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王店主今天也在星际卖军火》 第1章 打劫？走你 如果再给叶耶一次机会，她一定养成好的作息，这样也不至于熬太久导致猝死穿越成了一个快要死掉的npc。 或许更直接一点，她就不应该对外谎称自己能手搓好几瓶强化营养液，结果招来了臭名昭著的星际海盗。 黑洞洞的枪口指在面前，隐隐可以看看里面的构造。 很好，这已经是本周第四次被劫了。 《星际漫游》一款自由度极高的星际探索游戏。 但可惜的是叶耶没有穿越成游戏玩家，而是穿越成了一名npc杂货铺店主，只有赚够足够的星币才能回去，而她每天的日常就是接待不同玩家，以及防止强盗突袭。 为了快速赚到星币，叶耶直接对外夸大自己产品的效果，虽然真的赚到了比平常不止一倍的money，但也招来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比如现在她被一群星际海盗盯上了。 打劫，在这里是最常见的一件事。 甚至有些玩家为了能白嫖到东西也会选择更加实惠的零元购。 看着眼前一脸凶煞的海盗们，叶耶内心毫无波澜，依旧照常念着那老套的npc固定台词:“您好这位客人，请问有什么需要——” 或许是嫌弃她太啰嗦了，其中一位海盗朝着天花板上开了一枪。 本就不结实的天花板被这一枪砸出一个洞，甚至有一块墙皮还掉了。 整个店铺俨然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估计再来一枪就塌了。 “交出所有的营养液，不然——”正说着，为首的光头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似乎是感觉不够有压迫感，光头男又抬起手欲要在天花板上再开上一枪。 不儿，等等，大傻春你要干什么！ 叶耶连忙制止:“给，我给，都给你们，大哥，你是我亲哥，我唯一的哥，你不是顾客，你是我上帝，我大哥，我这就给你们去找营养液。”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抱住光头男胳膊，流出来的鼻涕差点糊到对方衣服上。 这种做法虽然窝囊，但管用。 对面的光头男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手上的枪也掉了，他一把推开了叶耶。 “那就快点给把强化营养液都给老子拿出来。” “好的，老板大哥！” 叶耶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利落地跑去拿制作强化营养液的材料。 制作强化营养液的原材料系统商店里倒是有。 不过当叶耶看着到价格表那一长串用手指头都数不过来的‘0’后，她只觉得两眼一黑。 这原材料的价格实在是太贵了，免费给这些强盗实在是太便宜他们了！ 但命悬头上一把枪，叶耶也不敢直接拒绝，她干脆用三毛钱兑换了几小瓶色素饮料，然后装模作样地将色素饮料倒在一起。 “好了，老板大哥！” 叶耶脸不红心不跳地将一整箱子色素饮料搬了出来递给对方。 论忽悠人这一块叶耶是最在行的，毕竟外星人可不认识什么地球快乐水。 当然这里也有赌的成分，搞不好可能就是丢命的结局。 幸运的是，那群海盗脑子不太聪明，没有发现这不是强化营养液。 不幸的是，他们将店内一阵打砸后搬走了所有色素饮料，也顺带搬走前台的收款机。 叶耶站在风中凌乱看着店内的一片狼藉，她笑了。 原来人在极度无语的情况下真的会笑。 太坏了，准备画个圈圈诅咒他们。 但在此之前叶耶决定先去补天花板上的洞，毕竟她可不想收拾到一半房顶塌了。 叶耶熟练地翻出小道具，跑去修理天花板。 凑近一看天花板上有很多大大小小的补丁。 可想而知她这几天究竟经历了什么，一个补丁代表一次抢劫。 这里足足有十三个。 就算是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折腾。 不，她的生活还不如生产队的驴呢。 就在叶耶乒乒哐哐地修理天花板时，系统突然变成了一只黑乎乎的小毛球爬在了她的肩头。 小毛球光是看了一眼店内的模样，便忍不住吐槽:“你也是够倔犟的，怎么不购买本系统的「一键修复」。” 叶耶不屑一顾:“花钱的？不买！因为我一毛不拔。” 一毛不拔，这一美好品质可以说是被她发挥的淋漓尽致。 