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扰孤梦》 第1章:夜牌明场面 第1章:夜牌明场面 第1章:夜牌明场面 严肃在学生宿舍楼查完晚休后已经是九点半了,他回到教师公寓楼,一进一楼东边的大厅,便听到了他们宿舍里的吆喝声。严肃皱了皱眉,这是那群人在宿舍里疯狂的第三个晚上了,打牌抽烟喝酒,折腾到十一点多,弄得他没法休息,但又实在没办法,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又不能直接阻止他们,更何况那里面还有个混世魔王夏黎。 严肃推开门,呛的咳嗽了一声,宿舍里烟雾缭绕,笑声不绝,骂声不断。他擡头看了一眼,整个人呆住了。这是一幅怎样的场景?中间坐着的六个人,居然都只穿一条三角内裤,有人胸膛上画着一只乌龟,有人额头上贴着纸条儿,忽悠悠的飘着。九月的天气,虽然白天依旧有些热,但晚上已经有些微凉了,这些人竟然穿成这幅模样打牌? 严肃推开门,一缕风随着他进了屋,那些额头上贴着纸条的人,活像出殡时的灵幡,随风飘起来。周边站着三个看的,一边看一边吆五喝六。严肃进来后,只有站在最北边的一位年轻老师擡头一看,随口说了句严老师,接着又把目光转移到了中间的牌桌上。 严肃没作声,拿了洗脸盆,扯下毛巾,转身又出去了。严肃一边走一边皱着眉叹息,他觉得在这间屋里一刻也待不下去了,这才开学第四天,周日下午开得学,除了周日晚他好好休息外,从周一到今天周三,三晚上他的宿舍每晚都是这样乌烟瘴气。 学生刚开学的一周军训,白天严肃陪着学生,午休晚休还要去查宿舍。因为没有正式开课,所以,晚自习也是班主任陪着学生上课,一天下来,他累得够呛,只想早点上床休息,可这群人每天晚上几乎都闹腾到十一点,严肃觉得自己严重的睡眠不足,但又没法儿开口说,毕竟大家刚认识。 严肃就纳闷,学校的领导为什么不来看一看呢?他们这样大声吆喝,按说只要从教师公寓楼外面走,就能听到,他们在一楼。其实隔壁的几位老教师和二楼的几位老师曾来找过他们,让他们声音小一点儿,可也只是小那么一会儿,然后声音又拔高的叫上去了。拍桌子声,跺地声,也幸亏是在一楼,要是在二楼三楼或四楼的话,一定会惹大麻烦。 严肃无奈的叹了口气,关上一屋的吵闹,走向洗漱室。 屋里的七八个人正吆喝的起劲,门又开了,他们以为还是严肃,所以这次门开后七八个人没一个擡头的,不管是坐着的还是站着的,两眼瞅着打牌人手中的牌。 门被推开后,脚步声响起,似乎不像是一个人,因为脚步声有些乱,进来的人径直走到他们牌桌旁边,站住。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这成何体统?”一嗓子,七八个人全被吓了一跳,非常整齐的擡头向声音来源处望去,然后惊呆。打牌的人停止了手中的动作,站着的人愣愣的站着。 进来的是怒发冲冠的学校老大李校长,和同样是满脸怒气的学校二大高校长,两个四十多岁的汉子,被眼前的景象气得四眼喷火,脸色发白。 这群年轻的小伙子刚才还吆吆喝喝,这下全都吓得像犯了错的小学生。坐着的立即站起来,绷直了身子;站着的,站得更直,大气不敢出。 只有夏黎,依旧坐着,而且还擡眼吹了吹额头上飘下来的白纸条,然后笑嘻嘻的看似礼貌的问了句:“两位校长晚上好啊!” 李校长没让夏黎再说话,指着他们大骂道:“瞧瞧你们几个,有一半的是九年级毕业班的班主任,晚上不是凑到一块儿去查查学生宿舍,教研教研,竟然凑到一块儿在这打牌闹腾!怪不得不止一位老师上我那儿去反映,说一楼的一个宿舍闹腾的不像样。我还不信,今晚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你们还有没有老师的样子?还知道为人师表这四个字怎么写吗?” 其他几人全低下了头,那些光着膀子打牌的慌乱的找衣服,然后手忙脚乱的穿衣服,一位男老师的胸膛上画着一只乌龟,他拿着衣服挡着自己的胸脯,却吓得忘了穿裤子。 夏黎依旧无所谓的吹了一下眼前飘着的白纸,只穿一条三角内裤,光着膀子,露着大长腿,坐在他的床上,笑嘻嘻的说:“李校长,你发什么火?学生宿舍我们早就查完了,再说了,今天晚上我们好不容易凑的这么齐,只是热闹热闹,瞧把你气得!不值当!” 李校长冷笑一声:“夏黎,你还好意思说?你跟严肃老师同样是今年刚分来的,你们同担任九二级部的班主任,你看看人家严老师,从开学到现在全盯全靠,除了学生休息的时候,人家几乎跟学生全程处在一起。咱们晚自习上到八点半,八点五十熄灯,你们最多查到九点,便不见人影了。人家严老师每晚都查到九点半,你们不会向人家学习吗?” 夏黎“嘁”了一声,“我们班不管男生宿舍还是女生宿舍,纪律都好得好,没有违纪的,我还用得着那么辛苦吗?没本事的人才会事事亲历亲为呢!” 旁边的高校长开了口:“夏老师,你用的是高压政策吧?已经有学生去我那儿反映了,你要是再这样的话,早晚一天会出事。九年级的孩子,不小了,靠打骂是不行的,学学人家严老师的怀柔政策才是上计。” 夏黎本来还是吊儿郎当笑嘻嘻的,一听又拿他跟严肃比,整个人不爽起来,他拉下脸,语气极不善的说:“这就不劳高校长费心了,出事的时候再说,没出事的时候我就这样管。他那个样子?我想想都觉得累,年轻的时候有力气天天盯靠,老了的时候呢?两位校长,不用说年龄再大些,就你们两位现在的状况,让你们去全盯全靠,你们能做到吗?” 李校长气的嘴唇打哆嗦:“夏黎,你行了啊!你别把那痞子行径带到学校来,看看你们班里那一群学生,尤其是男生,现在都跟着你学起来了。走起路来吊儿郎当,说起话来骂骂咧咧,你有没有个老师的样子?” 夏黎擡起头,眼里再不是嘻哈的神情,换上了一股戾气,两个校长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夏黎冷笑着:“李校长,我觉得自己做得已经很好了,我一直尽量的克制自己,你要是看着不顺眼,就再把我退回教育局吧!这破老师我还真不想干了!” 李校长气得眼冒金星,刚要继续跟夏黎怼下去,旁边的高校长一看再这样下去,非出事不可,他立即先开了口:“夏老师,说实话,你这么说,我们还真有这个想法,但你是端着铁饭碗来的,我们就算再不愿意,也没这个本事,所以,你既然来了东溪二中,那就只能委屈自己了。” 高校长说完,李校长又吼了句:“夏黎,明天滚到我办公室去,我要跟你好好谈谈,你不是想再被遣回教育局吗?咱们明天就好好商量商量这件事!” 夏黎立即又乐了,他笑着说:“好啊!李校长,这件事有商量吗?那可真是太好了,我真希望你把我再打回教育局去,要不是我们家那三个女人偷着给我改了高考志愿,鬼才他娘的愿意当老师,我都快憋屈死了。李校长,你赶紧打报告把我遣送回教育局,他们该怎么安排我是他们的事,从此后,你不用看我烦,我也不用看你不顺眼。” 李校长一下愣住了,他也只是想吓唬一下这毛头小子,没想到那家伙却要来真的。 高校长在旁边急忙岔开说:“都几点了,都怵在这儿做什么?回你们宿舍,明天去副校长室,我挨个跟你们谈。你们这群年轻人,才开学几天,就拉帮结伙的处在一块儿闹腾。一楼的二楼的,不止一个宿舍的老师去李校长那儿告状,李校长还说不可能呢!给你们九年级的班主任安排在公寓楼一楼,为的是让你们方便去查学生午休和晚休,你们倒好,还真是利用起一楼的优势了。你们在这儿闹腾,人家九年级的其他班主任不受影响吗?几位上了岁数的老班主任,人家不需要休息吗?先不说这些,就你们一零一宿舍,你们三个在这儿带着其他人闹腾。人家严老师呢?严老师不需要休息吗?严老师每天五点多准时起床,五点半就到学生宿舍,然后跟学生一块儿跑操,再去餐厅。你们呢?今晚你们好好想想,明天去校长办公室!” 他们正说着,房门再次被推开,是严肃洗漱完回来了。他一手拿着脸盆,一手拿着毛巾,进来后擡头一看,愣住了,大概没想到两位校长还真来了。严肃在愣了一下,急忙问:“两位校长好!” 李校长立即换上了笑脸,看着严肃:“严老师,你这是去洗刷了吗?” 严肃点了点头:“我刚去洗刷完了,李校长!” 李校长笑着点点头,道:“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休息了,严老师,他们这样影响你不是一次两次了吧?” 严肃顿了一下,当着同事的面,让他如何回答?所以,严肃只好很不自在的笑了笑,没有回话,转身把脸盆和毛巾放到了架子上。 高校长要比李校长机灵,急忙说:“李校长,快十点了,咱们先回去,今晚的事明天一并处理。” 李校长点了点头,又跟严肃和蔼的说了几句话,便跟高校长离开了。 第2章:谁生谁的气 第2章:谁生谁的气 第2章:谁生谁的气 两位校长一离开,其他人如鸟兽散,一会儿全跑光了,只剩下本宿舍的四人:夏黎,严肃,李子贵,刘明仁。李子贵和刘明仁把抽出来的两张桌子放进原位置,把地上的烟头扫了,又把啤酒罐子扔进垃圾桶。 东溪二中因为离荆翠远,离东溪也远,所以,学校条件差,不管是教学设施,还是师生的生活住宿条件,都无法跟一中比。今年四人一个宿舍算是好的了,以前都是六人一个宿舍。 夏黎和李子贵的床铺靠近窗户,一个在东边一个在西边;严肃和刘明仁的床铺靠近门口。严肃和夏黎的床铺靠着东墙,两床之间是一张小木桌,桌上放各自的物品,靠近桌子的墙上挂着一面镜子;李子贵和刘明仁的床铺靠近西墙,桌镜跟东面的一样。 他们的个人物品全都堆放在靠近门的两边,东边是严肃和夏黎的,西边是刘明仁和李子贵的。严肃占了一个不大的地方,放着一个简易的布料衣柜,旁边是一个脸盆架,连带着能挂毛巾。夏黎的行李箱有两三个,全都敞开着堆在一起,脸盆扔在地上,毛巾就扔在脸盆里。 严肃的洗漱用品本来是放在他跟夏黎共用的那张桌子上的,但自从周一晚上他们开始打牌,他的物品便被移到地上了。严肃只好又从教学楼上搬了一张闲置的学生课桌,靠在自己床尾处,专门盛放他的洗漱用品。 李子贵和刘明仁打扫完宿舍后,一个人去扔垃圾,一个人打开了窗子,想稍微通通风,屋内的气味实在太难闻。 严肃把自己的东西归纳好后,便开始铺被子,打算上床睡觉。 屋内没动的只有夏黎,他依旧坐在自己床上,正气鼓鼓的盯着严肃。严肃无意间擡头碰上了夏黎的目光,心里一震,立即又把目光移开了,他可不想惹那个疯子。 结果那疯子就不依了:“严肃,你看我一眼又躲开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你去告的状?” 严肃一边收拾床铺,一边不疾不慢的淡淡道:“我没那闲工夫。” 夏黎冷冷笑了一声:“你最好没那个闲工夫,如果让我知道你到姓李的那儿去告状,我把你床铺扔出去。” 严肃依旧不紧不慢的回了句:“求之不得!” “你他娘的说什么?”夏黎吼着站了起来,朝严肃走去。 李子贵急忙按住了夏黎:“夏黎你干什么?别再闹了,这跟严肃没关系,他怎么可能跑到李校长那儿告状?应该是隔壁那几位老教师,也有可能是二楼上的,总之别乱猜了。” 夏黎气呼呼的瞪了严肃一眼,目光不经意的又越过严肃看到了他们两个存放物品的地方,只要是严肃的东西,都摆的整整齐齐,有规有则。但自己的东西却是乱七八糟,几个行李箱张着大口,肚子里放着的衣服有没穿过的,也有穿过的。 夏黎一看,又来气了,一个大男人,用得着把自己收拾的这么利索吗?要是把自己收拾的这么妥当,还找媳妇做什么?这家伙左看右看像个娘们。 看着严肃,夏黎竟然想到了娘们,然后便左看严肃不顺眼,右看严肃不顺眼。这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开始时夏黎也热情的跟严肃打招呼,想让严肃一起加入他们的。但人家严肃还真就是够严肃的,表情淡淡,对他的热情没响应。 于是乎,夏黎就有些不高兴了。今晚倒好,学校的两个老大竟然全拿他跟严肃比。在他们眼里,自己竟然哪儿都比不上这个小白脸。他有什么好的?做什么事都一板一眼,像个老干部,根本不像年轻人,一点儿活力都没有。 而且还有更让夏黎受不了的,他背地里打听到,学生们给严肃送了个绰号,冷艳冰美人。竟然用这样的词语形容一个男人,冷,冰,这两个字倒是可以,可艳和美人呢?想想都恶心。 夏黎揣着一肚子火,心里恶狠狠的想着,姓严的家伙,你少嘚瑟,最好别让我抓着你的小尾巴,否则的话,有你好看的,虽然你教我们班的语文,但我也教你们班的体育,你要是敢惹老子,早晚有一天我会弄你,否则的话,真出不了这口恶气。 夏黎一边恶恶的怒想着,一边拿了盆子,牙刷牙膏,随手把毛巾搭在肩膀上,也没再穿衣服,就只穿一条小内裤,晃晃悠悠的出了宿舍。 结果一出门,便碰上了隔壁的一位老教师刘老师,刘老师先是一呆,然后“哎”了声,“我说夏黎啊!你可真行啊!至于这样吗?只穿一条内裤,可千万别感冒了。” 夏黎呵呵一笑:“谢谢刘老师,我没事,不就是感冒吗?反正死不了人。” 刘老师笑着说:“这倒也是,可你也要注意啊!这里要是有女老师经过,那可就不好看了。” 夏黎乐了:“女老师经过?有什么不好看的?你没看我还穿着东西吗?我又没全露出来,我露出来的东西女老师都有,而且还比我的好看,她们才懒得看我呢!” 刘老师被噎得张大嘴啊啊了两声,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回了宿舍。 夏黎刚才在宿舍里还气呼呼的,一是因为被两位校长说教了一通,他面子上挂不住,二是因为看着严肃的那幅严肃模样,他就气不打一处来。结果一出门,碰上那位出来探事的刘老师,将那人噎了一通,夏黎立即觉得神清气爽了。 他一边吹着口哨,一边洗漱,完了后,又扯开嗓子唱了几句哥哥爱妹妹的情歌,这才又迈着大长腿回了宿舍。 严肃已经上了床,他躺在床上看着手机里的信息,有他们级部的,也有学校的,就是一些宣传照片。他查宿舍的照片不只是在级部群里出现,也在学校大群里出现了,李校长还发了一段长文,表扬这位年轻负责的好老师,然后又含沙射影的说了某些年轻新教师太不像话,没按教师的要求来约束自己。 严肃心里苦笑一下,那个疯子现在还在走廊上唱,看着学校大群里校长的那段文字,大概又要跳了。 果然,当夏黎也回到床上拿出手机后,只看了一眼,便冷笑两声骂开了:“严肃,你是那姓李的失散多年的儿子呢,还是他未过门的媳妇?怎么还上演越看越顺眼的大戏了?” 严肃一声没吭,只是把手机放到枕头底下,又随手拿了本书,打算看会儿书。夏黎以为严肃会跟他掰持几句,但人家严肃根本没拿他的讥讽当回事,而且还悠哉悠哉的看起了书。夏黎气得扯着嗓子喊了句:“刘明仁,关灯!” “好嘞!这就关!”刘明仁一边大声应着,一边下床关了灯。 什么时候开灯什么时候关灯都是夏黎说了算,刘明仁负责执行。其实开关就在门口处的北墙上,严肃离得最近,但严肃不可能听夏黎的话。 结果刚从洗漱室回来的李子贵一进屋,便跟刘明仁撞了个满怀,他嘴里骂着,他娘的这才几点,怎么就关灯了。刘明仁笑嘻嘻的说夏黎让关的。李子贵立即不再作声,两人摸黑回到床上,刚躺下,严肃却又起来了。 李子贵把窗帘拉了条缝,看着严肃拿着枕头,头向了北。他们四人都是头相向而睡的,严肃这是怎么了?李子贵和刘明仁好奇而安静的观察着,然后他们便知道怎么回事了。 那可恶的夏黎竟然把自己的臭咸鱼袜子放在了床头处,而他自己现在正头朝窗户睡。严肃跟夏黎之间虽然还放着一张桌子,但那臭味还是悠悠的飘进了严肃的鼻腔里,尤其是李子贵带着一阵风进来后,那阵臭味更是直冲严肃脸面而去。 严肃气得手哆嗦了一下,然后把枕头放到了床尾,调了个方向。 刘明仁咳嗽一声,小心的说:“我说黎哥,最好不要头朝窗户睡觉,晚上湿气大,对头部不好;严肃头朝门睡觉也不好,门缝里进风,容易头疼。你们两个还是回归原来的睡觉方向吧!” 夏黎突然一下坐起来,黑暗里那双恶鹰似的双眼里戾气更浓了,离他最近的李子贵吓了一跳,急忙陪着笑说:“夏黎,多大点事啊!犯不着这样,咱们一个宿舍还要长长久久的呢!刚才我琢磨好了,以后咱们晚上不值班的时候只玩一个小时,九点到十点,可以把时间挪到中午,十二点到一点,咱们只要声音小些,谁管得住咱们呢!严肃不喜欢打牌,咱们就声音小点,别影响他睡觉!” “他若是怕影响,那就搬出一零一,没人拦他;要是不搬,还想呆在这儿,那就学会适应这个宿舍的生存方式。”夏黎冷笑着说。 严肃也笑了,但却是轻蔑一笑:“一零一的生存方式就是必须响应你的要求吗?夏老师,你是老师,还是□□老大?你那么有本事,别来教书,自己去开公司,那样你说了会更算,保证没人敢违背你的意愿!” “严肃!你他娘的是不是皮痒痒了?”夏黎暴跳如雷,从床上跳下来就往严肃床边疾走。 刘明仁和李子贵吓得赶紧过来拉夏黎,可他们两个也实在有些矮瘦。刘明仁是教美术的,一米七三的个;李子贵是教音乐的,一米七五的个。两个人去拽夏黎,简直是兔子跟老鹰的较量,一米九的夏黎把两人甩到一边径直到了严肃床前。 严肃从床上下来,站在床边,擡头看着高出自己一头的夏黎。严肃一米八的个头,身量匀称,虽然缺少夏黎的勇猛之气,但却自身带有一股阳刚洒脱的天然韵味。 严肃毫无畏惧的站直了等着夏黎,他倒要看看姓夏的能把他怎么样。 结果夏黎从他身边径直过去,还笑嘻嘻的问着:“严肃,老子要去让我的小黎黎放水,你站起来要陪着老子去吗?也可以,去看看我的小黎黎,就算吓不死你,也能干死你!” 黑暗里的严肃,脸腾的一下红了,气得浑身哆嗦了一下,心里骂道:疯子、地痞、流氓、无赖。 那个疯子地痞流氓无赖,吹着口哨去给老二放水了。 第3章:军训小插曲 第3章:军训小插曲 第3章:军训小插曲 新学期开学之际,军训白天依旧在继续,虽然每个班都请了教官,但学校要求班主任要跟班。这一周严肃一直跟在班里,除了学生睡觉时他不跟学生处在一起外,其它时间就真是全盯全靠了。 严肃跟他们班的教官配合的天衣无缝,教官负责男生的时候,严肃便负责女生的训练。严肃虽然不爱笑,也不爱说话,但为人和善,说话声音不高,很温柔。最主要的是人长得帅,戴个金边眼镜,酷酷的,冷冷的,是那种斯文败类的帅。但他对班级工作的细致,对学生的关爱,又跟他的外在形象完全不搭边,所以,更吸引学生。 他所在的班里,不管男生还是女生,个个都喜欢他。人帅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脾气好又占了一部分原因,这两点加在一起,让严肃看上去虽有那么一点点儿的严肃,也完全被他说话时的温柔替代了。 东溪二中其实是一个不大的学校,七年级到九年级,三个年级共36个班,一级12个班,总共三栋教学楼,三个年级各占一个,三栋宿舍楼,男生女生各一栋,一栋教师公寓楼,此外,还有一个餐厅,一座综合楼。 严肃和夏黎被分到了一个级部,九年级二级部,级部主任是一位三十七八岁脾气性格都非常好的女教师。 九二级部六个班,四个班在三楼,两个班在四楼,严肃和夏黎在三楼,因为两人都是刚参教,所以被安排跟级部主任在一个办公室,为的是能更好的协助他们。四楼上两个班,是两位很有能力的老教师。担任班主任。严肃是七班班主任,夏黎是八班班主任,九班班主任是刘主任,十班班主任是一位将四十多岁的姓贾的女老师。 严肃和其他班主任大部分时间盯靠在自己班里,但夏黎可就没那么听话了,只在班级所在处站一会儿,一不留神又不见人了。 刘主任给他打电话,说政教处查人,问他在哪儿,他随便编理由;让他回来管理学生,他理直气壮的问不是请了教官吗?有教官在,还用得着我吗? 刘主任也不恼,只要学校查人,她就给夏黎打电话,夏黎被烦得够呛,只好来到训练场,躲在树荫里玩手机,偶一擡头,要是看着哪个学生不认真,上前骂一顿,擡脚踹过去。 不用说学生,就连他们班的教官都有点怕他,整个九年级训练场地上,夏黎鹤立鸡群般处在师生堆里,一米九多的个,往那儿一站,一脸戾气,谁看谁心慌。 严肃连半分目光都不曾分给他,虽然他们两个班儿挨着。严肃深得学生的爱戴,不只是他们七班,连夏黎八班的学生都喜欢他,因为学生们早就知道这位好看迷人的九七班主任是他们的语文老师。而八班的学生更是背地里羡慕七班,人家的班主任不但长得好看帅气迷人,而且脾气那么好。 几天下来,严肃白白嫩嫩的皮肤有点黑了,但他依旧陪着学生训练。 躲在树荫里的夏黎不经意的擡头看了一眼,恰巧看到严肃正给一位男同学指导动作,没好气的“靠”了一声,“真他娘的会做作,有教官指挥,用得着你跑去瞎捣乱?你除了上学时军训过,什么时候正儿八经的训练过?” 夏黎自己在那儿嘟囔着,十班的班主任贾老师走了过来,她从后面拍了夏黎的肩膀一下:“帅哥,自己蹲在树下嘀咕什么呢?” 夏黎回过头笑着说:“贾老师,没什么,看那家伙做作呢!人家教官在那儿,他瞎指挥什么?” 贾老师擡头看了看,笑着说:“小夏啊!严肃多好啊,闲不住,午休晚休都去查宿舍,晚自习盯靠在教室里,这么负责任的年轻老师不多了。” 夏黎呵呵了两声:“没本事的人才会那样亲力亲为,有能力的人谁像他?像个老干部。” 贾老师笑了笑,大概不想再谈论这件事,谈多了,眼前这大块头要是炸了毛,她可捋不顺。 贾老师似乎是个爱打听事的人,她凑近夏黎悄悄问:“小夏,前天晚上你们做什么了?昨天七八个人被请到校长办公室,连主任都被请去了,发生了什么事?” 夏黎歪头看着贾老师,贾老师四十多岁,脸上长了不少雀斑,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夏黎。 夏黎嘴角一扯,笑问:“你想听?” “对!我想听,我就喜欢听八卦。” “哈哈!那你听着,我们在宿舍里脱了衣服,只穿内裤打牌啊!抽着烟,喝着酒,输了的往脸上贴纸条儿,往肚皮上画鼈,结果被老大和老二抓了个正着,骂了我们一个狗血喷头,第二天自然就让我们去他办公室了。” 贾老师没忍住,噗嗤一声乐了:“你们都多大了?就算是五六岁岁的孩子,也做不出你们那么幼稚的事来。” 夏黎嘻嘻笑了笑:“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叫童心未泯。你再瞧瞧你欣赏那位,哎哟!你瞧他那个样,老气横秋,比我还小一岁,像个老大人。我真怀疑学生们是不是眼瞎了,竟然喜欢那样的小白脸?” 夏黎一边说,一边拿眼瞟了瞟还在学生队伍里指导的严肃,嬉笑着跟贾老师说。 贾老师急忙说:“夏黎,你对严肃有意见吗?可不能这样,人家脾气好,受学生欢迎,这是再正常不过的。再说了,他是你们班的语文老师,就冲这一点儿,你最好要跟人家处好关系。” “得了吧!我还是他们班的体育老师呢!” “体育这一门不算什么,最主要的是语文,这几大科中,语文是最主要的。” “你那意思,我还得巴结好他?否则他会故意使坏,让我们班成绩不好?放他十个胆,他要是把我们班的语文教坏了,我弄死他。” 贾老师吓了一跳,急忙说:“小夏啊!以后这样的话可千万别说了,你已不再是学生,你已经是老师了。” 夏黎没好气的哼了声,贾老师叹了口气,又回头走向自己班了,她可不想再招惹这个混世魔王了。恰巧总教官喊中场休息,学生们如遇大赦,高呼着万岁,跑向树荫处。 有几位学生没用水杯,而是直接让家长买了矿泉水,他们拿了矿泉水,争抢着去给严肃。严肃微笑着向他们摆手,让他们自己喝,学生们似乎有些失望。严肃走到一棵树底下拿起自己的水杯,向学生晃了晃,那几位学生这才释然的笑着开了瓶盖喝起来。 夏黎训了他们班几个不认真的学生几句,然后不经意的往南边一瞅,结果就瞅着严肃正仰着脖子喝水,白净修葺脖颈上突出的喉结正随着严肃的吞咽下下动着。 夏黎愣了一下,当发现自己正在偷看美男时,随即骂了句:“操,夏黎,你他娘的有病吗?那个老干部有什么好看的?” 骂完后,原先那迟疑的目光立即变成了原先的不屑和厌恶。而严肃在喝完水后,也是不经意间望向了北边,结果就碰上了夏黎那双眼里射出的很不友善的目光。 严肃立即毫不犹豫的把目光移开了,他实在不想跟那个混世魔王有任何交际,哪怕是眼神交流,他也不想有。夏黎完全看在眼里,看着严肃竟然没半点在他身上留目光的意思,冷冷的哼了声,自己嘟囔起来:“姓严的,你最好没去告状,要是让我知道你到校长那儿告状,我真弄死你。” 他的声音虽然很低,但是两人离得不远,那声音还是非常清楚的飘进了严肃耳朵里。严肃苦笑一声,觉得那个又高又壮的魔王,也就是个没长大的大男孩,空有个大个头,还是小孩子心性。 这么一想,严肃觉得没必要跟他一般见识,要是跟这样的不通人情世故的人一般见识,那还真是被气死也找不出原因。将来要是哪位姑娘嫁给这样的人,还真是苦一辈子,因为这样的人大概永远长不大,你需要时时像哄孩子一样哄着他,哪一天他会撂挑子,哪一天他会发火,你都拿不准。 这么想着,严肃竟不再似先前那般生气了。他就真不信了,就算夏黎天不怕地不怕,那其他老师呢?只要校长和那几位老师所在级部的主任给他们下死命令,他们绝对不敢再如这几晚般放肆。其实昨晚这群牌迷就不像前几晚上那么猖狂了,虽然还是吆喝,但声音已经小了很多,而且人数明显减少了,还差点凑不起来。 严肃站在树荫下休息了一会儿,拿出手机看了看群里的消息,学校大群里全是各年级军训的照片,他翻着往前看,又发现了自己的照片,这次竟然是学校宣传科的老师专门为他拍摄的一组照片,还配上了文字,照片着点赞,点评。 严肃有些不好意思了,这不是很正常的吗?作为一个班的主要负责人班主任,做这些事是再普通不过的,用不着如此大力宣传。但同时严肃也明白了一点,这个学校的校风,老师们的教风,学生们的学风,大概都不咋地。而他又是极认真的人,来到这样一个什么都可以无所谓的学校,给这个学校一下注入了一股上劲之风,所以,学校要极力宣传。但对于那些懒散惯了的老师来说,严肃定会成为不受欢迎的人。 严肃正想着,集合的哨声响了,学生们唉声叹气的站起来,继续训练。严肃也有些累了,好在这已经是第五天了,今天下午就举行会操比赛和开学典礼,终于快熬完最难熬的一周了。 第4章:会操大比武 第4章:会操大比武 第4章:会操大比武 五天的军训接近尾声,下午就要举行会操比赛。午休时,严肃挨个宿舍交待了一番,让他们中午好好休息,下午认真比赛,不管结果如何,只要尽力就行。夏黎懒得管这些,随他的便,比赛第几对他来说根本是无所谓的事,只要别拿倒数第一,其它名次都行。 下午一点半,全体师生各就各位,体育老师和教官们整理着队伍,三个年级先分开举行比赛,选出年级第一第二,再参加学校的总比赛。 九年级赛场上,体委们在抽签,班主任们在交待学生。严肃面带微笑的温声跟学生们说着注意事项,学生们听得很认真,最后体委憋着劲带领全班同学高喊“勇争第一”的口号,严肃欣慰的笑了笑,再次鼓励他们,尽力而为,将这四天半的辛苦展现给大家就行。 十二个班中,严肃的班抽了个五签,这个上场位次不错;而夏黎的八班抽了个七签,也算可以。前四个班上去后,反应平平,没出什么大错,就这样下来了。但当严肃的七班上场后,学生往场地上一站,评委老师和教管眼前便一亮,个个精神抖擞,目光炯炯,是冲着第一来的。 所有程序走下来,步伐整齐,口号响亮,体委不急不徐,很有大将风度。有位老师悄声说,受班主任影响了,人家严老师就是这样的,每天都有条不紊的做事,从来没看他急过,但总能把事情做到最圆满。 而让所有九年级师生们想不到的是,第七个上场的夏黎的八班竟然也不逊色,这自然是跟其他班相比,要是跟严肃的班相比,就差那么一点了。所以,九年级最终的会操比赛结果是九七班第一,九八班第二。刘主任高兴的合不拢嘴,两个班往学校操场上带前,她又给两个班单独开了会,鼓励他们,让他们勇争学校第一,他们可是大哥大姐辈的,如果比不过七八年级的学弟学妹,那也太丢人了。 一切都在严肃的预料之中,在日常训练时,严肃会在九年级的训练场上随便看看,他看似不经意的走走,其实是在看其他班的训练情况,一看他就放心了,大部分的班主任没当回事,班主任不当回事,学生们自然也不当回事,而教官呢!那就更省心了。 但他没想到夏黎的九八班会拿第二,其实一级部的两个班平时训练的也很好,他原先觉得自己班最大的对手是一级部的两个班,没成想,竟然是夏黎的班。不过,严肃不得不佩服,夏黎班里的学生心理素质就是好,大概与平时夏黎不是打就是骂有关,骂得学生们不到万不得已不再紧张了。 级部里选出了前四名,会发奖励,前两名要去参加学校的总比赛,要是在学校的总比赛里拿了将,不只是学生有物质奖励,班主任也有,所以。 学校的操场上四面坐满了学生,主席台在西面,会操场地设在主席台个体委跑下来时,眼里都有些不好意思,因为一个抽了个五签,一个抽了个六签。 夏黎瞪着他们班体委,没好气的说:“什么臭手气?就六个阄,你抽个六,到最后谁还懒得看你表演?别他娘的连七八年级的小屁孩都比不过,那可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九八班的体委红着脸低下了头,像是做了错事般。 刘主任急忙过来,笑着打圆场:“没事没事,最后一个上场,最后惊艳他们,前面的,除了七班外,都不在话下,把你们的最高水平拿出来,老师相信你们,你们一定能取得最佳成绩。” 夏黎瞪了体委一眼,站到旁边懒得再说话。 严肃笑着跟自己班的体委温声说:“你抽的这个上场签是最好的,前面四个会让评委们面带微笑,但等我们班上场后,他们一定会赞不绝口,老师等着那一刻的到来。老师相信你们的能力,更相信你们能超常发挥。” 结果,就真如严肃所说,九七班一上场,全校的学生便报以雷鸣般的掌声,严肃静静的站在场地旁边,一直面带微笑的看着场上比赛的学生,当所有项目进行完后,体委竟带着全体学生在下场之前喊出了他们的心声“九七九七,誓争第一;拿个锦旗,送严老师”,台上台下先是一愣,再次响起笑声和掌声。体委趾高气扬的带着他们班学生,高声喊着离场口号跑步下了场地。 全校师生还在九七班的壮举中没回过神来,九八班便上场了,结果评委们晕晕乎乎的,还在谈论着上个班级,也没来得及细看这个班,但总体情况不错,比先前四个班好,但给的分数跟九七班就没法比了。 坐在主席台正中央的李校长脸笑成了花,终于得到一颗明珠了,严肃简直就是按照他心中的理想模型打造出来的好老师,他一定要好好利用这棵根正的好苗子,先把他们学校的风气正一正。 说实话,这几年他们学校不是不分新老师,但大多数在这儿只呆一年便找关系又调走了,所以,东溪二中老师大龄化太严重,很多老师以老卖老,论老资格。上到校长,下到级部主任,有些老师从不买账。而二中的条件又差,离区远,离荆翠市更远,所以,只要有关系的,便都调走了。好在今年教育局下了命令,老师们所到之地,先签五年合同,年满五年后,有门路的再调动。 今年东溪二中分来了六个新老师,语数英音体美老师各一位,李校长把语数英体四位老师全安排到了毕业班。教语文的严肃和教体育的夏黎分到了九二级部,教英语和数学的两位老师被分到了九一级部。而音乐和美术老师全分到了七年级,李校长的意思是,让他们从七年开始,把学校的音乐和美术课也搞起来。 分到九年级的这四个新老师,除了夏黎外,其他三位都很让李校长满意,而最让李校长欣慰的,自然是严肃,他怎么看严肃怎么喜欢,最后想起自己的外甥闺女,想着过段时间,让高校长的妻子信老师出面,去给他们牵个线,他觉得严肃这个孩子,很有发展前途。 最后的结果,都在预料之中,九七班全校第一,九八班全校第二。刘主任今天下午的嘴就没合上,她做梦也没想到,他选的这两个小青年所带的班,竟然在开学之初的会操比赛中夺得全校第一第二,先不说面子上有多光彩,她这做级部主任的,也会得到丰厚的奖励。 而作为冠亚军班级的班主任,严肃和夏黎自然也会有物质奖励,当初刘主任说过,冠军班级班主任所得物质奖励大概五百元左右,亚军四百元左右,季军三百元左右,剩下的三个优秀班,分别二百元左右。 这是奖励给班主任的,还有奖励给学生的,给该班九月份的总评加分,另带学习用品。 看来李校长是下了血本,教育局给他分来了六个小年轻,说什么也要大干一场,不能让自己憋死在东溪二中。 接下来便是开学典礼,第一项发放班级奖品。严肃班的学生们擡了好几箱子,因为是全校第一,所以学习用品是发的最多的班。 严肃帮着孩子擡东西,学生们却不让严肃上手,说他们自己搬就行。 夏黎是绝对不可能弯腰去帮学生弄那些东西的,他随手打开一个箱子,是一箱本子,看了一眼,“嘁”了一声,“我以为什么好东西呢!就这破本子?没劲!” 刘主任急忙拽了他一把,笑着低声说:“同学们,东西不在多少,也不在贵贱,最重要的是这是一份荣誉,咱们可是全校的亚军啊!” 那几位擡箱子的学生笑了笑,班主任的话已在他们心里生了根,级部主任再圆场,也没用了。 发放完奖品后,便是校长们轮番讲话,李校长先讲的,他从今年的中考成绩,讲到如今新升入八和九年级的学生的成绩,最后又说到今年市教育局对他们学校的重视,分来了六位年轻老师,自然而然的说到了严肃,又毫无夸张的将严肃大肆表扬了一番,并告诉所有老师,东溪二中就需要像严肃这样的老师,希望其他老师学习严老师的工作态度。 东溪二中近几年几乎没留住正式在编的老师,所以,师资配备很不到位,只能到社会上聘请代课老师,九年级是毕业班,没有代课老师,而七八年级,百分之八十的是代课老师,而且多是女老师。 所以,当李校长在大会上毫不吝啬的表扬严肃时,台下各级部的年轻女教师都往九二级部这儿张望,她们早就听说九二级部有位又帅又温柔的新老师,但可惜的是,小姑娘们几乎见不着严肃,因为严肃这一周天天盯靠在学生身上,这次被大校长点名表扬,她们自然是很想一睹那人风采。 李校长好像能摸透这些小姑娘的心思似的,会操比赛的班级奖状和开学一周的班级综合评估优胜奖,不让学生上台领,而是由班班主任亲自上台领奖。 这两个奖项,第一个上台的都是严肃。严肃身穿一件浅蓝色牛仔裤,一件雪白的短袖衬衣,纤细的腰被黑色的腰带束着,衬衣的下摆扎到了裤子里。如玉树临风,韵味无穷,风流无限。 再看脸上,戴一金边眼睛,腮如施脂,面如美玉。 九七班的学生疯狂的鼓掌狂喊,严肃的脸更红了,他向台上的领导鞠躬,然后向台下的师生鞠躬,得到了经久不息的掌声。 而夏黎也是上台了两次,虽然都在严肃后面,但同样是风光无限。只可惜这人不笑时总给人一种戾的感觉。他迈着大长腿上台,全程不笑,随便的接过奖状,随便的一手提着,台上台下的人都没敢出声的,最后还是刘主任带头鼓了掌。 最后一项是获奖的所有班主任上台拍照,主持人安排来安排去,竟然把严肃和夏黎安排到了一块儿,两人都没发现,因为两人都是目不斜视,当拍照完后,两人同时转身,是相向的,然后同时一愣,严肃反应极快,闪身躲过夏黎,快速下了台。夏黎呆了一下,这才发现严肃已闪了,他心里冷笑一声:知道怕就行! 第5章:办公室风波 第5章:办公室风波 第5章:办公室风波 开学第二周,几位女教师就给严肃找对象,其中就有高校长的妻子信老师,严肃虽然烦得很,但依旧礼貌的笑着说自己现在还年轻,过几年再说。对于前来介绍对象的老师,他都是这么答复的。 那些热心的老师听严肃这么说,也只好作罢。严肃心里唯有苦笑,他心里的秘密无人知晓,他根本不喜欢女孩。他从五岁时就发现了自己的性取向,他喜欢的是男孩。但非常可惜,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个男孩能入他的眼,更不用说入他心,这大概与他自身条件太优越有关,他长得好,又特优秀,所以让他心动的男孩到现在还没出现。 从这周开始,学生的学习就步入了正规,严肃依旧像军训期间那样勤快又认真,不只是同级部的老师,九一级部的老师都佩服他。九一级部的级主任如今是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刚开始李校长是想把严肃分到他级部的,可他见着严肃长得太好看,怕招惹的女生不学习,所以没敢要,如今倒好,严肃成了香饽饽,而且人家身正影正心更正。 第一周结束后,周末夏黎回到家大睡了两天,虽然他够懒,但第一周是适应周,再加上他不喜欢当老师,所以一周下来,可谓身心俱疲。但第二周结束之后,夏黎可就又成打不倒的小强了,周末开车去荆翠市疯狂玩了两天,回到学校后,整个人就像蔫了一样。 夏黎简直无法想象,自己以后的人生就要在这里度过,两周他已经是熬了,往后可怎么办? 他们三楼办公室共十二位老师,南面六位,北面四位,中间靠着东墙两位,严肃和夏黎恰好在南面正中间对桌。 开始的时候,夏黎也没想到他和严肃会到现在这种地步,如今两个人对着桌,怎么看怎么别扭。 而严肃永远遵循一条,每节课上完,总会带着一两个学生来办公室,要么问他们的生活,要么问他们的学习,这已经形成习惯了。而且只要发现问题,一定会在电脑上记录下来。开学第一周时,他的几篇文章已经在荆翠市的教育报上发表了。 所以,如今严肃这个名字,不只在东溪二中非常响亮,就是荆翠的教育界也算是小有名气了。 严肃春风化雨式的教育方式,对学生的关爱,对教育事业的热爱,这些美好的优点无不震撼着两位校长。 李校长更是如获至宝,他觉得严肃这个老师一定能给他们学校带来好运,教委主任也不会天天看他不顺眼。想到这儿,李校长就开心,似乎受严肃感染,李校长也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学校工作中。 周一吃过早饭后,严肃照例先转卫生区,然后发现了几个小问题,第一节课下课后,他便叫组长来了办公室,就打扫卫生这件事情征询组长的意见,最后组长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说只想着快点回教室学习,便没用心干。 严肃没有批评组长,而是微笑着跟他讲了几点实际性的道理,学习任务要完成,但班级事务更重要。对面的夏黎此时正趴在桌子上补觉,虽然严肃的声音不高,但那学生的声音却不低,师生二人一边说,一边总结,似乎没完没了了。夏黎一直憋着,最后忍无可忍了,他忽的擡起头,一掌拍在桌子上,吓得对面的严肃和那位学生哆嗦了一下,严肃擡头看向对面的夏黎。 其实两人之间还隔着各自的电脑,一般情况下谁也看不清谁,要想看清对方,需歪头越过电脑,但夏黎个头太高,他根本不用越过电脑,只要他挺起上身,严肃和两台电脑都在他的目光之下。 所以当他从桌子上擡起头挺直了上身后,便直接盯上了严肃,眼里全是厌恶和狠戾。严肃毫不示弱,同样回以冰冷的目光。 夏黎这下可来气了,他娘的,竟然敢回瞪我?他提高了嗓门问:“你他娘瞪什么瞪?大清早的嘀哩咕噜的说个不停,女人也没你这么啰嗦的,不就是打扫卫生没扫干净吗?整个地球除了土石就是沙子,你还能把它扫干净?” 严肃尽力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当着学生的面发火,以免让学生看笑话,所以,他没去接夏黎的话,而是看向那位学生,继续轻声问:“老师刚才跟你说的都记住了吗?” 那位学生急忙点了点头,低声说:“严老师,我都记下了,以后永远都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严肃笑着说:“那很好,回教室准备上课吧!” 那学生急忙点着头,然后转身跑出了办公室。 严肃这才再次看向夏黎,冷冷的问:“你是不是有病?” 夏黎一愣,那股无名业火顺着胸腔到了脑门,他气得一把推开椅子,站起来冲着严肃吼道:“你他娘的说谁有病?我看你才有病呢!大清早的念经啊!不就打扫卫生吗?还他娘的没完不了了?” 严肃冷冷的回他:“我教育我的学生,我管我的学生,与你何干?” “与我何何干?老子要睡觉,你他娘的没看见吗?” “我还真没看见,因为我觉得办公室不是睡觉的地方,要睡觉回家里睡,或者回宿舍睡,你在这儿睡觉,我还真没看见。” “你他娘的哪来那么多毛病,老子愿意在哪儿睡就在哪儿睡,关你屁事?” “同样的,我教育我的学生,我想怎么教育就怎么教育,也不关你的事。咱们两个互不相扰。” “你他娘的还有理了?你……” 夏黎一边说着,一边就要上前动手,办公室的老师全过来了,挡在夏黎和严肃之间,就怕夏黎这个混账家伙真动手。 刘主任刚进屋便看见了这一幕,她急走几步,来到两人面前,笑着问:“哎哟!这是怎么了?小夏,你又发脾气了?这臭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别动不动就发火,你这样子怪吓人的。” 贾老师也急忙说:“小夏,这次是你不对了,人家严老师教育学生,你别看他们是九年级了,个个娇生惯养的,什么活儿都不会干,就是应该手把手的教。只要一开始教会了,以后就能省心了。” “省心个屁,九年级的学生还不会打扫卫生?那他还活着干什么?笨死算了,别班的学生也没手把手教怎么打扫卫生,就他班的学生笨。为什么他班的学生那么笨?因为他太厉害了,他完全可以把班的活全包了,要不闲得慌,教学生干什么活。”夏黎冷嘲热疯。 严肃冷冷哼了声,拿起书本往外走,他不想跟这个疯子胡扯,他现在后悔了,自己真是闲坏了,刚才跟他掰持什么,对牛弹琴。严肃一句话都不想再跟这个人说,多说无益,跟这种人较劲,实在不是男人所为,实在很没劲。 严肃这样想着,拿着书往外走,夏黎看着他背影,气还没消,结果那人竟然要走?夏黎岂肯放过他?随口又来了:“真他娘的比女人还女人,女人也没他那么啰里啰嗦的,将来不用找女人了,自己就能把女人的活都干了。” 严肃已经走到门口了,他实在不想再在这个人身上浪费时间,所以自己主动退出,他以为对方会见好就收的,可没成想,你退让,人家竟然依旧得寸进尺,严肃气急之下,忽的又回过头来,冷冷的盯着夏黎:“你知道如何区分男女吗?我看你既不像男人,也不像女人。说你是女人吧,你缺乏女人的温柔;说你是男人吧,你又缺乏男人的大度。哪有你这般小鸡肚肠的?无论男女,都没有,所以,如果非要用男女来定论的话,你既不像男人,也不像女人。” 我、操、你、妈! 夏黎气炸了,他擡腿就往外冲,他要用自己的这双大拳揍扁那个可恶的小白脸。办公室里的老师全上了手,他们死死拖着夏黎,就是不让他向前。 刘主任和贾老师冲着站在门边的严肃大喊,让他赶紧离开。 严肃淡淡一笑:“主任,各位老师,你们不用拉他,我倒要看看他能把我怎么样。姓夏的,你是不是很想打人,很想打架?我知道,论打架的话,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是很抱歉,我从来不跟傻子打架。要是跟傻子打架,那会伤天害理遭报应的。” “严肃,你个狗东西,你他妈的说谁是傻子?你他妈的给我等着,弄不死你我不姓夏!”夏黎吼叫着,如同一头发了怒的狮子。 严肃轻哼一声:“夏老师,你可真厉害啊!今天弄死这个,明天弄死那个,别到头来把自己弄死就行。” 扔下这句话,严肃转身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老师也不分男女了,众人死死的拖着夏黎,夏黎不是甩不开他们,他可是在武馆学过的,办公室的这些人,他分分钟能搞定,但夏黎没敢,主要是女老师太多,老教师也不少,他不能伤着其他人。 最后,老师们好不容易把夏黎安顿在了椅子上,个个气喘吁吁。夏黎此时睡意全无,只剩怒意,他在心里恶恶的想着,不把严肃揍一顿,他夏黎就白混了。 第6章:仨女一台戏 第6章:仨女一台戏 第6章:仨女一台戏 夏黎虽然坐在了椅子上,但心头火依旧在烈烈的燃。严肃他娘的胆子肥了,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老子下不了台,这个小白脸,背地告老子的状,还敢变着花样骂老子,看我不弄死他。 办公室年龄最大的王老师坐到了夏黎对面严肃的座位上,刘主任和贾老师依旧站在他旁边,就怕他再火起跑出去,要是真把严肃给打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王老师看着夏黎,温和的说:“小伙子,我今年五十三岁,还有两年就退休了,按年龄,我可是你妈妈辈的,今天我就倚老卖老,跟你说两句。你脾气这样坏可不行,要好好改改,以后要是谈了女朋友,动不动就跳起来发火骂娘,这怎么能行?” 夏黎看了王老师一眼,笑着说:“王老师,我这脾气也就只跟那姓严的这么大,我就看他不顺眼,我要是交了女朋友,我会把她宠上天,你以为我会这样对她?要是遇上我真喜欢的,我可不啥得这么大声跟她说话。可那姓严的又不是我女朋友,我干嘛要好好跟他讲话?虽然他娘儿吧唧的!” 王老师呵呵一笑:“你这话又说错了,脾气坏惯了,对谁也难好起来。你说的那种情况,也有,咱们学校就有几位男老师,在外横得很,回家宠老婆宠上天。可你说人家小严娘儿吧唧的,这可就不对了,人家可是阳光大气的帅爷们,人家是心细。咱就只说今天早晨这件事,你来这儿补觉可以,但人家严老师声音又不大,而且一直都是温声细语的,人家在教孩子如何处理个人与集体间的事,你发哪门子火儿啊?不就是影响你睡觉了吗?你捶桌子,人家赶紧交待了两句就让学生回教室了,可你就追着不放,还说那么难听的话,人家要是再不怼你,那可真就是成娘们了。” 夏黎翻了个白眼,淡淡的说:“王老师,我知道,你们个个看他顺眼,他会做哪!做什么都做到人眼前,既会下蛋,又会叫,谁像他?我骂他的那些话难听吗?一点儿都不难听,一个大男人,背地里告状,明面上还装作什么都无所谓,我最讨厌这种人,表里不一。” 刘主任急忙把话接过来了:“夏黎,你对严老师一直有意见,不会就是因为这个事吧?那我今天就实话跟你说吧,咱们办公室里也没外人,李校长给我打过电话,也把我叫到他办公室谈过,就是因为你们一零一晚休打牌影响其它宿舍的事。你以为是严老师告的状?不是的,李校长都跟我讲了,是一楼其他宿舍的几位老教师,还有二楼几个宿舍的老师,他们一起去校长那里说的。他们说跟你们提过,让你们注意,你们不但不听,反而变本加厉,所以只好去找校长了。你可千万别冤枉人家严老师了,这件事他自始至终就没掺和,包括那晚你们被李校长逮个正着,更不是严肃去告的。” 夏黎有些不相信的看着刘主任,他当然不信,虽然同宿舍的李子贵和刘明仁也这么跟他说过,不可能是严肃去告的状,但他就是不信,他越看严肃越像背地里干坏事的模样。再加上自开学以来,严肃在学校成了明星,不只是学生,连带着那些女老师,个个被严肃迷得颠三倒四的。夏黎瞧着这么个小白脸,一来就身披光环,成为万众瞩目的骄儿,他心里就来气。 当然,要是一开始夏黎主动去跟严肃交好,严肃能非常爽快的接受他,那样的话,他们现在就是好哥们,如今严肃这么受欢迎,他一定会搂着严肃的肩膀庆贺,说不定还为此到外面馆子吃几顿。 可他娘的那姓严的竟然对他夏黎的主动示好连个回应都没有,不但如此,而且还天天冷着脸,你不跟他说话,他绝不跟你聊天,高冷什么?装逼吧!见了校长主任的,老远就点头哈腰的打招呼,可见了一般老师,姓严的脸才高冷。 夏黎最讨厌这种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人前一副面孔,人后一副面孔;见着领导一张嘴,见着同事另一张嘴。想想都恶心,还要跟他好好相处?想都别想。 现在刘主任说不是严肃告的状,那顶多对他的厌恶轻了点,但没减少,可不管怎么样,也得给主任一个台阶下,于是夏黎看着刘主任,问了句:“真不是他?” “真不是他,姐还能哄你吗?我去问过李校长了,李校长非常确定的说,严肃从没找过他。咱们在一个级部,这就是缘分,要珍惜。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也了解严肃的为人了,他要是对你们有意见,会当面说你们,绝对不可能背后去捅刀子,他不是这样的人。你们天天在一个宿舍,擡头不见低头见,他又不是小孩子,怎么可能背后做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事?严肃不善言谈,不爱说话,但人家是闷头做事。”刘主任语重心长的跟夏黎分析。 旁边的贾老师也不甘落后的做起了心灵大姐:“小夏,我们这些当姐姐的跟你说这些,你别不愿意听,以后啊!别说那么难听的话了,说来说去,你又说不过人家严老师,严老师有学问,是教语文的,你嘴上永远沾不着便宜。难不成你还真打他?你要是真打了他,人家报警怎么办?堂堂初中毕业班的班主任进局子被问话,还不够丢人的呢!” 旁边的几位老师都笑了,王老师笑着说:“小夏,小贾她爱开玩笑,你别太在意,但她说得很在理。你们两个好好相处挺好的,在一个宿舍住,在一个级部工作,相互教着彼此的班,不是应该好好相处成为好兄弟吗?刘主任昨天还说呢,你们两个一定能给我们级部创造奇迹。军训时,你们一个第一,一个第二,为我们级部争足了光,我们心里都乐开了花。咱们九年级以后是以学习为重任,小严教你们班语文,你教他们班体育,体育也是要计入中考成绩的。所以,你们两个要好好的搭档,在以后的教学中,再创辉煌,我们这些老家伙跟着你们沾光,你说是不是啊?” 人就是这样,好脾气是被培养出来的,同样,坏脾气也是被培养出来的。夏黎自小在家娇生惯养,两个姐姐把他宠上天,他妈更是把他往死里宠,他爹想好好管教他,三个女人便上演哭情大戏,于是,这个大块头便成了跋扈的小魔王。 从上学到毕业,只要是夏黎所在的班级,其它班的学生就没敢招惹的,因为他永远是老大,身边从来不缺小弟。夏黎从小到大,已经习惯了这种一呼人人响应的生活方式。可参加工作后,竟然遇上了个歪脖子蜀黍——严肃,不理他,不睬他,他夏黎那根要强耍酷的神经便被挑高了,如今简直是要面临断裂的危机,所以,他找着机会便想跟严肃斗。 在这个破地方呆了两周,他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周末回到家,施性子耍脾气,可家里的三个女人这次竟然帖了心的不宠他,非让他乖乖的在这里继续当老师。大姐告诉他,最多在这里呆两年,大姐夫会想办法把他调走。他心里气,他头上火,他想打架,他想骂人,结果,严肃便又撞到枪口上了。 刘主任看夏黎不作声了,心想今天一次性把他掰持过来,以后省心,于是便又给夏黎下了剂猛药:“夏黎,你的高压政策确实也管用,但我觉得那只能一时管用,等学生们慢慢了解你脾气了,他们会阳奉阴违。上周你们班男生宿舍的晚休纪律就不如第一周,你以为他们睡下了,其实在你遛一圈走后,他们便又开始行动了,是严老师给你压下去的。严老师每晚都盯到九点半,学生上床半个小时后基本上就能睡,严老师都是等着他们睡了后才离开。你们班那几个想在你走后闹事的宿舍,都被严老师给及时制止了。严老师教他们语文,他们也都听严老师的,所以,才没被学校领导查住,否则的话,你们班男生宿舍早就不止一次上‘光荣榜’了。” 夏黎又呆了,难道是真的?可严肃回宿舍后从没跟他说过此事啊!不对啊!严肃不说,那刘主任呢!不是第一时间跟他说这个情况吗? 刘主任似乎看出了夏黎的疑惑,急忙笑着说:“小夏,实话告诉你!作为一名班主任,一定要培养自己的几名密探,班里的情况要第一时间告诉你,否则的话,你会两眼一抹黑。这几名密探你一定要保证他们的安全,不能让其他学生知道。你从他们口中得知班里的情况后,要用自己的法子去处理好。当然,密探中也有假密探,所以,你还得有双慧眼。严老师帮着你安宿舍纪律这事,就是我在你们班选的小密探告诉我的。” 什——么?我操,竟然还能这样?这不是培养学生打小报告吗?这样的孩子将来到了社会上,肯定好不了,喜欢打小报告的人,是最可恶的。夏黎心里想着,脸上立即露出了厌恶的神情。 刘主任一愣,随即明白了夏黎的眼神,她笑着说:“小夏,你别往歪里想,我可不是培养他们往这方面发展,我早就跟他们说了,做老师的左膀右臂,因为老师的时间和精力有限,不可能天天跟同学处在一起,所以,老师就让他们代劳。老师信他们,他们也必须公平公正,不能向老师汇报带有偏见的报告,否则的话,会受处分。” 夏黎乐了:“那谁还愿意?你给人家什么好处?费力不讨好,还要面临被发现的危险,谁愿意干这种事,那可真是个傻——” 那个“逼”还没说出来,夏黎急忙停下了,三个女人六只眼盯着他,他只好硬生生把那个字给咽下去了。这场面怎么这么熟悉?他娘的,在他家里,也经常出现这个场面,三个女人围着他,叽哩呱啦说得他头疼。 夏黎投降,说以后会跟严肃好好相处,让她们放心。 刘主任欣慰的说:“这就对了,至于你担心的那个问题,我会处理得很好,这么多年了,管理孩子的经验我还是有的,所以,你不必担心,咱们教育出来的孩子,绝对不会走上歪路。” 夏黎呵呵了两声,急忙说自己知道,三个女人终于从他身边走开了,夏黎长长的松了口气。 他娘的,这觉也不用睡了,下一节还有课呢!夏黎悲悲的想着,叹了口哀气。 第7章:惊扰语文课 第7章:惊扰语文课 第7章:惊扰语文课 月考成绩出来了,再次刷新东溪二中的竟然还是夏黎的班,严肃的班考全级第一在意料之中,因为这跟严肃的付出是成正比例的。更何况,在严肃的温柔相伴下,他班的学生已经适应了初三的生活习惯,全班四十八名同学,无一例外的喜欢上了学习。不为别的,只为这位温柔又好看的老师。 但夏黎的班考全级第二,这就让很多人疑惑了。夏黎的九八班比九七班总评低了七分,严肃教的语文,两个班只差了零点一分,这根本就不叫差。差的最大的是数学成绩,两个班的数学老师是一位前年刚分来的女教师,她总是偏着七班,大概是爱屋及乌吧,她喜欢严肃,连带着喜欢他的班。 那位女老师文文静静,长得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平时经常跟严肃沟通交流班里的事,她喜欢趴在严肃桌子上,跟严肃小声讨论班级情况,而严肃也总是非常温柔的细心听着,只要她讲出来,对班级有利的,严肃一律采纳。那个时候夏黎还不知道又到哪儿疯去了呢。也许在操场上打球,也许在树荫下玩手机。 夏黎教九二级部的体育,一周十八节课,平均每天三四节,所以,平时大部分时间他都呆在操场上。可就算平时没课,他也很少在办公室,就算不上体育课,他也在操场上呆着,尽量不回办公室他就懒得回办公室。对于严肃,夏黎现在采取的态度是,眼不见心不烦。查宿舍更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有时候甚至把自己值班都忘了。可是就这样的班主任,他的班居然考了个全级第二。 夏黎盯着成绩单找原因,找来找去,终于发现是出在数学科上,他抓着成绩单,跑教室里朝学生发了一通火,骂了学生个狗血淋头,学生们低着头,个个不敢作声。 夏老师竟然破天荒的听刘主任的话,各科老师上班的时候,他就在后面站着,像铁塔似的,几个年轻女老师都被他吓得慌,回到办公室偷偷跟刘主任说,别让夏黎在后面站着了,不止学生怕,她们也怕。 刘主任安慰她们,说夏黎是去管理班级,老师该怎么上课依旧怎么上,夏黎是在查看班里有哪些学生不认真。主任都这么说了,几个年轻的女老师只好作罢。 九八班周四上午第一节是语文课,严肃拿着书本早早的候在教室之外,上课铃响后,严肃进教室开始上课。也就上了五分钟,夏黎竟然从后门进了教室,他双手插裤兜在后面站定,两眼盯着班里的学生。 严肃擡头一看,愣了一下,但立即移开目光,继续上他的课,这一节课正好讲诗词,严肃用他高亢又不乏温柔的声音讲着苏轼的词,学生们听的很认真,严肃由这一首词,又连带着将苏轼的生平和其它诗词介绍给学生们,并用大屏幕以ppt的形式展示给学生们看。 夏黎看着严肃在讲台上潇洒自如的讲,平时一脸严肃,不茍言笑,没想到在课堂上,面带微笑,声线流畅,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学生们的学习劲头极高,争先恐后的举手回答。 夏黎刚刚还欣赏了一下,结果看着自己班的学生如此喜欢严肃的课,心里又来气了,这家伙就会蛊惑人,他娘的幸亏是个男的,要是个女人的话,还不知道成什么祸水呢。 看着他班里的学生个个激动的样子,他心里就憋屈,明明他才是这个班的老板好吧!就在夏黎心里极不爽之时,他们班的体委为了让严肃让他回答问题,竟然急得在凳子上上窜下跳起来,一边举着手,一边“我,我,我”的喊着,以引起严肃的注意。 严肃还没喊他的名字,夏黎嚷开了:“你,你,你个屁,你他娘的个子那么高,窜什么窜?挡着后面的同学了,坐下,只举手就行,你站起来做什么?” 体委吓了一跳,没想到他们的班主任竟还在后面站着,急忙缩着头坐下了。严肃皱了皱眉,但是没管夏黎,依旧喊了体委的名字。体委站起来,非常响亮的回答了问题。 严肃笑着说:“回答的不错,你再想一想,是不是有点片面?只是怀才不遇吗?这首词展现的苏轼的风格,最主要的不是怀才不遇,而是另一方面吧?” 体委愣了一下,其他学生立即替他回答了——“乐观豁达”。 严肃笑着说:“很对,苏轼的一生,虽然屡遭贬谪,但是他一直都是乐观以对的,这才是重点。” 体委红着脸说:“老师,我知道了,谢谢。” 严肃还没让体委坐下的,后面的夏黎又开口了:“你知道个屁,刚才不还猴急似的吗?我以为你多大本事呢!净是丢人现眼。” 严肃再也忍不下去了,他隔着一班的学生,两眼盯着夏黎,冷冷的说:“夏老师,对不起,在我的课堂上我自己说了算,请你出去吧,不要影响我的课。” 夏黎没想到严肃竟然把他往外赶,这龟孙,脸越来越大了,他娘的,这可是自己的班,你严肃居然把我从自己班里往外赶?你脑子进水了吧? 夏黎的无明火又上来了,他朝着严肃嚷道:“我是班主任,我想什么时候来就他妈什么时候来,你他娘的还管我吗?” 严肃不怕夏黎,但他怕自己因为生气而在学生面前失了风度,那可真就让学生笑话了。 可如果就这样让他在自己课堂上捣乱,还不知道他以后还会再闹什么幺蛾子呢!严肃极力控制着自己,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夏老师,你说得没错,你是班主任,但这节是我的语文课,我自己能处理好课上发生的事,我们正在讲新课,不需要你来指导,请您出去好吗?” 夏黎冷笑一声:“哟!这么客气了?主任不是说过嘛,没事儿的时候,多到班里去转转,及时发现班里的问题,及时制止。我这是响应主任的号召,这不就发现问题了吗?那家伙明明不会却上课乱咋呼,影响班纪律,我教训他几句怎么了?” 严肃的脸都被气白了,竟然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当着全班学生的面,自己不知有错,还怪到上课积极回答问题的学生头上来。 严肃强忍着心口的火气,声音低低的:“如果学生真的影响课堂纪律了,你要教训他,也是下课之后把他叫到办公室去。可他没犯什么错误啊!只是回答问题片面了,没考虑周全而已,再说了,他也没影响班纪律,只是在课堂上积极回答问题。你这么草率的下断语,以后谁还敢积极举手回答问题?” 夏黎呵呵了两声:“主任说的是,如果任课老师在上班的时候班级纪律不好,班主任可以随时帮着维持纪律,我就是来帮着维持纪律的。” 严肃憋着心中的怒气,冷冷的说:“但是九八班语文课纪律非常好,不必劳烦夏老师,所以,请您出去,我要继续我的课,您在这儿,我们的课堂没法进行。” “放你娘的屁,我在这儿,你的课堂怎么就没法进行了?你讲你的,我管我的,互不打扰。” 把严肃气的,他真想拿手中的粉笔朝那个混蛋扔过去,但他还是忍住,要是真拿粉笔扔过去的话,那个魔王肯定从后面迈着大长腿直接上讲台来,说不定就真能把他拎出去扔了。 严肃气的转身面向黑板,随手翻了下一页大屏幕,继续照着课件讲新课。 他就着转身翻屏的时候让自己平息了一下,再转回头时,脸上依旧是浅浅的微笑:“同学们,我们接着往下讲。上课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力集中,要把所有的精力集中到讲台上,集中到讲台的老师身上,然后再集中到老师所讲述的知识上,不要被外物影响,就算是外面吵声再大,就算是外人干扰再大,我希望同学们做到两耳不闻身外事,一心只听老师课,好不好?” 有几个胆大的学生立即大声喊好,但大部分同学都怯怯的低声说好,他们的魔头班主任还在后面呢! “严肃,你是不是皮痒痒了?”夏黎扯开嗓子又叫上了。 严肃擡头微微一笑:“夏老师,我要是皮痒的话,我有挠痒痒的器物,不必劳烦您。再说了,夏老师天天问这个皮痒痒,问那个皮痒痒,难道夏老师有专门给别人挠痒痒的习惯?” 全班同学一愣,夏黎愣了两愣。班里几个胆大的学生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接下来的夏黎便跳了,他一边迈开大长腿往讲台上走,一边吼:“严肃,你他娘的变着法骂人是不是?我今天不教训教训你,你就蹬鼻子上脸了。” 好巧不巧,贾老师和刘主任恰好经过,然后便从后门看到了屋内的情形,两个人跑进教室,连拖累带拉的把夏黎给弄出去了,夏黎嘴里还骂着。严肃看了看,朝后边同学笑着指了指后门,后排的同学会意,立即起身把后门给关上了,把他们班主任的狂吼声关在了走廊里。 严肃轻轻咳嗽一声,温柔一笑,那双凤眼虽然隔着眼镜片,但也给人一种无法言语的蛊惑,好像要把人迷失在他那带有魔性的笑容里。女生们脸红心跳,他们的语文老师从未笑得如此灿烂过,原来老师灿烂的笑这么美!怪不得他不经常这么笑,要是经常这样笑,会迷死人的。 迷死人的严肃非常合适宜的收拢笑意,温柔的说:“同学们,虽然我们的课堂出现了一个小插曲,但不影响我们的进度,我们继续往下讲,讲苏轼波澜壮阔又豁达乐观的一生。” 第8章:战争未结束 第8章:战争未结束 第8章:战争未结束 严肃将新课讲完了,让学生们背诵着,他自己下了讲台,从教室后面出去了。他想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刚才在学生面前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实在装得辛苦。他讲着苏轼的豁达乐观,教学生做一个乐观豁达的人,可自己毕竟就一凡人,根本做不到古之圣贤那样。 严肃从后门出了教室,来到走廊上,长长的呼了口气,然后又深呼吸了几次,总算把胸腔里的那股不平之气呼出去了,情绪也慢慢调控下来。 冷静下来的严肃就开始考虑夏黎这个人,他无法想象,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蛮不讲理,飞扬跋扈,这样的人竟然能当老师?教育局的领导眼睛都长哪儿了?面试的时候那些面试官就没发现这家伙浑身的戾气? 李校长说要往上级反映,大概也只是一时说气话,一个校长,要是连自己学校的老师都管不住,要靠教育局来帮他,那这校长之位他也该让了,所以,李校长不可能往教育局反映,再说了,像夏黎那样的混账玩意,即便是领导,也是能不惹就不惹。 严肃,你可真是闲极了啊?你招惹他干嘛?他爱管就让他管,管够了他就走,你何必跟他呛?呛来呛去,如今这个局面以后怎么解开?那家伙要总没事找事,难道你还天天准备着跟他开战不成? 严肃又后悔了,那天在办公室里跟夏黎对干后,夏黎在宿舍指桑骂槐了好几天,严肃不理他。主要是严肃在宿舍的时间很短,午休和晚休查完宿舍,就已经很晚了,回去后洗漱完倒头就睡,夏黎骂他自己的,严肃根本不接话。 让严肃心里稍微安稳的是,如今他们的牌战基本上处于暂停状态,因为凑不起人来,其他老师都被校长和级部主任训了,所以,谁也不敢再跟着夏黎胡闹。