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民国的猫》 第1章 穿越的猫 我蜷缩在一条小弄堂的墙角边被冻得瑟瑟发抖。在我不远处就有一抹明媚的阳光投在地上,但我却不敢把自己已经冻僵的身体挪过去享受这美好的温暖。 脑子一片迷惘!我忽然就到了这个奇怪的地方,而且还变成了其他物种。我伸出一只爪子举到眼前,这不是我曾经喊了一万遍想要拥有的,可爱的,肉嘟嘟的,猫爪子?! “喵——”我叫了一声,果然没错,我变成了一只猫! 低头一瞧,身旁地上残留的积水中,我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是一只黑猫! 虽说细瘦了些,但是一身乌黑油亮的皮毛,身段还挺美的!我那双黄铜色的大眼睛瞪得溜圆,正从倒影中惊讶地回望着自己。 我的脖子上戴着一根银色的项圈,正中间缀着颗不知什么珠子,此时正一闪一闪的发着光! 我认得这个项圈!几分钟前,是我亲手把它套在了自己脖子上! 我冷静下来,整理了一下思路。 闲话少叙,我在经历了长达几个月的辞职一时爽,赤字火葬场之后,终于在上周得到了一份游戏测试的兼职工作。 于是,在这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我收到了一个包裹。其中除了专用的游戏主机和说明书以外,还有这个项圈。 是用这个项圈来操控游戏吗?现在的游戏已经发展到这种阶段了啊! 我一边感叹,一边兴致勃勃地泡了杯咖啡。窝进我的懒人沙发里,套上项圈,按照说明书步骤,开机,注册,登录完成! 然后,一阵天旋地转……我就变成了现在这样的处境。 这就是他们招募测试对象时说的沉浸式体验? 街上人们穿着民国时期的服饰,街道和建筑也是民国风范。 这倒是跟游戏内容介绍里说得一致。所以我这是进入了游戏场景?可是周围的景物看起来十分逼真,这简直就像是穿越了啊! 穿越什么的也就算了,为什么我会成了一只猫? 早知如此,应聘那天就应该好好问个清楚!而不是被那位十分帅气的经理忽悠得团团转。 他巴拉巴拉说了一堆他们的游戏如何的高科技手段,如何的身临其境,我都没有很大的反应。 “我们的报酬还是十分丰厚的!预付一万,通关并完成测试再奖励五万!”经理人笑着说道。 我的眼睛亮了起来! “我们是**向的解谜推理游戏!有两位玉树临风的男主,十分好嗑哦!”经理人言笑晏晏。 于是,我就流着激动的口水,神魂颠倒地答应下来。 之后怎么签完的合同,我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那位经理眼中闪着迷人又自信的光,笑意盎然地说道:“那就欢迎您成为我们中的一员。我家那两位的命运就托付给你啦!希望你能帮助他们挣脱命运的枷锁,扭转乾坤,逆风翻盘!” 还扭转乾坤?还逆风翻盘?我现在只有风中凌乱! 我警惕地注视着每一个从我面前走过的人,神经紧张到了极点。每当有人注意到我,我就会立刻竖起我全身的毛发并亮出我尖锐的牙齿和爪子以示抗议! 突然身后一阵骚动! 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捉小偷!捉小偷!”地喊声,一道黑影“嗖”地掠过我藏身的地方。紧接着又一群黑影飞奔而过,几个掩护着我弱小身躯的箩筐被踢得飞了起来。 我当然也被吓得一蹿老高。幸好此刻我的身手还是比较敏捷的。我在空中扭转了起码360度后,前肢一伸,后腿一蹬。 下一秒,我就稳稳地落在了——车水马龙的马路中央? 以我现在的猫视角,我只看到不断与我擦身而过的各种车轮!我已经完全懵圈儿了!在接连躲过了N辆黄包车和N辆轿车之后更是渐渐没了力气! 难道我活不到我的双男主登场,就要噶了? 就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我突然被一双温暖有力的大手抱了起来。那人大步流星,几步就到了上街沿的安全地带,又把我轻轻地放在了地上。 我抬头望去。 面前的男人身材高挑,穿着件深褐色的毛尼大衣,脖子上搭着根棋盘格花纹的羊毛围巾。他背着光看不清面容,明朗的阳光却勾勒出他精干利落的外轮廓。 宽肩腿长,头小腰窄!身材比例堪称完美,非常奈斯! 那人突然蹲下身,直直地看着我。 我看清了他的容貌。 好一个斯文俊朗的男青年! 浓眉深目,嘴角含笑。挺直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镜片后隐隐透出浓密的睫毛。 他的眼睛会让人失去抵抗力,是摄人心魄的目光。 我正犯杵,他伸手摸了摸我脖子上的项圈,用低沉温柔让人着迷的嗓音喃喃说道:“戴着项圈呢,看着也挺干净,是有主人的吗?那你就在这儿等你主人吧!可别再跑到马路上了!” 说完,他竟站起身,迈开大长腿,绕过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哎?不对!赌上我二十年的腐龄外加二十年游戏经验,这个人肯定不是个普通过路的NPC! 必须跟他走! 我立马窜了上去,喵喵叫着,贴着他的裤腿就是一通狂蹭。 那人被我绊住脚步,只得又停下来高高俯视着我。 我也仰望着他,喵喵地叫个不停。 他笑着叹了口气。 “你要跟我走?” “喵!”我斩钉截铁地回答。 “好吧!他大老远回来,我正愁没有礼物送给他,也许缘分天注定!” 说着,我被他用那条棋盘格围巾包起来裹进了胸前的大衣里。 唉嘿!我的第六感是对的!他一定就是我那美貌男主之一!而另一个他!我的CP!我这就要嗑起来啦! 我被温暖的气息包围着,舒服又安心。但我什么都瞧不见,只得竖起耳朵倾听。 他走得好快! 小贩的吆喝声,汽车喇叭声,路边小孩子的嬉闹声,各种杂音迎面而来,又被迅速甩在了身后。 忽然好奇外面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我从他的领口探出了脑袋。 “别调皮!” 我的头被往下按了按。只是蜻蜓点水般的力道,声音也很温柔,却有一种威压,让我不敢再乱动。 越来越浓的暖意反而让本喵觉得疲惫不堪。我的意识很快变得迷糊起来。 接下来,我们似乎进了一家香喷喷的糕饼店,之后上了一辆铛铛铛响不停地车,然后又进了一家散发着阵阵奶油香的店,随后又叫了黄包车。有节奏地颠簸终于摧毁了我最后的警惕心,本喵沉沉睡去,一度都能听见自己的鼾声。 我是被“叮铃当啷”一阵铃声吵醒的。 睁开眼一瞧,发现自己还窝在那个温暖的胸膛里。只是周围听不见人来车往的喧哗,静悄悄的。我探出脑袋,发现太阳已经快落下去了,天色明显变暗,四周是空无一人的冷清街道。 我们已经到了比较偏僻的地方,而不是之前热闹的市区了。 