房顶漏了，用东西塞一塞就好了；地板塌了，到外面捡石头铺一铺就好了；店铺被砸了，没关系，先躺一躺cos一下尸体就好了。 不管怎么样，生活都得凑合过。 毕竟这个世界没有更烂，只有最烂，把烂透了的生活过好才是正道。 这就是叶耶的人生格言。 隔壁传来一阵打砸声，这些海盗们近乎把周围的店铺都洗劫了一遍，但这样还是不影响叶耶继续干活。 她天花板补好后，依旧照常营业。 但是由于店铺刚被星际海盗突袭，许多玩家都开始避开叶耶的店，甚至整条街的所有店，避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大胆一点的玩家也就只敢远远地在离星际海盗三十米开外的店铺买。 看着空无一人的店，叶耶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 这样根本没有办法赚到钱啊。 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门铃声响起。 叶耶喜出望外以为是有客人来了，结果是海盗大哥们又回来了。 他们估计是发现了强化营养液是假。 眼看着气势汹汹越走越近的海盗们，叶耶淡定地拿起旁边的花瓶藏在身后，准备给对面的海盗头子来个当头一棒。 突然，一道厚重且充满威严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打断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这家店铺的老板是谁？” 闻言，店铺里的所有人都下意识往声音方向看去，然而光是一眼便吓得海盗头子直打哆嗦。 一位身着军装的男人笔直地站在那里，而他的身后站着两排装备精良的士兵。 男人的一半面容隐藏在了阴影当中，晦涩不明的神情，衬得那凌厉逼人的眸子愈加强势。 当然，他们并不是什么星际警察，而是一群S级通缉犯，而站在最中间的则是WNY的二把手——凌渊。 叶耶没有想到打广告没有招来玩家，反倒是招来了这个游戏的反派，而且还是最毒舌、最狠厉的那一个。 强大的压迫感令店里内所有人呼吸一滞，纷纷低下头不敢与对面这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对视。 见无人回答，凌渊又不厌其烦地重复了一遍:“这家店铺的老板是谁。” 只是这一次原本疑问的语气硬生生变成了陈述，每个字的力度都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剥了般。 在外人看来，这家杂货铺老板一定和凌渊有仇，或者是把不该卖的东西卖给了幕后boss，导致被凌渊追杀。 类似的情况前几天也有出现，只因一位店铺老板卖给了WNY的首领一副纯度不高的晶石，最后落得个尸首全无的下场。 亦或者是几周前某情报商贩卖给了WNY组织假的情报，最后被凌渊抓走后仍不知是生是死。 总之WNY找、尤其是被WNY的二把手凌渊找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不是被抓回去杀，就是被现场裁决。 这是叶耶这几天总结的经验:远离WNT组织。 通常这种情况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为好。 其实很早之前叶耶就在店里安装了一个紧急逃生机关，以防像今天这种情况出现。 毕竟身为一个黑心奸商，有时也会怕一些极端顾客，叶耶宁愿不赚钱也不愿意和他们有任何交集。 有句话叫：软的怕硬的，硬的怕狠的，狠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疯子。 叶耶就怕凌渊这种疯子。 不管是在游戏外，还是游戏里。 逃生装置就在叶耶身后位置的几步远，她悄悄地挪动步子试图靠近身后的逃生。 就在叶耶好不容易后退到机关位置上时，她刚转身想要启动开关便撞上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叶耶被撞得头晕眼花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便被一只大手捏住了面颊，被迫抬起与那只手的主人对视。 抬头的瞬间，映入眼帘的便是凌渊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庞。 