚那辆大货车并没有撞到他们。
即使踩了急刹车,可有安全带护着,也没有受什么伤。
可贺洲依然是全身都有些发颤。
他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几乎是有些仓皇地逃了下去,扶着车门,弯下.身子,大口大口地喘气。
雨下的越来越大,倾盆的大雨浇在他的身上,顺着他的头发、脸颊滴了下来。
孟齐康慌忙也下了车,拿出雨伞,撑在贺洲的头顶。
大概过了几分钟,贺洲的呼吸才渐渐平稳了下来。
“这段时间没有吃药吗?”孟齐康问。
贺洲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摇了摇头。
孟齐康打开车门准备往驾驶位上面坐:“我来开车,送你去医院。”
贺洲一只手扶着眉头,另一只手拦住孟齐康的胳膊:“不用去医院,我还好。”
孟齐康盯着贺州看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后退了一步:“那我来开车。”
“不用。”贺洲说,“我自己可以。”
“可自从那件事之后你……”
贺洲打断他:“我总不能一直不敢都开车。”
贺洲很快把车开到了孟齐康的公寓下。
“你上来洗个澡,换件衣服吧。”孟齐康说,“都湿透了。”
贺洲洗完澡之后,孟齐康给他拿了没穿过的衣服,又给他沏了杯热茶。
“你脸色有点不太好,可能受凉了。”孟齐康伸手准备去量贺洲额头的温度,“要不你今天晚上住我这儿吧,我这里有药,而且雨越来越大了。”
就在孟齐康的手即将要碰到贺洲的额头时,贺洲抓住了他的手腕,制止了他。
贺洲松开手腕,后退了一步。
“不了。”贺洲说。
他顿了一下,抬头看着孟齐康,低声道。
“齐康哥,我已经结婚了。”
直到贺洲转身离去,孟齐康还有些发愣。
门被人关上。
发出不轻不重的声响。
孟齐康看着贺洲离去的方向,表情怅然所失。
.
贺洲其实已经有些疲惫了,特别是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基本上都想要就地睡在那里了。
可突然就想起了离开之前邱言至的眼神和话。
邱言至求着他说,不要让他今晚和孟齐康待在一起。
不知怎么,贺洲就觉得心头一动,想要回家。
邱言至还在家里等着他。
而且今天晚上为了等他,听说一口饭都没吃。
邱言至喜欢吃什么来着?
在医院的时候夸赞了好几次,说那里的馄饨好吃。
贺洲调转了方向,拐去了那家馄饨好吃的医院。
贺洲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却又忽然停住了脚步。
他看着特地买来的馄饨,又想起了走时和邱言至说的那些话,不免有些尴尬。
一想到邱言至正在家里郁郁寡欢地等着他,要是看到馄饨后肯定受宠若惊,又惊又喜,说不定还会对自己产生不必要的幻想,更加惹人厌烦。
可他把馄饨提到垃圾桶上方好几回都没扔掉。
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打开了门。
然后。
他看见自己一向干净整洁的客厅已经变得一片狼藉,酒瓶零食撒了一地。
一堆陌生的人正围在一起在吃火锅。
有个穿着裙子的奇怪男人一边喝着酒一边朝厨房喊道:
“言言!羊肉快没了,我还要吃羊肉!!!”
“酒也快没了!”
“张煜轩你过来帮忙啊,坐在那儿当什么大爷!”邱言至在厨房笑骂着,听不出一点郁郁寡欢的模样,甚至活泼开朗,喜气洋洋。
贺洲却脸色阴沉了下来。
然后他冷着脸,把手中拿着的,看起来有些寒酸的馄饨默默藏在了身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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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第6章 第 6 章
邱言至和张煜轩端着羊肉,拿着酒走过来的时候,刚好听见赵锐的女朋友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笑嘻嘻地嚷道:“我们在你家这么闹,你老公回来了怎么办?”
贺洲已经站在了玄关门口,本来正准备走过去,听见这话,脚步一顿。
邱言至把那几瓶啤酒白酒洋酒全放在桌上,拿着起瓶器,一瓶接着一瓶地打开,紧接着就给自己满了大半杯,他笑道:“放心放心!他今天晚上不回来,大家随便玩!”
“他为什么不回来?你们不是刚结婚嘛。”
“不会是在外面有人了吧哈哈哈哈我就开个玩笑……”
“既然说到这儿了,我就好奇想问一下,你们婚礼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煜轩一看话题越来越不妙,嚷道:“周琪你他妈问这个干什么?”
邱言至把杯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整张脸都辣地皱在了一起,他又举起一杯酒吆喝着说:“煜轩,没事没事!大家都是朋友嘛,来,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只要你问,我肯定答,但也不是免费的,问的人先喝一杯酒行不行?!”
呵,还挺会玩。
贺洲就站在原地,想看看邱言至在他不在家的时候,到底能疯到什么程度。
“行行行,那我来那我先来……”气氛顿时活跃了起来。
周琪喝了杯酒,然后问道:“婚礼上贺洲为什么走了?”
邱言至其实酒量差劲得很,这回仗着是在游戏里才放纵自己,贪杯了些。
刚刚那半杯威士忌猛地喝下去,辛辣袭来,血气上涌,脑子也变得昏昏沉沉的,但他还没忘记回答问题,捂着头坐在椅子上,说:“因为他生气了。”
“那他为什么生气?”
邱言至指着他,脸庞都变得红了起来,身子也晃晃悠悠的:“这是第2个问题……”
周琪摇了摇头,认命般地又喝了杯酒。
邱言至说:“因为我亲他了。”
周琪不是想听这个,他就是挺想听邱言至亲口对他说贺洲讨厌邱言至,亲口对他说这场婚礼是个逼婚。
周琪问道:“除了这个呢?”
邱言至晕晕乎乎地问:“你怎么不继续问问我为什么亲他啊?”
另一个女生见他醉了,就只是哄小孩一样地顺着他问:“那你为什么亲他啊。”
邱言至忽然就笑了起来,他脸庞红地像苹果,眼睛弯地像月牙,醉醺醺地说。
“因为他高,因为他好看,因为我……”
张煜轩叹了口气,喝了口酒。
得了,又要告白了。
我喜欢贺洲这句话。
张煜轩不知道从邱言至嘴里听到了多少回。
这回他又要宣扬给所有人听了。
“因为我……想睡他!”
邱言至大声说。
张煜轩一口酒从嘴里喷了出来。
倒也不用这么直白吧,哥。
赵锐捶桌大笑:“行行行,你厉害,够直白,我叫你哥!”
“咦,你们都结婚这么久了,不会还没那个啥吧……”
周琪没听到自己想听的答案,不甘心又问道:“贺洲是不是不喜欢你?”
“我听说,贺洲曾经喜欢一个男的,喜欢了十几年,这个男的这段时间又刚好回来了。”
“他是不是今天晚上去陪那个初恋了?”
张煜轩有些怒了:“周琪你什么意思?你今天晚上怎么了?!”
周琪:“我也没什么嘛,我就是问问,邱言至不是说能问吗?就你他妈一直在打断我,你是什么意思?!”
杨风程见这场景有些尴尬,拉了拉周琪:“周琪,算了算了,你别这样……”
周琪甩开杨风程的手:“你他妈装什么装啊?你不是也挺想知道吗!昨天晚上在宿舍,就你他妈说的多,今天在这里就开始装好人了,虚伪不虚伪啊!邱言至,我们都是哥们,有什么不能说的……”
他转头看向邱言至,却发现邱言至已经趴在桌子上,发出香甜的鼾声——已经睡着了。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男声忽然响起。
“言言已经困了,各位还有什么事情吗?没有事情就先请回吧。”
众人心中一惊,一转头,就看见了面色平静的贺洲。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站在那儿的。刚刚的话,他又听到了多少?
周琪面色尴尬:“……贺先生。”
贺洲未给他半分眼神,直直地朝着邱言至走了过去。
他把馄饨放在一旁。
然后小心翼翼地把趴在桌子上熟睡的邱言至拦腰抱起,他低头看着邱言至的脸庞,语气低沉,带了些宠溺般的笑意:“怎么这么快就睡了,亏我还特地买来了你喜欢吃的馄饨。”
怀中的邱言至发出一声呓语,在贺洲怀里蹭了一下。
贺洲轻轻笑了笑,抱着邱言至往楼梯的方向走。
上了两节楼梯,他脚步又顿了下来,转头看向呆愣在原地的众人,道:“你们,不走吗?”
“走、走,我们这就走。”
“再、再见。”
众人面面相觑了一下,拿好自己的东西,飞快地离开了。
出了门。
他们安静地走了一会,忽然一个女生打破了沉默。
“贺总真人更帅诶。”
“我现在开始有点羡慕言言了。”
“说不定是日久生情,也是,都结婚了,怎么能没一点感情呢,可能结婚那天只是闹矛盾吧。”
“谣言真能扯。”
贺洲打开邱言至房间的屋门,把邱言至扔在床上。
语气冷漠:“人都走了,别装了。”
……
床上的人依旧紧紧地闭着眼睛,甚至打着轻微的鼾声。
“你装睡前还往嘴里塞了颗花生米,现在不觉地硌吗。”贺洲说。
邱言至:“……”
其实邱言至本来是真的有些醉了,只不过晃晃悠悠地拿着花生米往嘴里塞的时候,忽然就看见了门口立着的贺洲,一下子酒就吓醒了,当时周琪正在那里和张煜轩他们吵,邱言至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慌乱而又尴尬的场面,才临时决定趴在桌上装睡的。
邱言至默默地睁开了眼睛,把嘴里的花生米嚼了,看向贺洲,小声嘟囔道:“……我还以为你今天不回来了。”
贺洲:“怎么,我回来打扰到你们开心快乐地吃火锅了吗?”
邱言至把头低到不能再低,不知是喝了酒的缘故还是什么,声音带了些软糯和委屈:“……你以为我想吗……我只是……我只是不想独自待在没有你的房子里……感觉我自己像是被抛弃了似的。”
他说完话,抬头看向贺洲。
头顶的白炽灯撒了亮白色的光点在他的眼睛里,星星点点的,像碎钻,又像泪光。
贺洲看着他这模样,不知怎么,就觉得不自在了起来。他不由自主地缓缓移开了视线,像是不敢去看邱言至的眼睛似的。
贺洲觉得邱言至像是在刻意掩饰自己刚刚的难过,再开口时,声音已经不带一丝委屈,语气甚至刻意轻快了些:“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贺洲:“在你说你想睡我之前。”
邱言至:“……”
邱言至眨了眨眼,干脆也不要脸了,直接仰起头看向贺洲,眼瞳黑亮:“那我现在可以吗?”
贺洲:“……”
贺洲撇过头,避开邱言至的眼睛,并伸手把他的头摁回了枕头里。
“不可以。”他冷酷无情地说。
邱言至失望地噢了一声,随即很快又抬头问道:“那什么时候才可以呀?”
贺洲耳朵都热了。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人怎么这么……这么不害臊!
“咳……洗洗睡吧,以后别再和那种人来往了,丢我的人。”
贺洲觉得有些招架不住,大步朝门外走。
结果刚走出门,床上那人又噔噔噔地跑了下来。
他突然从后面抱住了贺洲的腰,踮起脚尖,飞快地在贺洲脸颊上亲了一口。
小声说。
“谢谢你刚刚为我做的事,我真的很开心。”
丢下这句话,那人飞快关上房门,又噔噔噔地跑开了。
贺洲在门口愣愣地站着,他迟缓地伸出手,在刚刚被亲吻过的脸颊,碰了一下。
邱言至回到房间后砰地一下跳到了床上。
“唔。”
动作幅度太大,脚趾都不小心撞到了床脚。
幸而早就下降了痛感,倒也不是多疼,邱言至没一会儿就把这件小事忘在了脑后。
他把自己的整张脸都埋在被子里,然后开心地抱着被子在床上打了个滚。
啊。
我这聪明的大脑是如何把刚刚惊险而又尴尬的场面力挽狂澜回来了呢。
竟然还意外和贺洲在感情上有了些进展。
不得不说。
贺洲不愧是老子一眼看上了的男人。
突然温柔起来,真他妈让人把持不住。
邱言至玩这破游戏玩了一个多月。
这还是第一次尝到了些甜头。
贺洲这个曾经让他跳海的绝世大渣男今天都做了什么啊?
没有在孟齐康家里过夜,特地去买了他爱吃的馄饨,回到家还帮他解围,作戏给别人看。
贺洲今天这是哪根神经突然变得不对劲。
——实在是太让人开心了。
真希望他永远都能这么不对劲下去。
一想到他即将要攻略贺洲,走上游戏巅峰,邱言至就忍不住躲在被子里偷偷笑。
贺洲:呵,你高兴得太早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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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第7章 第 7 章
邱言至从游戏舱出来的时候,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眉梢带笑,甚是欢喜。
打开房门,他脸上的笑容忽然僵了一下,却又很快扬起 。
“二哥!”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坐在沙发上喝着茶,看见邱言至出来了,笑容满面地挥了挥手。
“吱吱,这段时间还好吗?一个人在这里住会不会不习惯?”
“我挺习惯的。“邱言至笑着坐到邱希成身边,”再说,二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适应能力特快,在哪儿都能活下去。“
邱希成摸了摸邱言至的头,一脸宠溺:“就算在这儿呆着舒服,有时间也要回家看看,爸爸都要想你了。”
“我知道,爸爸下个月生日的时候我会回去的。”邱言至听话地说。
“我刚刚见你出来的时候心情还不错,怎么?有什么好消息吗?不会是谈恋爱了吧?”邱希成揶揄道。
“哪里有。”邱言至腼腆地笑了笑,“二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平常都不太出门,哪里有机会谈恋爱。”
“哎,我的傻弟弟呀,你说你性格这么内向,这么大还没谈过恋爱,以后可怎么办呀?二哥给你介绍一个……”邱希成拿出手机调出照片,“我这个朋友很优秀,比你大几岁,刚从国外回来,最重要的是……”
邱希成凑到邱言至耳边,小声说:“他和你一样,也只喜欢男人。”
邱希成知道邱言至的性取向。
三个月前。
也是他忽然敲开了邱言至的房门,脸上带着友善的微笑:“吱吱,你要不要搬出去住?我也是担心你,你说你在家里呆着,爸爸迟早会发现你的秘密的。”
看似是劝诫,实则是威胁。
邱言至回过神来,收下邱希成给的名片,乖巧地笑着说:“谢谢二哥这么关心我。”
邱希成准备走时,又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对邱言至说:“对了,吱吱,听说你这段时间喜欢上玩游戏了?是不是没课的时候总是在游戏舱里躺着,饭也不准时吃,这可不好。”
“知道了,二哥。”邱言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以后会掌握好游戏时间的。”
邱希成起身离开,邱言至笑着把他送到门口,挥着手告别。
关上房门的那一刻。
他脸上的灿烂明媚的笑容一瞬间消失无影。
邱言至面无表情地回到客厅,把刚刚收的那张名片扔进垃圾桶,然后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喂。YR家政服务中心?我是邱言至。”
“请你们转告一下你们公司的陈琳娟从明天起不用再来上班了,麻烦你们再给我找一个新的家政。没什么特殊要求,只有一点,请她务必嘴严一点,不要随便告诉别人我的动向和家门密码,可以吗。”
服务中心的工作人员连忙道歉,嘴里承诺着什么一定严惩,邱言至觉得吵,直接把电话挂了,随手便把手机扔到一旁。
想起刚刚邱希成摸了摸自己头,邱言至就觉得一阵恶寒。
转身就进了浴室。
他忽然觉得隐隐有一些不对劲。
……为什么左脚脚趾那么疼?
他脱下袜子,发现左脚的大拇指乌青了一块,像是撞在了哪里似的。
可他无论怎么想,都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撞到了哪里。
他这两天的沉迷游戏,从游戏舱出来之后,只去过餐厅,卧室和卫生间。
就这么小的活动范围,他也想不起来到底是撞在了哪里。
邱希成真他妈晦气!
邱言至暗骂了一声。
那个傻逼一来,自己连记忆力都不好了。
.
邱言至再次登上游戏的时候。
贺洲都已经上班了。
邱言至后悔地在床上打滚,哀嚎道:“早知道今天早上就不赖床了,错过了一次共吃早餐的机会………难得贺洲突然变得那么好。”
“这也快中午了,你去给贺洲送餐呗,你们刚结婚,做个爱心便当也挺合适的。”大黄说。
“爱心便当?”邱言至听了直摆手,“不不不,我可不是做那种事儿的人。”
.
一个小时后。
邱言至手提餐盒,抬头去看那栋高楼:“这就是贺洲工作的地方,他在几楼啊。”
“18楼,哥哥,拜托你平常脑子里也记点儿东西好吗。”大黄说。
毕竟是和贺洲是在一个户口本上的人,邱言至进公司倒也畅通无阻,前台的小姐看见邱言至,表情稍稍有些惊讶,急忙迎了过来:“邱先生,您是来找贺先生的?我带您过去……”
“不用。”邱言至看着手中精致的餐盒,心情雀跃,“18层是吧,我知道。”
电梯上倒是有不少人,他们都不明显或假装不明显的偷偷看着邱言至。
邱言至转头,把餐盒提起来,笑嘻嘻地对他们说:“没错,我就是你们贺总的伴侣,我今天来给他送饭!”
有些人的表情缓缓变得尴尬和疑惑。
估计不少都看过婚礼的视频。
邱言至第101次悔恨自己直播的缺根筋行为。
不回头都能知道那些人的目光,邱言至最终还是没忍住,转过头说:“我们其实很恩爱的,真的。”
那些人也明白过来,纷纷贺喜,强装无事发生。
“祝您和贺总新婚快乐!”
“百年好合!”
“早生贵……不不……白、白头偕老!”
邱言至朝着贺洲办公室走过去的时候,一旁坐着秘书小姐正在低头打文件。
等邱言至都快走到办公室门口了,秘书才发现有人来了。她抬头,一看见是邱言至,神色骤然一变,慌慌张张地跑到邱言至面前,说话都结巴了:“邱……邱先生,您、您怎么来了。”
“我来给贺洲送饭。”说着,邱言至就准备开门。
秘书小姐慌忙阻止邱言至的动作,额头上连汗都出来了:“贺总……还还有客人在,您要不要先去休息室等着,我给贺总打个电话。”
“没事,我不打搅他们,我就进去送个饭,你那么紧张干什么,又不是贺洲在里面约小三,有什么不能看的哈哈……”
秘书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邱言至:“……”
该不会真的是……?