一扇厚重的大铁门挡在我们面前,门的后面即便看不清全貌也能认得那是一栋很体面的小洋楼。 我的大帅哥正拍打着一个可能是门铃的东西,发出阵阵清脆的铃声。 不一会儿,铁门上的小窗打开了,一个像是仆人或者管家的老伯探头瞧了我们一眼。 “哎呀!陆越少爷回来啦!” 老伯说着话已经麻利地打开大铁门。 原来他叫陆越! 一阵嘎吱作响之后,我瞪大了我的猫眼。面前这个自带花园、草坪和喷水池的法式尖顶小洋楼,对于我这个寸土寸金的现代人来说,何止是气派,简直就是土豪啊! “方叔,庭秋到了吗?”陆越问道。 庭秋?是那一位的名字吗? “早就到啦!在楼上呢!”老仆笑嘻嘻地回答。 “好,我这就上去。这些点心,麻烦帮我装盘拿上去。记得也给穆清拿些去。” “好!” “对了麻烦方叔再帮我弄些水。我捡了只猫送给庭秋。得好好洗洗。 “哎!好!”方叔点着头接过陆越递来的点心,便忙他的去了。 陆越径直穿过花园往主楼走去。 虽然天边还挂着夕阳最后一抹绚丽的红色,欧式复古路灯却已经亮了一路,金色的灯光照得整个花园里琦花瑶草的,跟门外寂寥的马路简直是两个世界。 我观察了一下四周才发现,这竟然是个中西合璧的花园。就比如这花园中央是个巴洛克风的小天使喷泉,偏偏东北角却有个中式凉亭,旁边还有假山水池的造景。 真是很奇怪的装修风格。 前方门廊和两侧的立柱倒也是奢华的巴洛克风,不但有繁复精美的石雕图案,上面还爬满了尚未开花的蔷薇。 一侧的立柱旁,一个仆人骑在梯子上,拿着把老大的剪子正在修剪多余的枝条。 “余哥!还在修剪呢!天色晚了可要小心啊!” “今天出去了一趟,回得有些晚了。太太催了好几次了,还是赶紧弄掉的好!” 这个余哥的声音虽然有些沙哑,但听着也还不老,看身形却是佝偻着,着实有些奇怪。 我顿时多了个心眼,咱玩的可是解谜游戏,不能只顾沉迷于双男主的温柔乡,还得时刻观察周围的可疑人物不是。 于是,走过他身旁时,我抬头瞧了一眼。 结果就这一眼,差点吓得我猫魂出窍! 这人的半张脸应该被烧伤过,嘴角和眼角被疤痕牵扯着,像拧成一团的抹布,偏偏那只形状诡异的眼睛正目光炯炯地瞪着我,像是能一眼看穿我的七魂六魄般,吓得我喵的一声钻进陆越怀里再也不敢探头看他。 “太太可不喜欢这种东西!” 阴森的声音,更是吓得我一动都不敢动。 “哦,这是给庭秋的,太太那边我会去说。” 陆越说着下意识用手护住我。 “那就好。”说完余哥扭头开始认真修剪蔷薇枝条。 我忽然有种跟这个太太八字不合的感觉,以后我得躲着点儿。 陆越也不再多说什么,推开那扇雕刻着繁花绿叶的镶金白色大门走进了洋楼。 哇哦!这死气沉沉的阴暗洋楼,氛围感直接拉满! 进门就是宴客厅。非常宽敞,却连一丝灯光都没有,整个大厅都笼罩在一团昏暗中。 高挑的天花板上悬着一盏华丽的水晶吊灯,三层闪亮亮的菱锥形水晶玻璃也没能给这阴冷的屋子增加半分生气。 欧式沙发,落地灯,装着精美茶具的边柜,还有毫无生气的壁炉以及壁炉上方看不懂真假的名画,全都在一片昏暗中静默着。 大厅的中央有一部通往二楼走廊的欧式扶手楼梯,把二楼分为左右两侧,中间有一条回廊连着。回廊中间正对楼梯的位置是一扇高大的落地窗,一缕微不足道的夕阳,柔柔弱弱地落在窗棂上,连投影都是模糊的。 左边的走廊亮着一盏灯,右侧的走廊则陷在比楼下更深的黑暗里。 借着落地窗的光,陆越踏上楼梯,拐进右侧走廊,熟门熟路地打开了右侧走廊的壁灯,刚想抬脚往里走,他身边的一扇门忽然打开了。 一个眉清目秀的男生裹着一身的水汽从里头走了出来。 好年轻的男生,不知道有没有二十岁。他的个头虽然只比陆越稍矮一丁点儿,但因为偏瘦,体型看着就小了不少。他窄瘦的肩上挂着件宽大的灰色浴袍,半敞着衣襟,湿漉漉的头发上还顶着块毛巾。 一张白皙俊秀的面庞笼在水雾中,说鲜嫩欲滴都不夸张。 他看到陆越愣了愣,下意识地伸手拉了拉敞开的浴袍领口。嘴唇微动了一下,却没说话。 陆越也是愣了半晌才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是小庭秋?都……长这么大了?” 什么??这是你俩其实不太熟的意思吗? “嗯,是我。” 少年已经回过神来。他的声音有些清冷,表情也很是淡然。波澜不惊的眼神里,透着些少年的桀骜不驯。 “好些年没见,二哥倒是没怎么变。”说着话,他从容掠过呆愣的陆越,来到走廊尽头的一扇门前,回过头,看向依然杵在原地的陆越,又说道:“我换衣服,二哥稍等。” 说完自顾自关上门进去了。 哎……没有拥抱,没有热泪盈眶!这跟我预想中的重逢场面似乎有挺大的差距! 我抬头瞄了陆越一眼。 陆越还是有些震惊在脸上。他下意识舔了舔嘴唇,然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他弯起嘴角,眼中满含着笑意,对着早已没有人的门口,喃喃说了声:“好的!” 老阿姨发稿,为了我的零花钱,为了我年轻时的梦想。 阿姨我不是文人墨客,只是心里有些故事想讲一讲。如果能让大家开心喜欢,那是最好不过了。如果有意见希望能和气一点跟我说哈。老阿姨要面子,请别骂我哦! 其实我去年就来过啦,当然是被拒签了。磨磨唧唧改了一年,今年希望能如愿。 文中所有人事物都是虚构的哈,请大家不要代入。另外一些比较“专业”的名词,也大多是道听途说来的,请大家不要深究。如果有更合适的写法,大家告诉我,我会改的。 最后,希望大家用餐愉快。我的零花钱(有最好啦),早点到我兜里来,嘿嘿!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穿越的猫 第2章 江庭秋 江庭秋看到我的那一刻,眉毛微动,眼神似乎闪烁了一下! “玄猫?哪里来的?”他问道。 “路上捡的。我想也许可以给你解解闷。”陆越笑着回答。 此时江庭秋已经换掉了浴袍,款式简单的白衬衣外面套着件宽松的淡灰色粗花毛衣,看着有些慵懒。他坐在床沿边,头上还顶着那条毛巾,正一边用手揉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盯着站在屋子中间的我瞧。 我也瞧着他,还来了个歪头杀。 这男生的好看比陆越清淡了许多。一双眼睛并不像陆越那样让人意乱情迷,但长而微翘的眼线让他的眼睛呈现出一个赏心悦目的弧。他的目光清亮伶俐,薄薄的唇,精巧的鼻尖。也许是刚刚沐浴完的缘故,整个人好似白玉般一尘不染。 只是这玉琢般的小哥哥,从刚才初见到现在一直维持着一张几乎没有笑意的脸。 不喜欢我吗?但刚才那个转瞬即逝的小表情,应该是有几分欣喜的吧! 我正寻思着,江庭秋蹲下身摸了摸我的头,又挠了挠我的下巴。我立刻眯起眼睛,摆出顺从的姿态回应他。 这双手跟陆越温暖有力的手十分不同。 他的十指纤长,动作优雅却透着些肆意。只是他的指尖缺了些温度,不像陆越这般温暖。 