因为这事,夏黎又大骂了一通,没人敢接他的话,他自己也觉得没趣,打牌这件事在十一假期后,基本处于萎靡状况。 一周最多打个一两晚上,午休时候基本不再打。宿舍里静了,严肃能很好的休息,这已经是让严肃心里放宽了不少。而最主要的是,如果没人招惹夏黎的话,他也能乖乖的午休,安静的晚休。那家伙已慢慢适应学校的教学,严肃想着除非万不得已别再去招惹他,先熬过这一年。 严肃也从跟那家伙的相斗中琢磨出了一条规律,跟那家伙较劲,纯是傻瓜行为,因为你越强,他会比你更强,那家伙吃软不吃硬,你要是跟他来硬的,他会跟你硬磕到底。 可今天自己又犯傻了,本来谁也不惹谁,这样挺好的,可今天自己这是犯了哪门子邪,去跟他逞口舌之快干嘛?如今又要惹一身臊,不知道几天才能除去。 严肃懊恼的想着,不管了,反正已经发生了,随他的便吧!熬过今年就行了,明年坚决不跟他在一个级部,他在这个级部,自己就去另一个级部,离的越远越好,明年换宿舍,绝不再跟他同一个宿舍。 想到宿舍,严肃又是一番后悔。一开始时,夏黎说气话,让他有本事从一零一搬出去,严肃还憋着股气,凭什么我搬,要搬也是夏黎搬。如今严肃又后悔这件事了,要是在一开始就搬出去的话,情况也比现在好。 越想越多,想得越多心里越烦,严肃叹了口气,刚想回身进教,结果被从办公室里出来的夏黎给逮住了。 九七班紧挨着老师办公室,九八班又挨着七班,夏黎被两位老师拖走后,回到办公室被刘主任又软说硬劝的磨了一通,夏黎最受不了女人们面他面前磨叽,他家的那三个女人就够他受的人,他只好表面上答应,说以后九八班的语文课,他绝对不会再进去,刘主任这才放心。 可夏黎心里的火还窝着呢!他得出去卸卸火,不能找女人,不能打架,只能跑到操场上去找球,先打个浑身汗透,否则的话,他非得憋屈死自己不可。 结果夏黎一出门,便看见严肃站在他们班后门外,擡脚刚要往里迈。夏黎一看,嘴角扯过一丝冷笑,姓夏的,是你运气不好,又撞老子头上了,这场仗还没完呢! 夏黎迈开大长腿向九七班走去,一边走一边喊:“姓严的,你竟然敢溜堂?让我抓个现形了吧!上我们班语文课的时候你跑出来干嘛?怪不得我们班的语文比你们班低,原因就出在这儿啊!不好好上课,你他娘的跑出来做什么?我怎么没见着你上你们班语文课的时候溜堂?你是故意的吧?” 严肃实在是懒得再跟这家伙掰持,可这家伙明显的又是出来找事的,严肃刚才还自我反悔了一番,可一到事上来,他那根爱倔的筋又被挑起来了。 严肃一歪头,淡淡一笑:“夏老师,你放心好了,下次考试让你们班高出我们班零点一,这样你满意了吧?但同时我还要问你呢,体育测试为什么我们班的A比你们班少?你这体育老师怎么教的?问题出在哪儿?” 夏黎的火气更大了,那股火变成了一团火,直接烧到脑门上了:“姓严的,这么简单的问题你都不知道吗?你们班学生笨啊!跑不快跳不高,女生不会仰卧起坐,男生不会上单杠。所以,成绩就差了,你不是很有本事吗?以后上体育课的时候,你去挨个帮他们啊!” 严肃冷笑道:“好像不是这个原因吧!体育老师太偏心,不像成年人,跟个孩子似的。体育老师跟语文老师有矛盾,连带着对语文老师的学生不好,这也是没办法事。但语文老师从来不偏心,孩子都是好孩子,不管是朋友的班,还是对头的班,他都平等对待。但我们班的体育老师可就不这样了,那么大人了,全凭自己的喜好,所以还是请体育老师自我反省一下最好,这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而不是让语文老师去替他上体育课。” “严肃,你他娘的长着一张女人脸,还长着一张女人嘴,你信不信我把你嘴给打烂了?”夏黎加快步伐,他想好了,这次他一定要揍那该死的语文老师一顿,以解他心头之恨。 办公室里的老师们可不会让他解心头恨,一听着声音便全体出动了,继续上前揪住迈着大步往前冲的夏黎。夏黎简直气炸了,他真想一擡胳膊把这群人给掀翻在地,但理智最后战胜了他的冲动,他再次被众人合力拖住了。 刘主任看着依旧站在九七班教室后门外的严肃,,喊道:“严老师,你先进教室,你们两个今天可真是行啊!让学生看够笑话了。” 贾老师一边拖着夏黎一边喘着气说:“小夏啊!你能不能让我们省点心啊?我们都老胳膊老腿的,这不到一节课来两次,我胳膊腿都发抖了。你们上辈子是冤家吗?怎么见面就掐啊?” 严肃看着被拖走的夏黎,那家伙正两眼露凶光的盯着他,严肃并没有躲避他瘆人的目光,而是冷冷的迎着夏黎的目光。 夏黎擡手指着严肃,冷笑着:“严肃,我警告你一声,你等着,别让我再抓着你,否则的话,我打暴你的小白脸。” 夏黎心里那个气啊!他也气自己,就自己这暴脾气,按以前的话,他早就把严肃揍的满地找牙了,可现在倒好,时不时嚷着要揍他,结果连根手指头都没碰他,自己什么时候变得雷声大雨点小了?这不像自己的做事风格啊! 其实那次在办公室里刘主任跟他说,严肃根本没去找李校长,他心里还是有些小触动,想着以后别跟严肃较真,毕竟两个人都教着彼此的班。可严肃依旧不拿正眼看他,有几次他有意无意的去接严肃的话,可严肃一听他插进去,立即闭嘴。几回下来,夏黎原先压下的火又呼呼的燃起来了。 而这节语文课是完全出乎他的预料之外的,他本想着每节课都去课堂转转,在别的老师的课上,他也这样打断过,但别的老师都是笑笑过去,可没成想严肃竟然把他往外赶,还又用那张可恶的嘴怼得他无言以对。 夏黎气得一拳打在了办公室外的墙上,拖着他的几位老师都吓了一跳,全都松开手,站住。 操! 夏黎怒吼了一个很不文明的字,转身向东面的楼梯口走去。 严肃脸色苍白的站着,他忽然觉得自己这段时间也太敏感了,不是无数次告诉自己别跟那人正面冲突吗?为什么今天又连犯如此低级又幼稚的错误两次?让学生看笑话,更让办公室的老师们看笑话,两个大男人,究竟有什么天大的矛盾在班上当着学生的面就这样干起来? 刘主任看着严肃呆站着,脸色很不好看,她知道,严肃心里一定很委屈,急忙走过去,低声说:“严老师,没事了,你进教室上课吧。以后啊!能不惹他就别再惹他,他发起疯来,我们招架不住啊!” 严肃答应一声,又说了声主任对不起了,然后转身进了教室。严肃发誓,从今往后,绝不会再跟那人怼一句,不,是绝不再跟他说一句话,一个字也不说。 严肃嘴皮子上的功夫办公室的人可谓是见识到了,但严肃平时很少说话,给人留下的印象永远都是清清淡淡,否则的话,学生也不可能给他起个冷艳冰美人的绰号。严肃以前就是不服,别人怕夏黎,他不怕,就算夏黎每次都暴跳如雷,严肃也没怕过,他从心里就不信,夏黎还真敢动手打人。 可刚才那打在墙上响亮的一拳,却让严肃重新考虑这个问题了,也许那个疯子疯起来真敢打人,如果自己逞口舌之快被那疯子打了,那可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以后!别,再,招,惹,他! 严肃在心里郑重的警告自己。 第9章:形象大改观 第9章:形象大改观 第9章:形象大改观 天气越来越冷了,有些老师和学生已经换上了羽绒服。这天中午,夏黎在餐厅用过饭之后,一边骂着一边往宿舍走,餐厅里的饭菜实在难以下口,天气暖和的时候他叫外卖,后来学校明令禁止不准叫外卖,他就都到外面下馆子。现在天气冷了,他也懒得动,到餐厅去凑合,至少餐厅里还准备着小米粥。夏黎只喝了一碗小米粥,一口菜没吃,便气呼呼的出了餐厅。 教师公寓楼西面就是餐厅,夏黎想抽根烟再回宿舍,他来到教室公寓楼前面的小花园里,抽出一根烟刚点上,他们班的班长就火急火燎的跑来了。 没等他说话,夏黎皱着眉,问:“跑啥?出什么事了?” 班长涨红着脸说:“老师,不好了,我们班的丁小力跟餐厅阿姨吵起来了,究竟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阿姨抓着他的校服不松手。” 夏黎一听,把烟头往地上一扔,擡脚一碾。妈的,竟然敢抓我班学生的衣领!我倒要看看谁的胆子如此大!那丁小力人如其名,真是丁点小力气。 夏黎跑上餐厅二楼,他们级部的其他几位班主任都在,刘主任正训丁小力,丁小力委屈的大喊自己就是第一次来打,可餐厅里分饭菜的中年妇女偏说他来打两遍了。 二楼餐厅里闹闹哄哄,有些学生跟着起哄。吃完饭的不想走,站着看热闹;没吃完的,坐着看热闹。其他班主任大声喊着维持秩序,刘主任大声呵斥丁小力,丁小力一边哭一边高声大嚷,他是第一遍来打饭,餐厅里的分菜阿姨大声吵嚷着,说丁小力是第二遍来打,还说早就看他校牌上的名字了。 夏黎迈开大长腿,三步两步奔到他们跟前,两眼冰冷的望着那中年妇女,恶声恶气的说:“先把你的手松开,你还要打人吗?” 那中年妇女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抓着学生衣领的手,然后愤然站到了旁边。 夏黎看向丁小力,没好气的说:“哭什么哭?看你那熊样!说!第几次打饭?” “老师,我就是第一次来打,我们班下课后,我是今天的擦黑板值日,我擦完黑板才来的,我拿的那个饭盆大概没刷干净,那位阿姨就说我是第二遍。”丁小力委屈的一边抽噎一边说。 那中年妇女又来劲了:“你不用撒谎,我看见过你的名字,你这是第二遍了,人家有些同学还没到,你打第二遍,要是不够了怎么办?” 夏黎回头瞪了那女人一眼,然后又看向丁小力:“丁小力,我再问你一遍,今天中午你是第几次打饭?说实话,你要是敢说假说,我踹死你!” “老师,我就是第一次来打,我发誓,她冤枉我!”丁小力又哭了。 “谁冤枉你了?你就来过一次了,这是第二次,小小年纪就撒谎,这还了得?”没想到,那中年妇女竟吼起来了。 九八班的几位男生立即过来了,说他们可以作证,丁小力就是第一遍来打。刘主任又把那几位学生喊退,让他们呆一边去。 夏黎冷笑两声,看着那中年妇女:“只要我学生没撒谎,剩下的就是跟你们餐厅的事了。就算他来打两次怎么了?他没吃饱还不允许再打一次吗?别的学生不够?他一个人能吃多少别的学生的饭菜?你再给他打一份又能怎么样?” 中年妇女大概没想到夏黎会这么说,她立即把声音拔高了几分贝:“这位老师,你怎么说话呢?每人交的钱是一定的,他凭什么打两次啊?他要是吃不饱,那就自己刷卡买,怎么跑这儿打?” 夏黎耐着性,舔了一下嘴唇,控制着自己快要窜出去的火气:“那要是他的校牌丢了,正好让别的学生捡去了,是其他人戴着他的校牌来打的第一次呢?” 中年妇女无所谓的笑了笑:“那我就不管了,那是你们班主任的事,我还替你去查谁戴谁的校牌不成?” “妈的!放你娘的屁,你既然不管,你他娘的揪着我学生的衣领做什么?谁他娘的也别想吃了!”夏黎的火一旦上来,那可不是一般水浇下去的。只见他迈开大长腿,走到分发饭菜的桌子前,飞起一脚,第一张桌子载着它上面的饭菜咣当倒地,紧接着第二张,第三张。 一眨眼的工夫,桌子翻倒,盆子饭菜滚一地,旁边分菜师傅一边尖叫着一边后退,周边的师生也都喊了起来。 夏黎搞完破坏之后又开骂了:“妈的!老子早就受够了,你们做的菜是喂猪的吗?就这破烂菜,学生来打两次还揪他衣领?告诉你们,我夏黎的学生,只准我自己打骂,谁他娘的敢给我动一下,我揍扁他。看你是个女人,我不碰你,但你们做得这些喂猪的东西,今天老子就给你们掀翻了。” 几个伙房师傅喊叫起来:“这是做什么?要打人吗?要造反吗?” 刘主任,旁边的几位班班主任,全都上前拉夏黎。 严肃咽了口唾沫,也往前走了几步,想去帮他们,可他刚迈出步,夏黎便扭头看向这群人了:“主任,别管我,这次谁也拦不住我,否则伤着你们,别怪我啊!妈的!说我造反,老子今天就他妈的造反了,学生一个月的伙食费,男生六百元,女生五百元,钱都跑哪儿了?做得饭菜猪都不吃,却给学生吃。你他的娘还说,你自己没孩子吗?就算是他来打第二次又能怎么样?那说明他没吃饱,你不会问问情况,再问问老师吗?你抓他衣领,他是犯了什么罪吗?要是你家孩子在学校被人这样抓着衣领不给饭,你他娘的会答应吗?” 那中年妇女被夏黎说的满脸通红,站在那儿低着头攥着一个袋子,大气不敢再出一口。 夏黎看了看周围的人,不管是老师还是学生,此时竟然出奇的安静,他们是被夏黎给骇住了。夏黎刚才说的话,那简直就是炸弹啊!最主要的还当着这么多学生的面,他怎么就揭学校的食堂老底呢? 夏黎扭了扭脖子,冷笑一声:“看你们给老师打菜我就来气,明明舀满了一勺,左抖右抖,最后勺子里只剩那么一点点,你们是他娘的施舍要饭的吗?还真以为自己是大厨了?做的这些狗屎菜,老师们要是实在没办法,谁他娘的跑这儿来吃猪食?后勤主任呢?把他喊出来,老子今天先跟他掰持掰持!” 刘主任一个头俩大了,这家伙今天是要捅大娄子,你一个小老师,跟人家后勤主任掰持什么?她刚要再去劝夏黎,结果那后勤主任就出来了。 那人一米八七的个,足有二百多斤,虎背熊腰,一脸横肉,让人一看就生畏。他从后房出来,看着夏黎,冷笑着问:“夏黎是吧?你要做什么?你刚才说的什么话?全把它咽回去。” 夏黎再次扭了扭脖子,两眼盯着那大块头,冷笑着:“我刚才说你们每个月收学生那么多钱,却做猪食;你们把老师当乞丐,却把自己当老爷。你经常安排年轻的小老师,上体育课的时候带着学生帮你们收拾菜吧?把菜最嫩最好的那部分,全都留给你们伙房,将剩下的老的烂的炒出来给老师和学生们吃,你们自己在厨房里开小灶。你他娘的干不了就别干,你捞的太多了,昧着良心挣学生的钱,不怕把自己噎死?” 后勤主任气的嘴唇打哆嗦,脸色苍白,他指着夏黎:“你有种!你他娘的有种,我要让你对今天的话负责。” 说着,后勤主任轮拳上前要打夏黎。刘主任喊着不可,严肃也吓坏了,跟着上前去劝。 夏黎冷笑一声:“他娘的,老子当然会为今天的话负责任,是你自己送上来的,别怪我不客气了。” 后勤主任扑了过来,夏黎高大的身躯竟然异常轻盈的躲开了,一下到了后勤主任的身后,一脚踹下,二百多斤的人一个狗啃食趴到了地上。 夏黎又要上前补脚,刘主任也不管了,上去拽住了夏黎的衣服,其他几位老师在一愣之后,也全上了。严肃吓懵了,他这才后知后觉的知道自己以前是多么天真幼稚,竟然敢多次在老虎嘴上拔毛,夏黎真能把自己扔出去。 夏黎被拦住后,窝着的火还没撒完,他大吼着:“我夏黎的学生,谁他妈也别想动一下,谁动我撕谁。今天要不看她是个女的,老子早就就一脚把她踹飞了。还有你,你这个后勤主任是怎么当上的,你以为大家不知道?在我面前耍痞子?老子从八岁就是痞子了,就你这货色,来个一二十个,老子分分钟让你挂掉。” 后勤主任从地上爬起来,浑身哆嗦着,脸色煞白,嘴里鼻子里已出了血。他指着夏黎:“你,你敢打人?我要去告你!你还敢污蔑人,我也要告你。” 夏黎甩开他周围的人,冷哼一声:“好啊!我等着你去告我,你他娘的不去告,就是瘪三儿。今天全过程的录像,咱拿上它一块儿到教育局,或者直接到市委市府,你敢不敢去?” 后勤主任傻了眼,他大喘着气,定定的看着夏黎,似乎被夏黎的气场给吓傻了。 刘主任急忙上前对后勤主任说:“邱主任,我让夏老师出去,你们赶紧收拾一下餐厅,我看盆子里还有饭菜,赶紧的给没打饭的学生弄好,让孩子们先吃饭!” 后勤邱主任哆嗦了一下嘴唇,茫然的点了点头。 刘主任连拖带拽的拉着夏黎走了,严肃和其他几位班主任赶紧去忙着给没打饭的学生弄饭菜 学生们虽然有可能这顿饭吃不上,但个个心里乐得撒欢,尤其是九八班的学生,他们原先对夏黎高压政策的怨恨,在这一刻化为乌有,剩下的只有佩服和崇拜。 而旁边的几位老师更是面上装着急,心里一直叫好,因为夏黎吼出了所有老师的心声,这食堂的饭菜是真得不好吃,这食堂师傅的态度的确太差劲。 严肃内心里不知为什么,竟然就那样动了动,虽然只是很轻微的一动,但这一动也让严肃对自己的心吃了一惊。 第10章:宿舍止群架 第10章:宿舍止群架 第10章:宿舍止群架 夏黎刚回宿舍,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刘主任打电话来,说他们班的学生跟一级部的学生在洗手间打起来了。夏黎气的骂了声娘,自己前脚离开,他们随后打架,如今班里的学生越来越按部就班,他自己也够努力的了,怎么还打架了? 夏黎从年前就已经改变很大了,因为在他大闹餐厅那次之后,全校的师生都对他刮目相看,不管年老年少的老师,见了面都会主动跟他打招呼,学生们更是老远就喊老师好。夏黎反而不好意思起来,只好硬逼着自己往好里发展。 年前他们班最后的期终成绩依旧是全级第二,他根本不在乎这些,但得到了不少物质金钱的奖励,物质他分给了朋友,钱用来请了客。因为他的不拘小节,所以交的朋友越来越多。 寒假期间,夏黎去荆翠疯狂玩了一个月,他爸让他去公司,夏黎理直气壮的说我一当老师的,去你公司干什么?公司不需要老师,当老师的也没必要去公司。扔下那句话,他便跟一群狐朋狗友疯狂的玩了一个月。 开学回来后,夏黎无意间看了严肃一眼,发现严肃竟然瘦了,那张好看的小白脸脸颊有些凹陷。夏黎心里哼了声,越发的对严肃瞧不起,一个季节就两套衣服相互替换,工资不低,奖金也不少,天天跟个老干部似的,不喜玩乐,不抽烟,不喝酒,不是娘们是什么? 夏黎虽然心里瞧不起严肃,不过,他跟严肃之间的关系已经有原来的冷战变为现在的冷淡,一般情况下,谁也不招惹谁,除非万不得已,两人互不交际。 可是让夏黎受不了的是,春节过后,李子贵竟然谈起了恋爱,他女朋友是跟东溪二中相隔不远的东溪中心小学的老师,所以,李子贵有时就夜不归宿。而刘明仁又是一个典型的妈宝男,他妈经常打电话问这问那,只要刘明仁说吃不好睡不好,那位爱心泛滥的妈妈一准开车来接他回家。 如此一来,宿舍里经常只剩下夏黎跟严肃,两个人本来就有矛盾,如今只剩下两人,两人便开启沉默模式相处。夏黎为了不跟严肃正面交际,一般情况下到别的宿舍闲逛,闲逛到十点,回来洗刷完毕倒床睡觉。 而严肃更是落得清闲,查完宿舍便看书,只要夏黎回来,他便立马把书放下,因为他知道,夏黎回来一会儿就会熄灯。 今天已是四月三号,眼瞅着一模要举行,学生们白天累得够呛,回到宿舍便躺下休息,哪有时间再到洗手间打架?夏黎气呼呼的又往男生宿舍跑,他一边跑一边在心里骂,自己越来越他娘的像老师了,跟着他们每晚查宿舍,这么辛苦了竟然还出事?他甚至怀疑自己难不成真是当老师的料,竟就这样慢慢习惯了。 夏黎一边跑一边在心里想着,骂着,跑上二楼,冲进洗手间里,严肃在里面,却不知道被哪位学生猛推了一下,严肃虽然个子不矮,但太瘦,他被推的倒退两步,恰好夏黎冲进去,严肃整个人倒进了夏黎的怀里。 夏黎的注意力没在怀里的严肃身上,他很自然的扶住严肃,然后把他推到旁边。进到人群里,一手一个把里面撕打在一起的六个男生拽开后扔到了两边。夏黎一看倒地的六个男生,自己班的三个,另外三个男生他不认识,刘主任在电话里说是一级部的。 夏黎吼着让他们站起来,刚要问情况,刘主任和一级部的赵主任也跑上来了。 赵主任一进洗手间就跳了,他瞪着眼问他们级部的那三个男生:“你们三个是怎么回事?怎么跑到二级部的楼层了?给我说清楚!” 夏黎冷哼一声,道:“赵主任,让我们的学生先说!” 赵主任愣了一下,说了声好,拿出手机打电话,他认出了他们级部的三个学生是九三班的。 九八班的一位白净的男生,脸上脖子上全是抓痕,其他五位学生,也好不到哪儿,只要露着的皮肤全挂了彩。 九八班的那位男生大喘着气,流着泪,低着头,说:“我,我已经准备睡了,他们敲我们宿舍的门,喊我的名字,让我出来,我以为真有什么事,就跟着他们来到了洗手间。结果他们上来就打我,我喊了一声,宿舍里我的两位朋友出来了。” 刘主任怒气冲冲的说:“真是反了你们了,眼看着就要一模了,你们竟然还敢晚休时打群架?要不是严老师走得晚发现了,还不知道你们会打成什么样呢!” 严肃本来查完了,但他依旧不放心,想再看一遍,于是便从东边一直转到西边,想着从西边的楼梯下去,结果就在楼梯口处,他无意间往回一看,就看到三四个人跑进了洗手间。严肃迅速掉头,没走几步,洗手间里传来了喊叫声,紧接着从一个宿舍里又跑出两个男生,严肃第一时间给刘主任打电话。等他跑进洗手间时,六个人已经扭打到一块儿了,拉都拉不开。 夏黎转头看向一级部的那三个男生,瞪着眼问:“你们三个晚休铃响半个多小时后串楼层打架是为什么?今天交代不清楚,我卸了你们。” 夏黎话刚说完,便跑来了一位四十七八岁的男老师,他气喘吁吁跑进洗手间,过去对着一级部的三上学生一人踹了一脚。 刘主任急忙拉住他,说:“先问清楚是怎么回事。” 夏黎看向他们班那位男生,让他把事说清楚。那男生低着头,擦了把眼泪,说起事情的原委。 九三班的一个男生,就是现在三个男孩中个子最高的那个,跟他们班的一个女生谈恋爱,最近一段时间,那女生好像不喜欢他了,而是喜欢上了九八班的那位文静男生,而且不止一次的给那男生写情书。九八班的男生回她,说自己要先学习,等考上高中以后再说,可那女孩依旧不死心,三番两次的找他,但他一直没答应。这三个男生也去餐厅找过他,他告诉他们自己跟那女生根本没谈,可他们不信,还威胁他,让他小心点。结果今晚就来宿舍找他了,他以为他们是要跟他聊聊的,没成想,一进洗手间他们就动手打人。 夏黎冷笑一声,转头看向赵主任,说:“把你们级部那女生叫上来,在这儿一块儿解决了,免得以后再生事端。” 赵主任讪讪的笑了笑,道:“夏老师,咱们先处理这几位吧!至于那女生,让周老师自己去处理。” 刘主任也急忙点头答应,夏黎冷冷笑了一声:“怎么?想给那女生留点颜面吗?用得着吗?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脸皮厚着呢!你们还替她考虑。” 说完,夏黎又瞪着自己班的那位男生,吼道:“你他娘的眼瞎了还是心盲了?她明明还跟他们自己班的男生谈着,现在又来勾引你,你还给他讲道理?像这样的女人,就算脱光衣服投你怀里,你他娘的也别看,你就不怕脏了你自己?还给她回纸条?回个屁啊!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知老师这件事?” 一通乱骂,那小男生红着脸低着头,眼泪不住的流。 赵主任急忙说:“夏老师,要不咱们把他们带到办公室去吧!在这里影响其他同学休息。” 夏黎看着他们级部的三个男生,道:“用不着那么麻烦,你们级部的这个傻逼也够傻的,那女孩都给他戴绿帽子了,他还当香饽饽抢,是他娘的找不着女人啊,还是天下女人都死光了?我说的话虽然很糙,但在理,这两个傻逼,再加上这四个没事找事的混球蛋,我告诉你们,那种女孩子,最好想也别想,谁要谁倒霉。” 三班的班主任急忙说:“夏老师说得对,这也不早了,夏老师你看,今晚这事如何处理?” 夏黎冷笑一声:“很简单,你们想私了还是公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赵主任不解的问:“夏老师,怎么私了,怎么公了?” 夏黎呵呵一笑:“很简单,私了就是让他们三个站走廊上,我一人踹一脚,看他们自己的承受能力,受了伤我不负责任。从今以后别再踏上二楼半步,否则的话,我见一次打一次。公了就是公事公办,走学校程序,报给政教处,通知他们家长,给他们记过处分,综合素质评价上要留底。” 结果老师还没说话的,那三个男生先开口了:“老师,那就私了。” 夏黎笑着说:“很好,那就省去很多麻烦,现在就开始吧!别他娘的再浪费时间,大晚上的,让老子陪着你们处理这些糟心又幼稚的屁事。” 那三个男生立即屁颠屁颠的往走廊上走,三人站成一排,夏黎三脚下去,有两个直接趴地上了,另一个被踹得往前跑了几步,双腿一软,也跪地上了。 夏黎站在楼道里吼着:“赶紧的给我滚,谁他娘的要是再敢跑上二楼来,我打断他的狗腿。” 那三个男生从地上爬起来,站着却又不敢走。 赵主任说:“你们三个还不走愣那儿做什么?” 三个男生擡脚向楼梯口跑去,赵主任又回头跟刘主任说了几句话,然后又向夏黎陪不是,夏黎耷拉着眼皮没作声,赵主任带着三班的班主任也走了。 夏黎又回身把自己班里的三个男生骂了一通,刘主任又做了善后工作,这件事总算结束了。三个男生回宿舍晚休,三位老师也下了楼,刘主任说着感谢严老师的话,夏黎和严肃两人都没作声。 下了学生宿舍楼,刘主任回家,他们两个往教师公寓楼走,照例谁也不理谁,夏黎在前,严肃在后,但两人似乎都在想心事。 严肃一直恍惚着,就在刚才,在洗手间里,他想去拉架,结果被那大个男生用力推了一把,就那样好巧不巧的把自己推进了夏黎怀里。他的后背紧贴着那个人的前胸,那胸膛很结实很宽阔,而且那双有力的大手扶着他的胳膊,把他拉到了旁边。想着这些,严肃的心竟然狂跳了一阵,当严肃意识到自己心跳加速时,既害怕又紧张,那人就像个恶魔,自己心理上怎么会对他起了反应? 而此时的夏黎在冷静下来后,心里似乎也动了一下,那个后背撞进自己怀里,软软的,柔柔的,当时没来得及多想,现在怎么觉得怀里还有那种感觉?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是那人衣服上留下的吧? 我操!夏黎你他娘的魔障了吗?竟然想那个死对头?赶紧冲个澡,滚到床上睡一觉,把今晚的事忘干净。夏黎在心里骂了自己一遍,加快脚步,迈开大长腿,一会儿便把严肃扔在身后,自己先回宿舍了。 第11章:大闹考务会 第11章:大闹考务会 第11章:大闹考务会 今年七八年级期中考试跟九年级全市第一次模拟考试同时进行,考试之前是例行公事般的要开全校考务会。大会上先是管教导的高副校长讲考试期间的规则制度,老生常谈,但每次都有犯错误违反纪律的老师。接着是管政教的张副校长讲考试期间的卫生和安全,最后发言的是李校长,他重点讲的是近段时间学校发生的事,说东溪二中今年非常好,因为学校注入了一股新力量,然后表扬九年级的几位年轻班主任,最后终于扯到正题上,开始大肆夸奖严肃,从教学到管理班级。 别的老师不知怎么想,但严肃却坐不住了,他觉得这些都是作为一名老师应该做的,没必要这样盯着自己表扬,可总不能去上台制止李校长吧!严肃正不好意思着,李校长终于从他身上转移了,却又扯到了夏黎身上。 李校长动了动话筒,提高了声音:“老师们,咱们学校今年注入了一股新力量,你们这群年轻人给咱们学校的发展带来了极大好处,但同时我还要告诉老师们,你们原来的时候是学生,如今已经是人民教师,身份已经变了,所以,你本人也得跟着转变。需要一段转换角色的时间很正常,但你也不能太长了,都快一年了,你怎么还是飞扬跋扈不怕天不怕地?以前你是学生的时候,出了事父母在你后面给你擦屁股;现在不行了,你已经是老师,如果还不注意自己的言行,让学生回家跟父母讲,家长怎么看你? “其实呢,不止一位家长往校长室打过电话,说有些老师根本不像老师,说话不管不顾,什么难听的话他都能讲出来,什么骂人的脏话他都能骂出来。孩子犯了错误,你踹他屁股两脚无所谓,踹不出毛病,但是你满嘴脏话骂学生,尤其是女生,要是说话不注意,哪个小女生想不开,怎么办?说到这儿了,我就不得不说前几天发生的事。九年级两个级部的学生打群架,晚休后在洗手间战起来了,如果不是严老师每晚都在宿舍靠到九点半,大概没人知道他们打群架的事。你们那两个班的班主任就有失职之责。 “明天就进行全市一模了,九年级的学生还有时间打群架,这不是笑话吗?按说那几名学生都得处理,尤其是九一级部的那三名学生,但你们自己用最野蛮的方法处理了,咱就先撇开这件事不管。打架的源头的是一位女生,那位女学生她再不好,咱们当老师的也不能当着男生的面去骂那女生,还骂得那么难听,结果那些话就传进那女生耳朵里了,女生的家长就打电话了。幸亏那女生没寻死觅活,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谁负这个责任?所以说,老师们啊,管住自己的嘴。尤其是男老师,你们教育女学生的时候,不但要管住自己的手,还要管住自己的嘴。” 夏黎对于开会向来是不感冒,他们开他们的,自己忙自己的,忙着玩手机,打游戏,领导愿意表扬谁就表扬谁,跟他没关系。可没想到的是,那姓李的虽然没提名没提姓,但这件事明显的就是说给他夏黎听的,他夏黎又不是傻子,还听不出来? 夏黎本没火的,可就这么被点起来了,每次都是先表扬那姓严的,然后再打击自己,他娘的,就算你是校长,我怕你不成? 夏黎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放,抻着脖子站了起来了,刘主任早就在观察着夏黎了,李校长啰哩啰嗦的含沙射影的说夏黎,刘主任只在心里着急,心想你一个大校长,天天揪着这个混世魔王干什么?她还在担心着,夏黎果然暴起了。 刘主任一看夏黎站起来,回头喊道:“夏黎,坐下,开会呢!” 夏黎冷笑一声:“开个屁会,李校长,你直接说你口中的那些所谓的‘有的老师’是我就行,还用得着那样拐弯抹角的吗?我就说那女生了,错了吗?小小年纪脚踏多条船,整个九年级好看的男生,都被她勾引遍了。她家长还打电话?让他给我打啊!那晚如果不是两位主任拦着我,我就把那小骚货揪出来,骂她个八开,顶着一张狐媚脸到处勾引人。” 李校长愣了一下,他做梦也没想到,夏黎竟然在全校老师大会上公然顶撞他。李校长气得脸色发白,声音也提高了:“夏黎,你还有理了?如果那女生因为你不负责的话出了意外,你负责吗?” 夏黎呵呵一笑:“行啊!她要是出了意外,你就开除我啊!像她那样的人会出意外?出意外是她命短,阎王爷早早收她也好,免得祸害人。” “夏黎,”李校长吼了起来,“你还是个老师吗?哪个老师像你一样?你不要以为自己有本事,学生在校出了事,尤其是男老师对女生说不该说的话,做不该做的事,那你一辈子就搭上了。” 夏黎舔了舔嘴唇,冷冷的问:“李大校长,那女人我连见都没见一面,全是听人说的,所以,我没对她做不该做的事;还有啊!我看她不顺眼,因为她骚啊!所以,我就背后这样点评他了。就像你,你不是怎么看我怎么不顺眼吗?你不也是明里暗里的挤兑我吗?我要是哪一天出个差错,是不是你得负责任啊?” “你——”李校长气得哆嗦着站了起来,他指着夏黎,继续吼,“夏黎,你别以为全校师生都怕你了,你自己的为人怎么样,你自己还不知道吗?打学生,骂老师,连后勤主任你都打,你是无法无天了吗?” 夏黎双拳攥紧,他真想捶在桌子上先解解气,但还是忍住了,他盯着主席台上的李校长,狠狠的说:“我无法无天?那学生该打就打,有的老师该骂我就骂,至于那后勤主任,我觉得那天对他太客气了。我的为人怎么样?何用你来评判?你喜欢谁,想表扬谁,那是你的事,你他妈每次都打压我做什么?我就纳闷了,我夏黎教的班成绩不差,管理很好,我教的体育测试也很棒,你他娘的怎么就看我不顺眼?从去年你不是想把我退回教育局吗?眼瞅着要一年了,你怎么还不把我退回去?有本事退我回去啊,我天天盼着呢!” “你,你,你简直不配当老师!”李校长气得竟然说出了很没水平的一句话。 夏黎冷笑道:“我配不配当老师,不是你说了算,我的工资不是你发,咱们充其量是上下级关系,你不把我当回事,对不起,我也不会把你当回事。以后你再开这样的会,本少爷不陪了。” 说完,夏黎回身擡脚向外走去。 刘主任站起来喊道:“夏黎,你去哪儿?” 夏黎回过头,淡淡的说:“主任,今天上午的两节体育课我已经上完了,下午第一节课是九七班的,我不上了,他们班主任那么厉害,相信教体育也没问题,不用说体育课,其他课他大概都能上,那就让他继续大展自己的身手吧!” 夏黎推开后门,刚要迈出脚,身后却响起了李校长气极的话:“他,他,他,简直是无可救药,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他父母是怎么教育他的?” 还没迈出脚的夏黎一个转身又回来了,他冲着主席台上的李校长大吼:“李明生,你他娘的给我听好了,妈的,老子这段时间脾气够好了,你还来找事。你怎么说我都可以,你他娘的牵涉上我父母干什么?我父母怎么教育我的?我倒想问问你,你父母怎么教育你的?我就怀疑,像你这样的货色,怎么当上校长的啊?你他娘的哪一点让人服?连一个后勤主任你都管不了,你还做什么?要不是我去揍他,师生们还天天吃猪食呢!你为什么天天往家跑?不到餐厅去吃?让老师们去吃,让学生们去吃,你每个月收学生们五六百元钱,你收着心里舒服啊?我父母怎么养我的,跟你有屁关系?我倒要问你,你老子是怎么养你的?妈的,我警告你,以后少说我,我上我的班教我的学,咱们俩互不牵涉,你要是再动不动的大会小会明里暗里的花哨我,别怪我夏黎不客气。” 吼完后,夏黎转身想出门,可周身的火还在燃着,好巧,靠近门边有两张闲置的桌子,供老师们签到用的,夏黎擡脚把那两张桌子给踢飞了,咣当咔嚓数声,两张桌子全部倒地,接着是踹门门,最后那大个头带着一团火消失了。 整个会议室里先是一片惊叫,几位女老师发出的,惊叫之后突然变得鸦雀无声,全都呆呆的坐着。李校长气得浑身打哆嗦,脸色灰白,拿着话筒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旁边的张校长叹了口气:“教学三十多年,就没见过这样的人,就这痞子无赖性情,怎么会当老师呢?真不知父母是怎么想的!” 李校长像是回过了神,哆嗦着说:“就是个社会渣子,要不当老师,那早晚得进局子。” 旁边的高校长急忙说:“行了行了,以后开会,不要再提他,不要再惹他。” 刘主任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大概也是气糊涂了,她站起来,向着主席台上的三位校长说:“三位领导,今天咱们关起门来,全是自家人,也多不了话。今天我就说说夏黎老师,我跟他打交道这也快一年了,其实他人不坏,心眼很好,就是脾气太暴,而且吃软不吃硬。不管什么事,只要跟他商量,他绝对好好好是是是。过了春节这段时间,他已经表现的很好了,午休晚休都跟着去查宿舍,上课也非常认真,体育测试一个月一次,他教的六个班的体育成绩最好。他管理的班级不错,他班的成绩也挺好,就算因脾气大而犯错误,也功过相抵,咱们可以不表扬他,但最好也别批评他,不表扬不批评,他也不在乎,两下落得清闲,这样不好吗?” 三位校长叹了口气,李校长已经被气糊涂了,张校长无奈的摇了摇头,还是高校长反应灵敏,他笑着说:“说按刘主任说的做吧!今天发生的事啊!老师们可以回办公室私下说,但别往外说,让外人笑话,那可就是丢我们学校自己人的脸了。” 老师们心照不宣的会心一笑,大会草草结束了。 第12章:湿眸和锦背 第12章:湿眸和锦背 第12章:湿眸和锦背 下午第一节课,严肃有九八班的语文课,同时他们班上体育,夏黎今天上午开考务会时撂挑子走了,所以严肃只好先去九八班安了班,然后又带着九七班学生去操场。还没到操场,刘主任给他打电话,让严肃回去上班,她去带着学生上体育。严肃告诉刘主任,他已经把九七班安排好了,体委领着大家训练,并拜托另一位体育老师帮忙看着,刘主任答应着,说自己一会儿就去操场。 严肃回到九八班上语文课,可这一节课效率不怎么高。一是天气太热,孩子们精神头不足;二是自己心神不宁,毫无兴致。其实从今天上午夏黎踢翻桌子走人后,他就开始心神不宁,他觉得自己魔怔了。 确切的说,从那天晚上之后他就有点儿小魔障,他总时不时想起那个宽阔而结实的怀抱,虽然自己只是后背贴上了,但那种舒适安全感确实是从内心里生发出来的。 严肃无精打采的上完课后,体委已在办公室等着他,告诉他说级部主任一直陪着他们训练到结束,严肃点了点头,无力的坐在了椅子上。 严肃第一次感觉到身心俱疲,他很想问一问刘主任夏黎的情况,但又不好意思开口。好在大课间时,学生们要去训练,因为一模结束后很快就是体育中考考试,班主任们都很着急。贾老师随口问了句,主任,小夏呢?你有没有给他打电话?刘主任说给他打了,一直关机,根本打不通,那家伙不知道又跑哪儿疯去了。 贾教师嘟囔了句,这可怎么办?他要是在外面疯上个一两天,这体育课也不能上了,再说了,明天不就一模儿了吗?他不回来怎么办? 刘主任叹了口气,然后看着旁边一位上了年纪的男老师说:“许老师,本来呢,我想的是不安排你监考,你去微机室负责试卷扫描。可现在怕是不行了,我就先把你安上监考,要是夏黎回来,他监考你继续去负责试卷扫描;要是夏黎不回来,那你就监考,让一级部的老师负责扫描。” 许老师很爽快的答应着,说没问题。 几个班主任带着学生去了操场训练,严肃主动担任起了九八班的训练任务,他看着两个班,维持着两个班的训练秩序,刘主任也时不时的过来看。大课间就这样过去了,一下午也这样过去了,晚自习重新安排了课程表,因为第二天是全市第一次模拟考试。 第二天第一场考语文,但语文没有安排晚自习,安排的是第二天的早读。晚饭后半个小时是考场整理,严肃依旧负责着两个班的学生一起整理。九八班的学生很懂事,他们都知道自己班主任的脾气,一天没见人,一定又耍性子了,所以当严肃去安排整理考场的时候,学生们都很认真听着并照做。 考场收拾完,严肃又到两个教室转了转,确定无误之后,他回了宿舍。按照以往,他一定是坐在办公室里认真办公的,可是今天的严肃很不在状态,一直心神不宁,心里总想着夏黎,他怕那家伙出事。 想着夏黎,严肃又想到了李校长,他打算去跟李校长谈一谈,以后不管是开会还是在别的什么地方,千万别再拿夏黎跟自己比。不用说成年人,就算是十几岁的孩子,这样比来比去,也会把他们比的炸毛的。 严肃在宿舍里收拾了一下,眼看着晚自习也下了,可夏黎依旧没回来,他又去了教学楼,楼上也不见那人的身影。严肃叹了口气,心里着急,脸上还不能表现出来。晚自习后,他跟着学生去了宿舍,今晚他没再查到九点半,八点五十熄灯后,他迅速查看了两个班的宿舍一遍后便离开了。 他实在是没力气,不只是身体累,最主要的是有些心累,想心事想的太多了。严肃回到宿舍时也就九点十分,他一擡头,宿舍的灯亮着,严肃心里一阵喜,他急急的推开宿舍的门,夏黎竟回来了,而且显然已经洗漱完毕,穿着一套白色的短睡衣,正躺在床上看手机。 严肃心里松了口气,一天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心情也一下好了起来,然后开始准备东西去洗漱。 夏黎擡头看了他一眼,不冷不拉的问了句:“你们班的体育怎么上的?” 夏黎不问还好,他这一问,严肃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莫名的产生了一丝委屈,所以没好气的回了句:“我第一节在你们班有语文课,让另一位体育老师帮忙,主任负责的。” 夏黎冷笑一声:“你不是很有本事吗?你怎么不领着我们班到操场上语文,或者是把你们班弄到我们班教室上体育啊?” 严肃本来就一肚子委屈,结果夏黎竟还这样说风凉话,他更来气了,气呼呼顶了句:“我没你有本事,你摔门子踢桌子玩失踪,谁能跟你比?” 我操,还真是长本事了?竟然又敢顶撞老子?老子的火还没泄完呢!夏黎的火再次被点燃,他虽然去荆翠跟朋友鬼混了大半天,可一肚子气终究没混出去,他关了手机,想好好的放纵,结果越放纵越火,本来说好了今晚再疯玩一晚的,可他却没了兴致,不到八点便往回赶了。 打开手机,发现有无数个未接电话,他一个都没回,洗了个澡,觉得心情稍微有些好转,这才跟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早回来的严肃说句话,结果没想到姓严的竟不跟他好好说,是自己这段时间太好说话了吗? 夏黎气得从床上一下跳起来,几步蹿到严肃跟前。严肃拿着物品刚想去洗漱室,他做梦也没想到夏黎会蹿到自己跟前,就在严肃一愣神的工夫,夏黎已经单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严肃还没明白过怎么回事的,瞬间一股窒息感涌上头,除了这股窒息感外,他心里还泛起了一丝说不清的委屈、伤心和绝望。 当这几种复杂的情感在心里产生后,集中到眼睛里的便是雾气氤氲,那双好看的凤眼,顷刻变得湿润润的,有那么一瞬,严肃甚至想哭,于是,那一双从未露过真面目的丹凤眼,在夏黎的注视下开始雾气蒙蒙。 严肃平时戴着眼镜,但那也只是在路上,给学生上课的时候,其它时间,他的眼镜都会放在一边。但夏黎又从未去认真仔细观察过他,所以,并不知道严肃还有不戴眼镜的时候,就如现在,严肃便没戴眼镜。 夏黎单手掐着严肃的脖子,刚想开口骂人,下一刻便看到了那双凤眸,还有那双凤眸里蒙蒙的湿湿的雾气。夏黎的心突然毫无征兆的一颤,那心底的一颤,还带着一丝丝疼的感觉。 夏黎慌得急忙把手松开,两眼定定的看着严肃。严肃从那双铁钳似的大手里挣脱后,猛烈的咳嗽了两声,他强忍着没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抓起脸盆和毛巾,绕过夏黎,转身出了宿舍。 夏黎还在呆呆的站着,他的心不但跳得快,而且慌乱的很,他从没这么近距离的看过严肃,因为他跟严肃之间,除了嘴战就是嘴战,两人两看两相厌,所以,他不可能这么近的看严肃,也不可能正眼看严肃。 今晚这是第一次近距离的看,第一次拿正眼看,他没想到的是,那张脸真的是那么美,那么好看,美轮美奂,绝美无瑕。尤其是那双凤眸,里面湿润润的,好像有雾气要蒸腾,似乎还带着一点令人心疼的幽怨之气。 夏黎大喘了口气,然后鬼使神差的把食指和中指放放到鼻边嗅了嗅,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味儿,那是沐浴露的味道。夏黎的心再次狂跳起来,怎么会对他有这种感觉?那可是自己的死对头啊! 夏黎又迷茫起来,然后糊里糊涂的拿起脸盆,擡脚出了宿舍,也向洗漱室走去。 此时的严肃依旧处于一种半悲半懵的状态下。一般情况下他都是选择最北边靠近窗户的那个小洗漱间,可现在的他进到洗漱室直接去了正对门的那个,这个点,基本上没人了,严肃进去后,竟忘了关门,把衣服换下后就开始洗头。 而此时的夏黎,也是糊涂加懵,他低着头,想着乱七八糟的心事,进了洗漱室,想都没想直接开了正对着门的那一个。可当那扇门被他拉开后,夏黎整个人呆了,一片雪白映在他眼前。夏黎呆呆的望着水汽迷蒙中的那片白,嘴巴张得老大,眼睛瞪得滚圆。 眼前水汽迷蒙之中,一张洁白无瑕的后背,水珠一点一点的滚落,像块锦缎,看上去又滑又软,又嫩又白。夏黎两眼不眨的盯着,后背上那两片薄薄的蝴蝶骨,随着严肃洗头发的动作好像要展翅飞开,继续往下,两个腰窝也随着严肃的动作若隐若现,更让夏黎受不了的,是那两片翘起臀瓣,上面亦是露珠点点。夏黎竟然想到了早晨的露珠,滴落在了白色的花瓣上。 夏黎呼吸沉重,浑身燥热,双脚似乎定住了,动也无法动。正在这时,严肃关了花洒,大概要用洗发露,夏黎一慌,急忙偷偷掩上门,然后像做贼似的转身悄悄离开。 夏黎提着盆子慌慌张张的又回了宿舍,他把自己摔在床上,张开嘴长长的“啊——”了声,要死吗?夏黎,你疯了,你怎么对会一张男人的背着了迷?而且还是他娘的你的死对头!可是——他娘的,老子以前看过不少影片,什么样的女人背没见过?我他娘的又不是同性恋,怎么会对他有这种感觉? 啊—— 夏黎又狂喊了一声,然后深呼吸三次,闭上眼,让自己冷静。 第13章:夏黎你完了 第13章:夏黎你完了 第13章:夏黎你完了 纵然吼得再高,最终还是失败了。 夏黎躺在床上深呼吸,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然后就开始捋刚才发生的事:我掐他脖子的时候,他眼里湿润润的,我心里怎么会疼?在洗漱室里,看着他的后背,他的腰,他的臀,我的身体怎么就起了变化? 天哪!死了!死了!要死了!夏黎,你完了,你不会是——不会的,他可是个男的,他跟你一样的,你身上有的,他全有,他可没比你多长东西。他奶奶的,我就是不能呼吸了啊! 啊——! 夏黎又哀嚎了一声,然后在床上打了个滚儿,扯开嗓子吼了几声,想把自己心中的不安吼出来,结果他发现越吼越不安,因为他眼前总是浮现严肃的影子,那双湿润润的凤眸,那带着水珠的后背,若隐若现的腰窝,那挂满露珠的翘臀,轮番着在他眼前晃。 夏黎再也躺不住了,他扯开嗓子又狂喊了一声,腾的从床上跳下来。严肃恰好推开门进来,被他吓了一跳。夏黎两眼盯着严肃,脸面白白净净,头发湿漉漉,浑身透着一股清爽之气。 夏黎同时发现了一个问题,他们在一个宿舍快一年了,他竟然从来没见着严肃不穿衣服的样子。李子贵和刘明仁那两个家伙,他可是看过无数次的。他们三个有时候一进洗漱室便脱衣服,光着身子打闹。 可是严肃,好像从来没跟别人在同一时间内去洗漱过,他总是去得很晚,还有,他平时到底是怎么换衣服的?也从来没见过啊! 这个问题,夏黎以前从没考虑过,因为他根本不关心严肃,严肃的死活跟他没关系,更何况是身体和衣服的事!可现在他却在认真考虑这个问题,因为他的确从未见过严肃光着身子洗澡的样子,也从未见过严肃当着大家的面换衣服。 同一个宿舍的那两个家伙,李子贵和刘明仁他们的身体是什么样的,哪个地方长了个痦子,哪个地方长了个痣子,他都一清二楚,但是严肃,他却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夏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睡衣,不管是上衣还是裤子,都是短的。而严肃的睡衣依旧是长裤长褂,而且领口开得很小,但就是那个很小的领口,也让夏黎领略到了一番特别的风光。 白净修长的脖颈,隐约却又明显的喉结,圆润的下颌,白白净净的脸,高挺的鼻梁,好看的凤眼。夏黎咽了口唾沫,两眼怔怔的的盯着严肃,竟然忘记了呼吸。 严肃虽然被夏黎的那怪声吓了一跳,但没擡头,他把东西放下,然后找了个毛巾,又将头发擦了擦,收拾完后便上了床。 夏黎傻呆呆的站了一会,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又起了变化,他的小黎黎似乎有擡头的趋势。这一变化更让夏黎惊恐不安,他迈开大长腿,急走几步出了宿舍,一口气跑到了外面。 四月下旬的夜晚,天气不冷不热,他狠狠的呼了几口新鲜空气,身体这才恢复了正常。但夏黎还是有些恐慌,他觉得要出乱子,他自己要出乱子,他怎么会对一个男人起了变化?而且那个男人还是他深恶痛疾之人!他又长长的深呼吸了三次,彻底平静下来之后,他才转身回宿舍。 进去之后,严肃已经躺在床上,正在看书。夏黎一进屋,严肃立即把书放到枕头边准备入睡。因为严肃已经习惯了,只要夏黎最后一次进屋,一准会熄灯。 夏黎进来后,告诫自己别看严肃,可还是忍不住的又看了一眼。严肃面向里,安静的蜷卧着,像一只乖顺的小猫。结果一看严肃,刚平息的心绪立即又高涨起来,他的心砰砰的跳着,两眼不受控制的在严肃身上瞄来瞄去。虽然严肃已经盖上了薄被,但他的胳膊和小个上半身在外面,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他露在外面的很小的很小的一截脖颈,白净白净的。 夏黎的呼吸又开始紊乱,他努力调整了一下自己,然后看了看手机,还不到十九点四十,夏黎竟然鬼使神差的走到严肃床边站下了。严肃本来已闭上眼准备睡,结果听到脚步声在自己床边停下,他吓了一跳,翻身睁眼,便看到了傻呆呆站在他床边的夏黎。 夏黎急忙咳嗽了一声,小心的问:“你,你今晚不看书了吗?” 严肃没想到夏黎会问他这个,他慌了一整天的心已经在刚才被这人掐了脖子后平静下来,那漾起的波纹已被他硬生生持平,结果这家又来招惹他。严肃瞪了夏黎一眼,一个翻身,继续面向墙边,不理夏黎。 夏黎又往床边靠了靠,不好意思的说:“严肃,你想看书就继续看吧。还有,就是,就是刚才我,我,我把你掐疼了没有?” 他这么一问,严肃已静下的心突然千般委屈万般伤起来,他本来已经在洗漱室给自己的心上了一把锁,打了一个句号,从今之后,绝不胡思乱想,将那个人从自己的头脑中彻底删除。结果夏黎这么一问,严肃心底里被压制的那份委屈就像破土而出的芽儿呼呼的窜出来,忍不住眼圈泛红。 夏黎依旧站在他床边,见严肃不作声,他又小心翼翼的问:“你,你,你让我看看你脖子上有没有伤,好不好?” 严肃突然有一种要哭的冲动,然后声音就变了:“不用你管!” 夏黎紧张的语无伦次起来:“我不是,我是,我,我就刚才……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我,我看有没有留下伤痕!” “我说了,不用你管,别过来,离我远一点儿!”严肃从来没这么大声说过,高嗓门喊出来之后,严肃自己愣了一下。 夏黎也愣了,但是在一愣之后,夏黎听出了严肃的声音里似乎带着一点哭音。夏黎上前扳着严肃的身子让他变成了平躺,严肃吓了一跳,他没想到夏黎竟然上了手。 严肃的声音更高,还打着颤:“你,你做什么?滚远点儿,别离我这么近!” 严肃突然变得像个撒娇发泼受了委屈的小女生,夏黎反而不担心了,他死皮赖脸的傻笑着:“严老师,你别生气,我就想看看你脖子上的伤,等看完了,我立即滚远点儿,好不好?” “我说过了,不用你管!”怒气仍在。 “不行,刚才是我混蛋,我深刻的自我检讨。我就看一看,有伤的话,我给你涂抹药膏!”笑嘻嘻的软话。 严肃还没回过神来,夏黎已经上手了。他两手扳住严肃的肩膀一看,那白净的脖子上还真留下了淡淡的红印,刚才隔得远,没看清,近了能清楚的看到。 夏黎没来由得心疼起来,小声说:“你先等着,我拿药膏给你涂上。” 严肃用力推开夏黎,眼圈突然红了,他朝夏黎喊道:“不用,我说了,不用,不用你管!” 夏黎怔怔的看了那双泛着红晕的凤眼,没再说话,而是几步到了自己行李箱前,翻找了一番,拿着药膏过来,小声的说:“好好好,你说了算,我不管,我不管,可你得先涂上药,要不然的话,这么好看的脖子明天会有痕迹,我把药膏放你枕头边,你自己照着镜子涂。” 夏黎把药膏放在严肃枕头边,然后走向自己床铺,但他没上床,依旧两眼盯着严肃。 严肃心里的那股委屈依旧在膨胀,从今天上午夏黎摔门而去后,他就心神不宁,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总担心这个人,就怕他一气之下开车出去会出什么事。刘主任给他打了无数的电话,一直没通,好不容易今天晚上在宿舍里见到他,他悬着的一颗心放下了,结果就因自己顶了他几句,那人就掐着他脖子朝他吼。 严肃越想越委屈,越想越伤心,刚刚打定主意从此不再妄想,可现在这人突然又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莫名其妙的像疯了一样,对他这么温柔,这么迁就起来。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怎么会突然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严肃这么问着自己,夏黎已把药膏放在他枕头边,回到自己床铺那边了。 夏黎见严肃依旧没动,又讨好的笑着问:“你,你真不看书了?你要是想看书,那就再看一会儿,反正很早,咱们又睡不着。正好你涂上药膏,让它晾着,你看书,我玩手机。严老师,要不还是我帮你抹吧?我有经验。” 严肃依旧气呼呼的:“不用你管!” 夏黎嘿嘿笑了两声:“你别总是不用我管,是我不对,是我在你身上留下的痕迹,所以我得负责任。”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严肃的脸腾的一下红了,什么叫在我身上留下痕迹?在我身上留下了什么痕迹?夏黎也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自己的口误,他干咳两声:“严老师,我不是那意思啊,你别误会,还是我给你涂吧!” 说着,夏黎从桌子洞里掏出一包棉棒,又走向严肃,他一边走一边着急的解释:“我上体育课经常擦伤,所以这样的药膏是常备着的,我帮你比你自己涂的好。” 说着,夏黎又到了严肃床前,没等严肃答应,他便拿起药膏,不由分说的要帮严肃涂。严肃用手挡着,说自己能行,可夏黎却非要帮他不可。严肃叹了口气,只好放下手,由着他来。 夏黎小心翼翼的将药膏挤出来,涂在严肃脖子上,他做得既认真又小心,好像在修复一件自己不小心误伤的珍品一般。严肃闭着眼,情绪似乎不再如刚才般激动。 夏黎一边小心的涂抹,一边却偷瞧床上的人,脖颈又白又嫩,像奶油似的,真想吃一口。 他娘的,当有了这个想法后,夏黎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你他娘的看着一个男人的脖颈,居然想吃一口?你有病吧! 可此时的夏黎确实是病了,而且是一种无法自拔的病。他又擡起了眼,然后便看到了那个白嫩丰润的下巴,像水嫩嫩的荔枝;再往上,是一双红唇,像红红的樱桃;目光继续上移,高挺的鼻梁,如脂似膏;凤眸虽闭,但长长的睫,如两柄小扇,轻轻的抖动着。 他娘的,夏黎,你去死吧!看什么看?他是个男人,可,可我投降了,我他妈的被这个男人打败了,我被他蛊惑的意乱又情迷了。 夏黎,你完了! 夏黎心里的防线彻底倒塌。 第14章:一宿风云变 第14章:一宿风云变 第14章:一宿风云变 不只夏黎完了,另一个也魔怔了。 严肃微微仰着脖子,闭着眼,他不想看夏黎,也不敢看,他看着那个人,不只有害怕和紧张,还有一种莫名的说不出的别的情愫。此时的严肃虽然闭着眼,但内心却是波涛汹涌,那个人的动作很温柔,呼吸似乎有些不平稳,呼出的气息轻挠着他的下巴和脖颈,一股酥痒的感觉。 严肃很不合时宜的吞咽了一下口水,那嫩藕般的脖子上突出的喉结上下动了动,那白珠一动,变成了压倒夏黎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整个人都呆了,身体完全失去了控制,如同没了意识般,低头在那白嫩的不东西上轻轻一吻,那是完全失了自我的一个毫无意识的动作。 周围空气凝结,两人呆住,夏黎忘记了手上的动作,严肃猛地睁开了双眼,死死的盯着夏黎。 夏黎吓的一下挺直了身子,红着脸结结巴巴的说:“不不不,不是,严肃,我,我,我不想,我,我没注意,我就是太投入了,我又觉得自己太混蛋,竟然,竟然在你那么好看的脖子上留下了红印痕,忍不住的就,就把头低得太厉害,所以不小心碰上你的,你的喉结的。” 严肃白嫩嫩的脸涨得通红,他低垂着眼睑,小低声说:“我,我要睡觉了!” 夏黎忙不叠的说:“好好好!那,那,那你休息吧,我熄灯,我熄灯,我把药膏放你这儿,明天早晨起来,那红印要是还没下去,我,我再给你涂点儿。” 夏黎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也从来没有如此低三下气小心翼翼过,因为他的心从未如今晚这么温柔过。今晚,他偷偷吻了一个男孩儿,偷偷的吻了那个男孩儿的喉结,这是他的初吻,虽然吻得不是唇,但那个白嫩嫩的小东西已让他心驰神往。 夏黎的心里产生了一股莫名的紧张与激动,那个白嫩嫩的小东西,皮肤光滑柔软,还带着一股清气的香甜味。 夏黎如梦幻般一直沉浸在自己的那个偷窃之吻中,好长时间没回过神,一遍一遍的咂摸回味,直到眼前出现无数个小星星,他才模模糊糊的入睡,但睡得却极浅,那人的身影总在他眼前晃,晃得他想睁眼,想拥那身影入怀。 严肃也好不到哪里,他心里想得更多。什么不小心把头低得过大碰着了?纯是瞎话,故意的,流氓式盗贼,严肃在给那家伙下了定义。可紧接着,严肃心里便跟那个盗贼一样,生出了一股无法言语的激动与兴奋。他原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遇上心仪之人,去年刚跟夏黎认识时,他没对这个男人产生半点好感,更不用说这大半年的相处,他对这个男人简直是避之不及。 可就是那晚不经意间被学生推了一把,撞进了那人怀里,从那之后,那个宽阔又结实的怀抱便悄无声息的入驻了他的心。 原来有一见钟情,有日久生情,亦有不经意间的偶然触发之情啊! 这一晚两个人睡的都不踏实,各人想着各人的心事,然后又想着对方,就这样熬了一夜。第二天早晨严肃定的闹钟将他叫醒了,他按下定时,然后悄悄起床。他总是在黑暗中换衣服,穿衣服,他以为自己已经很小心了,不会影响夏黎的,结果他一动,那边的夏黎立即睁开了双眼。 夏黎头靠着窗户,跟严肃正好相对而卧,他努力睁大双眼,想看清楚严肃到底是怎么换衣服,黑暗之中,他模模糊糊看清了一个轮廓,严肃脱掉睡衣,然后伸手去拿放在床尾的衣服。 就在严肃抓起自己衣服的同时,夏黎从床上跳了下去。严肃吓了一跳,手中的动作停止了。 夏黎急忙说:“你穿衣服干嘛不开灯啊?在黑暗中穿衣服能看得清吗?” 严肃着急忙慌的往身上披衣服,夏黎几步已到开关前,他按了开关,屋内一下亮了起来,夏黎又一个倒退,到了严肃跟前。此时的严肃已经穿了上衣,但还没来得及扣钮扣。 夏黎迫切的想要看此人的前面,昨晚雾气朦胧中他只看到了一张绝美无瑕的后背,今天早晨,他想看看这个男人的另一面,如他所愿,白嫩嫩,就是有点儿瘦。 但这也够夏黎震颤的了,他在心里狂呼着,表现在脸上就是一脸的痴痴。 严肃猛的擡头看向夏黎,发现那家伙两眼盯着自己的前胸,严肃只觉得双颊发烫,他猛的一下把衣服掩上,气呼呼的说:“你,你干什么?走远点!” 夏黎竟然忘了呼吸,忘了眨眼,忘了任何动作。严肃一喊,他才打了个激灵,喘了口气说:“没没,没什么,我就看看你,你脖子上的伤下去了,看来我的药膏是挺管用的,平时训练的时候经常擦伤,涂上这药膏,药到伤消。” 严肃没理他,快速穿好衣服,然后下床。夏黎不敢再去看他,低头整理自己的床铺,等他慢慢悠悠的整理完后,严肃已经穿戴完毕,拿着洗漱用品去了洗漱室。 一会儿严肃便回来了,夏黎还想着收拾好去洗漱室跟严肃说几句话,没想到他就回来了。 夏黎看了看严肃,笑着问:“这么快就结束了?你这是要上班去吗?” 严肃轻声回了句:“我先去男生宿舍看看,然后再去上班。” 夏黎笑着说:“那好,我先去操场安排好学生训练,待会儿我去教室一趟。” 严肃没理他,收拾好后出了门,他几乎是一路跌跌撞撞,走路的姿势都不对了,心脏一直在狂跳。昨天晚上他几乎没睡,夏黎偷亲了他,他实在想不明白的是,那人一开始掐着他脖子,像要吃了他似的,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突然变像变了个人,他哪根弦被拨了,被触到了? 严肃摇了摇头,他想把头里的那团迷雾摇走,可越摇越糊涂,他不知道自己哪个动作或哪句话正好碰到了夏黎那根不正常的筋,让夏黎突然变得这么好了。 整个早自习严肃都恍恍惚惚的,他从七班转到八班,又从八班转回七班,脚停不下,心也放不稳。 早自习上到二十分钟的时候,严肃正好转到八班,站在讲台上看学生们背书。夏黎突然进来了,严肃擡头一看,脸一下红了,因为夏黎正满脸带笑的看着他。 夏黎两步跨上讲台,站在他旁边。两个人也从来没这样近距离的站在一起过,夏黎足足高出了严肃一头,严肃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就像小鸡跟雄鹰,一种前所未有的威压感袭上心头,严肃实在有些受不了,他想迈下讲台到学生中间去。 夏黎却开口了,声音虽然很低,但严肃听得清楚:“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 严肃一愣,他什么时候给我打电话了?我没听见啊!严肃一下想起来了,今天早晨慌里慌张的,手机竟然还在震动上。 严肃红着脸低了低头,轻声说:“我,我的手机还在震动上,忘了开响铃。” 夏黎依旧笑着:“那你赶紧把手机响铃打开,对了,下了早自习后你别去餐厅,我去餐厅看学生吃饭。待会儿我到外面给你买早餐,放你桌子上,你下了课在办公室吃饭吧。” 严肃忍不住的擡头去看夏黎,夏黎朝他挑了挑眉,然后竟微微嘟了一下嘴。严肃的脸腾的一下更红了,他扭过头擡脚下了讲台,走到学生中间。 两个人在讲台上的举动,大部分学生没敢看,但是有几个好奇心强的女生还是忍不住的擡了头,因为他们最好看的语文老师与最火爆的班主任从未站到一起过,所以,很想看看这胜景,然后便看到了他们不茍言笑的班主任竟然对着语文老师笑得谨慎又小心。 夏黎的那个大胆上的嘴部动作几个女生虽然没看清,但语文老师红着脸走下讲台,她们却看得一清二楚。 几个女生心里开始嘀咕,她们的班主任平时见了语文老师,吹胡子瞪眼喊杀喊打,今天居然满脸带笑一副大献殷勤的模样。而更让那几位女生惊讶的是,语文老师下了讲台后,他们的班主任竟然笑成了一朵花,然后顶着那朵盛开的花轻飘飘的飞出了教室。 天哪!什么情况?这两位是和好了,还是比和好更近一层了?女生们的脸上竟然也不自觉的跟着溢满了笑容。 严肃的心砰砰跳着,他觉得不能再在学生们中间了,自己的脸一定很红,要是让学生们看见了,那可不好解释。所以严肃从教室后面转了出去,结果一出后门,夏黎竟在后门处等着他,严肃喘了口气,没敢再擡头看夏黎第二眼。 夏黎笑着小声说:“刚才我跟你说的,你可听到了?别再去餐厅,你上完早自习就回办公室,一会儿我把早餐给你送来,可好吃了,我经常出去吃,你尝尝,要是喜欢,以后每天早晨我都去给你买。” 严肃红着脸,低声说:“我,我习惯吃学校的饭菜了,你不用麻烦。” 夏黎立即说:“别的,千万别对那些饭菜习惯,就这么说定了,我一会儿去买,然后放你办公桌上,你别再去餐厅,要听话。” 严肃整个人懵了,这还是同一个人吗?以前的时候动不动的就要卸我,弄死我,昨晚开始时还掐我脖子,后来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这家伙就变了。只是一晚上的时间,今晨竟然那样温柔的对我,把我当孩子吗?让我听话,给我准备早餐。 严肃一个人恍惚的迷惑着,他望着夏黎的背影,忘了擡脚,只是站在走廊里呆呆的不眨眼,直到他眼里的夏黎消失在走廊尽头的楼梯口,严肃才回过神来。 严肃被自己的迷失吓了一跳,慌乱之中扭头看向走廊西边,他怕九、十班的语文老师会在走廊上,恰巧没有,严肃松了口气,心口跳得厉害,但还得强装镇静,他深呼一口气,擡脚迈向九七班教室。 第15章:我喜欢你了 第15章:我喜欢你了 第15章:我喜欢你了 严肃进了九七教室的前门,他擡眼看向认真背书的学生们,学生个个变的模糊起来,眼不是眼,鼻子是不是鼻子;就连学生们背书的声音,也变得嗡嗡的,一个字也听不清楚。 严肃只觉得轻飘飘的,像是踩在云彩上,又像是踩在棉花堆里,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但是再回过头想一想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和夏黎经历的,严肃又忍不住的唇角勾起,露出一抹幸福的笑。那种自己渴慕已久的想望,竟然就在他要放下的时候毫无征兆的来了,严肃觉得他跟夏黎之间就是应该这样,前面八个多月的时间,是在磨砺他们情感,如今结束了,他们的关系步入正轨,走上了正途。 严肃就这样相当然的想着,心里既激动又兴奋,以前的时候他从来都没想过他心里会装着一个人,他原以为那个能入他心的人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出现,可没想到,竟然会是夏黎。