操。
邱言至往后看了一眼。
不远处的玻璃门立刻缩回去了看八卦的十几个人头。
邱言至砰地一下打开了门。
一眼就看见了孟齐康。
和孟齐康手中精美的袋子。
看见邱言至,孟齐康和贺洲都有些意外。
“那个袋子里面是什么。”邱言至问。
孟齐康回答说:“是贺洲的衣服,昨天晚上落我家了。”
邱言至松了口气:还好不是餐盒,如果是两个餐盒那就完蛋了,贺洲吃谁的呀?
贺洲要是吃孟齐康的,那么他岂不是很尴尬。
等一下。
是什么来?
……衣服?!
昨天晚上?!
落在孟齐康家了?!
没错。
邱言至几乎听到身后十几号人齐齐吸了口凉气,和熊熊燃烧的八卦烈火。
他这才想起来,昨天晚上贺洲回来的衣服和走的时候穿的不一样 。
怪不得昨天贺洲对他那么好。
看来是出轨后的愧疚。
邱言至心都凉了。
照常理说。
邱言至应该摔门而出,展现出一个正宫所应有的气魄和愤怒。
但邱言至冷静思考,仔细斟酌。
觉得如果他真的摔门而出了,贺洲那个王八蛋肯定不追他。
这就很尴尬了。
白白让身后那十几个人看了笑话。
邱言至几乎能很轻易地料到后果。
到时候,贺洲婚后出轨,邱言至凄惨离去的传闻,肯定漫天飞。
孟齐康终于想起来要解释:“那个你别误会,是昨天下雨了,贺洲衣服淋湿了,就在我家洗了澡换了衣服。”
我信你奶奶个腿儿!
孤男寡男深更半夜**的,你说没发生什么就真没发生什么啊?!
别说贺洲那个渣渣了,就算正直善良如我,要是和不喜欢的人结了婚,转头又遇见了含情脉脉的初恋小情人儿,这都到对方家洗澡换衣服了,怎么会不干点啥呢。
不过邱言至没有初恋小情人儿。
所以这个假设不存在。
但贺洲就不一样了。
那可是要翘掉蜜月去给人接机的痴情少年啊。
那可是捏着我下巴问我说你配吗的绝世渣男啊。
一面是毫无感情基础死缠烂打令人生厌的逼婚伴侣。
一面是心心念念暗恋几十年恨不得放到心尖儿上的白月光。
鬼都知道怎么选。
……怎么思来想去觉得贺洲出轨也合乎情理,反倒是自己该麻溜儿滚蛋呢?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邱言至你振作一点啊!!!
你是这游戏的主角!!!
贺洲是你的私有财产啊大哥!!!
而且你冷血无情,铁石心肠,心狠手辣,辣手摧花!!!!!!
怎么能那么轻易就把贺洲拱手让人?!!!
再说,这私有财产老子就算准备要扔,在最后一刻也绝不忍气吞声。
“是这样啊,实在是麻烦你了。”
邱言至笑着说,姿态大气端庄。
随即他轻轻巧巧地关上了门。
隔绝了外面所有人的视线。
他脸上的笑容也缓缓淡去了。
看着孟齐康,话却是对着贺洲说的:“睡了没?”
邱言至想得倒也简单。
他邱言至就算再落魄,也不至于去拾别人用过的东西。
况且,这说到底也只是个游戏。
要是贺洲真的和孟齐康睡了,大不了游戏注销,重新来过。
游戏里除了贺洲不是还有四个角色吗嘛。
犬系学弟,天才歌手,孤僻画家,倨傲校草。
剩下这四个角色,模样个个都不差,品性还一个比一个好。
阳光的,温柔的,冷漠的,青涩的,什么风格都有,还依次排开,任他选择。
他邱言至为什么就非在贺洲这个除了长相之外,一无是处的树上吊死啊。
贺洲终于从文件里抬起了头,孟齐康也睁圆了眼睛,表情微怔。
邱言至耐心重复道:“我就问一句,你们睡了没?”
孟齐康愣愣地说:“你为什么…… ”
贺洲把文件放下,皱着眉头,警告道:“邱言至,你想做什么!”
邱言至拿起袋子,把那衣服倒在了桌上。
十分高档的面料。
刚干洗过。
被折叠地整整齐齐。
真是用心。
“昨天晚上被雨淋湿了?”邱言至语气平静,“贺总,您是开着车去的,又不是跑着去的,况且您车里还有伞,不能忠诚待我,好歹能给我扯个像样的谎吧。”
邱言至低头看了看表。
“而且,您昨天晚上8:30走的,不到11点就回来了,除去路程……”邱言至轻笑了一声,语气几乎是带着嘲弄。
“啧,没想到您还挺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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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第8章 第 8 章
贺洲听见这话,脸都黑了,咬牙切齿地说:“邱言至,你脑子有问题,别在我这儿撒泼!”
孟齐康只觉得平白被污蔑,气得浑身颤抖,说话都有些不连贯:“我们什么也没发生,我们……我们只是普通的,普通的朋友关系。”
“普通朋友?”邱言至差点儿笑出了声,“你别告诉我贺洲喜欢了你快20年,连你给的破铃铛都搁身上带着,你对于这些都一无所知。”
“邱言至!你给我闭嘴!”贺洲厉声呵斥道。
“……铃铛?”孟齐康愣住了,他呆呆地转过头看着贺洲:“你从那个时候就……”
你才知道啊,偶像剧女主。
邱言至终于笑出了声,只恨此刻手中没有瓜子。
但他一低头就看见了手中的餐盒。
嫩绿色的新款餐盒。
清新亮丽。
一如他邱言至的头顶。
一想到他刚刚又开心又期待地认认真真准备饭的模样,邱言至就气不打一处来。
砰地一下就把这餐盒给扔了。
哪知这餐盒也有脾气,被摔到墙上后又弹了起来,最后直直地朝着孟齐康的方向砸了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贺洲猛地扑上去,紧紧地把孟齐康抱在怀里,那餐盒啪地一下就砸在了贺洲的背上,餐盒盖子就在这一刻被砸开,紫菜蛋花饺子汤顺着贺洲的脊梁直流而下。
新的餐盒保温效果就是好。
贺洲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那热汤流过的地方,呲啦啦地冒着热气。
孟齐康惊叫一声,紧张地去看贺洲被烫了的地方,他眼眶通红,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反倒是贺洲轻声安慰他没事。
“啪、啪、啪。”
邱言至伸手鼓了几个掌。
他轻笑一声:“真是郎情妾意,感人肺腑。”
邱言至看着他们,脸上的笑容逐渐敛去,语气相当平静。
“从今天起,我邱言至就不跟你们玩了。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子孙满堂!”
说罢,他推开门。
办公室门口呼啦啦站了一堆的人。
全都在竖着耳朵认真听八卦。
到底是听到了多少,就要看着门的隔音效果了。
不过现如今,邱言至也根本不在意了。
看见邱言至推门出来,那群人又呼啦一下散开了。
邱言至目光所及的空间,立刻变得开阔而空旷。
他背挺地很直,步子很稳,脸上面无表情,不喜不怒不落魄,很快便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之中。
邱言至从公司出来之后拐进了旁边的一个公园。
这里花也真,草也真,树也真。
摘下一片叶子,甚至还能挤出鲜嫩的汁液来。
邱言至却只是坐在公园的椅子上。
叹了一口气,像是很疲惫似的。
轻声说。
“大黄,退出游戏吧。”
“真不玩了?”大黄悄悄问。
“不玩了。”
“因为他俩睡了?”
邱言至摇了摇头,“不知道。”
从开始到最后。
一直都是他和孟齐康在说。
贺洲一句话都没对他解释。
如果不是无法解释,就是不屑于解释。
从始至终。
他邱言至就没在贺洲心里占半分田地。
他现在一想起早上做饭时的激动和昨天晚上躲在被窝里偷笑的模样,就觉得莫名讽刺。
他真傻,真的,他还真以为铁树能开花。
这个游戏他玩了一个月,尽心尽力,废寝忘食。
到头来,也不知道是他在玩儿游戏,还是游戏在玩儿他。
“那你为什么……”
“大黄。”邱言至笑了笑,“你们这游戏真够坑人的。”
他唇角一点一点变平。
“不带这样的。”
.
邱言至从游戏舱出来之后烦躁地过分。
裹着被子从白天睡到了晚上。
做梦都梦到了贺洲冰冷的眉眼。
直接被气醒。
邱言至坐在床上,依旧有些生气。
什么垃圾游戏。
毁我青春。
迟早破产。
就在这时,邱言至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是个陌生的号码,邱言至皱了一下眉头,接通了电话。
低沉的男声响起:“你好,我是费思浩。”
费思浩……谁啊?
等等,这个名字怎么……莫名耳熟。
邱言至揉着太阳穴想了一下。
终于在昨天晚上被扔进垃圾桶的名片上找到了关于这个名字的记忆。
邱希成的那个朋友?
邱言至皱了皱眉,本想随便找个理由挂断。
一抬头就看到了屋子角落已经关闭了的那个全息游戏舱。
邱言至也不知脑子里是哪根筋不对劲。
竟开始和那人聊起了天来。
没想到聊起来也不太尴尬。
但邱言至这一天都没吃饭,摸了摸扁扁的肚子,说:“费先生,先不聊了,我该去吃饭了。”
“嗯?那你要吃什么饭?”
邱言至走下床,趿拉着拖鞋,走到餐厅。
看了一圈都没找到什么能吃的东西。
看来是昨天把人辞了,新的家政还没过来。
邱言至叹了口气,拿出一袋泡面,对着电话里的人说:“看来我要吃泡面了。”
费思浩低低笑道:“那要不要出来和我一起吃?”
邱言至放下泡面,站在原地,笑着说:“费先生请客啊?”
费思浩:“嗯,想吃什么?”
“馄……”邱言至的声音戛然而止。
“馄饨?”费思浩问。
“除了馄饨,别的都可以。”
费思浩声音温煦:“那你家在哪里?我现在去接你。”
“不用了,你说地址,我自己去就好。”
费思浩笑了笑:“第一次约会,邱同学可不可以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
邱言至:“长明路,林森公寓,2栋。”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瞬,才缓缓开口:“你的门牌号是……”
“2071。”
费思浩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怎么了?”邱言至问。
“你打开门。”费思浩说。
邱言至不明所以地走过去,把房门打开。
门口明明什么都没有。
就在邱言至准备重新关上门的时候。
对面的门忽然被打开了。
一个英俊的男人笑吟吟道:“吱吱,我在2072。”
邱言至眨了下眼睛,抬头看去。
大抵是能让邱言至看得上眼的容貌总有些相似之处。
这人眉眼之间,有几分像邱言至喜欢的男明星,也有几分像贺洲。
可当费思浩冲着邱言至温柔地笑的时候。
那份若有若无的相似感就又被冲淡了几分。
约莫是受够了贺洲的爱搭不理冷嘲热讽。
这费思浩举止温文尔雅,态度彬彬有礼,邱言至竟然还觉得有点儿不自在。
邱言至长久以来,为了隐藏自己的性取向,还没有真地和谁谈过恋爱。
费思浩却显然是个恋爱高手。
他会带着邱言至去兜风,站在桥上看这个城市最美的夜景。
他会记住邱言至的口味,花两个小时排队去买邱言至喜欢吃的糕点。
他和邱言至并肩走的时候会不顾及路人的眼光,大大方方地牵住邱言至的手,寒风吹过时,自然而然地把邱言至的手藏进自己的口袋。
在两人第三次出门约会的时候。
风有些大。
邱言至冷地缩了一下脖子,费思浩便走进店里买了一条米白色的围巾。
他认真地把围巾围在了邱言至的脖颈。
然后他看着邱言至的眼睛。
眼神温情地像搅乱了一池春水。
语气温柔地能融化冬日的积雪。
“吱吱,当我男朋友好吗?”
邱言至眉眼弯弯,笑得比他还灿烂。
“好啊。”
.
另一边。
“贺总,学校那边没有人见过邱先生,也没有找到他的任何消费记录和出行记录,连手机都没有开机过,而且这一周以来,我们的人基本上已经搜遍了这座城市所有的监控视频,但是仍旧没有发现邱先生的身影,虽然很抱歉,但我们合理怀疑邱先生可能已经遭遇了什么不测……”
“……继续找。”
贺洲把脸深深地埋在手里,声音沙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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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第9章 第 9 章
费思浩是个优秀的男人。
优秀地像是一个“最佳男友”的全能模板。
他英俊,挺拔,温柔,浪漫,幽默。
他懂得该在什么时候做什么事,说什么话,怎样讨得人的喜欢,怎样牵动人的心弦。
是那种一般人和他谈起恋爱很快便能沉溺其中的人物。
却也只是那种让邱言至觉得不会惹人讨厌,也谈不上特别喜欢的人物。
邱言至只是觉得无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邱言至发现他自己的人生永远与无聊相伴。
直到前段时间玩起游戏,才觉得略微有趣了些。
可退出游戏后,便愈发觉得生活枯燥了起来。
于是费思浩要请他吃饭,他便去。费思浩要与他看夜景,他便看。费思浩伸过手来,他便牵。
费思浩提出交往的时候。
邱言至就笑着答应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况且他还有点儿想知道,邱希成费心费力介绍他俩认识,到底是打地什么主意。
至少。
谈了这个“恋爱”之后。
邱言至已经半个月没有登陆过游戏了。
回了费思浩的微信,邱言至转头看见旁边似乎已经落了一层灰的全息舱。
他又突然想起了游戏中的那个“伴侣”贺洲。
那我这样,算不算是出轨呀。
邱言至想着想着嘴角就弯了起来。
开心。
可嘴角弯着弯着,又撇了下来。
他把头埋在枕头里,又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一圈。
说实话,他还是觉得无聊。
前段时间他又下载了一个全息游戏,还没下载完成,就又给卸了。
完全没有想玩儿的**。
邱言至又想着再进入原来的那个游戏,点注销,重新选一个别的攻略人物,从头开始。
可又迟迟下不了决心。
因为他知道,一旦他点击注销,里面的父母,朋友,同学,他在游戏认识的所有人,他和别人建立的每一种关系,全都会随着数据的格式化而消失无影。
他舍不得。
邱言至知道。
他想玩的不是全息游戏,而是他玩了两个月的那个全息游戏。
他想念游戏里那个总是为他着想,关心他,爱护着他的妈妈。
他想念自己自言自语时总在旁边给他出一些烂主意的大黄。
他想念总是穿着一身不合身的裙子,又傻又善良的张煜轩。
他还想念贺洲……那张帅的惨绝人寰的俊脸。
费思浩要是和贺洲风格完全不同也就罢了,关键是他和贺洲样貌有三分相似,剩下那七分,个个都不如贺洲长得好。
我可真是个肤浅的大俗人。
邱言至暗暗唾骂他自己。
结果唾骂着唾骂着,就走到了全息舱面前。
手还蠢蠢欲动地在开关旁边摩挲。
两种声音在心里不断斗争。
要不……再进去玩玩?
“邱言至你当时退出游戏的时候怎么说的都忘了吗?”
我当时不是正在气头上嘛……
“贺洲都他妈出轨了,人一心一意喜欢孟齐康,你进去掺和啥呀掺和。”
你怎么那么狭隘啊,游戏就只有爱情吗。钟雅柏,张煜轩,大黄,难道他们就不值得我再进去一次吗?
“你真能继续若无其事地和贺洲走主线剧情?”
贺洲他妈的是谁呀?一个游戏中的人物而已。出轨就出轨呗,喜欢别人就喜欢别人呗,至于嘛?!你又不是真的喜欢他,何必要求他为你守身如玉呢。再说,就算把贺洲当个漂亮的鸭子看着也够赏心悦目嘛。
“……”
为了一个贺洲放弃整个游戏才奇怪呢,贺洲有那么重要吗?!真不知道当时退游的时候脑子里塞了什么浆糊。不就玩了个游戏吗?不就游戏里受了点挫折嘛?看把你矫情的。
“……”
“啪!”邱言至一把拍下了开机键。
听着游戏舱开始运行的声音。
邱言至内心竟然有些雀跃。
“叮铃叮铃……”邱言至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邱言至拿起来看了一眼,只见屏幕上写着三个大字。
费思浩。
邱言至心中咯噔了一下,也不知道脑里想的什么,砰地一下,直接把游戏舱的电源给拔了。
拔了之后才慌慌张张接了电话。
“……喂?”
费思浩:“吱吱,你现在是在家吗?”
邱言至含糊其辞道:“……这段时间学校的事情有点多,怎么了。”
“没什么,想着你在家的话,接你一起去吃饭。”
邱言至还想着玩游戏,不太想和费思浩出去,于是撒谎说:“那下次吧,我今天住宿舍,估计不回去了。”
“嗯嗯,那好吧,再见。”
“拜拜。”
挂了电话,邱言至才长舒一口气。
他看了眼全息游戏舱,视线落在刚刚被慌忙拔掉的插头上。
感觉有些无语。
……慌什么慌啊,玩个游戏而已,又不是偷情。
邱言至重新打开游戏舱,趁着游戏舱启动的时间,走到餐厅,从冰箱里拿了盒酸奶。
结果从洗手间出来就隐隐约约听到了门外的一些声音。
费思浩回来了?
他刚刚才骗费思浩说今天晚上不回来。
不会穿帮吧?
邱言至拿着酸奶,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从猫眼往外看。
看到了费思浩搂着一个……长发披肩的漂亮姑娘。
邱言至眼睛睁得圆圆的,兴致勃勃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
并顺便撕开了酸奶盖儿。
“他不是住你家对面,没事吧?”
“没事。”费思浩一边开门,一边偏过头,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女孩脸上,“他今天晚上不回来。”
紧接着。
房门打开。
两人以18岁以下绝对不能看的大尺度动作进了门。
怎么说呢?
门关上之前。
那女孩身上的衣服都扔了三分之一了。
啧啧。
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这么有激情的吗。
是他邱言至落后了。
邱言至一边默默赞叹着,一边把酸奶盖儿上的酸奶舔干净了。
邱言至倒也不是完全不惊讶。
比如费思浩是异性恋而不是同性恋这件事。
他就有点儿意外。
一个直男,还费心费力地过来勾搭我,真是牺牲够大啊。
佩服佩服。
事实上,对于费思浩,邱言至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已经有所提防了。
说实话。
相亲对象刚好和自己住对门这件事情,实在是巧合地有些不可思议。
而且,费思浩叫自己“吱吱。”
那可是邱希成专属的,令邱言至恶心透了的称呼。
邱希成那么龌龊一人,他费心费力硬塞过来的相亲对象,又能好到哪里呢?
现在问题在于——邱希成为什么要把费思浩塞给自己,费思浩一个异性恋又为什么假装喜欢自己,他们到底在计划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一想到自己即将要揭秘一个阴暗计划。
邱言至就有点儿小激动。
.