一旁的陆越注视着我们一人一猫的互动,莞尔一笑,明显松了口气。他在桌边坐下,拿起茶壶试了试温度,给自己和江庭秋各倒了一杯茶。 “见过老爷子了吗?”他问道。 老爷子?是这家的主人吧! 江庭秋接过陆越递来的茶,仰头吨吨吨猛喝了几口,然后说道:“还没有。本来刚到家就要去的。但太太说他最近不太好,下午总要睡很久才能有点精神,让我先不要打扰,晚饭后再去。” “哦,那也好。” “他……从那之后就不能动了吗?”江庭秋问。 “是啊!”陆越叹了口气,“准确来说是腰部以下完全瘫痪了。老头犟得很,自那天以后,他就一直睡在书房,劝他换个房间都不肯。” “是怕影响太太休息吗?” “也许吧。” 陆越说着话,脸上掠过一丝踌躇。他犹豫了一会儿,似乎下了决心才说道:“我本想……所有的事都已经办妥了,你不回来也是可以的。谁知老爷子恐怕有些受不住这变故,竟亲自写信给你,非要你回来不可。” “我怎么能不回来?去世的可是我父亲。”江庭秋答道。 他的眼神依然在我身上,表情也还是一如既往的淡然。 我却激动起来! 什么情况?快让我划一下重点,听着好像以后会考! “那你的学业……”陆越小心翼翼地提及。 “休学了。学籍保留一年。如果还能回去,我只需重读最后一年就好。” “那还好,还有机会的……” “那二哥呢?当年突然就去了东洋,听说是学医去了。如今学成回国,在哪儿高就呢?” 哇,原来陆越是个医生! “这个……说来话长!” 陆越挠了挠头,将目光挪到了我身上。 他说道:“目前只是在国立医院做义诊医师,不是挂牌常驻的。另外还有一些兼职也都不是什么正经工作。” “义诊?没想到二哥还挺有使命感的。” “哪里话……” 陆越正脸红,一抬头却冷不防迎上了江庭秋的目光。 “二哥,跟我说说我爹的事?” 陆越愣了片刻,说道:“那就是一场车祸。老爷子说,为了避让突然跑出来的小孩,车子撞破桥栏,冲进了江里。老爷子先跳了车,侥幸捡了条命了,江叔叔没来得及……” “这些我都知道了,说点儿具体的。是我爹开的车?” “是的。” “是他操作不当?还是车子有问题?” “确实是车子的零件磨损,导致刹车失灵。” “零件?”江庭秋嘀咕了一声,又问道,“他是当场死亡的?” “嗯,是的,当场死亡。” 江庭秋不再继续追问,他咬着嘴唇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过了这么久我才回来。他最后是什么样的?会不会很痛苦?我什么都不知道……” 江庭秋垂下头,鼻尖和眼眶都红了起来。 陆越跟着慌了神,急忙安慰道:“这怎么能怨你?事发突然,你又远在英国。他最后也是体体面面走的,来送他的人很多,所有的流程都很顺利。他就葬在城郊那儿的公墓里,风水都是特意选过的,你就放心吧。你先休息几天,回头我找辆车带你去看看。” 江庭秋点了点头,不再说话。陆越也不敢随便开口,两人陷入了沉默。 这时,“咚咚咚”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陆越开了门,我往门口一瞧,却见门口站着个长相甜美的年轻女子。 她穿着一身水蓝色的中式女佣服,纤细的腰上系着带荷叶边的白色围裙。两条麻花辫搭在肩上,水灵灵的一双眼,还挂着两个小酒窝。 她一边费力地把一大桶水从屋外挪进来,一边说道:“两位少爷,方叔说你们要洗猫,这些水应该够吧?”。 陆越见状急忙去帮她提水,问道:“哎呀,我只让他准备些水,怎么还让你送来了?”。 女孩笑嘻嘻地回答道:“没事,我正要上楼,就顺便提来了。”说着,她探头往屋里张望,说道:“猫呢?能让我瞧瞧吗?” 咦?这自来熟的女人是谁啊?本喵你说见就见吗? “喏!就在那儿呢!”陆越笑着冲我努了努嘴。 但是! 这妞可不是省油的灯! 她进门只瞟了我一眼,就直奔江庭秋去了。 边走还边说着:“哎呀,江少爷回来了,我也还没见过呢!” 什么?原来见我是幌子!见江庭秋才是目的! 我一气就炸了毛!全身都弓了起来,尾巴应该也变成了狼牙棒,还对着她发出一阵十分难听的叫声。 可没想到,江庭秋在对上那女孩的目光时也炸毛了!我明显感觉到他全身一僵,还往后挪了一步。 那头两人见此情形,却都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唉,还是老样子,一见女孩就躲!”自来熟女孩夸张地叹了一大口气,嘴角还是带着甜甜的笑意,“可怎么连我都躲呢?不会不记得我了吧?” “你是小枝。” 江庭秋的回答简单而生硬。但那个小枝显然并不在意。 “哎呀,记得就好!不枉我看着你长大呢!”小枝笑得更甜了。 “他还大你两岁呢!什么叫你看着他长大?”陆越边笑边走过来,重新把我抱在怀里,揉着我的眉心让我别紧张。 小枝忽然想到了什么,动作麻利地从围裙口袋里掏出一块香皂递给陆越,说道:“这个,方叔让拿来的,得用这个才洗得干净。晚饭就快好了,我得去摆桌子!就不在这儿烦扰两位少爷了。” 小枝退出了房间,还顺手关上了门,却留下了满屋子的尴尬气氛。 陆越一手拿着香皂,一手抱着我,给了站在一旁明显有情绪的江庭秋一个眼神。 于是江庭秋闷着头走过来,挽起袖子试了试水温,熟练地抱起我小心翼翼地放进水中。陆越就把水一点一点往我身上泼。两人一搭一档倒也算配合默契。 只是屋子里只有稀里哗啦的水声在响。 江庭秋低垂着眉眼,抿着嘴一声不吭。 陆越抬眼看了他几次,终于还是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气什么呢?说给我听听。” “明知故问。”江庭秋嘀咕了一声。 陆越笑了笑,说:“好啦!别气了!小枝也不算外人。” “……” 江庭秋不答。 “好好好,二哥错了,不该取笑你。回头给你买好吃的赔罪。” 陆越笑着,眼里的光芒和嘴角漂亮的弧度,简直让人心神荡漾。看着这张脸,是我的话横竖也气不起来了! 果然江庭秋抬眼看了他二哥一眼,脸上表情缓和了不少。 他冷声说道:“你以为我多大?还是十岁吗?” “不管过了多少年,不还是比我小6岁?没差。”陆越又笑起来。 江庭秋的嘴角勉为其难地微翘了一下,大概也算是笑过了。 我四仰八叉地泡在温水里,虽然一身的毛,让泡澡的感受打了折扣,但终究是浑身轻松。再加上瞧着眼前的两人互动,心情也变得极为愉悦。 我惬意地舔了舔嘴唇。 江庭秋看了我一会儿,忽然说道:“这只猫挺奇怪的,我之前那只给它洗澡简直像要它的命。这只好像还挺享受洗澡的。而且,我总觉得它在认真地听我们讲话。” 陆越歪着头看了我一会儿,说道:“有吗?你想多了吧!” 江庭秋轻哼了一声,嘟囔着:“谁能有你想得多?谁都不得罪的大好人陆越。” 陆越笑着摇了摇头。他也不多说什么,站起身拿过一条大毛巾把我包起来放在准备好的棉垫上,又拿出一个汤婆子灌了热水,也用毛巾包了放在我身边。 