原来凌渊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身后，就这么看着她走完了全过程。 叶耶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反派走路是都不带声音的吗！ 真是人一旦倒霉起来，连喝冷水都撒牙缝。 脸颊上的手指毫无温度，叶耶觉得这只手甚至比冷水还要冷。 如果不是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叶耶甚至有点怀疑站在自己面前是不是活死人了。 “很冷，对吗？”凌渊动作轻柔地摩挲着她的脸颊，但目光却和那只手一样异常森冷。 “…对，摸起来不像活人。” 话音刚落，周遭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笼罩着令人窒息的沉重，就在这时凌渊突然大笑起来。 笑声震着现场每个人的耳膜，所有人都为这个大胆的小丫头捏了一把汗，毕竟上一个说凌渊是死人的，坟头草都已经有三米高了。 但是紧接着叶耶又面无表情地补充道:“看起来也不像死人，感觉你像缺少‘我’的人。” 凌渊的笑容僵住了，表情像吃了苍蝇般难看。 显然凌渊是被她的土味情话给恶心到了，他果断松开了叶耶的脸。 “那么我们回归正题。”凌渊歪着头，直勾勾的盯着叶耶，仿佛要把她盯穿一般。“你刚刚是要准备去哪里啊。” 叶耶随口扯了个慌:“看您们站累了，我准备给您们沏茶。” “不用，我可不喝你这些商贩送的奇怪东西。”凌渊笑眯眯地凑近她，在距离她厘米时，凌渊突然停住，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我怕有毒。” 很好的提议，但叶耶很善良不会给人轻易下毒，就算对方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也不会。 一切都得交给法律来制裁。 但如果现在法律能一下子给在场的所有人都敲晕了也行。 叶耶顶着凌渊打量的目光，忍住了想要一拳捶到对方头上的冲动。 似乎是察觉到了叶耶幽怨的眼神，凌渊某种闪过一丝玩味，他俯身询问叶耶:“我猜猜看，你就是这家店铺的老板？” 明知故问，明明这个家伙早就知道了。 叶耶不知道凌渊到底打了什么如意算盘。 但下一秒，凌渊又补充道:“品味真土。” 好了，现在叶耶想要毒死凌渊，但她还是坚持住了自己的职业道德。 “那请问这位先生，您需要点什么？” 既然已经发现了，不如直接坦白承认。 由于穿到这里经商后遇到了许多奇葩，叶耶已经学会了选择性耳聋这项技能。 而凌渊似乎是被叶耶这幅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了。 “不是我需要，这你得当面问我们的boss，是他想找你。” 说完，凌渊又将目光移向不远处的海盗们。 “至于这些家伙…不留活口。” 这句话宛如死神投掷的镰刀，将他们的生命定格在此。 近乎是瞬间店里的海盗们被WNY成员用枪械打成了筛子，浓稠的血液侵满了地板。 可怜的是这些海盗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没有来得及发出来就死了。 叶耶季度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将拒绝的话语咽了回去。 这远比游戏里的恐怖。 估计要是拒绝了凌渊，那么地上那堆血肉模糊的一坨就是她的下场。 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直直钻进鼻腔，令人作呕，许多玩家被吓得纷纷离开了这条街，而一些走不掉的npc商家也都噤了声，生怕被盯上。 冷汗不知不觉间浸满后背，叶耶尝试呼叫系统，但并未得到任何回应。 凌渊弯了弯眼眸，似乎很是享受叶耶此时的模样，他俯下了身，凑近她的耳畔轻声呢喃。 “到了那里是生是死看你造化，最好别死的太难看，尊贵的客人。” 第2章 得不偿失 叶耶觉得凌渊比星际海盗更像海盗。 哪有人又绑架，还抢劫的啊！ 看着被拆得家徒四壁的店铺，叶耶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可恶的WNY组织、可恶的凌渊。 