吃完了酸奶,邱言至走进卧室。
游戏舱早已启动完毕,看着那光滑亮丽的游戏舱以及淡蓝色的提示灯,邱言至立刻把刚刚那些破事抛在了脑后,又期待又兴奋地躺进了游戏舱。
一进入游戏。
邱言至还没来得及观察四周环境,大黄就扑扇着小翅膀飞过来,咋咋呼呼地喊:“你可终于回来了,我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呢,吓死我了?!”
“这些天?”
“对啊,你都走了15天了……”
邱言至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他上次退出游戏时正在气头上,又是抱着退游的决心,什么也没有管,自然也没有勾选退出后时间暂停模式。
所以。
他15天没有上线。
游戏中的邱言至也实打实地消失了15天。
邱言至拿出手机。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自动关了机,结果手机刚开机就跳出了满屏的未接来电和未读短信。
看来他这次消失牵扯了不少人的心。
也是。
主人公都没了,那这个世界岂不乱了套?
一想到他在这个世界如此重要。
邱言至就忧愁地叹了口气。
没了我可怎么办啊?
邱言至拦了辆出租车,报了主宅的地址,然后就拿起手机给钟雅柏打电话。
他忽然人间蒸发了这么多天。
别的不说,妈妈肯定急死了。
电话铃空响了两分钟,竟然无人接听。
估计是正在焦头烂额地找我而没空看手机吧。
“师傅,麻烦开快点儿,我妈妈已经找了我好多天了,我得赶紧回家,不能让她再着急。”
邱言至从出租车下来之后,几乎都是跑着到别墅门口的。
邱言至飞快地摁响了门铃,然后低着头,背着手,一步一步的踩着门口的石线走。
欢欣雀跃,万分期待。
一分钟后打开门。
两分钟后佣人大喊少爷回来了。
三分钟后妈妈激动迎接。
四分钟后给妈妈一个拥抱。
五分钟后安慰妈妈别哭。
这即将成为他邱言至温情而又感人肺腑的返场记忆。
五分钟后……
嗯?怎么没人开门?没有人听见吗?
邱言至准备跳过几个环节直接进去给妈妈一个惊喜。
伸出食指,一个一个地在密码键上摁入他的生日。
980720。
“密码输入错误,请重新输入。”
邱言至:“嗯?手滑了?”
再次输入。
980720。
“密码输入错误,请重新输入,三次输入错误之后将锁定。”
邱言至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他仍不死心,又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小心而又谨慎地按下了那6个数字。
“密码三次输入错误,已锁定。请24小时后重试。”
邱言至:“……”
到底发生了什么?妈妈,你为什么要背着你儿子换密码,还要换掉你儿子的生日?难道你在外面有别的儿子了?!!我不同意!
邱言至拿出手机,继续开始拨打钟雅柏的电话。
妈妈不接换爸爸,爸爸不接换管家。
管家接了。
Oh yeah!
“于叔叔,我在家门口,家里为什么没有人……喂?喂?……”
邱言至面无表情地看着由于电量不足而自动关机的手机。
默默抬头望天。
一滴雨水落在他的脸上,两滴雨水落在他的脸上。
……下大雨了。
老天爷啊,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仅仅是因为我没充钱吗?!!!
“那个……你要不要先回那个家,就是贺洲的那个家。”大黄提醒到道。
邱言至抱着膝盖往屋檐下蹲了蹲。
表情孤高冷傲,带着誓死般的不屈。
“哼!老子才不回去,就算贺洲那孙子跪着来求老子,老子都不回去!”
.
一个小时后。
贺洲放下手中的平板,看着他那个失踪了半个月的合法伴侣淋得像个落汤鸡似地推开门走了进来。
落汤鸡愤愤地看了他一眼。
直直地朝着自己房间走去。
把门摔得哐当响。
与此同时,一个陌生的头又从门外探了出来。
对贺洲说。
“那个,你是刚刚那个人的家属吧,他还没给我出租车费……什么人嘛,住这么大的房子,身上连个20块钱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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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第10章 第 10 章
邱言至回到屋后,就把手机充了电,开了机。
他打开未接来电,有妈妈,爸爸,管家,张煜轩……
但当他再仔细看,却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
这些电话,全集中在他失踪的第1天和第2天。
之后的第3~15天。
除了一些骚扰电话和推销广告,无一人来电。
邱言至又给钟雅柏打了个电话,幸亏这回接了。
“言言,是你吗言言?”
“妈——”
邱言至一听见钟雅柏的声音,便觉得委屈泛来,鼻腔上也涌起酸意,差点都要哭出来了。
“妈,你们在哪儿?我回来了。”
钟雅柏道:“我们在虹明岛度假啊,怎么回事,贺洲没转告你吗?”
邱言至的眼泪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度假?”
“是啊,你不是喜欢这个岛吗?我和你爸爸来这里谈购岛合同,便顺便在这里度了个假……你的论文怎么样?终于弄完了吧,哎呀,贺洲说这个课题你特别重视,这两天我跟你爸爸都不敢打扰你……”
“……论文?”
“是啊,贺洲说你为了这个课题都特地和同学老师一起去大西北实地考察了,听说那里环境不好,贺洲说你手机摔坏了都没有地方买新的……哎,你怎么总是这么倔,非要去那个地方做什么,受伤了可怎么办,现在怎么样啊?回来了吗?”
邱言至:……贺洲!!!
邱言至也没办法解释他这15天都跑到了哪里,也不能直接说他是因为贺洲而愤怒离开让妈妈担心,只好打碎了牙往肚里吞,帮贺洲圆谎:“……嗯,回来了,我一切都挺好的,妈你不用担心……但是,为什么家门密码换了?”
“哎呀,妈妈前两天看新闻觉得这个世界实在是太不安全了,私人信息泄露地太严重了,特别是用生日当密码的,分分钟被人破解,所以妈妈就换成了你阴历的生日……”
和钟雅柏结束了通话,邱言至又给张煜轩回了个电话。
“言言!你可真不够意思啊,就算是跟贺洲去补蜜月,怎么能这么久都不联系我?”
邱言至:……
邱言至挂了电话后满心都是悲凉。
他人间蒸发了15天。
没有一个人费心费力地寻找他,等待他,担忧他。
贺洲一个电话都没有打,一条信息都没有发,一点都不关心他也就算了,竟然还敢欺骗自己的父母和好友。
他这是退出游戏了,他要是真离家出走了,就是死在外面也没有人知道。
邱言至越想越悲伤,越想越难过,越想越觉得贺洲不是个人。
他蜷在床上,一时之间觉得天寒地冻,瑟瑟发抖。
“啊——啾!”
邱言至打了个喷嚏。
大黄又飞了出来,在天空中转了个圈儿,满脸都是激动:“言言!恭喜你!你刚刚淋雨一共超过了20分钟,获得了一个成就:第一次发烧!你感受一下,感受一下!是不是觉得浑身发冷啊?!我们游戏这方面做的特别好,和真的发烧基本上都没什么差距……简直是属于我们游戏的技术巅峰!别的游戏都做不来这种效果!!”
邱言至:“……滚!”
冰冷的湿衣服贴在人身上,令人难受地厉害,邱言至打了个寒战,晃晃悠悠地从床上下来,拖着虚弱的身子推开房门往浴室走,准备洗个热水澡,换个暖和的衣服。
邱言至从屋里出来,楼下沙发上坐着的贺洲也刚好抬起头来。
两人的目光就在这一瞬间碰撞。
霎那之间。
邱言至几乎要忘记了他是要做什么。
只看得到贺洲的眼睛。
黑色的眼睛,深邃的瞳孔,不掺一点杂质的纯粹。
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邱言至。
他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
四周一片寂静。
邱言至握着扶杆的左手一寸寸抓紧了 ,然后扭过头,避开了和贺洲对视的视线,向浴室走去。
.
贺洲的手机屏幕亮了,紧接着一通电话响了起来。
“贺总,终于有邱先生的消息了!邱先生的手机在1个小时29分钟前开了机,并用手机支付了一次出租车费用。但是在1个小时零5分钟前又已经关机了,不过我们定位了他关机前的位置,在青钰区中山路,也就是他父母家那里……”
“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不辛苦,我们应该的,我们马上就向青钰区出发,一定把邱先生给您找回来!”
“不用了。”贺洲低声道。
手机那边的男人语气匆忙焦急:“…不、不用了?可是贺总您都已经找了他这么长时间,马上就要找到,他要是再失踪了……”
“他已经回来了。”贺洲手指缓缓扶上额头,发出一声细微的叹息。
贺洲挂断电话,转过头,看向刚刚放置在桌面上的平板。
平板上面的视频依旧在循环播放。
那是邱言至失踪的那天,从公司出来后,进入一个公园的监控视频。
公园内监控稀少,这些天贺洲循环看了好多遍,却都没有找到邱言至进入公园后的踪迹。
邱言至护照钱包信用卡全都在家里。
过去的15天,他手机关机,没有任何的消费记录。
朋友家人同学没有一个人有他的消息。
但他现在却推开门回来了。
身无分文,穿着失踪那天的衣服,还淋了一身的雨。
贺洲垂下眼皮,摁灭了屏幕。
.
邱言至泡了个长长的热水浴,这才觉得不是那么寒冷了。
从浴池中站起来,邱言至伸手去拿浴袍。
……嗯?
老子的浴袍呢?
邱言至有点慌了,赤脚从浴池中出来,踮着脚尖,一个一个去翻柜子。
邱言至转身的瞬间,只觉得脚底一打滑,砰!地一下就摔倒在了浴池里。
巨大的疼痛瞬间袭来,邱言至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忍了好大劲儿才没叫出来。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
应该是扭到腰了。
挺严重的那种,腰部以上的上半个身子都疼得动弹不得。
半个月没有上游戏,系统竟然又将疼痛值恢复为了默认。
最可怕的是。
由于他现在是在洗澡,游戏自动开启高级**模式。
大黄不见踪影,系统设置也无法弹出。
邱言至试图挣扎了一下,结果身子却又往下一滑,大半个脑袋都浸入了水里。
邱言至使劲地伸着脑袋,才勉强可以呼吸。
只是随着水的波动,又不断有水涌入他的鼻腔。
邱言至眼前闪过一串数字。
那是每年全世界因为浴池而意外死亡的人数。
贺洲救我!
老子还不想死啊。
玩了这么久,邱言至可不想得到“你摔倒在浴池里被淹死了”这样的最终结局。
即将要冲出嘴的呼救,却又死死抑制在了嘴里。
不行,人活着要有尊严。
扭到了腰又怎么样,区区一点小伤,老子一定能搞定,一定能自己起来!
“叩叩叩。”忽然传来三声敲门声。
邱言至浑身紧绷,但嘴巴也被水淹了一半,说不出话来,只能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浴袍。”贺洲停顿了一瞬,才继续道:“里面没有了,我放了一条在门口,你待会儿自己出来取。”
里面没有回话。
“邱言至?”
里面依旧没有回话。
就在贺洲准备离开的时候,浴室里忽然传来邱言至歇斯底里的呼喊:“贺洲!咕噜……救我!咕噜咕噜……我要被淹咕噜咕噜……”
贺洲心中一紧,握住房门的把手往下压。
反锁了。
“邱言至?!”贺洲慌乱地又喊了一声,房内没有应答,只传来在水里挣扎的声响。
贺洲已经有些慌了,也来不及去拿什么工具,侧着身子就使劲往门上撞。
这门锁质量相当过关,但幸而浴室的门材质是玻璃。
随着哗啦一声巨响,玻璃碎了满地。
贺洲大步从门里走了进去,步子有些慌张。
当他看见整个身子都被浸泡在浴缸里,面色发白,正艰难地仰着头呼吸的邱言至时,心里不知怎么就咯噔一声响,健步如飞地走过去,伸手便把邱言至从水里抱了出来。
邱言至疼地眼泪唰地一下就出来了:“疼!腰……”
贺洲这才反应过来邱言至是扭了腰。
贺洲几乎是手足无措地换了个抱着他的姿势,转头就准备往外面冲。
邱言至红着脸喊他:“……我……我还没穿衣服!”
贺洲似乎这才发现怀里抱着的那人光溜溜的,面色也有些尴尬,又转过身子,拿起刚刚放在门口的浴袍,胡乱给怀里的人套上,可人在他怀里抱着,浴袍怎么也穿不上去。
邱言至赤着身子被人抱在怀里,脸红地都能滴血了:“……我只是腰闪了,又不是瘫痪,我能自己站着。”
贺洲动作一滞,飞快地把邱言至放在了地上,一言不发地又给他穿好了浴袍。
“……能自己走吗。”贺洲问。
走倒是能走,无非是速度慢了些,只能扶着腰缓缓移动,关键是这楼梯不好下。
贺洲似乎也明白了过来,伸手又把邱言至抱了起来,低声说:“别再乱动了。”
邱言至双手环着贺州的脖子,不再动了。
下楼梯的时候,邱言至忽然看见贺洲脖颈有几处不深不浅的划痕。
他又认真看了一下,发现有一处里面还带着细小的玻璃渣。
……是贺洲刚刚撞门的时候弄伤的。
邱言至抿了抿唇,也不再说话,乖巧地靠在了贺洲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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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第11章 第 11 章
邱言至还发着烧,不一会儿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医院病房。
他平躺在空无一人的病房床上,看着天花板,重重地,重重地叹了口气。
“哎……”
“大黄啊,我都已经这样了,你老实告诉我,我这么倒霉,是不是因为没充钱啊。”
大黄看着邱言至这副模样着实有些凄惨,不忍地摇了摇头。
“虽然充值确实会提高游戏流畅度,可是尊贵的免费玩家邱先生啊……您这自己滑倒,又能怪得了谁呢。”
邱言至撇了撇嘴:“不过你这恋爱游戏,也没让我恋爱顺利呀。”
他和贺洲的关系本来就是不好,还硬塞来一个孟齐康。
这就好比种子刚播上,就他妈往花盆里面浇汽油啊!
“你自己摔倒这种事谁也管不了,但是——”
大黄拉长了腔。
“但是什么?”
“但是你和攻略人物之间的矛盾关系我们倒是有办法。”
“什么办法?”
“亲爱的玩家邱先生,您进入我们游戏后,是不是一次都没点进去过VIP商场?如果您点进去就会发现不一样的世界,不一样的精彩!我现在给您量身推荐一张卡面——情敌消失卡!只要您买了这张卡,您的情敌就会立刻搬家辞职留学出国,在您面前消失不见!”
邱言至竟然有些该死的心动了:“这张卡多少钻啊?我现在做任务,已经存了220个钻石了,再添个一两百块钱……也不是不可以……”
大黄:“这张卡仅此一张,售后即无,价格也相当良心,只要一万六千八百八十八颗钻!”
邱言至:“……多少来着?”
大黄:“只要一万六千八百八十八!您就能把情敌送回家!”
邱言至:“带好你的卡,滚。”
贫穷使我忍辱负重。
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
“进。”
进来的是个医生,是来帮邱言至治理腰部扭伤的。
不过说起这个医生,邱言至就得吐槽一下。
虽然说这是个恋爱游戏,但是关于医学方面的设计也太粗糙了吧。
估计邱言至在游戏中扭伤纯属意外,里面饰演医生的NPC也有些手足无措。
这个医生和上次做头部伤口缝合手术的医生看起来完全一样也就罢了,治疗手法也相当敷衍。
说是治疗,也只是在邱言至的腰部随便按了按,敷了敷,但格外神奇的是,这医生过来一趟,哪怕他的手法看起来完全不对,疼痛感竟然也立刻消失了。
这效果。
立竿见影地如同枪战游戏里打了个全能医疗箱。
直接满血复活。
而且所有人都见怪不怪。
搞得他之前被腰闪弄得要死要活跟装的似的,衬得人怪尴尬。
邱言至有些怀疑他当时脑袋被吊灯砸的时候,医生在手术室给他做了什么。
说不定只是把他推到手术室里恢复了身体数据,所以才能好地那么快。
.
医生走后,邱言至恢复默认痛感值试了试,果然,完全没有任何不适。
他甚至能在病床前做完一套广播体操。
一套体操刚做完,房门就被敲了一敲。
贺洲?
邱言至转过头去,看见张煜轩推门进来了。
张煜轩看着邱言至,一脸忧愁:“言言,你怎么又住院了?”
邱言至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我住院了?消息还挺灵通?”
张煜轩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说:“有同学来医院看病,刚好瞅见你了,不说这个……你怎么又住院了?严重不严重啊?”
“别说了。”邱言至叹了一口气,“在浴室滑倒了 ,腰给闪了,不过也不严重,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
“贺洲送你来的?”
邱言至:“嗯。”
“你们俩现在关系怎么样啊?是不是一起去度了个蜜月,感情升上来了?”
邱言至冷笑:“升上来个屁。”
要是贺洲真是对他有一分一毫的感情,怎么能从他进医院到现在都不见踪影。
这都三四个小时了。
看样子。
贺洲在浴室里慌忙救他,估计只是怕他死在自己家里添晦气吧。
邱言至离开了半个月都无一人在意,而且除了贺洲之外竟然无人知晓,他心里憋屈地厉害,没忍住,和张煜轩说了实话:“我根本就没和他去度蜜月。”
邱言至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张煜轩说了一遍。
张煜轩听完之后两只眼睛都瞪得又大又圆。
“——也就是说你其实是被气地离家出走了?!”
邱言至点了点头:“算是吧。”
张煜轩难过地揉了揉眼睛:“贺洲都这样了,你还准备和他过呀?言言你为什么要受这么大委屈呀!”
我为什么受这么大委屈,因为我没充钱啊。
邱言至在心里悲伤地叹了口气。
张煜轩拉住邱言至的手:“言言!要不你和他离婚吧!那种男人根本就不值得你这么做!!”
离婚?
邱言至听见这话,还真在脑子里认真考虑了一番。
离婚好啊。
既能继续玩游戏,又能继续和家人朋友保持关系。
运气好了,说不定还能遇
到第二春。
他记得游戏好像是有这个功能的吧。
大黄仗着别人看不见,飞到邱言至面前,只说了两句话,就打消了邱言至的所有幻想。
“哎呀,你看我这脑子,差点就忘了,我们商店除了情敌消失卡,还有离婚卡呢!只要二万八千八百八十八,您就能和贺洲马上分家!”
……行、吧。
老子不离了还不行吗?!
“言言!听我的!别犹豫了!你和他离婚吧,不幸福的婚姻是没有未来的!”
张煜轩越说越来劲儿,就差拉上邱言至直奔民政局了。
但邱言至只能垂下头,缓缓说:“我不想离婚。”
张煜轩:“为什么?”