然后,他关了灯,拽着江庭秋的胳膊下楼去了。 我听着他们远离的脚步,心满意足地窝在陆越给我做的小窝里,享受着来自汤婆子的温暖,开始细品我的两宝。 陆越温柔俊逸。他浓眉深目,五官棱角分明,像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一笑起来,犹如在画上洒了一抹阳光,特别的温暖。他那双眼睛天生带着柔情,让人不由得想要对他说些什么,以便换来他的关注。他戴着眼镜才把这种致命的吸引力勉强压下几分,却又凭空多了几分斯文之气。他的身形也极为引人注目,高挑修长。举止又是温雅得体的。是那种一见之后就很难忘记的男子。 但是江庭秋,就像清茶一杯。而这杯茶却是江南盛名的碧螺春。不光色泽动人,香气清雅,回味也很甘醇。 想着想着,我的眼皮好重,似乎又要睡着了。 但这次,睡得不太踏实。 也许陌生的环境让我有些不安,又或者猫的本能使然,感官会在黑夜降临之后变得异常灵敏。我总在迷迷糊糊中听见各种响动,摆钟嘀嗒嘀嗒一直响,窗外也有风声传来。但让我一激灵彻底清醒的,是一阵上楼的脚步声。一种奇特的,很沉重,但不太稳的脚步声。 我警觉地竖起耳朵。 脚步声停在了房门口,门把手转动,吱嘎一声,一个黑影走了进来。 竟然是那个修剪蔷薇的余哥! 他的脚好像有点跛,难怪脚步声非常沉重,而且左右不一。一想到他狰狞的眼神,我吓得发抖却一动也不敢动。 偏偏他就向我藏身的地方走来,很快就在我的正上方俯视着被一团毛巾包裹着的我。我早已抖作一团,但还是鼓起勇气瞟了他一眼,却愣住了。 这一次我看到的是另一半脸,没有疤痕,也没有畸形,甚至五官还挺端正。他的眼神也并不可怕,只是凝视着我。好像好奇,又好像在同情,是一种难以读懂心思。 突然他的头侧了一下,另一半可怕的脸又露了出来。 我被这情形震慑住了。 不知是不是我又害怕又发愣的样子挺招人疼的,余哥的嘴角牵动了一下,他居然给了我一个微笑。还摸了摸我的头。虽然他能笑的只有半边脸,整张脸的表情还是称得上凶神恶煞,但这举动足以让我不再那么惧怕他。 忽然想起在现实世界,最近流行的一种工艺品,由半个佛头和半个恶魔的头组成。刚看到时,不免心生厌恶,想着这样的作品不会被冠上不敬神佛的恶名吗?然而当我看到它的名字时被深深地震撼了——“一念之间”! 善与恶!确实就这样共存于每个人的心中。为善还是作恶,也的确只在一念之间。 这时,他直起身,走向我洗澡用的水桶。 他把桶拎到外头,又从外面拿了拖把进来,把一地的水渍擦干净。然后提着拖把默默地走掉了。 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不禁暗骂自己:“你这个傻猫,人家是来收拾房间的,你在瞎琢磨什么呢?还吓成这样,就这胆子,你玩什么推理游戏?!” 这时我注意到他没有关门。外面依稀传来他们在楼下吃饭的响动,有餐具碰撞的声音,也有谈话声。听不清在聊什么,但好像挺温馨的。 走廊里也不再是漆黑一片,一束明亮的淡黄色灯光透进来,让一门之外的世界看起来充满了诱惑。 此时此刻,我的脑海突然被强烈的好奇心支配了,不自觉地从毛巾堆中钻出来,毫不犹豫地走向门外。 穿过门外的走廊一拐就到了楼梯口,此时楼下宴客厅跟刚才已经完全不同了。完全就是一派富丽堂皇的景象。不仅水晶灯亮到晃眼,家具的金色镶边都在发散着光芒,反而害得我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正想往下去,突然瞥见了另一侧的走廊,那盏昏暗的灯依然开着。只是那灯光在楼下夺目灯火的映衬之下,如今已经变得不值一提。 那边的走廊看上去跟我们这边的一模一样,就好像是一个镜像的世界般不真实。 最里头的那扇门虚掩着。外头的光亮让门的另一边陷入在一片暗影中。仿佛有一股魔力,透过黑黢黢的门缝召唤着我,驱使着我一定要去一探究竟。 我腿一蹬就轻盈地窜了出去,才几秒,已经到了那门口。 一股奇怪的气味窜入我的鼻腔。 是血腥味! 我周身的血液顿时开始逆流。难以抑制的兴奋和恐惧同时席卷了我的全身。明明害怕到僵硬,但还是往前踏出了一步,又一步…… 就在这时,我倏地被提了起来,脖子被什么东西给勒住了。好像是一双手!那手指迅速收紧,很快我就无法呼吸了。我极力张大嘴,却连一点儿空气也吸不进来。我的眼珠也像是在向外膨胀,好像下一刻就会爆掉了一般。 不是!我这是要被杀了吗? 我要是死了会怎么样?会不会真的死去啊? 苍天啊! 谁来救救我啊! 今天开张大吉,更三章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江庭秋 第3章 命案现场 我从窒息中缓解过来。第一反应就是深深地吸一口气。接着又贪婪地吸了好几口气,好像生怕下一次呼吸时空气会凭空消失了一般。大脑渐渐恢复了意识,我突然想到刚才我的脖子被紧紧勒住的情形,吓得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等等,沙发?我的懒人沙发? 我定了定神,揉了揉眼睛,又使劲甩了甩脑袋。 我回来了!在我家里!暖和的阳光正晒在我的沙发上,甚至连咖啡都还是温热的。 这真的是游戏吗?更像是做了一个梦!以美梦开始却以噩梦结束! 我感受到的一切,不论是人还是场景,都太真实了。我甚至不能确定,刚才和现在哪个才是现实? 脖子被勒的感觉似乎还残留着。我感到口干舌燥,端起咖啡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熟悉的醇苦口感给了我一点儿自信,我应该在现实里。 对了,游戏机呢?我有些想不清楚,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个劳什子游戏存在! 当我拿起游戏机,看到那个依然打开着的界面时,我的心脏差点就从嗓子里蹦了出来! 我滴个老天奶!那个画面,就是我最后看到的那个走廊,那个漆黑的门洞! 我这是GAMEOVER了? 我不知道是谁杀了我!更不知道那扇门的后面到底隐藏着什么。 这时,屏幕上突然浮现出一组文字。“您已损失一次生命机会。您还有8次生命机会。是否继续?” 下面是两组鲜红的哥特体字母“Exit”和“To Be Continued”! 原来这游戏是按照猫有九条命来设定的。 刚才确实有点儿被吓到了,但是如果现在退出的话,我那五万奖励就没有了。 我不能半途而废! 刚这么一想,脖子上那个项圈爆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我又回到了那个穿越的世界。 还没睁眼我就被一阵恶臭熏得脑袋发胀。随即,我发现自己被丢在一个臭水沟里。