这个人太野蛮,太粗鲁,可是从昨天晚上他给自己涂抹脖子,到现在,夏黎给他的却全是最温柔的一面。以前严肃从来都没见过,在任何人身上都没见过,夏黎竟然还有如此温柔的一面,因为他没对任何人温柔过,自己是第一位吗? 这么想着,严肃激动兴奋的又开始心跳加速。 早自习就在这种恍恍惚惚的乱想中结束了,当严肃从九七班回到办公室的时候,他的办公桌上果然放着一个袋子。严肃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意,他的手抖了一下,然后轻轻的打开袋子。里面放着一个小盒,严肃又打开盒子,竟然是一个冻梨。严肃皱了一下眉,大清早的,让我吃冻梨?严肃轻轻碰了一下,结果发现里面有玄机,原来外面只是一个梨壳,里面是黑米红枣团。 严肃笑了笑,那味道甜甜的,他一闻就喜欢上了。旁边一杯温热的牛奶,一个鸡蛋,几根油条,还有一个小盒,里面放的是清气的小咸菜,一双一次性筷子,一把做工讲究的小勺。 严肃一一看了袋子里的东西,嘴角再次上扬,他坐下,开始慢慢享受这份独特的带着旖旎之情的早餐。 对严肃来说,这可以说是最丰盛的一顿早餐,而且吃的爽快舒心。他吃完,把东西收拾好,还没起身扔垃圾的,夏黎已窜回了办公室。 现在办公室里只有严肃一个人,夏黎一进门就问:“怎么样?好吃吗?” 严肃淡淡一笑,轻声说:“挺好吃的!” 夏黎像是得到了奖赏一般,异常兴奋,他开心的笑着说:“那好,你要是愿意吃,以后每天早晨我都到外面给你买早餐,咱变着花样吃,怎么样?” 严肃轻轻咬了一下嘴唇说:“不用那么麻烦,我去餐厅吃就行!” “不行!餐厅里的饭菜怎么吃啊?中午可以去吃,中午的饭菜还说得过去。晚上也别去吃,晚饭我也给你准备,反正我没有晚自习。” 严肃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看了眼桌子上的东西,声音依旧不高:“谢谢你!可是,我已经习惯了吃餐厅的饭菜,而且我觉得挺好吃的。你,你早晨有训练,下午第四节也有训练,没必要那么辛苦。” 夏黎急了,他两眼盯着严肃,身子离得严肃又近了些,声音也低了些:“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不要习惯那些不好的东西,我要慢慢帮你改变这个习惯,以后一日三餐咱们只中午去餐厅吃,另外两餐我负责,好吗?” 那声音温柔至极,就在严肃的头顶上方,只要严肃一擡头,说不定还会碰上那人下巴。严肃的脸又红了,头又低了低,他觉得自己嘴唇发干,嗓子眼也发干,于是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然后又咬了咬嘴唇。 夏黎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他紧贴着严肃,再次看清那双凤眸,这次,那双凤眸里写着的是羞涩。 夏黎深吸了口气,低声问:“严老师的眼睛原来不近视啊?那为什么要用两片玻璃挡住如此迷人的一双眼呢?” 那声音好像带着勾人的撩拨,拨得严肃心神俱荡,他急急的往后挪身子,却不知道如何回答夏黎。 而此时的夏黎却再次春心荡漾,春情泛滥,他真想把眼前的这个可人儿拥进怀里,吻个够,然后把他欺负哭,他实在太想看这双让他动了情的凤眼流泪。当然,他更想看那张让他意乱情迷的背。 严肃不知道如何回答夏黎,他并不近视,但他却戴眼镜,这里面的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但他还不能跟夏黎说,他觉得他跟夏黎之间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转的太快,他还没适应过来,他们以后究竟能往哪个方向发展,他并不确定。所以,严肃只是红着脸笑了笑,没有作答。 严肃想着心事,可夏黎的心思却根本不在严肃为什么不近视还戴眼镜这件事上,他的全部身心都在严肃这个人身上。夏黎魔怔的盯着严肃,那白净净的脸,红艳艳的唇,长密密的睫毛。夏黎再也忍不住了,俯身对准那两片红唇就压下去了。 严肃吓得睁大双眼,大脑里突然间一片空白,然后觉得双唇像是被两片温热柔软的唇给包住了。严肃在一惊一恍之下,还是立刻清醒了,他猛的推开夏黎,涨红着脸,眼眸里似乎又开始氤氲雾气。 夏黎急忙挺直了身子,向后退了两步,笑着说:“严老师,我吓着你了,对不起,我向你道歉,但是,但是,好甜啊!” 严肃只觉得双颊发烫,心里竟然又委屈起来,他看着夏黎,声音有些哆嗦:“你,你做什么?你,你还能更混蛋吗?” 夏黎一看严肃眼睛里似乎又要弥漫水雾,一下着了慌,他急忙摆着手说:“不是的,不是的,严老师,你别生气,我错了,我混蛋,我夏黎就他妈的最混蛋,那七八个月,我混蛋透顶了,你放心,我再也不会那样了,再也不会惹你生气。你,你别生气啊!” 夏黎低声下气的这么一说,严肃也没了脾气,他不是生气,而是真有些委屈。讨厌自己的时候,对自己那么凶;现在突然变得温柔了,还没问问自己的感受,就要来强硬的。 他把自己当成什么了?严肃有些忿忿。 夏黎急红了脸,他看严肃低头不语,眼里的雾气似乎还没消散,立即紧张的补充:“严老师,你放心,我夏黎以后绝对不会再那么混蛋,我会对你好,对你很好。我在办公室里说过的,我要是对一个人好起来,能把他宠上天。严老师,你等着,我会把你宠上天的。” 严肃轻轻咬了咬嘴唇,然后把目光移向了窗外,把一个侧脸留给了夏黎。不错的!严肃想起了,当时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师说夏黎脾气不好,以后找个女朋友别把人家吓跑了。夏黎曾经大言不惭的说,我脾气差是当然的,我凭什么要对跟我无关的人脾气好啊?要是有一天我有喜欢的人了,我会对他好得你们见了都妒忌,我定会把他宠上天。 严肃想起了夏黎的这句话,脸再次红了,眼神也变得温柔,他怕被夏黎看到,再做出格的事,所以急忙把头扭向了窗外。当初夏黎说的是如果有一天自己有了喜欢的人,他没有说他喜欢的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说自己喜欢的人,他会把自己喜欢的人宠上天。 就在刚才,夏黎跟他说,要把他宠上天,那是不是说明夏黎喜欢自己了?严肃的心加速了几拍,他觉得自己的心脏从昨晚到现在一直在经受重压,会不会破胸而出? 夏黎两眼依旧盯着严肃,见他扭头看向窗外不作声,小心的问:“严老师,你在想什么?是不想起了我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我说的是真的,我要是喜欢上了一个人,我会把他宠上天的。严老师,我喜欢你,所以,我定会把你宠上天的!” 严肃的脸更红了,心跳得更快了,他依旧看着窗外,可听着夏黎如此说,他又有些紧张,这个点,老师们应该快回办公室了,他低声说:“你,你别说了,离我远点儿,老师们一会儿就回办公室了。” 夏黎急忙说:“好好好,我帮你扔垃圾!” 说完,夏黎上前收拾严肃桌子上的垃圾,严肃急忙也帮着他收拾,可就在收拾好的时候,夏黎突然低头在严肃的脸颊上又轻轻亲了一下,严肃惊的又向后撤身子,红着脸看着夏黎。 夏黎嘿嘿笑了两声,小心的说:“严老师的脸颊好软啊!我也特别想吃,以后慢慢来,我去给你扔垃圾,顺便给你打上热水。” 说完,夏黎提起垃圾袋子,顺手拿了严肃桌子旁边的暖瓶,大步向外走去。那家伙一边走一边吹着口哨,走到门口处时,还扯开嗓子唱了几句。 严肃呆呆的坐着,脸红着,心跳着,心中一股莫名的激动又开始发芽了。他说了,他喜欢我,他会把我宠上天! 我,我能信他吗? 可信不信的却由不得严肃了,纵使他心中疑虑有万千,也顶不住那人的粘糊,更何况自己又是万般渴望那人喜欢自己,谁让自己先那人动了情呢!就算有一天,那家伙突然对今天说的话反悔了,他严肃也不会后悔自己今天的决定。 夏黎说他若喜欢上一个人,会把那人宠上天;而严肃更是,他若是喜欢上一个人,他会一生对那人死心踏地,不会再有二心。 夏黎,你若宠我上天,我定会爱你一世,致死不悔。 严肃的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柔情,心里是甜得无可比拟的蜜意。 第16章:快乐一上午 第16章:快乐一上午 第16章:快乐一上午 今天的夏黎可以用容光焕发四个字来形容,他觉得整个人都飞起来,飘起来了。以前的时候,他左看右看严肃不顺眼,上看下看觉得他欠揍;可是现在呢,他抽个时间便去看严肃,越看越好看,越看越爱看。看到最后,恨不得马上到中午,回到宿舍再去偷亲一口。 他们两个都是班主任,不用到其它年级去监考,两个人都是甲监考,负责在班里组织学生。上午考的语文和思想品德,两门课中间有半个小时的休息复习时间,那半个小时严肃一定是在班里盯着学生复习。夏黎出来进去无数遍,他从九七班门前走,希望严肃能擡头看他一眼,可严肃目不转睛的盯着学生们,一眼都不往走廊上看。 夏黎就着急了,语文两个小时,他也从教室出来过无数次,希望严肃能出来趟,可严肃一次也没出来。好不容易挨到考完了,他想跟严肃说句话,看看他,可严肃依旧守在班里不出来。 夏黎也不管了,他站在七班门口,两眼盯着讲台上的严肃。严肃正聚精会神的看着学生们复习政治,觉得门口似乎有人,他扭头一看,是夏黎,严肃吓了一跳。 夏黎朝他摆手,严肃不明所以,从讲台上走下来,到了走廊。走廊里除了夏黎外没人,因为学生们都在教室里复习,班主任们都靠在自己班里,非班主任都在别的年级监考。 严肃走出教室,看了夏黎一眼,低声问:“什么事?” 夏黎似乎有点小委屈,但依旧笑嘻嘻的:“严老师,你干嘛那么认真啊?我给发短信你也不回,我无数次从你教室门边经过,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我好伤心啊!” 严肃的脸又红了,他觉得这个大块头简直就像个小孩子,他嘴角上扬,轻笑一声:“你都多大了,监考期间不准随意外出,不准拿手机,你不知道吗?” 夏黎立即陪着笑说:“我知道我知道,以后我会注意的。严老师,今天中午我到外面买饭,你想吃什么?提前跟我说,我全都买好!” 严肃扶了扶眼镜,小声道:“不用了,监考完就十二点了,去餐厅吃就行!” 夏黎用近乎哀求的口气说:“你让我好好表现表现不行吗?你都说我以前混蛋,我现在想把以前做得那些混蛋事全都弥补过来,给我个机会呗!” 严肃笑着擡头看了他一眼:“用得着那么着急吗?你混蛋了快一年,难不成想用一两天弥补过来?然后就没事了?” “不是不是,严老师,严老师,你别这么说,我可不想只用一两天弥补过来,我打算用一辈子来弥补,这样行吗?”夏黎讨好的发着誓。 严肃的脸一下涨红了,转过身向教室走去,但脚步却不稳。 夏黎看着严肃害羞的样子,心里乐开了花,严肃没反对,也没指责他,而是红着脸躲开了,那就是默许了夏黎。夏黎真想跳起来,打一下走廊的顶棚。 夏黎回到自己班,心里美滋滋的,一直想着严肃。今天晚上严肃没有晚自习,要不今晚到外面吃顿饭?这样更能增进两人的感情,还可以偷偷做点让人心情激动的事。夏黎在心里盘算着,那根花花肠子如今全用在严肃身上了。 上午考完后,夏黎又偷偷问严肃,严肃非常确定的说去餐厅吃饭。夏黎也不再勉强,跟着严肃一起去了餐厅。 于是,餐厅里,午餐时出现了一个怪异现象,夏黎竟然破天荒的跟严肃坐到了一块。严肃只觉得别扭,但也没说什么,只是低头慢慢吃饭,夏黎就坐在他对面。 严肃在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心想这家伙简直了,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掐着我脖子想掐死我,现在像狗皮膏药一样粘着人不放,他到底是哪根神经出了问题?严肃想着必须得寻个机会问明白,否则自己稀里糊涂的这样被他耍得团团转,却毫无招架之力。 夏黎见严肃只顾低头吃饭,根本没理他的意思,忍不住擡头看着严肃,问:“严老师,你觉得今天中午的菜怎么样?” 严肃低着头,小声说:“还可以吧!” “什么还可以?简直没法吃,一看这菜的颜色,再一尝,就知道不是什好油,要不然你等着我到外面去买?我直接拿回宿舍,你到宿舍等着我!”夏黎低头盯着严肃问。 严肃低着头没停筷子,他一边细嚼慢咽一边说:“你别再折腾了,好好吃吧,吃饱了查完宿舍回去睡一觉,下午还要监考呢,你还不嫌累啊?” “不累不累,一点儿都不累,不过也奇怪了,以前监考的时候累的够呛,可这次监考,一点儿也没觉得累。一边监考,一边想美事,不但没觉得累,还觉得时间不够呢!”夏黎嘿嘿笑着低声说。 严肃擡眼望向夏黎,抿嘴一笑,轻声问:“想什么美事?说来听听!” 夏黎低了低头,凑近严肃,低声道:“想和你,亲亲嘴,摸摸身,做做事!” 严肃呼吸一滞,两眼停眨,但只一会儿,他在发觉自己脸颊又发烫后,急忙垂下眼睛,继续吃饭,他不想也不敢再理这个胆大妄为的家伙。 这是在餐厅里,他们周边到处是老师,他竟然说出如此不着边际的话,要是被别人听了去,那可真是又成笑话了。 严肃正打算不再理这个家伙时,刘明仁和李子贵来了,两个家伙端着菜盘来到夏黎跟前,一看对面竟坐着严肃,两人同时一愣,他们做梦也想不到,夏黎竟然跟严肃坐到了一块。 刘明仁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夏黎大概要找严肃的麻烦,在餐厅里堵人呢!李子贵第一个想的是,夏黎的火还没消,大概又要找事。 两人在一愣神后,分别坐到了桌子的另一头,一张桌子也就坐满了,正好坐四人。 李子贵轻咳一声,笑着问:“黎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今天刮的什么风啊?竟然能安稳的坐在餐厅里吃饭?” 李子贵就想开个玩笑,缓和一下气氛。刘明仁也跟着呵呵笑了两声,然后紧张的看向夏黎。 让他们两个惊掉下巴的是,夏黎竟然没恼,而且脸上分明写着开心快乐愉悦等等一系列美好的词语。 两人再次呆住时,夏黎说话了,笑嘻嘻的声音:“今天刮旋风,把一个窝里的全旋到一块了。” 刘明仁还在糊涂着,李子贵脑袋瓜反应快,他在一愣神后,立即笑道:“黎哥,还真是啊!今天就是刮了一阵小旋风,这阵小旋风的确是把一个窝里的刮到了一块儿,我们四个不就一个窝里的吗?” 夏黎呵呵笑了两,然后低头非常神秘的跟那俩家伙小声说:“先吃饭,回宿舍后告诉你们一个秘密。” 严肃一直低头吃饭,根本没理他们三人,突然听夏黎说要告诉那两人一个秘密,严肃立即紧张了,什么秘密?他要说什么?昨天晚上给自己上药的时候偷亲自己,还是今天早晨看自己吃饭时偷吻自己? 严肃的心慌起来,可又不能当着那两人的面说什么,情急之下,严肃擡脚在桌下踢了夏黎一脚,夏黎一愣,然后擡头看严肃,严肃脸色依旧是红红的,因为沾了菜汤,那双丰润的唇也变得红艳艳的,夏黎痴痴的看着严肃。被夏黎这么一盯,严肃急忙又低下了头,然后又踢了那家伙一脚。 这一脚把夏黎给踢醒了,他立即明白了严肃的意思。夏黎弯腰低头,笑着小声说:“严老师请放心,该说的我会说,不该说的我绝不多说一个字。” 嗯?什么情况?有问题啊! 李子贵和刘明仁同时瞪大眼睛,盯向夏黎和严肃。 奶奶个腿,什么情况?不会吧?黎哥昨天失踪一天,难道被夺舍了?今天回来怎么变成这样了? 两个家伙心里想着,李子贵只是心里想,没张嘴。刘明仁却是嘴不受大脑控制了,他口齿不清的问:“黎哥,你,你发生了什么?被夺舍了吗?” “夺你妈个大头鬼,赶紧吃饭,吃完饭回宿舍再说。哎!不对,等我跟严老师查完宿舍再说,谁像你们两个,整日里屁事儿没一点儿,就知道玩!”夏黎笑骂着。 李子贵立即点头称是,黎哥说的对,我们两个还真就是整日里无事可干,吃完饭我们回宿舍打扫卫生,敬候两位主任查宿舍归去。 严肃一直没作声,那三人嘻嘻哈哈的说笑着,一顿饭吃得倒也自在。吃完饭后,那两个家伙回了宿舍,严肃和夏黎去查学生午休。 夏黎拉住严肃说:“严老师,跟你商量个事,咱们两个分开查吧!你查两个班的男生,我查两个班的女生,晚休的时候再换过来。这样节省时间,没必要男生女生都查,咱们两人合作,你说行吗?” 严肃淡淡一笑,道:“也好,就这样!” 夏黎开心的笑着,一边走一边又低声说:“查完就赶紧走,别赖在宿舍里,他们现在不会再干什么了,回咱们的窝,有好多事要做呢!” 严肃的脸又红了,咱们的窝?这,这叫什么话?四个人处在一块儿的时候,说咱们的窝还可以,只有两个人,还说这样的话,让人禁不住浮想联翩。 但严肃还是红着脸点了点头,他竟然不忍心拒绝夏黎,只要看到夏黎看向他的笑脸,严肃大概就会完全失去自我,无论夏黎说什么,他都会答应。 就在两人分开走向男生女生宿舍时,夏黎又喊了声严老师,严肃擡头看向夏黎,夏黎竟然朝严肃嘟了嘟嘴。严肃再次心跳加快,然后脚步加快,头也不回的走向男生宿舍。 周围不断有学生经过,还有老师,这个家伙是疯了吗?严肃心里恐慌的想着,却又没来由得激动兴奋着。 第17章:大师点拨我 第17章:大师点拨我 第17章:大师点拨我 两个人查完学生宿舍,竟然同时从男女生宿舍楼下来了,夏黎一出女生楼门,便急急的擡眼望向男生宿舍,严肃也恰好从男生宿舍出来,也不经意的擡头看向女生宿舍楼。 相隔不是很远的两个人,四目相对。严肃急忙低下了头,他觉得自己也跟着夏黎疯了,以前的时候那么认真,那么敬业,原来都是没事可干打发时间,如果他跟夏黎一开始就这样,他也不会成为李校长口中的顶极好老师。 严肃不禁在心中苦笑,原来自己也是这么寂寞难耐啊!而自己这大半个月的时间,偷偷在心底藏了个人,原以为会这样默默的藏一辈子的,因为藏着的那人,是跟自己两看互相厌之人,可没成想,昨晚一出好戏,竟将他推向了幸福的康庄大道。 男女生宿舍间只隔着一条走廊,所以两人很快便汇合了。夏黎开心的笑着跟严肃打招呼,严肃红着脸点了点头。路上碰到了不少查午休的班主任,级部主任,刘主任和贾老师正好一起从男生宿舍楼下来,然后便看到了走在一块儿的两个人。 贾老师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指着前面的两个人问:“主任,他们两个什么情况?竟然走到一块儿了?” 刘主任擡眼望去,恰巧看到夏黎微倾着身子看向严肃,好像还在说着什么。刘主任扶了扶眼镜,双眼瞪着前面的两个人,吃惊的说:“对啊!什么情况?不但走到一块儿了,还这么亲密?好兆头啊!说不定就和好了呢!” 旁边一位班主任恰好经过,笑着道:“何止是和好了,你们没看见吗?今天中午他们两个还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了呢!两人有说有笑的,再不像以前那死对头的样子。” 贾老师呵呵笑道:“我的乖乖,难不成夏黎昨天失踪一天,被什么高人指点了?或者被洗脑了?不管是被高人指点还是被洗脑,只要他正常,咱们就舒服;他要是能跟严肃和好,主任,那咱们级部就大吉大利,你得烧高香啊。” 刘主任:“贾老师,你说得太对了,下午的时候我一定要探察个究竟,把这件事搞清楚。我去问夏黎,严老师不爱说话,夏黎那家伙肯定什么都说。” 贾老师立即道:“主任,不用去问夏黎,我问刘明仁就行,他在我们班监考呢!对他们两个的情况,那小子一准三清四楚。” 刘主任笑着答应一声,两个人一边叽叽咕咕说着,一边走向女生宿舍楼。 夏黎和严肃扔下身后一地狐疑的目光,回到了宿舍。 刘明仁和李子贵立即迎了上来,李子贵笑着问:“两位主任,查完了,怎么个情况?黎哥,说说呗!兄弟们等着听呢!” 夏黎呵呵笑着说:“今天夏老师要告诉你一件天大的事情,那就是,昨天的时候,你们夏老师我,遇到了一位高人,然后他跟我讲,我生命里有一个贵人,让我千万不能得罪他,否则的话,我有可能会遭殃。什么贵人呢?他没指明,只说那贵人看上去挺严肃的,但不一定真严肃。我操,当时我就吓懵了,那贵人挺严肃?我一下就想到了咱们严老师!” 夏黎说完后,李子贵跟刘明仁同时看向严肃,严肃的脸一下红了,他擡眼看向夏黎,那家伙正洋洋得意的盯着自己看,当看到严肃看向他时,还朝严肃嘟了嘟嘴,严肃慌乱的咬了一下嘴唇,急忙别过了脸。 这什么人啊?怎么这样不顾场面?这样的谎他都可以撒?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严肃心里紧张的乱想着,那两个家伙莫名其妙的猜想着,当看到严肃红着脸别过头去后,两个家伙再次把目光回聚到夏黎身上。 夏黎好像有那么回事似的,又补充道:“我说得没错,那高人跟我说,小伙子,我可以不要你的钱,但你必须听我的话,你生命中的那个贵人,看上去很严肃,你不能得罪他,你要跟他好好相处,而且必须好好相处,对你的将来好,否则的话,你会遭殃。我左想右想,看似严肃实则不咋的,那不就是我们严老师吗?我本想昨天晚上继续在外面疯玩的,但是我坐不住了,昨晚就打道回宿舍了,我已经向严老师坦白,从今往后,我跟严老师就是朋友了。我是严老师的男朋友,严老师是我的男朋友。” 啥?你是他男朋友,他是你男朋友?你们搞什么? 刘明仁和李子贵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严肃也张着嘴看向夏黎,红红的脸蛋顷刻被吓白了。 夏黎一呆,他娘的又口误了? 不是,你们听我说!不是不是,奶奶的,你们两个不也是我的男的朋友吗?我不也是你们两个的男的朋友吗?这有什么不对吗?夏黎急得瞪着眼盯着那两人。 刘明仁嘿嘿笑道:“黎哥,你可知道,一个‘的’字,相去十万八千里啊!你说严肃是你男朋友,你是严肃男朋友,这就是咱们理解的那个意思;但你在说我们三个的时候,加了个‘的’字,你说的是‘男的朋友’,这可就完全不一样了。我虽然不是教语文的,但你问问严老师,他是教语文的,我说得对不对?” 严肃咬着嘴唇,转身去拿脸盆,他想快点离开这是非之地,洗漱完赶紧午休。夏黎那家伙一定是故意玩文字游戏,把那两个人当傻子,结果就被他们二人当场抓住,你自己应付吧! 严肃拿着脸盆出去了,屋内的两个人立即上前,一人抓着夏黎一只胳膊,大问发生了什么?夏黎继续装傻,继续一脸懵,继续说自己是真遇上了高人。最后说得两个人完全信了,当严肃从洗漱室回来后,三个家伙竟然在讨论一件大事。 严肃一进屋,刘明仁就兴高采烈的跟他讲,今天晚上咱宿舍四个男的朋友到德胜酒楼去吃一顿,我们三个没晚自习,严老师你今晚也不上晚自习。 夏黎也异常开心,他看着严肃,笑着:“严老师,咱们小仁子终于聪明了一回,提了这个议,咱们就这么定下,下午考完之后,学生们去吃晚饭,咱们直接去德胜酒楼。” 严肃想了想,说:“今天下午考完还有二十分钟的复习时间,学生们还得回教室,班主任还得继续看班呢!” 李子贵:嗨!担心这个干什么?任课老师自己会看班的,他们交上试卷一定会回教室,谁不着急啊?明天考自己的科呢! 夏黎立即附和着说,小贵子说得对,然后又温柔的笑着问严老师怎么样。 严肃轻轻咬了一下嘴唇,他在心里掂量着,这是他们宿舍第一次出去吃饭,他当然不能拒绝,但现在正好是考试期间,这样出去不太合适吧?更何况还有二十分钟的复习时间。 夏黎看严肃不作声,以为严肃不乐意,立马急了,他看着严肃,小心的说:“严老师,李子贵说得对啊!今天下午考完了,跟咱们班主任就没啥关系了,就算复习,也是第二天考的科目老师自己去负责吧!” 严肃急忙说:“几位任课老师都在其它年级监考,他们很有可能监完考之后就直接回家,或者去餐厅,因为晚自习他们还有课。如果学生考完试后的二十分钟内教室里没人,主任会很为难,这也是学校明令禁止的。所以,我觉得,咱们还是在学生放学之后再去吧。” 夏黎终于松了口气,原来严肃担心这个。唉!如此负责任的老师,去哪儿找,也就我们家严老师了。 夏黎在心里乐呵呵美美的想着,然后开口道:“你们两个听好了,就按严老师说的,严老师说怎么着就怎么着。你们两个可以早去定下房间,定下你们喜欢的饭菜。我跟严老师六点准时到,然后定我们喜欢吃的,你们别多管闲事啊!” 嗨!好个夏黎,说变就变啊!有了新的男朋友,就把这俩老的男朋友不当回事了?刘明仁翻了个白眼,李子贵送给了夏黎一声“靠”! 严肃急忙说:“不用的,让他们两个先点好就行,咱们不要太浪费时间了,晚自习期间最好还是再回趟教室。” 刘明仁立即笑着问:“严老师,你喜欢吃什么?我们一并点上啊!” 严肃笑着说自己没什么忌口,都能吃,让他们点菜就行。 夏黎急了:“不行不行!这两个家伙会全点他们爱吃的,才不会管你呢!要是他们点的你不喜欢吃,你还要勉强自己吃,那我不答应。” 严肃脸又红了,他不敢再多说,怕说多了惹得夏黎又冒出什么话,让那两个家伙听了苗头。严肃只好答应了夏黎,夏黎这才高兴的作罢。 李子贵和刘明仁难以置信的盯着夏黎,两个家伙开始在心里琢磨。这他娘的还是那个人吗?昨天还一心想着整死严肃,今天就他妈的变了,变得让人不敢认识了。 李子贵:还遇见高人了?吹吧!这他娘的绝对是被夺舍了。或者是灵魂出窍,被换了另一个灵魂。不行,得找个神婆给夏黎看看,可千万别出差子。 刘明仁:哎哟哎!不得了啊!这才几个时辰,就全变样儿了,不过,挺好的,管他呢,一家人和和睦睦才是上策,今晚聚个餐,从此一零一就大团圆了。 第18章:情况不妙啊 第18章:情况不妙啊 第18章:情况不妙啊 当两人去到得胜酒楼时,李子贵和刘明仁已经点好了自己的菜,夏黎拿着菜谱让严肃点,严肃不好推辞,点了几样青菜。 夏黎立即说:“严老师,点几个硬菜!你不能只吃青菜啊!” 严肃淡淡一笑:“晚上吃的清淡些好,不要点太多,吃不了浪费。” 夏黎急忙道:“严老师说得对,但你也不能只点青菜啊!你要是不好意思,我替你点了。” 刘明仁笑着说:“严老师,这大热天的,白天这么长,晚上咱们慢慢吃,咱们哥四个儿喝几瓶酒,所以,硬菜软菜都得上。” 严肃急忙说:“我,我不喝酒,我喝水就行。” 李子贵:不喝酒?男人不喝酒还叫男人? 刘明仁:贵哥,你说什么呢?人家严老师不想喝酒,那就别勉强,让他喝饮料,咱们喝酒。 夏黎立即有点小不开心,他看着对面两个男的朋友,没好气的说:“你们喝酒便喝,别让严老师喝,他也不能喝饮料,对皮肤不好,严老师,你喝果汁吧!” 对面的两个被闪了一下,一个摸头,一个捏下巴,看着夏黎两眼都在严肃身上,两人突然生出了一股怪怪的感觉。 严肃笑着点了点头,夏黎一边帮严肃拆碗筷包装,一边问严肃开着空调会不会感到冷,严肃只好再次浅笑,说没事。 对面的两个家伙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刘明仁拿筷子敲了敲桌子,干咳两声,道:“你们听着,我有件事要宣布,今天下午我在贾老师班里监考,贾老师向我打听你们两个的情况,因为今天中午有不少班主任看到你们两个一起回了我们公寓楼。我跟贾老师说了,我说夏黎碰上了位高人,经高人指点,不能得罪严肃老师,所以如今你们两个和好了。而且我还告诉贾老师说,今天晚上我们一零一宿舍全员要在得胜酒楼聚餐。你们都没看到贾老师的那张脸,上面的皱纹都笑平了,好像他自己儿子有了女朋友似的。” 这比方打得好,自己儿子有了女朋友? 夏黎立即就接上了话:“嗯,我跟贾老师还真喊过妈,我拜她为干妈了,我就是她干儿子。她如今看我形式大好,所以就开心,很正常!” 什么——鬼?三个人六双眼瞪向夏黎,夏黎没事人般朝他们眨眨眼,笑一笑。 李子贵立即咋呼开了:“那还真是喜事一桩啊!黎哥,你真有了女朋友啊?那这顿饭可得好好的吃,使劲的吃,不为别的,就为黎哥脱单嘛!咱们宿舍四个人如今有两个脱单了,你们两个可得加把劲啊!” 夏黎瞪着李子贵冷笑两声,心想,你小子故意的吧!明明知道我的意思,还故意这么说,想激我?想套我的话?老子偏不跟你明说,急死你个猴崽子。 夏黎坏坏的想着,然后笑着转换了话题:“怪不得今天下午监完考后,主任笑嘻嘻的跟我说,你们两个不用管班里的事了,赶紧歇歇,三楼上的班我和贾老师负责。贾老师又补充说,对对对,你们想吃饭就吃饭,想聚餐就聚餐,你们年轻人只要高兴就行。听听,这多像老妈赶着儿子出去谈对象约会啊!” 严肃喘了口气,脸又红了。他真想擡头对那家伙发一通火,问他哪根筋出了问题,但他又有点舍不得,还有点小兴奋,只好低声说:“夏黎,你乱说什么?贾老师是不想看我们两个天天在办公室里像斗鸡似的影响人家办公,影响人家的心情。” 夏黎急忙改正:“对对对,是我不好,严老师,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以前我他妈的是混蛋,以后绝对不会再犯混,一次也不会。” 李子贵和刘明仁看着他们两个,他娘的这不就像打情骂俏的小两口吗?李子贵做了个鬼脸,擡头看天花板;刘明仁装腔作势的拿手臂擦了擦眼,还抽噎了两下:“我太感动了,贵哥儿,你看看对面人家那两个,多和气啊!多礼貌啊!要不——咱们两个也相互表白一下,自我指责一番?” 李子贵:滚犊子! 刘明仁哈哈大笑起来,其他人也跟着笑了。严肃红着脸笑得很开心,笑得无拘束。严肃从来都没有这么多朋友过,因为他的确太严肃,所以少有人主动接触他。曾经也有不少女生勇敢的向他表白过,但他冷颜冷语相对,那些向他表白的女生无一例外的被吓跑了。他对男生也是如此,他不感兴趣的,绝对不会让对方对他有好感,免得麻烦。 今天能够跟这样三个人坐在一块儿,就算他跟夏黎不会往他想要的那方面发展,只是交上这么三个朋友,他心里也是蛮高兴的。所以严肃笑的很灿烂,笑得很轻松,结果坐在他旁边的夏黎就看呆了。 怎么会有人笑起来这么好看?叫什么来着?春光灿烂,百媚生!对!就是这么说的!他笑起来这么好看,为什么平时不笑呢?他这一笑,冰川都能融化吧!要是他能天天对我笑,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就算是去死,我也愿意。严肃笑下死,我夏黎做鬼也风流。只要他能对着我笑,我会立马把我这臭脾气改掉。我终于知道何为千金一笑了,以前还觉得那纯是瞎扯□□蛋,没成想,竟然真有这么迷人的笑?而且还他娘的是个男的! 夏黎痴呆呆的盯着严肃,傻呼呼的乱想着。 而刘明仁和李子贵也不禁愣了,严肃这一笑,还真的是如沐春风啊!刘明仁一擡头,无意间看到了夏黎嘴张眼迷的痴痴神情,他拿筷子敲了敲桌子:“哎!某些人看傻了吗?人家严老师不就是笑了笑吗?至于嘛!犯花痴啊?” 夏黎一下警觉,讪讪笑了两声:“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从没想过严老师笑起来这么好看!严老师,你以后可要常笑多笑啊,笑一笑,十年少嘛!” 严肃立即敛了笑容低下头不再做声。他不想笑,也不愿笑,只有他自己知道其中的原因,他更不可能告诉别人。 一会儿饭菜上全了,夏黎也不忙着吃,而是开始扒虾弄蟹剔排骨撕鸡肉,弄了两三小盘。李子贵和刘明仁两眼茫然的望着他,李子贵忍不住的问:“黎哥,你什么时候吃相如此精致了?直接往嘴里放就行了,干嘛还要戴上一次性手套,收拾成这样再吃?” 夏黎笑嘻嘻的说:“你懂什么?我是给严老师准备的!” 什么?三个人同时看向夏黎。不可思议,难以置信。 夏黎两眼看向严肃,然后把两小盘弄好的食材放到严肃跟前,笑着说:“现在可以吃了,你已经吃青菜垫了垫,现在再吃些荤菜,别急,慢慢吃,反正我们到八点五十。” 严肃红着脸说:“不用的,我吃不了那么多。你吃你的,我要吃自己弄就行。” 夏黎依旧温柔的笑着,小声说:“你只管吃,不用管我,一会儿我再给你准备别的,牡蛎,鱼,毛蛤,等吃完这些后,一定能给你准备好。” 严肃的脸更红了,他看着夏黎,低声说:“真不用,你,你别给我弄这么多,我吃不了这么多的。” “不行不行!必须得多吃,你看你这么瘦,多吃儿点,先把你养胖再说。” 对面的两个人像是看外星人一样盯着夏黎,夏黎完全把他们两个当成了不存在,继续忙得不亦乐乎,直到他认为可以了,这才又把另一个小盘放到了严肃跟前。 刘明仁噘着嘴,盯着夏黎:“你太不像话了,把好的全都弄到你跟前,剩下的全是不好的,同样是男的朋友,待遇怎么差这么大?” “滚远点,吃你的吧!再多嘴,不好的也没了。”夏黎笑着骂了句,然后起身扔了一次性手套,去洗手间洗了手。 回来时,他从严肃身后经过,手痒心痒的他便没忍住,两只手不着痕迹的在严肃的两边腰侧上轻轻一捏。严肃没想到夏黎竟然如此狗胆包天,他惊的一下坐直了身子,又不敢擡头,只是低头吃,但在心里已经把夏黎骂了万遍。 而对面的李子贵和刘明仁只顾低头吃,根本没看见夏黎的这个猥琐动作。 夏黎坐下,朝严肃看了一眼,刚要小声说句话,李子贵却擡头发言了:“黎哥,你终于忙完了,现在两只手也空出来了,咱们来碰个杯吧。” 其他三个人端起酒杯,刘明仁立即发现了严肃的情况,双颊通红,眼里似乎湿润润的,那家伙忍不住问:“严老师,你又没喝酒,怎么上头了?脸红眼也湿润了?” 严肃轻轻咬了一下嘴唇,说:“没,没什么!” 说完他急忙仰头喝了一口果汁,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夏黎瞪了刘明仁一眼:“喝你的酒,怎么还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了?” 李子贵立即道:“就是嘛!仁弟啊!严老师脸皮薄,谁像你?脸皮厚如铜墙,吃你的,别看别听为上策。” 刘明仁气呼呼的坐下,埋头大吃。李子贵呵呵笑了两声,也低头狂吃。夏黎低头看着严肃,温柔的问:“只喝果汁你怕凉吗?要不我再给你倒上温水?” 还没等严肃回答的,夏黎已起身,又给他倒了一杯温水。对面的两个家伙同时擡头,不眨眼的盯着夏黎,夏黎朝他们瞪眼,嚷了句滚犊子,吃你们的。那两个家伙急忙低下头,继续狂吃。 第19章:吃一顿狗粮 第19章:吃一顿狗粮 第19章:吃一顿狗粮 严肃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对面的两个人低头不语只顾吃,严肃自己也是,他只想快点结束这顿晚餐,实在太受煎药,夏黎的殷勤让他难以招架,更何况还当着另外两个人。而刚才夏黎回来时在严肃腰侧的一捏,更让严肃神魂差点飞了。 严肃的脸依旧很红,心跳依旧很快,他喝了一口果汁,觉得没滋没味,又夹了口菜,更是没任何感觉,他所有的感官全都跑到外面去了,如今在他体内的,他唯一能觉察到的就是他的心脏还在努力卖力的工作着。 “先喝口温水,这儿的菜有点咸,果汁又有些甜,别伤着嗓子。”夏黎又在他耳边吹起了温柔的风。 严肃轻轻咬了一下嘴唇,笑着说:“谢谢!你,你快吃吧!” 刘明仁忍不住的又擡头,结果刚一擡头,就被李子贵一巴掌给摁下了:“让你低头吃饭,谁让你擡头乱看?现在你的眼睛瞎了,你的耳朵聋了,只有你的嘴巴是可以继续工作的,明白吗?小仁子!” 刘明仁朝李子贵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屑的哼道:“还好意思说我呢!是谁的眼都快翻出去了?我是光明正大的看,你是背地里偷看,还不如我呢!黎哥,你不用那样吧?人家严老师又不是小孩子,你用得着那样大献殷勤吗?人家已经原谅你了,虽然你以前很不像话,但严老师大人有大量,才不跟你一般见识,所以,你没必要那副模样,你让我们好好吃顿饭行吗?” 夏黎擡头看着对面的那俩货,嘿嘿笑道:“你们这两个家伙,让你们出来跟着吃顿饭,哪来那么多毛病?没点眼力劲,我就是大献殷勤,但我只对严老师献,以后我跟严老师就是最佳搭档,所以,我要大大的讨好他。” 行行行!你继续讨好,小仁子,咱们使劲吃,等他讨好完了,咱们把所有的饭菜都吃净,让他吃空气。 好来!我听贵哥的,使劲吃。严老师,你也使劲吃,让黎哥饿着肚子继续为你献殷勤。 两个家伙一唱一和的说笑着,严肃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让夏黎赶紧吃,夏黎答应一声,这才拿起筷子,夹了今晚第一口菜。 可夏黎的心思全不在一桌子饭菜上,他的心和眼全在严肃那边,他不时的偷看严肃,看着他白净似脂的侧脸,微露的一截嫩嫩的脖颈,柔柔的下颌,又看到他白而修长的手指,夏黎咽了口唾沫,不能上口,上手总可以吧? 夏黎偷偷想着,然后擡眼看向对面那两个多余的家伙,那俩家伙这次是真的低头狂吃了。夏黎咳嗽一声:“我说你们两个吃货,还真就杠上了?不打算给我留点?” 夏黎一说话,那俩伙伴立即擡起眼,嘴角都快裂到耳根子上了。刘明仁咋呼着,黎哥,你今晚终于正眼瞧我们哥俩了。李子贵哼哼着,良心发现了呗。 夏黎开始跟他们二人磨嘴皮子,严肃终于松了口气,只要他们三人说笑了,夏黎就不会再把注意力放到他身上,他就可以安安稳稳的吃饭了。 可严肃错了,大错而特错了。 夏黎嘴上跟他们二人闹着,那二人开始还放下筷子跟夏黎闹,可后来发现夏黎根本不看他们,只是低头一边吃一边说。两个家伙像是突然醒悟似的,立即抓起筷子继续大快朵颐。 夏黎坏坏一笑,右手继续夹菜,左手却伸到了把,然后便开始轻轻抚摸。严肃差点跳起来,他浑身哆嗦了一下,擡眼看向对面的两个人,还好,那两个人还在低头狂吃。 严肃脸涨得像块大红布,他用力往另一边靠,想移开右腿,可夏黎却一把攥住了,夏黎的手太大,而严肃的腿又太细。严肃慌张的放下筷子,然后去打夏黎的手,结果被夏黎一把捉住,死死的又温柔的握在手中。 严肃觉得自己要疯了,他咽了口唾沫,猛的擡头看向夏黎,脸上写着羞涩,眼里溢着委屈,咬着嘴唇,怕是生气了。 夏黎一吓,急忙松开了手,然后用嘴型跟严肃说:“对不起!” 严肃迅速又把手放回桌子上,拿起筷子,可他的手抖得厉害,整个人都不淡定了,他想快点逃离这里,逃离这块是非之地,如果再在这儿呆下去,他不知道夏黎又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可再一想,严肃又有些生气,从昨晚到现在,这个家伙明里暗里的欺负他,而自己却又生不起气来,对夏黎的进攻,严肃只能防守,最后便是妥协,所以,夏黎才得寸进尺。如果今晚当着两个舍友的面,夏黎都敢这样明目张胆的欺负自己,要是晚上他们两个不在宿舍,这个家伙会对他做什么? 严肃一想就紧张,紧张之后又来气,一来气他就想跟夏黎斗。桌子底下,严肃擡脚踹了夏黎一脚,他真想把那个家伙直接踹出去。可那个大家伙像个铜墙铁壁般,严肃那一脚下去,纹丝不动。 夏黎嘿嘿笑了两声,说:“严老师,慢慢吃,千万别着急,今晚我给你准备的,你可都要吃完,不能拂了我的心意。你太瘦了,一看都是骨头,要是胖一点儿的话,脸上会好看,身上也会更好看。” 什么?脸上好看还说得过去,身上好看,怎么讲? 对面的一对立即又停止嘴部动作,四眼盯向夏黎。严肃忽的转过脸,两眼也盯上了夏黎,这次那双凤眸里却全是生气与羞耻了。 夏黎一看严肃生气了,立即吓坏了,他急忙辩解:“严老师,你别误会,我看你脸清清瘦瘦的,所以便猜想你身上一定也很瘦,我没别的意思,我也没看你的身子。” 好吧!还不如不说,越描越黑,越说越不着调。 对面的两个人一看,情况不妙,严老师似乎有些生气,两个家伙刚要开口替夏黎解释。夏黎自己再次辩解:“严老师,不是,我真没看过。你看你总爱扎外腰,就隔着一层衣服,不用细看,一看就知道你身上很瘦。还有你看你这腰,这么细,女生的腰也不如你的腰细吧?所以,我才想让你多吃点,胖点,胖了好看。” 严肃气的喘了口气,狠狠的瞪了夏黎一眼:“你今晚不是来吃饭的,是来说话的吗?一桌子的饭菜还堵不住你的嘴?你吃不吃啊?不吃这就回学校。” 夏黎急忙点着头,陪着笑说:“行行行,我吃我吃,严老师,你别生气,我就说着玩的,别生气别生气,我这就吃,绝对不会再打扰你吃饭!” 对面的两个人再次被骇呆,这还是他们的黎哥吗?被人下蛊了吗?一天不见,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像个小媳妇似的,对严肃极尽殷勤不说,竟然还被教训,竟然还陪着笑不敢还口,这他娘的不是记录片,这纯是恐怖片啊! 夏黎擡头瞪了那两个家伙一眼,笑骂道:“你们两个蠢货发什么呆啊?还不赶紧吃?一桌子饭菜难不成还惑不住你们的眼?看菜,看饭,好好吃。” 刘明仁哆嗦了一下,回过神来:好好好,吃吃吃,这就吃。 李子贵叹了口气:得找个跳大神的到咱们宿舍去做场法事,再这么下去,我脑子要坏。 夏黎乐呵呵的笑道:“滚你妈的小贵子,黎哥正常着呢!别瞎猜乱想,赶紧吃。” 夏黎一边说,一边又无意识的拿起备用筷子给严肃夹菜,又对着严肃说:“严老师,多吃点儿,你放心,这双是备用筷子,我没用。呆会儿,会有个汤菜,我让他们加的,多喝汤对身体好。” 严肃想有火气也没了,这家伙就像狗皮膏药,就算你骂,他也是这样,除非你真跟他火,可也说不准,也许你火了,他继续装孙子,继续来贴乎你呢。 别跟他一般见识了,这么一想,严肃也消了气,低声道:“你不用管我,我自己吃就行,你快吃吧!” 夏黎一听严肃跟自己说话了,立即开心起来:“严老师,你不用管我,我能吃饱,远处的菜你够不着,我给你夹。” 严肃只好不再作声,任由那人忙得不亦乐乎。 对面的两个人吃一会儿愣一会儿,愣一会儿吃一会儿,酒喝了不少菜吃了不少,可总觉得肚子里没实质性的东西,两眼都被夏黎的身影塞的满满的,两耳都被夏黎讨好的声音灌得密密的。 刘明仁:我操,今晚什么情况?画风不对啊!黎哥今晚像个狗熊,一点儿也不像昔日的黎哥啊!严肃对他都那样了,他竟然还是小心陪着笑讨好。 李子贵:他娘的,不是一零一聚餐啊!是来看他们两个撒狗粮啊!黎哥,兄弟我今晚啥也没吃,就是来吃狗粮了。以后学校又有夏黎新闻了,脚踢餐厅,拳打宿舍楼,大闹会议室,很快就会成为过去式。如今的新闻是夏黎在严肃面前大献殷勤,装孙子,还一脸宠溺。 第20章:灵魂重生了 第20章:灵魂重生了 第20章:灵魂重生了 四人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九点,打了熄灯铃十分钟了,严肃着急忙慌的往学生宿舍跑,夏黎在后面追着:“严老师你急什么?你一晚上迟到不会有事的。我不跟你说过吗?临走的时候,主任让我们在外面尽情的玩,有他们呢!” 严肃没理夏黎,只是加快脚步往前走,夏黎没办法,迈开大长腿紧跟着严肃,两人按中午说的,分开查,今晚夏黎查男生,严肃查女生。 从宿舍楼下来,已是九点二十多了,恰巧碰见了刘主任和贾老师,刘主任一见他们,立即笑着问:“哎?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让你们尽管在外面玩吗?” 夏黎翻了个白眼,叹口气说:“没办法,严老师这么认真,饭局还没进行着,他就坐不住了,草草结束,回到学校晚了十分钟,他恨不得自已飞起来。” 旁边的贾老师笑道:“瞧瞧你,严肃,以后用不着这样,你的这几个老姐姐都在这儿,你还不放心?” 严肃急忙笑着解释:“不是的,贾老师!学生们都习惯了我去,要是我不去的话,他们还以为我出什么事了呢。虽然孩子们很听话,不会打闹,我去看看,他们心里安稳些。” 刘主任笑着说:“严老师说的不错,你今天中午查的男生宿舍,你们女生宿舍的几位就问,我们班主任怎么没来?” 夏黎立即笑着接上了:“我跟他们都讲了,以后的两休,我跟他们班主任分开查,让他们提早适应。主任,其实你跟贾老师也可以分开查啊!干嘛非得两个楼都要跑?” 刘主任笑着说:“我们当然也可以分开查,但我们两个还是决定一块儿查,溜溜腿儿,全当减肥,要不然胖得没眼看了。” 四人说笑了一会儿,两个人跟刘主任和贾老师分开后,便回了宿舍。 李子贵和刘明仁两人正在宿舍里待着,说是等着,其实还在消化着。 刘明仁:贵哥,我觉得今晚我们两个纯是多余的啊! 李子贵:小仁子啊!你的感觉没出问题,咱们两个今晚就他妈是多余的。吃的啥?吃了一嘴的狗粮;看的啥?看了一部恐怖片。 刘明仁:不是……他们两个什么情况?昨天夏黎还喊天喊地的想弄死严肃,今天怎么就突然变了画风? 李子贵:其实黎哥这个人挺较真儿的,他说经高人指点,一定就是碰上了一个算卦的,这算卦的一定给他算的很准,所以他就信这一套了,就对严老师来了个大改变。可也不对啊!好归好,可你不觉得他现在怪怪的吗? 刘明仁:对,你说得太对了,黎哥对严肃的好,就是有点怪怪的,好像男人讨好女人一样。 李子贵:咦!别说了,黎哥怎么可能把严肃当成女人?别让他听见,否则,他弄死你。 刘明仁:可今天晚上,他们两个近距离的接触,尤其是严肃那迷人的一笑后,黎哥似乎就晕了。 一提到严肃的笑,两个人竟然陷入了沉默,以前他们从未见严肃如今晚这般毫无顾忌的敞开了笑,结果就那一笑,比女人还有女人味儿。然后顺着那笑,再看灯影下的严肃,比女人长得还好看,难不成夏黎真的对严肃起了别心。 “我操!”李子贵骂了一句,“臭刘明仁,你逼逼什么?神经病吧你?一个男人的笑,还真能把黎哥的魂给勾没了?” 明明他自己也往别处想了,他还埋怨是因为刘明仁跑歪了。 刘明仁笑着挠了挠头:“贵哥,我没说别的,你担心什么?黎哥跟我们看了无数美女照片,胸大腿长,屁股翘肤色白,这可是他对女朋友的标准,严肃再好看,也是男人,黎哥对男人不感兴趣。” 李子贵点点头:“不管是高人指点,还是被人蛊惑,结局倒是挺好,一个宿舍里,三个人抱成一团,孤立另一个,总不太好。就让黎哥献献殷勤吧,原来的时候对严肃那么坏,现在呢,真是风水轮流转,又转回来了啊!” 屋内的两人正说着,查宿舍的两个回来了。 夏黎一进门就说:“严老师,我要把咱们两个中间的这张桌子搬走!” 严肃莫名其妙的看着夏黎,旁边的两人也盯着他看。夏黎也不管,单手提起两人中间的小桌,放到严肃床的北面,正好将两张小桌对到一块儿,然后把严肃的床向南推,的跟他的床对起来了。 严肃开始没回过神,当看到夏黎的神作之后,吓了一跳,他红着脸问夏黎:“你,你干什么?” 夏黎笑着说:“严老师,我觉得吧,我们两个既然要和好,那就得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的好。在办公室,我们隔着两台电脑,没办法,总不能把电脑给扔了;但宿舍里就不一样了,完全可以把这张多余的桌子撤了,头对着镜子不好,一会儿我把镜子也卸了,放在北面的小桌儿上,你以后照镜子就在那边照。” 严肃还没来得及说话的,刘明仁嚷开了:“我说黎哥,你这样一安排,不协调,太难看啊!” “滚远点,你觉得难看,往北看,哪来那么多毛病?” “小仁子,你怎么说话呢?怎么就不协调?怎么就难看了?这样不挺好看的吗?”李子贵嘻嘻笑着。 夏黎看着那两个四眼瞪得滚圆的家伙笑道:“傻了吗?我没被夺舍,灵魂依旧在,如假包换的黎哥,但我的灵魂重生了,以后我要天天讨好严老师,绝不得罪严老师。” 说着,夏黎又目光灼灼的看了严肃一眼,严肃没擡头,也没搭话,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没理夏黎,收拾东西打算去洗漱。可夏黎又行动了,他把严肃的被子和枕头调换了位置。 严肃看着夏黎,问:“你,你又要做什么?” 夏黎嘻嘻笑道:“我把你枕头和被子调换过来呀,以后你把被子叠好放在北面,枕头放南面,我的也调换,我们两个头挨头睡觉。” 严肃喘了口气,红着脸转过身,拿起洗漱用品往洗漱室走去。夏黎也赶紧的把自己的东西拿好,然后喊了声“严老师,等着我”,一溜烟的跑出去了。 “我操!什么情况?咱们黎哥真他娘的绝了啊!三岁孩子吗?”李子贵无奈的摇了摇头,“我真后悔,今晚我真不该住宿舍。” “贵哥,要不然咱们两个撤吧?” “撤你个大头鬼!明天还监考,回去早晨起不来,今晚先睡这儿,看看夏黎到底要搞什么幺蛾子。” “我怎么越看越不对头啊!可别是我想歪了,严肃可是个男的,对对对,严肃是男的,黎哥又不喜欢男人,他就是想着讨好严肃。” 就想着讨好严肃的黎哥直接闯进了严肃的小洗漱间,严肃依旧选择了最北面靠近窗户的小洗漱间,结果他前脚迈进去,夏黎就从后面冲进来了。 严肃吃惊的看着夏黎:“你,你做什么?” 夏黎两眼盯着严肃,声音湿漉漉的:“我们在一个洗潄间里洗,可好?” 严肃一听,头都大了,他红着脸用力推夏黎:“你,你出去,你发什么疯?” “宝贝,现在这个点这个地儿没人再来,他们基本上都洗漱完了。”湿湿的声音又带了一股磁性的诱惑。 严肃觉得自己要迷失,但他还是凭着最后一丝清醒低声说:“不行,你,你赶紧出去!” 夏黎从那人软软的声音里听出了动摇,也听出了羞怯,他继续蛊惑:“宝贝,别紧张,我只是想亲亲你,别的什么都不干。如果你答应了,让我亲个够,亲够了,我立马出去,要不然的话,我一定跟你在这儿一块儿洗!” 严肃双颊绯红,那双迷人的凤眸里全是迷离,他紧张的擡起头,看向夏黎,眼里带着怯怯的羞涩。 夏黎低头轻吻了一下他长长的睫毛,小声温柔的说:“严老师,我说得是真的,你可以闭上眼睛,好好享受一下你黎哥哥温柔的吻。” 严肃彻底被融化了,他不眨眼的望着夏黎,夏黎温柔的将他拥入怀中,严肃这次终于能正面感触那结实宽阔的胸膛,这一刻,严肃突然觉得心底升起了向往已久的平静和欣慰,此生如果这个人一直这样搂着自己,那该有多好啊! 严肃正想着,夏黎已将他扶起,双手捧住他的脸温柔的吻上了那两片红唇,严肃没闭眼,而是睁着双眼,看着夏黎,夏黎正温柔的看着他,眼里还带着笑意。 夏黎温柔的吻着,吮吸着,觉得那两片唇又软又甜,真舍不得放开嘴,可他眼中那双凤眸里突然又要被水雾沾染,而且怀里的人似乎在发抖。 夏黎一惊,急忙移开嘴,松开手,看着那两片更艳的唇,还有那绯红的双颊,那漫上雾气的双眸,夏黎以为严肃生气了,以为他要哭。 夏黎咽了口唾沫,低声温柔的说:“宝贝,我到你旁边那个去,就在你隔壁,你好好洗,洗的干干净净的,我喜欢!” 说着,夏黎又在严肃额头上亲了一下,拿起东西出了洗漱间,留下几乎瘫软了的严肃,依旧沉浸在那温柔的深吻中,久久没醒过来。 第21章:攥着你的手 第21章:攥着你的手 第21章:攥着你的手 等两个人一块儿从洗漱室回到宿舍的时候,李子贵和刘明仁已经躺在床上玩手机了。李子贵在跟他的女朋友聊天,他女朋友在那边嗲声嗲气的撒着娇。刘明仁在阴阳怪气的笑话他,李子贵一边骂刘明仁一边应付他女朋友。 夏黎进来一听那女孩的声音就火儿了:“李子贵,你他妈的要浪滚出去,别让老子听着那声音,浑身难受。” 李子贵立即笑着问:“哪里难受?是燥热吗?赶紧找女朋友啊,找上女朋友就不难受了,省得你天天用凉水冲,也冲不去那股难受劲。” 夏黎瞪了他一眼:“你还嘚瑟起来了?有多远滚多远,别让老子看着心烦。” 李子贵继续捉弄夏黎:“我就是故意当着你们这群单身狗跟我女朋友聊天儿,馋死你们。哎!宝贝儿,听见了没有?” 那边的女孩儿咯咯的笑着,李子贵宝贝长宝贝短的喊着,一会儿又哥哥妹妹的叫起来,让她晚上别寂寞,明晚去陪她。夏黎上前去夺李子贵手机,李子贵嚷嚷着。 夏黎喊道:“你他娘的再在这儿发骚,我连人带手机一块儿扔出去。” “行行行行,我不发骚了。宝贝儿,哥哥先挂了啊!我们宿舍有个魔王。”李子贵笑嘻嘻的说着。 严肃心里笑着,一群长不大的孩子。可当他笑完后,却又犯愁了,他越看越别扭,也不知道该怎么往床上躺,直接躺下去他就会跟夏黎头对头的挨着,如今没躺下,两个枕头就紧挨着了,如果躺下,那还不头顶着头? 刘明仁坐在床上,双臂环住膝盖,两眼盯着夏黎跟严肃,看着严肃盯着枕头发呆,再看看夏黎盯着严肃看不够。 刘明仁小心的问:“黎哥,你觉得跟严肃那样睡舒服吗?” “怎么不舒服?可舒服呢,一定会心清气爽。”夏黎嘿嘿笑着。 “哎呀,我看严老师浑身不自在,要是你不小心用你的那个大头顶上人家严老师怎么办?顶疼了怎么办?”李子贵不怀好意的发问。 “放心好了,就算顶上也是温柔的顶,我绝对不会用力,我才啥不得让严老师疼。”理直气壮的答。 等等!什么词啊?顶?疼?用力?顶哪儿?哪儿疼?什么地方用力? 四个人同时注意到了这三个词有歧义,先是李子贵哈哈大笑,然后是刘明仁歪倒在床上捶被子,再然后是夏黎上前打人,最后是严肃红了脸,低头整理本来很整洁的枕头。 夏黎一边打李子贵,一边教训道:“狗崽子,以后不许乱用词,顶啊,疼啊,用力啊,这些词语乱用容易让人想入非非。你他娘的天天跟你女朋友凑在一块儿骚,真是骚大了,一个教音乐的竟能整出这么有颜色的词来?” 李子贵和刘明仁继续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求饶,夏黎这才放过他们。不过,夏黎心里美滋滋的,他早就偷眼观察严肃了,严肃一直低着头,脸红红的,没生气也没摔门走人,这可是好兆头。 三人打闹完后,夏黎又问严肃还看不看书,严肃说不看了,监了一天考,大家都很累,早点休息。夏黎立即附和,说就当如此,早休息有利于身体健康。 三人躺下,刘明仁起身关了灯。结果一躺下,严肃觉得自己的头就碰上了夏黎的头,严肃红着脸把枕头往里靠了靠,他习惯贴着墙睡。夏黎看了看,也没做声,拿出手机来发了条短信。 一会儿,严肃便听到了短信提示音,他打开一看,是夏黎发过来的——严教师,晚上睡觉的时候,你一定要把手放在外面,我只握着你的手,你要是不把手放在外面,我会把手伸你怀里去。 严肃的脸腾的又红了,虽然在自己床上,但他还是吓得不轻,急忙把那条短信删了。他战战兢兢的躺着,想把手伸出来,又怕被另一边的两个人发现;不伸出手吧,又担心夏黎真把手伸进自己怀里,那他一定会吓得惊叫。 严肃深深吸了口气,还是把左手放到了枕头边,这样,对头的那家伙伸出右手就能碰到。可那家伙不是碰,而是一把攥住了严肃的左手。严肃吓得浑身一颤,他想抽,可夏黎攥得很紧,严肃胸口跳得厉害,再深呼吸也无济于事。 而夏黎呢!却在享受着那种美好的感觉,那只手,柔软温润,夏黎真想把它放在嘴边亲一下,他又怕黑暗中那两个家伙盯着,所以夏黎没敢动,只是那样轻轻的温柔的攥着。 夏黎在享受着那只手给他带来的身心上的愉悦,而此时的严肃却依旧紧张的心砰砰跳,他是真的害怕另一边那两个人突然起身,或者突然打开手机,那样就会发现他们两人之间的秘密。严肃心慌的不行,他又想往外抽,但依旧没能抽出来。 就在严肃打算放弃的时候,李子贵突然从床上下来了,严肃情急之下,用力一挣,终于把手抽回来了。 李子贵下了床,手机电筒一下照向了夏黎。夏黎很聪明,他一只手攥着严肃的手,另一只手一直拿着手机,李子贵打开手电筒的时候,他把自己的手机也打开了,好像是在黑暗中玩手机似的。 李子贵松了口气:“我说黎哥,我对你怀疑呀,还不到十点,你能安安稳稳的躺下睡觉?我说呢,在这儿偷着玩手机啊,你不是跟严老师信誓旦旦的说十点准时睡觉有利身体健康吗?怎么还在被窝里偷着玩手机?严老师会生气的。” 夏黎笑骂道:“滚犊子,你他妈的管的够宽的,睡你的觉,你要是再敢拿手电筒乱晃,我把你手机摔烂了。” 李子贵呵呵笑着:“行!我不晃了,你这家伙既然这么安安稳稳老老实实的睡觉,那咱们也就放心了,睡觉!监一天考,真他娘的像是上了一天刑,累死人啊!” 李子贵转身又回躺到了床上,关了手电筒。 李子贵一上床,夏黎便又急不可耐的伸出了右手。严肃已经老老实实的把手放回了被子里,结果黑暗中夏黎的手就摸到了他脸上,严肃一惊,慌忙扭头,然后伸出手想移开夏黎的那只瓜子,结果严肃一伸出手,再次被夏黎捉住。严肃真想伸手打他一巴掌,可又怕出声被那两人听到,所以只好再次由着他。 夏黎一手攥着严肃的一手,另一只手开始发短信,严肃本来就够紧张了,又听到手机信息提示音,慌乱的心更慌乱了。严肃偷偷吸了口气,然后用另一只手打开手机,一看夏黎发来的短信,心跳得更厉害了。 夏黎那家伙竟然色胆包天,他发了条让人无法淡定的短信:“宝贝,过瘾吗?你说,咱们两个这算不算偷情啊?刚才在洗漱室里时,咱们躲在那里面偷吻;现在躺在床上后,又偷偷的手牵手,过瘾吗?” 严肃的手哆嗦,心发慌,他想抽回自己的右手,可夏黎不但没有松开的意思,而且一边攥着一边用拇指轻轻挠着严肃的手心,严肃被他挠得浑身发热,头脑都有些不听使唤了。 严肃让自己静了静,然后给夏黎回了条:“夏老师,请你松开手可以吗?我不习惯这样,睡不着。” 夏黎看着手机屏幕抿嘴笑了笑,继续回短信:“宝贝,慢慢习惯就行了,你的心是不是跳得厉害?你的身体是不是也起了变化?我的心脏像是要跳出胸膛似的,我的身体热得难受,而且我的小黎黎好像要擡头了。” 严肃的手一哆嗦,手机差点滑出手,他盯着手机红着脸,喘着气,不知如何接这句话。 “严老师,怎么不说话啊?回我的信息啊!” 严肃:…… 夏黎:宝贝,你不回,我就当你跟我一个样了,不惹你了,我知道你累了,你做事总是那么认真,监考也是如此,不会偷懒,明天监考时一定别再那么累,带着手机,我跟你无线聊天,那样时间过得快。 严肃:…… 夏黎:严老师,你生气了?别生气嘛!我说错话了,你回我一个字也可以啊!我心里踏实。 严肃:睡觉! 夏黎:好嘞!我最听话了,最听我们家严老师的话,现在就放下手机,攥着宝贝的手入睡,今晚一定能做个好梦的。 严肃:…… 第22章:唉这考监得 第22章:唉这考监得 第22章:唉这考监得 严肃本来是最认真最听话的,不允许带手机进考场,他是决不会带进去的,可夏黎却一再跟他说,让他带手机进考场。今天上午严肃进考场前就开始矛盾,他拿不定主意带还是不带,结果夏黎走到他面前,小声提示他:“别忘带手机,我想跟你说话!” 严肃咬了一下嘴唇,情*欲占胜了理智,他就那样舍不得拒绝夏黎的违背了自己一向的准则。 当试卷发下去,指导学生写好填好后,严肃竟然产生了一股莫名的期待,他竟那样急切的盼望着夏黎会给他发短信,他把手机设成了震动,就放在左边的裤兜里,就在他心神不宁之时,手机震动了。 夏黎:严老师,昨天我的提议怎么样?咱们中午在餐厅吃饭,其它两餐我负责到外面去买,如何? 严肃嘴角上扬,轻轻呼了口气,回道:不用了,那样太麻烦,吃餐厅就行。 坐在教室后面监考的女老师正两眼盯着严肃看,结果就看到了严肃眼睑低垂,双手放在教桌 那位女老师是八年级的,因为大考全校学生混合考场,老师也交换监考,八年级的学生和非班主任老师来九年级,坐在九七班教室后面的那位年轻的女老师,是位代课老师,人长得不错,大概心想望严肃很久了,所以,从昨天到现在,他一直利用机会偷偷看严肃。 严肃待人温和,说话温柔,学校的女老师们都很喜欢她,尤其是那些年轻未婚的女孩,都把他当作是梦中情人,只可惜严肃不跟任何女生交往。 那位年轻的女教师坐在教室后面,时不时的擡头偷看一眼严肃,而严肃呢,要么看向窗外,要么看向学生,目光从未落到那位女老师身上。那个年轻的女孩心中不免有些失望,昨天失望一天,今天也好不到哪儿,可就在她又偷眼望严肃时,便看到了严肃脸上那难得又好看的笑容。 夏黎:严老师,可是我想给你到外面去买好看又好吃的饭,你太瘦了,我想把你喂胖。 严肃:餐厅里的饭菜也许缺少色香色味,但吃着安全,天气热了,外面吃着不放心。 夏黎:严老师,你听我说,我去的几家餐馆,绝对不会出问题。他们都是多年的老牌子,要是让人吃坏肚子,那不是自毁招牌吗? 两个人在手机上辩论来辩论去,最后定下,严肃上早晚自习的时候,夏黎到外面买。严肃一周两个早自习两个晚自习。早自习后的早餐和晚自习前的晚餐,夏黎到外面买,其它时间都去餐厅用餐。 严肃的脸一直微微的红着,嘴角上扬,头低着,脸上写满了愉悦。坐在教室后面的那位女老师看的清清楚楚,直觉告诉她严肃大概在跟人聊天,但什么样的人能让严肃出现那样的表情和神态呢?大概唯有恋人吧? 想到这儿,女生遗憾的长长的叹了口气,也真巧,严肃听到那声叹气,吃了一惊,慌忙把手机收好,刚坐正,教导处高校长便带着九年级的两个级部主任来巡考。严肃一惊,然后感激的看向后面的女老师,朝女老师笑了笑,那位女老师简直受宠若惊,脸一下红了,想着要时刻盯着门外,给严肃做好掩护。 解决了一日三餐的用餐地点问题后,夏黎想着是不是聊点别的,聊点什么呢?夏黎想着想,竟然想起了严肃的脸,手,前胸后背,从头想到脚,越想夏黎他越坐不住。 我他娘的是真的喜欢上他了,是彻彻底底的喜欢上他了,唉!都说男人是用腰以下来说话的动物,真他娘的太对了,我现在就做不了小黎黎的主了。只要见到严肃,不!只要想到严肃,我的小黎黎就兴奋的张扬着头,恨不能快点去跟他亲亲。可他,他对我怎么样呢? 一想到这个问题,夏黎突然有些紧张,他要是对我没意思怎么办?不对!他肯定对我也有意思,否则的话,我从前天晚上那一通通的操作,他肯定会暴怒。我偷偷亲了他喉结,又偷偷亲了他嘴唇,还捏了他的腰,攥了他的手,他都没表现出强烈的反抗,他要是对我没意思的话,大概会一脚踹了我,或者挥手一巴掌掴我脸上,但他没有,而且还很害羞,这是不是说明他对我也有意思呀? 要是他对我没意思呢?不可能,他不会是这么随便的人,只要是个人都可以对他动手动脚。一想到别人也会像他一样对严肃做那些事,夏黎就越发的坐立不安。不行不行!他脑子里想着,手下就失了分寸,直接把心里想的发过去了。 夏黎:严老师,你,你以前有没有谈过对象? 严肃听着手机震动,忍不住又掏出手机,一看,这什么啊?他笑了笑,回了两个字——没有。夏黎一阵狂喜,紧接着又问——那你以前有没有遇到过像我这样欺负你的人? 夏黎的这几句话是斟酌着发过去的,“像我这样欺负你”,包括以前无理的欺负,也包括从前天晚上到现在的这种看似打情骂俏的欺负。严肃看着夏黎发来的消息,笑了笑,回了句——我以前从没遇到过像你这么混蛋的人,当然也不可能被人欺负。 夏黎开心的真想高歌一曲。来九八班监考的也是一位八年级女老师,也是代课的年轻老师,夏黎在讲台上嘿嘿偷笑了两声,那位老师莫名其妙的擡头看着他,黎丽根本没当回事儿,有几个学生也擡头看夏黎,夏黎充眼不看。 不管是学生还是老师,东溪二中的师生们都知道夏黎的脾气,谁也不去招惹他。去别的班考试的八年级学生,有可能会调皮,但来九八班的学生没敢的,见着夏黎的大块头,一个个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呆在座位上一动不敢动。夏黎更不会把巡考的当回事,高校长带着两位主任来巡考时,夏黎头都没擡,继续弄手机,三人当作没看见,在九八教室门口一站便离开了。 夏黎听严肃说不但没谈过恋爱,还没被人像他一样欺负过,心里真真乐开了花,然后又开始在手机上跟严肃有的没的瞎聊,两个人把考场当成秘密谈情说爱的地方了。 九七班和九八班内两个甲监考正在演奏着火热的恋爱进行曲,而在九十班内,贾老师和刘明仁两人正站在教室门口,低声叽里呱啦的说着。贾老师一会儿瞪大眼,一会儿张大嘴。刘明仁夸张的给他低声描述着,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一股脑倒给了贾老师。 末了,贾老师难以置信的擡头望着刘明仁问:“这是真的吗?” 刘明仁一拍胸脯道:“贾姐,千真万确,黎哥简直是改头换面重新做了人。” 贾老师笑道:“可能他真遇到了一个算卦的,而且还给他算准了。夏黎曾经在办公室说过,他被他们家三个女人整惨了,他妈跟他两个姐姐背地里偷偷给他改了志愿,想让他从这个学校直接进入另一个学校,永远在学校里,那样学校的规章制度就可以约束着他,要不然,他真能上房揭瓦,不知道会整出什么幺蛾子。