因为贫穷。
邱言至自然不能这么说,并且还要继续维持自己愚蠢的痴情人设。
“因为……我爱他啊。”
邱言至很快入戏,眉眼低垂下来,声音又低又哑,姿态无限卑微,“我就是喜欢他,看见他的第一眼就喜欢,就算……就算他不爱我,我只是在一旁看着他就心满意足了。”
邱言至越演越有感觉,声音都哽咽了,他停顿了一下,喉结微微发颤:“我知道他喜欢别人,可我就是不想放手………上次我为贺洲挡吊灯的时候,我差点以为自己要死在那里了,张煜轩你知道吗……当时我心里想的竟然是,如果我能死在贺洲的怀里就好了,如果我能为他而死,那他至少能有一点一点念着我的好……我便也此生无憾了。 ”
“人总是要死去的,我希望我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抱着我的,握着我手的,给我最后一次温度的人是贺洲……我就是这么喜欢他。”
空旷洁白,散发着淡淡消毒水味的长廊上,英俊的男人静静地站在病房门前。
他垂着头,修长的手已经放在了门把上,却怎么也按不下去。
外面还淅淅沥沥的下着雨,雨滴打在走廊的玻璃窗上,和着邱言至缓缓倾诉的嗓音,很容易让人回忆起往事。
许多年前,车祸发生的瞬间,父母扑向彼此,却落了他。
他孤单单空荡荡,如同一座被人遗弃了的孤岛。
多年以后,再次发生事故。
吊灯朝着自己砸下,这一次,却有人扑过来紧紧抱住了他。
记忆的片段仿佛又在眼前交错,扰乱人的思绪,搅乱人的心。
最后,画面却定格在邱言至失踪的那个午后。
邱言至摔了餐盒,红着眼睛看他。
邱言至似乎是爱哭的,可那次,他眼睛通红,却一点泪都没有。
他鼓着掌,说了些讽刺的话,大步离开。
他脊背挺直。
贺洲却几乎窥得见他的愤怒与绝望。
……那个人是那么爱他。
比任何人都爱。
贺洲在原地站立了许久,才缓缓抬起头来,头顶的白炽灯在他脸上落下了斑驳的光影,明暗交错,看不清他眼中是如何复杂的情感。
最终,他放在门把上的手缓缓垂落了下来,转身离开了。
张煜轩离开之后,邱言至就感觉有些累。
便关了灯,躺在床上睡了。
闭上眼之前,邱言至看了眼黑漆漆空荡荡的病房。
叹了口气。
想什么呢。
贺洲能把你救出来送到医院,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说不定那个狗男人现在正一边搂着孟齐康一边在心里骂他邱言至为什么不永久消失算了。
.
邱言至醒来的时候看到床前的贺洲,一瞬间还以为自己眼睛花了,揉了揉眼睛。
没想到真的是贺洲。
贺洲看见邱言至醒了,问:“吃苹果吗。”
邱言至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贺洲站起来去洗了一个苹果,然后拿起了一旁的水果刀。
邱言至感觉现在面对贺洲还挺尴尬的。
所以他就只是看着贺洲,什么也不说。
贺洲在削苹果,邱言至就盯着他看。
邱言至有时候会觉得贺洲像游戏里的bug,一举一动都能不自觉的吸引人的目光与视线,就连削起苹果来,挽起的衣袖,露出的手腕,手背上的青筋与血管,以及拿着刀的手指……样样都好看地要命。
让人不自觉地怀疑——
游戏的设计师是不是对贺洲的外貌足够自信,才肆无忌惮地给他安了一个这么糟糕透顶的人设。
贺洲很快便削好了苹果,递给邱言至。
于是空气中只剩下了邱言至咔嚓咔嚓啃苹果的声音。
怎么说呢?
邱言至尴尬地都想把苹果给扔了。
不是,贺洲到底是在这儿守着干嘛呢?
当门神吗?!
他不觉得无聊吗?他怎么不去找孟齐康啊?为什么要守在自己这个烦人惹人厌的糟糠之妻病床前啊。
虽然的确挺赏心悦目的,但是真的让人好不自在。
“那天晚上,”贺洲忽然开口,“我和孟齐康什么都没有发生。”
邱言至咀嚼的声音一瞬间就停了。
贺洲垂下眉眼,低声道:“……那天晚上在路上险些发生了事故,所以中途才下了车,淋湿了衣服。”
邱言至整个人都怔住了,愣愣地抬头看向贺洲。
邱言至十五天前愤怒离开游戏。
不仅仅是因为贺洲有可能出轨了,也不仅仅是因为贺洲帮孟齐康挡了饭盒。
而是因为贺洲没有解释。
他一句话也没有解释。
他一点都不在意邱言至。
但他现在说。
他和孟齐康什么也没有发生。
“……为什么?”邱言至喉结动了动,“为什么要告诉我。”
贺洲低下头,用纸巾把水果刀擦拭干净,声音沉稳好听:“因为我觉得你需要知道。”
邱言至:“那………为什么和他什么也没有发生。”
“因为已经和你结婚了。”
贺洲语气平平淡淡毫无波澜。
但是邱言至却觉得心脏砰砰地乱跳了起来。
邱言至觉得他自己可真不争气啊。
人家贺洲既没有承诺以后和孟齐康彻底断绝联系,也没有亲口对他说邱言至我喜欢你,就那么平淡,那么随意地陈述了一句事实。
他自个儿的小心脏就不受控制地乱蹦达了。
其实说清楚邱言至也不太清楚自己的心脏在激动什么。
或许是因为结婚卡终于显示出它应有的作用了。
又或者是因为他不必放弃这个游戏了。
……也不必放弃贺洲了?
拼一拼,单车变摩托。
搏一搏,贺洲属于我。
孟齐康什么的,老子不用花钱买卡也能让你滚蛋!
只要这样想着。
邱言至眼角眉梢都染了笑。
邱言至把吃剩的苹果梗扔进了垃圾桶。
然后伸出黏糊糊的手,得寸进尺地对贺洲说:“黏。”
贺洲竟然也不恼,出奇有耐心地握住邱言至的手腕,拿出湿纸巾一点一点地帮他擦拭干净了。
邱言至就这样认真地,明目张胆地看着他的眉眼。
看地贺洲都有些不自在。
“看我做什么。”
邱言至满脸都是笑:“看你好看。”
贺洲耳朵一烫,刚好也帮邱言至擦完了手便放下了,哪知刚放开邱言至的手,便又被一把抓住。
“我会看手相。”邱言至眉眼弯弯,“我给你看看。”
邱言至抓着贺洲的右手,翻来覆去了好一会儿。
这哪里是看相,分明是在占人家便宜。
在贺洲准备抽开的时候,他又一把抓住:“……这个,是婚姻线。”
“看到了吗?婚姻线在感情线的上方,只有一条,线条平直且蔓延过长,而且逐渐向感情线靠近。”
“说明你这一辈子,只能结一次婚,并且与之相爱。”
邱言至笑意都藏不住了。
他垂头,在贺洲手心飞快地亲了一下。
笑吟吟道。
“和我。”
贺洲听了,竟然也没嘲讽他封建迷信,只是缓缓地抬起了头。
灯光有些昏暗,是温柔和煦的暖黄色,一点一点地勾勒出贺洲的轮廓。
贺洲什么也不说,只是静静地看着邱言至。
他黑色的眼睛不掺一点杂质,纯粹的仿佛能透过人的灵魂。
房间静的惊人,静的能听到窗外的雨拍打在玻璃的声音,静地能听到天花板的空调嗡嗡转动的声音,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心跳声。
一呼,一吸。
一应,一和。
邱言至移开了眼睛,突然感觉有些紧张。
贺洲的右手还在他的手里握着,邱言至便觉得自己和他相触的皮肤变得湿热了起来。
连空气都有些灼热了。
邱言至不自在地放开了贺洲的右手。
贺洲的眸色逐渐变得深沉。
“邱言至。”贺洲忽然开口,“你现在腰伤怎么样。”
“……都好了。”邱言至回答说。
他觉得气氛奇怪,便低头抠着自己的手,特地找了点话来说,“好地特别快,现在就算跳舞估计也没事儿。”
贺洲目光沉沉地看着邱言至。
他缓缓开口。
“我们,要不要试试。”
邱言至愣愣地抬头看着贺洲,呆呆地问:“试什么……”
贺洲左手放在邱言至脖颈后方,他俯身,朝着邱言至吻了上去。
.
直到很多年后。
邱言至仍然不愿意回忆这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
因为这是一场,由于他的浅薄,无知和愚蠢所造成的灾难。
这给他幼小的心灵带来了不可磨灭的印记与伤痕。
当灾难发生的时候。
他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在医生帮自己治疗之后就肆无忌惮得瑟兮兮地恢复了痛感默认值。
他开始愤怒为什么游戏公司要在这种时刻为了保护玩家该死的**而切断一切联系,大黄都不见踪影,甚至连强制退出都做不到。
他开始质疑自己千方百计阻挠贺洲和孟齐康到底是不是对的,哪怕贺洲有一点的经验,他也不用遭这么大的罪。
他开始悲愤难道自己努力了这么久,费了这么多心思,精力和心血,就是为了得到这个吗?
而当他昏过去的最后一瞬间,他已经开始怀疑起了自己长久以来坚信的性取向。
情人节快乐呀 ≡ ( ˙-˙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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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第12章 第 12 章
第二天清晨。
邱言至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一眼便看见身旁睡得香甜的贺洲。
贺洲唇角似乎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餍足的笑意。
邱言至却疼地牙齿都是打颤的。
看着贺洲一脸满足的表情,邱言至浑身都气得发颤,恨不得伸手掐死他。
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等邱言至颤颤巍巍地穿好了衣服,**模式才自动解除。
大黄扑扇着翅膀飞了过来,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调侃道:“感觉怎么样?是不是终于满足了?”
邱言至恨不得一巴掌呼死它,咬牙切齿地说:“退出游戏,现在立刻马上。”
大黄睁圆了眼睛,疑惑道:“怎么,这种好时刻,你不温存一下……”
“温存你妈。老子现在就要出去。”
退出去之前。
面前弹出来个窗口。
“是否保持退出游戏后时间暂停模式。”
邱言至犹豫了一秒,点了个确定。
虽然他有些不太想面对贺洲,但是直接消失的话还挺难解释的,他可不想一直扯谎。
.
从游戏舱出来之后,邱言至身上那种彻骨的疼痛才终于消失了。
但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在游戏舱躺了太久的缘故。
他依旧觉得浑身酸痛。
哪儿哪儿都不适应。
邱言至泡了个澡,在床上休息了一阵,依旧是觉得难受。
拿起床头的温度计,给自己量了个体温。
三十八度九,原来是发烧了。
怪不得这么难受。
邱言至翻遍了医药箱,都没找到退烧药。
他长叹一口气,随便穿了套衣服,准备出门去楼下的药店买退烧药。
邱言至左脚刚踏出们,一抬头,就看见一个黑发女孩从对面走了出来,并随手关上了对面的门。
女孩只穿了紧身的低领毛衣,白皙的脖颈处印着一个粉色的痕迹。
她看见邱言至,脸上闪过一丝窘迫,不自在地穿上了手臂上搭着的黑色外套。
邱言至这才突然想起来他还有个男朋友,费思浩。
而且费思浩就住在他对面。
而且昨天晚上费思浩把这女孩带回去了。
而且这女孩知道自己就是费思浩的男朋友。
邱言至看着女孩的神情,自己都为她尴尬。
邱言至关上自己的房门,朝女孩怂了耸肩,满不在乎地说:“我会假装什么也没看见的。”
说完他就自顾自地向前走了。
女孩看着邱言至的背影,似乎看见了什么,她忽然挑了挑眉,唇角也勾了起来。
她也不紧不慢地朝前走,和邱言至搭上了同一座电梯。
电梯到达一楼,女孩抬脚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又偏过头对着身旁的邱言至眨了眨眼。
“我也会假装什么也没看见的。”
说完,她朝着邱言至笑了一下,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莫名其妙。
邱言至摇了摇头,很快便把女孩的话抛在了脑后。
事实上。
如果邱言至的脑袋后面长了双眼睛的话。
他会发现自己脖颈后方,印着几个鲜明的吻痕,甚至带着隐隐约约的牙印。
——相当新鲜热乎的那种。
.
女孩坐进车里,正准备发动引擎的时候,手机屏幕一亮,紧接着一串铃声响了起来。
是费思浩。
女孩纤细的手指在屏幕上敲打几下,才终于接了电话。
“蔚蔚,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东西忘带了。”费思浩笑着说。
“什么东西?”
“你的丝袜。”费思浩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暧.昧起来,“你要不要……今天晚上来取。”
女孩背靠着座位,给自己点了根烟,语气散漫:“今天晚上,你对面的那个假男友会回来吗。”
费思浩漫不经心地说:“不用担心,就算他回来了又怎么样,邱言至性格单纯,什么都不会发现的。”
性格单纯?
女孩脑海中蓦然就闪现出门时所遇到的那双漂亮而又冷漠,像猫一样的眼睛。
以及那人脖颈后,新鲜的吻痕。
电话里那个男人依旧在朝她邀约,态度洋洋自得,语气充满暗示。
女孩随便敷衍了一下,和费思浩结束了通话。
挂断电话后,女孩把那个名字直接拉入了黑名单。
她摇了摇头,轻笑了一声。
“……蠢货。”
.
邱言至提着退烧药回去的时候,刚好遇见费思浩要上班。
费思浩西装外面套了合身的驼色大衣,衬得他比例卓越,身材挺拔。
倒还长得人模人样。
……一点儿都不像个畜生。
看见邱言至,费思浩温和地笑了笑:“吱吱,刚从学校回来吗?”
“嗯 。”邱言至走上前去,朝着费思浩的方向伸出手,“别动,领带有些歪了。”
说着,他就认真仔细的帮着费思浩整起了领带。
邱言至的身高比费思浩略低一些,两人又离得近,温热的呼吸就那么若有若无地撒上了费思浩的脖颈。
费思浩身子不着痕迹地僵了一下。
……啧,还有点恐同。
邱言至本来还想顺势在费思浩脸颊上亲一下,但一想到他昨天晚上和那女孩亲.热的模样,实在是下不去嘴,便也只是凑到费思浩耳边,轻声说:
“再见……我等你回来。”
做完这一切,他似乎有些害羞似地后退了一步。
他抬头看着费思浩,有些腼腆地笑了笑,转身走到屋子里了。
他关上房门之前又悄悄地打开房门看了费思浩一眼,刚好望进费思浩的眼睛里,邱言至脸颊似乎有些泛红,黑亮的眼睛里闪着不知名的光彩,随即又把门关上了。
费思浩看他在他面前关上了门,神情有些微怔。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费思浩身子一僵,随即有些慌乱地摇了摇头,把那些想法都给甩掉了。
就在这时,费思浩的手机响了起来。
费思浩看见上面的名字,不自觉地瞄了眼面前紧闭的房门。他快走了两步,离开了这里,才接了电话。
“思浩,你和吱吱现在相处地怎么样?”那边的邱希成语气散漫。
费思浩脑海中蓦然又忆起了刚刚邱言至看着他的眼睛。
“思浩?”
费思浩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有些愣了神。
他笑了笑,对着电话里的那人说。
“你弟弟似乎比想象中的更单纯啊。”
“怎么说?”
费思浩语气得意洋洋。
“前两天我还偶尔摸不清他的心思,今天一看,估计已经对我死心塌地了。”
.
邱言至喝了药,吃了饭,又在被子里睡了一觉,才感觉自己烧退了些。
醒来之后,邱言至坐在电脑边准备写论文,一偏头,就看见了身边的全息游戏舱。
邱言至条件反射般地打了个寒战,摇了摇头,埋头开始写论文。
平时两个小时的论文,这回写了四个小时才勉强写完,状态着实不佳。
邱言至把论文发给教授,就又钻回了被子里。
躺在床上,目光所及的地方依旧是那个全息舱。
全息舱就在屋子的角落放着,纯白色的舱身,线条光滑优美,缀着几条淡蓝色的蓝光,让人难以忽视。
邱言至暗骂了一声垃圾贺洲,翻了个身子背对着游戏舱,眼不见心为净。
邱言至足足休息了两天,才勉强安抚了自己受伤的灵魂。
邱言至觉得,如果不是他的生活实在太无聊,有生之年,他都不想重新进入那个游戏了。
奈何。
在现实生活中,他确实过得更枯燥,更乏味。
他没有比钟雅柏更暖心的家人,没有比张煜轩更善良的朋友,只有个男友,还居心叵测心怀不轨,比贺洲更差劲。
他不承认自己孤独,他只觉得自己无聊。
.
邱言至登上游戏,身旁的一切都没有发生改变。
包括那天早上身体的不适也一并袭来。
邱言至长吸了一口凉气,面目都有一些扭曲,以此生最快的速度下调了痛感度。
这才终于缓过气来。
贺洲还在床上睡着,睡得该死地香甜,昏暗的房间里,他眉眼舒展开来,像是在做什么美梦。
邱言至心理已经扭曲了,他现在就是见不得贺洲舒坦,走到窗边,一把将窗帘拉开,明晃晃的阳光洒了下来,落了满堂。
突如其来的明亮,让床上的贺洲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但依旧没有任何想要醒来的意思。
邱言至走到贺洲身边,坏心眼儿地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将贺洲的头盖了大半个。
果然,贺洲不一会儿就觉得呼吸不顺畅了,拉开了被子,睡眼惺忪地看向邱言至。
“……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贺洲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声,拉住邱言至,又把他拉回床上,抱在怀里。
邱言至被贺洲抱在怀里,难以动弹,他没忍住,还是委婉地问了一句:“……贺洲,昨天晚上,你觉得……怎么样。”
贺洲没说话。
邱言至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正准备开口安慰他别丧气,可以慢慢努力,我不介意跟你保持无性婚姻。
话还没说出口,贺洲就在邱言至头顶蹭了蹭,语气心满意足,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感觉……意外地好,在这方面我们似乎很契合。”
邱言至:“……”
契合?!
邱言至都想吐血了。
他抬头看着天花板。
在心里呐喊:
——你说这人,为什么就没有一点儿自、知、之、明、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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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第13章 第 13 章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忽然被敲了一敲。
邱言至精神立刻紧绷了。
他这才反应过来,他们现在是在医院病房。
——他和贺洲到底做了什么疯狂的破事?!
“等!等一下!”邱言至慌忙喊道。
他手忙脚乱地从床上跳下来,整了整微皱的衣角,正准备去开门,才忽然发现床上还躺着个贺洲!
邱言至飞快地拾起床上的衣服,全部扔给贺洲:“快点!快点穿上!”