身体泡在污浊不堪的水塘中。 天啊,这又是哪里?四周黑漆漆的,全是茂密的树丛。 靠!是不是凶手以为我死了,就把我给抛尸了吧! 我尝试活动身体和四肢,好在没有什么异常。于是赶紧一骨碌爬起来,使劲抖了抖身上的污水。 才刚一张望就看到不远处那个熟悉的洋房屋顶在一片黑暗中独自发着光。 濒死的感觉实在太可怕了。我对那栋洋房望而却步。 可是不去又能怎么办?使命感我还是有一些的!我要赚我那五万块!何况两位玉树临风的宝子可能还在找我! 反正我还有8条命可以霍霍!who怕who呀! 既然要去,那就得速度!我总有不好的预感,也不知道这里的时间过了多久,搞不好已经出了大事! 这么一想,顾不上头还在发晕,我撒开腿拼命往洋房的方向跑去。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看着屋顶就在不远处,却让我跑得筋疲力尽。好不容易到了门口,我又望门兴叹起来。这大门造得可真不错,都没给留一条缝让我钻。 我正懊丧着,远处的黑暗里两束刺眼的亮光伴随着一阵马达的轰响迅速逼近。 一辆大黑吉普开了过来。 门前的动静早就惊动了管家。车还没停稳,方叔就开了门。 我躲在黑暗的角落里偷偷观察着,车上下来了三个人,为首的一个穿着便衣,另外两个穿着极具年代特色的黑色警服。 是巡捕房的人!看来真的出事了! 便衣的那人随即吸引了我的目光! 这人一张有棱有角的国字脸,吊眼角配上一对剑眉,目光犀利。方口阔鼻,骨点分明的下巴上还带了点胡渣。他的个头比陆越还高,笔笔挺的身板,是有股子英气在身上的。 “您就是郑探长吗?” 方叔的神情十分紧张。 “嗯!没错!就是本人!赶紧带路!” 哎?这位探长一开口,下巴抬得老高,眼珠子瞪得老大。真是要多凶有多凶,要多痞有多痞。 方叔自然不敢对他的态度说三道四,赶紧点头哈腰地把他们引进门去。 趁他们不注意,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嗖”地窜了进去,躲进花园的草堆里。 看来推理这就要开始了!我有点儿兴奋。 我暗自揣测。一会儿我一定要仔细观察见到的每一个人!因为那个年代大多数人还被迷信支配着。猫有九条命这种说法也广为流传。 那个对我下毒手的家伙,看到我又活了,准会吓一大跳。因此但凡哪个人看到我之后流露出惊恐的表情,那人一定就是谋害我的凶手! 我不禁佩服起自己充满智慧的头脑,同时也不忘压低身子,匍匐在草丛里。如果现在就被他发现我还活着,那可不是一件好事。弱小的我一定不是他的对手,到时候只会白白再弄丢一条命。 我看着一行人走向那个爬满了蔷薇花枝的门廊。大厅门洞敞开着,里头灯火通明。 “太太!巡捕房的人来了!”方叔边喊,边把一行人领了进去。 出来相迎的却不是太太,而是陆越。 一见陆越,我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急忙喵喵地叫起来,往他的腿上蹭去。 事实证明,我那个判断凶手的法子不怎么靠谱,因为陆越一见我就吓了一大跳。他瞪大眼睛一副瞳孔地震的样子,还慌忙把腿往后缩了缩。 仔细一想,完了!我这一身脏臭的模样,估计是个人看了都一脸惊恐和嫌弃。 算了,先不管了。我家好二哥肯定不是害我的凶手! 就这么会儿,那个郑探长已经走到了跟前。 陆越居然与他熟识!探长见了他,也不打招呼,竟自然而然地勾肩搭背起来,然后便一路耳语着往里走去。 我急忙跟着走进宴客厅,下意识看了一眼大厅里的立式西洋钟。 七点五十。 距离我“死去”差不多两个小时! 还在楼下就看到楼上的回廊里站满了人。 楼梯口的栏杆那儿靠着一个年纪跟陆越差不多,衣着精致年轻美貌的女子,她搂着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正相拥而泣。女子已经哭得快要瘫软下去,小男孩也是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他们边上站着个五十岁上下的女佣人,像是在安慰他们,自己也不停地抹着眼泪。 再看房间门口,小枝坐在地上哭泣着。她脚边的地板上,碎掉的瓷器和打翻的饭菜散落一地。旁边站着两个不知如何是好的男人也都是佣人打扮。其中一个我认得是余哥,还有个不认得的胖子。 一见巡捕房的人上来,那女子立刻一把抓住郑探长的胳膊哭喊起来。 “太吓人了!太吓人了!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是谁这么丧心病狂!干出这样可怕的事!” 郑探长对此似乎有些反感,又不好说什么,便扭头朝着陆越撇了撇嘴。 陆越立刻上前解围,他轻轻拉开那女子,说道:“太太你先放手,郑探长一定会查明真相还我们一个公道的。所以现在还是不要妨碍他们为好。” 什么?这位年轻美女就是太太?那么这个小男孩就是小少爷? 那……传说中的老爷子应该贵庚啊? 转念一想,这可是民国!有钱人家老夫少妻又不稀奇! 等等!我好像猜到是谁被害了! 就是这个把江庭秋从英国召唤回来,却没来得及见面的——老爷子! 这太太还真听陆越的话,立刻边点头边松了手,她深吸了口气,定了定神,含着泪对陆越说:“我实在不敢过去,就劳烦你陪着郑了!” “我会的!”陆越点头答应。 探长径直往里走,一边喊道:“散了散了,闲杂人等全部到楼下等着,这里巡捕要办案了!” 陆越劝太太带着小少爷下楼去边休息边等候,于是方叔、小枝、余哥,连同不认得的那两个佣人都跟着走了。 楼上顿时安静了不少,只有探长在不停地发号施令。 咦?江庭秋呢?怎么没见他? 我不由得心跳加速起来。 幸好很快就发现江庭秋站在走廊尽头最靠近门边的位置,斜靠着回廊的栏杆,直勾勾地盯着房间里面。他若有所思地咬着嘴唇,仿佛被什么东西吸引了无法挪开视线,以至于丝毫没有察觉到我站在了他的身边。 于是我也清楚地看到了门的里面。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建设,但是我万万没想到映入眼帘的居然是如此恐怖的情形! 第一眼看到的是满眼的红色。 这分明是一间新房。一对身穿中式喜服的新人,面对面端坐在一张雕花红木架子床的中央。床上铺着喜被,床架上挂着鲜红的帷幔。 新娘戴着红盖头,一动不动地僵坐着。 新郎的样子更为奇怪。他看着应该是位五六十岁的大叔,身体虽然是坐姿,但是他驼着背,垂着手,明显呈现出死后的无力感。 可怕的是,他的脸以一种奇怪的角度仰着,像是被强迫正视着前方的新娘。他的脸上被涂了层白粉又画了两坨红晕,眼睛瞪得老大,嘴巴以一种绝对不正常的方式向两边咧开着,好像被塞了什么东西硬撑着。这模样,活像一只癞蛤蟆。 这就是老爷子? 