他说过,他家里人特别信鬼信神,因为当年他妈生了他两个姐姐,他爸很不高兴,于是他妈就去寺庙里求子。求完不久他妈就怀了他,等他出生的时候,身体很不好,差点没养过来,后来经一位高人指点,说这孩子是求来的,如果不去还愿,孩子的身体状况会越来越差,甚至一辈子就这样病秧秧的。于是他爸妈带着两个姐姐上寺庙里还了愿,从那以后,夏黎身体就一天一天好起来,直到长成一米九多的大个子。所以他全家都信奉鬼神,敬重鬼神,他自己说经高人指点,那一定是又去找人算卦了,算卦先生这么一说,夏黎就信了。这可真是皆大欢喜,严肃是个好老师,夏黎动不动就跟人家耍脾气,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刘明仁点点头:“对对对,严肃虽然看似严肃,但跟他相处下来发现,人确实不错,没脾气,怎么样都可以。黎哥以前朝人家吹胡子瞪眼,动不动就要卸人家,杀人家,灭人家,弄死人家的。但严老师从来都没急巴巴的跳起来跟他斗过。” 贾老师:何止如此啊,夏黎那家伙只要闹脾气,就撂挑子不管。他们九八班,几乎全是人家严肃给他看着,严肃从来都不偏心,两个班一起管理。按一般情况,就算夏黎想和好,别人也不一定会答应,但人家严肃还是爽快的答应了。 刘明仁:对,如果换做我的话,我会故意为难为难他,然后再看他的表现。但严老师根本就没当回事,夏黎说和好人家立即就答应了。不过,夏黎的德行我知道,他要是好起来,没人能比得上他好的;但他要是横起来,哪个人敢跟他斗?连李校长他都不怕,他能怕谁?如今他跟严肃和好了,他定会对严肃好的。 这就是三楼上四个考场内三个考场的监考老师忙着的事,两个考场里的甲监考,隔墙无线谈情说爱,谈的不亦乐乎,忘了周围的学生和另外一位监考老师;另一个班的甲乙两位监考老师,站在门边一边瞅着走廊会不会出现领导的身影,一边瞅着教室里学生的情况。 好家伙,这考监的! 第23章:欢快一整天 第23章:欢快一整天 第23章:欢快一整天 严肃和夏黎的关系在这一天里可以说是突飞猛进,到下午最后一科考试时,两人算是真正定下来谈恋爱,处对象,这是夏黎提出来的,还问严肃愿不愿意做他男朋友。严肃红着脸咽了口唾沫,憋了好长时间,然后只回了一个字——可。 夏黎快乐得想飞起来,但他还是控制着自己,没飞起来,却跳起来了。那家伙甩下一教室懵逼的脸,几步跨下讲台,窜出教室,直接奔到九七班教室门口。 他故意加重脚步声,然后稳稳的站在九七教室门口,严肃擡头向门口看去,吓了一跳,这家伙竟然溜出了考场。夏黎朝严肃招了招手,严肃犹豫了一下还是出去了。 夏黎笑着小声道:“去趟洗手间嘛!” 严肃随手把教室前门带上,瞪了夏黎一眼,轻声道:“别闹,一会儿就考完了,溜出考场违纪!” 夏黎目光灼灼的望着严肃,低声蛊惑着:“求你了,男朋友,去趟洗手间,我想亲亲你!” 严肃红着脸后退一步,低声继续抗拒:“你别闹了,快回教室!” 夏黎舔了一下嘴唇,喘了口气继续低声哀求:“就只亲一下,好不好吗?我就是想你了!” 严肃看着夏黎,夏黎眼里的情*欲将严肃灼烧的毫无拒绝之词,他咽了口唾沫,擡脚向洗手间走去。夏黎没想到严肃会答应他,激动的转身几步迈出去,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洗手间。 一进洗手间,夏黎随手将门从里面关上。严肃还没来得及反应,夏黎上前搂住他纤细的腰,把他推到墙上,捧起严肃的脸便吻了起来。严肃只只觉得浑身酥软,双腿似乎没了力气,双唇被严肃含在嘴中温柔的吮吸,严肃几乎要窒息。 夏黎含着两片温润柔软的唇,吮吸着,轻咬着,双眼带笑的观察着严肃的神情。严肃的脸很红,睫毛不停的颤抖,那双凤眼虽然隔了一层玻璃,但似乎开始雾气蒙蒙了,那双带有水雾的迷人眼睛也正看着夏黎。夏黎的眼睛笑成了两弯新月,严肃的凤眼里溢满了羞怯。 两个人相拥着,不知吻了多长时间,最后是严肃推开了夏黎,因为他发觉夏黎的小黎黎开始擡头了。 夏黎恋恋不舍的松开嘴,依旧紧抱着严肃,然后趴在他耳边,轻声问:“宝贝儿,今晚我搂着你睡行吗?” 严肃浑身颤了一下,他想推开夏黎,可夏黎依旧死死的抱着他。严肃低喘着:“你疯了?他们两个今晚在宿舍!” “不,他们两个今晚都不在宿舍,今天已经监考完了,明天的阅卷跟他们没多大关系,所以他们今晚都回去。今晚我搂着你睡,好吗?”夏黎在严肃耳边吹着热风。 严肃抓着自己最后一丝理智,红着脸说:“到时,到时再说,现在还早着呢!” “不行,你先答应我,要不然我不放开你!”夏黎继续耍无赖。 严肃无奈的叹了口气:“好,我答应你,可是夏老师,我们宿舍的那张床只有一米二,两个大男人怎么睡?” 夏黎轻轻一笑:“你不用担心,我有办法,要是两个人叠在一块儿,那不就省空间了吗?” 严肃觉得自己浑身都热了,他红着脸用力推了夏黎一把:“你,你能不能别闹了?” “行行行,我不再闹,我今晚就只搂着你睡,我发誓,只是搂着你睡觉,绝对不会做别的!”夏黎继续卖乖。 严肃再次投降,他红着脸低声道:“好!现在,现在先出去,别在里面待的时间太久!” 夏黎坏坏的笑着,又在严肃耳边吹起了风:“严老师,在哪里呆的时间太久啊?我的小黎黎虽然有擡头之势,但哪儿也没去啊!” “你——你简直是,是个混蛋!”严肃只觉得又羞又愤,说话也变了声。 夏黎急忙说:“严老师,严老师,别生气,好好好!出去,出去,现在就出去!” 严肃红着脸又推了夏黎一把,然后转身急走几步,开门出去,夏黎望着严肃的背影,露出了一丝得意之笑。 回到教室,严肃觉得双颊还火辣辣的,心神不宁,不敢擡头看学生,更不也看后面坐着的那位女老师,他只能将目光移向窗外,心里骂着夏黎,却又想着他。 而夏黎回到教室后,却是在兴奋的计划着今晚的节目。兴奋之余,夏黎突然产生了一种怪怪的感觉,是哪里不对吗?我以前的时候跟他怼,他就跟我怼;现在呢,我向他示好,他怎么也立即回过头来相应我?我因为他的那双眼和那张迷人的后背一时喜欢上了他,难道他也某种原因突然喜欢上了我?那他是从什么时候喜欢我的?不行,我得找时间问问。 今晚做什么呢?夏黎一想今晚宿舍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就激动兴奋,然后开始偷偷在手机上科普,科普什么?说实话,男欢女爱之事,他上高中的时候,就经常跟宿舍的哥们儿们聊,然后偷偷看一些带色的小视频。一群大小伙子,一边看一边大呼小叫,有不少人付诸行动,但夏黎却没有,因为他到现在为止还没发现自己喜欢哪个女孩。平时就算有那个冲动,要么用凉水解决,要么用自己的右手解决,反正就那么回事。 可如今自己喜欢上了严肃,他可是个男的,跟自己以前看的那些小视频完全不一样。夏黎果断的去搜男男欢爱之事,开始疯狂科普,夏黎一边看一边笑,自己他娘的在这方面就一天才,一看就懂,今晚就大展伸手。 晚上查完学生宿舍之后,夏黎迫不及待的往宿舍赶,严肃却两脚沉重,他心里既想望又紧张,想着夏黎今晚看他的眼神,他心里就惶恐。今晚那两个家伙都不在,只有他们两个在宿舍,夏黎会对他做什么?严肃再一想,更加慌恐。可慌恐紧张之余,那迫切的向往又如丝如缕般缠绕着他。 夏黎也在偷偷观察着严肃,心里想着计策。两人各自怀揣着心事。风平浪静的洗漱完毕。 回到宿舍,夏黎立刻把门从里面锁了,严肃听着门被从里面关上的声音,心怦怦的跳了起来。夏黎从门口处走过来,突然从后面环住严肃的腰,抱住了他,严肃浑身一哆嗦,喘了口气,低下了头。 夏黎把头靠在严肃肩膀上,温柔的低声说:“严老师,今天晚上让我搂着你睡吧!” 严肃又喘了一口粗气,红着脸低声问:“夏黎,这,这么窄的床,你确定一起睡?” 夏黎拿脸轻轻蹭着严肃的耳垂,温柔的笑着:“我有办法啊!并排着是有点挤,但为什么不上下摞着呀?” 严肃呼吸急促,不知如何回答夏黎,只好去掰夏黎搂着他腰的手,结果却被夏黎反手握住,夏黎攥着严肃的两只手,贴在严肃的小腹上,顺着他的小腹往下移。 严肃一惊之下用力撑双臂,竟然逃出了夏黎的怀抱。 夏黎依旧温柔的笑着:“严老师,你今天白天可是答应了我的啊!晚上让我搂着你睡,可不能说话不算数,这可不是严老师的为人!” 严肃红着脸,解释说:“你,你别犯神经,一米二的床,两个人怎么睡?” “怎么就不能睡了?我说能睡就能睡,你听我的,按照我说的做,就一定能睡,乖,听话!”说着,夏黎根本不再征求严肃的意见,直接关了灯,然后又将窗帘拉开了一条缝。 黑暗里一下透进了一丝淡淡的亮光,严肃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要跑出胸口,紧张,恐惧,害怕,轮番着袭上心头。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完全是陌生的;人与人之间的情爱与他而言,是一片缺失的空白。他只有在小时候看过电视,但那时候看的全是动画片。离开孤儿院,周末假期,他几乎都在打工,没时间看电视,也没地方看电视,更不用说去电影院看电影。而他的手机,只是用来接听电话,发送信息用的,其他的东西,他更是不会下载,也不会看。 活了二十多年,对于男欢女爱之事,严肃无法想像,因为他全然不懂,他想象不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至于男男之间,他更是无从想象,虽然他知道自己喜欢男孩,他一直以为自己不正常,所以,他才打定此生一人独过的主意。但是完全不受他控制的是,他的心为夏黎敞开了,而且是毫无征兆的爱上了那个看上去既浑又凶的男孩。 严肃呆呆的站着,紧张的想着,然后便听到了从窗户那边走来的脚步声,很稳,很慢,可那脚声却雷同战鼓一样沉重的击在严肃心上,他觉得自己难以承受这样的重压,他想逃离。 夏黎没有给他逃离的机会,夏黎径直回到严肃跟前,温柔的将他抱起来。严肃紧张的忘了说话,忘了拒绝,忘了思考,直到夏黎将他温柔的放到床上,然后再将他温柔的拥进怀里。 第24章:只为你服务 第24章:只为你服务 第24章:只为你服务 没等严肃再作任何反应,夏黎已经开始行动,他两手捧住严肃的脸颊,吻上那两片丰满又温润的唇。严肃想挣扎,最后却无力的放弃了,放弃了所有的反抗,只是无条件的顺从。 严肃感受着夏黎的气息,感受着他炽热的身体,感受着他温柔的热吻。就在这些说不出舒畅的感觉中,严肃在不知不觉中让自己完全融化了,融化在了夏黎的一切掌控之中。 夏黎一边温柔的吻着严肃,一边开始行动,他修长的手指顺着严肃的脸颊,划过他软软的耳垂,然后是细腻光滑的脖颈,最后移到了他的睡衣上。严肃从迷茫中突然一下清醒过来,可他清醒的实在太晚,无论他如何用手去跟夏黎抗争,都已经于事无补。 严肃所有的反抗全都无效,他浑身痉挛的厉害。夏黎是怎么将他的睡衣脱掉的,他自己又是如何跟夏黎坦诚相拥的,他完全不记得,恐慌、害怕、担心,再次袭卷他,他的大脑好像不受控制一样,迷迷瞪瞪的。 就在他几乎要崩溃的时候,那个坏人终于说话了,那声音好像在梦幻之中,如丝如缕,隐隐约约,但声音很温柔,很有蛊惑性:“宝贝儿,别怕,今晚哥哥不欺负你,这么小的一张床,我绝对不能委屈了你。咱们的初夜,我要放在荆翠大酒店,周五晚我带你去那里,让你知道哥哥的温柔与厉害。今天晚上你放心,别紧张,别害怕,放松自己。今晚让哥哥服侍服侍你,让你享受享受快乐,你要仔细记得哥哥是怎么服侍你的,待会儿你可要用相同的方式再来服侍哥哥,明白吗?宝贝儿!” 严肃喘着气,紧张的睁开双眼看着夏黎,夏黎的笑容很温和,一点儿都不像他平时那股全身透着戾气的模样,他正温柔的看着严肃,嘴角上扬,眼中带笑。 窗帘上的那条缝隙,将校园里路灯的光亮不多不少的送进屋内,恰好让屋内的人能看见对方,但又不是太清楚,而是一种模糊朦胧的感觉,这是不是会更增添无限韵味?难道夏黎早就算好了? 是的,夏黎早就算好了,问好了,在这恰到好处的光线之中,夏黎能很好的看到怀里的严肃,那双带雾的眼睛里有羞涩,有不安,还有恐慌。夏黎不觉有些心疼,他又低头温柔的吻了一下严肃长长的睫毛,怀里人便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整个身体亦变得僵直僵直,瘦瘦的身体上似乎起了一层小鸡皮疙瘩。 夏黎没敢再做别的,他平息了一下自己身体心里的那团火,将人再次拥进怀里。他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没经历过,他身体上的反应已说明一切。这么纯洁的一个小家伙,以前的时候从来都没跟别人这样接触过,突然毫无先兆的让他经历这些,是不是太急了?其实我也没有实战过啊!我看过太多的小片,不至于像他紧张成这样。 夏黎,怎么办?你说得只是搂着他睡,什么别的都不做的,如今你已经吓着他了。还真是可笑,看他平时毫不惧怕我的样子,怎么也想像不到在床上他竟然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雏儿。只帮他脱了衣服,他都不会说不会思考只剩下紧张了,如果再有别的,他会不会被吓着? 夏黎前一刻还在想着严肃的单纯可恋,可心底突然又冒出了另一个很不适宜的想法。严肃如此紧张,这也说不过去啊!二十好几的大男人,怎么可能?要是谈女朋友呢!他这个样子,哪个女孩会喜欢他?如果他只凭那迷人的外表和上好的性格捕获女孩心的话,一上床,任何一个女孩都有可能被他的无知而吓跑。 所以,他被别人欺负过?所以才如此紧张?一想到有这种可能,夏黎突然紧张起来。他虽然觉得自己很混蛋,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根据严肃的身体反应来推测怀里人的过往,可他还是受不了严肃会被别人欺负这一可能。 夏黎低下头,又轻轻吻了严肃的眼睛,然后将双唇压在严肃的鼻尖上,低声问:“宝贝儿,告诉我,以前有没有人欺负过你?” 严肃依旧处在紧张不安与迷懵之中,突然听到夏黎这一句问,他不明所以的望向夏黎,然后咬了一下嘴唇,声音颤抖的说:“我,我没有;你,你什么意思?” 夏黎急忙笑着说:“宝贝儿,你别多心,我就是觉得两个人相处,不管做什么事,都要坦诚,不要有所隐瞒,心里怎么想的,就应该怎么说出来。所以,我就想跟你说出我心中的疑惑,你别生气。我们在一个宿舍快一年了,以前的时候我从来没见你换过衣服,你去洗漱也从来不跟我们一个时间点,是因为你怕羞,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两个人一开口说话,立即打破了原先紧张的氛围,严肃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下。这时候的夏黎没有做任何动作,只是静静的望着他,严肃终于可以顺畅的喘口气了,他咽了口唾沫说:“没,没什么,就是,就是……” 严肃似乎又有些欲言又止,夏黎的心不由得再次紧张起来,但他依旧声音温柔的问:“就是什么?宝贝儿,告诉我,没有什么好丢人的,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尽管说,我听着呢!” 严肃不好意思的移开了目光,低声道:“我,我小的时候,严妈妈跟我说,不要随随便便在别人面前脱衣服换衣服,更不要让别人随随便便看自己身体。” 夏黎轻松的笑了,他把严肃的头脸轻轻靠在自己温暖的胸膛上,笑着:“我知道了,你的严妈妈是在保护你啊!你虽然是个男的,身子却比女人的都好看,她怕你当着外人的面换衣服,会被那些心怀鬼胎的人看了后欺负你,对吗?” 严肃红着脸点了点头:“应该是吧,这是后来我自己猜测的,因为严妈妈在我七岁的时候病逝了。小学到初中,晚上都回孤儿院,所以,不用担心跟他们相处;但上了高中,就得住校,就得跟他们一起去洗澡,因为高中一个月回家一次。那是第一次我跟一个舍友去学校的澡堂,我没当回事,结果他两眼盯着我看,我突然想起了严妈妈的话。从那之后,我几乎就没跟他们一起去过。” 夏黎既欣慰又心疼的吻了吻严肃的双唇,温柔的说:“宝贝儿!做的很好,你这身子如果在那群臭老爷们面前展现的话,不知道有多少人觊觎呢,你看,现在混蛋了七八个月的夏黎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觊觎你的身子了!” 严肃刚刚恢复正常的脸又红了,他看着夏黎,低声说:“你,你别乱说!” 夏黎的呼吸开始急促,他一边吻严肃,一边低声道:“不,宝贝儿,我没有乱说,今晚我们两个互为对方服务,可以吗?” 严肃红着脸,喘着气,在光线暗淡的黑暗中望着夏黎,夏黎的眼睛很明亮,明亮中透露着迫切。严肃一看那双眼里流露出的急切,便再也舍不得拒绝。他喘了口气,低声说哀求:“夏黎,别,别折磨我!” 夏黎又温柔的吻了他,低声道:“宝贝儿,哥哥不折磨你,哥哥侍奉你,好吗?放松,别紧张。今晚把你放心的交给我,我会让你永远记住这一晚;待会儿,哥哥也会放心的把自己交给你,你很聪明,跟着哥哥学,好不好?” 严肃红着脸点了点头,夏黎温柔的的搂着他,又加了一句温柔的问话:“准备好了吗?我要开始了!” 夏黎的开始不知持续了多久,好像一直都在开始之中,从未有过这方面体验的严肃,第一次体会到了一个成语的真正含义——□□。这四个字究竟是因何来的,严肃以前只是照本宣科的背过它的含义,可当夏黎为他服务完之后,严肃整个人如同跌进了绮丽的梦境之中,是真正的□□了。他像一滩泥一样瘫软在夏黎怀中,连动根手指的力气都没了。 后来他又是如何在夏黎的鼓动与温柔中为对方服务的,他已全都记不清,只记得有那么一刻,他害怕了,因为看到了夏黎的小黎黎。他在意识模糊中突然想起了去年的那个晚上,李校长突查他们宿舍,看到一群光身子打牌的年轻人,发了火,夏黎便以为是严肃告的密。当时严肃以为夏黎要打他,没成想夏黎只是从他身边经过,然后不怀好意的说:“老子要去洗手间放水,怎么,想跟着看吗?要是看的话,会吓死你,也说不准会弄死你!” 真的,严肃此时就着点被吓死,自己的小肃肃跟他的小黎黎相比,那简直就不在一个等级上。严肃在惊怕恐慌与意识迷茫中终于完成了为夏黎的服务,可他整个人几乎处于不醒人事状态之中,夏黎抱着他下床给他清洗,严肃就那样任由夏黎的摆布,彻底的沦陷在夏黎的掌控之中。 这一晚夏黎究竟又为严肃服务了几次,严肃已经全然不记,他只记得自己最后哭了,哭着哀求夏黎,可夏黎依旧温柔的蛊惑着他,直到他再次被夏黎征服。 第25章:何时喜欢你 第25章:何时喜欢你 第25章:何时喜欢你 严肃从来都没这么懒过,他每天早晨都是准时五点半起床,洗漱,去男生宿舍,然后跟着学生跑操,最后一起去教室。学生们学习,他有课时上课,没课便在办公室里备课。 可是今天早晨他竟然睡过了头,他明明定了时,手机却没响,而自己睡的很沉。当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七点了,是被夏黎温柔的喊醒的。 严肃睁开眼,迷迷糊糊的望向夏黎,问:“几点了?” 夏黎依旧温柔的笑着说:“宝贝儿,七点了,学生们下了早自习去吃饭,我到外面给你买了早餐。” 严肃心下大慌,睡意全无,他忽的一下坐起来,两眼盯着夏黎:“我昨天晚上定了时啊,怎么没响啊?” 夏黎宠溺的看着他:“严老师,你昨晚几乎一宿没睡,我不能让你睡眠不足,所以,把你的定时给取消了。” 严肃有些生气:“你,你为什么给我取消定时?” 夏黎看严肃有些生气,急忙陪着笑:“严老师,昨天晚上太累了,你今天早晨没有早自习,更何况今天你还要阅卷,你要是晚上休息不好,再那么早起来,今天你能吃得消吗?” 严肃一听夏黎的话,也没那么气了,的确如此啊,可那家伙为什么两眼总在他身上瞄来瞄去?冷静下来的严肃急忙顺着夏黎的目光低头看自己。天哪!这,这是怎么了?胳膊上,前胸上,竟然到处都是吻痕,颜色有浅不深,有些地方竟然已成淡紫色。严肃很白,如今在那白嫩嫩的身体上点缀了这些深深浅浅的吻痕,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昨晚遭受了怎样的虐待呢! 严肃快速拿被子把自己的身体护住,红着脸冲夏黎喊:“你,你出去!” 夏黎一愣,然后乖巧的陪着笑,不叠声的说:“好好好!我出去,我帮你拿衣服,立即出去。” 夏黎把严肃的衣服从衣架上取下,小心的放到床上,又小心的说:“慢慢穿,别着急,我就在宿舍外面。” 夏黎出去后,严肃长长的松了口气,他觉得自己疯了,怎么会这样啦?昨天晚上他究竟经历了什么?是的,昨晚他一直都是懵懵的,夏黎温柔的说只是搂着他睡,什么都不做,但那全是谎话,可他就在夏黎编织的那些谎话中一次次沦陷。 除了最后一项不该做的,昨晚夏黎蛊惑着他把该做的全做了。严肃又想起了夏黎是如何为他服务的,然后又教他如何给夏黎服务,而严肃就听话的任由夏黎摆布,直到最后他完全失了意识,任由夏黎胡作非为。昨晚的两个人就像疯狂了一样,疯狂的搂抱在一起,疯狂的做着那些让人事后想想都脸红心跳的羞羞事。 严肃记得自己是抗拒的,可夏黎却告诉他,男孩子之间相互服务很正常,不用觉得害羞。然后严肃便天真的认为夏黎说得是对的,因为他太单纯了,他从未有过跟任何人肢体的接触,那方面的影响在严肃二十几年的人生中是缺失的,所以,当夏黎把那些浪言浪语当成情话说时,严肃就完全信了。 严肃双手捂着脸,一股羞耻之心袭上心头,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被情*欲操控,原来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是一个苦行僧,就算遇到心仪的人,他也不可能像其他人那样放开了去爱,放开了去疯狂,可现在他跟夏黎这算什么?两个人确定关系也就是两天的事,昨天晚上他就跟着夏黎疯狂了,而且是毫无节制的不知拒绝的去跟着那人疯狂。 严肃觉得自己在夏黎面前会永远会迷失自我,没了自我。我该怎么办?严肃自己嘟囔了一句。怎么办?先穿衣服。他拿起床上的衣服,快速穿上,然后收拾好洗漱用品,敞开门,夏黎正在门外擡头望着门上窗发呆。 一看严肃出来,夏黎急忙上前:“你去洗漱,我把饭菜弄好,回来你就吃。” 严肃没敢擡头看他,红着脸转身走了。 等严肃回来时,夏黎已经把饭菜全放在桌子上,夏黎招呼着严肃让他坐下赶紧吃,严肃低头默默坐在凳子上,心里却还在别扭着,然后便表现在了脸上。 夏黎小心的问:“怎么了呀?你不高兴?是我惹你生气了吗?” 严肃红着脸说了一句:“你,你就是个疯子。” 夏黎不好意思的干笑了两声:“严老师说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你说我疯子,我就是疯子,但我只对你疯。” 这两天下来,严肃算是见识到了夏黎的本事,就是一贴狗皮膏药,粘着人便揭不下来,可再想想以前他对自己的态度,严肃还是觉得气,所以,语气依旧不善:“以前的时候像条疯狗,差点咬死我!” 夏黎急忙为自己说和:“严老师,你这句话说得不对,你说我以前像条疯狗很对,但是说差点咬死你,这错了。我就奇怪了,就我这臭脾气,如果是换做别人,不听我使唤,而且总怼我,我大概早就拳脚相加了。可是对你,就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有想揍你的冲动,但每次那股冲动上来之后,又被一股无名水给浇下去,所以,咱们俩个明争暗斗了八个多月,我就一下也没碰你。 “那天我甩门走了后,说实话,我一天都没有好心情,虽然又吃又喝又蹦又跳,跟他们疯狂,但是一直到晚上吃完饭之后,我的心情依旧没好,而且更加烦躁。所以我才没继续跟他们混,就开车回来了。回来之后还憋着一肚子火,想跟你说句话,气气你,也想逗逗你。一逗你,你又跟我怼上了,我身上的火气就上来了。” 严肃冷笑一声:“对,你火气上来了,不是要掐死我吗?为什么后来又没呢?是良心发现了,还是起了慈悲心?” 夏黎两眼盯着严肃,突然探身,在严肃额头上亲了一下。严肃一躲没躲开,红着脸瞪了夏黎一眼。 夏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看着严肃,异常认真的说:“严老师,你知道吗?我掐着你脖子的时候,看到了你那双迷人的眼,眼里好像有泪要溢出来。当时我就看呆了,那双眼里雾气蒙蒙,湿漉漉的,我就没来由的心疼了,一心疼,然后我就松了手。 “严老师,你是我夏黎这辈子心疼的第一个人,以前的时候从来都没有,就算是我爸妈,我的两个姐姐,我都没有这种感觉过。他们怎么样,我的心底很少起波澜,只有你,就是看了你那双眼,然后就被彻底俘获了。我甚至在想,是不是我们两个在以前的某一世中就是恋人?你的眼睛没有变,这一辈子来到人世间,你依旧带着原来的那双眼睛,我一看呆了,记起来了,然后就心疼了,心疼之后就没来由的突然喜欢上了你。 “以前的时候咱们两个天天闹,天天斗嘴,我气了你无数次,但我却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你,也没认认真真的看过你。当然了,你也没拿正眼看过我。所以啊!我就那样万分遗憾的错过了八个多月。可是,严老师,你对我呢?我要求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据我了解,你绝对不是这样的人,告诉我,你是不是也喜欢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严肃眼睛湿润,脸颊绯红,他没想到夏黎竟如此坦诚,什么话都跟他说了。这两天来严肃一直解不开的迷竟然就这么简单,因为他掐着自己脖子时,自己眼睛湿润了,他便心疼了。 这个原因很简单,可严肃却好喜欢,夏黎心疼他,所以,由心疼变成了喜欢,然后变成了爱。那我是不是也应该坦诚一些呢?他跟我说了,我也应该对他毫无隐瞒。 想到这儿,严肃咽了口唾沫,红着脸低声说:“夏黎,我,我就是喜欢你,所以才由着你让着你,让你欺负,让你为所欲为。若是我不喜欢你的话,你别想碰我一下!” 夏黎呆呆的望着严肃,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他轻喘了一下,小声问:“宝贝,告诉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严肃擡头看了夏黎一眼,夏黎眼里装满柔情,正脉脉的望着自己。严肃红着脸垂了垂眼,又低了低头,他实在有些不好意思,说出来,这实在是件很丢人的事。 夏黎俯身上前,在严肃额头上又亲了一下,轻声鼓励他:“宝贝,别怕羞,就我们两个人,我都跟你说了,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两个恋人在一起,就是应该互相常开心扉,你说呢?” 严肃擡眼看着夏黎,轻声道:“夏黎,就是那晚你,你们班的男生跟一级部的男生打架,那个男生把我推进你怀里的时候,就,就……” 严肃实在说不出口了,他再次躲开夏黎的目光,低下了头。 夏黎用手轻轻托起了严肃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温柔的说:“严老师,你是真君子啊,那件事距离现在都快一个月了,你就那样忍着。如果换作是我的话,我绝对不可能如你一般隐忍,前一刻喜欢上了你,后一刻我会立即向你表白。如果不是看到你那双迷人的让我心疼的眼睛的话,你是不是一辈子都不会跟我说?” 严肃轻轻拿开夏黎的手,点了点头,又低声说:“我会一辈子不告诉你,只在心里明白就行。” 夏黎不做声了,他两眼盯着严肃,突然又没来由得心疼起来。原来爱一个人就会心疼?听说他会受委屈,便心疼,如果再有别的什么,岂不会更难过? 夏黎沉默着,想着,突然觉得有必要把这顿早餐吃得再久些,他想跟严肃表白,他想给严肃一个底,一个依靠,不让严肃担心,不让严肃因为自己的突然改变而心慌。 这么想着,夏黎轻轻松了口气,看着严肃,温柔的问:“肃,我想跟你说些话,你愿意听吗?” 严肃看着夏黎,点了点头,道:“你说,我愿意!” 第26章:夏黎是暖男 第26章:夏黎是暖男 第26章:夏黎是暖男 夏黎两眼深情的望着严肃,问:“严老师,你愿意把你的一辈子交给我吗?” 严肃猛的擡起头,眼里写满了惊喜与期盼,他涨红着脸,轻咬着嘴唇。夏黎一直笑着,等着,可严肃那火热的目光竟然在慢慢变淡。 夏黎紧张的张了张嘴,小声问:“肃!你为什么犹豫?你不信吗?” 严肃轻轻摇了摇头:“夏黎,我信,我们现在先不说这些好吗?我们在一起的每天都好好相处就是了。夏黎,我们两个的事,不要让学校的其他老师知道,我们是老师,如果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被其他人知晓,会带来太多不必要的麻烦。” 夏黎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本想着给严肃一个承诺,让严肃心里放下,但现在看来,根本没这个必要,严肃不愧是严肃,就算昨晚在自己怀里意乱情迷,今晨醒来,依旧保持着冷静。 夏黎一想,这样也好,两个大男人处对象,还真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就如严肃说的吧,好好相处当下的每一天,说不定将来的某天,严肃会喜欢上一个女孩,会结婚生子,而自己更有这种可能。 这么一想,夏黎又觉得自己太冲动,有些誓言发了若不遵守,那可是要遭报应的。可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跟严肃立个誓,他怕严肃不信他这一时的冲动。结果严肃根本没让他说,那就算了吧! 夏黎笑着说:“好!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如果让我自己决定的话,我才不管那些人呢,喜欢一个人又没错;但是你不想,那我们就不让别人知道了。” 夏黎看了一眼严肃,忍不住的又问:“严老师,如果我没恰好的看到你的眼,偷窥到你的背,我大概一辈子都不可能喜欢上你,要是那样的话,你心里还会一直默默的喜欢我吗?” 严肃喝了一口粥,擡起头,冲夏黎浅浅一笑:“会的!” 夏黎一愣,笑问:“何苦呢?” 严肃的笑依旧浅浅淡淡的,他一边吃饭,一边轻声说:“怎么会苦呢?我以为这辈子碰不上自己喜欢的人,更不会爱上一个人,但是我遇见了,所以,感觉很好。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心中有个念想,看着他的日常,想着他的明天,后天,然后看着他结婚生子,给他送去祝福,这些都挺好的。我原先还想,也许我们两个一辈子都不会有交集,已经打成仇家了,可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种状况!” 夏黎用左手温柔的攥住了严肃右手的手腕,非常认真的说:“宝贝儿,你不让我发誓,但我还是要跟你说,我夏黎绝对不是滥情之人,我若喜欢一个人,会一辈子喜欢;我若爱一个人,会用一生去爱。所以,你放心,我不是跟你玩的,而是认真的。” 严肃眼圈泛红,他笑着点了点头,低声道:“夏黎,快吃吧!今天我要阅卷!” 夏黎有些不舍的松开严肃纤细的手腕,道:“我要慢慢把你养胖,搂在怀里时要有种肉肉的感觉。” 严肃红着脸低头吃着,心里却一直在想着刚才夏黎的话,他还是没忍住,又擡起头看着夏黎:“夏黎,不是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的事,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告诉所有的人,我爱夏黎,我喜欢夏黎。可是,在我们生活的这个地方,两个男人之间如果产生了这种感情,不止是困难重重这么简单,会遭受周围人的诟病和嘲讽,甚至会被人当成是变态神经病。我无所谓,我就是一个孤儿,没有亲戚,没有朋友,我不会有麻烦,但是你不一样。” 夏黎放下筷子,双手攥住严肃的两只手,动情的说:“肃,你不必只为我想,我不管你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中长大的,在我眼中,你是最好的,我不允许你受任何一丁点的委屈,任何人都不可以,我自己也不行。肃,我想好了,我不可能一辈子当老师,早晚有一天我会去干别的。那时如果你依旧喜欢做老师,你继续当老师,我尊重你,我们去荆翠买房子,你教学,我做自己的事,我们一定能生活的很幸福。” 严肃擡起头,他没想到,这个天天大大咧咧满嘴冒泡,动不动就发火跳如雷的人竟然心思有这么细腻的时候,他们相处这才几天,他已经开始设想他们的将来。 严肃高兴的点点头:“夏黎,都好,你愿意怎么样咱们就怎么样,以后的生活,我们慢慢走。” 两人一边吃一边聊,竟然像已经相爱很多年的老恋人一般。其实有些时候就是这样,有些事说开了,彼此心里都敞亮。夏黎是心里藏不住事的人,他想什么定会说什么,就算严肃很含蓄,有时不好意思,但架不住夏黎的软磨硬泡。 吃过早饭,两人一起回了办公室。今天的阅读是网上阅,严肃感觉有些力不从心,没精神儿,主要是昨天晚上他在夏黎的蛊惑下疯狂了一晚。夏黎不阅读,因为他是教体育的,其实那家伙就算阅卷,也有使不完的劲儿。严肃有时就觉得奇怪,那人是哪来的那么大的精神头,自己今天像蔫了一样,没精神,打盹。电脑屏幕上的题目在他眼前总是晃,但他还得强打精神,还不能让别的老师看出什么。 夏黎今天上午有两节课,是三四节,第一二节没课,他便短信跟严肃说替严肃看,严肃他们组负责一道十二分的阅读理解题,共四个题目,夏黎让严肃给他大体讲解一下,前两节他负责看,严肃直接拒绝了,说自己看就行,但夏黎非要坚持替他看。 严肃没有办法,把那四个题目在手机上给夏黎详细讲解了一遍,说了要点,打分模式,夏黎笑了笑,哪来什么模式,遵循模糊看卷法,准没错。 一天的任务是每人两千份,只前两节课,夏黎就帮严肃看了一千来份,而其他语文老师两节课平均看了三百多份。当夏黎把阅卷任务重新交给严肃时,严肃一看,吓了一跳,忍不住小声问夏黎有没有认真看,夏黎笑着说从未如此认真过,让他放心。 在夏黎帮严肃阅卷时,严肃开始时还装腔作势的看看电脑屏幕,但只一会儿他就扛不住了,直接趴桌子上睡了。坐在他对面的夏黎听到了他轻微但不顺畅的呼吸声,急忙擡头,便看见严肃趴桌子上睡了。 夏黎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小身体,才一晚上就受不了了,以后可不能再带着他这样疯狂,他大概吃不消。夏黎怕严肃睡着了会着凉,虽然天气已变暖,但趴在桌子上睡觉还是需要盖点东西。夏黎急忙拿了自己的一件运动服上衣给严肃盖上了。 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都在低头阅卷,除了手敲键盘的声音,别的声音几乎都被盖过了,也没人注意到夏黎回头的动作,但后边靠近东墙根的一位年轻女老师一擡头,正好看到夏黎越过严肃的电脑帮严肃盖衣服。 办公室里的老师们只知道严肃和夏黎和好了,大概没想到竟然好到这种地步。那位女老师看了一眼,嘴角上翘,忍不住笑了,然后开口就说:“夏老师,真没想到啊!你还是个暖男!” 那位女老师这么一说,办公室的其他老师立马就把注意力集中到夏黎身上了,夏黎也恰好给严肃盖好,擡头笑着说:“没什么了,我看严老师睡着了,只是替他披个衣服而已。” 夏黎一开口,严肃也醒了,他本来睡觉就浅,一有动静他就会立即睁开眼。严肃擡起头,看到了身上披着的外套,脸红了,正不知如何面对办公室里的目光时,夏黎擡头看着严肃,笑着说:“严老师你醒了?是不是昨天监考太认真累着了?虽然现在天气转暖,但还是要记住一点,春捂秋冻,现在还没立夏呢,小心着凉!” 严肃急忙低声说了句谢谢,夏丽笑着说,没事儿,希望没打搅到你。说完夏黎就不再多说,他怕说多了引起众人的注意。 贾老师高兴的笑着说:“我们的小夏越来越好了,暖男这个词语用在小夏身上,还挺不错啊!希望小夏也会成为像严老师一样的暖男,定能找一个很好的女朋友!” 夏黎笑着说:“贾妈妈,你别天天动不动的给我找女朋友,我现在还不想找女朋友,我可不想弄条缰绳,套自己脖子上,怪难受。” “瞧瞧这是什么话?怎么找个女朋友就成了拿缰绳套脖子?照你这么一说,男人结婚找老婆难不成都成了带枷锁,带手铐脚镣?”另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师笑着问。 夏黎急忙解释:“当然不是,只是近时间内,我不想做傻事。” “做傻事?谈恋爱结婚怎么就成了做傻事?难道你不打算谈对象?不打算结婚?” “不是了,除非遇到自己特别喜欢的,特别爱的,否则的话就不结婚,就算结婚,我也会到国外去结婚!” “天哪!到国外去结婚?如此隆重吗?” “对!必须要隆重,不能对不起我的那位!” 老师们哈哈笑着,七嘴八舌的逗着夏黎,夏黎成功把注意力拉到自己这边,严肃呆坐了一会儿,心脏又加速了一阵,等他们终于消停,又投入到紧张的阅卷工作中去后,严肃才松了口气,继续懒懒的趴回了桌子上。 夏黎在心里美滋滋的想着,我们家严老师值得我为他做任何隆重的事,结婚必须是要到国外去,国内不允许啊!到时我会让我们家严老师成为最帅的新郎。 两节课很快结束了,临走前夏黎给严肃发了条短信:宝贝儿,上午这两节课你不用急着看,中午时你回宿舍休息,我来办公室帮你看,保证一中午搞定。 严肃急忙回他:不用,你别累着,中午一起回去休息,下午的任务很轻松。 夏黎还是坚持中午回办公室帮严肃看,反正回宿舍也不能做什么,不能搂着严肃睡,只能心痒手痒,还不如在办公室里帮严肃看卷呢。严肃没办法,只好由着夏黎。 第27章:严肃恋爱了 第27章:严肃恋爱了 第27章:严肃恋爱了 让严肃没想到的是,一个中午,夏黎竟然把严肃分配的任务全看完了。严肃下午来到办公室时,另一位语文老师万分不解的问:“严老师,你什么速度啊?怎么看的这么快呀?” 严肃只好红着脸撒谎:“中午看了些,下午有好几节课呢!” 那位语文老师笑着说:“你的速度太快了,他们会不断的再给你重新分配任务的。” 严肃点了点头,道:“再分也不会太多,也就是几十份或几百份的事。” 老师们又都开始阅卷时,语文组的组长在群里发通告,说他们这套题的总组长点名表扬严肃老师了,说严肃看题既快又准,让大家学习严肃老师的敬业态度。 下午一二节夏黎还有课,严肃来办公室时他已去操场上课了,严肃急忙给夏黎发了条短信:夏老师,你真棒,我们组长夸你看题既准又快。 夏黎心花怒放,整个人要飞起来了,他嫌打字太慢,直接给严肃来电话。严肃一看是夏黎打过来的,急忙拿着手机出去,到了他们班的储物间。 夏黎笑嘻嘻的问:“老婆!怎么样?你老公厉害吗?” 严肃的脸腾的红了,他小声说:“你,你别乱喊!” 夏黎:哪里是乱喊了?你不愿意做我老婆吗?那你愿意做谁老婆? 严肃:你,你再乱说,我挂电话了! 夏黎:好好好,不乱说,不乱说,那你愿意做我老婆吗?要是不愿意,我做你老婆行吗? 严肃红着脸:…… 夏黎:你说话啊!你真不愿做我老婆? 严肃无奈:随你的便,你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夏黎:真是太好了,我喊你老婆,你喊我一声老公,叫老公啊! 严肃深吸一口气,低低的喊了一声老公。 夏黎:老婆,你声音太低,我听不清,你声音再高一点,求求你了,宝贝。 严肃红着脸,把嘴凑近手机,清晰的喊了声老公,夏黎在那边差点跳起来,笑着嚷嚷着:“宝贝儿,你真是太好了。今晚继续搂着你睡,明晚我们上荆翠大酒店,去过我们的初夜,好不好?” 严肃的心没来由的加速跳起来,他咬着嘴唇,不知道回答什么,夏黎在那边急切的追问:“宝贝,好不好啊?明天下午学生们放了学,我就载着你去我定好的房间,行吗?” 严肃喘了口气,低声说:“夏黎,你,我们,我们……” 严肃没说出个结果,夏黎等着,严肃却中止了。夏黎紧张的问:“严老师,怎么了?你不相信我吗?你心中有疑虑不要紧,明天晚上我们正好去好好谈谈,没有人打扰我们,我们在房间里敞开心扉谈一谈,然后做我们该做的事,我们两个又不是小孩子了,都是成年人,该怎么做或应该注意什么,我们两个要敞开心扉共同探讨。说出来你大概不信,我从没碰过女孩子,虽然那些男欢女爱的影片视频我看了不少,而且还经常跟他们谈哪个美女更上眼,但说实话,对着那些女人,我可从没硬过,可就是对着你,只要看着你我就能硬。所以,这几天一直在科普两个男人如何寻求情趣和愉悦。明天晚上,我们两个一起探讨,我不能让你疼,不能让你难受!” 严肃觉得自己的耳朵被强*奸了,他脸红心跳的阻止了夏黎:“你,你打住,我,我要上课了!” 夏黎笑着说:“好好好,我不说了,这些话应该是明天晚上的台词,做*爱这种事应该是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现在天时也不对,地利也不行,人和可更谈不上,是我太急了。明天晚上我们到荆翠大酒店,继续现在的话题。” 两个人挂了电话,严肃好长时间没回过神儿,不用说明天晚上,一想今天晚上他就又开始紧张。他怕夏黎今天晚上又要折腾,可就算夏黎再折腾,他也无法拒绝,不忍拒绝,而是由着他。 有什么办法呢!谁让严肃是真的爱上了那个大男孩呢? 今晚完全在严肃的预料之中,夏黎依旧搂着他睡,开始信誓旦旦的说今晚不会再跟严老师相互服务,只聊天,严肃信以为真,就跟他聊学生的事,聊老师的事,夏黎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付着,然后便把人再往怀里搂搂,手又开始不老实,再然后便又上嘴了。 严肃拍打着他厚实的胸脯,让他别闹,夏黎笑嘻嘻的说没闹,就只是想亲亲他的宝贝,想摸摸他的宝贝,让严肃只管说,他认真听着。严肃无奈的叹口气,只好由着他。 可后来严肃发现不对劲了,那家伙的用心已经是昭然若揭,再明显不过的,他已经不顾严肃的反对,又开始了两人的脱衣服务行动。严肃红着脸,摁着他的手,说不行。夏黎死乞白赖的说什么都不做,就是别穿睡衣搂着,那样太不舒服,而且睡衣占地方。 鬼才信,睡衣占地方?你怎么不说头发丝也占地方? 严肃无语至极,到了后来,便又是昨晚的重复,严肃被那家伙折磨的死去活来,可听着耳边温柔的蛊惑声,严肃便一次一次陷进夏黎为他设计好的温柔陷阱里,直到最后完全迷失自我,任由夏黎胡作非为。 周五早晨严肃照例起床很晚,夏黎依旧为他准备好了早餐。严肃不想理夏黎,可夏黎在他面前殷勤的像个小媳妇,一会儿老婆一会儿宝贝,甜言蜜语说了一火车,严肃最后实在招架不住了,只好投降,继续跟那家伙用餐聊天。 去到办公室后,刘主任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严肃已经猜出个七七八八。以前的时候,严肃除了不陪着孩子们睡觉,其它时间全跟孩子们靠在一起,即便是没有早晚自习,他也会去教室,直到任课老师去到,他才离开,然后回办公室备课。 可这两三天,严肃变了,早自习没到过班里,早餐也没跟学生们在一起;没有晚自习的时候,也不见人。他们班的几个女生背地里向级部主任打听,而在严肃班里监考的那位八年级女老师又在考场内发现了严肃的秘密,所以,他们猜测着,严肃有可能谈对象了。 严肃在心里盘算着如何处理这件事,他只等着刘主任问,到时他就说这几天有点小感冒,先搪塞过去,以后千万不能再由着夏黎胡来。 可严肃想的问题跟刘主任怀疑的不是一个,当刘主任笑着问他是不是谈恋爱了时,严肃惊得出了一身冷汗。她怎么知道的?难道我跟夏黎太明显了?没有啊!我们在办公室里也只是打个招呼,有什么事都是微信联系的。 严肃在心里快速想着对策,然后笑着问:“主任,您这又是从哪里听来的?” 刘主任笑着说:“跟你在一起监考的小王老师说你不知在跟谁聊天,脸都笑成了花;你们班的几个女生也上我这儿打听,问你是不是有对象了,因为她们最心细,说见着你偷偷笑呢!以前可是没这样过,所以,我就猜测着你可能真谈恋爱了。” 严肃差点背过气去,天哪!他竟如此粗心大意,怎么就没管理好自己的表情呢?不错,他跟夏黎在考场内聊着情话时,那位女老师就坐在教室后面,他的对面,自己脸上的表情,只要她想看,一定能捕捉到。而在课堂上,他是有那么几次走了神,没想到,他的学生竟然如此关心他! 严肃只觉得一个头俩大,太大意了,以后可千万不能这样了,再这样下去,早晚会出事。 严肃急忙红着脸说:“哪有啊!我,我进了一个群,有时他们会发些笑话,看了后就不自觉的想笑。有时觉得压力太大了,就去看几则笑话,放松放松心情。” 刘主任立即好奇的问:“什么样的群?你也把我拉进去吧!不行把咱们级部的老师都拉进去,大家是够紧张的,一起乐呵,一起放松!” 天哪!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果然不能随便撒谎,撒了谎,早晚会有掩盖不住,被拆穿的时候。可自己的这个谎被拆穿的也太早了吧!前一刻刚撒完,后刻便要完。 严肃已经是骑虎难下,夏黎就那么非常恰巧的进来了,他一听两人的谈话,就知道个大概了,夏黎笑着说:“刘主任,这个群你可不能进,只有大老爷们,严老师死活不进的,是我把他拖进来的,男人们之间的一点小秘密,所以,你们女士们还是别进了。” 刘主任哈哈笑着说:“啊!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严老师脸红脖子粗的,他这么一个单纯的人,让你给带坏了啊!” 夏黎嘿嘿笑道:“主任,可不能那么说,就是因为他太单纯了,什么都不懂,所以,我觉得有必要给他提早上点课,要不然将来怎么谈对象?被人家骗了怎么办?” 严肃红着脸瞪夏黎,不要脸的家伙,真是混蛋到家了,竟然厚颜无耻到如此地步。夏黎趁刘主任不注意,朝严肃用力嘟了一下嘴,严肃扭头看向别处,然后转身出了办公室,去了教室。 刘主任望着严肃的背影,笑着说:“我今天可真是唐突了,我还以为他谈对象了呢!结果问了个不该问的问题,都把严老师羞走了,以后可得说话注意了。” 夏黎笑着点点头,对主任的话深表赞同。 第28章:夏老师善谈 第28章:夏老师善谈 第28章:夏老师善谈 最后一批学生终于离开了校园,最后几位班主任也离开了,夏黎直接把车开到了他们公寓楼前,严肃背了个简易的包,在确定校园里已无人后,他才进了夏黎的车。 夏黎的车玻璃从外面看不清里面的情况,所以当车开到门口时,保安也不知道车里究竟坐了几个人,只是象征性的朝车内摆了摆手,他们知道这辆越野车是夏黎的,也知道夏黎这家伙的壮举,所以,保安们很识时务,每次见到夏黎都先打招呼。 夏黎异常兴奋,想起今晚他就要跟他的严肃过他们的初夜,他就亢奋。他把所有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套套,润滑剂,情趣香,据说这种香一旦点上,人就会情*欲难控。当然夏黎不是想用此香来迷惑严肃,他只是想让严肃不会疼,只会身心愉悦。他万分确定自己能做到,不会让他的严老师在他们初次相交时在心理上蒙阴影。 上车后,严肃的安全带都是夏黎帮他扎的,夏黎又殷勤的把严肃的座位往后调了调,又温柔的加了句:“宝贝,你要是觉得累就在车上睡一觉,睁开眼时就到达目的地了。” 严肃闭上眼睛,没有搭理夏黎,夏黎小心的悄声问:“怎么了?严老师,我哪里又惹你不高兴了?” 严肃哼了一声:“夏老师,你以后会不会每天晚上都那么疯狂?” 夏黎贼贼的笑了笑:“宝贝儿,你别这样,好像是我是个性*欲狂似的,这不还在新鲜着吗?虽然我们还没有进行最后一项,但我已经是食髓知味,对你爱得欲罢不能,所以这两晚才没控制住。你放心,以后不会的。严老师,你别生气啊!” 严肃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懒得跟你生气!” 夏黎这才放心的嘿嘿笑了两声,然后扭头看了看严肃,遮遮掩掩的说:“严老师,你知道今天蒋老师问我什么吗?他问我你到底怎么了,整个人看上去病恹恹的,像女人怀了孕。我当时就差点跳起来揍他,竟然敢说我们家严肃像女人怀孕?但我又一想,要是我用手和嘴能让我们家严老师怀孕的话,那我夏黎可就是世间异能之人了。” “滚!你,你真是什么时候都混蛋!”严肃红着脸伸手打夏黎,“你还好意思说?我这几天上课的效率不高,白天上课一点精神没有,两休也不想查。难道不该怪你,怨你?” “对对对!都怨我,都怪我,我夏黎就一混蛋,宝贝,咱们这是刚开始,以后慢慢适应就行了,今天晚上我们好好商讨一下人生最大的乐趣,以后我的手和嘴退居二线,让小黎黎大展身手。”夏黎呵呵笑着。 严肃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心也跳得贼快,他擡手捂起脸:“夏黎,你,你别说了!” 夏黎呵呵笑着腾出一手,敷在严肃的双手背上轻轻摩擦着:“宝贝儿,别不好意思,以后我会把你训练的能够坦然面对这件事。不管是男人和女人之间,还是男人和男人,女人和女人之间,如果真心相爱,首先要做到身心愉悦。要想做到身心愉悦,双方必须坦诚相待。再说了,这件事不是羞耻之事,人类得以繁衍下来,如果没这件事的话,早就完了。” 严肃推开他的手,红着脸问:“你觉得两个男人能繁衍?” 夏黎哈哈大笑道:“宝贝,人类的繁衍工作就交给那些男男女女们吧!不差我们两个,我们两个只做身心愉悦之事,不负责人类繁衍的工作。” 严肃噗嗤一声笑了:“你觉得愉快,可我,我都快被你折磨死了。” 夏黎攥起严肃的手,温柔的看了他一眼,笑道:“严老师,我帮你分析一下,你这两天一定很矛盾,因为你想迎合我,却又力不从心。宝贝,你知道为什么力不从心吗?因为你紧张,你害怕,你觉得很害羞,不自在,有这些因素掺杂着,你一定做不到身心的全部放松,所以才累。以后不管我们两个在一起做什么,你都要坦然面对,从接吻到做*爱,都是生而为人的常事,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更何况,做这些事时,只有我们两个人,那时你完全可以放松自己,你就想着我是在跟我爱的人做我们想做的事,那样的话,你就不会生出任何的别的羞耻的杂念,你就不会累,而是真正的身心放松,达到愉悦。” 严肃本来是靠在座位上的,听着夏黎这一通理论说教,他立即坐直了身子,扭头看着夏黎,他真没想到这个大块头,平时全是污言秽语不着调的家伙,竟然能说出理论性这么强的话。 严肃对夏黎真有点儿刮目相看了,然后脸上的神情随之变化,眼神也带上了温柔的佩服。 夏黎看了一眼严肃,笑着问:“是不是特别佩服你老公啊?你别以为你老公天天那个熊样,其实全装出来的,装的像个马大哈,装的像个地痞流氓无赖,实际上你老公我心细着呢,以后你会慢慢发现你老公的好,我会让你爱我爱的不能自拔!爱死我!” 严肃心里甜甜的,脸又开始泛红,笑着说:“那好,我等着,看看我会不会爱你爱得不能自拔,会不会爱死你!” 夏黎哈哈大笑道:“你等着,保准不会让你失望!” 严肃本来还想着在车上睡一会儿的,可夏黎太善谈,再加上这是他们两人第一次不用担心被人发现的处在一起,所以都敞开了去说。尤其是夏黎,严肃还有那么一点拘谨,但夏黎根本不给他拘谨的机会,直接在车上向他灌输男男之间的愉悦不丢人,应该以平常之心对待。 两人一边聊一边笑,时间过得飞快,嘻嘻哈哈间竟然已到荆翠大酒店。 夏黎笑着说:“荆翠大酒店是常家的,荆翠四大家族,黑白无常四大家,常家是荆翠房地产酒楼的大哥大,荆翠大酒店,是荆翠首家五星级白金大酒店。今天我就跟媳妇住进这五星级白金大酒店,过我们的初夜,希望一辈子都记住这个夜晚。” 严肃红着脸笑了,他面上虽然尽力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可心里已经是战鼓敲响,虽然在车上夏黎给他讲了很多两人之间做的欢愉之事,不该羞耻,不该害怕,应该想望,因为彼此相爱嘛!话是那么说,当真要付诸行动时,严肃还是担心害怕羞怯,当然,也带着一丝莫名的渴望。 夏黎不愧是夏黎,他选择的房间是一三一四,意味为一生一世,十三楼十四号房。当两人去到前台办理入驻手续时,前台上的几位服务生都把目光盯在了二人身上,这两位太出挑,夏黎一米九多的个,严肃虽然只有一米八,但长得实在太好看。 前台上服务的两位姑娘看他们开了一间房,那房间里只有一张超大的双人床,两个姑娘四双眼,全露出了惊异的目光。严肃觉得自己脸上热辣辣的,而夏黎根本没当回事,办完后,非常自然的伸手搂住了严肃的腰。 严肃喘了口气,小声说,放开手。夏黎轻轻一笑,老婆,我才不放,要是你允许,我都可以告诉他们,你是我老婆。严肃觉得周围人的目光全集中到了他们身上,他红着脸加快脚步,真想飞出前台大厅。 一直到进电梯,严肃的心还在怦怦跳着,他刚想骂夏黎,结果夏黎在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立即将严肃推到电梯壁上,上前抱住便吻了起来。 严肃在一惊之后,还没回过神,他的双唇已被夏黎含在口中,夏黎眼里全是柔情,还带着一丝急不可待的渴慕。看着夏黎的眼睛,严肃再升不起半点责备的想法,他也回了夏黎同样的目光,爱慕,憧憬,希冀。夏黎读着严肃的目光,激动不已,在电梯门打开的一瞬,夏黎松开严肃,笑着说:“宝贝儿,今晚我会让你永远记住我的好!” 出了电梯,两人转过拐角没走多远便到了一三一四号房间,夏黎没急着开门,他擡头望着门牌号,轻声问:“严老师,你知道这个门牌号的含义吗?” 严肃笑着低声说:“一三一四,一生一世!” 夏黎轻轻把严肃揽进怀里,低头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悄声道:“对!我想跟我的肃一生一世在一起,我想给他世间最好的,虽然现在我还没这个能力,但我会努力的,我不会让他后悔跟了我,我会让他庆幸跟了我!” 严肃眼睛湿润润的,他觉得自己竟如此幸运,喜欢上的人恰好也这么喜欢他,虽然以前他们阴差阳错的误了很多美好时光,但那何尝又不是另一种爱呢?虽然是一个错误,但如果没有那些以往的错误,哪来今天这来之不易的相惜相恋? 严肃想着,告诉自己,严肃会一辈子爱夏黎,就算有一天会有不测风云,严肃也不会变心。 这辈子,就他了! 第29章:幸福的周末 第29章:幸福的周末 第29章:幸福的周末 这一晚,在那张舒适宽大的双人床上,严肃真真正正的体会到了夏黎的好。夏黎一直在他耳边温柔的说着话,那些情话,让严肃脸红心跳,整个人像被投进了大火炉。 夏黎的前奏工作做得很到位,他不急,只是慢慢的引导严肃,先放了一个带色的影片,两位男子的故事,看到影片中人做羞羞之事时,严肃咽了口唾沫,想移开目光,但夏黎却及时制止了他,温声跟他讲,坚持看下去。 严肃红着脸,夏黎适时点着了早就备好的情香,然后把严肃搂进怀里,温柔的抚摸,轻轻的挑逗,在严肃耳边轻声呢喃! 严肃红着脸,呼吸急促,夏黎点的香似乎起了作用,他已开始意乱情迷。严肃擡起迷离的凤眼,声音似乎带上了一层水雾:“夏黎,你,你真的很好!我,我……” 夏黎上前吻住了严肃的唇,他知道,火候已到,已是水到渠成之时。夏黎温柔又不泛炽烈的吻着严肃,双手所过之处,丝滑如锦。严肃竟然主动的擡双臂环住了夏黎的腰,热切的回应着夏黎的吻。 严肃觉得自己脸越来越红,心跳的越来越快,但他很快又想起了夏黎跟他说过的话,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不管做什么事,都是为了身心的愉悦,没有什么羞耻的,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 严肃没有觉得不适,而是前所未有的愉悦,他半睁着那双迷人的凤眼看着夏黎,夏黎也双眼含情的望着他,感受着从未有过的幸福之感,两人就是在这种愉悦的幸福之中将自己的身心交给了对方。 当一切都归于平静之后,两人还是相拥着,夏黎温声问着严肃,严肃闭着眼含着笑。夏黎给他拭去额上的汗,温柔的吻了他,轻声道:“宝贝,你真的很好!我特别喜欢,特别喜欢。还想吗?” 严肃懒懒的,眼里的雾气还没散,脸上的红潮依旧在。他望着夏黎,声音低低的说:“夏老师,今晚,今晚到此吧!我吃不消,明晚好吗?” 虽然夏黎很小心,很温柔,但严肃还是稍微有些不舒服。刚才耳边响着影片中人的声音,周围缭绕着香雾,所以不适大概全被忽略了。 严肃越发的喜欢夏黎,而更让严肃身心欢愉的是夏黎的温柔,前两晚他们相互为对方服务,是夏黎的温柔让严肃放下所有警惕陪着他疯狂,当然,严肃也不忍心拒绝夏黎的一切要求。而就在刚才,夏黎依旧是温柔的,在他耳边温柔的说着情话,将他拥在怀里温柔的相爱。 头脑开始活跃后的严肃开始回忆刚才的经历,夏黎做得很好,他万分满意,可自己呢?严肃突然后怕起来,因为他忆起来了,他好像失控了般,不停的喊夏黎的名字,他究竟喊了多少声夏黎,他自己都记不清了,但那时那情,他只想一直喊着这个名字,让这两个字在他耳边萦绕,让这两个字陪他一生。 严肃想着自己刚才的所为,放空的大脑再次活跃,身心再次被拨起,他往夏黎怀里拱了拱,紧紧贴在那宽阔厚实的胸膛上,感觉着温柔的安全。 夏黎,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只要你愿意,我会一直陪着你,就算有不适,只要你愿意,你想要,你开心,我都会陪着你做。夏黎,我好爱你啊! “夏黎,如果你想要,我陪你!”严肃呓语着。 夏黎紧紧搂住严肃,温声道:“我知道,你不舍得拒绝我,肃,我不会让你难受,我会让你愉悦!” 严肃缩在夏黎怀里,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又贴了贴夏黎。两人相拥一起很长时间,周围的一切都好像不存在了,只有他们呼唤彼此名字的温柔声。 这一晚,温柔充斥着整个房间,欢愉陪伴着一双人。 严肃究竟是在什么时间睡去的,他完全不记得了。因为到了最后,他已没了意识,一切都由着夏黎操控,直到他累得闭上双眼再不想睁开。可即使是在他意识最模糊的的时候,他记得自己还在喊着夏黎的名字,舍不得停喊,就想一辈子这样喊下去。他每喊一声,夏黎都会温柔的应一声:宝贝,我在。 最后,夏黎在他耳边轻声说:“宝贝儿,睡吧,明天睡个自然醒,想几点醒来就几点醒来,醒来之后我们继续,好吗?” 严肃茫然的点着头,然后蜷在夏黎怀里,沉沉的睡去了。 当他们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周六上午十一点了。严肃从来都没想过自己会睡到这个点,以前的周六和周日,他早就出去打工了。感受着身边人温热的身体,还有身下舒适柔软的大床,严肃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一个遥远的梦。 在这一刻,严肃忘记了世间所有的烦恼与不幸,他只想着眼前的幸福。严肃心里生出了厚厚的甜蜜,他轻轻的抚摸着夏黎厚实的胸脯,又想起了昨晚夏黎跟他讲的,一定会在荆翠买个房子,夏黎会开公司,严肃如果愿意,可以继续当老师,晚上的时候回到他们的房子,一起过日子。 严肃想着,眼睛湿润了,他从来都没想过自己这辈子会跟正常人一样的过日子,因为他知道自己喜欢男人,这在现实中又是不可能实现,可眼前,他的梦实现了,而要跟他一起过日子的这个男人,恰好还是他喜欢的,他爱的;而这个男人,又恰好是喜欢他,爱他,待他是真心的。 如果真能那样的话,就算只过几年,我也愿意,就算让我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我也不后悔。严肃默默的想着,想着过去的不幸,又想着现在的幸福,眼泪终于没忍住,湿了夏黎的胸脯。 夏黎身子动了动,严肃急忙把泪拭干净,夏黎睁开眼时,便看到怀里的可人儿正满眼含笑的望着自己。夏黎在严肃的脸上亲了一下,又将他搂进怀里,轻轻的吻了他的头发,问:“宝贝儿,饿吗?” “有点儿!”只这三个字,两人同时吓了一跳,因为严肃的嗓子似乎有些哑了。 夏黎紧张的托起严肃的脸,问:“怎么了宝贝?感冒了?” 严肃红着脸看了夏黎一眼,然后又趴进了夏黎怀里,夏黎后知后觉的明白了,他搂着严肃轻声道:“不是感冒,是被我欺负的。对不起,宝贝儿,以后不这样了。再歇一会儿,我让他们把饭菜送上来,吃过饭后,你想休息咱们继续休息;如果你想到外面逛逛,我陪你到外面逛街,怎么样?” 严肃点了点头,两人又躺了会儿,便起床了,洗刷完毕后,饭菜也送上来了。两人吃饱喝足后,严肃说出去转转,他可不想一直呆在这房内,两个人要是把持不住,那他可真得要把自己报销。 夏黎带着严肃去了不少地方,吃了几个名菜,严肃从未来荆翠过,他的大学是在梦溪学院上的,免费师范生,不需要花钱,否则的话,他供不起自己上大学。夏黎给严肃买了几身衣服,严肃开始时制止夏黎,可夏黎有他的理由,严肃也就只好由着夏黎。 晚上回到酒店,两人又继续轻车熟路的爱了一晚上,这晚严肃就比昨晚放得开了,跟夏黎配合的那真是天衣无缝。夏黎对严肃更是爱不释手,恨不得天天搂在怀里,只要有时间就跟他做。 周天两人醒来时依旧日上高头,吃过午饭就要返校,一想到要回校,夏黎心里就不舍,他搂着严肃,轻声道:“宝贝儿,跟你商量件事,我想在荆翠中心街地段租个房子,临时先租一年,以后周末,寒假暑假我们就到那儿住,好不好?” 严肃激动的望着夏黎,问:“好啊!可是,会不会花太多钱?我的工资基本上没动,我可以……” 夏黎用嘴堵住了严肃的话,直到亲了个够,夏黎才松开严肃,然后看着他认真的说:“宝贝儿,所有的事情你无须操心,由我来办就行,你只管教你的学,其它吃穿住行的事都交给我,你是我老婆,我做老公的就应该凡事都打点好,这是我的面子,你别拂了我脸面,好吗?” 严肃点点头,笑着又趴进了夏黎怀里,轻声说:“夏黎,我好喜欢你!” 夏黎轻轻抚摸着严肃,低声道:“宝贝儿,我也好喜欢你,好爱你啊!” 第30章:这就是爱啊 第30章:这就是爱啊 第30章:这就是爱啊 严肃永远不知道,夏黎有多恨自己,从周一晚他与严肃的关系发生逆转后,他就开始后悔,他就开始恨自己。从去年九月一号他们分到一个宿舍,到今年四月份,八个多月,在那八个多月里,他除了气严肃就是中伤严肃,他越想越越恨自己,越想越心疼严肃,那个时候他怎么就那么混蛋? 如今再看看怀里的人是那么温柔乖顺,对自己言听计从,他夏黎何德何能?竟获得严肃如此相随?好好待他,别再伤他,要爱护他一辈子,夏黎这样告诉自己;如果有一天你负了他,你将会受到最严厉的惩罚,夏黎如此告诫自己。 