凌渊居然命令手下把店里的所有东西都搬走了，感觉他们就差把天花板也给拆下来一并带走了。 叶耶突然有点后悔了，后悔打那个广告了。 本想着通过夸大营养液的效果快速赚到钱。 但结果简直就是得不偿失。 不过世上可没有后悔药给她… “别愁眉苦脸的，你应该享受，毕竟这是你最后一次能这么轻松了。” 站在旁边的凌渊用枪械挑起叶耶的下巴认真欣赏着她此时的表情。 猩红的眼眸仔细扫视着她脸上的每一寸，近乎要将她灼伤。 凌渊蹲下身，动作轻柔的将叶耶额前的碎发别在耳后。 不知道的还以为二人是热恋中的情侣。 当然，如果忽视掉叶耶此时被捆住的手脚就更完美了。 而凌渊的嘴也跟催了毒一般，说得话一句比一句扎心。 “还有你现在美极了～或许你应该拿一个镜子看一看你此时的表情，哦，对了，我想起来了，你现在拿不住镜子。” 听着凌渊阴阳怪气的语气，叶耶只觉得拳头硬了。 要不是此时她的手脚被绑住了，她真的想给凌渊来上一拳。 但奈何天不遂人愿。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叶耶也只好挤出一个微笑，咬牙切齿道:“谢谢，我知道我很美，但是我一点都没有被你的话安慰到。” 长时间的经商让叶耶学会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沟通不了不说话’的道理。 很显然，凌渊属于第三种。 凌渊似乎并不打算给她台阶下，也不想下她给的台阶，依旧顶着那张帅脸说出最冰冷的话:“我可不是在安慰你。” 很好，沟通不了。 叶耶索性闭了嘴。 不得不承认这招很管用。 凌渊嘲讽了几句，见她没有回应也自诩没趣的闭上了嘴。 这个世界远比现实世界冷漠得多。 大部分玩家都对此次事件视若无睹，甚至绕着这个组织走。 显然这样类似的事情玩家们早已见怪不怪，毕竟走了一个npc商家，第二天还会刷新出一个新的。 当然，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冷漠。 “请放开叶耶小姐。” 一个玩家不顾身边小伙伴的阻拦，义无反顾地站了出来。 叶耶认识这位玩家。 这位玩家经常到她店里买商品，好像是叫是游客12346。 游客12346每次来都会买一堆东西，然后站在前台趁着她扫商品时，红着脸试图搭话但支支吾吾了半天硬是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毕竟都是成年人了，叶耶自然清楚对方的那点小心思。 但她没有戳穿，依旧念着那固定的npc台词，日复一日。 玩家喜欢上游戏里的角色是一件很常见的事情。 叶耶曾在镜子里看过她的样貌，没有像游戏中的一些主要角色那么惊艳，但看起来中规中矩，也有一些能让人get到的萌点。 比如头顶的爱心呆毛，以及泪滴眼镜，再加上她的那张厌世脸，硬是塑造了一股极大的反差感。 这种反差让叶耶在玩家的星网里有一点粉丝数量，而这也给她的npc生活增添了几分乐趣。 叶耶也会跟许多一样npc在闲暇之余讨论玩家星网上的内容。 就连一些npc在星网上都有粉丝，那就更别提那些反派了。 尤其是一脸正派模样、十分禁欲但却恶事做尽的凌渊。 不过粉丝们即使再喜欢凌渊，也都一致认为凌渊这样的恶人应该下地狱。 最后，凌渊的结局也如他的粉丝们所愿，恶事做尽、死得其所。 “走神可不好哦，叶耶小姐。” 头顶上传来凌渊那道阴鸷冰冷的声音。 叶耶抬头望去。 此时，凌渊正一只手掐着还在挣扎的玩家，站在她的面前。 或许她更应该期待这位玩家能进行反杀，就像一些言情小说那样来一场浪漫的英雄救美。 可惜最后英雄救美的戏码还是没有演成，叶耶亲眼看着凌渊拧断了这位玩家的脖子。 这就好比新手村突然出现了个终极boss，然后新人提着剑去挑战，最后被完虐。 她没有感到惋惜，毕竟玩家死了，最后也会在出生点复活。 这次就当是一次教训吧，下次不要再为了一个npc莽撞了。 叶耶沉默的看着这位为她出头的玩家渐渐化成白光，最后彻底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而凌渊则是看着她。 沉默就像今晚的康桥，但总有人想把桥炸了。 身为二把手的凌渊总是很会捕抓人细微的面部表情。 “你看上去好像很心疼他？” 不知是不是叶耶的错觉，她总感觉凌渊的语气不太好。 可能凌渊说话本就这样。 叶耶撇过头，依旧是那一副一脸冷漠的表情。 “没有。”