床前的地上摆放着一张供桌,桌上摆着两杯暗红色的不知什么酒和一对鲜红的喜烛。蜡烛已经烧完了。融化了的蜡,挂在烛台上的像泪,淌在地上的像血。 再细一看,地上、桌上,那一摊一摊的竟真的是血!那杯子里的也不是酒,而是已经变得凝结的鲜血! 难怪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这比我被杀时闻到的味道更加浓烈。 从房内摆设来看,好端端的书房布局,被一张大床破坏了。显得房间布局十分局促,与其他摆设也格格不入。过于宽大的雕花床架甚至还遮住了一部分窗户。厚重的窗帘颜色也跟房间里其他配色不太一样,像是后来才配上的。 我在陆越和江庭秋的话语中听到老爷子在半年前的车祸中受伤,一直卧床不起,已是觉得可怜。想来这半年他就是在这间屋子里度过的,他可能想过自己会在这里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但没想到最后却落得这样一个凄厉的下场。 “嘭!”的一声,随之而来的是一道白光,着实把我吓了一跳。原来是巡捕正在给犯罪现场拍照。巡捕每按一下,老式镁光灯就发出砰的一声,像是在跟使用者汇报工作一样。 郑探长勘查现场的架势看着还是非常专业的。他戴着白手套,面不改色地翻看了死者的头部和四肢,又指示手下给尸体和各个可疑点拍照并摆放标签。很快就完成勘察工作向我们走来。 “唉,看不懂,看不懂,这算怎么回事?”他一边摘掉手套丢给手下处理,一边对陆越说,“新娘是个纸人,办丧事用的那种。所以死者只有他一个。他的喉咙被割开,血几乎流干了。凶手作案时间应该在……”探长抬腕看看表,“在五小时之内吧。” “不,应该就在五点半到六点!距离现在两个小时左右。” 突然传来清冷悦耳的男声。 一干人等包括我这只猫,齐刷刷望向角落里的江庭秋。 “哟!这位是……江庭秋?”探长咧嘴笑着问。 他居然知道江庭秋?! 其实探长早就发现这里杵着个“闲杂人等”。我还奇怪他怎么不下驱逐令,看来某人的面子应该蛮好用的。 江庭秋没回答,却避开了探长的目光,扭过头去瞧着陆越。好像在问,这谁啊? 陆越会意,急忙相互介绍。 “哦!对对!不好意思,忘了给你们介绍!这位就是江庭秋,这位是东区巡捕房的郑小龙探长!” “幸会幸会!陆越天天挂在嘴上的小阿弟,果然气度不凡!” 嘿嘿!这句“天天挂在嘴上”,差点让我露出了姨母笑。对探长的好感度噌噌暴涨。 可惜探长的夸赞没能从江庭秋那儿换来热情的回应。 “你好。” 江庭秋只淡淡地回了一句,就扭过头去继续看着案发现场,不再搭理这位过于热情的陌生人。 探长嘿嘿一笑,好似并不在意。他接着问道:“你说的这个时间,是因为尸僵还未完全形成吗?” “尸僵?不,我并不懂这个。”江庭秋终于把目光移到探长身上,说道,“你们看那边,有些喷溅的血迹,覆盖在融化的蜡滴上。” “哦!这说明他们是先摆好供桌,点了蜡烛,然后才开始割喉的。”探长顿悟。 “小枝来送饭发现尸体大喊,我们上来时,看到蜡烛烧了一半。探长来之前蜡烛刚熄灭。从报案到现在大概一个小时。所以……” “啊哈!小阿弟有点意思!”探长满意地点点头。“那么,你说小枝来送饭的时候,你们都在哪儿呢?” “我俩,太太,还有穆清在餐厅吃饭,方叔张婶应该在厨房!”陆越说道。 “应该还有两个仆人吧?当时在哪儿?” “这……我不清楚,他们现在都在楼下,一会儿你自己问他们吧。” “嗯!”探长点点头,又问陆越,“小枝上楼去你们都看到了?” “看到了,我没看钟,不过应该跟庭秋说的时间差不多。然后很快就听到了她的尖叫声。”陆越说道 探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你说两小时是指死亡时间。我说的五小时,是指作案时间。”他诡秘一笑,朝着陆越勾了勾手指,“过来看。” 两人走向呈尸的位置,探长指向死者的嘴角。 是一行白沫! 痕迹一直延伸到耳根。 “这是……”陆越推了一下他的眼镜,眉头拧成了结,问道,“中毒?” “而且从尸体迹象来看,毒发的过程还挺长。不过现在还不能确定。确切的结论要等验尸结果。” “为什么又是投毒又是割喉的?这么说来,我回来的时候他可能已经……”陆越喃喃地说道。 “你小阿弟是今天刚回来?什么时候回来的?”探长冷不防发问。 陆越一惊,压低声音说道:“下午两三点吧,你怀疑他?” “说不上怀疑,就这么一问。”探长笑了笑。 “不可能是他!”陆越有些急了,“老爷子特意把他叫回来,他们都还没来得及见面。搞不好就是有人不想让庭秋见着老爷子。” “哎呀,你急什么。说了只是问一下嘛!” 探长说着有意无意地瞥向江庭秋,只见江庭秋依然靠在栏杆上,一声不响地瞪着嘀嘀咕咕的两人,脸色不怎么好看。 “小阿弟,你说说,这杀就杀了,干嘛搞成这样?”探长挠了挠头笑着问他,连一丝尴尬都没有。 “问他做什么?他又……”陆越抢着说道。 “这是一种仪式!” 没想到江庭秋竟然回答了探长的问题。 “仪式?是干嘛的?请神?还是驱邪?”探长又问。 “是复仇的仪式!”江庭秋的回答简短而肯定。 “什么仇要搞得这么吓人?”探长半信半疑地嘟囔了一句,随即喊道:“先不管这些!现在!先去楼下集合,我要问话!” 今天就到这里,明日继续。希望有人来看哦!喂,有人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命案现场 第4章 杂物间 挂钟敲了足足十二下,现在已经是午夜了。 郑探长问话的这段时间里,因为我的突然出现引起了一阵小骚动。太太本就怕猫,又说现在这时候有猫不吉利,所以我被锁进江庭秋的房间里,完美错过整个问话过程。 在郑探长中气十足的告辞声之后,楼下少许安静了一会儿。然后就又来了好些人,这些人上上下下地走动,还有东西搬来搬去的声音。 看来这是个不眠之夜了! 我只能沮丧地趴在地上,竖起耳朵听着楼下持续不断的嘈杂声。 这样关下去,我还玩什么推理? 唉,这个破游戏,别说开挂了,连个系统提示都没有,也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干什么。用户体验真是一塌糊涂。 要是能有个任务提示界面也好啊…… 刚想到这儿,忽然“叮”的一声,我的眼前一黑,正在以为是谁拉了我的灯,一个系统面板出现在我的视野里!像一个半透明的浮窗,飘在我眼前。 居然还能用意念调用系统?我还以为自己被组织抛弃了呢! 界面非常简单,就是一个窗口。分为当前信息,已收集信息和个人技能三个切页。 我去!我还有技能? 我顿时有了精神!迫不及待地想要一探究竟。 就这么一“想”,页面就发生了变化。 第一个功能——“共情”。 使用说明写着:你能短时间进入江庭秋的意识里。与他共用五感和思维。 下面有一行红色字体的警告:将耗费大量体力。