两人又在床上腻歪了一会儿,夏黎不舍得起床,严肃似乎也不想第一个开口说起床。夏黎再低头看怀里人,像个温驯的小懒猫似的蜷在自己怀里,身上软软的,柔柔的,一双凤眼里全是浓得化不开的情意。夏黎喘了口气,突然又有一股冲动,他低头吻住严肃的唇,又想再干一场。 严肃攥住他不安分的手,声音沙哑的说:“夏黎,不行,吃过午饭,我们,我们就得往回赶!” 夏黎喘着气趴在严肃耳边低语:“宝贝儿,你真的就是一个魔物,是一个媚物,让我欲罢不能啊!而且你太聪明了,一点就通,很上道,幸亏你老公我有巨无霸,要是别人的话,有可能伺候不了你呢!” 严肃红着脸打夏黎:“你,你就一混蛋,是你天天欲求不满,还怪到我头上来了!” 夏黎笑道:“宝贝!不是我欲求不满,是你欲望极高,按说初夜你会很疼,第二天会下不了床,走路不方便,这些我可是从网上查的。可是在我们家宝贝儿身上,这一些通通都失了效,我们家宝贝儿还是像以前那样灵巧能动,第二晚照样能够跟我上下打擂台。宝贝儿,你说你是不是一个魔物?你让你老公着迷啊!如果有一天世界末日来临,问我做什么,我一定是在跟你爱爱,直到死!” 严肃双颊飞红晕,他笑着捶打着夏黎:“就你嘴贫,天天打黄腔说黄话,你还人民教师呢!” 夏黎攥住严肃那双柔软好看的手,笑着:“那些黄腔黄话,我只对你说,别人可没这个机会听。” 两个人又在床上打闹了一番,这才懒懒的起了床,洗漱完毕,吃了饭,已是十二点半了。下午是不能再出去了,只能先休息一会儿,就得往回赶,因为学生三点到校,他们两点就得退房回校。 两人一会儿看看表,一会儿看看天,恨不得时间在这一刻能停下来。可还是到了下午两点,夏黎将严肃搂进怀里,轻声道:“宝贝,你放心,下周五晚上咱们再来时就能住进咱们的屋了,我五天内保准完成这件事。把宿舍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点一点的搬过来。” 严肃趴在夏黎怀里乖巧的点着头,两人又相拥着站了好长时间,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酒店。 从这周开始,严肃觉得每天都过得飞快,每天都快乐无比,白天他们各忙各的,有什么事在手机上商量。中午回到宿舍四人一起说笑,晚上基本上只有他们两人,夏黎依旧跑到严肃床上,但做的时候不多,因为宿舍条件太差,事后的清洗工作不太方便,但夏黎通常情况下是憋不住的,最多隔一晚,他就不管不顾的大干一场。 学校里的老师和领导也都知道他们两个和好了,夏黎非常尊重严肃的意见,严肃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两人的关系,夏黎就真做到了。在别人看来,两个人不但和睦相处,夏黎还处处让着严肃,这让学校里有些对夏黎有意见的老师完全对他改观。 从第二个周末,他们果真就住进了夏黎租的房子里,那是地处荆翠中心街的一个小区,租金大概不便宜,严肃问,夏黎笑着说只管住,不用管别的。两室两厅一厨一卫,对于两人来说,可以说是相当宽敞了。 当严肃看着收拾妥当,装修精致的房间时,整个人呆了,眼圈泛红,他从未想过自己此生能住进这样的房子里,在孤儿院的时候,跟好多的孩子挤在一个房间里,两人一张小床,有时睡觉都能滚下去。后来上了学,中午趴在桌子上休息,直到上了高中,终于可以自己一张床了,那时严肃就觉得特别幸福。如今竟然能住进这样的房子,严肃知足了。 夏黎看着严肃脸上的神情,不知道严肃在想什么,但能看得出,严肃应该很喜欢这个房子,他走过去,抱住严肃,轻声问:“宝贝,喜欢吗?你爱看书,所以,我必须要给你弄个带书房的!” 严肃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流泪,但声音已哽咽了:“夏黎,谢谢你!我很喜欢!特别喜欢!” 夏黎温柔的抚摸着他柔软的头发,笑着:“只要你喜欢就好,以后等你老公赚了钱,会买更大更好的房子,我会让我的宝贝这儿辈子天天开心快乐!” 严肃的确是天天快乐的,周一到周五在学校里他快乐的教学,快乐的跟严肃在手机上谈情说爱;周末回到他们的租屋,白天他们一起打扫卫生,一起收拾房间,一起逛街看电影,晚上便疯狂的做想做的事。 五月中旬是体育考试,考完试后便进入了六月份,迎来了中考。严肃有些忙,他既教语文,又担任班主任。体育考完后,夏黎几乎就没什么事了,所以,管理班级之事,夏黎便帮着严肃一起看七班。 最后迎来了中考,两天半的考试结束之后,九年级的老师又参加了八年级的地理生物会考监考工作,当这项工作完成后,这一年的任务也基本上结束了,后续工作就是阅卷出成绩,学生填报志愿。 中考结束后的第二周,就是网上阅卷,夏黎不用参加,但严肃得去。各科的阅卷工作是分片,语文科被安排到了中溪一中,三天吃住都必须在那里。那三天,夏黎送走严肃后,便找朋友玩了三天。严肃阅完卷后,就是他们最幸福的日子。暑假两个月,除了中间几次培训外,两人几乎天天在一起。 快乐的日子永远都是过得很快的,暑假里他们除了学校的那些工作外,还去了很多地方旅游,严肃喜欢游山玩水,夏黎便陪着他。他们去海边,去爬山,两个人玩的不亦乐乎。不管是在外面还是在家里,夏黎把严肃照顾的无微不至,让严肃真正体会到了男友之力。 而夏黎对严肃的索求永远都是无止境,那些羞羞之事,夏黎从来都是只要兴致来了,不分场合和地点。严肃有时就怀疑,夏黎哪来的精力,他都有些吃不消了,但只要夏黎甜言蜜语一出口,左哄右劝一通骗,严肃绝对会答应他一切要求。在海边的小木屋里,在山上的密林深处,在大雨滂沱的车上,严肃想想有时羞得捂起脸,觉得没脸见人,可人家夏黎不管那些,他说这是人之天性,没什么好遮掩的,文明社会不允许,要是允许的话,他会当街脱裤子干。 夏黎太喜欢看严肃的模样,气喘吁吁,香汗淋漓,凤眸微启,朱唇轻颤,他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把持不住自己,结果就是毫无节制的跟抱着严肃一起做。 两个多月的暑假,就在这波澜壮阔中很快结束了。开学之后公布中考成绩,严肃的班照样第一,夏黎的班第二,两个班考上重点高中的人数只差一个,而且两个班考出了东溪二中多年以来的最高水平。不止是东溪教委主任,就连荆翠教育局局长都知道了夏黎和严肃这两位新老师的名字,而且点名要求两位老师中出一名去参加今年的教师节大会。 学校打算派严肃去,严肃不喜欢人多的场面,更不喜交流。学校只好派夏黎去。李校长虽然很不乐意,但也没办法。 这一年,刘主任依旧毫不含糊的选了夏黎和严肃,两个人依旧在三楼,担任七班和八班的班主任。一切都是去年的重复,唯一不同的是今年两人的关系已完全不同于去年,去年打得不可开交,今年爱得不能自拨。 九月十号,夏黎去参加了市教育局举办的教师节表彰大会,还顺便拜访了他的发小蔡巍,并通过蔡巍又认识了常歌。回来后夏黎跟严肃说了蔡巍的故事,严肃听后唏嘘不已,无奈叹息,世间竟有如此绝情的女孩,蔡巍也实在太老实。夏黎笑道,何止是老实,简直老实过头。 夏黎又跟严肃说,他看出那个常歌绝对喜欢蔡巍,但蔡巍一直装作不知,毕竟他曾经有过女朋友,尝过女人味,大概对男人提不起精神。 严肃斜着眼睛看着他,笑问:“夏老师是不是很遗憾啊?没能去尝尝女人的味儿,一尝就尝了男人的味儿,是不是有一天尝了女人的味儿后,就觉得男人没味儿了?” 夏黎嘿嘿笑了两声,探头靠近严肃,轻声道:“就算世间最美的女子站在我夏黎面前,我也不会尝她的味儿,我只吃严老师,只对严老师的味道感兴趣,其他的都入不了我的嘴,更入不了我的胃!” 严肃笑着哼了一声:“油嘴滑舌,谁知道你有什么想法?肚子里装得什么样的花花肠子?” 夏黎立即举起右手:“我对天发誓,夏黎要是敢去找其他的男人或女人,天打雷劈,让他不得好死!” 严肃上前一把捂住他的嘴:“你行了,跟你闹着玩儿的,你发什么誓?” 夏黎一把捉住严肃的手,低声道:“宝贝!我就是向你表忠心,我夏黎对严肃绝无二心,一颗忠心只对严肃跳!” 严肃红着脸笑了,夏黎将人搂在怀里又是亲又是爱的好一番折腾。严肃已经习惯了,时不时你要接受他的突袭之爱,但不管夏黎如何闹,严肃永远都由着他,这就是爱吧!毫无理由的接受对方的一切,只要他开心。 第31章:人生很无常 第31章:人生很无常 第31章:人生很无常 两人亲热够了,夏黎又告诉严肃,十一假期跟蔡巍和常歌一起去荆翠度假山庄玩,帮常歌拿下蔡巍。严肃虽然没去过荆翠度假山庄,但他从旅游宣传画报上得知,那里的旅游费用不低。 夏黎嘿嘿笑着说:“五天的费用咱不用管,全都由常歌负责,常歌说他跟那里的老板是很要好的朋友,应当会打折。我们就去负责帮常歌把蔡巍弄到手,一切都按照我说的做。” 严肃笑着戳了夏黎厚实的胸膛一下,道:“我老公厉害了,都能去指点别人了!别到时没成功,自己夸下海口收不了场!” 夏黎立即瞪大双眼道:“宝贝,你等着瞧,看你老公怎么帮常歌拿下蔡巍,到时常歌会记得我的好,一辈子感激我!” 常歌还真就一辈子感激夏黎了,因为他在夏黎的帮助下第一晚就把蔡巍弄到手了。严肃特别喜欢蔡巍,那男孩长得虽然矮小了些,但羞怯的像个小朋友,而常歌的帅气,更是让严肃欣赏,中外混血儿,往那儿一站,总给人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最让严肃从心里羡慕的是,常歌总是满眼宠溺的看蔡巍,蔡巍走到哪里,常歌的目光就会追随到哪里。 在荆翠度假山庄,他们还认识了老板吴清秋,很善谈很酷很帅的一位挺年轻的厉害角色。十一假期的五天,他们二人玩得很开心,不只是游山玩水住民俗吃小吃,最主要的是交了几位很要好的朋友。他们还约好了以后每个假期都一起玩! 在最后的一个分别宴上,吴清秋和常歌答应夏黎,帮他在荆翠物色一个项目,夏黎实在不想当老师,他想给严肃最好的生活,如果当一辈子老师,这个梦想永远都实现不了。 夏黎跟吴清秋和常歌都留了彼此的电话,为的是以后再联系。回到学校之后,夏黎打听了几家公司,他最喜欢的是设计装修,所以他想干这一行,当心里有了个谱后,十一月份,他给常歌打电话,结果几次都无人接。后来他又给蔡巍打,蔡巍支支吾吾的,没说出个所以然。 夏黎心里一阵气,跟严肃发牢骚:“都说有钱人不能交,在酒桌上答应的好好好是是是,下了酒桌就不信人了,还真是的。那常歌也就罢了,毕竟刚认识,可蔡巍竟然也变了,爱搭不理的。不能指望他们了,我自己想办法,真他娘的憋屈!” 严肃急忙安慰他:“夏黎,要我说,他们两个都不是那样的人,你别急,先等等,他们说不定有什么急事呢!” 夏黎气得又冒脏话:“急个屁啊!再急的事能急多长时间?我半个月给常歌打三个电话,他一个都不接,这他娘的就是放我鸽子,不想帮我。蔡巍像个小媳妇似的,大概作不了常歌的主!” 严肃又安慰他,让他再等等,过段时间再说,实在不行给吴清秋打个电话问问常歌和蔡巍在忙什么。 夏黎听了严肃的话,又等了一周,然后给吴清秋打电话,结果吴清秋告诉他,蔡巍得了胃癌,情况很不妙,常歌整个人快崩溃了。 夏黎和严肃吃了一惊,吓了一跳,怎么会得那种病?这怎么可能啊!十一假期时他们还在一起玩,蔡巍还那么健康啊!两人一时沉默不语,只觉得人生无常,实在太让人惋惜。 夏黎叹息着摇了摇头,道:“他吃起东西来就像只小猫似的,吃的那么慢,吃的那么少,常歌给他准备这准备那的,每次吃饭前还要先喝奶,这样养着都不行啊!他那胃病大概就是从小落下的病根,唉!还有就是……” 夏黎又叹了口气,把蔡巍家里的情况跟严肃说了,严肃眼里全是惋惜,蔡巍的爷爷和父亲全是因胃癌早早的离开了人世,现在蔡巍还这么年轻,怎么就也患了这个病呢? 夏黎跟严肃商量着,无论如何得去看看蔡巍,但严肃觉得还是先问一下吴清秋最好。夏黎又给吴清秋打电话,吴清秋说先别去了,蔡巍的情况很不妙,他三哥从国外请了两位专家,准备给蔡巍动手术,等手术后安稳下来再去看他。 两人只好先把这件事放一边,继续他们平淡无奇却又每天都开心快乐的教学生活,夏黎抽时间就忙他自己的事,他打定主意,送走这一级,他会辞职下海经商。严肃依旧如以往一样,认真努力。 很快迎来了寒假,两人回到租屋又开始了幸福快乐的二人世界,这个寒假,他们去冰雪城玩了几天,又去参加了一个野外的篝火晚会,夏黎带着严肃见识了不少新东西,但夏黎从未把严肃介绍给他的任何一个朋友。在他们交往的这半年多时间里,夏黎跟他的那群狐朋狗友鬼混的时间越来越少,就算去,他也是一人去,从未带着严肃去过。 两人在外面玩了十几天,已到了腊月二十五,夏黎是必须要提前回家的,因为在老家,他还有爷爷奶奶,还有大伯和三叔,所以,每逢过年,他们一家几乎要提前七八天回去。但夏黎从不跟他们一起,他要先在外面疯够了然后再回老家。 腊月二十三,是北方小年,夏黎妈妈就给他打电话,让他早回家,夏黎不耐烦的说还没玩够。二十五两人从外面回来,严肃便催促着夏黎,让他赶紧回家,免得家人担心。 夏黎无奈又不舍,他走了就剩下严肃一人了,过年难道让他一人在这租屋里?夏黎搂着严肃,把头靠在他肩膀上,低声说:“肃,我不想回去,这么早回去干什么?只留下你一人,你该有多孤单啊?我给我妈打电话,腊月二十九再回去!” 严肃轻轻抚摸着他厚密的头发,笑着说:“别耍小孩子脾气,腊月二十九回去,你要把你爸妈气死吗?早点回去,别让他们担心。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严肃没跟夏黎说,自从高中离开孤儿院,所有的春节都是他自己过的,一般情况都是在给人家打工的时候,顺便在打工处过年。去年的春节,他是在一个花店过的,他在那家花店打工,住在二楼,店主是位仁慈的老奶奶,答应让严肃住在花店的阁楼上。 今年不但有了地方,而且房子还这么好,这对严肃来说,已经是想像之外的了,所以,他一点儿也没觉得委屈或难过。 反而是夏黎,他觉得自己要是这样走了,实在对不起严肃,他可是跟严肃说好的,每天都陪着他。两人交往了这几个月,除了在一起闲聊,讨论工作,就是做那事,至于其它的,他们还真很少说。 两个人的家庭状况或人生经历,夏黎不问,严肃也不答。其实夏黎心里也是有点小小的担忧,严肃是在孤儿院长大的,他自己说孤儿院的妈妈阿姨们对他很好,但夏黎又不是傻子,他能看出来,如果孤儿院的人对严肃好,为什么严肃从未去过孤儿院?所以,夏黎怕严肃不愿说,因此也不跟他聊自己的家庭情况。 夏黎这几天特别黏糊严肃,严肃笑他是离不开大人的孩子,夏黎抱着严肃,心里不知为什么,竟生出一丝淡淡的忧虑,但他没敢说。他大姐给他打过电话,让他早回家,家里给他安排了相亲,女方也是当老师的,在高中,而且是香檀一中,是夏黎大姐夫的一个远房亲戚,人家看了夏黎的照片后很满意。夏黎没敢跟严肃说这件事,他怕严肃多心。 夏黎一直呆到腊月二十七,直到他爷爷打电话,他实在不能再挨了,只好答应二十七下午回家。严肃特地买了不少东西,让夏黎带给他爸妈,夏黎看着严肃为他准备好的东西,心里又是一阵难过。他抱住严肃,一句话也不想说,只想这样静静的抱着他。 还没抱够的,夏黎的手机又响了,他不耐烦的接通,是他爸打来的,让他立即滚回家。 夏黎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爸,咱爷俩向来八字不合,你看我不顺心,我看你不顺眼,见面就斗嘴,有意思吗?我还不如在外面多玩几天呢,你也少操心,我也更顺心。” 他爸又在那边骂开了,夏黎把手机举得高高的,那骂声便向四下传开了。夏黎朝严肃做了个鬼脸,嘿嘿笑着。 严肃打了他两下,让他别再闹,赶紧告诉老人家,现在就打算往回走。 夏黎挂了电话,发着牢骚:“作为人民教师,暑假和寒假就是用来玩儿的,平时那么累,不就是借着这两个假期好好玩儿吗?催催催,催个鸟蛋啊!” 严肃嗔怪的看着夏黎:“别闹了,赶紧收拾一下出发吧!天这么短,你一磨叽太阳就落山了,早点回去,别跟家里人吹胡子瞪眼的。” 夏黎再次抱住严肃,低声道:“宝贝,对不起!让你一人在家过年,我会给你打电话的,每天打无数个电话,我不会让你孤单的。年初二送走两个姐夫,我就回来!” 严肃红着眼圈点了点头,帮夏黎收拾好东西,一直把他送下楼,夏黎又想抱严肃,严肃打了他一下,让他赶紧的,别再耽搁时间。夏黎叹了口气,发动车离开,却还是忍不住的从后视镜里一直看严肃,直到那个人在视野里消失。 第32章:小别情更浓 第32章:小别情更浓 第32章:小别情更浓 夏黎的爸爸哥仨个,老大和老三都在农村老家,这几年,老三做买卖挣了钱,搬到镇上了,老大跟夏家老爷子和老太太都还在蔡家庄。 夏黎的爸爸大学毕业后就在外面闯,如今也是小有名气的人,他主要经营建筑材料,两个女婿的家族也不小,而且大女婿还是临市香檀市方家二少爷。 老大家有两个儿子,如今都跟着二叔混。老三家两个女儿,一个已参加工作,一个还在读大学。夏黎的爸爸有钱,不管生多少个女儿,必须生个儿子,在生了两个女儿后有了夏黎。 每年不管他们在外面多忙,多体面,都必须回到蔡家庄。因为蔡家庄大多数人都姓蔡,唯有他们一家姓夏的,所以,为了不被村人被排挤,夏老爷子要求儿孙们每年必须回老家过年,为的是烘人气,更为在村民面前显摆,证明他们夏家虽然独门独户,但是家大业大。 老夏头三个儿子四套房,自己住着老年房,三个儿子都有宅基地,虽然老二和老三平时不在家中住,但夏黎的爸爸从村里雇了专门打扫卫生的人,每隔一段时间便在老爷子的监督下给他们两家打扫收拾院落。每年过年回家前,负责打扫卫生的早就把两家收拾妥当了。 一般情况下,他们回到家中,几乎都呆在老爷子那边,一日三餐,三个媳妇和自己家的媳妇们做饭菜,其他人只管吃。夏老爷子每到这个时候,是最风光的时候,每天都笑哈哈的到村里转悠,为的就是让别人恭维几句,他心里能乐呵一年。 老大家的两个儿子年龄已大,自己也有了孩子;夏黎的两个姐姐已出嫁;三叔家的一姐一妹都待字闺中。所以,过年团聚之时,基本上是夏黎带着他们闹。 可今年的夏黎回家后不同于往年,手机不离手,一会儿发短信,一会儿躲到没人的地方打电话。大伯家的大嫂最细心,不到一天她便发现了这个秘密,于是偷偷告诉了夏黎的妈妈。 夏黎妈妈一时紧张起来,他看着大侄媳妇,悄声说:“他大嫂,要是黎黎真谈恋爱了可怎么办?他大姐要给他介绍一位,是方家的亲戚,家里产业不小呢!” 大嫂立即说:“二婶,那还用说?当然是跟大妹说的那家姑娘谈了!跟方家是亲戚,那肯定也是大家庭。他自己谈的,好不了哪里去,既然他没明地里跟你讲开,那你就装作不知道,但是要尽快安排他们见面。” 夏黎妈妈点点头,立即给自己大女儿打了电话,大女儿立即回了信,说这都腊月二十八了,年前见面太仓促,等年后吧!过了初五,让他们初六见面。 夏黎妈妈一边答应着,一边去跟自己宝贝儿子商量。夏黎一听就火了,朝他妈妈嚷开了:“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安排我相亲?你们够了啊!我自己能找着对象,我才不相亲!” 夏黎妈妈刚要跟儿子讲道理,大嫂笑着说:“黎黎,对啊!这年代就是兴自由恋爱,不兴看对象。可你给我们领个回家啊!再过这个年你就二十五了,你大哥二十五的时候,我们儿子都出生了。你到现在还八字没一撇,二婶当然会着急!” 夏黎无所谓的笑笑,道:“大嫂,你们放心好了,明年说不定就能给你们领回家,我得跟人家商量商量,他怕羞,所以,我得做好他的工作。” 家里其他人全都盯上了夏黎,竟然真有女朋友了?这小子瞒得还挺深的。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尤其是三叔家的小妹,嚷嚷着让夏黎翻张照片给他们看看,夏黎便撒谎说还没要照片,因为刚谈上。 夏黎爸爸妈妈不免有些失落,儿子既然自己谈上对象了,那就不能再让大女儿说方家的那位亲戚了。夫妻二人竟然不约而同的在心里祈祷着他们的儿子只是一时兴起,不会谈长久。 夏黎终于在家里熬到了初二下午,两个姐姐带着自家丈夫和孩子前脚离开,他后脚就走了。回到荆翠居住的小区,他事先没给严肃打电话,想给严肃一个惊喜。 当他打开房门时,客厅里没人,他蹑手蹑脚的进到屋内,一擡头,严肃正在阳台上晒衣服。 严肃穿着一套浅蓝色的睡衣裤,面向着窗外,正伸手往晾衣架上放衣服,睡衣上身被拽起,露出了一截白嫩的腰,特别白又特别纤细。 夏黎心里突然一酸,自己走了五天,虽然每天都打电话发短信,可这五天,严肃就是一个人在这个空荡荡的房子里,他一定很孤单,所以,只能打扫卫生,洗衣服,以便来打发无聊的时间。而自己呢,有家人的陪伴,有长辈的呵护。 夏黎强忍着眼里的泪,悄声上前,然后从身后温柔的拥住了严肃。 严肃吓了一跳,他大概没想到夏黎会在今天回来,中午两人通电话时,夏黎只说尽量早往回赶,没想到居然这么早。严肃怕被前面楼上的人看见,急忙小声说:“别闹,在阳台上呢!” 夏黎才不管在哪儿,也不管现在是什么时辰,抱起严肃便回了客厅,把严肃放在沙发上,捧起脸迫不及待的吻起来了。严肃红着脸推夏黎,夏黎根本不听,五天了,他快要憋疯了,连去卧室都不想去了。 冬日的天特别短,这个点屋内不开灯,已经是有些暗了,而光线恰好,很适合两个分别五天的人制造一些旖旎的风光。严肃喊着夏黎的名字,夏黎喊着宝贝儿,两人很快便缠绵在一起了。 都说小别胜新婚,还真是如此,两人这一场你来我往竟然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夏黎却依旧意犹未尽,事后抱着严肃去洗手间清洗一番后,又在洗手间里继续。严肃凤眼湿润,两颊绯红,娇喘吁吁,把夏黎撩拨的根本停不下来。 当战场辗转到卧室时,严肃几乎哭了,他捶打着夏黎,让他别再疯了,夏黎却依旧在他耳边说着撩人的情话,宝贝儿长宝贝儿短的,叫得严肃一次次失了自我,最后只能还是像以往的无数次一样放弃所有的抵抗,任由夏黎摆布。 严肃原以为夏黎这次是因为两人分别了五天,才发疯发狂的想补上那五天落下的爱。可让严肃想不到的是,这家伙回家过了个年,回来后像是吃了什么人参大补药似的,又像两人刚在一起时那样毫无节制了。严肃觉得夏黎一定有什么事瞒着自己,可问时,夏黎便灿烂的笑着,说我能有什么事?我的事都必须第一时间告诉你,夏黎这么一说,严肃也就不好再追问。 但严肃还是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夏黎的家人打电话似乎越来越频繁,叔伯大娘婶子,哥姐嫂子姐夫,时不时的给他打电话,夏黎烦的最后一看是家人的电话,直接挂断。 严肃笑着问他,到底什么事,惹得家人轮番来找他,夏黎无所谓的说,正事没一点儿,竟是狗屁事儿。 寒假很快结束了,两人又得回到学校,临走之前,严肃抽时间又重新把房间打扫了一遍。那天夏黎的几位朋友约夏黎,夏黎出去玩了一天,晚上回来的很晚,回来后夏黎像是做了错事的孩子,不停的给严肃陪礼道歉。 严肃笑着说:“你又没做错什么,干嘛给我道歉?你有朋友,尽管与他们相处,咱们的日子还长着呢!不可能天天腻在一起,不跟其他人交往了。你不用管我,如果朋友相约,你一定要去,你不是想明年自己干吗?朋友多了,门路多,你也多向他们打听打听,我又帮不上你的忙!” 夏黎把严肃搂在怀里,吻着他柔软的头发,小声说:“肃!你放心,我夏黎即使在外面呆的再晚,也不会像以前一样喝得不省人事,也不会彻夜不归。我知道你在家里等我,我一定会尽早的往回赶。我确实是想通过他们找条门路,有几位朋友说帮我,常歌那边暂时指望不上,我跟吴清秋又不是太熟,所以,只能靠那几位在荆翠混得还算可以的朋友了。” 严肃点点头,擡脸伸手抚摸着夏黎古铜色的脸颊,笑着说:“我们家夏黎不管做什么,都能做得最出色。最不喜欢当老师,还能把班级管理的那么好;最不喜欢教学,还把体育教得成绩那么高。所以,要是我们家夏黎做生意的话,那一定是位成功的商人。” 夏黎紧紧的抱住严肃,在心里默念着,这辈子一定要好好待这个人,自己再怎么混蛋,也不能再对这个人混蛋,欠他太多,而他又太好,自己此生能遇上他,是他夏黎最大的幸运。 两人回到学校,又开始了以往的重复工作,严肃立即就找回了状态,投入到了紧张的复习任务中,但夏黎却有些心不在焉,一是他想着自己的创业,二是家里人不停的给他打电话,询问他对象的事。夏黎一个接一个的撒谎,越撒越难圆,越难圆心越烦。到最后,夏黎一气之下,说吹了,夏家人又是一阵欣喜,自然的想到了香檀方家的那位亲戚。 第33章:夏黎怎么了 第33章:夏黎怎么了 第33章:夏黎怎么了 幸福的日子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中四月份来临,九年级又要开始一年一度的模拟考试。第一次模拟考试基本是在二十号左右,这次是安排在二十三号周一。 周五两人终于把学生送走,然后驱车前往租屋。夏黎不似以前的任何周五往回赶时那么起劲,一路上说个不停,这次竟然出奇的安静。 严肃心里升出了一股莫名的恐惧,因为这一周来,他已经发现了夏黎的不对劲,夏黎时常一个人发呆,有时喊他的名字,夏黎竟然还在呆愣中。严肃以为夏黎是因为他想辞职之事,家中反对,所以才心神不宁。严肃也曾安慰他,但夏黎也只是笑笑,说没事。 可他一边说着没事,一边又完全不同于往常,这让严肃很担心。而最让严肃心里恐慌的是,今周他跟夏黎的床事明显的增多,以前的时候,两人商量,在学校公寓楼尽量别做就不要做,免得让人撞见。可今周,夏黎每晚搂着严肃,每晚不停的吻他,直到把严肃挑逗起来,夏黎便毫无节制的跟严肃翻云覆雨。 严肃恐慌的是,夏黎的那劲头,好像是不做以后便没机会了似的,所以,逮着机会便没命的做。 可当今周结束后,他们二人坐到车上,夏黎反而安静了,不是安静,好像是紧张。严肃看了夏黎的侧脸,脸色不好看,似乎有什么心事。严肃沉默了几分钟,没忍住,轻声问:“夏黎,我知道,你的事,我,我帮不上忙,你说了我也不懂。可是,如果,如果你有什么心事,或者难以解决的问题,说出来,我可以帮你拿拿主意!” 夏黎伸过右手攥住严肃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吻了一下,笑着说:“宝贝儿,你别担心,我能自己解决好,别说这些扰人心情的话,回去好好放松一下,周一就一模了。” 严肃笑着点了点头,心里有点疼夏黎,夏黎说不让自己操心,就真不让自己操心,他永远都是报喜不报忧,只把好的说给严肃听,不好的,他只字不提。 回到租屋,严肃开始做饭,收拾房间,夏黎就在旁边帮着他。以前的时候,两人一边做,夏黎一边动手动脚,再加点黄腔,可这次,夏黎就只是默默的帮严肃干活,却没再胡闹。 严肃一直心神不宁,他实在找不出话来安慰夏黎,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夏黎现在这种状况的原因。严肃突然记起来,明天是四月二十一号,去年的这一天,是他跟夏黎关系大扭转的一天,那晚夏黎掐着他脖子,看着他眼里的雾气便投降了,然后就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两个人的关系从零下一直蹭蹭的上升到了零上三十七八度,最后直接到达沸点,当晚夏黎就偷偷吻了他。 明天是四月二十号,夏黎会记得这一天吗?一想到这儿,严肃的心突然激动起来。可严肃失望了,直到晚上上床,夏黎也没提明天是什么日子。 他忘了!算了吧!不就是两人关系转变的日子吗?记得很好,不记得也就那样,只要两人相处的每天快乐,比什么都重要。严肃这样安慰自己,心里刚刚升起的遗憾顿时消失无踪。 可更让严肃想不到的是,今晚夏黎就像疯了一样,以前他虽然也是疯,但是温柔的疯,从来没有不管不顾的让严肃觉得不适,更没让他任何一次觉得疼痛。 可今晚,夏黎一直都在疯狂的进攻,发疯的索取,严肃开始时还忍着,可到最后,他实在忍不住了,声音沙哑着喊停夏黎,可夏黎充耳不闻。 严肃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他闭上眼,哭了,他不知道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了,他的夏黎到底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疯狂?他是想要自己的命吗?严肃的哭只是咬着嘴唇,无声的流泪,以前的时候,两人情到浓时,严肃也会哭,可那时的哭跟现在完全不一样。 夏黎无意间看到了严肃的神情,他好像一下醒过来似的,意识到自己的鲁莽,他抱紧严肃,声音变得异常恐慌:“肃!对不起,对不起!我把你弄疼了!” 严肃几乎把嘴唇咬破了,夏黎用拇指轻轻沾了一下那红艳艳的唇,然后又低头温柔的吻了吻。夏黎依旧紧紧的抱着严肃,舍不得松开。严肃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低声问:“为什么?你到底怎么了?别一个扛着好吗?” 夏黎抱得他很紧,像是要把严肃嵌入自己身体一样,他喘着气,小声说:“肃,没事,是我刚才混蛋了!我发过誓,再不对你做混蛋事,可刚才……宝贝儿,你打我吧!” 严肃双臂环住夏黎窄窄的腰,叹了口气,道:“夏黎,洗个澡,早点休息吧!你明天是不是有事啊?” 夏黎点了点头,跟以往一样,他没让严肃下床,直接将人抱起来,严肃环着夏黎的脖子,两眼深深的望着夏黎那张帅气阳刚的脸,心里的喜爱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可不知为什么,他心底却有一丝无法言明的恐慌。 两人洗完后,刚回到卧室,夏黎的手机响了,夏黎皱了皱眉,拿起手机,跟严肃小声说:“你休息,我去接个电话!” 严肃呆呆的望着那个高大的背影,心里的恐慌再次袭卷他。不管什么人给夏黎打电话,他是从不会避开严肃的,都是当着严肃的面直接打,骂人,吼叫,也不会避着严肃,有时他打着电话,严肃便给他打手势,让他别发火,他便朝严肃温柔的笑笑,嘟嘟嘴,放低声音,继续打。 可今晚,他竟然要背着严肃打电话,究竟什么事?什么人?能让夏黎不愿在严肃面前接这个电话? 严肃没休息,他心神不宁,怎么可能会躺到床上休息?严肃悄悄出了卧室,夏黎在书房里打电话,书房的门虚掩着。 夏黎的声音大概尽量在压低,语气很不善,很不耐烦:“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明天我就回去,别再叨叨了,我要睡觉了!” 那边似乎不知说了什么,夏黎突然跳起来了,声音也拔高了许多:“都他妈的快十一点了,你还叨叨什么?我要睡觉,别他妈的再给我打电话,再逼逼逼逼的,明天我就不回去了,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夏黎挂断了电话,严肃急忙回身快速进了卧室,然后躺到了床上。夏黎从书房出去后,一人去客厅转了一圈,严肃听着他拉了阳台上的推拉门,到了阳台上,严肃猜测着,夏黎一定到阳台上抽烟了。 严肃默默的侧卧着,静静的听着外面的动静,心里却再难平静。当严肃心情慢慢平复之后,他想到了很多,最多的也是他最怕但他早就能猜测到的——夏黎要离开他了。 没什么的,只要他好,别因为其它事而像今周一样不快乐,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夏黎,我不是不想听你发誓,我也想用那些美好的誓言支撑着我的每一天,但我还是没让你对我发过,因为我怕自己听久了会习惯,然后想当然的认为那些誓言会成真。但如果有一天,你因为迫不得已的苦衷而违背了誓言,我怕你会发生不测。书中那些良人们花前月下立的海誓山盟,无一例外的全都消散在了风中,全都变成了食言。夏黎,只要我们在一天,这一天,我们就实实在在的,我会记住我们相守相爱的每一天,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夏黎还在阳台上,严肃依旧在默默的等着他,偷偷的想着可能要发生的可怕的事。他一边安慰自己,一边给自己打气。严肃,不要太贪心了,你们这一年的故事,足够你回忆一辈子的。你以前从来都没有奢望过过你的一生中会有如此光辉灿烂的一年,会有一个人这么疼你爱你懂你。你拥有过了,爱过了,就算发生再不幸的事,都无所谓。 想开了,便坦然了,严肃长长的松了口气,然后起身,开门,果然,夏黎依旧在阳台上,面向着窗外抽烟。 夏黎听到动静,转身,看到严肃出来了,急忙把烟熄灭了,回过头,向着严肃走来,一边走一边说:“我不是让你休息吗?怎么又出来了?” 严肃看着夏黎,轻声问:“夏黎,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你这样……我心神不宁的……” 夏黎疾走几步,上前又把严肃搂进了怀里,他抚摸着严肃单薄的后背,低声说:“宝贝儿!没事的,我不是想自己干吗?家里人全都反对,他们让我明天回家共同商量,我猜测着十有八九会闹掰。原来想指望常歌,可常歌现在把所有精力都用在了蔡巍身上,我不想再打扰他们。我的几个朋友虽然能帮上忙,但他们出钱不多,要想真把公司弄起来,我必须跟家人说,因为我得靠他们支持我。” 严肃心里稍微一宽,但也只是那么稍微一宽,他知道,夏黎绝对不是因为这件事而心神不宁,严肃考虑的最多的是他的家人大概要逼着夏黎结婚,虽然夏黎只字不提,但直觉告诉严肃,十有八九是这件事令夏黎这一周变化如此大。 严肃擡起头看着夏黎,认真的说:“夏黎,对不起,我除了教学之外,没有别的本事,人际交往这一方面我一窍不通,所以我帮不了你任何忙。可看着你这样,我很心疼,我只想你每天都开心快乐,我不想你这样!” 夏黎又把严肃拉进怀里,紧紧的抱着,点着头:“我知道,宝贝,我知道,你放心,我会把这件事处理好的。明天我回家一趟,处理好后我就立即赶回来,陪你打扫卫生洗衣服。很晚了,咱们先休息好吗?” 严肃点了点头,两人回到卧室,虽然依旧是相拥而眠,可今晚的两人却各怀心事,注定会无眠。 第34章:消失无影踪 第34章:消失无影踪 第34章:消失无影踪 一夜就这么过去了,第二天严肃起的很早,一是因为他昨晚几乎一晚没睡着,二是因为他想让夏黎早吃饭,好早去早回。 夏黎洗漱完,看到桌子上严肃做好的几样他最爱吃的菜,眼圈有有些泛红,他默默走到严肃身边,又把他人进了了怀里。 严肃轻轻拍了拍他肩膀,笑道:“怎么跟个孩子似的?我还扎着围裙呢!别把你衣服弄脏了,快坐下吃,吃饱了早去早回,我在家等你!” 夏黎这才坐下,他虽然一点儿胃口也没有,但还是吃了不少。吃过早饭后,严肃想下楼去送夏黎,但夏黎没让,让他在楼上。严肃想了想,觉得没必要陪他下楼,这又不是一去不回了。所以,严肃只送他到门口,看着夏黎下楼梯,就在拐下三楼时,夏黎突然又回过头,仰头看着严肃,笑着,摆手:“宝贝,回去,等我回来!” 严肃笑着点了点头,夏黎跑着下了楼。严肃回身进屋,关上门,然后又急急的走到阳台上,从阳台上看着夏黎往停车点走去。夏黎像有感应似的,快要进停车点时,他突然扭头看向自家阳台,然后便看到了阳台上站着的严肃。 夏黎只觉得眼睛潮湿,心没来由得一痛,他强忍着泪,向严肃挥了挥手,严肃也急忙向他挥手。夏黎又朝严肃来个了大大的飞吻,严肃笑着,却在夏黎转身的一刹那泪流满面。 严肃呆站在阳台上,过了很长时间,他才慢慢挪进了屋,然后开始收拾餐桌和厨房。可他做什么也没兴致,一会儿忘了这个,一会儿忘了那个,眼前总是晃夏黎的身影,还有夏黎极力想要遮掩的什么的焦急神色。 一切收拾妥当后,严肃看了看手机,还不到九点,他又开始打扫卫生,收拾房间,洗衣服,等这些全都做好后,竟十二点了。以前他们做这些很快的,不到一个小时就能搞定,可今天他自己做,慢得出奇,而且频频出错。 严肃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摸出手机,一上午,他不知看了多少遍了,他希望夏黎会给他打电话,或发条短信,可夏黎一直没有,一个上午过去了,夏黎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严肃的手停在夏黎的名字上,想按下去,可又不敢,他怕夏黎正在跟家人们商谈什么,自己这样打过去,太唐突。可如果不打,严肃真的是坐立不安。 中午饭,严肃没吃,实在没胃口,他一会儿看看手机,一会儿站在阳台上看看看,然后是失望的叹息。 下午两点了,严肃实在忍不住了,他颤抖着手拨打了夏黎手机,心想就算夏黎正在忙,自己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但是,令严肃恐怖的事情发生了,手机里竟然响起了女子好听的提示音:对不起!您拨打的手机已关机。然后便是一通让严肃失魂落魄的英语。 严肃舔着发干的嘴唇,双手不停的颤抖,进而全身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他再次舔了舔嘴唇,然后深呼吸一口,重新拨打夏黎的手机,结果依旧是那个声音。 严肃慌了,他开始不停的打,可每次都是那个让他失望又绝望的声音。 午饭严肃没吃,晚饭严肃也没再准备,他就那样拿着手机,每隔几分钟便打一次,每次都是相同的结果。严肃把手机扔在沙发上,脸色苍白,他觉得浑身无力,像是虚脱了般,然后整个人蜷缩进了沙发里。 严肃无声的哭了,他一边哭一边自言自语的乱说着:“夏黎,你怎么可以这样啊?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如果有一天你遇到家人的阻难,你跟我说一声,我不会勉强你,你这样突然关机算什么啊?你难道再也不会出现了吗?” 严肃就那样卧在沙发上,竟不知不觉的睡着了。等他醒来时,已是晚十一点了,他觉得又冷又饿。按说四月的天,不会冷的,但他今天除了早晨吃了点东西外,一天没进食,蜷卧在沙发上也不知睡了多久,一醒来,屋内一片漆黑,他还问了声:“夏黎,怎么不开灯啊?” 黑暗里只有他自己的话,严肃打了个激灵,一下想起来,这是在荆翠的租屋内。 夏黎,夏黎,我的夏黎! 严肃不停的喊着那个他喊了上万次也喊不够的名字,然后起身,踉跄着去开了灯,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浑身虚弱无力,灯一亮,眼睛竟然一时没适应过来,连带着头也发晕,差点倒下。 严肃扶着墙慢慢走回到沙发旁,坐下,然后发疯般抓起手机,颤抖着双手再次拨打夏黎的电话,这次却成了另一个提示音: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空号? 严肃整个人崩溃了,夏黎换了号码了,他再也不会用那个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号码了。除了那个号码,他还能用什么方法联系上夏黎?没有,没有任何别的方法。 严肃发疯般疯狂的继续打,可依旧是那个不带任何感情的提示音。 严肃脸色灰白,浑身没力,手机从他手中滑落,他再次蜷卧进了沙发里。他没流泪,没哭,只是茫然的盯着一个地方发呆。等他稍微有了一点思想后,他开始害怕,开始恐惧。他以为自己会很勇敢的,没想到,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他还曾对自己说,如果有一天夏黎遇到自己喜欢的女孩了,或者夏黎的家人不让他们交往了,他会很自觉的退出来,他不会让夏黎为难,他只想夏黎快乐。可现在夏黎突然不见了,他已经是方寸大乱,他已经要疯了。 没有夏黎的日子,严肃想都不敢想,他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一个美梦,可梦醒之后才发现,原来是个噩梦,也许这个噩梦会追随他一生,因为那个他爱到骨头里,爱到血液里的男孩,从此会真的从他的生命里消失。 严肃在恍惚中咬了咬自己的手指,生疼生疼的,他太冷了,他也太饿了。严肃起身去泡了一包面,打了个鸡蛋,虽然很饿,可当泡面做好后,他却望着那一碗面怎么也吃不下去。 一年了,整整一年了,从去年的四月二十一,到今年的四月二十一,都是夏黎陪着他吃一日三餐的,可如今,只剩下他一人了,他从今往后该怎么办? 严肃就像失了魂魄一样,木然的吃着,木然的洗涮,然后木然的上床,看着手机,突然又像想起了什么,于是便又发疯的捕过去,抓起手机,继续打电话,可听着那个不变的声音,严肃终究没能熬住,趴在床上放声痛哭。 不知哭了多久,大概哭累了,严肃又睡着了,第二天醒来时已是八点多,严肃脸色蜡黄,像生了一场大病一样,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拿手机,打电话,可依旧是那个不变的提示间: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严肃知道,夏黎从此不见了,他有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夏黎了。严肃嘴唇发干,起了一层白皮,从昨天到现在,他竟然没喝一口水。 严肃像具行尸走肉,拖着沉重的身子洗漱完,然后又随便做了点吃的,吃完后,两眼再次望向手机,然后抓起来,继续打,可结果永远都是那个结果。 夏黎!你别这样,我求求你,你告诉我一声,你告诉我一声,你去了哪里,就算你要结婚,也不要紧啊!你别把我们两个的关系告诉你的妻子,就说我们只是普通的同事。我们可以一个月见一面,我们一起吃顿饭,只要让我能见到你,知道你生活的很好,我就能知足的。 夏黎!我很知足的,我要求不高,我从未奢望过你会把我介绍给你的家人,我知道那永远都不可能成为现实。我想的,只是能见到你,知道你的情况,我的要求就这些。你为什么连这样的要求都不能满足我? 夏黎!求求你!你让我知道你在哪里吧!我发誓,我真的不会纠缠你,我真的不会把我们两个人的事告诉第三个人。是真的,是真的,我能做到。只要你出来见见我,让我知道你好好的。 严肃跪在地上抱头大哭,他一边哭一边跟这空荡荡的房子诉说。只可惜,房子无情,半点伤感也没有,半点回应也不给。唯一能听到就是楼下小区里孩子的喊叫声,嬉笑声。 严肃在地上跪得腿都麻了,哭的眼睛也红了,哭过之后,大脑竟然出奇的清醒了。 严肃,下午你还有课,明天要一模考试,你的班,还有他的班,都需要你去管理,收拾好自己,准备回校吧! 严肃爬起来,擦了擦脸上的泪,然后便开始收拾东西,他知道,这里很快就会被人要回去,他没钱租这么贵的房子,他要把他和夏黎的东西都收拾打好包,等着人家要房子时,他要将这些东西一并搬走。 下午一点的时候,严肃又打了一次夏黎的电话,明知道不会有结果,但他还是打了,依旧是空号。严肃深吸了几口气,拎着自己的一个包,出了房门。 他得去坐公交到东溪,然后再转车到东溪二中。 第35章:代替他工作 第35章:代替他工作 第35章:代替他工作 严肃恍恍惚惚的回了学校,他背着包先去了宿舍,因为这个点学生还没到校。到了宿舍,他木然的把包放在床上,两眼怔怔的盯着夏黎的床铺,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从昨天到现在,他已流了太多泪,眼睛胀胀的,今天下午要见学生,要见老师们,自己这个样子怎么能行啊? 严肃拿起脸盆去洗手间洗了脸,回来后看了看表,还不到两点,学生三点才允许进校,先睡一会儿吧!睡醒了或许夏黎就能回来了。严肃这么想着,把门从里面关上,躺下后,却擡手摸上了夏黎的枕头,鬼使神差的,他把夏黎的枕头拿了过来,紧紧的搂在了怀里。 严肃喘着气,努力控制自己别再流泪,然后深呼吸,终于这次控制住了,他盖上被子,蜷卧到墙边,抱着夏黎的枕头,昏昏的睡过去了。 两点五十时,严肃准时醒了,他睁开眼,屋内依旧静悄悄的,夏黎没有出现。严肃抱了一下夏黎枕头,低声说:“夏黎,我要去办公室,今天下午准备考场,你要是有事,两个班我一起负责。” 说完,严肃眼圈泛红,又想哭。他抹了把眼睛,急急的下了床,把夏黎枕头放回原处,又帮他整理了一下床铺。看着自己从荆翠租屋背来的包,他想,反正今晚自己一人在宿舍,回来再重新整理吧! 去到办公室时,刘主任和贾老师已到,学生们也陆陆续续开始往教室走。三点半之前,各科的课代表收作业,班主任查人数;三点半到四点,安排考场;四点到五点五十学生考前复习。 眼瞅着三点半了,刘主任看了看夏黎的桌子,问严肃:“严老师,夏黎呢?怎么还没来?” 严肃被刘主任这么一问,又差点掉下泪,他强忍着心中的痛,低声说不知道。 刘主任嘟囔了句,这都几点了,怎么还没来?得安排学生整理考场。 严肃急忙站起来说:“主任,我负责两个班吧!” 说完,严肃擡脚向外走去。刘主任说,那你就先替他安排着,呆会儿我打个电话。 对于九八班的学生来说,语文老师替班主任安排工作,这是最常见的了,所以,他们见怪不怪,在班长的带领下,两个班同时整理考场。严肃两个班来回转,一会儿指点这个学生,一会儿又安排那个小组。到四点,两个考场全部安排好,卫生也搞好了,准考证号也已贴上。 今天下午的两节课是物理和化学,两科的老师四点准点上课。班主任们便没什么事了。严肃回到办公室,贾老师正在问刘主任有没有给夏黎打电话,刘主任说学生们上班了,她现在就打。 刘主任拿出手机拨打夏黎的电话,结果提示是空号,刘主任双眼盯着手机屏幕:“不是……什么鬼啊?这个号码我没打千遍也打了百遍了,怎么突然成了空号?” 刘主任又打,提示音依旧如此。严肃低头坐在椅子上,他咽了口唾沫,双手又开始发抖。贾老师又摸出自己的手机开始打,她的手机也不会比刘主任的高级多少,一定还是那个提示音。 刘主任有些慌了,她一边嘟囔着一边开始翻找李子贵和刘明仁的手机,先后给他们两个打,他们都说没见过夏黎,那两个人也给夏黎打,可得到的结果是一样的。 不只是刘主任慌了,二级部的几位班主任都有些慌了,四楼上的两位班主任也从楼上下来了。严肃不能再坐着了,可他站起来,又实在没力气,他硬着头皮跟那四位班主任一起商量。最后大家一致认为,应该让李校长知道此事。 刘主任又联系李校长,李校长让高校长调出夏黎的档案,查找他的其他联系人,夏黎档案上的联系人写的是爸妈。高校长没让刘主任打,他自己直接打过去,结果那两个号码竟然也是空号。 李校长也急了,他拿起手机又给东溪教委主任打电话,教委主任一听情况也吓了一跳,让李校长先别着急,他现在就给教育局打电话。 李校长跟高校长直接来了三号楼三楼,三楼办公室里的几个班主任正满脸愁容的议论着。但议论的也只有他们四人,严肃一言没发,只是木然的站着,听着。 刘主任将情况大体上跟李校长作了汇报,李校长皱着眉头说:“这小子混蛋到家,上报联系人,竟然全弄空号来糊弄我们,简直不可理喻!” 刘主任叹了口气,说:“李校长,我担心的不是夏黎报了两个空号,而是他们把手机号码注销了。夏黎手机也码也成了空号,他父母的也是空号,唯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们的手机号码全被注销了。” 其他几个人点点头,表示对刘主任的话赞同。严肃一直默默的站着,现在他的灵魂虽然已回了窍,但他觉得自己依旧像具行尸走肉,大脑里依旧一片混沌,他总觉得自己是在做梦,这不是真实的。可他又不得不承认,这大概不是梦,因为眼前的人又太真实。 高校长看向了严肃,问:“严老师,你跟夏黎一个宿舍,上周他有没有什么反常表现?” 严肃木愣愣的擡起头,咬了一下嘴唇,低声道:“也,也没什么,就是,就是不如以前爱闹了。刘明仁还问过他,但他笑着骂了刘明仁,这件事也就过去了。别的,我,我没注意到!” 李校长立即说:“高校长,你别问严老师,严老师不跟夏黎计较那过往,是他大度。但想让严老师特别去注意夏黎,那岂不是难为严老师吗?” 严肃神情一滞,他真的很想告诉所有人,他特别注意夏黎,没有了夏黎,他严肃的日子将会一片灰白,再无色彩。可他又不能说,他跟夏黎的关系,永远只能在地下,上不了台面。他自己无所谓,可他不想让夏黎陪着他被人耻笑。 贾老师把办公室的门掩上了,他怕被其他老师知道此事,再让学生知道,九八班的班主任竟然无故失踪了,那可真会出乱子。 刘主任一看贾老师掩上了门,急忙说:“两位校长,如果夏黎真出了什么事,这件事咱们最好别往外说,千万别让八班的学生们知道,还有一个多月就中考了,要是他们知道自己班主任出了事,他们还有什么心思学习啊?” 李校长点了点头,他刚要再交待几句,手机响了,一屋人全把目光集中到了他手机上。 李校长接通电话,是教委主任打过来的,李校长听着,嘴里嗯着,然后是睁大双眼,疾声问:“什么?不是!这半晌不热的,怎么会出国?丢下的那个班怎么办?” 屋内的人全都傻了眼,出国?谁出国?难道是夏黎。李校长接着电话,其他人在心里开始想像加揣摩。严肃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想过夏黎会出国,怎么可能啊?昨天他走的时候说得好好的,很快会回来,不回来也就罢了,怎么会出国呢? 李校长挂了电话,脸色凝重的说:“夏黎出国了,至于什么原因,周主任没说,他只说局长给他打的电话,夏黎家关系很硬,家庭条件也极好,究竟什么原因让他没结束这一年的教学工作就出国了,领导没说,只让我们自己安排好他带的班。” 刘主任:怎么安排?不到一个月就中考了,难道再找个别的班主任?谁空着?谁闲着? 贾老师:怎么跟九八班的学生说这件事?说他们班主任出国了,不管他们了?家长们会同意吗? …… 几个班主任七嘴八舌的议论开了。 李校长一个头俩大,只是一个劲的叹气;高校长也只能万分无奈的陪着他们叹气。唯独严肃,反而很冷静,现在看来,夏黎是真的走了。这一周夏黎的反常表现,他早应该预测到会发生什么,只可惜每当他问夏黎,夏黎便笑着含糊过去,直到昨天早晨,夏黎都没跟他说。 也是了,怎么说?如何说?不说就是最好的说。说了两人无法再面对面;不说,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离开,大概是最好的维持彼此颜面的方法了。 严肃,到此吧!你既然早已想到会有今天,那就不必再太过伤悲;虽然这一天比你预想的来得早,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呢?坦然面对吧! 严肃轻轻咬了一下嘴唇,道:“两位校长,主任,我接替他的工作,同时担任两个班的班主任吧!反正只剩下一个多月了,我又没什么别事,应该没问题。我就告诉学生,他们班主任因为工作出色,被上级调走了,他会回来看他们的。” 严肃说得很轻松,很自然,看不出任何其它的情愫在里面。 屋内人把目光集中到了严肃身上,李校长在一愣神后,上前双手握住严肃的手,激动的说:“严老师,刚才我就是这么想的,可我没好意思说出口,你倒是自己先说了。你放心,补助会加倍,由你同时担任着两个班的班主任,学校就放心了!” 何止是学校放心了,所有人都放心了。 第36章:难醒的噩梦 第36章:难醒的噩梦 第36章:难醒的噩梦 按说模拟考试的这一周应该是很忙碌的,心情也应该是很紧张的,周一周二考试,周三阅卷。可是对于严肃来说,他忙不起来,他也紧张不起来,他整个人像是虚空了一样,五脏六腑好像被人抽走了,大脑也时而运转时而停歇。 夏黎就这样失踪了,虽然从上面下来的消息是夏黎出国了,但严肃却怎么也不愿相信这个结果,他觉得夏黎也许在家人的安排下想法子躲着他。 学校里两位领导下了死命令,对于夏黎的突然离去,就按严肃说的,被调到别处去了,因为夏黎家的关系很硬,所以,他家人便把他调走了。严肃也是这么跟学生说的,说他们班主任很优秀,所以被上级选派到别处了。 八班的学生遗憾远远小于兴奋的,因为严肃要临时担任他们班的班主任,严肃的温柔,不管女生还是男生,都是大家喜欢的。对于办公室里的老师而言,那更是难以相信这样的结果。但人家关系硬,不想在东溪了,所以调走了,也是可以理解的。 严肃接下了八班,工作任务加倍了,所以,他不止一次的在心里告诉自己,努力工作,该结束的就让它结束,重新开始一个人的生活,别再奢望。 可想法永远只是想法,真正的重新开始,又有几人能做到?而严肃恐怕比任何别人都难做到这一点,在他以往二十多年的生活里,从未出现过这样一个人,疼他爱他怜他惜他,整整一年,严肃已经习惯了,可突然这一切的美好在一夜之间消失,不止是这些美好消失,连带着那个人也不见了。他能做到坦然吗?他很想,但他作不了心的主。 两天的监考,严肃只觉得度日如年,坐在同样的教室里,心境却已全然相反。去年的这个时候,他的心跳得厉害,他的脸红得可爱,因为夏黎跟他一墙之隔,用手机与他说着情话。那时,他像是做着梦,他不敢相信,夏黎会那么轻易的喜欢上他。 现在,依旧如此,他也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一个可怕的梦,他依旧不敢相信,夏黎就这样从他的生命里消失了,不给他一点心理准备,不跟他道一句离别的话,就这样说走就走了。 严肃一边监考,一边胡思乱想,想着他跟夏黎这一年来经历的往事,想想脸上有时会不自觉的绽开笑容;可再想想现在的境况,他又在心里默默的哀叹。 夏黎的反常有一周了,可自己却总是天真的以为是因为夏黎要辞职的事,严肃从未考虑过其它情况。直到夏黎消失,那一刻,严肃才认识到了自己的愚蠢。如果只是因为夏黎要辞职家人不允许这件事,根本不足以让夏黎心神不宁。以夏黎的性格,他定会在宿舍或租屋里发牢骚,然后骂几句。可夏黎没有,只字未提。那就只能是另一种情况:夏黎的父母极有可能知道了他们的关系,然后逼夏黎跟严肃分手,让夏黎跟另一个女子结婚。 只有这种可能,才让夏黎表现反常。他无法跟严肃说,他难以启齿,因为他曾信誓旦旦的说要疼爱严肃一辈子,可如今只一年,他便要食言,所以,他才不安,才出现了反常。 两天的监考,严肃浑浑噩噩,一直想着夏黎。周三看卷时,他又想起了夏黎,过去的一年,只要网上阅卷,全是夏黎替他看。可现在,要自己看了,而且要像夏黎那样,阅的又快又准。还好,严肃做到了,因为他坐下来对着电脑几乎没离开,注意力集中了,他竟然能暂时忘了夏黎。 可是到了晚上,就是严肃最难熬的时候了,李子贵和刘明仁几乎不在,只有他一人,他总是在查完两个班的宿舍后,回到自己的宿舍,先盯着夏黎的床铺发一会儿呆,然后再开始洗漱。可就是进了洗漱室,他依旧不能把夏黎放下,因为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很多个无人的夜晚,他和夏黎曾经做过很多让人脸红心跳的事。 夏黎抱着他,把水开到最大,水流的声音能掩盖住其它声音。夏黎在严肃耳边轻声挑逗:“宝贝,咱们开始大胆的偷情吧?” 严肃每次都是抵抗,捶打,但每次的最后都是妥协,服从,任由夏黎想着法子胡闹。 如今,依旧是这个小空间,水依旧在哗哗的响着,但却少了那个给他生活带来无限情趣的人。严肃借着脸上的水,尽情的释放着眼里的泪,他甚至可以借着水声掩护,低声哭一场。 回到宿舍,严肃依旧抱着夏黎的枕头睡。他每晚都在枕头上轻轻吻一下,然后低声说:“夏黎,我们睡觉吧!你不搂着我,我睡不着。今晚,你给我托个好梦,让我睡着。你放心,我不会打扰你的,你尽管好好生活,把我忘了吧!我爱你!夏黎!我爱你啊!” 每晚几乎都是一样的台词,可每晚说到最后,又都会泪流满面。 周五吃过早饭,刘主任从外面急急的进来了,她走到严肃桌前,向他招了招手,严肃起身,跟着刘主任去了他们班的储物间。进去后,刘主任便从里面把门关了。 严肃呆望着刘主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刘主任叹了口气,道:“严老师,这件事,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说一声,这几天我一直动用我的关系打听夏黎,因为我说什么也不相信他会突然无缘无故的出国,总得有个理由吧!我还真就打听出来了。严肃,你跟夏黎一个宿舍,你知道他谈对象了吗?” 严肃的心狂跳起来,但他尽力控制好自己,没敢出声,怕自己的声音出卖自己,所以,他只是摇了摇头。 刘主任又叹了口气,道:“他在荆翠有一帮朋友,以前夏黎经常去找他们,但这一年,次数明显的少了。夏黎的一位朋友说夏黎有可能谈对象了,而且还跟那位女孩在荆翠租了房子。但他家里人大概不想让那个女孩成为夏黎的女朋友,夏黎家庭条件很好,自然要找门当户对的,所以,便让夏黎出国了。据说,直接去国外结婚了,对方是香檀方家的一位亲戚,家里也富裕。夏黎的那位朋友甚至还说,夏黎有可能是奉子成婚,那女孩好像已经怀孕了……” 严肃只觉得一瓢凉水兜头泼下,刘主任后面的话,他一个字也没听清楚。 奉子成婚! 这四个字已经将他击垮了,如果那个女孩怀了孕的话,那就是在他们相处的时候,夏黎同时也跟那个女孩有交往。是的,很多次,夏黎一走就是一天,严肃只以为夏黎出去是为了他开公司的事,如今看来,那些都是幌子,夏黎消失一天,是去跟那个女孩约会的。 夏黎,有这个必要吗?你究竟是仁慈还是无情啊?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让我明明白白的?如果我知道那女孩怀了你的孩子,不用你赶走我,我也不会再在你身边停留半刻。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夏黎,你怎么可以这样啊? 严肃呆呆的站着,眼前的东西又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刘主任的话好像从遥远的天际传来,模糊不清,最后连刘主任那么胖大的一个人,也模糊不清了。严肃觉得自己要倒下了,就在他想放弃一切抗挣,想这样倒在地上时,刘主任喊了他一句,严老师,你怎么了? 严肃一个激灵,一下醒了过来。他喘了口气,急忙摇了摇头,低声说:“主任,对不起,我,我低血糖,这几天大概太累了!” 刘主任急忙说:“是太累了,你管理着两个班,幸亏这两个班的学生都很乖,要是再像其它班的学生,你会更累。你赶紧回办公室,吃块糖。今天我跟你说的,先别往外传,你们宿舍里的人也不要跟他们说,只有我们两人知道。我也是见着你累,又气夏黎,所以才去多方打听。咱不说他了,有始无终的家伙,做人不待这样的。” 刘主任发了一通牢骚,让严肃回了办公室。回去后,她从自己匣子洞里找了几块糖拿给了严肃。严肃谢了刘主任,坐在那儿却又如梦游般了。严肃觉得自己憋得难受,有些喘不开的感觉,他怕自己在办公室里闹笑话,站起来,踉跄着去了洗手间,幸亏路上没遇见人。 进到洗手间,严肃背靠在洗手间的门上滑到了地上,他靠着门蹲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呐喊,可那呐喊声却低得只有他一人能听见。严肃又“啊”“啊”了几声,胸腔内憋着的那口气才得以出来。 严肃就那样蹲靠在门上,双眼无神的望着对面的墙,然后他笑了,又哭了,夏黎,你还能更混蛋吗?你为什么总是这么混蛋?你为什么总是这么混蛋啊? 严肃低低的哭泣着,低低的嘟囔着。 他知道,从今以后,夏黎这个人,在他的生命里再不会出现,夏黎就像一阵风,来去匆匆。来的时候是狂风,刮的他睁不开眼,刮得他不知如何思想;就在他双眼迷离的时候,那阵风又变成了和风,细风,轻轻的温柔的吹拂着他,他沐浴在那和风之中,幸福的享受了一年;可就在他已经习惯了那温柔之风后,却来了一场飓风,将他刮了个七零八落,他爱的人也被那场飓风带走了。留下严肃一人待在原地,处在那飓风之后的狼藉中,一时醒不过来。 这又是一个梦,一个短暂的美梦,一个漫长的噩梦;美梦只持续了一年,但噩梦大概要持续陪伴他一生,他严肃要用一生为那一年的美梦买单。 第37章:孤独的绝望 第37章:孤独的绝望 第37章:孤独的绝望 一个午休,严肃终于把自己拉回到了现实,然后他便想到了荆翠租屋,他还有一半的东西在那里。今天就去吧,可如果等到学生放学,怕就没公交了,提前两节课去,跟第二节课的老师调调课,提前安排事宜,两个班一起安排好,跟主任请个假,就说有急事。 那位老师很好说话,立即答应了,刘主任更是很痛快,严肃从未请过假,也从未提前离岗过,所以,严肃一提出来,刘主任立即答应了。最主要的是,刘主任在严肃上班的时候,在办公室里说了,只要严老师有事麻烦大家,都要尽量答应他,毕竟人家一人担任着两个班的班主任,这可不是件轻松事。 办公室的老师们不用主任说,个个心里早就疼惜严肃了。 严肃上完第二节课,安排好了今周的任务,便出了校门,先到公交站牌处坐车去了东溪,然后又坐上开往荆翠的车,到达荆翠车站后,他打了一辆车到他们的租屋。 严肃几乎是跑着上了三楼,他的心也跟随着他的脚步狂跳着,上到三楼后,他迫不及待的掏出钥匙,结果无论怎么用力,门都打不开。 严肃手心发凉,身体又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他无意间擡头一看,门上竟贴了一张纸条儿,上面写着“有事请拨打xxx号码”。 严肃双手哆嗦着,费了好大力才摸出手机,他照着那个号码打过去,接电话的是一个中年女子的声音:“你是不是和夏黎合租的房子?夏黎已经退房了,很抱歉啊!你的东西他们替你收拾好了,帮你打了包,放在传达室里了,你去传达室拿吧。现在我这房子又等着往外租呢!” 说完,那女子便想挂电话,严肃的身体一边颤抖,一边想打听点什么,他在女子挂电话之前,好不容易让自己气息平稳了些,急急的问:“请问,是,是什么人退的房?” 女子:什么人?肯定不是夏黎,那高个小子,放人堆里一眼就能认出来。是两个小年轻,戴着墨镜,穿着黑衣,像是□□的。他们把夏黎的东西都收拾走了,然后顺便又把你的东西打了包。不过,我看你的东西也不多,所以就让他们帮忙提到传达室了。你拿着那张纸条去传达室取,保安会把东西给你的。 严肃还想再打听点关于夏黎的事,可对方却把电话挂断了。 严肃攥着那张纸条,手心里全是汗,汗水把纸条浸湿了。他浑身又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他是如何从三楼下到一楼,又走到传达室的,严肃已经全不记得,他只是像木偶似的挪动着两脚,身子随着脚往前迈。 他递给保安纸条,那保安连问都没问,直接把打好的包递给了严肃。 严肃拎着那个不大的包裹,走出小区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他擡头望了望落日余晖下的荆翠城,路上人很多,街面上已经热闹起来,夜生活就要开始了。 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严肃泛起一阵孤独无助的感觉。以前的时候,自己都是孤单一人,那时并没有觉得孤独,也没有觉得可怕。