叶耶没好气道，“我只是在惋惜我的钱，因为你可是杀了我的一位大客户。” 没有人会跟钱过意不去，除非那人是钱多得没处花，或者是傻的可爱。 挡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阻人前程犹如断人手足。 叶耶也是有脾气的。 就连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但凌渊好像真把她当成兔子了。 这个混蛋像拎兔子耳朵那样拎着她的衣领大步走向舰船，边走还边说着:“那我真是太荣幸了。” 你到底在荣幸什么啊喂！ 叶耶无语了。 她觉得自己上辈子可能和凌渊有仇。 凌渊这个家伙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 被凌渊拎了一路的叶耶觉得她快被勒死了。 不过还好在她快被勒死前，凌渊到达了目的地。 WNY的舰船很大，也很华丽。 就连牢房装修得也像vip套房似的。 叶耶躺在柔软的床上，望着天花板。 这是她穿越到这里后，第一次这么舒服的躺着，以及一睁眼就能看到没有洞的天花板。 简直太棒了。 被抓可能也不是什么坏事。 当然，美好的时光是短暂的。 直到凌渊的到来打破了这份美好。 凌渊站在她的床边。 抬眼望去，那件剪裁完美的军服勾勒出凌渊宽肩窄腰的冷硬线条，与这昏暗闺房的柔软气息格格不入。 而凌渊则是什么都没有说，居高临下的垂眸盯着她。 叶耶被盯得顿时睡意全无。 “什么事？知不知道盯着人睡觉很没礼貌。” “当然是请您工作了，而且我看您也没有要睡的意思。” 凌渊指着早已摆好的道具，那些都是从叶耶商店中抢出来。 “材料已经帮您摆好了，请吧，叶耶小姐。” 明明使用的是敬语但到了凌渊的嘴里却变了味道。 这让叶耶想起隔壁邻家的熊孩子。 一个掌握了绝对力量、并且极其擅长用最“礼貌”的方式气死人的熊孩子。 凌渊就是说话很难听，或者说，他根本不屑于修饰言辞，每一个字都精准地踩在能让人跳脚的边缘，却又让你抓不到实质性的把柄。 游戏里对凌渊的正面着墨少得可怜。 玩家印象中的凌渊，总是隔着一层冰冷的屏幕：或是某个任务节点突然冒出来搅局的阴鸷身影，或是情报碎片里描述的、沾着血腥气的残暴手段。 几个寥寥几笔带过的剧情画面，勾勒出一个行走在阴影里、视人命如草芥的煞神。 而凌渊也如他的名字般，深不见底的寒渊，冷漠又让人琢磨不透。 然而，若跳出玩家视角仔细想想凌渊也只不过是在执行幕后boss的任务罢了。 毕竟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要么当一个炮灰随时在枪火中死去，要么就变成一把足够锋利、足够好用、也足够“听话”的刀。 这么一对比凌渊更像一个被万恶的资本家老板压榨的苦逼打工人。 不过话又说回来，凌渊苦不苦暂且不论，此刻的叶耶，才是真正尝到了什么叫“苦不堪言”。 哪有人不看配料表就能手搓出强化营养液啊！ 这玩意儿是能靠“大概记得长什么样”就能搞定的吗？！ 叶耶看着操作台上形式各异的器皿和材料，只觉得脑壳疼。 再次在心里呼叫系统无果后，她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可恶的系统关键时刻掉链子。 叶耶随手抓起桌上离她最近、看起来“眼熟”的基础溶剂。 记忆模糊得像隔了层毛玻璃，她只能祈祷肌肉还记得那么一点“本能”。 制作的过程紧张又繁琐。 汗水顺着鬓角滑落，滴在冰冷的操作台上，发出轻微的“嗒”声，在过分寂静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 叶耶能清晰地听到她擂鼓般的心跳，几乎要撞破胸膛。 而这份令人窒息的紧张感，很大一部分来源于站在对面的凌渊。 制作强化营养液的整个过程都由凌渊盯着。 但凌渊的目光似乎并没有聚焦在叶耶忙碌的身影上，更像是在放空，或是透过她看着别的什么虚无的东西。 不过叶耶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冰冷黏腻的视线如同无形的蛛网，牢牢地笼罩着她，捕捉着她每一个细微的颤抖，每一次呼吸的紊乱。 而凌渊就像一只蛰伏在阴影里的顶级掠食者，无需刻意紧盯猎物的一举一动。 “别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叶耶小姐。” 