贺洲刚睡醒没多久,动作都有些迟缓。
门外的人似乎没听见邱言至刚刚的话,又敲了敲门,钟雅柏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响起。
“言言,妈妈来看你了,我进来了哦。”
邱言至感觉自己的每一条神经都紧绷了起来,他转过头瞪着贺洲,眼神示意着让贺洲赶紧行动。
哪知贺洲动作依旧不慌不忙:“没事,我昨天晚上锁门了。”
邱言至这才松了一口气。
等等,贺洲怎么这么有先见之明?
难道他昨天晚上从进门的那一刻就已经……计划好了?
就在这时,只听啪嗒一声响。
门被人推开了。
邱言至浑身一僵,迅速把身后的被子往上拉了拉,把贺洲整个人都盖在了被子里。
他在心里痛骂贺洲:这个人怎么做什么都不行啊?连锁门都锁不好。
“言言!”钟雅柏满脸都是担忧,“你怎么又受伤了,听医生说你是扭了腰,现在感觉怎么样啊……”
邱言至站起来伸了伸腰,干笑了两声:“妈,我没事,现在好得不能再好了,你不是还在度假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本来就准备回来了,昨天晚上给你打电话,你没有接,打给贺洲才知道你又住院了,我和你爸爸就直接出发了……”
邱言至这才发现钟雅柏身后还跟着不苟言笑的爸爸和他的主治医生。
医生看了看病历表:“邱先生现在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不过为了保险,也可以再住院观察两天。”
邱擎苍眉头一皱,忽然开口:“床上有什么东西吗?感觉像在动?”
邱言至:“……”
贺洲你个垃圾,连躺着不动都做不好吗?!
就在他不知道该如何蒙混过关的时候,贺洲忽然把被子拉下来,对严擎苍和钟雅柏说:“……爸,妈,昨天晚上我在这里陪言言,就顺便在这里休息了。”
他的表情和语气相当正经。
如果忽略他肩头整整齐齐的牙印,估计会更有说服力。
医生长长地哦了一声。
钟雅柏这么大人的了,都为自己的儿子和儿婿感到害臊,红着脸对医生解释道:“……这是我儿子的伴侣他们……他们刚结婚。”
“刚结婚啊,嗯,明白明白……”医生合上面前的病历本,脸上带着笑,“既然这样,我觉得邱先生的腰伤确实已经恢复好了,估计也不需要留院观察,直接就可以出院了。”
医生走后,钟雅柏见贺洲还在被子里躺着,自己的儿子也脸颊泛红,想着再在这里呆下去不合适,便叮嘱了两句,拉着丈夫想要离开。
邱擎苍准备走的时候,忽然转过头来,目光从邱言至身上落到贺洲身上,沉声道:“要节制。”
贺洲倒是脸皮厚,语气平静地应了声知道了,邱言至头都快埋到地底下了。
邱擎苍还想说些什么,但很快就被钟雅柏使了个眼色,拉走了。
他们走了之后。
邱言至长呼一口气,躺在床上,他歪了个头看向终于开始穿衣服的贺洲:“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厚脸皮啊。”
贺洲看了邱言至一眼:“上次我也没发现你脸皮这么薄。”
上次?什么上次,我们难道还曾经被这样逮住过吗?
邱言至差点就要问出来,幸好早早反应了过来,把话咽回了喉咙里。
上次。
就是他们结婚前的那次被“捉奸在床”。
但这两次能一样吗?
上次什么都没发生,完全是作戏,而且是结婚卡给的剧情,他手里还拿着剧本呢,和这次的突发情况能一样吗?
贺洲很快便收拾好了,他站起来转头看向依旧在床上躺着看天花板,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的邱言至,问道:“不回家吗?”
邱言至这才反应过来,从床上跳起来:“回啊。”
邱言至刚走到贺洲身边,忽然就被贺洲拉住了手:“那就出发吧。”
邱言至愣了一下,低头看向他们牵在一起的手,但也没时间再思考什么,就被贺洲拉着向前走了。
.
“贺洲?”
一个声音忽然响起,语气带着犹疑。
贺洲和邱言至齐齐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是孟齐康。
邱言至对孟齐康简直带着蛮不讲理的敌意,看见他之后,嘴角立刻就撇了下来。
“你怎么在这儿?”邱言至皱着眉头问道。
孟齐康笑了笑,指了指衣服上挂着的胸牌:“我上周起就在这里上班了。”
邱言至看了眼那胸牌,上面写着:神经外科孟齐康。
邱言至这才想起来,孟齐康还是个医生。
“你们怎么来医院了,是哪里不舒服吗?”孟齐康问。
贺洲看了眼身旁的邱言至,对孟齐康说:“邱言至扭到了腰,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我们正准备出院。”
孟齐康看着贺洲,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贺洲,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医院,你们来医院怎么不和我说一声,我说不定还能帮上些什么忙。”
贺洲道:“事出紧急,没顾得上。”
邱言至知道贺洲对孟齐康爱地深沉,虽然说两人现在的谈话看起来莫名疏离,但谁知道再多说两句贺洲会不会把持不住自己。作为一个没有充值过一毛钱的白嫖玩家,他可真没什么自信和底气。
于是邱言至想要立刻结束这场对话,他抬头看向贺洲,说:“我饿了,想吃饭。”
贺洲朝着孟齐康点了点头:“那我们就先走了。”
“再见。”
贺洲和邱言至走后,孟齐康转头看了眼他们的背影。
他们牵着手。
牵手的姿势有很多种。
十指相扣的,手心相对的,尾指相连的。
而前方那两人,是贺洲的手几乎要把邱言至的手完全裹住。
换言之。
是贺洲牵着邱言至的手。
.
“想吃什么?”贺洲问邱言至。
邱言至摇了摇头:“我其实不饿,只是不想看见孟齐康。”
贺洲转过头看向邱言至。
邱言至低下头,小声说:“我嫉妒他,嫉妒你喜欢他。”
贺洲神色微怔,然后他垂下眉眼,抿了抿唇:“我已经和你结婚了。”
“但你还是喜欢他。”
贺洲沉默了半响,忽然说:“我会慢慢放下的。”
邱言至听贺洲这么说,整个人都愣住了,他抬头看向贺洲,感觉贺洲似乎哪里变了。
——这哪里是什么渣男贺洲。
这分明是痛改前非的二十四孝好老公。
邱言至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我离开了的那半个月,你和孟齐康发生什么矛盾了吗?”
“没有,那半个月我们都没再见过面。”
“为什么?”邱言至感觉有点不可思议,他都走了,多好的机会啊,他要是贺洲,他恨不得趁着没人打扰,天天跟自个儿的白月光粘在一起。
“因为我有些忙 。”
“忙什么啊?”邱言至继续追问。
贺洲看了眼邱言至,没说话。
“你在忙什么啊?”邱言至问起来没完没了。
“邱言至。”贺洲忽然喊了邱言至的名字,“那十五天,你去哪儿了。”
邱言至一秒乖巧。
“唔……去了一个普普通通破破烂烂的地方……诶,不说这个了,我又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
今天竟然第一次和贺洲安安静静地坐在家里吃了晚饭。
贺洲突然变地温和,邱言至竟然还有点不适应。
邱言至放下碗筷的时候。
贺洲忽然对佣人说:“往我房间里再放一个枕头。”
邱言至感觉有些不妙,抬头看向贺洲。
贺洲神色自如:“我们既然已经结婚了,以后就睡在一个房间吧。”
邱言至:??!!!
睡在一个房间?!
为什么要睡在一个房间?!
你想干什么?!
我不要!!!
邱言至浑身紧绷,脑子里飞快思索着该扯什么谎逃离这一切。
就在这时,贺洲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邱言至在心里默默祈祷这通电话能把贺洲叫走。
贺洲接了电话,神色忽然变得怪异,然后把电话递给了邱言至:“找你的。”
邱言至也有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电话会打到贺洲那里,但还是接了电话。
“你好,我叫沈星纬,是贺洲的朋友。您是邱言至邱先生吧?您认识张煜轩吗?参加婚礼时,我记得你们好像是很好的朋友。”
“煜轩怎么了?他是出什么事了吗?”
“他在我的酒吧喝酒,看起来状态很不好……”
“我这就过去。”
邱言至记了地址,拿起手机钱包和钥匙就要出门。
贺洲站起身子:“要不要我去送你。”
邱言至摇了摇头,晃了晃手上的钥匙:“不用了,我自己开车去,你先休息吧,我今天晚上可能要晚点才能回来。”
.
邱言至被沈星纬领着进入包厢的时候,看见张煜轩身穿一条粉色的蓬蓬裙,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喝得烂醉 。
邱言至走到他身边:“怎么一个人喝酒,不叫上我?”
张煜轩委屈巴巴地说:“我以为你还在住院……”
邱言至一看就知道张煜轩有心事,问他:“为什么心情不好?”
张煜轩撇了撇嘴,声音都哽咽了:“学、学长要结、结婚了……”
邱言至不知道已经从张煜轩嘴里听到过几百回学长学长,但对这个学长了解实在不多。
张煜轩这回有些醉了,对着邱言至把一切都说了出来。
学长是个直男,只喜欢女孩。
张煜轩初中的时候喜欢上他的学长,那时候张煜轩长得矮,被学长当成了女孩子。
张煜轩也是因为这个才一直穿的裙子。
张煜轩喜欢了他10年。
而那个人下个月要结婚。
张煜轩醉了酒,脸颊都变得红彤彤的,他扯着嘴角似乎在笑,眼睛里却有点点水光:“言言啊,你说我要不要去变个性……那样他是不是就会喜欢我了。”
邱言至听着听着,就觉得又心疼又生气,恨不得一巴掌呼到张煜轩的后脑勺上。
邱言至夺过张煜轩的酒杯,恶声恶气地说:“张煜轩你是不是要气死我,我以为你是自己喜欢穿裙子,到头来竟然他妈的是为了个男人,还他妈要变性!别说你变成女的了,就算你变成外星人,他该不喜欢你还是不会喜欢你!”
“为了个男人这样你他妈寒碜不寒碜啊?!”
张煜轩嘴角往下一撇,似乎就要哭出来了。
邱言至低头看见张煜轩身上亮眼的粉色裙子,顿时觉得这颜色格外刺眼,撂下一句,你在这等着我,就转身离开了包厢。
邱言至再回来的时候手中已经多了两袋男款衣服。
“换上!”邱言至说。
张煜轩眼睛红红,鼻子红红地看着邱言至,摇了摇头,声音里带着哭腔:“我不换,学长说过我穿裙子可爱……”
还学长呢!还执迷不悟呢!
邱言至实在是恨铁不成钢,扑上去就去扯张煜轩的裙子:“不换是吧,我帮你换。”
张煜轩身高1米93,浑身腱子肉,这裙子虽是定制款的,可穿上还是有些紧,邱言至去拉他身后的拉链,拉了半天都没拉下来,一时气急,呲啦一声,就把裙子从衣领处扯烂了长长一道。
“不要——”
张煜轩发出凄厉的叫声。
“砰!”门被人撞开,沈星纬慌慌张张地说:“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灯光昏暗的包厢里。
酒瓶散落了一桌一地。
贺洲的新婚妻子正扑在一个高壮男人身上,面色凶狠地撕着人家的衣服。
那高壮男人穿着被撕得破破烂烂的粉色裙子,面色绯红,满脸泪痕,衣衫不整,高声惨叫。
贺洲的新婚妻子……口味好重啊。
沈星纬默默地后退了一步,小心翼翼地对身旁的男人说:“……贺……贺洲,我、我还有点事……先先走了。”
沙发上那两个纠缠在一起的男人,这才发现不对劲。
齐齐地抬头,看向门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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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
第14章 第 14 章
门框的阴影打在了贺洲的脸上,使得贺洲的脸蒙着一层浓郁的乌黑。
一群人路过这个包厢,有个嚼着口香糖带着鸭舌帽的年轻男人似乎是看气氛不对,八卦地往包厢里看了一眼。
然后他转过头,语气兴奋地对身旁的朋友说:“操,捉奸!还他妈证据确凿!”
另一个朋友拍打他,小声说:“你声音小点,人家都听到了。”
贺洲脸色顿时更黑了。
他往前了一步,并沉沉关上了后面的门,把那些八卦议论之声全部隔绝在包厢之外。
邱言至慌慌张张地从张煜轩身上爬下来,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你怎么来了?”
贺洲来这里是害怕邱言至一个人搞不定醉酒的张煜轩,倒真没想到能看到这种场面,他面色阴沉:“怎么,我不该来吗?”
“不,你该来,不是……”邱言至无力地扶了扶额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混乱的场面,“……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应该是什么样?”贺洲面色不善,不过态度还算是理智,给了邱言至辩解的机会。
“呜呜呜呜……”沙发上的张煜轩手里捧着一块被撕烂了的布条,悲伤地控诉道:“言言你为什么要弄坏我的裙子啊……这是我最喜欢的一条裙子了呜……”
他看着自己身上被撕的破破烂烂的粉红色裙子,委屈巴巴的看着邱言至,满脸都是难以言喻的忧伤。
“言言,你看你把我弄地,像个破布娃娃一样……”
邱言至:“……”
贺洲:“……”
邱言至憋了一口气,没忍住,还是开口说:“不要乱用比喻。”
邱言至把袋子里的衣服掏出来,扔给张煜轩,说:“你裙子已经破了,不能再穿了,我们出去等你,你待会儿自己把衣服换好了出来,听话,知道吗?”
张煜轩可怜兮兮地点了点头。
邱言至拉着贺洲出了门,有些尴尬地对贺洲解释说:“他失恋了,我想让他斩断情丝,把裙子换下来,但他喝醉了,不配合……”
邱言至仰头看向贺洲,他语气小心翼翼:“所以,我们真的什么也没发生……你相信我吗。”
“贺洲……你知道。”也许是走廊的灯光过于斑斓,光线打在邱言至的脸上,让他脸颊都泛了些微红,他就这样仰头看着贺洲,眼睛里带着明晃晃的爱慕和讨好,“我那么喜欢你。”
贺洲刚刚暂时失去了思考能力,其实只是因为那场面实在是过于出格。
他现在已经冷静了下来,并且恢复了理智。
“我知道。”
贺洲伸出手,摸上邱言至的脸,他食指拨开邱言至额前的碎发,微凉的拇指在邱言至的脸颊上缓缓摩擦,他眸色深沉,语气带着不容置噱的镇定,“你不会背叛我。”
邱言至那么喜欢他,会在意外发生的第一时间扑向他,会不吝生命去保护他,会因他欢喜,因他痛苦——怎么可能背叛他。
邱言至是世界上最不会背叛他的人。
因为邱言至爱他。
世界上唯有邱言至纯粹地爱他。
.
贺洲先出去开车了。
邱言至站在原地,看着贺洲的背影,微微偏了偏头。
奇怪。
贺洲好像越来越好糊弄了。
都没什么挑战性。
邱言至一边想着,一边从怀里拿了根烟。
身后的包厢门忽然被人打开。
张煜轩扭扭捏捏地走了出来,扯了扯衣角。
太久没有穿过男装,导致他现在穿上男装之后,心里竟然还产生了一种诡异的羞涩感,他低着头,害羞地说:“好像有点紧。”
邱言至看见张煜轩的一瞬间,手中的烟抖了抖,差点就要掉在地上。
操。
张煜轩穿男装还他妈的挺帅?!
1米93的大个子,宽肩窄腰,浓眉大眼,虽说现在醉着酒,表情有些呆,有点傻,但总的来说还是能让人眼前一亮。
多好的小伙子啊。
为什么原来一定要那么糟蹋他自己呢?
邱言至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一定一定不要让张煜轩重新穿回女装。
“言言。”张煜轩抽了抽鼻子,软软地说,“你以后不能再撕我裙子了哦。”
“嗯嗯,知道了。”
邱言至嘴里敷衍着,心里却想。
老子以后见一条撕一条。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邱言至片头看向张煜轩手中的袋子。
张煜轩难过地说:“是我死去的裙子。”
邱言至:“……”
邱言至伸手就把他的袋子扯过来,扔进了垃圾桶。
“言言!”张煜轩扁了扁嘴,生气。
邱言至摸了摸他的头,哄小孩似的。
“乖,那个坏了,爸爸明天再给你买新的。”
.
张煜轩早些年因为总是穿裙子的事情和家里人吵了一架,便搬出来一个人住。
他现在喝醉了,神志不清的。邱言至不好把他一个人扔回家,便和贺洲一起,把他带了回去。
车内暖气开地足,熏得张煜轩越来越醉。
贺洲就坐在前面开着车,听着后面的邱言至哄小孩。
张煜轩扯了扯自己衣服的领子:“言言,我穿这个会不会很奇怪。”
邱言至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怎么会,煜宝宝穿上这个好看死了。”
“言言也很好看!”
“煜宝宝最好看。”
“言言又聪明又好看!”
“煜宝宝又好看又聪明。”
“我好喜欢言言!”
“我也好喜欢煜宝宝。”
“我今天晚上要去言言房间睡……”
随着一声急促的刹车声,贺洲把车子稳稳当当的停在了路边。
贺洲转过头,面无表情:“你们两个,再不闭嘴就下车。”
邱言至:“……”
张煜轩睁圆眼睛,兴奋地喊:“哦!言言地老公生气喽,他不想我——”
邱言至扑上去紧紧捂住张煜轩的嘴,小声说:“我们不讲话了。”
.
张煜轩从醉酒到现在闹腾了挺长时间,已经有些乏累了,下车的时候,他眼睛都睁不开,腿都站不直,似乎下一秒就要栽倒在地上。邱言至费了好大的力才把他搀扶到房子里。
贺洲让人给张煜轩又收拾了一个屋子,邱言至刚把张煜轩搀到床边,他就一歪身子,躺在床上睡着了。
邱言至从张煜轩睡的屋子里出来,就已经觉得很困了,抬脚就走回了自己房里。
打开房门后,邱言至眨了眨眼,又把门关上,然后再次把房门打开。
没错啊,他没走错屋,这就是他的房间。
……但他的东西呢?
他的枕头呢,他的床垫呢?他的被子呢?
贺洲站在门口,双手抱胸:“走吧,该睡觉了。”
“我的东西……”
“收起来了,你以后在我房里睡,那些东西放着不用,会沾灰的。”贺洲说。
邱言至走到贺洲屋子的时候,还真挺害怕的。
两个月前他初次登录游戏,对贺洲的人物模型一见倾心,摸个小手都能激动半天,那个时候的他估计怎么也不会想到两个月之后,他竟会对与贺洲同床如此心慌。
而现在,邱言至躺到贺洲床上,第一反应是先退出游戏,但是又想着,即使是退出了,下次上线还得面对此情此景。
然后他想着要不要编什么身体不适的理由。
就在他绞尽脑汁的思考着,到底是哪种理由比较合适的时候,贺洲也在他身边躺下。
邱言至平躺在床上,呼吸声都有些紧张。
贺洲关了床前灯,低声道:“睡吧。”
邱言至愣了一下。
在突如其来的黑暗中,他眨了眨眼睛:“……直接睡吗?”