可如今,他却觉得孤独无助,自己就像茫茫大海中的一片树叶,下一站不知会被风吹到哪里,他本已习惯了这种漂泊无依的生活,可偏偏让那片树叶遇到了一块木板,那枚可怜的叶子紧紧的靠在那块木板上,随着木板在大海中漂浮,漂浮了一段时间后,树叶竟然习惯了,觉得从此有物可依了。可一个浪头过来,那木板最终还是又漂走了,漂向了树叶永远不会知道的远方,如今又剩下一片孤叶了。 还不如一直没遇到所依之物,还不如一直没遇上所依之人;遇上了,又消失了,给人的感觉更糟糕。 苦惯了的人,一直在苦中,不觉得苦;可突然有一天,你给他一块糖,让他尝到了甜,他竟不知道世间竟有如此美味,他贪婪的享受着那份美好。可那份美好就在他已习惯了的时候,却又被人硬生生抽走,他又得重新开始苦生活,可他害怕自己会难以挨下去。 这个点,学校是回不去了,去哪儿呢?只能先去宾馆住一晚,明天就回学校。从此之后,学校的宿舍就要变成他的家了,他要回去好好收拾收拾,就像高中和大学的宿舍一样,那也是他的家,他的假期就是在那里度过的,从此之后,东溪二中教师公寓楼就是他的新家。 严肃真的很想大哭一场,可是他没有哭的理由,也没有哭的地方。他因为夏黎的不辞而别哭吗?他哭的地方能在哪儿?只能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一个人默默的哭泣。 从星期天晚上到昨天晚上,他偷偷蜷在被窝里,已经不知哭过多少次了。 李子贵和刘明仁时而住时而不住,李子贵现在住的时间要多一些,他好像跟女朋友吹了。他女朋友的爸爸也是一名老师,所以,他极不愿意女儿再找个当老师的丈夫,想让女儿找个有本事做买卖的,当老师的就挣那几个钱儿,工作虽然稳定,但男人当老师没什么出息。那女孩也听话,就跟李子贵分手了。李子贵气的骂娘骂了好几天,但他很快就把前任给忘了,现在又谈了个小学老师,两人正商量着租房子的事。 李子贵在的晚上,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上几句话,总离不开夏黎,李子贵除了骂还是骂,骂夏黎不够哥们。严肃也只是随口应几声,很少参与进去。 中午三个人都在宿舍,有刘明仁在,谈论的话题依旧是夏黎,刘明仁还说,夏黎那家伙早就把人家姑娘肚子搞大了,原来的时候横的不行,家里人的话他根本不听,只想着玩。可如今,他也只能听家人的话,跟那姑娘结婚。因为怕被人笑话,所以他才玩起了突然失踪。 李子贵便又开始笑骂刘明仁,说他像个长舌妇,两个人又打闹起来。严肃也只能默默听着,默默收拾着自己的东西。这一周的五个中午几乎都是这样度过的。 严肃一边想着,一边背着自己的包,随着人流走动,他要先找个宾馆,住一晚。严肃在附近找了一家最便宜的宾馆,他提着包,进到房间之后,把包放在旁边,一个人坐在床上发呆。然后又拿出手机给夏黎打电话,提示音依旧是空号。 严肃长长的叹了口气,像这周他自己在宿舍的每个晚上一样,对着手机,轻轻的说:夏黎,我真的好想你,你别这样躲着我了,你让我知道你的情况,让我知道你现在怎么样了,好吗?我曾跟你说过的,如果有一天你扛不住家庭的责难,你要跟我说,我们两个一起面对,你跟他们说,我们两个只是在一起租房子,没有别的。你尽管结婚娶妻生子,你尽管做你想做的事业;我教我的学,有时间的时候我们来荆翠聚一聚,让我知道你生活的很幸福,我就知足了。你为什么要这样消失呢?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说着说着,严肃又是泣不成声。这一晚,严肃是在时睡时醒时哭中度过的,他有好几次从梦中哭醒,醒来屋里一片漆黑,枕头被打湿,当从梦中醒来时,他才再一次确定,这是在现实中。 这一年他已经习惯了每晚夏黎搂着他睡,现在夏黎突然不见了,当他再恢复到一个人睡觉的时候,竟是那样的不习惯。不只是不习惯,还有孤单、无助、害怕。 原来,人一旦有了依靠,有了依恋,就进而生出贪念,这个依靠一旦离去,所有的依恋和贪念便轰然倒塌,造成无助绝望的结果竟如此令人恐慌。 这一晚严肃几乎没睡好,折腾了一宿。 第二天他早早的起了床,到外面的摊点上吃过饭后,他便坐上了回荆翠的车。 坐在车上,望着车外一晃而过的景物,一派新绿,春天已经彻底来了,不,大概又快要离开了。有夏黎在的时候,每天都是春日,美好且多彩;可没了夏黎的日子,再美的春色,也撩不起严肃的半点兴致。 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只是一片模糊,严肃一直呆望着,时间一久,眼睛便疲劳了,窗外的景物便更模糊了。他微微闭了闭眼,然后再睁开,景物变得清晰起来,然后便是毫无征兆的滚落了两滴清泪。 其实,夏黎消失后的每个夜里,严肃都是从痛哭中醒来,泪水沾湿了枕巾,他不擦,就那样任凭泪水无声流下。他就是想不明白,夏黎怎么可以这样对他,哪怕跟他说一声,让他有个心理准备也好啊,可夏黎没有,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走了。临走之前还托人把他们曾经温暖的小巢收拾的干干净净,把两人的东西分的清清楚楚,他的已经被人带走,而自己的被随意扔在了传达室。 想想这件事,严肃心里就再次疼起来,一个人可以那么多情,那么钟情;一个转身,也可以这么无情,这么绝情啊! 为了这么个无情又绝情的人,严肃这一周流尽了此生的泪,每个夜晚,每个没人在身边的白天,只要一想夏黎,他就难忍心中痛,难抑眼中泪。 严肃怕被别人看见,急忙用手背轻轻拭去,深呼吸几下,又闭了闭眼,睁开,重新看向窗外,窗外的景色再次清晰起来,严肃失神的看着那飞速后退的景物,不想再想,却又忍不住的又开始想。 第38章:从此这样吧 第38章:从此这样吧 第38章:从此这样吧 窗外春景一闪而过,正如严肃的思绪飘忽不定。 看的眼睛累了的时候,景物也跟着模糊,严肃便稍微闭一下,再睁开时,景物又清晰起来。是啊!有时闭闭眼就是另一番景象,模糊的能变清晰,清晰的自然也会慢慢模糊。有些事,过去就过去吧!严肃,让自己的心静下来吧!恢复到以前,恢复到以前没有那个人的日子,安安静静的教学,平平淡淡的生活,你能做到的。 自打夏黎消失后,严肃只要清醒的时候,就无数次在心里这样劝慰自己,可当真正按照所想的去做的时候,他才发现实在是太难太难。 东溪二中的每个角落,他都能在恍惚中看到夏黎的影子。 回到宿舍,他总是不经意的往夏黎床边望,每次夏黎都在床边站着朝他笑,或者在床上坐着朝他眨眼,朝他嘟嘴,有时也会在阳台上帮他收衣服。这一周,他回去的时候,屋里空空的,李子贵和刘明仁只中午的时候回宿舍,其他时间一零一宿舍几乎是严肃的专属地。 这若放在以前,是他求之不得的,他多么想拥有自己的一间屋,没有人来打扰他,他可以随心所欲的读书,随心所欲的躺着或干其它的,可是一年前,那个叫夏黎的高大男孩毫无征兆的闯进了他的世界,他们从互相厌恶,相看两相厌,到相看两相爱,爱的不能自拔。就在严肃以为他会这样幸福的生活下去,至少能持续三五年的时候,夏黎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失踪了,不,不是失踪,是去了国外,没有人知道夏黎也许就是为了躲避严肃,只有严肃一人知道这个让他无法接受又不得不接受的现实。 去到办公室,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只要严肃一擡头,准能看到夏黎投向他的目光,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夏黎早就不知盯着他看了多长时间,直到迎上严肃的目光。可是现在,无论他一天擡多少次头,对面永远都是人去椅空。 站到九八教室的讲台上讲课,严肃在不经意间一擡头,夏黎经常就在后门边上站着,面带微笑的看着他,有时候还故意朝严肃嘟一嘟嘴,严肃紧张的脸红心跳,怕被学生看到,他每次都是急忙扭头看向别处或者直接再看向黑板。可是现在,无论他看向后门多少次,那个熟悉的身影却再也没出现过。 两休查学生宿舍时,他们两人总是在宿舍楼前分开,查完之后再汇合,在外人看来,就是两个班主任一块儿工作,没什么别的,因为两个人在路上只是相伴而走,随意的说几句话,没有任何别的不适宜的言行。可是现在,严肃一个人查完男生查女生,走到楼下擡头看时,那个熟悉的身影却再也不会出现。 每个大课间操场上,严肃带着两个班的学生训练,他总是想着夏黎就在某个地方站着,只要他一擡头,一定能看到那个人。因为纵观全校,再找不出第二个如夏黎那样高的人。夏黎往操场上一站,即便在最远的地方也能看见他,他比别人高出太多。每次带着学生训练,严肃都会有意无意的看向八班,那个时候夏黎一准也会看向他,夏黎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严肃,他用眼的余光陪着学生训练。可是现在,无论严肃如何找寻,操场上再也见不到夏黎的影子。 严肃,别想了,求求你,别再想他了,回到学校,把宿舍好好整理一番。他的衣物给他洗净收拾好,放到他的行李箱里;他的被褥,每周都要给他晒。从此就以校为家吧!一年的美好,足够你回忆一辈子的。 这么想着,严肃也这么做了,他回到学位后,便把他和夏黎床铺重新收拾了,把被褥搬到外面晒了,把床单被套洗了;然后把他和夏黎的那个地盘打扫干净了。 夏黎放在宿舍的东西并不多,只有时下穿的三套衣服,两双运动鞋,还有就是洗漱用品。严肃全部帮他洗干净晒干,然后用塑料袋盛放,扎紧了口,放进了夏黎的行李箱里。严肃又把夏黎的床底扫干净拖干净,然后铺上报纸,这才放心的把夏黎的行李箱放进去。 严肃整整忙了一天,老师公寓楼并不是静悄悄的,四楼上有几个女老师因为家是外地,周末也没回家。她们一般情况下都是在宿舍里睡懒觉,她们大概做梦也想不到严肃这个周末会在宿舍里,直到黄昏时,她们到学校外面的夜市买饭,遇上了严肃。 几个女老师想请严肃,严肃笑着很礼貌的拒绝了,随便买了点吃的便又回了学校。 饭也吃完了,活也干完了,晚上做什么?这么早就休息吗?睡不着;去办公室吗?大概无心办公。严肃就那样呆呆的坐着,又开始望着夏黎的床铺发愣,心又在开始乱想,想得再乱,也只有一个中心,那就是夏黎。 他遇到自己喜欢的女孩儿了吗?一定是的。严肃又想起了他和夏黎在聊起蔡巍时,夏黎曾经说过,蔡巍尝过女人的滋味儿了,所以一时难以接受常歌是情有可原的。当时严肃还打趣夏黎,如果有一天让你尝到女人的滋味,你是不是就不能自拔,转身把我给忘了?那时的夏黎信誓旦旦,说这辈子他只对严肃一人感兴趣,只想吃严肃,尝严肃一人的味道,其他人他尝都不尝,闻也不闻。 一切都是空话假话啊!誓言果然皆不可靠,只是在那时那地那情那景下,迫不得已说出的言不由衷的话而已。 严肃嘴角一扯,竟然笑了,只可惜是苦笑。如今能有什么办法呢?只能让自己无节制的工作,可是工作起来就不想了吗?还是想啊!这个地方有太多他的影子,每到一处,都能看到夏黎就在那儿。有时在路上走碰上,不经意的一擡头,就能看到夏黎微笑着向他迎面走来。 不行!这个学期结束之后,去找教委主任申请调动一下吧!严肃最后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他实在战胜不了自己的心。他相信,只要他愿意,东溪一中的校长绝对接收他,严肃和夏黎的名字在东溪区的教育界已经很响了。尤其是严肃,不止是东溪,就连荆翠教育局也知晓严肃的大名,严肃教学成绩不仅创了东溪教学史上的新高,而且不止一次在荆翠教育报上发表文章。所以如果他想去东溪一中的话,教委主任一定会答应,东溪一中的校长也没问题。 可李校长会答应吗?大概不会吧!他对我那么好,如果就这样甩手走人,是不是太无情了?可没有办法,我实在无法再呆下去了,如果依旧在这个地方,早晚有一天我自己会出事的。 严肃顾不了那么多,他打定主意,这学期结束,一定要离开这个学校,带着自己的东西,还有夏黎留下的东西,到另外一个地方去,开始自己平淡无奇的一生,此生余世,就这样一个人孤独的过完吧。还好,夏黎馈赠给自己的那一年的美好时光,也够严肃回忆一生的。 严肃在劳碌而又心疲的情况下送走了这一级学生,今年语文老师不用参加中考阅卷,所以考完试之后,严肃几乎就无处可去了,他只能呆在学校里。 好巧不巧,八年级一级部一、二班的语文老师穿着高跟鞋上楼梯的时候,脚下一滑,摔伤了,已经请假三天了,大概到学期结束也不能来上课。学校领导商量,从九年级六位语文老师中出一位,到八年级代课,一节课二十块钱,有课的时候去上,没课的时候完全可以不用去。为了提高老师积极性,学校给出了两项优惠政策。 可即便是这样,也没人愿意去,好不容易送走了九年级学生,谁不想好好歇一歇?谁还差那二十块钱?所以,那五位语文老师,谁也不想去。学校领导商量着,班主任不能去,因为九年级的班主任时不时的有事。如此一来,就只剩下了四位老师,但那四位老师谁也不答应。就在学校想着按年龄排,最小的那位语文老师去时,严肃自己提出来,他去。 虽然学校领导偏着班主任,但严肃实在没地方去,学生已经走了,他不能还天天往办公室里跑。去年的这个时候,他跟夏黎早就去了他们的租屋。 所以,当严肃跟刘主任说时,刘主任看着他问:“严老师,你不歇歇吗?近两个月来,你白天黑夜的弄着两个班,好不容易把他们送走了,你歇一下吧。” 严肃笑着说:“谢谢主任关心,我没什么事,其他老师有家庭有孩子,我什么事都没有。去年考完之后,我报了个书法班,练了练黑板字,老师说我不用再练了,我的字已经过关,所以今年没事可干,让我去吧!” 刘主任高兴的点着头,当即给李校长打电话,李校长自然是高兴万分。 李校长挂断了刘主任的电话,便把高校长叫进了办公室:“小高,别人代课一节课二十块钱,严老师应该多点儿,你看看多少合适!” 高校长笑着说:“从六月十六号,到七月三号,共十八天,两周半,八年级语文一周十八节课,共九百元。校长打算给严老师开多少?” 李校长想了想,道:“也不用九百了,凑个整数,给他一千五吧!咱到时也有得说,他们一个个的不听话,谁也不愿意上,人家严老师自己主动去上,那就要再加奖励!” 高校长笑着点了点头,说:“你开好条,我这就先去给严老师把钱报出来,也给那些只想个人的老师看看,咱们学校以后不会亏待多付出的老师!” 李校长哈哈笑着,答应着,两位领导都太喜欢严肃了。其实像严肃这样的人,谁不喜欢呢? 第39章:再次创奇迹 第39章:再次创奇迹 第39章:再次创奇迹 当八一级部的徐主任听说是严肃来给他们代课时,高兴的跟个孩子似的在办公室里跳了起不,然后带上一、二班的班主任,像欢迎国家重要领导人物一样,在二号楼下迎着严肃。两个班的班主任一人手里拿着一束花,一人手里拿一个杯子。 严肃见着他们时一愣,徐主任笑着说:“严肃老师,热烈欢迎你的到来,你知道吗?当这两个班的学生听说九年级的严老师要来给他们代课时,班长竟带领大家自发的给严老师准备了礼物,一个班买的花,一个班买的水杯。” 严肃红着脸说:“这怎么好意思?不用这样的,我是真没事可干。” 一、二班的班主任都是四十岁左右的女老师,其中一位笑着说:“严老师,您别这么说,别人也是无事,可谁愿意为了那几十块钱再上课呢?所以,我们两个班特别感激你。赶紧的吧,给你花,拿上水杯,走,去我们办公室,先跟其他老师认识认识!” 四个人一边说一边进了楼,进到办公室之后。办公室的一位老教师领着办公室里的人站起来,鼓掌欢迎。严肃红着脸,他很少经历样的场面,禁不住有些脸红心跳。好在有徐主任引见,他跟每个老师打了招呼,其实有些他也认识,平时见面相互寒暄时认的得,但大部分他不认识。 严肃坐下后,徐主任又说:“严老师,你尽管放心,你想怎么调课都可以,李校长说了,你可以调成一下午,也可以调成一上午,上完课,你就可以回家休息,不必像其他老师一样按点上下班。” 严肃急忙说:“徐主任,不用的,我根本没事,我也跟其他老师一样,每天按时上下班。所以,不用调课,按原来的课程表上就行。” 徐主任高兴的一上午嘴都没合上,两个班的班主任亦是如此。她们下课后把两个班的课代表喊来,让她们先认识新老师。两个小姑娘看着严肃,羞红了脸。眼前的这位严肃,可是他们学校女老师和女学生心中的白马王子,她们有多少次偷偷到三号教学楼,为的就是能见上严肃,看他一眼。 八年级的女生盼望着升九年级,盼望着能够遇上严肃,更盼望着严肃教她们语文,担任她们的班主任。那将是她们初中学习最大的幸运。这两个班的女生没想到在八年级快结束的时候,竟然能有幸遇上严肃来给他们代课,心里自然都乐开了花。 当严肃给两个班的学生上第一节课的时候,教室里爆发出了经久不息的掌声,可见严肃的受欢迎程度。八年级十二个班中,一、二班的语文成绩是最糟糕的。那位年轻的女老师不怎么上心,每天打扮的时髦利索,但就是对教学工作不热心,平时也不会找学生谈心,所以成绩不怎么理想。 严肃来到之后,每天只要上完课,一准带回几名学生,跟他们分析期中考试和月考成绩,跟他们一块儿分析问题出在哪里,并给学生提出建议,让学生们按照他说的去学习。 严肃来八一级部,不到三天,两个班前30名学生的情况他已经了如指掌。两个班的学生们学习语文的劲头也特别大,一是因为严肃长得帅又温柔,二是严老师的确太会讲课,对学生又关心又爱护。 严肃的到来,不只是影响了学生,整个八一级部的老师也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干劲被提起来了。为什么?人家一临时来代课的老师都那么认真努力的干,你有什么资格不认真啊? 徐主任每天都在激动与兴奋之中,当他见到刘主任时,忍不住问:“刘主任,我打算今年跟着这一级上,我要跟你抢严肃,这么好的老师,你不能年年都把在手中吧?” 刘主任笑着说:“只要学校还让我在九年级干,严肃老师就是我级部的,谁也别想跟我抢!” 徐主任无限懊恼的说:“你也太霸道了吧?都跟你两年了,你也该撒撒手了吧!” 刘主任笑道:“放心吧!徐主任,这是不可能的!所以,你赶紧死了这个心!” 徐主任也只能叹口气,没办法啊!人家早占下了,谁还好意思再去抢人啊! 严肃就是严肃,他好像天生的就是教学的料,他有的不仅是干劲,还有方法。严肃有他独特的教学方法,他是真的实行孔夫子的有教无类。 他要求自己一节课盯五个学生,一周下来,他就能根据学生们听课的态度,回答问题的正确率,书写,把全班的学生摸个透,然后对症下药,分析学生,分析成绩,给每位学生制定下提升空间。严肃有个专门的本子,记录每个学生的特点。一页纸一个学生,他把每节观察的情况写本子上,然后根据后续的工作给学生制定属于他们自己的学习方案,药到病除。学生的毛病缺点,特长优点,他都能及时发现,让他们扬长避短,每次谈话,学生们自是口服心服。 如此下来,学生不只是课上认真学习语文,甚至连课下都认真学,因为他们觉得如果不认真,对不起语文老师对他们的费心。就像八年级一、二班的学生,自从严肃担任他们的语文老师后,老师们发现,这两个班的学生经常是语文课本不离手,吃饭睡觉时很多学生都带着语文书。有的甚至还把字词、成语、诗词、名言警句,写到小本上,带着小本子,随时背诵。 工夫永远不会付有心人。期末考试成绩公布,八一、八二班由原来的倒数,一举成为年级第一第二。严肃再次成为学校的风云人物,两周多一点儿的时间,竟能把两个语文成绩倒数的班级一举成为第一第二,这简直是成神了。 不只是学校的老师们赞叹,两位领导看着成绩也开心的不得了。李校长办公室里,两人正看着学区发的成绩单,大谈着严肃。 李校长:就这态度,再加人家那方法,成绩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小高啊!严肃可真是个人才啊!在我们这个小地方,是不是憋屈了点? 高校长:领导,这是什么话?咱没屈着严老师,给了他一千五,当然,他也值,人家又是没白没黑的盯了两周半。另外还有奖金呢,他可是一个第一,一个第二啊! 李校长这才点了点头。这两年学校不断有新力量涌入,可李校长打心眼里就喜欢严肃一人,虽然夏黎也很优秀,而且改变了也不少,但李校长就是对夏黎热不起心,他跟夏黎闹的太不欢,他无法原谅夏黎对他目中无人的狂吼乱叫。他也无法像严肃那样,放下芥蒂原谅那个毛头小子。 直到现在,李校长心中还窝着一团火,那家伙说走就走了,扔下一个毕业班,六个班的体育课,不辞而别。还好有严肃顶上了,否则的话,他该如何?不过也好,那家伙走了就走了吧,走了省心。 暑假眨眼来了,严肃却又焦虑起来,两个月的暑假,他去哪里啊?到外面去租房?实在没必要再花那份闲钱;但是不租房子,难不成天天就在宿舍里住着?要是别人问起来,该怎么说? 严肃焦虑了好几天,最后打定主意,就在学校住下吧,其实也无所谓,九年级班主任时不时的要来学校报到,因为有大量的后续工作要做。再说了,刘主任几乎天天都在这儿,自己如今依旧是两个班的班主任,所以有些工作必须提前做。 如此一想,严肃最终决定就在学校住着,白天一日三餐到外面凑合着吃,学校外面有个小市场,卖什么的都有,中午晚上在宿舍休息,这样两个月也挺快的。 决定下来后,严肃白天去办公室,接连几天刘主任都见着他了,忍不住问他:“严老师,你不出去旅游吗?趁着眼下还没开始忙,赶紧出去玩玩吧!” 严肃笑着说:“去年放假后,想去的地方都去了,今年没什么地方可去了,再说,两个班的工作我得提前做着,要不然一旦下了任务就忙的不可开交。” 刘主任赞许的点着头,出去后便给李校长打电话,把严肃这几天加班的事汇报给了李校长。 李校长呵呵笑着说:“刘主任,你可得记清楚了,严老师不求任何报酬的来学校这加班儿工作,咱们没法用金钱补助,那就给点物质奖励,你们中层领导们发物资的时候,要多上报一份,给严老师的。” 刘主任立即高兴的答应了。 这个假期严肃基本上就是在学校里过的。八月中旬,成绩出来了,依旧是严肃班第一,夏黎班第二,严肃的语文成绩依旧是最好的。去年严肃弄了个市优,今年,李校长打算再给他弄个市优秀班主任。 这一级的工作也接近尾声了,学生们去向基本上全定下了,余下两周的时间,学校新学期工作计划也被纳入日程,开始准备着下一学期的工作。这几天,严肃几乎就没什么事可干了,但他依旧坚持每天去办公室,读书,写字,看报,备课。 第40章:我要去支教 第40章:我要去支教 第40章:我要去支教 八月二十号这一天,严肃去到办公室刚坐下,刘主任便进来了,他笑着跟严肃说:“严肃,你知道吗?今年全市号召年轻教师去大西北支教,在那儿待一年,回来之后直接进副高。的确很诱人,但是一年哪,那儿风沙太大,水电成问题,女老师们绝对不可能去,男老师们也没几个想去的,拖家带口的,离开一年!再说了,去到那地方要是水土不服,可不是闹着玩的,送命。” 严肃一听,心中不觉动了一下,水土不服,撇家舍亲,那是对别人而言的,自己可以呀。这么想着,严肃心中激动起来,他详细的问了支教的具体情况。 刘主任看着严肃:“严肃,你不会想去吧?可别闹着玩,就是给个正高也不能去。更何况,依你现在的发展速度,不愁进级的事!” 严肃谢了刘主任,但他只是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出去了。严肃直接去找了李校长,李校长听完严肃的主动请缨,瞪大双眼问:“喂!严肃,你疯了吗?那地方可不是人待的。咱们虽然接着通知了,但又没硬派任务,通知上说的是自愿,你凑什么热闹?” 严肃急忙说:“李校长,刘主任已经跟我说了,那边条件极差,相信自愿的话,大概没几人愿意去。其实我觉得条件差不是主要原因,主要是因为大多数老师都拖家带口,一年说长不长,但说短也不短,家里孩子老人的,谁也不能离开。但我无所谓,我就一个人,我没父母,没亲人,让我去吧。再说了,我觉得我的教法还算可以,我去那儿待上一年,可以领领那里的老师,把我的方法教给他们。” 李校长再次对严肃刮目相看,再加肃然起敬,他盯着严肃,眼睛竟有些湿润了:“严肃,说句私心话,我想把你留在这儿,我想着你能改变我们东溪二中的现状。两年了,你创造了无数个奇迹,我舍不得你走。可你刚才的这番话有又让我感动,的确,你学识不浅,教法独特,你要是去到那儿,能够引领引领那里的师生,那也是功德一件,可我实在不想让你走啊!我想训练你三年,然后来干中层啊!” 严肃急忙道:“李校长,您高擡我了。我严肃,可以像头牛一样工作干活儿,但如果让我做领导,我是做不来的。一是我嘴笨,二是我不善交际,我处理不好上下级关系。所以,我只适合做一个脚踏实地勤勤恳恳的兵,做不了管人的将。” 李校长无奈的摇了摇头,让严肃先回去等消息,他得先跟教委主任商量一下才能定,毕竟严肃也是教委主任看好的苗子。其实李校长没告诉严肃实情,如果哪个学校的老师能自愿去的话,该学区的领导也会跟着提升。 到了下午,李校长就给严肃回了电话,说主任答应了,一年下来,严肃不但会有市里的荣誉,区里也会给他最高荣誉,让严肃赶紧准备,因为今天已经是八月二十号,西北那边开学早,大概八月二十几号就开学,所以,他们有可能两三天就得动身前往。 严肃挂了电话,立即开始收拾东西,他把自己办公室里的办公用品整理打包,在这个地方工作两年了,书籍物品也不少,他整理了一小箱子。 然后搬着书箱又回宿舍收拾,他先收拾夏黎的物品,夏黎只有被褥枕头,还有几套春天穿的衣服,两双鞋子,洗漱用品。严肃一块儿打了包放进了夏黎留下的行李箱里。 严肃望着夏黎的行李箱,长长的叹了口气,四个多月了,他基本上从失去爱人的阴影里走出来了,但也只是基本,每晚每晚的想念,是他必做的功课。夏黎还留下了东西,让他可以睹物思人,这已经是很好了。要是夏黎把这里的东西都收走的话,严肃连物都睹不到了。 自他们在荆翠租房子,夏黎的东西基本上全搬到那里了,他有好几个行李箱,本想一并运走的,严肃告诉他,起码留下一个,以备不时之需,夏黎很听话,留了一个。但衣服鞋子基本上没多留,而是哪个季节到了,便从租屋里往这儿带。 严肃的东西本来就不多,只有一个行李箱,另加一个布料的衣橱,虽然这一年夏黎给他买了不少衣物,但严肃的东西依旧少得可怜。严肃把自己所有的东西放进了一个行李箱,竟然还没满。正好,再把被褥放上,然后把教学物品放进那个小行李箱。 三个行李箱,别人以为自己有多少东西!可夏黎的物品,他不舍得放在这儿,新学期开始,这个房间一定会重新入住新老师,如果他不替夏黎收拾走,会被扔进垃圾筒。 再待两三天就走了,严肃觉得应该到外面的市场上再买点小东西,那边不一定能买到。所以,这两天,严肃便没再去办公室,而是时刻准备着。 八月二十三号,李校长给严肃打电话,告诉他明早八点到他办公室,他和高校长送他去荆翠火车站,让他今天再好好准备一番,并问严肃要不要为他举行个欢送会,严肃一口拒绝了,他说没这个必要,老师们都在家休息,不要无故打扰人家。 这一天严肃一直处在紧张中,不知为什么,临到走了,他竟生出了莫名的恐慌,他怕自己会永远的呆在那儿,他更怕这辈子再也见不上夏黎一面。虽然留在东溪二中,有太多美丽和痛苦的回忆,但他确信,夏黎早晚有一天会回到这里来,哪怕只是看一眼,严肃也知足。可如果就这样走了,也许是真的此生难再见。 晚上躺在床上,再擡头看时,夏黎的床铺上已是空的了,这四个多月,严肃每晚都会先到夏黎的床上坐一会儿,用手抚摸一下床单,然后抱着夏黎的枕头,翻看手机上他们留下的照片,再然后打那个早就成了空号的号码,对着自己的手机说几句话,告诉夏黎今天他做什么了,今天的心情怎么样,最后跟夏黎道一声晚安,抱紧枕头入睡。 每晚每晚都是如此。 如果刘明仁和李子贵在的话,他会偷偷摸着夏黎的枕头,在心里默默的说,然后攥着枕头的一个角入睡。 今晚严肃早早的洗漱完毕,上了床,他把夏黎的枕头紧紧抱在怀里,不想哭却依旧泪流满面,他一边流泪一边低语:“夏黎,明天我要走了,去大西北,很远很远的,听他们说坐火车得两天到。我带着你留下的东西一起去,不管天涯还是海角,有它们陪着我,我就不会孤单。你现在一定过得很好吧?夏黎,如果有一天我亲眼见着你了,如果需要的话,我就不会再这么打扰你,我会把你的东西还给你,不会这么再偷偷的缠着你的!” 严肃今晚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他已经很久没这么放开哭了,算是跟过去告个别吧! 第二天严肃去到李校长办公室,不止有学校的几位领导,教委的领导也来了几位。严肃红着脸跟各位领导见了面,教委主任亲自送给了他一个礼品盒,告诉他这是教委的一点心意,让他带着,都是生活必需品。严肃谢过领导,然后跟他们告了别,主任的司机载着严肃和两位校长前往荆翠火车站。 这次支教荆翠共出十二名老师,分到西北六个乡镇,每个乡镇分两名老师,在那里呆一年。李校长在车上嘱咐着严肃,让他去了那边要做好自我防护,看着严肃细皮嫩肉白白净净的模样,李校长就叹气,心想一年下来,这小白脸怕是要变成黑红脸了。 他们到达荆翠火车站时,教育局的领导去了不少,还有各学区的领导,等十二位老师都齐了后,一位领导做了简单的演讲,鼓励他们,要把荆翠的教育带到西北去,更要把荆翠的教学精神和老师的人格带去,鼓励他们去那边创辉煌,千万别给荆翠丢脸。 十二位支教老师上车,领导们离开,众人坐下后,大概也在开始思考这次西北之行了,所以,十几个人竟然一时沉默。 严肃扫了一眼,基本上都很年轻,但他大概是最小的,这些人当中大概只有他没结婚。没结婚的小青年,是不可能去支教的,一走一年,有可能女朋友就跟人跑了;没有女朋友的,一年后回来还不一定什么样,要是名利有了,模样再变了呢?所以,谁也不敢拿自己做实验。 严肃着看,这些人大概都在三十岁到四十岁之间,但也有几位看上去显老的。跟严肃坐在一起的老师看了看严肃,笑着问:“小伙子,你这么年轻,这么好看,你家人怎么舍得你跑那儿去?” 严肃礼貌的笑笑:“我想去那儿看看,一年的时间又不长。” 那位老师笑道:“可别太乐观了,那里的条件可真能让你变了模样。咱们这群人里,你看见了吗?大前排的那位,四十六了,年龄最大的,你大概是年龄最小的吧?我敢跟你打保票,有些人大概一个月都待不下来,不用说一年,水电不方便,手机信号不全,甚至没信号,过惯了灯红酒绿的日子,再去过那种原始人般的生活,你们小年轻受不了,所以说我们这十二个人,是英雄。但我说的是现在,过上一段时间,是英雄还是狗熊,就不好说了!” 严肃笑了笑,没再作声。 在火车上颠簸了两天一夜,第二天下午,他们终于到达了西北某市,该市教育领导早就在车站接着他们了,先把这十二位支教老师迎进了该市最高级的宾馆,给他们接风洗尘。看着该市的样貌,十几个人都松了口气,这也不像传说中的那个样子嘛! 可当领导在酒席上说出了他们将被分到的六个地方的现状后,十几个人几乎都没了胃口,只剩下了后怕。 第41章:来到沙子镇 第41章:来到沙子镇 第41章:来到沙子镇 这一晚大概没几个人能睡安稳,有些人已经开始后悔了。严肃没觉得怎么样,他已经打定主意,不管分到哪儿,安安稳稳的过好这一年,只要能有个地方,安置此身,那便是吾乡。 第二天吃过早饭,上面的通知就下来了,严肃跟另一位老师被分到了最近的沙子镇,也是这六处乡镇条件最好的地方。这也许是四个多月以来最幸运的事了吧?大概上苍看严肃实在太倒霉太不幸,所以又给了他一次幸运的机会。 后来严肃才知道,该市教育局的领导早就对这十二位支教老师做了分析,把最年轻的和最老的两位分到了条件相对最好的沙子镇,年龄大的到条件差的地方身体会吃不消,而年龄最小的怕会心理上承受不了,所以严肃非常幸运的被照顾了。 其他十位老师被分配到了不同的地方,据说条件最差的是真的没水没电,还在山上,而严肃分到的沙子镇,是离城不远的一个小县城,即使是不远,竟也近百里路。 严肃被分到了沙子镇初中,那老师被分到了一所乡村小学,虽然同属一个镇,但相隔也几十里。 八月二十六日,正好是沙子镇初中开学的日子,载着严肃的吉普车到达学校门口时,校长带着全校的老师和学生代表早已等在校门外列队欢迎。 严肃从车上下来,校长带着众人拿着红花高喊着热烈欢迎。严肃从未见过如此阵仗,脸一下红了,他紧走几步过去,校长热情的上前跟他握手,严肃也急忙伸手。 他看着眼前的这位校长,有五十多岁,面色黑红,两鬓的头发已经泛白。他又擡眼看其他人,不管男女还是老幼,这些人脸上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脸蛋儿红红。这是高原人特有的样貌,因为海拔高,太阳光照强,风吹日晒,致使他们的面部几乎都是黑红色。 严肃看着这群朴实的师生,心里感慨着,而他的感慨远不如这群西北地区朴实的师生,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人。一条藏青色的西裤,显得腿部修长笔直,雪白的衬衣扎着外腰,露出来的胳膊纤细白嫩,金边眼镜后是一双迷人的丹凤眼,高挺的鼻梁,白玉般的脸颊,那风采,那神韵,儒雅中透露着英俊,这样的人怎么会在他们这里出现?不是只能在电视电影上看到吗? 所以,当严肃一下车时,这群师生便轰动了,他们只听校长说支教的老师当中最厉害的被分到了他们沙子镇初中,原以为是位年过半百的老教师,没想到,竟然是位风流倜傥的佳公子。 学生们摇着手中的花欢呼起来,不只是女老师,男老师也被严肃的俊美惊呆了。众人簇拥着严肃,将他迎进了校园。今天是学校开学的日子,开学典礼已准备好,就等着严肃到来。严肃来后,典礼才正式开始。 校长让严肃上台做个即兴演讲,以鼓舞师生的劲头,最好把他取得的辉煌业绩也一块儿讲讲,严肃红着脸说:“校长,我参教只两年,没什么业绩,就是盯靠学生紧。” 校长立即笑道:“这也是好法子啊!我们这儿的老师就是缺乏这种盯靠意识,你就讲这个吧!严老师,我知道你一路舟车劳顿,需要休息,所以,我只给你安排了一项任务,你上台讲完后,就让木主任带你去休息,剩下的开学典礼你就不用参加了。” 严肃很无奈,他连准备都没准备,怎么发言?他倒也不会怯场,这两年教毕业班,经常给家长们开会,几乎都是即兴发言,而很多时候学校举行大会,每次教师代表发言,李校长总是让严肃上台,所以,严肃也习惯了这种场面。 可现在是一群完全陌生的面孔,自己如果一来就在台上大讲特讲,势必会引起师生们的反感。更何况,这里的师生不一定喜欢这种见面方式。但校长坚持了,他也不好推辞,只好在心里快速打了个草稿,然后便在校长的盛情邀请下上了台。 严肃走上主席台的一刹那,整个会场里不安静了,等他向着台下的全体师生鞠完躬后,来,后面的老师大声叫着维持纪律。 严肃心里已经有了数,这里的学生绝对不好管教,慢慢来吧,他告诉自己,然后微微笑了笑,轻轻扶了扶眼镜,清了清嗓子,拿起话筒说:“各位尊敬的领导,老师们,诸位亲爱的同学们,你们好!我先自我介绍一下……” 话还没说完,他的声音便被掌声和喊叫声压下去了,学生们欢呼着雀跃着,恨不得跑上台跟严肃来个大拥抱。这人不但长得好看,声音竟也如此好听,温润清雅,如同山涧泉吟。 严肃脸色红红,再次扶了扶眼镜,面带微笑,直到姓严,单字肃,大家以后叫我严肃就行,同学们可以喊我严老师,如果不想喊,也可以直接喊我的名字。我是荆翠市东溪二中的一名初中老师,非常幸运能被选派到贵地来,跟你们在一起学习生活一年。希望在未来的一年里,我们能够一起努力,一起学习,一起共创沙子镇初中的新辉煌,谢谢大家!” 台下再次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严肃讲完后,向着台下又是一鞠躬,然后便想走下台去。结果又被校长拉住了,校长低声道:“严老师,你就说这些?你取得的那些优秀的成绩呢?一并讲讲吧!” 严肃红着脸说:“校长,以后有机会再讲吧!我对贵校的情况一无所知,第一天说得太多不像话,我去放好我的东西,早去班里熟悉一下学生情况。” 校长只好放严肃走了。一位姓木的主任领着严肃去了住宿区。 沙子镇初中除了两栋教学楼外,其它的都是平房,学生宿舍,老师宿舍,一律是平房。两栋教学楼在后面,楼后是学校操场,楼前是学校广场,现在的开学典礼就在广场上举行。过了广场就是三片区域,中间是老师们的宿舍区,东边是女生宿舍区,西边是男生宿舍区。 木主任和另两位年轻老师帮严肃提着东西,去到了中间老师宿舍区的一个小院,严肃一看呆了,这小院非常雅致,一个小门楼,院里种着不少花草,进到屋里,虽然摆设简陋,但很干净整洁。一个小客厅,客厅后是一个小厨房,这两间的对面是一间卧室和一间书房。 严肃一时愣了,他还以为自己会跟其他老师住一起呢,没想到竟然是独门独院,这样的小院要是在荆翠的话,值不少钱吧! 木主任看严肃发呆,以为严肃不乐意,急忙说:“严老师,这个小院可以说是我们学校里最好的,你知道的,我们这儿条件很差,但校长说了,条件再差也不能委屈了您。所以,他便把自己的这个小院让出来给你了。” 严肃一呆:“这是校长的院?他腾出来给我住?木主任,不用的,真不用,我跟其他老师住集体宿舍就行!” 木主任一呆,他大概没想到严肃这么好说话,一下放了心,急忙笑着说:“严老师,您别客气,校长他都不好意思亲自带您过来,让我来,我自己也觉得挺那个什么的。既然您不在乎,那就再好不过了。咱们学校结了婚的双职工,就可以分一个小院,校长是必须要有一个的,但校长几乎不住,他回家住,他家就在沙子镇小区。咱沙子镇也只有那一个小区是楼房,其它地方依旧是平房。所以,您只管住这儿就行。” 严肃心里暖暖的,这里的人很朴实,可这里的教育大概真的很落后,孩子们的学习劲头大概也不会太高。严肃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询问木主任学校里的情况,果然如严肃所猜测的,这里的人普遍不重视教育,孩子们上着学,要是家里有事,完全可以扔下课本先回家忙,以前的时候说不上就不上,现在因为政府压着,必须接受完九年制义务教育,所以,有些孩子在学校呆着,纯是为了拿那张毕业证,真正想学习的孩子并不多,主要是家长们认识不到。 严肃叹了口气,心想,这里的教学工作一定不好开展,条件最好的沙子镇都如此,其它地方可想而知。怪不得市里给的条件如此诱人,在这儿呆一年,回去后就是副高待遇,这个副高可不容易得啊! 虽然这么想,严肃还是打定主意,要认真教,尽自己最大能力去感染这里的老师和学生。 严肃又问木主任,他担任几年级的教学工作,木主任笑着说:“那还用问?依严老师的业务能力,自然是带毕业班了。咱们这儿初中四年,初一到初四,每个年级最多的八个班,最少的四个班,今年的初四是六个班。严老师,您担任初四一班的班主任,咱们校长的外甥就在您班里!” 严肃笑着点了点头。 第42章:老师我错了 第42章:老师我错了 第42章:老师我错了 严肃安顿好后,开始了沙子镇初中的支教工作。新学期开始,这里竟不军训,学生们打扫卫生竟打扫了两天,两天后才开始正式上课。严肃了解到,以前的时候也军训,但只要军训就出事,学生打架斗殴,有时连班主任都打,最后也不军训了,直接开课。 严肃来到沙子镇的第二周,终于体验到了这里学生的难管。虽然事情不是发生在他们班,是他教的另一个班——初四二班。物理老师上课时,坐在最后面的一个高个子男生趴着睡觉,物理老师一边讲一边走到他面前,拿书拍了他的头一下。结果那男孩站起来挥手一拳,把物理老师的眼镜打碎了,幸亏老师躲的急,没伤着,否则的话大概脸部要毁容。 初四二班的班主任把那个男生弄到办公室,办公室里的老师围着他厉声指责。气极的班主任朝那男生屁股上踹了两脚,结果那男孩想还手,办公室的老师们全围上了,一边吵着一边想围殴了那男孩。级部主任也在气极之下踹了那男孩两脚。 严肃看呆了,这叫什么事?学生打老师,老师们要还手打回来?严肃怕事情弄大了不好收场,急急的冲进人群,一边劝大家冷静,一边去拽那男孩。 那个男生依旧不服气的吼着:“我睡我的觉,碍你们什么事儿了?我睡得好好的,打我头干什么?我挨着她上课了吗?” 物理老师是位女老师,气的浑身打哆嗦,眼泪都下来了:“我是想让你起来,提醒你起来听课,我不想打断我的上课,影响其他同学,所以走到你那个地方,用书拍了你的头一下,你竟挥拳打人!” “我正睡的好好儿的,你提醒我干嘛?我爱学不学,关你什么事?” “你,你真是无可救药,不可理喻。竟然有这样的学生?你们,你们不给我个说法,这件事我跟你们没完!” 物理老师似乎也火了,流着泪大声嚷嚷起来。 严肃看办公室里乱作一团,心里直叹气。造成今天这种局面,很大程度上不是学生的问题,而是家长的问题,家长们大概根本不管自己孩子在校的情况,就算老师找家长来,也无济于事,怕的是家长连来都不会来,所以,逼得老师们处理方式也简单粗暴。 严肃怕级部主任和九四二班的班主任火大了,真把那男孩暴揍一顿,他急忙把两位气极了的男老师拉到一边,旁边的几位女老师也在极力安慰那位年轻的物理老师。 严肃把那男生拉到一边说:“你先稳一稳情绪,咱们两个好好谈谈,怎么样?” 那个男生大概还算喜欢严肃,此时虽然火气仍在头上,但声音低了不少:“没什么好谈的,大不了开除我。” 严肃微微一笑:“没人开除你,怕的就是你会把自己开除,你经常打老师吗?” 男孩翻了个白眼:“我没那个爱好!” 严肃点了点头:“那还有药可救!我以为你有这个爱好呢!你上课的时候睡觉,是一错;老师提醒你起来听课,你挥拳打老师,是二错;来到办公室,对着老师们吼叫,是三错!我给你总结的这三点,你服不服?” “我不服!我睡我的觉……” “打住!这是你的第一错,你忘了吗?上课就是上课,不是睡觉,宿舍才是睡觉的地方。你混淆了学习和休息的场所,对于一个初四的学生来说,这样低级而又简单的错误,不该范!”严肃依旧面带微笑,语气温和。 那男孩气得大喘着气,瞪着严肃,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严肃笑着,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糖,递给男孩:“先吃块儿糖!” 男孩儿气得眼睛红了,刚才那种情况下都没红眼,严肃一块儿糖把他惹急了眼,他瞪着严肃:“我他妈的早就过了吃糖的年龄了!” 严肃依旧面带微笑:“是吗?严老师还以为你正处在吃糖这个年龄上呢!不过不要紧,这是一块儿薄荷糖,含到嘴里后会有种风凉的感觉,能让你的大脑快速活动起来,能让它运转的快一点儿,好跟严老师进行一番对错大争论。” 男孩气得咽了口唾沫:“我不吃,我也不想跟你争论对错!” “这就孬种了?不敢争论?你三大错,每个错误都能成为你人生的一大污点,如果这件事被传出去,喜欢你的女生大概也会对你敬而远之,你信吗?”严肃笑问。 男孩两眼盯着严肃,恨不得一口吃了严肃,而不是把薄荷糖放嘴里吃掉。 严肃笑道:“你别瞪我,再说了,你也吃不了我,先把这块儿糖吃了吧,吃了之后呢,稳稳神,定定心,咱们继续理论。” “谁要跟你理论?我没那闲工夫,有本事的直接上手打。” 严肃笑摇了摇头:“你严老师是君子,君子动口不动手。” “你那意思是,动手的都是小人?” “不一定啊!但先动手的一定是小人,小人一般都性情暴躁,容易失控。但被小人逼的动手的一般都是英雄。” “……” “我看你的字写的非常漂亮,能写一手好字,却不珍惜自己的这项特长,上课只知趴在桌子上睡觉,你这是在误自己前途。” 男孩眨巴着眼看着严肃,大概从没有老师这样关注过他,也没有老师如此心平气和的跟他说过话。办公室里其他老师都莫名其妙的看着严肃,觉得严肃在对牛弹琴,这样的学生,他们可是见多了,油盐不进,没必要跟他磨嘴皮子。 但严肃依旧在磨嘴皮子:“小伙子,把本事用到自己身上,好好学点儿知识,到外面去开开眼界,回来改造你的家乡。你的老师和父辈们是不可能离开这片土地的,因为生活困住了他们,他们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你觉得自己能肩付起他们的期望吗?” 男孩咬着嘴唇,两眼不眨的盯着严肃,眼神里的怒气已经在慢慢变淡。严肃一直微笑着看着他,眼里是温暖的爱意。他看男孩的情绪已经不似先前那样激烈,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道:“你的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这里的人很朴实,很能干,但有些时候只凭朴实和能干是改变不了现状的,要想改变现状,就得努力学习知识。严老师觉得这儿可以变得更美更好,可以跟其它地方一样。” 说着,严肃掏出手机,随便找了几张东溪二中的照片,一边给男孩看一边说:“这是我原来所在的学校,是我们市里条件最不好的。但是你看看咱们学校能跟那里比吗?那里学生住的学习的地方都是楼房,他们的操场全是塑胶跑道,周围的环境很好。你再看看我们的操场,尘土飞扬,下了雨的话,根本没法进去,你希望将来你的子女继续在这样的学校里上学,还是想给他们创造好的条件?如何创造好条件?当然是要靠你们这一代努力学习文化知识,到外面学了本领之后,回来回报自己的家乡,这才是最主要的。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男孩看着严肃,眼圈竟然红了,大概在他十几年的人生历程中,从没有人这样跟他讲过,也许严肃讲得那些他都懂,但就是故意装作不懂;也许,他根本就从未想过,今天严肃跟他一讲,他突然就心灵震颤了。 严肃继续温和的说:“其实你不想学习,这也不能只怪你,诸多因素造成的。你的父母对你上不上学不太关心,只要你能拿到毕业证,将来找个工作就行。但我觉得你不应该这样,你先好好练字吧,写的一手好字,将来说不定凭这一技之长就能上一所好学校呢!我的一位同事就是通过书法考上大学的,严老师觉得你也可以。从现在开始,好好写字,好好静心,静下心来之后说不定你就能喜欢上学习呢!” 男孩终于低下了倔强的头颅,严肃摸了摸他的头,温和却又不乏严厉的说:“小伙子,严老师要告诉你,打女人的男人是最没有本事的,尊重妇女,保护儿童,这是任何一个男人应有的绅士风度。作为一个男人,不管他是五岁还是十五岁,二十五岁亦或七十五岁,也不管什么样的理由,他都不能动手打女人。更何况,你今天打的女子,还是你的老师,她如同你的妈妈,你在家里心情不好被妈妈惹着了,你会动手打你妈妈吗?” 男孩眼里含着泪摇了摇头,严肃点了点头,收敛了一丝笑容:“你不会打你妈妈,但是你却动手打了老师。咱们中国人为什么把师和父放在一块儿?那是告诉我们,师者,如父也,提醒我们要尊师。你今天能打老师,明天有可能会打更高辈分的人。在学校里,你打了老师,老师最多踹你两脚,让家长把你带回家反省;但到了社会上,如果随意动手打人,要么会招来祸事,要么会受到法律的制裁。严老师说的,你能明白吗?” 男孩的头垂的更低了,脸也更红了,他双手攥着校服的下摆,一副羞愧难当的模样。 严肃又温柔的摸了摸他的肩膀,道:“所以说,你今天做的很不对,你今年也十五六岁了吧?该是很懂事了,如果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就去向你的物理老师赔礼道歉,把这件事告诉你的家长,给你物理老师重新配副新的眼镜。” 说完,严肃双手搂住男孩肩膀,给了他一个有力的拥抱,然后向他示意。男孩红着眼圈,看着严肃,点点头,走到物理老师跟前,深深的鞠了一躬,诚恳的说:“老师,我错了!” 第43章:严肃的模式 第43章:严肃的模式 第43章:严肃的模式 严肃非常完美的处理好了这件事,这位男生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他给物理老师赔礼道歉后,没去他班主任那边,又回到了严肃跟前。 严肃看着他:“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回家后跟父母说明情况,如果父母有时间,你可以带着他们来学校,当面给物理老师赔礼道歉,因为他们的儿子犯了一个不小的错误,你觉得呢?” 男孩擡头看了严肃一眼,又低下了头:“老师,我知道了,我妈会来的,但我爸不会来,他跟别人跑了,家里只有我和我妈!” 严肃心里一阵难过,怪不得这孩子桀骜不驯,原来是单亲家庭啊!单亲家庭的孩子最难管,更何况这孩子的爸爸又扔下他们母子二人不管呢! 严肃急忙道:“你物理老师不会勉强你妈妈,如果你觉得这件事你自己能处理好,也可以选择不告诉你妈妈,我帮你把物理老师的眼镜换副新的吧!” “老师,不用的!我妈妈会给物理老师换副新的!”男孩红着眼圈急忙说。 那位年轻的物理老师叹了口气道:“算了吧!不用告诉你妈妈了,你以后好好学习,别再给你妈惹事,老师就阿弥陀佛了!” 这件事的最终结果是,物理老师原谅了这孩子,男孩不用把这件事告诉他辛苦的妈妈,但以后要认真努力学习。 那男生果真认认真真的学习了,虽然他早就落下功课了,但还是坚持每节课都听讲,实在听不懂,就开始练书法。不但如此,他还跟严肃成了好朋友,有什么心事都会找严肃帮他处理。 校长很快知道了这件事,进而全校的老师都知道了,因为这个问题学生从六年级开始就是最难管的孩子,哪个班班主任碰上他,就自认倒霉,没想到让严肃给拿下了,其他老师对严肃刮目相看。 严肃心里却很沉重,有些学生不是难管,而是老师们懒得管,或者想管不敢管。学生动不动就跟老师上手,谁还敢管?所以,像这样的学校,抓成绩是错误的,应该先抓德育,而不是智育。 可自己毕竟是一个外来人,而且在这里只呆一年,如果说得太多,做得太多,必定会引起其他老师的不满。所以,严肃打定主意,从自己教的两个班开始,对学生进行情感教育,这是自己教的班,别人不会说什么;更何况,语文老师同时就是学生的灵魂启迪老师。 严肃希望他教的这两个班能起带头作用,就算明年他离开,这所学校的校风和校纪也能发生转变,这才是他支教的初衷。如果只是把一两个班教出好成绩,那也太浮浅,也只能是停在面上的好看。 一个学校,如果把放在“智”前面的“德”省略或去掉,只侧重于智的培养,那么,这个学校的教育是缺失的。 严肃这么想着,就从自己教的两个班开始了,从最起码的尊师重教开始,严肃告诉学生如何与老师相处,如何与同学相处。 几天之后,九年级一、二两个班的学生就变了样。只要在校园里遇见老师,不管是教他的还是不教的,学生都会鞠躬问一声老师好;在办公室里,不管是课代表还是班干部,或者普通学生,在老师布置完任务,谈完话之后,都会向老师鞠一个躬,要么说“谢谢老师”,要么说“老师再见”。 不只是跟老师如此相处了,学生之间的相处也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融洽。九一、九二班的这种风气很快传染给了其它四个班,整个九年级的学生在这种祥和的风气感染下,学生也不再像以前那样不爱学习,睡觉,打架了,而是慢慢的开始上课认真听讲。 严肃每节课开课前五分钟,给孩子们讲一个人生启迪小故事,或者给他们看看他拍摄的照片,鼓起孩子们这节课的学习劲头。下课后,他一定还是带着几个学生回到办公室,谈心,聊天,帮他们解心结。 在严肃的带领下,沙子镇初中的德育教学取得了空前的大丰收,几个月后,不只是九年级的学生变了样,其他三个年级的学生都在学习九年级,已经慢慢形成了一种风气。 沙子镇初中就四个级部,每个级部最多的八个班,最少的四个班,如果要实行一项新政策,只要级部主任和班主任齐心努力,并不难办。而难的就是如何让这里的学生产生学习的动力。 严肃知道,这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所以,严肃依旧从自己的两个班开始,只要有时间有空闲,他就会给学生们讲外面的世界。在严肃的多次讲解后,很多学生生出了想到外面看看的念头。严肃便告诉他们,想到外面看看,要先学得文化知识,否则父母没有钱让你到外面乱花,只有通过自己的努力,到外面求学,那才是最好的法子。 实际上沙子镇也不算是山区,那些大山离这儿稍微远一点儿,只是在镇北边有几座大山的余脉,总体而言,沙子镇是处于山区中的小块平原地带,情况要比其它地方好一些。所以,这里的人能够吃饱穿暖,生不出其它更高的想望也是理所当然的,即便是有走出去的学生,也极少有回来的。要说学成后回归故乡,改造家园,根本更不可能。 严肃再次认识到,这里教学工作的难度,不是他一个人能做了主的,也不是老师们能说了算的。 别管那么多了,自己能尽多大力就尽多大力吧!想那么远做什么?这一年认认真真的干好,至于自己这些做法能不起起到持续的作用,那就只能看学校的后续教学了。 这样想了,严肃也这样做了,他把心思全都用到教学和管理班级上,每天都是忙碌的。人一旦忙起来,时间反而过得更快了,一眨眼的工夫迎来了新年。 严肃来到沙子镇的这半年,无论大考还是小考,严肃的班永远是第一,严肃教的语文也永远是第一,而且超过第二很多分数。九年级的语文教研组长在校长的指示下,带领全校语文老师听严肃的课,观摩严肃管理的班级。 慢慢的,严肃的管理方式和教学方法形成了一种模式,教导处把严肃的班级管理方式和教学方法一一整理下来,严肃自己也归纳整理了一些,一并交给了教导处。他想着如果明年离开这里,希望他的班级管理方式和教学方法还能够在这里实行下去。 最起码,两年的教学生涯,严肃觉得自己不管是管理班级还是教学,都有自己的独到之处,还是行之有效的。如果他们能够沿用自己的方法,一定能将学校的教学风貌有所改善;如果将来有后来者能超越他,那更好。 这半年,严肃收获的不只是教学和管理上的双丰收,还收获了沙子镇初中全体师生的爱戴与尊敬,就像在东溪二中一样,严肃永远都是女生和女老师心中最理想的白马王子。 不过,才半年的时间,严肃已不再像先前那般清秀温润,整个人虽然依旧是英俊儒雅,但已沾染了太多的风沙之气。还好,严肃自打夏黎消失后,便再没照过镜子,所以,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了。 严肃的大年三十是在后院一个老师家里过的,校长、主任、还有很多其他老师都去了,他们在一起包水饺儿,唱歌。将近中午时,还来了不少学生,其中就有那个男孩,他妈妈陪他穿过好几条山路,跑到学校给严肃送水饺,对严肃千恩万谢。 严肃被他们的真诚与朴实打动了,他脸上带着笑,看着脸颊通红,气喘吁吁的母子二人,有些心疼;可当掀开小锅锅盖,看到热气腾腾的水饺时,严肃眼里却噙满了泪。他低头夹了一个,一口吃下去,连声说香。 那位妈妈满眼感激,当听着严肃说香时,她如释重负般笑道:“太好了,我娃一直担心严老师会不喜欢,没想到,严老师喜欢,我娃可就放心了。” 严肃掏出一个红包,塞进男孩手里,笑道:“压岁钱,长一岁了,多一份心眼,长一份智力!” 母子二人连推带摆手,说什么也不要,好在九二班的班主任也在,让他收下严老师的一番心意,男孩才红着脸收了。 男孩不好意思的告诉严肃,说为严肃写了对联,还买了过门钱。严肃自然是高兴万分,立即动手开干,在男孩的帮助下,对联、过门钱全贴上了,还有几位老师给他送来了几盏灯笼,也一并挂上了。 一会儿的工夫,小院里变得红红火火的,大家又是唱又是跳,男孩的母亲还为众人献了一首歌。吃过午饭后,学生和家长们便离开了,因为有些学生住的地方离这儿很远,如果走晚了,天黑前怕赶不回去。 严肃望着一院的红,心里暖暖的,想着,如果一直没有夏黎的消息,此生就在这儿吧,跟这么一群朴实的人相处生活,也无憾啊! 只要是在校没回老家的老师,都在后院的那位老师家过的年,大家一起吃糖果,一起看春晚,一起喝酒唱歌。校园里虽然没了学生,少了活力,但因到处挂着红灯笼,又多了一份喜庆。更何况,中间这一排房屋里还有烟火味。 众人在十二点的钟声敲响后,互道“过年好”,相互赠送礼物,然后放鞭炮,吃完新年水饺后便都离开了。 严肃看了看手机,凌晨十二点三十七,从温暖的屋里出来,空气中除了鞭炮的火药味之外,还带着丝丝寒气。严肃裹紧了羽绒服,加快脚步,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第44章:被咒的日子 第44章:被咒的日子 第44章:被咒的日子 回到屋里,严肃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孤寂之感,而那种感觉一产生,便如涨潮的海水,从天际涌来,毫无征兆的占据了他的整个身心。严肃使劲摇了摇头,想把那股孤寂甩出去,但无济于事,他只好快速去洗漱,想通过做些事来转移注意力,可他还是失败了。 回到卧室,心中的那份怅然更甚了,他从衣橱里拿出夏黎的枕头,紧紧的抱在怀里,低声说:“夏黎,新年快乐!去年的这个时候,我们在电话里聊天,一聊就是几个小时,谁也不舍得先挂断电话,你还说今年过年一定陪我,你食言了,不但没陪我,连个电话都不给我打,我都不知道你现在怎么样了。他们都说你是奉子成婚,要是那样的话,你妻子是不是快生产了?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祝福你,希望你每天都开心快乐,每天都幸福。 “我在这儿挺好的,这里的学生和老师都很朴实,孩子们虽然有时调皮,但他们的心是善良的,只是不喜欢学习。因为学习好了差了,并没什么区别,他们的要求只是为了将来有个工作,有口饭吃,有个地方住。我现在已经在慢慢的引导他们了,希望他们的未来会更美好。如果明年依旧没有你的消息,我打算在这儿住下,在这儿呆一辈子,你觉得怎么样? “好啦,我不跟你多说了,跟你多说又要打扰你,现在你一定跟自己的家人在一起过年吧?我记得你说过,你们夏家人口很多,每当过年的时候都回老家,一起给爷爷和奶奶磕头拜年,相信现在的夏家一定很热闹,你一定很快乐吧!夏黎,再说一声新年快乐,晚安!” 说完,严肃在夏黎的枕头上亲了一下,他虽然笑着,眼里却已含满了泪。他对夏黎的思念从来都没有因为时间的久远而减弱半分,反而愈久愈深。虽然夏黎这两个字在他的生命之中已经淡出,虽然那个人的影子也越来越模糊。但是,一想到夏黎,严肃心中的那份柔情,那份炽热的爱,就会难以压制。 整个寒期,严肃几乎就是在小院里度过的,屋里点着炉子,他养了几株大头兰,还有几株水仙,有时间他就摆弄摆弄这些花草,然后便伏案写作、看书,每隔几天,他便拿出夏黎的东西重新归拢一遍,虽然不用洗,但他还是会把那些衣物放到阳光下晒一晒。 寒假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结束了,开学后严肃又投入到了紧张的教学生活中去。可让人很不舒服的是,这儿一到春天,风沙太大,学校便经常停课,少则一两天,多则大半个月。 严肃干着急,可也没办法。其他老师都无所谓,他们都已经习惯了,他们让严肃不必太过在意,严肃担心学生的中考。 一、二班的英语老师笑着说:“严老师,无所谓的,有几名学生考住那是早就定下的,大部分的考不住,回家帮着爹妈种地干活儿,能上省城高中的就那几个名额,所以说咱们也不用担心。你也别着急上火,是真没法上课,躲在家里把门窗关严了,沙子还满屋飞,怎么上课?” 严肃无奈的点了点头,最大的那场风沙竟然持续了十六天,十六天之后又重新开学,学生们学过的知识忘的都差不多了,老师们又重新开始讲知识点。 大西北的风沙天气基本上在三月底就能结束,最晚持续到清明节前后,清明节后基本上就能消停了。所以,清明节后,也能正常上课了,幸好,这里的中考是在七月份,不像内地,是在六月份。 四月份来临了,严肃永远忘不了的那个日子也快到了,四月二十一,这个日期像是有魔咒般,将严肃困得严严的,每当到了这个月份,他的心就难以安生。前年的四月二十一,他跟夏黎确立了关系;去年的四月二十一,夏黎突然失踪;今年的四月二十一,他孤身一人在这大西北。 今年的四月二十一,很巧,正好是周六。严肃像是迎接什么重大节日般,这天吃过早饭后,他穿戴整齐,然后出了门。严肃来到了沙子镇的最南边,去年他就是从那条路上来这里的,如果夏黎能来,这是唯一的一条路。 严肃站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孤独的望着来时路,轻声说着:“夏黎,今天是四月二十一,你还记得吗?我永远不会忘记,所以,我打算纪念一下。你喜欢瓶装野花,一会儿我采些回家,放进瓶子里。” 严肃从石头上跳下来,到路边的地里采了一把野花,又回望了一下那条长长的路,苦笑着摇了摇头,拿着花回了学校。 严肃把采来的野花修剪好,找了个空瓶子,将它们插好,又灌满了水。他刚收拾好,手机便响了,是校长打来的。严肃急忙接了电话,校长告诉他,一位老板来做慈善,给学校的孩子们送来了一车的学习用品,那位老板是荆翠临市香檀的,让严肃过去一趟,说不定认识。 严肃没多想,洗了手便出了家门,一直到了学校物资处,果然校长主任都在,一辆大车载着满满一车东西,用防雨布遮着,不知里面放了什么。 严肃快到大车旁边时,听木主任喊了句夏先生。夏先生?严肃的心里突然咯噔一声,他不由自主的循着木主任的喊声望去。 然后—— 严肃整个人石化,整整一年了,这一年他是如何过的?日思夜想,魂牵梦萦,泪流尽,苦难诉,只是因为那个人,那个他爱到骨头里爱到血液里的人。如今就站在他前面不远处,夏黎还像以前喜欢穿运动服,说话的声音依旧像以前洪亮有力。 但是—— 在他身边却多了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子,那女子一直微笑着,双目含情的望着夏黎,夏黎在跟校长和木主任说话,没顾及那位女子。 严肃整个人像钉在了原地一样,他没了思想,没了呼吸,大脑变得一片空白。自己热恋的人消失了一年之后,竟又选择了在这个时间点上突然出现在他眼前,这是什么意思?他是要向自己说明什么吗? 严肃还在傻傻的站着,木木的想着,校长一回头看见了严肃,走过来拽了他一下,道:“严老师,这位就是夏先生,来了六辆大车,为我们捐赠学习用品。” 严肃依旧呆呆的站着,校长的话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是两眼盯着夏黎看。夏黎擡眼看向严肃,似乎一愣,但就在他愣神的一瞬,旁边的女子立马抱住了夏黎的一只胳膊,撒着娇道:“老公,这就是严老师啊,我们荆翠那边的,他是最有福气的支教老师,这里的条件可比其它地方好多了。” 夏黎含糊的应了一声,然后紧走几步,向严肃伸出手,非常礼貌的说:“严肃师好,我叫夏黎。” 严肃不知所措的站着,他不知道该伸手还是该把手缩到身后,他只是木然的望着夏黎,没有动,也没有作声。 校长看了严肃一眼,觉得有些不对劲,急忙又拽了严肃一把:“严老师,夏先生跟你握手呢!” 严肃苍白的脸上绽出了一点红晕,他急忙伸出手,用自己的指尖轻微碰了一下夏黎的指尖,然后便快速把手撤回来了。夏黎本想着礼貌的握住严肃的手,但严肃只是用手指尖碰了他的指尖一下,就立即撤回去了。 严肃稳了稳情绪,勉强挤出一丝笑:“多谢夏先生,多谢夏太太!