低沉悦耳的嗓音突兀地响起，打破了几乎凝固的空气，带着那股事不关己的漠然，甚至……一丝玩味。 昏暗中，凌渊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一半隐在阴影里，一半被窗外透进的微光勾勒出冷硬的线条，而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在暗处仿佛能吞噬所有光线。 半响，叶耶停下手里的动作，豁然抬头看向阴影中的男人。 “我要是做不出强化能量液…会怎么样？”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数倍，每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煎熬。 终于，一声极轻、极缓的低笑传入了叶耶的耳朵。 那笑声里没有丝毫温度，反而充满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恶意和一种近乎残忍的戏谑。 凌渊微微歪头，倾身靠近，用一种近乎温柔的、情人低语般的腔调，一字一顿，清晰无比地宣告：“你会死的哦～”…… 话音刚落，一声清脆的“砰啷！”声响起。 …是叶耶手中的玻璃器皿爆炸了。 第3章 非经典贴贴 凌渊不是个好人。 但凌渊也做不成彻头彻尾的坏人。 那身剪裁完美、象征着凌渊冰冷权柄的深色军服，此刻却像一幅被泼洒了浓墨重彩的抽象画。 深色的药液和玻璃碎片溅在上面，留下大片大片湿漉漉、反着光的污迹，可以说是相当惨淡。 通常这种情况下，一个合格的反派早已暴怒地将胆敢弄脏他服饰、甚至目睹他狼狈的人挫骨扬灰。 而此刻，玩家传言中那个阴鸷高冷、杀人不眨眼的反派凌渊正在给她包扎手上被玻璃器皿碎片划伤的伤口。 虽然手法很笨拙。 叶耶看了一眼被快包成“粽子”的手，最后收回了目光。 好吧，不止是很笨拙，这包扎手法已经到了不忍直视的地步了。 “那个…” 叶耶想说其实不用包扎得这么夸张，但是被凌渊冷着脸打断了:“闭嘴。” 行，您是大爷您说了算。 叶耶识相地闭上了嘴，把未说出口的话咽回肚子里。 她叶耶别的本事没有，识时务这点绝对炉火纯青。她垂下眼，索性将视线转移向了别处不再去看那不忍直视的画面。 但即使是这样，叶耶依旧能清晰地感受到凌渊指尖传来的温度，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即使是在做“包扎”这种看似温和的事情，也透着一股强势的掌控意味。 那触感并不温柔，甚至有些生硬，却奇异地让她被玻璃划伤后火辣辣的刺痛感减轻了些许。 这感觉……太诡异了。 一个传言中冷酷无情、视人命如草芥的“凌阎王”，此刻正以一种近乎笨拙的、毫无效率的方式处理着她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伤。 凌渊他图什么？ 是某种上位者心血来潮的施舍？还是更恶劣的、猫捉老鼠般的戏弄？包扎好这只手，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折断它？ 就在叶耶的思绪即将滑向更黑暗的揣测时，凌渊终于完成了他的“大作”。 凌渊动作略显僵硬地松开手，那被裹成臃肿白球的手掌便孤零零地悬在两人之间，无声地控诉着包扎者的手艺。 叶耶几度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选择了保持沉默。她抬头，一脸生无可恋的盯着凌渊看。 你要不看看你包扎了个什么！！！ 而凌渊的目光则在那“粽子”上停留了一秒，眉心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连他自己也对这个成果感到一丝……难堪？ 但这微小的情绪波动转瞬即逝，快得让叶耶几乎以为是错觉。凌渊迅速移开视线，仿佛那团绷带是什么烫手山芋。 凌渊没有再看她，而是直起身，军服上深色的药渍在灯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湿漉漉的痕迹紧贴着他宽阔的胸膛和紧窄的腰线，狼狈中竟透出一种被撕裂的、颓靡的性感。 简直就是顶级男模。 如果换作以前叶耶一定好好欣赏一番，但现在她只想把自己缩成一团滚出这间实验室，离这个危险源越远越好。 凌渊脱掉了湿漉漉的外套，随手一丢，动作带着一种压抑的烦躁。 “材料还有，继续做。”凌渊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冰冷，比刚才命令她“闭嘴”时更添了几分刺骨的寒意，仿佛刚才那片刻笨拙的专注从未发生过。 叶耶看了眼被包裹成粽子的手，又抬头看向凌渊，一副“你确定吗”的表情。 这已经不是心血来潮的施舍或戏弄了，这是**裸的、视她性命如草芥的疯狂！ 所以折腾了这么久给她手绑成这样就是想换种方式来折磨她吗，反派的恶趣味真是奇怪。 叶耶喉咙发干，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才挤出来，“长官，我的手……”她艰难地抬了抬那只“粽子”，试图让它看起来更惨不忍睹一些，以便给自己拖延足够多的时间等待系统回来，“恐怕……操作精度无法保证。” 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实验室里只剩下药水挥发带来的刺鼻气味和一种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凌渊的目光从那团碍眼的白色上移开，落在了叶耶脸上。他的眼神很深，像不见底的寒潭，里面翻涌着叶耶看不懂的情绪。 是极致的烦躁？是被质疑权威的冰冷怒意？还是对她“推诿”的轻蔑？或许兼而有之。 凌渊没有立刻说话，只是那样沉沉地盯着她。 叶耶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几乎想立刻收回那手，再把自己缩到墙角去。 就在她以为凌渊要暴怒，或者干脆直接动手让她“物理消失”时，凌渊却动了。 凌渊俯身凑了过来，没有了厚重外套的遮挡，他的身形显得更加挺拔迫人，高大的身影瞬间投下更深的阴影，将叶耶完全笼罩其中，极具侵略性的压迫感。 “这么说，你是提前宣判了你的死刑。” 那眼神里没有任何温度，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评估猎物价值的漠然。 识时务者为俊杰。叶耶生存的本能瞬间压下了所有的抵抗。她连连摇头，就差把头给摇成拨浪鼓。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叶耶咽了口唾液，目光慌乱地扫过她被包成粽子的手，又看向凌渊近在咫尺的、毫无波动的眼睛，随即话锋一转:“这包扎…很好！非常好！非常…牢固！只是…只是…” 她绞尽脑汁，在对方越来越冷的注视下，缓缓用另一只手竖起了大拇指，硬生生挤出来一个憨笑。 “只是可能需要一点点…适应！对，适应一下新…新的‘手感’！长官您包扎得…非常用心！”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哭着挤出来的，带着浓重的求生欲。 伸手不打笑脸人。 这个方式对凌渊很奏效。 凌渊的视线在她强行挤出的、比哭还难看的憨笑上停留了一瞬。眼眸中翻涌的戾气似乎凝滞了一下。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随即挺直脊背，无声地撤开了寸许。 叶耶也十分懂事的在凌渊撤开的一瞬，快速窜到了操控台前，这种情况也就只能靠她的记忆力了，尽量还原强化营养液。 毕竟活命要紧。 但左手毕竟不是惯用手，动作生涩又迟缓。连接导管时，手指笨拙地绕了几圈才勉强接上，效率低得令人发指。 就在叶耶还在用左手和导管“打架”时，一只骨节分明、极具力量感的手，稳稳地扶住了她的右肩。 是凌渊！ 叶耶整个人瞬间僵住，连呼吸都停滞一瞬，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凌渊高大的身躯就在她背后咫尺之遥。 那低沉冷冽的嗓音在她的头顶响起。 “看来叶耶小姐，需要点时间重新找回你的‘手感’？”凌渊刻意加重了“手感”两个字，尾音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嘲弄。 叶耶本以为凌渊只是单纯的来嘲笑她时，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一把抢过叶耶手中的导管。 只轻轻一旋、一扣，“咔哒”一声轻响，那根让叶耶奋斗半天的导管便严丝合缝地连接到位。 