为保护玩家安全,共情最多只能维持20分钟。玩家体力耗尽或受到剧烈感官刺激都将中断共情。使用共情后请立刻补充睡眠,以便及时恢复体力。 另一个功能是——“回档”。 说明写着:使用一次生命次数换取回档24小时。如需使用,请确认体力充沛并最大程度集中精神力。 同样一行红色字体的警告:进入回档状态后即刻损失一次生命,且不可逆,请慎用! 我不禁浑身一颤!我的老天奶!这俩技能都是不用则已一用要命啊! 另一个疑问,为什么只能跟江庭秋共情?不能是陆越吗?说明江庭秋才是真正的主角?这系统怎么还歪屁股呢? 算了搞不懂,我先看看别的吧! 我返回了主页。 面板正中最显眼的位置,有一个数字“15”。 这是什么意思? 下方还有一个进度条,此时此刻,整体游戏进度1%! 真是太棒了!原来我出生入死地搞了半天,约莫也就看了个开场。游戏到这里才正式开始!真是前路漫漫啊! 界面两边分别显示着我目前的血量100%,体力46%,剩余生命次数8次,以及当前时间“4月11日凌晨0点25分”和今日天气“多云”。 下面还有说明: 体力耗尽时,请即刻进入睡眠状态。否则将自动进入消耗血量补充体力的状态。 血量耗尽后,玩家进入假死状态,并强制退出游戏回到现实世界。如再次进入游戏将消耗一次生命次数。 特别提示:睡眠是灵药,一觉睡醒百病消!为了玩家健康与安全,请及时关注血量和体力。 原来如此! 我又切页到已收集信息。里头有人物,物品和场景三个选项。 当然先看人物! 一张人物关系图立刻出现在我眼前,正中显示的两个名字就是江庭秋和陆越。 两人的名字之间用一根高亮红线连着。 哎嘿,没错了!我的CP是真的! 托这张图的福,我大致明白了一些事。 首先,这家主人原来姓白,被害人白老爷子是本市知名绸缎庄老板。 陆越是他的义子。 江庭秋的父亲“江二爷”,是白老爷子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江庭秋母亲早亡没人照顾,从小就寄养在白府。 嗯!就知道是竹马! 这个家里共有五个佣人。除了女佣小枝、管家方叔、打杂的余哥,还有太太陪嫁带来的女佣张婶,以及司机阿华,应该就是那个胖子吧。 此外,白老爷子除了现在的太太和小儿子白穆清之外,还显示早年有一位亡妻。他们也有子嗣。可是我只看到分支关系线,名字位置是模糊的。 这张图上还有不少人物都是模糊状态,只看到一根根关系线蛛网般交错着。 我又打开了物品栏。里头有不少图片,但都是灰暗状态。应该是我需要取得的物品吧。 果然,下面有一行提示,写着:获取它们将有助于推动和分析事件进展。 排在第一个的,似乎是一本笔记本。而且看着还有些眼熟。 回头我得细细琢磨一番。 接下来是场景地图。就跟物品栏一样,全是一张张的图片。不同的是每张图下方都有一个探索进度条。那些我去过的地方,“江庭秋的卧室”“客厅”“案发现场”,这些图片已经被点亮了。其中“江庭秋的卧室”我已经是探索进度90%的状态。而“案发现场”的探索进度只有可怜的10%。 很多场景图片都还是灰暗的未解锁状态,其中一张上还有红点在闪动。看不太清画面,依稀仿佛感觉像个洗手池?倒不如后面两张我一眼便认了出来,那是花园里的喷水池和后面那个凉亭。 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争吵声。我一分神,眼前的系统面板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我仔细聆听起来。 一个年轻男声,声音不大,语气平淡,像是我家庭秋的声音。一个女声,尖锐,而且情绪激动。除了太太也是没别人了。另外掺和着陆越的声音,应该是在劝架。 可惜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而且只持续了短短的几分钟就中断了。 不一会儿,房门突然被打开了。 是江庭秋。 他一进来就重重跌坐进椅子里,仰头阖上了眼睛。他用力平复着呼吸,看起来气恼又疲惫不堪。 可怜的孩子,在海上颠簸了近两个月,今天好不容易到家,本该好好休息一下的。谁知就遇上这样的事。 我尽量乖巧地来到他跟前,喵地叫了一声。 他半抬起头,瞅了我一眼。见我就要蹭上他的脚踝,立刻把脚一缩。 “你确实挺臭的!”他有些嫌弃地说。 我一愣,才想起来自己还是一身脏臭的事实,顿时无地自容地往后退了一步。 江庭秋站起身,紧锁着眉头在我面前蹲下,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脖子瞧,还伸手摸了摸。 哎哟喂,有点儿痛呢!一定是被掐脖子的时候弄破了皮。 “怎么会弄成这样?” 我品出了小时候摔破了膝盖被妈妈心疼斥责的意味。 可惜我有苦说不出来!只能委屈地叫了一声。 “太太叫我把你丢掉。”江庭秋接着说道,“我不会那么做的!等这里的事都处理完,就带你离开这里。” “喵!” 我一激动,差点儿就猫泪纵横。 江庭秋!就冲你这句话,我剩下的八条命全是你的! 江庭秋找了条毛巾把我裹了,抱在怀里下了楼。 一路上,看到好些人在忙碌。有的搬着白事器具,进了楼下偏厅。有的正把里头的东西搬出来。可能要在那里设置灵堂。 陆越在大厅里指挥着他们,忙得不亦乐乎。瞥见江庭秋下楼来,陆越扭头想喊他,但终究还是顾不上。 一旁宽大的皮沙发上,太太呆坐着,眼神直愣愣地不知道在看哪里,不时还轻轻抽泣一下。小少爷横躺在沙发里,枕着妈妈的腿已经睡着了。 江庭秋贴着墙边,悄无声息地穿过嘈杂大厅,又走过空无一人的厨房,来到后面的杂物间。这里应该是佣人们干粗活的地方。有好几个水槽,还有个疑似锅炉的东西在咕咕地烧着热水。 哎?这里……不就是场景图片里那个我以为是洗手池的地方? 这时,我脑海中想起“叮!”的一声,把我吓得一哆嗦!一行提示文字从我眼前飘过。 “杂物间已解锁。请努力探寻它的秘密吧!” 什么鬼!魂都吓掉了! 就这么会儿,江少爷已经撸起袖子,驾轻就熟地找来木桶,放了热水,又舀了许多冷水进去。 还挺能干的嘛! 等等,这少爷在干嘛?只见他又跑去厨房,一会儿回来就往水里加了几片生姜,居然还撒了一把花椒!怎么?然后是不是再加两瓢料酒?难道我会错意了,少爷这是要煮猫汤吗? 我转身就想逃跑,没想到江庭秋手疾眼快,一把抱起我就往桶子里丢。我吓得喵喵乱叫,扒着木桶边不肯下水。结果他在我脖子上挠了挠,我顿时身子一软,这就滑了下去。 这……好暖!好舒服!原来少爷这是给我安排了个姜汤SPA啊。 我有点飘了!心满意足地“喵”了一声,全身瘫软地坐在水桶里。 “还真是只喜欢泡澡的猫。”看着我无比享受的样子,江庭秋嘀咕起来。 “你可不是二哥捡回来的第一只猫了。知道二哥为什么会把你捡回来吗?” 他盯着我看,好像真的认为我能听懂似的。 