校长,我去帮他们搬东西吧。” 说完,严肃转身想离开,校长却再次把他拽下了:“严老师,不用你忙,我听夏先生说,香檀跟荆翠是邻市,你们也算是半个老乡吧,一块儿聊聊,中午咱们镇领导要在招待所接待夏先生,你也一起去。” 严肃整个人开始恍惚起来,他用力掐了自己一把,说自己不擅长做这些,他去干活就行。说完,严肃便逃也似的快速离开了这儿。 校长笑着跟夏黎说:“夏先生,不好意思啊,我们严老师就是这样,他是个实干家,太能干了。” 夏黎笑着点了点头,他的目光一直在严肃身上停留着,直到严肃转过车身,他竟然还追随着严肃的身影,他的夫人适时的打断了他:“夏黎,我们去校园到处看看吧,反正没有学生,咱们看看也不要紧吧。” 校长立即笑着说:“不要紧,不要紧,走,我带你们去看看我们的学校,条件太差。真是太感谢你们了,学生们就是需要这样的学习用品,有的家长根本不给买,学生来回上学就用双手抱着课本。” 夏黎的心思好像不在这儿,他在拐过这辆大车车身时,忍不住又扭头看严肃。严肃正搬着一捆作业本,恰好也擡头了,正木然的看向他。两人就这样四目相对了,严肃呆呆的望着夏黎,夏黎也呆望着严肃。 两人相距不是很远,就是一个车身的距离,严肃从夏黎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丝迷茫,那丝迷茫中似乎有不相信,还有陌生。 可是夏黎的太太没有让他们再继续四目相对下去,她拽着夏黎走了。夏黎扭回头去后,好像就把这一眼给忘了,他牵起夫人的手,跟着校长去转校园了。 严肃如同木偶般跟他们搬运完了物资,然后又如丢了魂般一个人回到了小院。回到院里后,他把小院门从里面锁了,跌跌撞撞的进了屋,无力的趴到了床上。 第45章:终究一场梦 第45章:终究一场梦 第45章:终究一场梦 严肃就那样趴在床上,好长时间都没有醒过来。他的大脑似乎停止了运转,而他自己好像跌进了另一个空间,呼吸困难,双眼难睁,只是趴着,大口的喘着。 他就这样把自己忘了,他有太太了,他的太太长得很美,他很疼她。严肃,你算什么啊?什么都不是啊!只是他无意间猎获的好奇,等新鲜劲过去后,他便将你扔了。 夏黎,你,你真的不该这样,不该这么对我啊!你跟我说一声,别让我等的这么苦,寻得这么累,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其实不是啊!一切都是真的,你是有了女人才选择这样消失的。你,你只要跟我说,我不会缠着你,我不会打扰你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而是选择这么无情的消失啊? 严肃就那样一直趴在床上,平息了好长时间后,他的头脑才开始慢慢运转,他的心脏好像也刚刚复苏,可还不如别醒转,太痛了,痛得严肃蜷起了身子,眼泪流了下来。 他仿佛又做了一场梦,又是一场噩梦,一场残梦。他已经做好了一世见不到夏黎的准备,他有夏黎的衣物,那些东西就能陪伴严肃一世的;他也做好了某一天能知道夏黎的消息,那也许是几年或几十年后,都无所谓的,只要他知道夏黎生活的很幸福,他就知足了。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夏黎会在大西北出现,带着自己的女人,选择这个特殊的日子,装作不认识的样子,大方自然的跟他握手问好。 夏黎,你是故意的吗?你放心好了,我绝对不会打扰你,也绝对不会再在心里纠缠你。去年你选择四月二十一号失踪,今年你选择四月二十一带着你的妻子来见我,是告诉我,让我灭了念想吗?夏黎,你不用担心,我,我能做到,我能做到的。 严肃失声痛哭,他趴在床上,除了手指还能动,眼泪还能流,嘴还能发声外,已经没有一丝力气了。 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更不明白夏黎为什么这样对他,为什么这样绝情无义,伤害他一次还不够吗?还要领着自己的妻子跑到大西北来羞辱他。 他害怕有一天你会去找他,所以,他选择先来找你,告诉你,他已经结婚,有了妻子,所以,你别再有妄想,别再有其它想法。夏黎,你终究是不理解严肃的,严肃虽然低微,但他不会那么下贱,他不会纠缠你,就算他很爱很爱你,也不会纠缠你的。 严肃一直哭的像是断了气般,然后闭着眼,昏昏沉沉的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他的手机又响了,严肃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他睁开双眼,茫然的看着室内的陈设,然后才想起来,自己是在大西北的沙子镇中学的一个小院里,然后又想起了今天是四月二十一,最后想起了刚才在校园里见到了失踪一年的夏黎。 严肃的头疼的厉害,他拿起手机,一看是校长打来的,严肃咳嗽了几声,清了清嗓子才接了电话。校长让他去镇招待所,说镇政府领导点名让他去。 严肃嗓子已经沙哑了,他尽量让自己听起来不那么反常,他告诉校长说身体不舒服,大概感冒了。 校长一听严肃的声音,确实像感冒,担心的问:“严老师,刚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这一会儿的工夫就感冒了?” 严肃急忙说:“校长,很抱歉,其实,其实我从昨天就觉得不是很舒服,没当回事,刚才去搬了些物资,出了身汗,回来后觉得浑几没力气,躺在床上睡了一小觉,醒来后就发觉不对劲了。” 校长叹了口气,嘱咐严肃赶紧喝药,实在不行就去镇医院挂吊瓶,千万别大意。严肃谢过了校长,可忍不住的又问做慈善的夏先生什么时候离开。校长告诉他,夏先生带着六辆大车来的,其它五辆去了另外五个地方,夏先生陪着太太来了他们沙子镇。因为其它地方条件太差,夏太太已有了身孕,不能去那些地方,他们才来了条件最好的沙子镇。他们在镇招待所住一宿,明早就离开。 严肃的手一直在发抖,挂断电话后,他觉得浑身真冷起来了,大概真感冒了,刚才哭了一场,然后开着窗户趴在床上睡着了,得风寒了。 严肃深喘了几口气,然后从衣橱里拿出夏黎的枕头,昨晚他还抱着它,跟它说了好些话;今晨他在将它放进衣橱之前,也对它说了好些话,因为今天是四月二十一。可几个钟头的时间,他就要跟它永别了,从此之后,他严肃再没什么念想,再没什么依托,只能靠他自己了。 严肃将那个枕头抱在怀里,紧紧的抱着,无语却又凝噎。他依依不舍的将枕头放进了夏黎的行李箱,跟其它东西放在一块儿,然后找了根啤酒绳,将行李箱捆了一圈。 严肃,这是封条,虽然不是真的,但这根绳子就当做封条了,以后就不要再打开看,不要再去打扰他。夏黎已经有了家室,他的妻子已经怀孕了,他很快就会有自己的子女,你如果再如先前般那样缠着他,是不对的,虽然没人知道。而你也只是抱着他的枕头入睡,虽然你每晚都难眠,只能靠那个枕头来抚慰,但也不行了,该结束了。 严肃一边捆着行李箱,一边在心里告诉自己。从此之后,自己就是真的孤身一人了。一年了,虽然夏黎消失的无影无踪,但至少他还留下了东西,严肃就是靠着这些东西支撑着自己的。如今,夏黎突然出现,不用言语,他身边的女人已告诉严肃,一切都结束了。 夏黎,你是风啊,为什么总是这样来去匆匆又无情?前年的四月二十一,你匆匆吹来,在我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惊扰了我孤独的梦,让我义无反顾的随着你起舞;去年的四月二下一,你亦在我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带走了我的梦,让我痛苦无助;今年的四月二十一,你再在我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吹进我的生活,刮走了我最后的一丝希望。 夏黎,我本来我已经安定下来了,我不再祈求这辈子能再见到你,你为什么又要再来,再次来惊扰我?再来伤害我?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不是一直很好的吗?就算分手,也是应该和气的分手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啊? 严肃跪在夏黎的行李箱前,再次哭起来,直到哭累了,直到头脑又变得昏昏的,他才无力的站起来,将夏黎的行李箱拖到了北面的书房里。他把行李箱放到了书房里的一张小床的床下,然后把床单放下,遮挡住。 从此之后,不再去动它;哪天离开,哪天带走它;如果有机会,托人将它还给他;从此之后,你我两不相欠。 严肃一夜无眠,他躺在床上,一会儿流泪,一会儿发呆,思想无法集中,他想着一切都结束了,一切又都重新开始了。可前一刻是这么想,后一刻他的心却又不作主,又开始想夏黎,想夏黎的无情绝义。 第二天严肃早早的起了床,他洗漱完毕后,随便做了点吃的,可一点儿胃口都没有,只喝了一碗粥。严肃头疼的厉害,浑身没力气,他大概真的感冒了,去镇上的医院拿药吧。 严肃想着,还没出门的,校长又打来电话,问严肃感冒怎么样了,严肃哑着嗓子说还没见好,他打算去医院拿药。 校长叹了口气,说:“夏先生还问起你呢!我告诉他你感冒了,他倒是有些遗憾。他们夫妻二人一会儿就走了,你看看有没有空过来一趟!” 严肃深深的吸了口气,只是嗯了声,却没明确自己能不能去。挂了校长的电话,严肃在屋里呆坐了半个多小时,然后找了件外套,去医院取药吧!能见上一面,很好;要是见不着了,那就说明缘分已尽了。 夏黎正在镇招待所里给其它五位司机打电话,让他们来沙子镇集合,然后一起往回赶。不到九点半,六辆大车的司机全到齐了,他们一边跟夏黎汇报情况,一边给夏黎看村民们给他们的土特产。夏黎笑着,看着,然后看了看手机,又向院门外边张望。 镇领导问他是不是等什么人,夏黎只是笑了笑,说没什么。十点钟,这一队人车便离开沙子镇,往回赶了。 严肃去到的时候,车队已经离开,他只看到了最后一辆大车,夏黎的越野车跑在最前面。严肃依旧站在路边的那块石头上,呆呆的望着那条路,他能看到夏黎的那辆车,但很快,那辆车变得越来越小,直到从他的视野里完全消失。 昨天来,今日离;来时毫无征兆,走时亦无任何迹象。夏黎这阵风,就这样随意的刮着,随心的吹着,却将严肃再次推入了痛苦无助的深渊。 严肃,你前世欠他太多,所以,今生要你来偿还,那就偿还吧!今生还清了,以后再不相欠,再不相牵连。这样,也挺好啊! 严肃的眼泪再一次流下来,他呆呆的站着,痴痴的望着那消失在远方的黑点。再见了,夏黎,此生余世,再不见。 第46章:谁是水清浅 第46章:谁是水清浅 第46章:谁是水清浅 严肃迈开无力的双脚下了那块石头,可还是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看,此时再回头,连最后一辆车的影子也不见了。严肃苦笑一下,使劲按了按太阳xue,头疼的厉害,心口也突突的跳的厉害。先去镇医院拿点药,应付一下再说吧,明天还要上课呢。 严肃一边想着,擡脚向镇医院走去。来到沙子镇快一年了,严肃从没生过病,唯一的病就是晚上失眠,可失眠算什么病呢?最多是个人的心理原因。 路边有个摆小摊的老大娘,严肃买了瓶水,然后向她打听镇医院在沙子镇哪个方向。老婆婆看着严肃,笑道:“一看就知道你不是本地人,连镇医院都不晓得。过了中学往东走一里路,就是了!” 严肃谢过老人家,原路返回学校,按照老人家说的,经过学校大门,他又向东走。总共加起来,严肃需要步行走二里多路,这放在平时,根本不在话下,可昨晚严肃一宿没睡,今晨又只喝了一碗粥,他实在没力气。 总共二里路,严肃却像走了近百里,他走进镇医院时,已经是气喘吁吁,他先让自己平息了一会儿,才进去挂了号,在一名护士的指引下,他进了医生办公室。 进去之后他才发现,所有的医生竟然都在这一个办公室内,你想找谁看就去谁那儿。严肃有些茫然的擡头看了一圈,他有选择困难症,如今来拿个药,竟然也得让自己选择。严肃硬着头皮朝离门最近的一位医生走去。 那位医生擡头看了他一眼,眼里似乎带着温和的笑意。严肃一看,那医生戴着眼镜,戴着口罩,两鬓头发有些斑白。严肃猜想这人大概有四十来岁吧!应该有经验。 严肃坐下后,医生开口问:“你觉得哪里不舒服?需要我帮什么忙?” 严肃一下怔住了,这人的声音这么好听,软软的,柔柔的,给人一种和风细雨的感觉。他绝对不是本地人,本地人的声音都是粗犷豪放的,绝对不似这般犹如江南清水般的柔和。难道他也跟自己一样,是来医援的? 严肃心里猜测着,忍不住又擡眼看眼前的这位医生,然后便对上了镜片后的一双美目,真的很美,很迷人,那双眼微弯着,似笑非笑,眼神澄澈,似乎永远都蕴含着一汪清水。 严肃竟然一时看呆了,他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那位医生笑了笑,轻声又问:“需要我帮什么吗?” 严肃一惊,自己从没如此失态过,尤其是面对陌生人,今天这是怎么了。严肃脸一红,然后把自己的情况说了一下,医生笑着点了点头,低头往药方上写着,写完后,他无意间瞥了一眼药方上病人的名字,似乎一怔,然后又擡起头看着严肃,声音依旧是轻柔的:“你,你叫严肃?” 严肃红着脸点了点头,医生淡淡一笑,也点了点头,又道:“好名字啊!严肃,依照我给你开的药方,按时吃药,一定要休息好,多喝水,多吃饭,很快就能好起来的!” 严肃急忙谢医生,他拿着药单,又忍不住的问了句:“医生,我,我拿了药后还需要再回来吗?” 那位医生笑着看着严肃,温和的说:“不用了,你按照说明书服药就没问题!” 严肃再一次感谢医生,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想跟这位医生说话,可人家医生说了,拿了药后就没必要再回这里了。严肃只好离开了医生办公室。 取了药后,严肃竟又开始想刚才的那位医生,他想着,以后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的,就来找他吧!他叫什么名字啊?这么一想,严肃急忙又从袋子里找出药单,查看那位医生的签名,虽然医生们的字很难认,但严肃还是认出来了——水清浅。 水清浅? 严肃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再一想,天底下重名的人多了去了,也许是巧合吧!可他还是忍不住又看药方上的签名,不错的,是水清浅。到底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啊?自己认识的人当中没有姓水的啊!清浅呢?这两个字太熟悉了,一定在哪里听过的。 严肃本来就整个人恍恍惚惚,大脑木木的,只不过刚才一见那位医生,心里起了一丝波澜,现在出来了,又恢复到原样后,他整个人又无力了,所以,头脑也不听使唤,明明觉得清浅这两个字很熟悉,可就是怎么也记不起来了。 走到大厅里时,严肃无意间看到服务台旁边一年轻的护士正站着四处张望,一副无事可干的样子,严肃竟鬼使神差的走到那位护士跟前,向人家打听水清浅,问水大夫是不是一直在他们医院工作。 那位年轻的护士看了看严肃,笑着说:“水医生可真是有人缘,不止一位病人来打听他,水医生不但医术好,人也特别好,所以,大家都喜欢他。他不是本地人,今年一月底刚来我们这儿的,他是来医援的!” 严肃觉得自己的心脏再次跳得厉害了,竟然真是来医援的?可怎么会选择这个时间点来?大冬天的来医援吗?严肃没让自己再多想,他急忙又问:“请问,水医生是从哪里来的啊?” 小护士依旧笑着,她大概觉得严肃长得好看,说话也温柔,所以特别愿意跟严肃聊,要是换作别人的话,她大概早就不耐烦了,而且还会警告他们,不要随便打听医生的情况。 小护士笑着说:“我听说,水大夫所在的那个城市挺大的,叫什么精粹,大概差不多就是这个名字吧!那两个字怎么写,我就不知道了。我还听他们说,水大夫是全国有名的肿瘤科医生,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来到我们这儿了,已经三个月了,他人真的很不错。” 荆翠,肿瘤科医生,这是谁?这不是吴清秋的三哥吴清浅吗? 严肃整个人都懵了,不错的,就是吴清秋的三哥吴清浅,可怎么就成了水清浅呢?那年他们一起去荆翠度假山庄时,常歌不止一次说起过吴清秋的三哥吴清浅,而吴清秋也不止一次的在他们面前提起过自己的三哥。 严肃觉得自己有些懵圈,他呆呆的望着那个护士,忍不住又问:“请问,水医生就是姓水吗?不是吴清浅吗?” 小护士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严肃,笑着说:“你可真逗啊!水医生不姓水姓什么啊?就叫水清浅啊,怎么可能是吴清浅呢?” 严肃一下红了脸,他懵懵的点了点头,提着自己的药快步走出了大厅。他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琢磨,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不是吴清浅吗?从荆翠来的,肿瘤科很有名的医生,就是吴清浅啊!怎么会成了水清浅呢? 严肃一边走一边想水清浅,竟然把夏黎暂时忘到了一边,心中过度的悲伤似乎暂时也被搁浅。他一路想着水清浅,由水清浅又想到吴清秋,然后又想起他们在荆翠度假山庄的时候,吴清秋对他多看了几眼,夏黎很不高兴,吴清秋告诉他们,说严肃长得太像他的三哥,然后就谈到了他的三哥吴清浅,荆翠一院有名的肿瘤科医生,不到三十岁就做到了肿瘤科的主任。 可是现在吴清浅怎么变成了水清浅?而且还跑到了沙子镇来医援?严肃越想越觉得有点不对劲,他身上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一口气回到了学校。 进到屋里,他来不及管自己的身体,也忘了累,忘了伤和悲,把药往旁边一放,拿出手机,开始翻找电话簿。虽然这么做,但他非常确定,不管是吴清秋还是常歌,亦或是蔡巍,他都不曾存他们的联系方式,因为夏黎都记下了,所以他觉得自己没必要再存。 但严肃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努力翻着电话簿。 天哪!竟然有,竟然有吴清秋的电话号码。 严肃激动的手指都打颤了,他又继续翻找,竟然也有常歌和蔡巍的。严肃明白了,是夏黎在他手机上存下的他们三人的联系方式,但夏黎从没跟严肃说过,所以,严肃从未想过自己的手机上已经存了那三人的电话。 严肃苦笑一声,眼泪却再次不争气的流下。夏黎,你是不是早就预知会有这么一天?你是不是早就预测到有一天我会无助,我会绝望的到处翻找联系人?很可惜啊!我没有,我没有因为自己的事去翻找,是因为别人的事。让你失望了,你既不想见我,我又何苦追寻呢? 严肃擦了擦脸上的泪,咽了口唾沫,然后坐到沙发上,想着该如何给吴清秋打电话,如果吴清秋接了他的电话,他该如何去跟吴清秋说。 有必要吗?吴清浅来到这儿,难道吴清秋会不知道?可要是他真不知道呢?他对自己的三哥那么关心,那么崇拜,他们吴家又是荆翠四大家族之一,吴清浅怎么可能跑到这样的地方来医援? 不行!我得给吴清秋打电话,如果他知道他的三哥在这里,那是我多管闲事;要是他不知道呢?他一定会赶到这里来的。还有啊!吴清秋也就三十岁吧!怎么会两鬓的头发全白了呢?不对!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我得给吴清秋打电话。 严肃作了一番思想斗争,最后还是颤抖着手指,点了电话簿里吴清秋的名字。 第47章:严肃生病了 第47章:严肃生病了 第47章:严肃生病了 电话铃声响起,严肃的心却突然跳的厉害了,快一年了,这是他打给自己所认识人的第一个电话,他不知道电话那边的人会不会接,但他心中的希望却如火焰般燃烧了起来。 如果吴清秋接了他的电话,那么他跟荆翠就重新有了联系,说不定就能知道夏黎的一些情况呢,为什么又牵扯到了夏黎身上?严肃使劲捶了一下自己的头,让自己别再那么没出息,先管眼下事。 电话一直响着,严肃默默的数着响铃的声音,最后一声,铃声就要结束之时,对方竟然接通了。 严肃激动的问:“是,是吴清秋吗?” 那边的人似乎一惊,大概没想到严肃会给他打电话,而吴清秋竟然第一时间听出了严肃的声音,他急声问:“严肃?是你?” 严肃激动的回答:“对对对,是我,吴清秋,我是严肃!” 吴清秋顿了一下,然后波澜不惊的问:“严老师,有事吗?” 严肃着急的问:“吴清秋,我,我记得你说过,你的三哥,叫吴清浅,对吗?” 吴清秋的声音本来是不带任何感情的,可当听到严肃问他的三哥吴清浅时,吴清秋的声音变了。严肃隔着屏幕就能感受到了吴清秋的激动。 吴清秋在电话那边着急的大声追问:“严肃,你知道我三哥在哪里?” 严肃吓了一跳,然后急忙解释:“不是的,吴清秋,我,我现在在西北的沙子镇,我来这儿支教,今天我感觉到身体不太舒服,去镇医院拿药,给我开药的医生叫作水清浅。我,我便向护士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水大夫是在今年的一月份来这里的,他是来医援的,护士还说水大夫是荆翠的,是肿瘤科著名的医生。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三哥就是荆翠一院肿瘤科的主任,所以,所以我才给你打电话,想确认一下。” 严肃能清晰的听着,那边的吴清秋喘气的声音似乎很大,好像在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严肃一说完,吴清秋立即喊开了:“严肃,告诉我你在哪儿,把你的位置发给我!” 严肃急忙答应着,告诉了吴清秋他所在的西北某市,然后又告诉吴清秋沙子镇的具体位置,最后给吴清秋发了过去。 两人一边说着,严肃一边操作着。等严肃操作完后,吴清秋似乎平复了刚才的激动,他问严肃:“你去支教,那夏黎呢?夏黎不会也去支教了吧?我们已经很长时间联系不到他了,常歌和蔡巍也联系过他,但都失败了!” 严肃心里一阵痛,他强忍着,低声说:“我,我也联系不上他了,从去年四月二十一日之后,他,他就不见了。” 吴清秋沉默了,他大概猜想到了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等着,我很快就能过去,夏黎的事,先别想了,你支教什么时候结束?” 严肃咬了一下嘴唇,声音依旧很低:“八月二十六号,或者,或者再往前几天,我,我也不清楚具体时间,差不多就在那几天吧!” 吴清秋嗯了一声,然后告诉严肃,他现在就准备,立即去往西北,同时又跟严肃说,不要去惊动他三哥,他很快就能到达。 挂了电话,严肃心里越发不安起来,现在看来,吴清秋的三哥吴清浅来到这大西北,一定有什么原因,而吴清秋竟然真不知道,否则他不会那么激动。而吴清浅如今两鬓斑白,这又是什么原因? 严肃愣了一会儿神,这才发觉头又开始疼,他赶紧倒了杯水喝了药,整个人又开始昏昏沉沉的,所有的力气好像在刚才都用尽了。严肃急忙关了门,然后上了床。 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他又想到了夏黎,刚才吴清秋说了,他和常歌,蔡巍,都联系过夏黎,但都没成功。看来夏黎当初是真的去了国外,原先的那些并不是谣传。而昨天夏黎带着自己的妻子来西北做慈善,应该是刚从国外回来吧? 严肃又想起了李子贵,刘明仁,刘主任,贾老师他们,他来到大西北之后,他们不止一次打电话问严肃过得如何,严肃都跟他们说很好,严肃也旁敲侧击的问过夏黎,他们都说夏黎彻底消失了,没有任何消息。 后来各人都忙起来了,彼此之间联系的时候也少了,最主要的是严肃已经快从失去夏黎的阴影中走出来了,他已经习惯了白天拼命工作,晚上抱着夏黎的枕头睡觉了,而且睡眠也好了很多。 可就在他打定主意一世如此过的时候,夏黎却又如一阵风来到了他面前,再次惊扰了他的梦,他原本打算一人做的孤梦。夏黎一年后的出现,再次给严肃致命一击,严肃刚从痛苦的深渊中爬出来,结果又被夏黎这阵风强吹进了更深的黑暗之渊。 严肃头疼的厉害,他小声跟自己说:“严肃,放过你自己吧!别再想,别再想他,从此之后,不相见,不相恋!就当作是一场梦吧!别让这个梦追你一辈子,别再这样折磨自己,好吗?” 严肃自问着,眼泪却再次流下,也许是他喝的药起了作用,也许是他的自我乞求起了作用,严肃终于有了睡意,他昏昏沉沉的睡着了,一觉儿竟睡到了下午三点半。睡醒后,严肃不但没觉得轻松,反而更累了,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浑身冷得厉害。 严肃以为是自己没吃饭的原因,他把早晨做的饭菜热了,却依旧没有胃口。他勉强吃了几筷子,最终还是又放下了,味同嚼蜡,不吃也罢。 严肃盼着学生快点到校,只要忙起来,他就不会再像现在这样难过。可沙子镇初中不像东溪二中,学生们周天下午到校,这儿的学生是周一上午到校,周五下午放学。 老师们能让学生少在学校待一晚就尽量少待一晚,他们省心,学生们也开心;可严肃却不这么想,他巴不得学生们一周七天都在学校里。那样他就能每天都是忙碌的,就不会有太多空余的时间难过,心痛。 这一晚是如何挨过去的,严肃好像不记得了,因为第二天严肃被闹铃声叫醒时,发现自己烧的厉害,他发烧了。昨天一天他几乎没吃东西,又走了不少的路,而周六晚几乎没睡,整个人迷迷瞪瞪的。本来是撒谎,说自己感冒了,没想到到,一语成谶,竟就真感冒了。 严肃随便吃了点东西,喝了药,然后拖着沉重的身子去教学楼安顿自己班里的学生,他本想这样拖着的,可他发觉实在坚持不下去了,他怕自己会晕倒在讲台上,只好调了课请假去打针。 办公室里的老师们都过来问他怎么回事,严肃故作轻松的说,自己休息时开着窗子,结果风一吹感冒了,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主任让他赶紧去打针,一位老师把自己的自行车钥匙扔给严肃,让他骑自行车去。 严肃谢过众人,去了镇医院,他想再找水大夫,可办公室里的医生告诉他说,水大夫今天请假了,严肃猜测着有可能吴清秋来了。昨天他跟吴清秋挂断电话后,吴清秋便再没联系过他,以吴清秋的能力,用最短的时间来到这儿,应该不成问题。 严肃挂完吊瓶,医生让他下午再来一次。严肃嘴上答应着,却在心里盘算着,如果退了烧,下午就不用来了。但回到办公室后,主任却撵着他回家休息,并说校长刚才打电话了,好一通后悔,导致严老师感冒厉害都是校长的原因,不该让严肃周六上午去干活。 严肃急忙说:“主任,不关校长的事,我本来就有点儿感冒,我自己也没把它当回事,出了一身汗,我休息时又开着窗户,所以才感冒加重了。我下午再去打一针就没事了,不用回家休息,这两天睡的觉够多的了,再睡也睡不着。” 主任只好作罢,又给校长回了电话。严肃觉得打的点滴起作用了,身上似乎有了力气,而且还感觉到了饿。中午时他吃了不少饭菜,而且休息的也不错,下午他又坚持去打了一针,医生告诉他,让他明天再来。严肃却坚持说不用了,那位医生看了严肃一眼,有些不高兴,怕严肃再烧起来,又给他开了些药。 这一晚,严肃竟然睡得很好,大概打的点滴,吃的药都起了作用,催眠,让他多睡觉。第二天早晨严肃有早自习,他刚上完早自习回到办公室,手机响了,严肃一看,是吴清秋。 吴清秋问他在哪儿,想见一面。在严肃意料之中,吴清秋大概昨天就到达沙子镇了,不,也许前天就到达了,他肯定是先去见自己的三哥,然后再见自己。 严肃看了看课程表,今天上午恰好没课,他跟级部主任请了假,说要继续去医院打针,级部主任一口答应了。要是换作其他老师,课大概早就不上回家休息了,可严肃打针前依旧在工作,打完针后继续工作,主任都有些心疼严肃。 出了办公楼,严肃打电话问吴清秋在哪儿,他去找他。 吴清秋说:“我就在你们学校大门东侧,你出校门就能看到我的车。” 严肃一愣,一边答应着,一边加快脚步向校门口走去。 第48章:暮春孤雁鸣 第48章:暮春孤雁鸣 第48章:暮春孤雁鸣 出了校门,严肃向西一看,吴清秋竟站在路边,一见严肃出来,吴清秋擡脚向严肃迎过来。严肃也紧走几步,两人在校门口西边的一棵大树下停下了脚步。 吴清秋看着严肃,一呆之后,眼神里似乎露出了一丝淡淡的怜惜,他望着严肃,轻声问:“何苦呢?” 严肃急忙笑道:“不苦啊!只是支教。” 吴清秋苦笑一下,两眼依旧看着严肃:“你都成什么样子了?” 严肃也笑着:“没什么,大男人,什么样子都无所谓的啊!” 吴清秋叹了口气,又问:“你跟夏黎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严肃轻轻咬了一下嘴唇,没回答吴清秋的话,而是问:“吴清秋,你三哥怎么样了?” 吴清秋盯着严肃:“我三哥的事你不用担心,我就想知道,夏黎去哪了?为什么你一人跑到这大西北来支教?他怎么没陪你?” 竟不知为什么,吴清秋在盯着严肃问出那些问题后,严肃竟然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委屈感,就好像在外面受了委屈的孩子,一下见到了自己的家人。可他跟吴清秋一点儿都不熟啊,更谈不上什么家人,他们也就是那年一起在荆翠度假山庄见过一面,吃过一次饭而已,那之后,两年了,他们不曾再见,也不曾再联系。 可是,如今吴清秋站在他面前,问着他夏黎的事,严肃却直觉一股委屈窜上心头,他鼻子一酸,眼圈红了。 吴清秋粗粗的喘了口气,又问一句:“他欺负你了?” 声音低沉,还带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怒气。 严肃低下头,轻声道:“没,没有;他,他不见了。” “不见了?什么叫不见了?” “就是,就是消失了……” “消失了?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去年四月二十一号,今年的前天。” 吴清秋长长的叹了口气,双眼依旧停在严肃身上:“所以,他失踪了,你就一人跑到这荒凉的地方来受罪?你……” 吴清秋突然变得很生气起来,他看着又黑又瘦的严肃低头不语的样子,竟没来由的心疼起来,他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绪,轻声说:“算了,别再想那家伙,先上车吧,到镇子外面的空地上咱们好好谈谈。” 严肃点了点头,两人上了车,坐到了后座上,司机发动车子,一溜烟开出了沙子镇,到了郊外。 四月下旬的春天,就算在这大西北,也是一片春光美景,野花烂漫,碧草遍地,蓝蓝的天上,几只山鸟自由的飞着,它们似乎也在感受着风沙过后的美好时光。 吴清秋望着遍地的野花,吐了口气,他心中似乎压抑着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虽然他不说,但严肃从他紧缩的眉头就能读出来。吴清浅的事也许还没处理好,如今又要来管自己的事,他只比自己大了一岁啊!可看上去,吴清秋却显得老练又成熟,根本不像一个二十六岁的青年。 吴清秋把目光重新回聚到严肃身上:“严肃,我要谢谢你!” 严肃看着他,不解的问:“谢我什么?” 吴清秋表情凝重的说:“谢你帮我找到了三哥,他走了三个月,我寻了他三个月,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就在我几近绝望的时候,是你给了我希望!” 严肃更加不解起来,他看着吴清秋,不知该如何相问。 吴清秋淡淡一笑:“严肃,我三哥的事,以后有机会慢慢跟你讲,用不了几天,我就会把他带回去,有可能我没时间再来找你。你告诉我什么时候结束支教,到时我来接你。” 严肃急忙摇了摇头,道:“吴清秋,不用的,我们十二个人是一起的,具体时间我也不知道,应该就是在八月二十六号左右吧!你很忙,真的不用管我。” 吴清秋轻笑一声:“我管到底了,到时我如果没时间,我会派专人来接你。回去之后就不要再去东溪二中了,去一个新地方,重新开始。” 严肃再次低下了头,他也是这么想的,他自己想去东溪一中,虽然东溪二中很好,那里的老师和校长对他都极好,但是他实在在那里待不下去,那个地方每个角落都有他和夏黎的影子,他实在无法再次面对。 想到这里,严肃眼圈又红了,他怕被吴清秋看见,急忙转过脸看向远处,一只孤雁恰巧飞过,雁声悲鸣,严肃心底里突然生出了无法言语的悲怆,“缥缈孤鸿影”“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不就是如今的自己吗? 吴清秋目不转睛的盯着严肃,看着他微红的眼圈,消瘦的脸颊,单薄的身子,然后便想到了三哥,如今的三哥,跟严肃是何其相似啊!一想到三哥,吴清秋只觉得鼻子一酸,差点掉下眼泪。他也急忙扭头看向了别处。 就在两人一时陷入沉默之时,一个孩子赶着一群羊从他们身边经过,那孩子不眨眼的盯着两人看,因为两人长得太出挑,尤其是吴清秋。严肃在这里待了近一年,被风沙洗礼的跟这里的人差不多了,但他修长的身材,英俊的五官,依旧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而吴清秋呢,一看就知道跟这里是完全两个世界的人,一身白色的休闲西装,一米八八□□的个子,风流之中自带一番生人勿近的高贵气质。 那孩子盯着两人看了好久,吴清秋没当回事,严肃发现那孩子盯着他们二人看后,朝孩子笑了笑。 男孩看严肃朝他笑,也朝严肃笑了笑,然后忍不住的问了句:“你不会是严老师吧?” 严肃有些吃惊的问:“你认识我?” 小孩立即高兴了,他笑着说:“你果然是严老师啊!我是六年级的,我听他们说起过你。” 严肃看着孩子,有些纳闷的问:“那你怎么不上学?今天是周二啊!” 男孩无所谓的笑道:“严老师,我不上学了。我阿爸采草药时从山上摔下来,伤着腰了,我家没钱治,我阿爸只能在家躺着挨日子。我阿妈在家里干活,我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他们年龄都还小,他们得上学,我就不上了。” 严肃刚刚平复的心情再次被搅动,他自己也觉得他越来越不像话了,动不动就想哭,想流泪,这可不像以前的他,自己竟变得如此敏感又多愁。 严肃很无奈,可依旧眼圈泛红,他看着男孩问:“你还想上学吗?严老师可以帮你啊!” 男孩急忙安慰严肃:“谢谢严老师,我不想上,太无聊了。我阿妈说了,我今年放十头羊,明年的时候可以加到二十头、三十头,等我能放到一百头羊的时候,我的钱也挣够了,婆娘也就找上了。我没多大的志向,只要能吃饱喝足,有个婆娘,生一堆孩子。我弟妹还小,让他们上学吧,我阿爸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起来干活,我得帮着阿妈把家支起来。” 严肃用力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摸了摸男孩微卷的乱发,笑着说:“好孩子,严老师祝你心想事成,你很快就能养到一百头羊,你一定能娶上一位很好的婆娘,你也一定能有一群可爱的孩子。” 男孩红红的脸上绽开了幸福的笑容,神情也变得激动起来,他开心的笑着,对严肃一鞠躬:“谢谢严老师,严老师的话一定能成真的,我要回家把严老师的话告诉我阿妈。严老师,我放羊去了。” 严肃笑着,朝他摆摆手:“好,你去吧,你会成为沙子镇最棒的牧羊人!” 男孩像是得到了神明护佑般,挥舞着手中的羊鞭,唱着山歌,一蹦三跳的赶着羊群走向远处。 吴清秋看着严肃,严肃脸上绽开了久违的笑容,吴清秋也笑了:“你在这里很出名啊?” 严肃苦笑一下:“只是在沙子镇初中,因为我长得跟他们不太一样,那是在以前。现在时间久了,大概也就同众了。吴清秋,那,你跟吴大夫什么时候离开这里啊?吴大夫的身体,没事吧?” 吴清秋刚才的笑容一下又消失了,他看着远处的天际,轻声说:“看看吧,也许明天,也许后天,也许很长时间,他不想离开,但我是一定让他离开这儿的,他若不走,我便陪他在这儿。” 严肃不知道说什么好,吴清秋跟吴清浅可谓是兄友弟恭,能有这么好的弟弟,相信吴清浅也不可能太固执了,毕竟吴清秋在荆翠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大概不止荆翠,其他地方,吴清秋大概也有度假山庄。 严肃正不知说什么好时,吴清秋竟然自顾自的说开了:“我三哥今年只有三十一岁,两鬓的头发却全白了,我一定要让他恢复到原来的样子,我要让他像以前那样开心的笑,舒心的做他想做的医生。” 吴清秋说这些话的时候,严肃就认真的看着他,让严肃吃惊的是,在吴清秋的眼里,严肃竟然读出了一丝让他慌恐不安的东西,那是一个人在谈及自己爱极怜极之人时才有的神色。 严肃觉得自己疯了,他们是兄弟啊!你在想什么,严肃?严肃使劲甩了甩头,想把这些乱七八糟的的想法从头脑中甩走。 可当严肃再次把目光投向吴清秋时,吴清秋脸上的神情依旧没变,连眼神都没变。依旧是那副神往,对爱人的神往;依旧是那副心疼,对爱人的心疼。 第49章:难消化之事 第49章:难消化之事 第49章:难消化之事 严肃咽了口唾沫,不敢再去看吴清秋,他觉得是自己疯了,总把自己对夏黎的爱和情感想到别人身上。当严肃再次调整好自己情绪时,吴清秋脸上已恢复了原来的淡淡模样。 吴清秋看着严肃,轻声道:“严肃,先说你吧,我回去之后就帮你办理调动之事,等你支教结束,回到荆翠,我会把一切帮你办理好。你想去哪儿?中溪一中怎么样?那可是荆翠最好的初中,就往那儿办吧!” 严肃吃惊的望着吴清秋:“吴清秋,不用,中溪一中不是一般人能去的,我,我不用去那儿,我想好了,我去东溪一中就行。” 吴清秋轻轻一笑:“你本来就不是一般人,我吴清秋的朋友,都不会是一般人,更何况,你还帮我找到了三哥,这份情,我吴清秋一辈子也还不完。 “我本想着是帮夏黎的,但后来联系不上他了。说实话,当初咱们分别后,常歌和蔡巍的情况很糟糕,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年前的时候夏黎打电话,常歌没时间也没精力帮他;春节后,常歌的情况有所好转,蔡巍的手术很成功,可我的情况却很糟糕,一团乱麻,我也没再联系夏黎。等到蔡巍的情况完全好转后,常歌再联系夏黎,却怎么也联系不上他了。 “去年六月份,常歌和蔡巍去国外结婚,当时他们也是想尽办法想联系夏黎,但都没成功。常歌想派人去东溪二中找你们,但蔡巍没同意,他说夏黎有可能真生气了,因为常歌对夏黎失信了。蔡巍了解夏黎,如果你瞧不起他,他会更瞧不起你,夏黎从来都不会去看别人眼色行事。蔡巍这么一说,常歌也就打消了见你们的主意。 “后来蔡巍也曾再联系过夏黎,终究也是没能联系上。至于你的联系方式,我们都没存下,总觉得你会跟夏黎在一起,能联系上他自然就能找到你,却没成想,到头来竟是这样的结局。” 严肃苦笑一下,道:“其实我也没记你们的联系方式,前天看到吴大夫时,我也只是心存侥幸的到手机上找寻你的电话,没想到却真存了,你们仨人的号码,我手机上都有,应该是他存下的。” 吴清秋叹了口气:“严肃,你在这里再坚持几个月,什么时候回去,你一定要提前跟我说,我派人来接你,直接去中溪一中报到。” 严肃擡头看向吴清秋,吴清秋的眼里竟含着一丝疼惜,这样的眼神让严肃有些招架不住,他急忙扭头看向别处。不远处,那个为了生计早早辍学的男孩赶着他的十几头羊,唱着山歌,挥着羊鞭,慢悠悠的走着。 严肃看着男孩的身影,听着旷野里嘹亮的歌声,心里没来由的又是一阵心酸。他两眼依旧看着远处,轻声跟吴清秋说:“吴清秋,你不用管我,我,我想待在这儿。这儿挺好的,人朴实,好相处。他们虽然普遍文化低,有时候还带些野蛮,但他们心地善良,从来都不会伤害别人。” 吴清秋看着严肃,苦笑一声:“是吗?从来都不会伤害别人的人在这个世间是不存在的,如果非要找那些不会伤害别人的人,也就你严肃,我三哥,还有那个怕羞的蔡巍吧!严肃,不要拿夏黎的无情来折磨自己,你不想再在东溪二中,是因为那里到处都是夏黎的影子,你想离开那里去东溪一中,可东溪一中离二中太近,两所初中时不时会有交际,所以,没必要再在东溪,去中溪吧!就算你不想去中溪,也没必要跑到大西北,你的身体吃不消,你不知道自己瘦成什么样子了吗?你本来就不算是强壮的,如果再在这儿待下去,你会把自己报销在这儿的。” 严肃笑了:“没那么夸张,我吃的不少,也没觉得这里条件差。” 吴清秋看着严肃,又问:“是吗?那怎么会瘦成这样?失眠,没有胃口?把自己当成工作的机器,来消磨痛苦的时间,我说的对吧?怎么会突然生病了?你经常生病吗?” 严肃轻轻咬了一下嘴唇,低声道:“我,我不经常生病,大前天,大前天是四月二十一日,他带着他妻子来西北做慈善了。” “什么?夏黎大前天来过?还带着他的妻子?所以,你前天病倒了?他跟你说什么了吗?”吴清秋难以置信的盯着严肃问。 严肃苦笑着摇了摇头,说:“他,不认得我了,或者说,他不想认我。看得出,他和妻子很恩爱,他妻子很美。他选择四月二十一日来到这里,我明白他的意思,我,我不会打扰他的生活。但他大概不太相信我,所以,就来试探一下。他大概刚回国吧!” 吴清秋脸色骤变,他擡脚踢飞了脚边的一块石子,然后低声骂了句“操”。严肃吓了一跳,他看向吴清秋,吴清秋脸上全是狠绝之气,好像下一刻要动手打人似的。 严肃急忙说:“吴清秋,我该回去了,我还有课。你也,你也回去照顾吴大夫吧!” 吴清秋突然气恼起来,声音也变了:“你不用管我,你照顾好自己,回去后我会帮你处理这些糟心事。我再说一遍,别拿他人的过错折磨自己,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什么都别想,你们离开的那一天,我会派人准时来接你。” 严肃低下头,似乎在考虑该不该说,最后又如下定决心般擡起头望着吴清秋:“吴清秋,我们,我们并不熟。” 吴清秋淡淡一笑:“是的,我们不熟,这是第二次见面,但我说过,你太像我三哥,只要是能跟我三哥沾上边的,我都管,更何况,你又帮我找到了三哥呢!” 严肃笑了:“我真得感谢吴大夫,我沾了他好大的光。” 吴清秋也笑了:“是你们相互沾彼此的光,如果没有你,我大概这辈子都找不到他,那此生就没意思了;如果我找不来这里,大概一辈子也不知道你跟夏黎的事情。” 严肃再次被吴清秋的话震住,找不到他的三哥,他的这一生就没意思了?这是什么意思?严肃呆愣愣的擡头看向吴清秋,他的好奇心全写在脸上了。 吴清秋看着严肃,勾唇一笑:“你捕捉到我话里的不合时宜了?不用觉得奇怪,我喜欢我三哥,我爱他,这辈子我吴清浅只爱他一人。” 严肃惊的差点掉了下巴,怎么可能?他们可是兄弟呀!吴清秋怎么能喜欢自己的哥哥啊?而吴清浅怎么可能会回报吴清秋相同的喜欢?因为吴清秋是他的七弟啊! 吴清秋看着严肃震惊的样子,笑了笑说:“好了,不跟你说这些了,看把你惊成什么样了!你不是说还有课吗?先回去上课,有时间咱们再说。” 严肃消化了好长一段时间,他觉得要么是自己脑子出了问题,要么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亦或是这个世界出了问题,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他们可是亲兄弟啊!他们的家人能同意吗?他们能顶得住世俗的压力吗?吴清浅白了头,跑到这大西北,会不会是因为他们的事被家里人知道了? 吴清秋看着严肃依旧在发呆,笑着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和三哥之间,是乱*伦之恋啊?” 严肃的脸一下红了,你舔了一下发干的嘴唇,又咽了口唾沫,别别扭扭的低声道:“我,我希望你们两个都好好的。” 吴清秋笑着点了点头:“会的,严肃,只要我吴清秋想做的事,就没有做不到的。我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我倒觉得非常幸运,因为我喜欢的人恰好就是我的三哥。但是有人想阻止我,想伤害他,好在我知道了,我就不会再让这样的事发生,没有人敢伤害他,就算是吴家老爷子也不行。谁要是再敢伤害他,我就跟谁过不去。如果他们想要三哥的命,那我就陪着三哥。” 严肃再次被惊到,谁想要吴清浅的命?他可是荆翠四大家中的吴家三少爷啊!唯一能要吴三少命的,只有吴家人。难道我猜对了,他们的事被吴家人知道了,吴家人不想动吴七少,便动了吴三少,所以吴七少才找不到吴三少了。 严肃再次擡起头看向吴清秋,吴清秋眼里又现出了那股狠戾之气,严肃心中再次生出一丝恐惧,那丝狠戾,让他仿佛看到了夏黎,夏黎当年对着他发起怒时,眼神中的狠绝同样是令人惊恐的。可是如果跟吴清秋相比,夏黎的狠绝远不及吴清秋,吴清秋眼中的狠绝与暴戾,是严肃从没见过的。 吴清秋大概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他竟然一瞬间收起了刚才的神态,笑着看向严肃:“严肃,你放心,我从来不会对自己喜欢的人有哪怕半点的狠,我的狠只对伤害我喜欢的人做,谁伤害了我三哥,我会找谁算账,一个不落,就算是我的至亲,也不行。” 严肃呆呆的望向吴清秋,轻声说:“吴清秋,我觉得,我觉得有些事你应该跟三哥商量着做,如果,如果你做的太过了,他在中间会很难做人。” 吴清秋笑了:“以前我就是这么想的,做什么事都掂量着,考虑着三哥的感受,可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没有用,我掂量着做的结果,只是让三哥受更大的委屈。” 说完,吴清秋又叹了口气,他擡眼望向远方,眼中漫上了一片水雾,只要说到吴清浅,吴清秋的眼神便会变得温柔。他望着远方很长时间,大概在想他和他的三哥。 严肃在旁边静静的站着,陪着,他想让吴清秋出一会儿神,让他在自己面前可以毫无顾忌的想自己的三哥。 第50章:恍然已一年 第50章:恍然已一年 第50章:恍然又一年 两人离开旷野,回到了车上,吴清秋看着严肃说:“我给你买了些东西,在后备箱里,待会儿直接把车开进你校园,让小赵帮你卸下来。” 严肃有些不解的问买了什么东西,吴清秋说这儿条件太差,知道严肃肯定吃不好喝不好,随便买了一些补品。严肃唯有苦笑,说真不用,自己在这里吃喝都顺心,挺好的。吴清秋笑着哼了声,没再说话。 一路上吴清秋却又沉默了,严肃本来就不善言辞,吴清秋沉默,他便也无话了,直到车开进沙子镇初中的校园。吴清秋的豪车一进校园,有几位老师便盯上了,校门口的保安也有些吃惊,他们瞪大眼睛看着,谁也无法想像,一向低调的严老师竟然坐着这样的车进了校园。 严肃有些不好意思,更有些别扭,他可是相当当的贫下中农,沾了吴清秋的光,可这光让他极不舒服。车一直驶到了严肃小院门口,两人下来,司机小赵开始从后备箱里大包小包的往外提东西。 严肃一看,这是搬家吗?吃的用的喝的,水果、零食、奶、面包、火腿肠,牙刷牙膏、洗脸护肤品,就连内衣内裤都有,各式各样,齐全着呢。 严肃呆呆的看着吴清秋的司机往他屋内一包一包的提东西,竟一时忘了跟吴清秋说道谢,不,不能说谢,还是让他把东西再弄回去吧!严肃急忙拦住了小赵:“吴清秋,你,你别给我买这么多东西,我根本用不了。天气越来越暖和了,我这儿没冰箱,这么多吃的喝的,会浪费的。” 吴清秋笑着说:“放心好了,一会儿冰箱就送来,你可以把它们放进去。” 严肃再次惊住,他张了张嘴,还没说话的,吴清秋又接上了:“你在这儿还要待到八月底,天气会越来越热,没有冰箱怎么能行?到时你只管走就行,不就一个冰箱嘛!留这儿送给他们。” 说完,吴清秋示意小赵继续搬运,他擡脚向屋内走去,严肃只好跟着吴清秋进了屋。 吴清秋在屋内转了一圈:“住的地方还算可以,就是太简陋了,没有空调啊?待会儿,我让小赵再通知他们,在你卧室里装个空调。” 严肃无奈的笑着:“吴清秋,我不怕热,再说了,去年我来时买了个风扇,你别再乱花钱了!” 吴清秋淡淡一笑:“给你花钱,不叫乱花。我回荆翠后会立即着手办理你调动之事,尽力在离中溪一中最近的地方给你租房子,看来你喜欢小院,我让人早打听着。” 严肃看着吴清秋,低声说:“吴清秋,真的很感谢你,可是,可是你别给我租房子,我住学校教师公寓就行,那里的条件挺好的。” 吴清秋看着严肃,温声道:“不可以,集体的房子怎么能住?你不用管,一切我都会帮你打点好,到时你只管去新地方工作,去让你满意的房子生活。这些都是我愿意为你做的,你不用有太多顾虑。” 吴清秋说着这些话,双眼也不曾离开严肃,严肃没来由得红了脸,他急忙低下了头。 吴清秋呆呆的看着严肃,有那么几秒钟的愣神,严肃垂首害羞的模样像极了他三哥,吴清秋就喜欢逗三哥,三哥总是害羞的低头,红着脸不语。现在严肃的模样,真是太像三哥了。 吴清秋忍不住的擡手,就在他的手要碰上严肃的脸时,他一下醒悟过来,觉得自己是疯了,急忙顺势把手搭在了严肃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严肃,再在这儿熬上几个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放心,回到荆翠,我一定会给你创造最好的条件,没了夏黎,我会帮你找一个更好的,保证比夏黎更温柔,更体贴。” 严肃红着脸一笑:“吴清秋,谢谢你,但是,不用了,我,我这辈子大概不会再喜欢上别人,喜欢一个人已经够我受一辈子的,如果再来一次,我怕自己熬不过去。” 吴清秋叹了口气:“好吧!我尊重你,如果你哪天想真正的开始新生活了,跟我说一声,我一定会给你物色最好的。” 严肃点了点头,两人说话的时间,小赵已经把车上的东西全缷下来了。吴清秋让严肃只管去上班,他让小赵在这里等着,冰箱和空调一会儿就到,小赵会负责帮他看着家。 严肃有些无措,他知道自己在吴清秋面前,永远只能是服从,就像在夏黎面前,夏黎想怎么样,严肃也都会顺从。是啊!一个从小就顺从别人惯了的人,对于任何人,只要不做出伤害他的事,严肃大概都会选择顺从。 严肃想让小赵回去,他自己在这儿等就行,小赵长得五大三粗,说起话来声音洪亮,而且一说话就先笑,人不错。他告诉严肃,他必须听从七少的命令,否则的话,就是完不成任务,会受责罚。严肃没办法,只好让小赵在这儿等着。 送走了吴清秋,严肃便往教学楼走去,一路上,严肃的心七上八下,一时稳不下来。他现在想的不只是夏黎,还有吴清秋和吴清浅之间的关系,这兄弟两个之间到底有什么故事?吴清秋千里迢迢跑到这里寻他三哥,因为他喜欢他三哥。那吴清浅也喜欢他吗?要是吴清浅不喜欢吴清秋呢? 严肃一想到吴清浅会不喜欢吴清秋,吴清秋或许只是一厢情愿,他心里就难过。吴清秋很好的一个人啊!为什么要喜欢上自己的哥哥啊?严肃想的头昏脑胀,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回到办公室,主任又问了严肃,严肃说没事了,下午就不用再去打了,他又连上了两节课。中午饭在学校餐厅里吃的,吃过午饭后,他本想去查宿舍,但被主任挡回去了,让他赶紧回家休息。其实从昨天主任就没让他再去盯靠学生。严肃感激的谢了主任,然后回了家。 回到家里,空调冰箱竟然全部到位,小赵还帮他把该放冰箱的东西全放进去了。严肃心里暖暖的,他又开始祈祷,希望吴清秋能跟吴清浅好好的,两人能在一起。 躺在床上,严肃却没有睡意,他翻看着手机里的电话,当看到蔡巍时,他停下了。蔡巍和夏黎是同学兼老乡,蔡巍会知道夏黎的详细情况吗?应该不会知道,因为吴清秋说蔡巍也没能联系到夏黎。 严肃绕来绕去,依旧回到了夏黎身上,他开始盘算着如何能知晓夏黎的事,只要能知道就行,现在夏黎已经结婚了,这是不无法改变的事实,但严肃还想知道夏黎过的怎么样,最好有个人能时不时的告诉他夏黎的情况。严肃唯一想到的,就是蔡巍。 严肃的手停在蔡巍的号码上,就要点的时候,他的大脑突然一个回路,一个声音冒了出来:严肃,你不是说从此之后不再去纠缠他了吗?不管是行动上还是心理上,都不要再去纠缠他,他已经成家了,你为什么还要执迷于知晓他的情况?你疯了吗?别再这样了,放下就放下吧,不要给别人徒增烦恼,如果让他知晓你背地里打听他,一旦让他的妻子知道,会给他的家庭带去多大麻烦?严肃你想过这些吗?别再执迷不悟了,夏黎这个人,这个名字,真的已经从你的生活中消失了。 严肃又流泪了,他无数次的告诉自己该结束了,可又无数次的挣扎着去想夏黎,去念夏黎,他的心永远都作不了他大脑的主,他的大脑无数次告诉他,让他放下,可他的心无数次违背了他的大脑,怎么也放不下。 严肃擦了擦泪,果断的放下手机,擡起泪眼,盯着天花板。严肃,放过自己吧,从今往后,别再抱有希望,没了希望,就不会有绝望,没了绝望,心就不会痛了。 为了不再让自己心痛,严肃就真让自己无望了,他把自己全部的身心都投入到了教学中去,没白没黑的工作,不管是在教学上,还是在管理班级上,只要有人提出帮忙,严肃便义无反顾的帮到底。 他让自己的身体永远处于运转状态,他就像一头不知疲倦的老牛,没日没夜的耕耘在沙子镇初中这片土地上。他自己不知道,他的身体已经是透支到了不能再透支的地步,他身体的弦每天都紧绷着,他从没想过如果有一天这根紧绷的弦会断。 严肃就像一个永不停歇的陀螺,一直运转到了八月二十号,中考成绩出来了,无论是严肃带的九一班,还是他教的两个班的语文成绩,依然全是第一。而且在本市的中考排名上,严肃的成绩竟处于上游水平,这在沙子镇初中的教学史上是从未有过的,校长和全校的老师对严肃的敬佩和爱戴,从严肃初进校门到离开这天,只增未减。 八月二十四号,是前来支教的十二位老师的结束日,这天要在市里举行欢送大会,为十二位老师发送奖品。其实这一年下来,有好几位老师中途请过假,因为水土不服,高原反应,身体出现了严重的不适,其中两位老师情况特别严重,根本无法胜任支教工作,那两位老师只在这大西北呆了不到两个月,便回去了。 所以,这次欢送大会,只有他们十人,在欢送大会上,市领导慷慨激昂的陈词,大肆的表扬与感谢,令这十位支教老师也心潮澎湃。领导最后把重点转移到了严肃身上,把严肃的敬业与爱岗上升到了对国家对民族的热爱层次上。坐在自参教以来遇到的太多,但有时表扬过头,并非是好事。 严肃正在心里别扭着,没想到台上的领导竟然喊了他的名字,让他准备一下,呆会儿他要作为支教老师代表上台发表演讲,跟他们的同事和领导告个别,提些希望。 严肃在心里叹了口气,面上依旧带着微笑,然后在心里默默的打起了草稿。 第51章:离开沙子镇 第51章:离开沙子镇 第51章:离开沙子镇 严肃在心里打着草稿,却想到别处去了。一年了,在这一年里,严肃生活的很累但很充实,如果不是夏黎的突然出现,他的情况会更好;如果不是吴清秋的突然到来,他或许会在这里扎根,生活一辈子。 一个没了希望的人,在哪里生活都是一样的,所以,把全部的身心投入到这片土地上,也算是在这人间走一遭的最好回报。 这里有他太多忙的地方,不管是老师,还是学生,他都想帮他们,所以,他的每个白天都是忙的,忙起来,就不会想太多,不会想太多,心就不会痛。至于晚上,那就是晚上的事儿了。严肃已经习惯了晚上睡不着,有时会整宿的不睡,要么躺在床上,要么打开台灯看书。 他一晚上平均的睡眠时间也就是三四个小时,有时候连三个小时都不到,也就一两个小时。一年下来,严肃整个人消瘦不堪,如同脱了形般,他自己不知道,因为他从不看自己。但吴清秋看到他时,整个人都呆了。 他今年刚刚二十五岁,可看上去就像三四十岁的人一样,他本来就不胖,身体也不是很好,一年的风沙苦旅,让他变得又瘦又黑。但严肃全然不曾管顾过这些,他想着这一年的经历,一恍就这样过去了。太快了,因为这里的人好,情美,所以才觉得过得快。严肃这么想的,也是上台这么说的。 他的发言很简短,感谢这里的老师,感谢这里的领导,更感谢这里的孩子和家长,他会永远记着他们,如果有一天自己无处可去,他还会回来。 台下有些老师流泪了,他们是真心的不舍严肃。就像今天的送别大会,严肃让校长不要跟其他老师说,但还是有些老师知晓了,他们是自发前来送行的。 严肃也没跟他教的学生说,他怕一说,那些孩子们会舍不得他,他也会舍不得那些孩子。严肃向来不习惯离别的场面,太悲伤,更何况自己本就是悄悄来的,那就再悄悄离去吧。 但是他给每位学生都写了信,他们班三十八位同学,二班三十五位,共七十三个孩子,他给他们每人写了一封信,放在了传达室里。一年的相处,严肃已经很了解他们,他觉得有必要临走前再交代一下,再鼓励一次,一别之后,大概余生再不可能来这里,如果有可能再跑回来,那一定是自己在中原地带生活不下去,跑到这里来避难。 严肃的讲话,就只有感谢他人,他对自己的工作,取得的成绩,只字未提,这更赢得了与会领导和老师们的尊敬。 大会结束之后,前来送行的老师和领导要离开,而他们十位支教老师要在招待所住一宿,第二天往回赶。 九年级的几位老师还是抱着严肃哭了,几位女老师竟不知带了什么东西,大包小包的给严肃弄了一大袋子,严肃眼圈也红红的,校长和主任都过来跟他拥抱。被送别的十位老师中,严肃这边是最惹人眼的,因为这边的送别场面太让人伤感。 有聚就有散,有散就有离别的场面,最后校长让大家跟严肃合了影,然后打发众人离开,让严肃好好休息一下,因为有两天的火车之旅。 严肃本不想给吴清秋打电话,可想想如果不打电话,自己就这样跟着大部队回荆翠,他又怕吴清秋会生气,所以,在送走校长和老师们之后,他给给吴清秋打了电话,告诉吴清秋明天他们将会从某市一块儿坐火车走,同时告诉吴清秋不要来了,他的东西已经全运到了招待所,明天直接搬到火车上。 吴清秋果真有些不悦,说话的声音里都带着微愠,严肃竟有些紧张。 最后吴清秋说:“你不用管了,我这就让小赵和阿东往那边赶,他们什么时候到,你什么时候跟他们离开,不要再去挤火车,你还不嫌累啊?” 严肃一时无语,也不敢再坚持,只好答应了。 第二天凌晨四点钟时,招待所的一位领导敲开了严肃的门,告诉严肃说,他的朋友来接他。严肃有些不好意思,问招待所的领导,他这样脱离集体允许不允许,领导会不会同意。 那位领导笑着说:“严老师,你做事忒小心,什么脱离不脱离集体的?你朋友来接你,最起码少买一个人的火车票,领导高兴着呢!一定会同意。 招待所的领导非常幽默的让严肃放宽了心,除了小赵之外,又来了一位年轻敦实的小伙子,吴清秋说叫阿东。严肃急忙过去跟他们打招呼,两人负责把严肃的东西放进车里,严肃跟带队的领导说了声,便坐上吴清秋派来的车,先行离开了。 严肃第一次体验到了什么叫飙车,两个年轻人轮番开,一路狂奔,黄昏时分竟然赶回了荆翠。大概吴清秋要求过了,两个年轻人只管做事,话不多,但无论说话还是做事,都很随和,让严肃心里很踏实。 又回到荆翠了,离开一年多,熟悉又陌生的老城出现在严肃眼前,进到城里后,已是华灯初上。严肃的眼圈又红了,那一年的时间里,他跟夏黎在无数个这样的夜晚从东溪二中开车回到荆翠,在华灯初上的闹市里闲逛,如今那些过往如同旧梦一般,消失不见。 严肃还沉浸在过往之中,小赵开口了:“严老师,七少爷交代好了,咱们直接去你的房子,七少爷按照严老师的喜好在中溪一中附近找了一个房子,我觉得严老师一定会喜欢的。” 严肃不好意思的说:“你们七少爷那么忙,还要操心我的事,真是太感谢他了。” 小赵立即说:“严老师,您别客气,七少爷为您做这些,可都是心甘情愿的。他从西北回来之后,就马不停蹄的办您的事,跑教育局,跑中溪一中,跑中溪一中附近的小区,好在一切顺利。所以,您千万别太客气,否则七少有可能会不高兴。” 严肃红着脸点了点头,然后试探着问:“我,我想问一下,吴大夫,他的身体现在怎么样了?” 小赵看了看严肃,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严老师,说实话,我们也好长时间没见三少爷了,三少爷不在荆翠,七少爷把他安排到梅镇了,梅镇是咱们这里的小江南,山清水秀,适合休养。七少爷现在基本上都在梅镇陪着三少爷,所以没时间亲自去接您,就派我们两个来了。” 严肃越发的不自在了,吴清秋已经这么忙了,还要再分心来管自己的事,而自己跟人家非亲非故,只是因为自己长得有点像他的三哥,所以就受到这样的礼遇。严肃微微叹了口气,然后低下了头。 阿东急忙笑着说:“严老师,你可别跟七少太客气,他怎么安排你就怎么做,这样他就高兴;如果他费了心,你却不好意思接受,七少肯定会很失望,说不定还会生气呢。” 严肃讪讪的笑了笑,只好点了点头。 小赵又补充道:“七少爷生起气来,很吓人。不过他很少生气,尤其是当着三少爷的面。哎!到了!” 严肃还在纠结着,小赵一声到了,把严肃的心拉回来了,他擡头一看,再次呆了,竟然是一座小洋楼?也不对,这楼有五层,但是带院的,可样式就像他见过的那些别墅啊! 小赵笑着说:“严肃老师,咱们到了,这里就是当年荆翠最有名的小区——兰亭别院,虽然楼房有些陈旧,但这可是有名的别墅式建筑。这个小区是当年附近几个城市的样板小区,几十年过去了,依旧风雨不倒。七少爷给你租了一楼,当初我们去到你在沙子镇初中的小院里,见你养了不少的花草,七少爷觉得你喜欢这样的小院,所以就想着法子给你弄到了,可不容易啊!” 阿东补充着:“严老师放心,二楼到五楼的住户,都是老实本分的人,他们不会影响你,七少已经打好招呼了。房间面积不是很大,两卧,一客一餐,一厨一卫,也就九十多平方吧,你一个人住没问题。七少让人重新装修了,所有家具电器全是新的,但全都没味,因为全是样品。” 严肃感激的不知说什么好,只是一个劲的说谢谢。 小赵和阿东一边说,一边把东西往下搬,进到房间里后,严肃看着装修豪华的屋子,一时又呆了。当初夏黎给他租了一套房子,他已经是觉得自己幸福的上了天,现在吴清秋给自己租的房子,却让严肃觉得人生太不真实。这样的房子,他做梦都没梦到过,因为他从没见过,根本相像不出来,也就不会梦到。 小赵让他去看看前面的小院,院子里一棵石榴树,还有一个小水池,里面的荷花虽然有些败,但荷叶却依旧亭亭的长着,地上还有其它一些花花草草,一看就是刚刚移植过来的。 严肃的眼睛湿润了,自己哪世修来的福分,能够遇上吴清秋,让他如此怜惜自己?只是因为自己跟他的三哥有那么点相似吗?那他会爱他的三哥到什么程度啊?严肃觉得不管是蔡巍,还是吴清浅,他们都好幸运,因为他们都遇到了深爱自己的人。 再想想自己,严肃心里又苦起来,可他及时制止了自己再想夏黎,看着温馨的小家,望着清雅的小院,想着如果此生在这样的地方,就算一个人,也挺好的。等安顿好后,养只小猫来作伴,苦短的人生也会无憾的。 这么一想,严肃暂时又开心起来,他跟小赵和阿东一起忙,只一会儿便把带回来的东西归拢好了。再说了,他的东西本就不多,更何况他的东西之中还有三分之一是夏黎的。 