而在这个过程中凌渊的嘴也跟催了毒似的没有停过。 “五分钟的时间，两分半你在搞材料，剩下的时间你再“玩”这个？你这手法笨拙的简直比刚被驯化肢体的低等生物还不如。” “浪费材料，浪费时间。” 凌渊每说一句话，叶耶的脸就红一分，不是因为羞赧，而是纯粹被气的。 “这不是还有您吗～”叶耶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近乎撒娇的赖皮意味，尾音还刻意拖得又软又长。 “哦？”凌渊眉梢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他非但没有松开钳制，反而加重了力道。冷白修长的手指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蓦地捏住了她的下颌，迫使她不得不高高仰起头，直直撞进他那双深渊般幽邃的瞳仁里。 “这么说，”凌渊低沉磁性的嗓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危险的玩味，气息几乎拂过她微颤的唇瓣，“我倒成了专给你收拾烂摊子的……工具人了？” 这个动作很不舒服，距离也近得过分。 凌渊温热的呼吸若有似无地拂过她的额发，带着他身上那股清冽又极具侵略性的气息，将她完全笼罩。 下巴被捏得生疼，那炽热的气息和过近的距离让叶耶心跳如擂鼓。她强压下那丝慌乱，努力迎上凌渊的目光，眼波流转间，竟也漾起一丝近乎挑衅的甜笑：“怎么会呢，您是我的得力助手、最佳搭档。” “助手？搭档？”凌渊重复着这两个词，深眸掠过一丝冰冷的嘲弄，捏着她下颌的指尖随着话语又上提了半身，迫使她不得不踮起脚尖，更近地迎合他，“可惜我现在有搭档了。” 太近了… 脚尖的酸麻感和近在咫尺的气息令叶耶呼吸一滞，但她依旧慢条斯理道:“那就是临时搭档，我相信您的搭档，肯定不会介意我们短暂地配合一下的。您看，您嫌弃我笨手笨脚效率低，我呢，也正苦恼这该死的‘手感’影响了精准度……” 叶耶晃了晃被包成粽子的右手，表情无辜又无奈，“我们俩这么一合计，互相‘帮助’，取长补短，不正好吗？效率肯定翻倍呀！您说是不是，长官？” 凌渊深邃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仿佛在掂量她话里的筹码。半晌，才从薄唇间溢出一声低冷的嗤笑：“呵，我可以闭着眼不看，影响不了我分毫。但你不一样。”他俯身，气息再次逼近，几乎要吻上她的唇瓣，声音压得更低，带着蛊惑与压迫，“告诉我，帮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叶耶眨了眨眼，露出一个神秘微笑，“给你个香吻怎么样？我看您凑这么近挺想要的。” 话音未落，凌渊的表情瞬间龟裂，他猛地松开了叶耶的下巴，仿佛被什么东西烫到，后退了小半步，声音里带着几分咬牙切齿:“再说这种话就把你的脖子拧断。” 叶耶老实了，叶耶装的。 在这短暂的交锋里，叶耶已经初步摸透了凌渊，一个口是心非、嘴硬心（或许）软的嘴毒家伙，尤其经不起调戏。 最终，凌渊还是选择帮助叶耶，只是保持了那个近乎环抱的姿势。 或许是担心玻璃器皿爆炸再溅在他的身上，毕竟凌渊现在要是再脱估计就只能光着上半身了。 他宽阔的胸膛几乎虚贴着她的后背，带着灼人的热意。在叶耶的指挥下，凌渊的手臂越过她操作着仪器。两人竟意外地配合得十分默契，动作流畅，仿佛演练过无数次。 最后在一阵匆忙的操作下，强化营养液终于做出了个雏形，尽管没有彻底做完也晚了，因为幕后boss规定的时间到了。 通往王座大厅的回廊幽深而寂静，只有两人清晰的脚步声在冰冷的石壁上回响。 一路上叶耶的心快提到了嗓子眼。 那个半成品，只要入口一尝，立刻就会露馅。 玩家间流传的恐怖传闻在她脑中疯狂盘旋：那位活了上万年的幕后boss，是嗜血啖肉的怪物，最爱的游戏便是玩弄人心，将猎物在极致的恐惧与绝望中碾碎…… 沉重的雕花大门在眼前缓缓开启，泄出内里辉煌却冰冷的光。 叶耶屏住呼吸，带着赴死般的决绝，目光投向那至高王座。 下一秒。 她的思维，她的呼吸，她的一切感官，都彻底停滞了。 王座之上，一个粉雕玉琢、眼神清澈无辜得如同初生幼鹿的小正太，正歪着头，用那双不谙世事的琉璃色眼眸，好奇地打量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