我正竖起耳朵想听八卦,差一点就不自觉地想要摇头,还好我及时反应过来,立刻假装成听不懂的样子,专心享受我的“姜汤”。不然江庭秋准会吓一大跳。 “他一定觉得你跟他很像,无依无靠,需要一个家。听说当年二哥父母双亡流落街头还得了重病,幸好遇见了老爷子,不然可能要死在路边了。” 我的天!咱们好二哥小时候这么惨的嘛!因为过于惊愕,我一下没忍住,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难道真听懂了?” 江庭秋疑惑地挑了挑眉之后,居然笑了一下。 但立刻又自嘲道:“别傻了!能听懂才怪!” 哇哦!他笑起来竟然这么甜的嘛! 可惜只维持了几秒,江庭秋长叹了一口气之后,表情又变成了一脸的清冷。 我望着他不由得想,那么你又是为何不肯把我丢弃了呢? 直到给我洗完,他的表情也再无变化,倒是目光偶尔会变得直愣愣的,像是陷入了沉思。 然而,就在他拿过毛巾把我裹在里头擦干时,我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 “咯吱吱吱……”像锯子在锯东西,但又没有锯东西该有的节奏感。声音不大,但很近,好像就在屋子周围。 我没听错,因为江庭秋也听到了。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保持了几秒的静止状态。 这会儿又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安静到可怕。 江庭秋站起身,对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他悄悄走到窗边向外望了望,好像什么都没有。 窗户旁就有一扇边门。 江庭秋推门走了出去。我不敢一个人待在屋子里,也紧随其后跟了出去。 屋外是一块水泥铺成的空地,立着几排杆子,像是晾衣服的地方。正对面二十步开外就是围墙,墙角边杂乱地长着各种植物。左右两边都是跟花园相连的草地,却因为处在整个庭院比较偏僻的区域,并没有被精心整理。非但如此,因为没有专门铺路,但又经常有人走动,还踩出了一条黄泥裸露的小径来。 往右边一看,原来就是我进来时看见的那座小巧的假山。假山后面中式凉亭的一角隐约可见。巧妙之处在于,这假山正好是个隔断,把前院的精致与这边潦草划分开来。 左边则是一排茂密如矮墙似的灌木丛,同样也起到一个隔断的作用。 此刻花园里没有了路灯照明,这些景色都笼罩在一片银白色的月光里。夜色下寒意正浓,加之我的皮毛未干,冷风一吹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好渗人! 我突然想到,二楼的这个位置,不就是之前白老爷呈尸的书房?这么一想,就觉得背脊更加发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背后看着我似的。江庭秋一定也想到了这点,我俩不约而同地回头向上望去。 那扇窗子后面,居然还真有一个身穿红色喜服的男人!煞白的脸上涂着两团红晕,正居高临下地望着楼下的我们! 我吓得“嗷呜”一嗓子惨叫起来!猫叫声估计起码传出三里半去。而且久久回荡在小洋房的上空。江庭秋也没比我好多少!“啊!”的大喊一声,腿一软跌倒在地上。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那人影一晃不见了! 冷静!冷静!这是解谜游戏!不是恐怖游戏!搞个鬼出来吓人?不会这么不讲武德吧?! 江庭秋显然比我更快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他已经从地上一跃而起,飞快地往屋里跑去。 我们刚跑到厨房,迎面碰上正冲出来的陆越。 “怎么了?” 看到江庭秋一脸的惊恐和狼狈,陆越急忙一把握住他的手臂,关切地问。 “有人!那里有人!”江庭秋的嗓子都有些破音了。 “什么?哪里?”陆越还没明白。 江庭秋来不及解释,推开陆越径直往楼上跑去。 陆越只好跟着他往楼上跑,我当然也不能落下。 不一会儿,佣人们也悉数跑过来。 除了那个胖子睡眼惺忪地从佣人房里出来,其他人都还没有休息,全都放下手里的活,围拢过来。 太太还在沙发那儿,显然也被惊动了。搂着小少爷愣在原地,惊愕地看着我们一行人怪异的举动。 我们已经到了那房门前。刚才下楼时,我就瞥见那房门被警察贴了封条,现在房门上赫然还贴着封条,这不就说明没有人进去过?那我们看到的,难不成真是个鬼? 江庭秋伸手去拧门把手,陆越“别!”字刚出口,封条已经被扯断了。 江庭秋随即推门而入。 屋里半个人影都没有。可怖的尸体和那些诡异的物品,当然早已被移走了。现在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寂寥的空房间,只有如霜的月光洒在窗台和屋内高低错落的家具上,泛着青白的光,和那些古玩字画一起安安静静地缅怀着逝去的主人。 江庭秋粗重的喘息打破了这一丝宁静。他跑得气喘吁吁,胸膛不停地起伏。 “到底怎么了?”追来的陆越急切地问。 不一会儿方叔等人也都到了,七嘴八舌地追问发生了什么。 江庭秋喘着粗气还没来得及回答,突然一声女人的尖叫声从我们身后传来。所有人都回头看去。 “啊!” 太太又歇斯底里地大叫了一声!是宣泄式的尖叫! 她泪流满面,愤怒让她原本柔弱无助的脸变得扭曲,身体也在不停地颤动。这女人在此时此刻彻底崩溃了。 “你这是干什么?为什么要这样闹?从你回来,你就不停地折腾,一会儿说要搬走,一会儿说要养猫!你要养猫就养了,可你不知道家里刚死了人吗?这会儿带着个猫满屋子跑?还私自打开这门?你到底想干什么?”女人对着江庭秋哭喊着。 所有的人都呆住了。当然也包括江庭秋。 他似乎忘了急着跑上来的目的,只是呆愣地看着这个疯了一样的女人。 “太太,别怪庭秋,这事……” 陆越刚想说点儿什么,太太忽然扭头对着他哭喊道: “他一个疯也就算了,陆越你也跟着,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老爷这么好心地对你们,把你们都当亲儿子养,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对不起……”静默了片刻,江庭秋低着头轻轻地说了这句。 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弯腰抱起我,低着头,在所有人的瞩目中静静地穿过回廊,向自己的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