贺洲睁开眼睛,偏过头,看着邱言至:“那你是想做点什么吗?”
邱言至慌忙摇了摇头:“不、不是。”
说罢,就紧紧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了。
这似乎是邱言至有记忆来第一次与人安安静静地躺在一张床上睡觉。
黑暗中,似乎一切感官都被放大,于是耳边便充斥着两人平稳的呼吸声。
感觉……很奇妙。
.
邱言至这一夜似乎睡得意外地好,以至于第二天醒来,看见空荡荡的床边和满室的阳光都有一些发愣。
他揉了揉脸振作起来,伸了个懒腰,去找张煜轩。
张煜轩已经醒过来了,邱言至走到他屋里的时候,他正站在窗前讲电话。
他讲电话讲地很认真,甚至没有发现邱言至的到来,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的语气便急促了起来。
“别!我不犹豫了,我确定了,我先要三瓶药,待会儿我就收货地址发给你……我准备先吃着药,然后再考虑做手术的事情……”
张煜轩挂了电话,一转头就看见背后的邱言至。
他吓了一跳:“言言!你怎么不说话啊?吓死我了。”
邱言至皱着眉头:“你刚刚和谁打的电话?”
张煜轩抿了抿唇,似乎是不想回答。
邱言至:“张煜轩,你连我都想瞒着吗?”
张煜轩低着头说:“圈儿里的一个资深药娘……”
邱言至深吸了一口气,手指都有些微微发颤。
“那你刚刚说的药是什么,手术又是什么”
张煜轩垂着头不说话。
“是激素药和变性手术吗”
张煜轩沉默了半响,才小声地嗯了一声。
邱言至感觉被气得心口疼,费了好大劲才冷静下来,他看着张煜轩,问道:“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是因为自己想变成女孩,才想要做手术,才想要变性,还是单纯地为了你那个快要结婚的学长。”
张煜轩头垂得低低的,不安地抠着手指,没有回答。
邱言至说:“张煜轩,你要是因为内心认同自己是女生,想要变成女生,我不反对你,我甚至可以去帮你找最好的医生,但你他妈要是为了个男的,我拼死也要阻止你做这件蠢事。”
张煜轩抬头看着邱言至,他眼圈泛了红,眼泪也滴落了下来:“可是,但我真的好喜欢他,我想让他……看见我好看的样子,我知道他喜欢女生,但为了他,我愿意做出点努力,哪怕是一点………”
邱言至伸手擦了擦他脸上的泪,对他说:
“煜宝宝,你不必为了他人去改变自己。”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值得你为了他去强迫你做自己本不愿意做的事情。”
“因为没有任何人比你自己更重要。”
“那你呢?”张煜轩一边擦眼泪一边抬头看着邱言至,“你不也是一样吗,你帮贺洲挡吊灯,都差点为他死了,我怎么就不能为了学长做变性手术了。”
邱言至叹了口气,说:“首先,老子帮贺洲挡吊灯,贺洲至少会感动,说不定还会因此爱上我,你为你学长做变性手术,你学长只会觉得你是个傻逼。”
邱言至顿了一下,继续说:“其次,你真以为我像你想的那么傻呢,我实话跟你说,吊灯那件事情根本就不是意外,是我计划好的,角度和重量什么的我早就把握好了,虽然会受伤,但绝对不会死,我还没爱贺洲爱到愿意舍弃生命。”
张煜轩睁圆了眼睛,呆呆地看着邱言至。
其实还有一点邱言至没说。
他是玩家。
他就算真的为贺洲死了,只要调好痛感度,他依旧还是一点儿损失都没有的,运气好还能在游戏里得到个“贺总已逝朱砂痣”终身成就奖,想想还觉得挺刺激,并且转头就能再换个攻略人物从头玩起。
这个游戏对他来说只是游戏,他可以随便作践自己,随便追求刺激,反正也没什么损失,可对于张煜轩这些NPC来说,这个游戏里发生的就是他们的人生。
邱言至有的时候把游戏和现实分的很清,有的时候却又不想分清。
他现实生活中没有贴心朋友,游戏里好歹有一个了。
邱言至想着,至少,得让他这唯一的朋友过得好。
即使,那只是个NPC。
邱言至揉了揉他的头发,说:“我不会为了贺洲死,所以你也不要为你学长做手术好不好?”
张煜轩眨了眨眼睛,听话地说了声好。
邱言至终于笑了出来。
“饿了没?我们下去吃饭。”
邱言至站起来朝着门外走。
他打开门。
然后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贺洲在门口站着,他直直地看着邱言至,眼睛发红,几乎带着彻骨的寒意,面色阴森可怖,像是恨不得把邱言至剥皮拆骨,吞吃入腹。
我感觉这篇文不应该叫《沙雕渣攻今天又渣了我》,而应该叫《我屡次翻车时贺总站在门前黑脸的日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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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
第15章 第 15 章
邱言至看见贺洲的表情。
心里咯噔一声响。
他觉得,他这回是真的要凉。
关键是这回车翻的,他连狡辩都没有方向。
话是他刚刚亲口说的,事情也确确实实是他做的。
吊灯那件事发生前,他抽到了一张R级别的贺洲人物剧情卡,内容是英雄救美,在听到贺洲要翘掉蜜月去给孟齐康接机的时候,他便确定了要使用这张卡。
第一次遭遇这种事情没有经验,为了演地逼真一些,他还特智障地是把痛感下调到了60%。
吊灯要砸下来的时候,大黄还飞在他面前提醒:要砸下来了哦,一、二、三。
然后他便朝着贺洲扑了上去。
张煜轩还在他身边,他也不愿再扯个谎,说刚刚在屋里说的那些全都是安慰张煜轩的假话。
——那未免太不堪,太下作。
他不冤,只是有些倒霉,恰好被发现。
但他也不觉得自己有错,这毕竟只是一场游戏,攻略贺洲就是他的游戏任务和目标,贺洲只是个NPC,他不管对贺洲做什么都合乎情理。
但不知道为何,看着贺洲冰冷的眼睛,他竟然也觉得心里发紧。
身旁的张煜轩整个人也不安了起来,张了张嘴,没说话,呼吸声却不由自主紧张起来。
空气实在是太压抑太紧迫太令人不安。
邱言至觉得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来打破这一切。
他看向贺洲,嘴唇微微发抖:“贺洲……”
贺洲漆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邱言至原来只觉得贺洲的眼睛看起来好看,却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这种浓郁的黑色也可以可怕地像一团风暴。
邱言至不愿再看,于是闭上眼睛:“……对不起,我错了,我只是我只是太喜欢你了,太想得到你了,对不起……”
“喜欢我?”
贺洲冷笑了一声,打断他,盯着邱言至,几乎是咬牙切齿,一字一句:
“你的喜欢,让我觉得恶心。”
.
贺洲离开后,张煜轩担心的看向一边的邱言至,小心翼翼的喊他:“言言……”
邱言至摇了摇头:“我没事儿。”
邱言至耸了耸肩:“至少这件事又重新帮我复习了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撒谎就是埋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得砰的一声炸了。”邱言至笑着说。
张煜轩现在十分担心邱言至的状态,就算是邱言至和他在说笑,他也笑不起来,他觉得邱言至只是在强颜欢笑。
邱言至不知道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往床上一躺,看着天花板:“10年前就有个人告诉我说不要总是撒谎,但我到底还是没学会诚信友善。”
“对了,煜宝宝。”邱言至忽然说。
张煜轩觉得邱言至受了这么大的打击,心里一定是悲痛欲绝,于是慌忙问他:“怎么了?”
邱言至摸上肚子,感觉游戏关于饥饿感这方面做得越来越好了:“你帮我出去瞅一眼,贺洲走了没,他要是走了,哥哥带你出去吃好吃的。”
张煜轩出去之后,大黄就忧心忡忡地飞了过来:“怎么办啊。”
邱言至:“这游戏能回档吗?”
大黄摇了摇头:“不能。”
邱言至吐槽道:“我就知道,垃圾游戏。”
大黄问:“你和贺洲都要玩完了,你现在什么感受?”
邱言至从床头的盒子里拿了颗水果糖,剥开了皮,扔到嘴里说:“感觉这游戏比我想象中的刺激多了。”
他顿了一下,补充道,“而且贺洲生气也比我想象中的可怕,啧,刚刚那一瞬间我感觉我在看一场全息入境式恐怖电影,冷汗都他妈快出来了。”
大黄:“……”
大黄又问:“你努力了这么长时间,贺洲看起来好不容易松动了些,现在一朝回到解放前,你难道都不觉得失落吗?!”
“你知道吗,大黄。”邱言至转头看向大黄。
“什么?”
硬糖不太好吃,邱言至把糖吐到垃圾桶里,嫌弃地说:“贺洲技术好他妈差劲。”
大黄:“……”
大黄沉默了好长时间才问:“……真那么差劲吗?”
“真的。”邱言至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和他睡过之后,我用了两天才肯定我确实喜欢男人,但是我又有点儿怀疑我的型号。”
邱言至看着大黄,神情严肃。
“我现在怀疑,我是不是应该做个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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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1还是0,还得实践出真知。
于是邱言至拉着张煜轩一起去了一个gay吧。
邱言至酒量实在是差劲,在游戏里还好些,在现实生活中基本上就是一杯就醉,他又没什么能靠得住的朋友,能保证在他醉酒后把他平安无事地带回家,所以邱言至基本上没去过酒吧,更没去过gay吧。
他这第一次来,还觉得挺稀奇,一进门就四下打量。
身旁的大黄还飞到他面前,喋喋不休地劝告他改邪归正:“邱言至你这样不行,邱言至,你已经结婚了,你不能出轨,出轨是不正确,不符合我们游戏所坚持的人生观,价值观和世界观,你来这里也是白来,你就算找到了人,开房前系统也会自动阻止你的……”
“闭嘴。”邱言至小声对它说,“我就看看,看看都不行吗?”
张煜轩也没有来过这种地方,从门口进去他就抱着邱言至的一条胳膊,睁圆了眼睛,好奇地四处打亮。
“言言,这里和我想的不一样。”张煜轩凑到邱言至耳边小声说。
邱言至点了点头:“这里和我想象的也不一样。”
邱言至想象里的gay吧,不说纸醉金迷,肯定也灯红酒绿,龙蛇混杂。
但这里,实在是干净地过分。
灯光是虽然昏暗但却温柔和煦的暖黄色,墙壁是十分具有油画质感的彩虹条和向日葵,墙角立着一架施坦威的木制复古钢琴,整个酒吧给人是一种令人舒适的艺术氛围。
“言言,你确定你能在这里放纵你自己吗?”张煜轩小声问。
邱言至带着张煜轩来这里前,对张煜轩说的是在贺洲那里受到了打击,感到痛苦不已,所以来这里放纵一把麻痹自我并顺便看看新世界。
张煜轩虽然觉得这样不太好,但还是对邱言至无条件支持。
“不。”邱言至说,“我其实也想让你看看新世界让你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你学长还有……”
邱言至声音戛然而止。
张煜轩看向他:“还有什么?”
邱言至有些慌乱地转过头,拉着张煜轩转了个身子往角落走:“……还有别的优秀男人,你在这里坐着,别乱动,我去趟洗手间。”
邱言至正准备走,又转过头来叮嘱张煜轩:“别乱和别人说话,别吃别人给你的东西,别喝别人给你的酒,乖乖在这里等着我。”
邱言至刚刚看到了一个人。
……希望是看错了。
邱言至根据一分钟前的记忆,跟上男人的身影,飞快地拐了个弯,过了一道长廊,然后看见那两个男人进了包厢。
他们姿势暧.昧 ,黑衣男人的手撩起白衣男人的衬衣下摆,抚摸着他的腰。
他正准备再往包厢里走,突然有人挡在了他的面前。
“……邱言至?”沈星纬表情有些微妙,“你怎么来这儿了?”
邱言至:“那你怎么在这儿?”
“这也是我开的酒吧,好巧啊。”沈星纬笑眯眯地说,“其实我开了好多家酒吧,这个gay吧也是其中一家,再次见到我是不是很意外。”
意外也谈不上。
邱言至觉得,沈星纬估计和那个又给他治疗腰伤,又给他治疗脑袋的医生一样,属于那种角色作用不大,所以就被反复利用的NPC吧。
不过有个熟人也好。
邱言至问他:“刚刚进104包厢的那两个人,你知道是谁吗?”
“104?”沈星纬朝着那包厢看了一眼,略加思索了一下,然后说,“是一对情侣,人家下个月就准备结婚了,其中一个还是我这儿的常客,怎么了?”
邱言至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问:“他们叫什么名字?
”井泽宇和叶宏远,怎么?你认识?”
邱言至不认识,他甚至昨天才知道那个人的名字。
井泽宇。
刚刚被人搂着摸腰的那个。
昨天张煜轩喝的烂醉如泥,哭着调出一张偷拍的照片给他看。
张煜轩的学长 ,下个月要结婚。
井泽宇。
张煜轩真是傻地不能再傻了,听消息都只听了一半,光知道人家是结婚,却不知道是和男的结婚还是女的结婚。
人家10年前对他说自己喜欢女孩。
他就穿了10年的裙子。
结果那个人现在要和一个男人结婚。
张煜轩却还以为人家是个直男,今天早上还想的要变性。
一个人怎么那么傻呢?
邱言至过了好久才冷静下来,慢慢地朝回走。
一路上他都在犹豫,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他这件事情。
张煜轩似乎等了他很久,看见他之后,朝他挥了挥手。
邱言至坐到张煜轩对面。
“你脸色很不好,刚才你要走的时候,我就觉得你脸色不对劲。”张煜轩小心翼翼地问他,“你刚刚是不是也看见他们了……”
“也?”邱言至愣了一下,试探性的问:“……你也看到他们了吗。”
张煜轩抿了抿唇:“这么大两个人,从我眼前晃过,我怎么会看不见。”
邱言至看着张煜轩的脸,越看越觉得他的脸色惨淡而苍白,甚至还带着隐忍的痛苦,心里心疼他,拉着他的手给他支持:“煜宝宝,我们不要再去想那个狗男人了,好不好?”
“好。”张煜轩郑重地点了点头。
张煜轩心里想着。
就从他5分钟前看到的场景而言,贺洲和孟齐康那么亲密的出现在这个地方,一定是出轨了。
从今天起,邱言至不管是要离婚还是要出轨还是要复仇,他张煜轩都会全力支持。
刚被贺洲言语重伤,转头就看到了贺洲出轨。
言言好可怜啊。
张煜轩在心里默默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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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酒台的沈星纬看了看左边角落含情脉脉看着彼此,深深握着对方的手,昨天晚上还差点在他另一个酒吧上演激情戏码的邱言至和张煜轩,又看了看右边角落一杯一杯的陪着贺洲喝酒的孟齐康,再想了想被邱言至满脸愤慨地追到包厢门口的那对准夫夫。
沈星纬拿出了个酒杯,叹了一口气。
哎,贵圈真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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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第16章 第 16 章
贺洲从家里离开之后。
便情绪愤怒,无处可宣泄,就连上班时,也总能一眼找到下属工作的纰漏点,于是开始斥责每一个向他报告工作的人,心情浓烈地像是吃了炸药,弄地整的公司气氛紧张,人心惶惶。
女秘书低着头,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哽咽着说:“贺总,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我马上给您一份新的会议报告。”
“出去吧。”贺洲面无表情道。
空无一人的办公室。
贺洲坐在办公椅上,又觉得空调温度过高,让人燥热难安,衬衣领带太紧,令人呼吸不畅,下属的报告太愚蠢,令人愈发烦躁。
这一切都糟糕地让贺洲无法再待下去,他扯掉领带,离开了公司,去了最近的一个酒吧。
贺洲喝起酒来,也是相当理智的。
一杯酒,两杯酒,三杯酒下肚,面色毫无变化,头脑却愈发冷静。
像是永远都不会醉一样。
孟齐康不知为何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出现。
他坐到贺洲对面。
给自己也倒了杯酒。
“星纬这两年到底开了多少个酒吧啊,原来也没发现他喜欢这些东西。”
沈星纬是贺洲的朋友,孟齐康大学时期间兼职教贺洲学钢琴的那段时间,沈星纬也和他混地熟悉了。
贺洲没有说话,依旧默不作声地喝着酒。
孟齐康放下酒杯,看着贺洲:“贺洲,发生什么事情了。”
贺洲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语气平静:“没什么,只是想喝酒了。”
孟齐康按下贺洲手中的酒杯,沉默了半响,说:“你看起来很失态。”
贺洲却没说话。
孟齐康不想看贺洲再这样喝下去,糟践他自己。
他转了个头,看见了离他们不远的那架施坦威复古木质钢琴。
孟齐康走到钢琴边坐下,试了个音,然后转头问贺洲:“贺洲,要不要和我一起弹首曲子?”
贺洲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下,摇摇头。
孟齐康表情有些许的失落,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初。
他闭上眼睛,修长的十指抚上黑白琴键,行云流水的音乐从他跳动的指尖倾泄而出。
他姿势优雅,琴声婉转悠扬,引得酒吧不少人都朝他看去。
贺洲忽然感觉有一条锐利的目光一直盯着孟齐康,他下意识地朝着那目光看去,看到了另一个角落里的张煜轩。
以及,张煜轩身旁盯着孟齐康看的邱言至。
贺洲垂下眼眸,遮住眼底翻滚的思绪,他放下手中的酒杯,站起身子。
他身材优越地过分,又脱了外套,上身只穿着白色的衬衣,更衬的双腿颀长。
本来就有不少人默默的注视着他,他站起来后,更是吸引了更多的目光,他朝着那架钢琴走过去,黑色的皮鞋一步步踩在地上,却像是踩在人的心里,让人不自觉地为之悸动。
贺洲坐到了孟齐康的身边,双手覆上琴键,和着孟齐康一起弹奏了起来。
这两人容貌身材,周身气质都卓越不凡,他们并肩坐在一起共同弹奏,几乎吸引了酒吧里的所有目光。
张煜轩甚至听见他身边有个人发出一声感叹:“好般配啊…”
张煜轩心里一紧,握住了邱言至微凉的手,小声说:“……言言,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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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首钢琴曲弹完,酒吧里瞬间便响起吹哨声和掌声 。孟齐康好久没和贺洲一起弹过钢琴,这首曲子弹完,他的心情都变得愉悦了起来,他转头正准备和贺洲说什么,贺洲却凑到他的耳边,低声对他说:“我们走吧。”
孟齐康微怔了一下,便被贺洲牵着手站了起来。
贺洲走到位置上穿上了外套,又把孟齐康的东西递给他,动作几乎称得上是细致温柔。
离开的时候,贺洲又牵上了孟齐康的手,他手心干燥温暖,带着些不容拒绝的强势。
孟齐康微挣了一下,没挣开,便被贺洲牵着手离开了。
孟齐康心中感觉有些怪异,即将要离开酒吧的时候,他朝后面看了一眼。
看见角落里,脸也通红,眼也通红,鼻子也通红盯着他们看的邱言至。
出了酒吧门。
贺洲便松开了孟齐康的手。
孟齐康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刚刚被人握地太紧,他的手上甚至出现了一些红白色的手指压痕。
“贺洲。”
孟齐康抬头看向贺洲,他语气平静,“你刚刚,是在利用我吗。”
贺洲微微一愣:“……什么?”
孟齐康似乎极力保持冷静,可胸口却不断起伏:“我说,你刚刚过来和我一起弹琴,凑到我耳边说话,给我递东西,拉着我的手离开,全都是为了做戏给邱言至看吗?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当成令邱言至嫉妒愤怒的工具吗?”
贺洲终于反应过来他刚刚下意识里做了什么事情,神色青一块白一块,过了半晌,才低声道:“……对不起。”
孟齐康看着贺洲,忽然问:“贺洲,那个铃铛,你还记得我是什么时候,在哪里给你的吗?”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喝了太多酒的缘故,贺洲开始觉得他的头变得有些疼,他按住太阳穴努力思索,却只有相当模糊的记忆。
他有些茫然的抬起头:“齐康哥……对不起,我可能有些醉了……想不起来了。”
孟齐康抿了抿嘴,丢下一句我先走了,便离开了。
那个银铃铛已经放了许多年,有很多磨损,连声音都有些发不出了,而且又相当小巧,于是贺洲这么多年一直是随身携带着。
孟齐康走后,贺洲准备从口袋里拿出那个铃铛,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
他这才想起,他已经好多天没有见过那个铃铛了。
.
张煜轩看着贺洲和孟齐康那对狗男男从视线中离去,气得呼吸都有些不畅,死死地捏着拳头。
张煜轩一想到自己的好友那么喜欢贺洲,贺洲却是这副鬼样子,他既为邱言至感到不值,又为觉得邱言至心疼。
一想到邱言至刚刚看到了那种场面,内心一定悲痛欲绝,张煜轩甚至觉得自己不敢再去看邱言至的眼睛,那会让他感到难受。
最终他还是转头对邱言至说:“言言,听我的,不要在站在这里难过了,我们走吧。”
邱言至没有什么反应。
“言言?”
邱言至转过头,有些茫然地看向张煜轩:“煜宝宝,我喜欢那个。”
张煜轩转头看去,才发现邱言至指的是酒吧门口墙上挂着的一个小小的装饰品。
但为什么邱言至脸这么红而且表现地如此……不对劲?
张煜轩往桌子上一看。
皱了皱眉。
等一下,邱言至什么时候把桌上两杯鸡尾酒全都喝完了?!
张煜轩小心翼翼的问他:“……你刚刚看到他了吗?”
“什么?”邱言至迟钝地问他。
“我是说……你看见贺洲了没?”
邱言至皱着眉,好像认真思索了好一会儿,歪了歪脑袋,看起来很纠结:“好像看到了,然后就不记得了……”
不记得就好,不记得就好。
张煜轩在心里默默道。
他牵着邱言至准备回去,但邱言至站在门口无论如何都不走了,眼睛一直盯着墙上挂着的金属小老虎头上的金属小王冠。
张煜轩说那个不能要。
邱言至就扁了扁嘴说那就不要了,但眼睛却还一直盯着,满脸都是不舍得。
张煜轩本来就觉得邱言至又可怜又惹人心疼,看他这副模样,怎么也不忍心再让他伤心难过,便和老板商量,能不能买下那个小饰品。
幸好这家店的老板是沈星纬,知道事情的原委后,有些啼笑皆非地走过去,把小王冠拿了下来递给邱言至:“那就拿走吧,送你了。”
邱言至接到之后,紧紧把王冠捏到手里,脸庞红扑扑地说谢谢。
看起来高兴极了。
张煜轩感觉有些无语:亏他刚刚还那么担心邱言至,这孩子怎么醉起来没心没肺的。
殊不知,邱言至这人,即便是没醉,那也是没心没肺的。
.
张煜轩搀扶着邱言至出去的时候,竟然看见了贺洲。
贺洲一个人站在酒吧门口不远的地方。
眉头皱地很紧,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张煜轩心中有些慌张,生怕邱言至看见贺洲再想起伤心事,结果邱言至啪嗒一下甩开他的手,晃晃悠悠的朝着贺洲走了过去。
张煜轩慌忙跟了过去。
“贺洲!”邱言至醉醺醺地走过去,笑嘻嘻着问他,“你怎么在这里啊!”
在邱言至他的手即将要触上贺洲衣袖地时候,贺洲抬起手,避开了邱言至,并后退了一步。
他皱着眉头,满脸都是嫌恶。
邱言至扑了个空,一个趔趄,差点儿就要跌倒在地上,幸而被身旁的张煜轩手快扶住了。
张煜轩看着贺洲的动作和表情,有些生气。
张煜轩一边扶着怀里软塌塌的邱言至,一边看着贺洲,质问道:“贺总,邱言至好歹是你的合法伴侣,你为什么总是要这样苛待他?!”
贺洲嗤笑一声:“我怎么对待他了?”
“你忽视他,无视他,不关心他,不爱护他,而且你还背着……背着他出轨!”
贺洲抬头看着张煜轩,嘴角上挂了一抹嘲讽的弧度:“如果他是清醒的,我还可以当着他的面出轨。”
——贺洲实在是太过分了!
他知道贺洲现在生气是因为言言欺骗了他,可他若是一开始便对言言好,言言哪里至于冒着生命危险去做那么一个局呢?!
可他现在不光对言言冷嘲热讽也就罢了,还想要当着言言的面出轨,这不是故意想要羞辱言言嘛!
张煜轩握紧了拳头,如果不是他怀里还抱着一松手就要瘫倒在地上的邱言至,他一定要一拳打到贺洲脸上!
怀里的邱言至越来越软,站都站不直,垂着头,似乎都要睡着了,张煜轩一个人都有些扶不住他,动作十分艰难,可即便如此,身旁站着的贺洲却完全没有搭把手的意思,只是在冷眼旁观。
张煜轩和邱言至这次来酒吧没有开车,所以走的时候也只能打车。
张煜轩扶着邱言至走了两步,实在是拖不动,便只好把他背在背上,颤颤巍巍地走到路边,才又喘着气把邱言至重新放到地上。
这条路不太好打车,张煜轩伸着脖子望了半天,都没看到一辆出租。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他们面前,司机探出头来,朝着贺洲问了声好。
贺洲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司机眼尖,看见了旁边被张煜轩搀扶着的,醉得一塌糊涂的邱言至,便慌忙准备下车扶着贺夫人上来,结果刚解开安全带,就听见身边的贺洲说了声:“走吧。”
司机一愣,又看了眼歪歪扭扭的邱言至,和表情愈发愤怒的张煜轩,最终还是重新系上安全带,开着车离开了。
.
张煜轩等到腿都麻了,才打到出租车。
看见贺洲那个样子,张煜轩本来是想要把邱言至带回自己家里睡的,结果邱言至坐在车上稍微清醒了些,就嚷着要回家。
张煜轩实在是没忍住,询问邱言至:“贺洲到底有什么好的?你为什么就非他不可呢?!”
邱言至表现有些茫然,呆呆地重复道:“贺洲?”
邱言至又呆了好大一会儿,脸上忽然染上了很孩子气的笑容来,他凑到张煜轩耳边,小声说:“煜宝宝,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张煜轩睁圆了眼睛,他下意识地觉得他好像要知道一个很大的内幕,于是他也降低了音量,小声地说:“什么秘密啊?”
邱言至声音越来越小,小到让人几乎听不到:“贺洲……长得很像……”
张煜轩努力伸着耳朵都没听清他后面说的是什么,于是又问:“像什么来着?”
邱言至:“我告诉你,你不要告诉别人哦。”
“我不告诉别人,我发誓……”
邱言至又凑近了些,几乎要贴到张煜轩耳朵上,用特别小的语气悄悄说:“像小垃圾。”
张煜轩:“……”
张煜轩失落地叹了口气:“好,我知道他是垃圾了。”
邱言至摇了摇头,很较真地纠正道:“他不是垃圾,他是像小垃圾……”
张煜轩敷衍道:“好好好,像小垃圾像小垃圾,贺洲简直是垃圾本圾……”
.
张煜轩把邱言至送到家门口,邱言至醉醺醺地和张煜轩挥手:“煜宝宝再见!”
张煜轩有点担心:“……要不我送你进去?”
邱言至摇了摇头,傻笑着说:“我自己能走。”
张煜轩在门口站着亲眼看见邱言至输入密码,开门进去,这才坐回出租车,离开了。
邱言至刚一进门就摔倒在了地上。
坐在沙发上的贺洲听见动静,眼皮都没抬一下,低下头继续看自己的平板和文件。
五分钟,十分钟。
邱言至躺在地上,丝毫没有想要爬起来的意愿,甚至还发出了香甜的鼾声。
也许是觉得地上躺着的那人实在是过于聒噪,贺洲皱了皱眉,拿着东西又去了书房。
从头到尾,都没施舍给地上的邱言至半分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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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言至在冰凉的地板上睡着了,半夜里就觉得冷得直发抖。
迷迷糊糊的又站起来往房间走。
他磕磕绊绊地,好不容易才走到了自己的屋子,然后拖到外套,把手里一直捏着的小王冠放到了衣柜里,然后躺到床上。
结果刚躺到床上,他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床好硬啊,而且好冷。
他迷迷糊糊的摸索了起来,才发现他的床上没有床垫,也没有被子,就是个光秃秃的板床。
他用自己又醉又困的脑子思索了好半天,才想起来贺洲让人把他的东西给收拾起来了,因为说以后要一起睡。
邱言至从床上下来,闭着眼睛走出了屋子,打开了贺洲卧室的门,摸到床,然后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他在客厅的地板上躺了大半天,实在是冷得厉害,隐隐约约又觉得被子里有一个热乎乎的东西,便不由自主地靠近了些,抱住了那个热东西。
贺洲今天也喝了不少的酒,脑袋一沾到枕头,便沉沉睡了过去。
结果半夜里他忽然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他梦见有一个冰冷的雪团子一直往他身上凑,还说要让自己抱他。
他对雪团子说:“我抱你,你会化的。”
雪团子却不管,非要让他抱。
贺洲正准备再次拒绝,却发现雪团子长了一张邱言至的脸。
梦里的贺洲似乎是恨透了邱言至。
于是就狠狠地抱住了雪团子。
要把它化掉。
……
贺洲第二天清晨醒来的时候,脑子里还回荡着那个梦,他皱了皱眉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那种沙雕而又智障的梦。
结果一睁眼。
就看见了他怀里紧紧抱着的邱言至。
邱言至也醒了过来,他皱了皱眉嘟囔道:“……你抱的好紧,我都不能呼吸了,你就这么喜欢我啊。”
贺洲:“……”
贺洲:我如果说我抱你是想杀你,你信吗?
贺洲松开抱着邱言至的手,冷着脸说:“滚出去。”
奈何因为抱了人家一晚上。
连滚出去这三个字都少了点儿气势和底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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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第17章 第 17 章
邱言至被贺洲赶出去后,坐在自己屋里的破烂木板床上揉了揉脑袋。
他是真没想到那两杯甜甜的鸡尾酒后劲竟然会如此之大,让他在游戏里都醉地一塌糊涂。
虽然是在游戏里,宿醉的感觉依旧很不好受,即便是邱言至再次调低了痛感度,效果依旧不够明显。
邱言至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随口问道:“大黄,你们游戏的痛感度是不是坏了啊……怎么感觉没原来那么灵了。”
大黄睁着两个大大的眼睛摇了摇头:“当然没有坏呀,我们游戏好着呢,只是因为醉酒所造成的不适感是多方面的,不是光下调了痛感度就行,你以后还是少喝点酒吧,即使是在游戏里,你都不是喝酒的料……”
邱言至感觉这把游戏玩地有些长,现实中的自己估计都要饿坏了,便暂停了游戏,退了出去。
邱言至出来的时候,新的家政刚给他做完饭,正准备离开。
新家政叫做孔秀洁,50多岁,是刚从乡下来的一个女人,为人木讷,对一些新型智能家具操作不太熟练,倒是有一副好手艺,做出的饭总是合邱言至胃口。
看见邱言至终于从房里出来了,她朝邱言至问了个好,然后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对邱言至:“邱先生,您刚刚在那个大铁盒子里躺着睡觉的时候,家里的固定电话响了,我怕吵到您休息,便帮您接了。”
大铁盒子?
邱言至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她说的是全息游戏舱,但邱言至也没纠正,走到柜子边,翻着抽屉问道:“是谁打的电话?”
“打电话的人说是您的哥哥,问您在干什么,我说您在睡觉。”
邱言至点了点头:“嗯,以后他要是再打电话进来,也要这样说,别跟他说铁盒子的事情,就说我在床上睡觉。”
孔秀洁只以为在铁盒子里睡觉是城里人的特殊癖好,也没多问,就点了点头说知道了。
邱言至真的是烦透了邱希成,更烦邱希成总是装着一副兄长的模样,佯装关怀地劝告他多出去走走,多学习,别玩游戏,别宅在家里。
邱言至终于找到了东西,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孔秀洁:“给,你这个月的工资。”
“邱、邱先生……还还没到月底。”她傻愣愣地接过来,打开一看,说:“……而且这钱也有点不对,多了 。”
邱言至走到餐桌边,拿起筷子,说:“我昨天不小心听到了你讲电话,你丈夫不是急着要交住院费吗,我就提前把这个月的工资给你发了,你先拿着吧。多的,是奖金。”
邱言至吃了口饭,笑着说:“奖你饭做的好吃。”
孔秀洁整个人都愣住了,她孕有两儿一女,结果长大了,没一个有良心的,老伴住了院,不是什么大病,可她连医疗费都凑不出来,她本以为自己要走投无路了,没想到却遇上了一个这么好的人。
她抹了把脸上的泪,对邱言至说:“谢谢您,邱先生。邱先生,您真是个好人。”
邱言至猝不及防被发了好人卡,耸了耸肩:“别,我可不是什么好人,我不道德,还没素质,人在我面前摔了,我都懒得扶一下,是你饭做的好吃,我舍不得你走,才这样的。”
孔秀洁只当邱言至在说笑,又感谢了一番,才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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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言至刚吃完饭,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邱言至看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邱希成三个大字,皱了皱眉,把手机按了静音,然后继续吃饭。
响了10多声后,电话才停止了震动,随即一条短信发了过来。
邱希成:吱吱,下周六爸爸生日,可别忘了回家。
邱言至看了一眼短信,就把手机盖在桌上,继续吃饭了。
饭刚吃完,邱言至伸了个懒腰,门铃就被人按响了。
邱言至皱了皱眉,趿拉着拖鞋过去开门。
是费思浩。
费思浩邀请他傍晚的时候一起出去吃饭。
邱言至皱了皱眉,表情很为难似地说自己还有论文要写。
费思浩好像有些失落,但很快就又温和地笑了起来:“没关系吱吱,那把下周五空下来和我约会好吗?”
“下周五?”
费思浩看着邱言至,他语调温柔:“下周五是我的生日,陪我一起过好不好。”
邱言至听了,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都不知道快到你生日了,你放心,你生日那天我一定陪你一起过,而且我一定会送你一个很棒的生日礼物的!”
“那我就要满怀期待了哦。”费思浩眼睛里染上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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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邱言至道完别,费思浩回到自己的公寓,打了个电话。
邱希成:“怎么样?他下周五会和你出去吗?”
费思浩:“比想象中简单多了,我说那天是我生日,他立刻就信了。”
邱希成:“你也别太放松,小心一点,他这段时间一直不接我电话,我怕他是发现了什么。”
费思浩笑了笑:“希成,你把你弟弟想的太聪明了,他不接你电话,估计只是手机静音,他有这个习惯,我们平时约会的时候,他手机都很少响。”
邱希成:“你都计划好了吗?”
费思浩说:“邱希成你得信我,他只要下周五晚上和我出去,第二天绝对一天都下不来床,更别提回去给你爸庆生了。”
“我爸会在生日宴上重新分割遗产,所以邱言至绝对不能回去,不过他人不回去,照片却得回去。”邱希成口气有些犹疑,“……你上吗?”
费思浩哑然失笑:“怎么可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喜欢女人,不过我已经找到了靠谱的人。
他顿了一下,补充道:“三个,还有一个是摄影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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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希成和费思浩挂断了电话。
对面的邱言至也结束了录音键。
邱言至关掉手机上的窃听程序,面无表情地把录音笔收拾了起来。
他仰面躺在床上。
看着天花板。
觉得恶心。
邱言至一直知道邱希成从始至终都是个垃圾烂人,他也从未对邱希成抱有什么幻想,只是亲耳听到此言此语,依旧是抑制不住内心的反胃。
而费思浩,就是邱希成的狗。
邱言至起床去喝了杯冷水,这才感觉舒服了些。
手机就在这个时候亮了起来,邱言至看了一眼名字,接通了电话。
“东西试用了吗?用起来怎么样?没什么问题吧?”
“嗯,我试了一下,效果还不错。”
“哈哈哈,那就好,我终于有一件事情能帮到你了。”
说话的是陈乐思,是邱言至的一个高中同学,本来不是很熟的关系,只是前段时间刚好遇见,而这个人恰好又乐观开朗自来熟,两人便保持了不太稳定的网络联系。
陈乐思很有技术,十几岁的时候就开始做黑客,算是个天才,后来改邪归正,高中毕业就被游戏公司破格录用。
不光刚刚用来窃听费思浩的软件是陈乐思给的,就连邱言至一直玩的这款全息游戏,都是陈乐思知道邱言至的性取向后,特地推荐的。
邱言至第一次玩全息游戏,没有经验,不会去官网上下载,陈乐思还给了他安装包。
“对了,我前段时间给你推荐的那款游戏,玩起来怎么样啊?”陈乐思问道。
邱言至:“我觉得挺棒的,环境什么的各方面都特别真实,有的时候差点让人分不清游戏和现实。”
陈乐思哈哈大笑:“让玩家们分不清游戏和现实,就是我们公司的终极目标,不过说实话,这款游戏还不那么真实,我们公司原来有一款……”
陈乐思忽然想到了什么,话说到一半顿住了。
邱言至:“有什么?”
“没,没什么,对了,你攻略的是哪个角色,等一下,等一下!你别说!让我自己猜,我猜,我猜是总裁!”
邱言至惊了:“你怎么知道?”
他自己都为当初为什么选择了贺洲感到惊奇,为什么别人一下子就猜了出来?!
陈乐思笑道:“我们公司的数据统计显示,总裁那个角色是最有人气的,接下来就是学长……”
不知怎么,邱言至一想到那么多人和他一起攻略贺洲……就觉得心里怪怪的。
而且,贺洲那个狗男人除了脸长得不错,哪里有资格成为最高人气角色了,他瞎了眼也就算了,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全都瞎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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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乐思和邱言至聊得还挺合拍,挂了电话就被拿着杯子路过的同事问:“跟谁聊呢?这么开心?”
陈乐思拿起自己的咖啡杯也跟了上去:“一个高中同学,他也玩了我们公司的游戏,《恋爱家》。”
同事走到茶水台旁边,给自己接了咖啡:“他攻略的是谁呀,总裁?”
陈乐思点了点头:“60%的玩家都会选择这个角色。”
同事表示理解:“也是,多金,体贴,温柔,对玩家一见钟情,而且还不缺强取豪夺狗血环节,这样的霸道总裁,谁不爱呢?”
陈乐思说:“所以,公司现在也是主推总裁顾烨赫,毕竟更多人民币玩家愿意为他掏钱。”
陈乐思似乎想到了什么,摇了摇头笑道:“不过我那个同学跟我聊天倒是没怎么提过顾烨赫,反倒一直跟我说游戏环境的逼真。”
同事沉默了一下,忽然叹了口气:“要说逼真,没有一款游戏能比得上咱公司前几年开发的那款。”
陈乐思神色有些黯然:“我也觉得,现在除了老员工,都没几个人知道那游戏的名字了,公司现在甚至都不让讨论那个游戏。”
“也是,那款游戏出了那么大的事,还没公测就被永久关服了,当时公司濒临破产,老板也差点儿入狱,如果没出那种事……”
陈乐思接上他的话:“如果没出那种事,那款游戏绝对能红遍全世界,所有中国的外国的玩家都会知道那个名字,噬……”
“嘘,别提那个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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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言至傍晚的时候又躺进游戏舱,进入了游戏。
游戏启动。
黑底白字的游戏logo浮现在眼前。
——噬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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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言至觉得贺洲有病。
还是病得不轻的那种。
他好像是故意找邱言至不痛快,莫名其妙地让家里的佣人都休假了,让邱言至不得不自己做饭或叫外卖,一天有24个小时,有12个小时都不在家,基本上不主动对邱言至说话,就算说话也是冷嘲热讽,夹酸带刺。
邱言至本来脾气就不太好,原来能无条件地包容着贺洲有绝大部分的原因是馋他的身子和脸蛋,现在他基本杜绝了对贺洲这方面的肖想,就觉得贺洲的行为愈发不可理喻了起来。
啊,我可真是个大猪蹄子。
邱言至在心里默默地吐槽他自己。
“除了买离婚卡真是没一点办法了吗?你这游戏为什么如此不自由呢?!”邱言至趴在床上对大黄说。
大黄眨巴眨巴眼睛:“只要充值就好了啊,很简单的。”
邱言至故意说:“你们要是再这样,我就只能不玩了。”
大黄果然急了:“那你想做什么?”
“让贺洲天天对我笑对我好或者让我和贺洲离婚。”
大黄沉默了半晌,忽然说:“你知道第一种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吧。”
“怎么不可能了,贺洲不过就是个NPC嘛。”
大黄沉默了半晌,忽然小心翼翼地说:“要不你再帮他挡个车祸啥的?但这次没有卡了,你估计得好好策划……”
邱言至:“……不考虑了,我脑子笨,策划不来,这种事被发现了又要玩儿完。”
大黄一拍脑子,忽然想起来:“我这里可以送你一张卡,只要398钻,你知道我们这里的卡面都平均上万,398都相当于白送了。”
398钻?
扣掉他自己账户里还剩的钻石,也就是再充值159。
邱言至感觉自己勉强可以接受:“行吧,什么卡。”
大黄神秘兮兮地说:“这是神奇的卡,他可以化解一切恩怨,化解所有仇恨,让所有恨你的人都说一句算了,让所有爱你的人都更加爱你。”
还有这等好卡?
邱言至感觉有些心痒难耐:“不错不错,所以这张卡叫什么名字?”
大黄高昂起头,一脸庄严:“绝症卡!使用卡面后一个月内身亡,在这一个月内,你会感受到人间的美好与善良,每一个人都会怜你疼你惜你爱你,就连贺洲也会对你温柔以待!”
邱言至:“……”
大黄高兴的说:“怎么样?要不要充值呀!现在充值还可以打九九折哦!”
邱言至残忍地拒绝了它:“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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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黄蔫蔫地说:“好吧,那就只能和贺洲离婚了。”
邱言至:“没有离婚卡怎么离?”
大黄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说:“好吧,其实还有一种方法……你可以让贺洲自己提出来离婚。”
邱言至愣了一下:“玩家不能提离婚,NPC却能提离婚?”
大黄:“当然了,我们游戏是全世界最高端的游戏,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我们游戏做不到的!”
大黄接着说:“其实我们游戏还有一个卡能够检测到NPC的离婚意愿值,当意愿值达到一定高度的时候,贺洲便会同你提出离婚,这个卡我们也在搞活动,扣掉你所有的钻石,只需要再花一块钱人民币。”
一块钱?
邱言至犹豫都没犹豫,爽快地支付了。
此时,邱言至还不知道:
首充,是万恶之源。
哪怕,只是一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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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了一元钱,花掉所有钻,邱言至得到了那张卡。
那是一张黑色的R级别工具卡。
黑色的卡面在空中打了个旋儿,然后变成一团烟雾,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精致的小沙漏。
邱言至伸手把沙漏从空中摘了下来。
才发现这沙漏看起来极为奇怪。
这沙漏上半部分的玻璃瓶里装的是白砂,下半部分的玻璃瓶里装的是黑砂,并且即使是垂直状态,上半部分的沙漏也不会掉下去。
大黄解释说:“这个就是NPC离婚意愿值检测器,他还可以漂浮在空中为你实时监测NPC的离婚意愿,而且也不用担心被NPC看见。”
“当所有的白砂都掉下去变成黑砂的时候,NPC就会选择和你离婚,你看,现在是白砂比较多,黑砂比较少,所以贺洲对你还是有点儿离婚意愿的,不过不是很强烈,看起来也就只有十分之一的样子。”
邱言至拿起沙漏晃了晃:“我现在需要让所有的白砂都落下来,也就是说,我需要去恶心贺洲让他厌恶我,讨厌我,恨不得马上与我断绝关系吗?”
大黄:“是这样的,但还是要注意维持原本人设,如果人设崩得太过分的话,NPC系统会崩溃的。”
邱言至叹了口气:“我好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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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邱言至就开始作天作地了。
他控诉着说要让佣人回来,他质问贺洲为什么那么晚回来,他无理取闹问贺洲是不是外面有人了,他说贺洲你要再这样对我,我就要让我爸爸撤回投资。
可无论他怎么作怎么闹怎么吵,贺洲都无动于衷,沙漏更是一动不动。
稳定地让邱言至还怀疑大黄给了他冒牌货。
直到有一天。
邱言至又在质问贺洲为什么总是不理他,演到深处,悲从中来,邱言至眼含泪水的看着贺洲,悲痛欲绝地喊:“贺洲我讨厌你!”
就在邱言至擦着泪水感叹自己的绝妙演技时。
沙漏动了。
邱言至还没来得及开心,就见那沙漏……竟然他妈的倒流?!
卧槽?!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等等等等!沙漏为什么倒流?!我刚刚干了什么?!
老子就说了一句,贺洲我讨厌你。
贺洲离婚意愿值就下降了?就不想和老子离婚了?!
邱言至脑子灵光一闪,慌忙挽救这个局面,他看着贺洲,双眼通红,颤抖着说:“……但是我更喜欢你。”
然、后、沙、漏、正、流、了!
邱言至再接再厉:“我真的不想离开你,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贺洲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回了书房。
然、后、沙、漏、流、地、更、快、了!
直到贺洲离开,沙漏停止流动,邱言至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所以,结论是——
贺洲那个狗逼故意想折磨他,故意想和他对着干。
他越爱贺洲,越卑微地挽留,越哭着喊着说我死都不离开你。
贺洲就他妈越想离婚,越想把老子抛弃?!
贺狗,你他妈就这么恨我吗?!
这个恋爱游戏,老子辛辛苦苦玩了两个多月,到底玩了点啥?!
我得到了一个誓死要和我斗争到底的敌人吗?!!
邱言至感受到了无尽的悲哀,以及游戏策划组深深的恶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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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第18章 第 18 章
邱言至充分利用已知条件,动不动就朝着贺洲告白,明里暗里对他说不想离开他,没几天,沙漏所显示贺洲的离婚意愿已经达到了十分之七。
邱言至在房间里晃了晃沙漏,忽然感觉心情有些莫名。
……就要这样结束了吗?
照这种进度下去,估计不到一个星期,他就能如愿和贺洲离婚。
终于达成了自己的目的,邱言至本以为自己应该满怀期待迎接新生活。
哪知却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可能是因为,这个结局也宣告了他攻略贺洲的失败吧,难免会让人不甘心。
邱言至叹了一口气,躺在床上。
他脑海中忽然又出现了一种很奇怪的念头来。
贺洲其实……好像……也没那么糟糕吧。
在吊灯事件暴露之前,贺洲还是不错的,中间有一段时间,甚至可以说是待他极好。
只是最后全被他给作没了。
再仔细想想,贺洲除了长得帅身材好,人品什么的也没有严重的问题,虽然心中喜欢孟齐康,但又始终和孟齐康保持着一些距离……
若是和费思浩比,更是差距显著。
费思浩是个畜生,贺洲好歹算得上是个人。
就在这时。
贺洲忽然敲开了邱言至的门。
邱言至转过身:“怎么了?”
贺洲皱着眉头说:“我的卧室是你给我收拾的?”
邱言至从床上走下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啊,我闲着没事,就打扫了一下,是不是很干净?”
“你以后不准再进我卧室。”贺洲冷着脸把门关上了。
邱言至:“……”
贺洲是垃圾畜生臭傻逼!
离离离!赶紧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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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言至又拿起那个沙漏,使劲地晃了晃,果然一点用都没。
“啪嗒。”门忽然又被人推开。
邱言至没听见,皱着眉头,又看了看手里的沙漏,使劲晃了晃,然后气愤的把沙漏又扔到了床上,结果一转头,就看见了门口看着他的贺洲。
贺洲看不见沙漏,所以只能看见邱言至握着空气上下摇摆,然后愤怒地把空气扔到了床上。
贺洲沉默了片刻说:“邱言至,你知道你有的时候很像个神经病吗?”
邱言至:“……”
贺先生,您知道您每一分每一秒都像个神经病吗?
贺洲不愿与邱言至多言语,只言简意赅丢下一句:“换好西服,跟我去参加一个婚礼。”
邱言至本想叛逆一把:你让我换我就换,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但忽然又想到他可以在婚礼上趁着气氛,再对贺洲深情告白一波,还能顺便带着贺洲回忆一下他们婚礼时白头偕老的誓愿,说不定心理已经变态的贺先生直接就能把离婚意愿值加满,当天就带着他去民政局离婚。
邱言至换好西服,和贺洲一起坐到车上的时候,还不忘扮演好自己痴情的角色,满脸甜蜜地笑着说:“你终于想起来我了,我很开心你能带我出来参加这种场合。”
贺洲翻了一页手中的商业杂志,语气平静:“你也只有这点用处了。”
邱言至:“……”
贺洲,我操.你祖宗。
邱言至把脸偏到一边,不再说话了。
.
邱言至到婚礼现场的时候,忽然感觉哪里不对劲。
他盯着电子屏幕上清晰的同性婚礼照看了一会儿,才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这两个男的怎么这么眼熟?
等等……这是张煜轩学长的婚礼!
邱言至心中一紧,给张煜轩打了个电话:“……煜……煜宝宝,你在哪儿啊?”
张煜轩声音沉沉闷闷的,像是哭了好久:“我在家里。”
张煜轩说着说着,声音又哽咽了起来:“我……我我没事,学长今天结婚,我只是有一点难受……我很快就能调整好了,你不用担心我。我很好,真的,我刚刚还……还在心里祝愿……祝愿学长和他的妻子幸福美满,生一个漂亮的宝宝……”
邱言至越听越觉得奇怪。
这张煜轩,怎么还以为他学长和女人结婚了呢?!那么那天在酒吧,他看到的两个男人到底是谁?
邱言至看了眼屏幕上被另一个高大男人搂在怀里的那个学长,不知道说什么。
和张煜轩挂了电话,邱言至无所事事地坐在桌边,四处打量。
贺洲不知又去了哪里,婚礼还没开始,邱言至觉得无聊,便站起来,随便走了走。
结果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花园里一个偏僻的角落,邱言至正准备原路返回,就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以邱言至贫瘠的经验,听了两分钟才知道里面的人在做什么。
明白之后,邱言至不由得有些面红耳赤了起来:……什么人啊?在人家婚礼上搞这个。
邱言至正准备抬脚离开,听见一个青年说:“唔……你今天结婚,你这样……不怕井泽宇发现啊……”
另一个男人说:“他发现了又怎样,不还是要和我结婚,过段时间,你甚至可以住到我们家。”
邱言至目瞪口呆。
张煜轩要是知道他暗恋了10年的学长,不仅嫁给了个男人,而且以后还要和小三共处一室,估计是要疯。
邱言至一直在纠结这件事情,连本来计划好的表白,都忘了对贺洲实施,一直到了家里还有些心绪不宁。
最后实在是担心张煜轩,又给张煜轩打了个电话。
他准备和张煜轩说点什么,先开导开导他,或给他点心理准备,让他以后面对真相时,不至于惊慌失措。
张煜轩说话带着浓重的鼻音:“言言你不用担心我会做傻事的,他不管和什么类型的女孩结婚,我都会祝福他们的,我都想通了,我一个人的爱情根本不比他们两情相悦的爱情高贵……”
邱言至犹豫了一下,说:“……如果他的婚姻没有两情相悦的爱情呢?”
“怎么可能,没有爱情,为什么要结婚。”
“你不能这么想呀,你想想我和贺洲,我们两个是因为两情相悦结婚的吗?不是啊?说不定你学长也有类似的情况……”
“会有什么情况?”
“比如说商业联姻啊,比如家族联姻啊,或者是像贺洲一样,明明和我什么也没发生,但经我设计被长辈捉奸在床了啊,说不定你学长也是……”
“你说什么?”一个冰冷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邱言至浑身一僵,一个手抖把电话挂断了,颤颤巍巍地转过身。
然后看见了贺洲怒火中烧的表情。
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
但他邱言至却在同一条路上翻了两回车。
贺洲一步一步朝他走近,声音冷地像是掺和了冰渣子。
“你的意思是。我们那天确实是什么也没发生?”
邱言至:“……贺……贺洲……”
贺洲伸手死死地捏住邱言至的下巴,语气冰冷渗人:“你到底,还骗了我多少事情?”
邱言至被贺洲捏地下巴生疼,但余光中他却发现沙漏飘荡在空中,快速地流逝着沙砾。
邱言至本来就心里咯噔一声,有些怕,这段时间的经验,又让他下意识带了些表演成分,他表情恐慌,嘴唇颤抖着,连身子都不自觉地抖了起来:“……贺……贺洲,对、对不起……”
贺洲厌恶地松开手,把邱言至推倒在床上,表情阴冷:“邱言至,滚出去。”
邱言至从床上爬起来,微微仰着头,眼中雾气弥漫,嘴唇看起来苍白的厉害,他声音喑哑,因为恐惧而不由自主的轻颤着:“贺、贺洲…我…我…我不离开你…我不走——”
贺洲冷笑一声,摔门而出。
.
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
邱言至也不是第一次遭遇这种事情了,稍微慌乱了一下就冷静了下来。
贺洲离开之后,邱言至呲牙咧嘴地摸了摸被捏的生疼地下巴,抱怨道:“大黄,我怎么总是那么倒霉呀,刚刚我心脏都快被吓掉了,贺洲为什么总是这么吓人。”
大黄飞到沙漏旁:“倒也是因祸得福。”
邱言至拿起沙漏一看,惊讶地发现白沙只剩下一线,也就是说,就差最后一点,贺洲就会主动和他提出离婚了。
邱言至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这回怎么效果这么厉害。”
“因为贺洲知道你为了和他结婚费尽心机,他如果想报复你,最好的方式就是和你离婚。”
“也就是说,下次他回来的时候,我在稍微加把劲儿,就成功了?”
邱言至坐回床上,仔细在心里酝酿着台词。
台词的标准怎么定呢?
必须得苦苦哀求苦苦挽留,尽显卑微姿态。
邱言至想要先演习一遍,可面前没有真人,他感觉怎么也上不来,就随手拿起床边的眼药水,给自己滴了两滴。
这才出现了些感觉。
.
贺洲刚出了门就发现有东西忘了拿,他上楼梯的时候,就听到了邱言至屋子里传来奇怪的声响。
他皱了皱眉,循着声音走过去。
看见邱言至背对着他,往眼里滴了两滴眼药水。
然后对着墙,悲痛欲绝地喊:
“贺洲…贺洲…我爱你…你、不要扔下我…我错了…求你………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求你……我爱你啊………”
邱言至忽然笑得打滚。
“诶呀妈呀,不行不行,这台词太他妈**了,贺洲那孙子听了又该以为自个儿多牛逼呢,就他那又渣又蠢的傻逼样儿,除了脸一无是处,连技术都他妈烂的掉渣,谁他妈脑子被驴踢了才会喜欢他啊哈哈哈哈哈…”
邱言至笑着笑着,就看到门前有一双脚。
脚上面有双腿,腿上面有个身,身上面有张脸。
那张脸五光十色,姹紫嫣红,精彩纷呈。
邱言至笑容僵住了。
脸变地惨白。
“嘭!”
空中悬浮着的沙漏。
毫无征兆地。
爆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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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第 9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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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番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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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番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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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番外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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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番外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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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番外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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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番外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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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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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出版社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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