第52章:从此友情伴 第52章:从此友情伴 第52章:从此友情伴 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严肃想请小赵和阿东出去吃饭,但两人立即回绝了,他们说得赶紧回去复命。严肃只好又说了许多感谢的话,两人便离开了。 严肃坐在干净舒适的沙发上,想先跟吴清秋打个电话,表示一下感谢。结果吴清秋却没接,严肃觉得有些失落,一个人又发起呆来,严肃觉得麻烦吴清秋兴师动众的帮自己,自己一定要记住人家的大恩大德,但在吴清秋看来,也许这事根本不值一提,他只所以对严肃如此厚爱,只是因为严肃长得有点像吴清浅,这是爱乌及乌吧! 可不管怎么样,等吴清秋忙完这一阵后,一定要请他吃个饭,只能如此表达对他的谢意。反正我不犯愁做饭,就在家里做几样菜,请他来家吃个便饭吧。除此之外,自己真没有能拿得出手的来表达对吴清秋的谢意了。 这么打定主意了,严肃心里才稍微安生了些,他想先歇一会儿,然后再随便做点吃的,再把运回来的东西好好归拢一下。刚打定主意,想先休息一下,手机响了,严肃一看是吴清秋。 严肃高兴的接通了电话,那边吴清秋的声音里带着一些慵懒,好像刚刚睡醒似的,严肃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吴清秋,对不起,我,我打扰到你了?” 吴清秋笑了笑,慵懒的声音里又带了一些说不出的旖旎,好像刚刚欣赏了一幅风花雪月画般:“严肃,刚才你还真是打的不是时候,还好,没多大影响,但还是惊着三哥了,我倒是没事。” 那边传来了一个很低的模糊声音:“吴清秋,你,你胡说什么啊?” 吴清秋的声音立即又变了,变得低沉而宠溺:“三哥,你好好歇着,我跟小严肃说几句话,那孩子现在回荆翠了,有时间去瞧瞧他。” 严肃的脸一下红了,他什么时候被人叫作“小严肃”了?吴清秋毫不避讳的冲着他的耳朵跟吴清浅说暧昧的话。严肃脸红的同时,却不由得想起了当年夏黎跟他在常歌和蔡巍面前做得那些更为过火的事,那是夏黎早就跟常歌商量好的,夏黎让自己大大方方的,为的是帮常歌把蔡巍追到手。 现在只是听着他人隔着手机传暧昧,严肃就有些受不了,更何况当初他和夏黎是当着别人的面。严肃一回忆,那些尘封的往事便又破土而出,盖也盖不住了。 吴清秋终于又把注意力放回到严肃这边,他声音里依旧带着餍足的笑:“严肃,怎么样?还满意吗?” 严肃急忙说:“谢谢你,吴清秋,我,我觉得这房子太好了,我一个人住实在有些不值,我……” “你打住啊!自从四月份咱们见过面后,我也没再联系过你,主要是我这边忙,再就是给你打电话多了,怕会影响你的心情,所以便没再联系你,想等着你回来后,见了面再说。你先休息两天,熟悉一下周边环境,后天我们去看你,三十号你去中溪教委报到。这样安排,你可满意?” “吴清秋,我,我很满意的,就是……好吧!欢迎你们来,我,我做饭,我还想着请你到这里来吃个便饭呢!吴医生,他,他还好吧?他会来吗?” “严肃,以后,喊水医生,三哥把姓改了,叫水清浅。你还记得林逋的《山园小梅》中有句诗‘疏影横斜水清浅’吗?我三哥现在的名字就是水清浅,诗情画意。其实我也打算改改名字的,改成‘吴疏影’,可三哥说这名字太女性化,所以,只好继续叫吴清秋了。你放心好了,三哥现在很好,但他先不去看你了,近段时间他还不想回荆翠,待他心情好些再说。” 严肃开心的笑了,他笑着说:“那真是太好了,水医生要比吴医生好听很多呢!等我安顿好后,可以去看他吗?” “哈哈!当然可以,但还是需要再等等,我觉得世间再没有比三哥更好看的人了,但他自己却觉得现在的模样会吓倒别人,所以总不想见人。” 严肃一下明白了,是啊!四月份他见到水清浅的时候,那人两鬓斑白,看上去像个四十多岁的人。严肃虽然从没见过吴清浅,但从常歌和吴清秋口中得知,吴清浅是位极好看的人。 两人又在电话里聊了一会儿,严肃觉得不该这个时候太占吴清秋的时间,毕竟他旁边还有个水清浅,人家现在是在享受二人时光,自己一脚插进去本就不好,要是再啰里啰嗦的聊个没完,那就太不没眼力劲了。 挂了电话后,严肃又发了一会儿呆,他刚想起身开始工作,电话又响了,竟然是蔡巍打来的。 严肃激动的接通电话,还没等他开口的,蔡巍就喊开了:“严老师,是你吗?我是蔡巍啊!” 严肃开心的回答:“我知道,我听出来了,蔡巍,你好啊?” “严老师,真是太好了,你回来了,吴七哥把你的事跟常歌说了,当时我们就想打电话的,可七哥没让,说先别去打扰你,让你自己静静心,过完那几个月。如果我们总是给你打电话,会扰得你心神不宁,想太多,日子会更难过,所以,我们一直没给你打电话。刚才七哥给常歌打电话,说你回来了,并把你现在居住的地址告诉了常歌,你明天好好休息,我们后天去看你。” 蔡巍的声音依旧软软的,柔柔的,带着无尽的关心与期待。严肃心里又温暖起来,虽然跟蔡巍也是只见过那一次面,但他从心里喜欢蔡巍,那个怕羞又单纯的男孩,值得任何人去疼爱。而常歌又真的是对他万分宠爱,蔡巍就应该有这样的福气。 两人在电话里又闲聊了一会儿,常歌还加进来说了几句话,常歌的声音依旧那么好听,不快不慢,不疾不徐,从容中带着几份优雅,只听声音,就能知道声音的主人一定是位很中看的人。 挂了电话后,严肃好长时间没能平复心中的激动。其实这样挺好的,友情也很重要啊!虽然自己从小就缺失了亲情,曾经拥有的爱情又支离破碎,但好在,如今能拥有几位这么贴心的朋友,用友情支撑起自己的人生,也不算太坏啊! 一年多了,严肃第一次拥有了一份好心情,他擡眼望着整洁干净,装修风格时尚的房子,整个身心都舒展开了。多种些花草,把小院打理得干净利索,让他们有时间常来,我多学几道菜,请他们吃饭。再养一只小猫,让它陪着我,我可以跟它说话,跟它聊天,日子会过得很快的。 这样想着,严肃也不觉得累了,他下了碗面,随便吃了点,然后开始归类整理带回来的东西。 望着书房里夏黎的那个行李箱,严肃宽敞的心却又变窄了。放到哪儿呢?应该放到最隐秘的角落,只要见不着,就不会难过。那就放到床底下吧!严肃掀开床单一看,书房里的床也是实木的,根本没有床底。 他又看了看,在书房跟床之间还有一块空隙,严肃把行李箱推过去,竟然正好放下,他又找了块浴巾,盖到了行李箱上,虽然跟房间里的装修有些不搭配,但也没有办法了。 严肃双手放在行李箱上,用力按了按,轻声说:“委屈你了,我会寻个机会,想方设法把你还给你的主人。送走你后,我跟他之间真的就是无牵无挂了。” 说完,严肃又轻轻拍了拍行李箱,然后转身出了书房。他又挨个房间转了一遍,看着那些高档的家具和家电,他心里又犯了嘀咕,明天打听打听,一个月到底多少钱,绝对不便宜。一个月的房租大概比我的工资都高,不管怎么样,我得攒着钱,如果将来有一天吴清秋能用的着,我还可以拿出自己的工资给吴清秋。 可是严肃再一想自己那微薄的工资,再看看吴清秋为他所做的事,自己的这点钱对吴清秋来说,大概真是九牛一毛。 可他钱再多那也是他的,自己欠了人家的人情,终究是要还的,等以后再说吧!阿东不是说吴清秋安排好了的,如果不按照他说的做,他会生气吗?那就先别提这些事,等以后再慢慢来。 这一晚严肃睡的很好,可以说是这一年多睡的最好的一晚。一是因为这个地方实在太舒心,而且这是荆翠的小区,不管怎么说,荆翠是他生长的地方,虽然大西北也很好,但那毕竟是异地他乡。二是因为有了朋友的关心和帮助,他不觉得自己有多可怜,也不觉得被抛弃有多悲惨了。所以,心放宽了,觉也就来了。 第二天醒来,严肃觉得神清气爽,洗漱完毕,他又做了早饭,吃过早饭后,严肃把自己收拾妥当,然后去附近转了转,这里离他当初跟夏黎住的小区不远,两个小区都在市中心,但一个在南边,一个在北边。只是这个小区所在地不如原先那个繁华热闹,因为这里是学区房,离中溪一中只隔着两个红绿灯。 严肃又去超市里购买了些食材,还有一些生活用品,回到家里,他又想起东溪二中的几位老师,然后给他们打了电话,得到的是一致的祝福。严肃又给沙子镇的校长和几位要好的老师报了平安,他们也是一口声的祝福严肃。 从心里升起的真正的微笑终于在严肃脸上绽开了。 第53章:常歌蔡巍访 第53章:常歌蔡巍访 第53章:常歌蔡巍访 吴清秋和蔡巍都说今天来,严肃激动的昨晚一宿几乎又没睡,今晨他起起的很早,把各类菜都准备齐全,只等他们来。 十点多的时候,电话响了,是吴清秋,他告诉严肃,一会儿常歌和蔡巍去看他,他今天先不过来了,因为突然有急事,他要去处理。严肃虽然觉得有些小失望,但他知道,吴清秋太忙,不能因为自己总麻烦他。 挂了电话只一会儿门铃响了,严肃急忙去开门,门外站着蔡巍,蔡巍的身后是常歌,两人站着的姿势都像是常歌将蔡巍拥在怀中般。 严肃激动的说着:“蔡巍,常歌,快,快请进屋!” 快两年了,前年的十月一,他和夏黎跟眼前的一对恋人在吴清秋的荆翠度假山庄度过了一个美好而难忘的假期,一恍之间,已快两年,这对恋人之间的感情愈久弥深,而自己却已是劳燕纷飞。 蔡巍在见到严肃的一瞬间,话还没说,眼圈儿先红了,他呆呆的看着严肃,颤声问:“严老师,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严肃笑着说:“蔡巍,我还是我啊!快进来!” 常歌轻轻拥着蔡巍,两人进来,蔡巍依旧呆呆的盯着严肃,而常歌在看到严肃的一瞬间,似乎也吃了一惊,但他不擅长将表情轻易流露在外,所以,没像蔡巍那样惊呼。 严肃看着蔡巍,这个小可爱比以前胖了不少,脸色红润,整个人也精神了,可见生活美,保养的好。而常歌是一如既往的帅气洒脱,混血儿所特有的气质,上层家庭所特有的贵族气,在常歌身上永远都展现的淋漓尽致。 严肃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羡慕之感,眼前的这一对碧人,他们的社会地位,家庭出身可谓天壤之别,可他们却爱的那么热烈。蔡巍跟自己一样,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普通人,而常歌是高高在上的富贵家少爷,他们不但走到了一起,而且相亲相爱,常歌对蔡巍的爱令人羡慕又妒忌。 再想想自己,严肃心中不觉黯然,可再转念一想,没什么可比的,人与人之间本来就千差万别,所以,千万不要比,越比越心伤,越比心越窄,不比也罢。 蔡巍的眼圈依旧红红的,他不眨眼的盯着严肃。 严肃笑着安慰他:“蔡巍,真没什么的,西北那个地方风沙大,我还好了,有些老师去到之后根本就难以适应那里的气候,不到两个月就回来了两个。” 蔡巍低下头,大概在强忍眼中泪,他低声嘟囔着:“夏黎真是太坏了,他怎么可以这样呢?” 严肃讪讪的笑了笑,没再说话,其实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常歌双手扶着蔡巍的肩膀,小声说:“巍巍,我们先不谈夏黎,今天我们是来看严老师的,你不是很想严老师吗?不是很想知道严老师这一年的情况吗?让严老师给我们讲一讲他一年的西北支教故事,好不好?” 蔡巍吸了吸鼻子,点了点头,常歌攥起他的手,拉着他坐到了沙发上。严肃急忙给他们端来水果,又倒温水。 等严肃也坐下后,蔡巍迫不及待的看着他,想知道严肃这一年多来的经历,严肃浅笑一下说:“蔡巍,那里的领导和老师都挺好,学生也好,就是那里的人不太重视孩子们的教育,不过,我相信会越来越好的。” 蔡巍抓着严肃的手,着急的问:“严老师,我听吴七哥也说了,那里的人对你很好,因为你好啊!所以,他们自然也会对你好的。可是,我,我想知道,我就是想知道,夏黎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跟你分手了?他不是说这辈子只爱你一个人吗?” 严肃黑红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只是勾唇笑了笑,似乎在强忍心中的悲伤,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敢去正视蔡巍那双满含同情和不平的眼,只好扭头看向窗外,然后轻声说:“蔡巍,有些人是会变的,有些事也是会变的,世间的人或事,没有一成不变。如常歌这般爱你的,世间能有几人呢?所以,我真的好羡慕你。” 蔡巍噘了噘嘴,生气的说:“他是去年春天消失不见的,直到过年的时候才出现,我妈听老家里人说,过年的时候他带着他的女朋友回的老家。今年开春他们就结婚了,应该是奉子成婚,他妻子的预产期大概就在今年的九或十月份。我给他打电话了,他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还问我们什么时候联系上的呢?简直是了,我就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翻脸比翻书都快。常歌也给他打过电话,吴清秋也给他打过电话,他竟然说不认识他们。我给他打电话他还算客气,常歌和七哥第二次给他打电话,他竟骂他们神经病。” 严肃的手抖了抖,心里一阵痛,他故意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笑着说:“那以后就别打了,他,他现在生活的很好,结了婚,有家室了,很快就做父亲,我们,我们就不要再去打扰他了。” “可是,那你呢?你怎么办?”蔡巍声音里带上了哭音。 严肃擡手拍了拍蔡巍的肩膀,笑道:“蔡巍,我这不是很好吗?我还有你们呀,你,常歌,吴清秋,还有东溪二中的老同事,还有沙子镇初中的同事。三十号我就去中溪一中报到,到时我还会有很多新同事。” 蔡巍强忍着眼里的泪,但还是滚下来了,他低下了头。严肃本来就忍的辛苦,一见蔡巍流了泪,他的眼圈登时就红了,他已经无法再安慰蔡巍,只好低下了头。 一直没有说话的常歌,眉头皱的很紧,他看蔡巍掉了泪,立即心疼了,把蔡巍揽进怀里,帮他擦了泪,笑着小声说:“巍巍,咱们可是说好了的,今天是来陪严肃的,不是来让他伤心的。严肃说不提夏黎了,那咱们就别再提了,好吗?” 蔡巍趴进常歌怀里哭了,他一边哭一边说:“可是,常歌,夏黎怎么可以那样呢?到底什么原因啊?他太过分了,严老师为了他跑到大西北支教,就是因为东溪二中到处是他的影子,严老师无法再在那儿生活下去,所以才选择离开的。这一年,严老师成什么样子了?夏黎见过严老师,难道他一点儿都不心疼吗?” 严肃这两天强撑起的那份洒脱在蔡巍这通哭诉之后轰然倒塌,他浑身发抖,眼泪再难控制,他想以后无论在任何人面前都不再提夏黎,都不再为夏黎流泪,可他还是做不到。那个人是他一生的痛,那人给他一年的幸福,却要让他用一生来还。 常歌把蔡巍搂进怀里,抚摸着他柔软的头发,小声安慰着。 严肃努力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他抹掉脸上的泪,笑着说:“蔡巍,你要是这样,以后常歌不敢再带你来看我了,你哭他会心疼的。我说过了,我没事的,你怎么不相信呢?古人云‘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甘若醴’,你和常歌之间的情如君子间的交往,而我们之间的情像小人之间的交往。甘若醴,只是一时的,时间长久不了,所以,你不用为我担心难过,我真的没事啊!” 常歌一边抚摸着蔡巍,一边轻声说:“吴清秋从西北回来就告诉我们你的事了,巍巍当时就想给你打电话,但清秋没让,他说你需要自己静下来,我们给你打电话打多了会让你更难过,说等你回来的时候,常联系,常来看你。去年因为因为巍巍出了事,我的心思全在他身上,根本顾及不了其它,所以夏黎给我打的那几个电话我都没接,等巍巍的身体完全好了后,我再去联系夏黎,却联系不上了。现在他的联系方式是清秋搞到的,严肃,我把他的新号码发给你吧。” 严肃急忙摇了摇头,道:“常歌,不用了,真的很感谢你们,他已有了新的生活,这挺好的。世间能够像你和蔡巍一样幸运,两个家庭都不反对,让你们走在一起的毕竟是少数。我是孤儿,倒无所谓,但他是家里的独子,他的父母不可能让他一辈子跟一个男人过,所以我不想再去打扰他,你们也别打电话了。” 蔡巍从常歌怀里擡起头,生气的说:“严老师,可是我为你鸣不平,他当初信誓旦旦的说的那么好,一口一个‘我们家严老师’,‘我媳妇’,‘我老婆’的,才多长时间啊!他转身就不认了。” 严肃轻轻咬了一下嘴唇,浅浅一笑,淡淡的说:“蔡巍,不说他了,我想听听你们的事,你们的婚礼,还有你们现在的生活,我特别想知道。” 一说这个,蔡巍红扑扑的小脸上立即全是幸福的神色,他看了一眼常歌,小脸又一红,一脸满足的说:“严老师,我们的婚礼很隆重,所有的亲朋好友都去了,是在常歌的外婆家举行的。我现在很幸福,我是家里最小的,爷爷疼我,爸妈疼我,哥哥嫂嫂也疼我,常歌对我更是没的说,我觉得我是攒了好几辈子的福,在这辈子才遇上了常歌。” 严肃笑着点着头,他看着眼前的一对爱人,心里升起了无限的感动,他在心里默默的祝福着他们,希望他们一生一世一双人,能够相携一辈子。 常歌在蔡巍头发上轻轻吻了一下,蔡巍脸更红了,他推开常歌,转移了话题,问:“严老师,你屋里还需要别的吗?我跟常歌可以帮你啊!七哥给你置办了房子,还帮你稳定了工作,我跟常歌也想为你做点事。” 严肃笑着说:“我就一个人,吴清秋已经为我置办的很齐全了,什么都不需要了,你们可千万别再乱花钱。” 常歌扶起蔡巍,笑道:“巍巍,咱们先把房子转转,看看需要什么,怎么样?” 蔡巍笑着点了点头,严肃也急忙站起身,领着二人看房子。 第54章:清秋的怀抱 第54章:清秋的怀抱 第54章:清秋的怀抱 三个人把房子转了一遍,常歌说他画几幅画来装饰一下,严肃特别开心,蔡巍又跟着大夸了自己老公一番,说常歌的画在很多大赛上拿了奖。 三人说说笑笑,暂时把夏黎丢到了一边,中午饭是严肃跟蔡巍一起做的,两人都号称小神厨,做了一桌子菜,三人围坐在饭桌旁边,一边吃一边聊,至此再也没说夏黎。 严肃怕冷了场,便说了一下自己现在要去的中溪一中,说起工作,严肃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信心,他参教三年了,新学期开始就是第四年,他教学上取得了优异的成绩,明年春天他就是副高职称,他想继续提高自己的业务水平和教学质量,他还想出本教学和管理学生方面的书呢! 蔡巍和常歌举杯庆贺他,三人这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午饭之后,蔡巍和常歌又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送走他们,严肃收拾好餐桌,休息了一会儿。 下午起床后,严肃想把教学用品归拢一下,只等着开学。严肃整理着书时,突然想起,以前的时候,八月二十号左右就开始集合,今今年吴清秋怎么会让他八月三十号去报到?那样的话,学校的工作不是全都定下了吗?难道中溪一中跟东溪二中不一样?不可能,所有的初高中小学都是差不多模式啊! 这样一想,严肃便给吴清秋发了条短信,问吴清秋是不是记错了日子。他知道吴清秋很忙,打电话怕影响人家工作,所以只发了一条短信。没想到短信刚发出去不久,吴清秋的电话便打过来了。 严肃急忙接了,吴清秋语气轻松的说:“严肃,我怎么可能把你报到的时间记错呢?放心好了,你去九三级部,担任十五和十六班的语文老师,你们的级部主任是我高中的同学,他会照顾你。” 严肃一呆,然后小心问:“吴清秋,那,那我是哪个班的班主任啊?” “你今年不用担任班主任,先歇一年,明年再说!” “不是,吴清秋,我不累啊!我,我能担任班主任工作的。” 吴清秋的声音里似乎带上了不高兴:“你不累?不累怎么瘦成那个样子?你用一年的时间,把自己的身体好好调养一下,平时锻炼锻炼,别仗着自己年轻以为就没事,把身子搞垮了,受罪的是你自己,没人疼你。” 严肃咬着嘴唇不敢再作声了,吴清秋大概也意识到自己说话语气有些冲,急忙又缓和了一下:“严肃,你按我说的做,今年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情,把身体调养好,我让小赵给你办了一□□身卡,他会给你送过去的。别再晚上不睡觉,白天不好好吃饭。有些人,他不值得你这样,明白吗?” 严肃低低的嗯了声,吴清秋又交待了他几句,然后便挂了电话。 严肃叹了口气,呆呆的坐着发愣,是啊!自己就像个被人甩的怨妇,整日里想着那些糟心事,想着吴清秋所说的不值得的人,可他也没办法啊!他有太多次下定决心,忘掉那个人,可每次都是失败啊!他也想每晚都能按时入睡,每天都能好好的吃饭,可他依旧作不了自己的主啊! 严肃又叹了口气,想着就按吴清秋说的去做吧!今年好好休整一下,明年再继续当班主任,自己这辈子反正就打算在这儿住下了,不用急,时间还长着呢! 自我安慰一番后,严肃的心情才又有了好转,他打算去宠物市场转转,买只小猫陪他,那样他就不用回到家一个人自言自语了。 严肃穿戴齐整,刚要出门,电话突然又响了,他摸出手机一看,竟然是个陌生号码,严肃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严肃轻声问了句:“喂!请问,您是——” “严肃,是吧?” 短短的四个字,却如同惊雷般在严肃的耳边炸开了,打电话的竟然是—— 夏黎! 严肃的手颤抖,身体也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他忘了应声,就那样傻愣愣的呆站着。 那边的人也不再等严肃应答,自顾自的说开了:“严老师,我记得我们见过面,你是在沙子镇初中支教的。可我记不起我们有什么交际,你的那些朋友们却三番五次的给我打电话,质问我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无情。我他妈的很纳闷啊!严老师,你是一名人民教师,而且还去条件那么差的地方支过教,我敬重你,但你别他妈的太过了,咱们两个除了在沙子镇见过一面之外,从未有过任何接触,你的朋友们隔三差五的给我打电话,我妻子很不满意,所以,今天我给你打个电话,知会你一声,告诉你的那些爱管闲事的朋友,以后少来骚扰我。咱们先礼后兵,如果他们再给我打电话,下次我就不会这么客气的跟你说话了。” 电话挂断,声音消失,严肃的手机嘀嘀了几声,也安静了。严肃却整个人不行了,他呆站了好长时间,他在一个字一个字的消化那人刚才说的话。 没有交际,没有任何接触,沙子镇是初次见面,他妻子不高兴了,先礼后兵,下次不会客气。 那些话就像一根根无形的鞭子,抽打着严肃,严肃踉踉跄跄的挪到沙发边,然后倒在了沙发上,他大口喘着气,咽了几口唾沫,然后猛烈的咳嗽起来,直到咳的嗓子生疼,他才终止。 我已经打算真的忘记你了,我已经试着开始尝试新生活了,我没有招惹你,我的朋友,也是你的朋友啊!如果没有你,他们不会认识我,也不可能成为我的朋友。你可以不认我,怎么可以不认他们啊?只是为了撇清跟我的关系吗?夏黎,如果他们再给你打电话,你会怎么对我不客气?打我吗?还是跑到学校去告诉其他人,我,我有多么的不堪,让他们耻笑我。就像当年,你用尽法子让其他老师不理我一样,你们在公寓里孤立我一样啊! 严肃哭着,问着,他刚刚开始愈合的心伤,再次被夏黎硬生生给撕开了一道口子。严肃在沙发上侧卧着,一直到外面黑了,他没能去宠物店,他的心防再次崩塌了。他从没想过自己如此脆弱,不,在这之前,他自认为自己是很坚强的,世间的苦和累,他都受过,他从没觉得怎么样,可唯独夏黎给予他的,让他毫无半点承受之力。 严肃就像夏黎突然失踪,还有夏黎突然出现那两天一样,除了卧在沙发上,蜷在床上,恍惚迷糊之外,什么都不做,只是那样愣愣的望着一个地方发呆,然后便乱想,想得他头疼,觉睡不着,饭吃不下。 所有的打算全都成了空,严肃的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三十号,他去报到,级部主任非常热情的陪他去校长室,去教委,等这一切办理妥当后,主任告诉严肃,九月一号正式开学,让他九月一号去参加开学典礼就成。 严肃本以为开了学忙就来会好,结果又要在家呆两天,这两天他依旧是前几天的重复,一个人浑浑噩噩的熬着。终于熬到了开学,严肃告诉自己,好好工作,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 吴清秋本来说好让小赵来给严肃送健身卡的,但他却亲自来了,不为别的,只为给严肃在中溪一中立个靠山,严肃不懂这市直学校的情况,你要是没人撑腰,就算头上光环再多,也没人把他当回事。 吴七少一出现在中溪一中,就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他还跟他高中同学承诺,捐赠一百万,奖励明年中考成绩优秀的老师,成绩特别突出的,会有其他更高奖励。 九年级的级部主任立即把这一天大好消息告诉了校长,校长亲自出来接待吴清秋,吴清秋很不客气的说:“严肃是我弟,去年去西北支教一年,那里的领导老师对他都极好,想让他继续在那儿留任。但我还是很心疼,那地方条件太差,我可以出钱出物捐助他们,但我不舍得再把自己弟放那儿,所以,我把他弄到中溪一中,我吴清秋不图他有什么大作为,只图他每天开心的工作,有个好身体,有个好心情,不受任何人欺负。” 校长立即笑着说:“吴先生,这一点你尽管放心,严老师可是带着无上的荣耀来到我们中溪一中的,这样优秀的老师,我们是求之不得啊!来到中溪一中的任何一位老师,都将会开心的工作,愉快的生活。” 吴清秋笑着点了点头,严肃倒是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他觉得吴清秋根本没必要这样,他只要老老实实认认真真工作,教学成绩好,没人能欺负他。 所以,当两人处在一起时,严肃不好意思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吴清秋看着他叹了口气,问:“你这几天又是怎么了?常歌说你状态很好,可我怎么一点儿也没看出好来?发生什么事了?” 严肃舔了舔嘴唇,小声说:“没,没发生什么事啊!我很好的!” 吴清秋不高兴的说:“你瞒不过我的眼睛,是不是又想他了?” 严肃突然委屈起来,他转过脸不看吴清秋,也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脸,因为他觉得自己大概要哭了。 吴清秋却扳着他的身子让他面向自己,结果就看到了红眼圈的严肃,吴清秋来气了:“还真就又想他了?想得几晚没睡着?” 严肃用力挣开吴清秋,低声说:“你们,你们以后别给他打电话了,别去惹他了,我,我自己挺好的,我没怪他,是我自作孽。” “操”吴清秋骂了句,然后盯着严肃问,“他给你打电话了?他骂你了还是怎么着了?” 严肃嘴唇哆嗦着,声音有些哽咽:“吴清秋,你别再问了,反正以后别再给他打电话,我,我跟他没关系了。” 严肃极力控制自己,不让自己哭,不让自己失态,结果却哭的更厉害,失态到全身都在发抖。 吴清秋咽了口唾沫,心底突然痛了一下,眼前极力隐忍的严肃,像极了他的三哥。吴清秋上前把严肃拉进了怀里,紧紧的抱住了他,直到把这个搂进怀里,吴清秋才真正意识到这人到底有多瘦。 骨瘦如柴,他平时穿的衣服都是宽大的休闲式的,看不出来,只是看着他的脸又瘦又小,没想到身上竟然瘦成这样。 严肃闭了眼,他真的很想能有一个怀抱让他依靠一下,哪怕就只一会儿,可是没有,他没有亲人,朋友之间,怎么可以这样随便拥抱呢?常歌和蔡巍是他的朋友,但他们是一对爱人;然后便是吴清秋,可吴清秋爱着的是他的三哥,也不可能给他一个拥抱。 但现在,这个高大冷峻的男人就真把他拥进怀里了。严肃只贪恋了一小会儿,便快速挣开了,他擦着脸上的泪,小声说:“你,你回去吧!我没事的,我,我先回学校了。” 吴清秋大概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做,但他就是见不得严肃难过,他也说不出为什么,他心疼严肃,但绝不是心疼三哥的那种疼,而是亲人之间的那种疼。 看着严肃进了校门,吴清秋本想叫停他再交待几句,但他自己也觉得无话可说,只好目送着那个形单影只的人消失,他才转身上了车。 第55章:夏黎的警告 第55章:夏黎的警告 第55章:夏黎的警告 正式开了课,严肃的心也就慢慢的定下来了。虽然有时也会想起那天夏黎给他打的电话,心里依旧免不了的痛,但严肃越来越觉得那句老话说的好,时间是治愈伤口最好的良药。 就像当年,夏黎刚刚消失的时候,严肃痛不欲生,觉得天都塌下来了,整日浑浑噩噩,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学会了自我疗伤。 虽然疗伤的过程很慢,但不管怎么样,他的伤口愈合的差不多了,可就在他快好转的时候,夏黎却突然在消失了一年之后又出现在他面前,夏黎的突然出现,就像他当初突然消失一样,打了严肃一个措手不及,让严肃好长时间没反应过来,幸亏吴清秋和吴清浅出现了,他们的出现多多少少给他的伤痛起了一定的抚疗作用。 在吴清秋的帮助下,他来到了中溪一中,荆翠最好的初中,而且给他租了那么好的房子。而常歌和蔡巍的造访,更是给他受伤的心敷了一剂良药,他觉得生活也没那么糟糕,有朋友相伴挺好。可就在他打算重新开始新生活的时候,夏黎的一个电话又把他打进了深渊。 为什么会这样?他刚从一个深渊中爬出来,夏黎便再来给他补一脚,重新把他踹下去,让他在深渊里继续苦苦挣扎,哀哀伤痛。 这次应该感谢吴清秋那个拥抱吧!吴清秋大概自己也觉得失态,所以在严肃离开的时候,他没喊住严肃,让严肃走了。那天之后,吴清秋没给严肃打电话,严肃也没再联系吴清秋。严肃觉得自己不该再让吴清秋分心,吴清秋已经很忙了,更何况还有他的三哥水清浅。 严肃不知道水清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究竟什么样的伤害能让一个三十岁的人一夜之间两鬓斑白,水清浅到底经历了什么,严肃不知道,而吴清秋在他面前也只字不提水清浅的事。但那次通电话,他能听得出来,水清浅的情况大概已有所好转,他们似乎已经在一起了。 这就很好啊!好人终会有好报的,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就不要再去麻烦吴清秋了。 严肃打定主意,便投入到了紧张的教学工作去中去。因为吴清秋九月一号来中溪一中的许诺,严肃在中溪一中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视和尊敬,大家都知道这届毕业班一百万的资助是严肃带来的,严肃可是金主的弟啊!虽然这个弟到底是怎么样的弟他们不明白,但大家只明白一点就行,这位带着花环刚来的严老师是不能得罪的。 今年没担任班主任,严肃觉得很轻松,他几乎不用值班,更何况因为吴清秋的缘故,级部主任不管是在安排课程还是其它任务时,总明里暗里的偏向着严肃。所以严肃除了完成两个班的教学任务之外,基本上无事可做。 这也让严肃真真正正体会到了工作清闲带来的方便,吴清秋给他送了健身卡,健身房就在附近,严肃本不愿去那样的地方,但一个人没班的时候实在闷的慌,尤其是没晚自习的时候,所以他便去了,有时跑步,有时打球,慢慢的也就适应了。 不到两周的时间,严肃便尝到了运动带来的好处,出一身汗,整个身体都放松了,有助于睡眠。严肃觉得这次从那股阴影中走出来的时间很短,只半个月,他便把夏黎那个电话给他带来的伤痛慢慢平复了。 这天下午,严肃刚刚下了课,他的手机响了,他打开一看,这个号码有点儿熟,但又一时记不起来了,所以就接了。 电话一通,对方开口就嚷起来了:“严肃,出来,我在你们学校南门东边的小花园里。” 听着那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还有那一声吼,严肃整个人僵住了。竟然又是夏黎。严肃慌忙站起来,拿着手机急急出了办公室,夏黎继续咆哮着:“严肃,我跟你说过,别再招惹我,你的朋友他妈的一个个的有病吗?你给我出来,咱们今天把话说清楚。” 咆哮完,那边挂了电话。严肃就像一个木偶一样,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不会拒绝,听着那个人的声音,即使是骂的声音,他也不由自主的按照他的指令去做。 严肃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校门的,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按照指令去到东边那个小花园的。他清醒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夏黎站在一个花坛附近,他的车就在旁边停着。 严肃像个木偶般的走了过去,夏黎两眼盯着他。严肃避开了那人狠戾的目光,他不知道自己该站在哪儿,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是那样傻傻的站着,等着那人的审判。 让严肃再次骇呆的事情发生了,夏黎上前抓住了他的衣领,直接把严肃推到了墙上。严肃整个人被吓傻,他两眼怔怔的望着夏黎,除了大口的喘气之外,他连思想都没了。 夏黎的眼里喷着愤怒的火,火中带着一股可怕的戾气,严肃惊恐不已,他想移开目光,可他所有的动作已经不再受大脑控制,依旧直直的盯着夏黎。 夏黎恶狠狠的说:“姓严的,我警告过你,别他妈的再惹我。我敬你是一名老师,可你他妈的就这么贱?像蔡巍那样的人办不了女人被男人办倒是情有可原。可你呢?个子也不矮,人长得也不错,不像是找不着女人的呀,怎么就馋起男人来了?你他妈的馋男人可以,别他妈的跟老子扯上关系。老子不是走后门的变态同性恋,我有老婆,很快就要有孩子了。你的那些个朋友,动不动给老子来个电话,给老子制造家庭矛盾,你他妈的很开心吗?我真奇了怪了,荆翠四大家中,常家的三少爷,吴家的七少爷,怎么都跟你有关?难不成你都陪他们上了床,他们玩腻了,想给你随便找个主儿扔了?可他妈的老子不稀罕你,别他妈的恶心老子。如果再有下次,老子找到你学校去。” 揪着严肃的衣领骂完后,夏黎把严往旁边扯了一下,严肃轻飘飘的奥迪旁边甩去,他毫无意识的伸手扶住了墙,但身子还是一时没停住,差点跪倒地上。 他觉得自己的听力好像出了问题,夏黎骂他的那些话,像从遥远的天边传过来,然后一句一句的灌进他的耳朵里,撞击着他的心脏,他的心生疼生疼的,好像被人揪出来扔在地上踹了几脚。 严肃双手颤抖着扶着墙,自始至终没说一个字,其实夏黎根本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夏黎毫无半点怜悯的盯着灵魂已经出了窍的严肃,恶狠狠的说道:“严肃,我再警告你一声,如果你的朋友再敢打电话骚扰我,我对你绝不客气。这次在校门外见你,如果再有下次,老子会冲进你们学校,不信你试试,别再招惹我,我他妈的再说一遍,老子不是走后门的,对你没兴趣。” 吼完这些,夏黎骂了句“操”,然后擡脚踢飞了旁边的一块石子,转身大步离开,打开车门,跳进去开着着车飞驰而去。 严肃双手扶着墙,可他的双腿发软,已经站立不住,他怕自己会倒在这儿,那样的话,一定会引来路人的注意,这个点,小花园里还有人在散步。 严肃挣扎着,让身体靠在墙上,秋天的太阳很暖和,九月的天还很热,可严肃却没有半点暖意,反而冷的厉害,一股凉意从他的脚底升起,很快传遍了全身。 他知道,自己再无法回学校,但他的外套还在办公室里,他已经无力回去取了,他强撑着,好不容易才让自己顺过那口气,然后给级部主任打了个电话,说家里有点事需要回去处理一下。级部主任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还问他需要不需要帮忙调课,严肃告诉他,今天的课上完了,没有晚自习。级部主任大方的说,尽管回家处理家中事,要是有课,他帮严肃调。 挂了电话,严肃小心的挪动着双脚,直到走了十几步,他才确定自己不会倒下,究竟走了多长时间,他已经不记得了,他只知道累,累得不想动,不想想任何问题。 回到家里,严肃又蜷在沙发上,一动不动,除了心痛,大脑中一片空白。屋里静悄悄的,除了严肃急促的喘息声外,再无其它声音。 过了好长时间,严肃像是突然有了知觉,他能听到一些声音了,可那些声音却全是那个人的。那些带着污辱的脏话从他的这个耳朵飞进去,然后从另一个耳朵飘出来,如此循环往复的在他的两个耳朵之间穿梭。每穿一次,他的心就痛一次。 变态,走后门的,下贱,对你没兴趣,你跟那姓常的和姓吴的都上了床吧?被他们甩了,盯上老子,老子对你不感兴趣,你去赖其他男人,别赖到老子头上,老子有女人,老子要做父亲了。 这些恶毒的话循环往复的在严肃的耳边缠绕,漂浮,严肃觉得自己要疯了。他浑身再次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最后严肃被那些恶毒的话折磨的捂住耳朵,放声痛哭起来。 他又用力抓着自己前胸的衣服,他想把自己的那颗心掏出来,扔出去,这样就不会痛了,就不会难受了。 严肃一直折腾到九点,才稍微好了些,他木然的起身,踉跄着洗漱,然后又蜷缩到床上,再次发呆,这一晚他又没睡。 第56章:只能求助你 第56章:只能求助你 第56章:只能求助你 接下来的几天,严肃都是浑浑噩噩的,在办公室里经常朝着一个地方发呆,好在几乎没人注意他,更万幸的是他没当班主任,否则的话,他的身体一定吃不消。 回到家里,他惧怕走进书房,因为走进书房,他就会有意无意的去看那个角落,虽然他已经用浴巾把那个行李箱很好的遮盖起来,但他知道那块浴巾,还有一个枕头,这一年他就是靠着那个枕头熬过来的。 严肃想着,尽快把行李箱送走吧!可是让谁帮他呢?他想来想去,想到了蔡巍,严肃擦了擦脸上的泪,鼓起勇气给蔡巍发了条短信,麻烦蔡巍周六来他家一趟,他有事要拜托,而且特别强调,只他一人来,别带常歌。 蔡巍没回短信,一会儿打过电话来,问严肃发生了什么事。 严肃强打精神,说没什么,就是想跟蔡巍聊聊,有事麻烦他。蔡巍也没听出严肃有什么不对,一口答应了,并答应说不会带常歌来,他自己一个人来。 严肃木木的想着,早结束吧!别再痴心妄想了。他刚一想这件事,便又开始头疼,严肃便开始在屋里忙起来,他身上没有力气,却不停的干这忙那,他就是不想让自己有时间再想。他刚刚好转的身体,经过这几天的折腾,又恢复到了原样。 终于盼来了周六,听到门铃声,严肃急急的打开门。蔡巍本来是满脸带笑的,可一看严肃,蔡巍整个人愣在当场。这才半个月啊!严肃怎么变成这样了?半个月之前见面时,严肃虽然看上去又黑又瘦,脸蛋上还带着那个地区特有的红,但严肃的精神状态还是好的。只半个月,严肃又经历了什么?怎么变成这样了? 蔡巍紧紧的抓着严肃的胳膊问:“严老师,你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了?” 严肃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蔡巍,快进来,太感谢你了,没事的,我,我又要麻烦你了。” 蔡巍走进屋,把给严肃带的东西放到桌子上,他两眼盯着严肃,继续追问:“严老师,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是不是夏黎那个混蛋又找你麻烦了?” 严肃的身体颤了一下,他低着头,轻声说:“蔡巍,我,我们去书房,我有事要拜托你!” 严肃已经没有心情跟蔡巍客气,他也没有给蔡巍倒杯水,更没让他去沙发上坐坐,而是直接把蔡巍领进了书房。 蔡巍望着走在前面的严肃,鼻子一酸,泪差点流下来。那么精神的一个人,那么洒脱儒雅的一个人,两年不见,变得黑瘦不堪,再不见往日的风采。可不管怎么样,半个月前,这人身上还带着一点儿精气儿神的。可现在呢,仅仅两周多一点儿的时间啊,整个人木木的,痴痴的,呆呆的,身上的那股精气神不见了。 蔡巍在心里又开始骂夏黎,能让严肃变得如此颓废不堪的,只有夏黎。夏黎又怎么伤他了?夏黎怎么这么混蛋啊? 蔡巍跟在后面默默的想着。 严肃把蔡巍引进书房,让蔡巍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他取下浴巾,拉出行李箱。还没开口的,严肃只觉胸口痛的厉害,他强忍着眼中的泪,把行李箱拉到旁边。 蔡巍不解的看着严肃,问:“严老师,这是——谁的啊?” 严肃的自控能力越来越差了,他没能忍住,眼泪哗哗的流着,一个字未说,已是泣不成声。他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夏黎的那个电话,让他重新失眠;而夏黎面对面揪着他的衣服对他辱骂,已经将他彻底钉进了深渊套牢。如果有一天夏黎再来这样一次,不用揪着他的衣领骂,只是出现在他面前,严肃就能崩溃。 蔡巍紧张的站起来,走到严肃身边,双手用力扶着他的肩膀:“严老师,你到底怎么了?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你别这样,我被你吓到了。” 严肃知道,蔡巍胆小,常歌又护得他那么好,自己不应该这样,这样会真把他吓到的。 严肃擦了擦脸上的泪,哽咽着说:“蔡巍,对不起,我,我是没有办法了,我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能帮我,只好找你了。这是他的东西,他留在东溪二中的,去年我离开的时候,想着我应该带它们走,要不然他不见了,这些东西会被当成垃圾丢到一旁,时间久了,就没人知道它们最终会被丢去哪儿,所以我就带去了沙子镇,今年回来的时候又把它们带回来了。我奢想着,有一天我能跟他成为普通朋友,我,我想我们能在一起吃个饭,聊个天,然后顺便把他的东西还给他,或许我们就能真正成为新朋友。可是,不用了,蔡巍,麻烦你,你帮我还给他吧,不要告诉他东西曾在我这里,你就只说这是他的东西,有人还给他了。” 蔡巍已经哭了,他永远都是那么善良,他见不得别人伤心,更何况是像严肃这么好的人呢?他猜对了,夏黎来过,而且一定对严肃做过什么过火的事,或者说过什么过火的话。 蔡巍流着泪,颤声问:“夏黎他找你了,你告诉我,严老师,是不是夏黎找你了?” 严肃嘴唇哆嗦,浑身发抖,夏黎急急的扶着他,哭着:“严老师,你快坐下,你坐下,一会儿我带着他的行李箱走,明天我就给他送去,从此,你就跟他没任何联系了。严老师,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好吗?你告诉我,他是不是又欺负你了?” 严肃瑟缩着坐下,他擡起如柴的手擦了擦泪,心中升起了无尽的悲哀。在没有跟夏黎交往的生活中,不管多苦多累,他从来都没跟任何人说过,他觉得,就算自己万般不幸,那也只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对别人而言,也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故事,没有必要说出来,去扰乱别人的心绪,只要自己不觉得辛苦,就不叫辛苦。 可自从他的生活里出现了那个叫夏黎的人后,他的人生就变了,他的努力一次一次的被那人击垮,他现在几乎连活下去的力气都没有了。这几天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课的,一直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他很感谢吴清秋,幸亏没有当班主任,如果当班主任,他怕胜任不了。他只觉得好累,整个人总是处于一种游离状态。 蔡巍给他递过了纸巾,严肃擦了擦脸上的泪,又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咽了口唾沫,这才轻声说:“蔡巍,我只能让你来,因为我觉得你能体谅我,我们都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当然,你的情况比我好很多,可除了你之外,我再没有第二人可找了。我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我连自己的父母是谁都不知道。以前我跟所有的人都说我在孤儿院长大,过得很好。其实我是撒谎的,我在孤儿院过的很不好,没有人喜欢我,我之所以说谎,是因为我觉得自己的不幸没有必要让别人知道,我不想别人怜悯,我也没觉得自己不幸。 “其实,于我而言,一天吃三顿饭和吃一顿饭都没什么,只要能有点东西填着肚皮,至于饱不饱的无所谓。只要能有地方睡觉,在床上和在地上也都无所谓,能入睡就行。在没有遇到他之前,我都是这么过的,很开心,一点小幸福,就够我快乐很长时间。 “我有了贪心,是在跟他交往之后,我想永远都过那样幸福的生活,我,我太贪心了,所以,上天才惩罚我的。去年的四月二十一号,他突然失踪了,没有一点征兆。我从早晨等到中午,从中午等到晚上,从晚上等到第二天早晨,又等到中午,然后无力又绝望的回到东溪二中。 “我两天几乎没有吃东西,也不觉得饿,只觉得天塌下来了,我不知道到底怎么了,他为什么会突然这样。我觉得那一年的相处,他对我的情意不是假的。可我又突然想起以前他是那样讨厌我,讨厌到了要掐死我,而就是在他掐着我的脖子时,看到了我眼里的泪,他怜悯我了,然后又很不合时宜的在我洗澡时偷看了我的后背。所以,所以,自始至终是我诱惑了他。 “我真的很下贱,他前一刻掐着我的脖子,后一刻就想亲我,我就非常下贱的接受了他。而且,而且他说怎么样我就陪着。蔡巍,常歌追你用了一年半的时间,他追我只用了一个半小时。我就心甘情愿的贴上他,义无反顾,的确是很下贱啊!” 严肃说着,身体再次颤抖起来,他一边强忍着眼中的泪,一边又舔了舔发干的嘴唇。 蔡巍已经哭成了泪人,他自己一边擦泪一边把纸巾往严肃手里塞,哭着劝严肃:“严老师,你别伤心了,夏黎就是个混蛋,他不值得你为他如此,他不值得啊!” 严肃摇了摇头:“蔡巍,不是的,是我先动了情,先动了心的。我在拉学生们架的时候,被一个学生推了一把,倒退进他怀里了,他只是扶了我一下,我就动了情,动了心。是我不好,我知道,我有病,他骂我变态是对的,我从小就知道我跟别人不一样,他们喜欢女孩,可我喜欢男孩。只是,我从未遇到过让我心动的人,从未遇到过我心仪的人,所以,我原来想的是,我不会让任何人知道我的情况,这辈子我一个人过,不去打扰别人。可,可我遇到了他,我遇到了他,我就,我就把自己最初的誓言全忘了,所以,我就会受到惩罚。” “严老师,不是的,不是你的错,是夏黎的错,是他的错,你别这样责骂自己。”蔡巍双手攥着严肃枯瘦的手,陪着他一起哭。 严肃低着头,努力控制着自己,可他已经控制不了了,他的情绪已经彻底崩溃。 第57章:往事难回忆 第57章:往事难回忆 第57章:往事难回忆 严肃觉得自己真的很可悲,向一个跟自己只见过两面的人诉说心里的伤悲,夺得人家的同情,这不是他严肃的做法。以前的严肃就像一只河蚌,只要有点风吹草动,他就会把自己蜷缩进壳里,小心翼翼的护好自己,从不向别人敞开心的。 可是现在的他已经很难再做到如先前般从容了,他觉得自己要疯了,他这段时间一直处于一种恍惚状态,总是分不清究竟是在现实中还是在梦幻中,所以,他极需要一个人来发泄心中的私秘和委屈,可他实在找不到任何一个人,思来想去,唯有蔡巍,那个怕羞善良的小男孩。 严肃擦了擦泪,哭着:“我们,我们的相处,是我,我顺从着他。有些时候,我是可以拒绝他的,可是我不忍心,他提什么,我就答应什么。有时候我,我也不想的,觉得不好意思,可是,只要他开了口。我就什么都依了。我没有拒绝他的勇气,不忍心,更舍不得。他走了之后,我担任两个班的班主任,其实这些都不苦,苦的是我没有丁点他的消息。我,我无法再在东溪二中待下去了,因为我每天都看到他在我面前,时间久了,我会疯的。所以,我才去了沙子镇。 “我有时觉得自己也很幸运,因为他并不是带走了所有,他给我留了个念想,他留下了这一行李箱的东西。每晚抱着他的枕头入睡,跟枕头说话,告诉它我一天的经历,已经成了我的习惯。我想着一辈子这么过也可以的,我决定就这么过。 “可是,今年的四月二十号,他带着他的妻子,去了沙子镇初中,他不认识我了。我明白,他想用另一种方式告诉我,不管将来我是在沙子镇,还是再回荆翠,不管在哪里遇见他,都要当作彼此不认识。我是应该死心的,可我……我知道,我真的很下贱,我无数次下决心,可无数次都失败了。 “回来之后,你们帮了我那么多,我想,我是时候真的重新开始了。可是,他,他又打电话斥责我,又来找我,威胁我。我,我没有联系过他,我不会再去纠缠他,我不会的。 “蔡巍,谢谢你们,我知道,你们,你们为我抱不平,以后别再去打扰他了。你告诉常歌和吴浅秋,以后不要再给他打电话,永远都不要再打电话了。我能试着让自己忘记他,我能做到的……” 严肃的泪肆意的流着,他的手依旧在抖着,因为连哭带说,严肃的嘴唇已发白,开始哆嗦。 蔡巍紧紧攥着严肃的手,陪着他哭:“严老师,你能忘记他的,他是个混蛋,不要再记得他,你能遇到一个更好的,你值得一个更好的爱你一辈子,他夏黎不配拥有你的爱。严老师,我会帮你把他的东西还给他,从此,你就不会跟他再有半点瓜葛。其实你完全可以当垃圾一样扔掉,但是你没有,我知道你心里还爱他,是吗?严老师,别再爱了,他不值得啊!” 严肃嘴唇哆嗦的厉害,头垂的更低。蔡巍一遍一遍的给他递纸巾,就这么一会儿,桌子上的纸巾已堆成了一座白色的小山。 严肃抽噎了两下,像是在组织自己混乱的思绪,又像忆起了遥远的往事,他通红的双眼里,现出了一丝怅然的迷惘。 严肃抽泣了两下,继续说::“我是严妈妈在孤儿院门口捡到的,那年冬天,很冷,严妈妈说我差点冻死,我被包在一个小棉被里,什么都没有,只有那条小棉被。严妈妈说她捡到我时,我就只剩一口气了,但我还是活过来了,所以,我从小身体就不好,也没胖过。严妈妈说我的瘦小是从娘胎里带来的,她已经很尽力的在养我了。我跟着严妈妈一直到七岁,七岁那年,严妈妈得了病,去世了。 “七岁之前,我生活得很幸福,虽然没有朋友,没有小伙伴,但是有严妈妈,所以没人欺负我。我每天跟着严妈妈,就像她的小跟班,她走到哪里,我跟到哪里。可是我七岁的时候,严肃妈妈生病了。严妈妈告诉我,以后要乖一些,要听话,不要随随便便的在别人面前脱衣服,要学会保护自己。 “那时候我小,不太懂事,严妈妈的话,半懂不懂。我自小不善言辞,不会说漂亮话,不会讨人喜,所以孤儿院的阿姨和妈妈几乎没人喜欢我,小朋友们也可以随意欺负我。那时我们两三个人在一张床上,我经常被他们推到床下去,我便在地上睡。 “我每天都努力的干活,只要他们让我做的事,我都能做的很好,但他们依旧不喜欢我,因为我不爱笑,一副冷冷的无情样。后来是他告诉我,让我多笑,让我多说话,在跟他交往之后,我改变了很多,都得益于他,因为他,我也有了不少的朋友。 “我的幼儿园和小学,都是在孤儿院上的,等上初中的时候,我终于可以离开了。可是到了学校,我依旧没有朋友,我长得太瘦太小,整天低头不做声,成绩也不怎么样,有时上课还打盹,因为晚上睡不好,白天吃不饱。所以,我在班里永远都是不被重视的,被忽略的,三年下来,我的名字,甚至不被人记着。 “初中毕业上了高中,要住校,我别提有多开心了,我终于可以不用再回孤儿院,而且我拥有了自己的一张床。蔡巍,你知道吗?当第一晚躺在八人宿舍的床上的时候,我有多兴奋吗?我的要求不多,我的梦想也很简单,只要有一张床,只要能一天吃上三顿饭,我就很满足了。 “高中三年,放假的时候,我就帮打扫校园的阿姨,她两天给我十块钱,有时候会给我十五块,一个假期,能挣二百多块钱,再加上学校的补助,因为我是孤儿,从高中开始就有补助了。我觉得自己生活的还可以,不苦,拿到钱时,还特别开心。 “我已经习惯了没有朋友的生活,我觉得自己一个人就挺好的,为了省钱,我考了免费的师范。上了大学后,我的生活比以前好了很多,我可以用很多方法赚到钱,所以,吃的好了,个子竟然也长高了。我从来都没想到自己能长到一米八,我上高中的时候只有一米六多一点儿,一直都在第一排最边儿上。到了大学,我已经不是个子最矮的了。大学四年,我过得很好,虽然依旧没有朋友,但我每天都是充实的。 “毕业后,我被分到了东溪二中,遇上了他,因为我,我不听从他的,他便跟其他老师联合起来孤立我,他经常骂我,骂的很难听,但我从来没跟他示弱过,经常跟他怼,我不相信他会真的动手打我。 “可是那一次,他就真的动手了,他掐着我的脖子……蔡巍,你知道吗?我好后悔,当初为什么不顺着他?他让我跟他们一起做什么,我就应该跟着一起做什么,我不应该反抗,我应该服从。那样,他就不会掐我脖子,也不会看到我含泪的眼,不会看到我洗澡时的后背,不会被我蛊惑。所有的后续就不会发生,可我…… “是我,是我勾引了他,跟他没有关系,所以,我受到了上天的惩罚。我本来就应该孤独一生的,可我却奢望会有疼爱我的人出现,当真有那么一个人出现后,我就忘乎所以了,觉得以后就应该这样了。我怎么就忘了,像我这样变态的人,怎么配拥有幸福呢?” “严老师,你别说了,我求你别再说了,跟他有关系,当然跟他有关系,是他,是夏黎那个混蛋,他欺骗了你的感情,他耍着你玩。严老师,你这么好的人,他却这样对你,你放心好了,他会遭报应的。”蔡巍那张小脸都快哭花了,可他还是攥着严肃的手劝慰严肃,给严肃递纸巾。 严肃一边擦着泪,一边浑身颤抖着,他流的泪太多,说的话也太多,整个身体似乎处于一种缺氧状态。 蔡巍自己擦了泪,又帮严肃,他抽噎了两下,看着严肃,说:“严老师,从今往后,我和常歌就是你的家人,就是你的亲人,我们会经常来看你,来陪你。吴七哥也会的,他跟三哥已经很好了,他们也会来看你的。” 严肃流着泪点着头:“我知道,我真的很感激你们,特别感激你们,如果没有你们,我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蔡巍,从今往后别再给他打电话,把东西还给他,别告诉他是谁帮他带着的,就说有人还他东西了,好吗?” 蔡巍强忍着,别让眼泪流,他陪着严肃哭了太久,哭得肚子里有些不好受。 蔡巍吸了吸鼻子,说:“我知道的,严老师,我知道的,我们不会再给他打电话,不会再招惹他。严老师,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们,我们给你惹事了。” 严肃流着泪摇着头:“不是的,不是你们给我惹事,所有的事情都是我自己惹的。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跟他人没关系,所以,这些我应该自己承受。” 这个周六的上午,蔡巍陪着严肃哭了一上午。两人都哭成了金鱼眼,但有时候就是这样,有些令人几近崩溃的情绪,哭出来就会多多少少的减轻些。 当蔡巍离开时,严肃的情绪基本上稳定了,他还替蔡巍担心了,如果常歌看到蔡巍那副模样,常歌会心疼的。但严肃已顾不了那么多,他只能抓住蔡巍这根救命稻草,让自己喘口气了。 第58章:严肃会巫术 第58章:严肃会巫术 第58章:严肃会巫术 蔡巍临走前告诉严肃,下个周末他再来,陪严肃去宠物市场,帮严肃挑选一只可爱的小猫,然后再去看个电影,一起吃个饭。严肃终于有了笑容,他似乎也从一上午的伤悲中出来了。 可是一转身,回到家里,看着空荡荡的房屋,严肃的心情却再度跌落。他走进书房,看着那个角落里空空的,心里竟也变得空空的了,从此之后,他们之间就真的没有任何牵连了,连最后的念想,严肃也送出去了。 严肃不是想不开的人,但他就是想不通,想不明白,一个人为什么一个转身就变得如此绝情?明明是恩爱的,深情的,为什么就突然变得无情无义了?自己如果做错了什么,也能说得过去,可自己什么也没做错啊! 严肃呆呆的想着,眼泪便再次不受控制的流下。以前他受到过很多委屈,别人的白眼、指责、谩骂,他都没觉得苦,也没流过一滴泪。可自从那人突然从自己身边消失后,他就开始了哭旅。他这辈子的泪都为那个人流尽了,以后再碰到事的时候,他大概不会流泪,不会哭,那个人已经将他一生的泪全都偷走。 第二天严肃一直在等,他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但就是心神不宁,一上午就这样魂不守舍的过去了,下午时蔡巍终于来了电话,严肃的精神也为之一震,他终于明白自己是到底有多么不争气了,可没办法,他紧张的等着蔡巍告诉他一些情况。 但蔡巍只跟他说,行李箱送给夏黎了,人家什么也没说,随手扔到旁边了。严肃咽了口唾沫,失望的应着,但还是有些不死心,可又不好急问,他只好变着法子,拐弯抹角的问了一嘴:“蔡巍,他,他没有难为你吧?” 蔡巍笑着说:“严老师,夏黎虽然是个混蛋,但也不能混到那种地步啊!我只是给他送东西,一句多余的话也没说,他没法难为我。再说了,东西还给他了,他愿意收就收,不愿意收可以当垃圾的扔了,那是他自己的事,跟我们没关系。” 严肃答应着,蔡巍又安慰了严肃一阵,两人约定好下周六去宠物市场,然后便挂了电话。 严肃长长的松了口气,算了吧!就让这一切真正的结束吧!别再想他了。可严肃来到书房,看着那个少了点东西的角落,心里又开始难过起来。 那个行李箱虽然被尘封起来了,但他每天下班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到书房,两眼瞅瞅浴巾着的是那个人的物品,里面还有一个陪伴了他一年的枕头。 可现在,他再推开书房的门,失落之中带着淡淡的茫然,什么都没有了。如今在他的身边,在他的生活圈子里,有关那个人的所有一切都不会再有,连一丁点的气息都不会再存在。 不,还有,严肃颤抖着手拿出了手机,在他的手机里还存着他们曾经留下的无数个美好的瞬间,严肃曾经无数次夜里睡不着时一遍遍的看,每次都看着笑着,然后泪流满面,最后恋恋不舍的合上。 但那天夏黎揪着严肃的衣领恐吓他之后,严肃就再没勇气去翻看那些照片了,他万分想看却又不敢看,每次颤抖着手想要打开相册的时候,却又不得不放弃。 这一周,严肃过的浑浑噩噩的,他每周两个晚自习,是周二和周四,今天是周四,今晚上完,明天就是周五,周六就能跟蔡巍去宠物市场了。想到这里,严肃的心情稍微好了些。 周四下了晚自习,外面下起了蒙蒙细雨,严肃刚出了教学楼,手机便响了。严肃摸出手机一看,虽然这个号码他没存,但他已经记下了,是他的。 严肃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他给我来电话了,他,难道他看了自己的行李箱后,想,想跟我谈谈吗?严肃激动的接通了电话,传来的却是一声吼:“姓严的,给老子滚出来!” 严肃呆愣了一下,身体抖了抖,有点冷,秋雨就是这样,不像春雨,一场春雨一场暖,秋雨恰恰相反,一场秋雨一场寒。 严肃喘了口粗气,裹了裹外套,向南门走去。出了校南门,严肃刚拐过校园南墙角,突然从旁边窜出一个人。严肃吓了一跳,他明知道是夏黎,但还是被吓着了。 严肃呆呆的望着夏黎,借着路灯,严肃看到夏黎双眼通红,整个人像是头炸了毛的狮子,而且身上还散发着浓浓的酒气。 严肃就那样呆站着,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再迈脚。夏黎头发和衣服已有些微湿,脸上挂着雨水。雨虽然不大,但是很密,很急,如果在雨中站着,一会儿就能这副模样。 严肃还在发着呆,夏黎上前一把拽起严肃,拖着他就往前走。严肃终于从呆愣中醒了过来,他声音颤抖着问:“你,你带我去哪儿?” 夏黎冷哼一声:“带你去哪儿?带你去享受啊!” 严肃不知道他说的享受是什么,他想挣扎,却没有任何反应,就那样任由夏黎拖拽着,一直到了夏黎的车边。夏黎打开车门,把严肃推进去。严肃就那样傻愣愣的被他推进了车后座上,然后又傻愣愣的看着夏黎打开前门,跳上驾驶座。 夏黎在雨幕中向前急驶,严肃呆呆的坐着,声音颤抖的再次发问:“你,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夏黎阴惨惨的笑着:“带你去哪儿?带你去一个稍微黑暗点的地方,老子成全你,看看能不能把你干得以后长记性,别他妈的再惹老子。” 听着夏黎发狠的话,一股恐惧突然袭上了严肃的心头,他用力拉车门,但夏黎已经把车门锁的死死的,严肃依旧不死心,他双手用力拉,却只是徒劳。 夏黎就在一个拐弯后停了车,这是学校东东边那个小花园,夏黎把车不但开进了花园,还到了花园的深处。 严肃惊恐万状的看着坐在前面的夏黎,那人停下车后打开前门,然后向后门走来。严肃继续用力拉车门,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可车门依旧纹丝不动。 夏黎却轻而易举的进来了,严肃恐慌的挪到了车门另一边,身子紧紧贴在车门上,两眼惊恐的盯着夏黎。夏黎冷哼一声,竟还有闲心拿块毛巾把自己的脸和头擦了一通。 严肃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要从胸腔里飞出来似的,他颤抖着声音问:“你,你要做什么?” 严肃把毛巾往旁边一扔,阴惨惨的笑着:“姓严的,你居然给老子使坏!让蔡巍给老子弄个行李箱去,不错,那行李箱的确很像老子的,是老子几年前用过的。我当时还怀疑呢!老子的行李箱,他蔡巍怎么会有?怕不是又是你的把戏吧?竟是真的,自从蔡巍给我送去那个行李箱,老子每天晚上都做梦,而且全是春梦,让老子恶心的春梦,老子竟然他妈的跟个男的在床上翻云覆雨。老子终于看清了那男人,竟他妈的是你,很好,你既然这么稀罕老子,那老子就成全你,今晚我弄不死你,我他妈的不姓夏。你他娘的害的老子晚上休息不好,夜夜跟你吹笙不要紧。你他娘的不该给我老婆施巫术,让我老婆从楼梯上滑下来,如今我老婆没了,你他妈的知道吗?她没了,那老子有需要的时候找谁?不就找你吗?你他妈的不就是想要吗?那老子就让你好好享受,别他娘的被老子干死。” 严肃已经吓呆了,他双手攥着车把手,不停的用力的推,可车门却锁的死死的。夏黎已经扑过来了,他把严肃拖过去,干脆利索的将严肃压到车后座上。严肃用力捶打夏黎,声音里带着无法形容的恐惧:“你,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啊?” 夏黎阴沉沉的骂着:“他妈的你问老子要干什么,□□你啊!你这个下贱的变态,我说过多少次了,别招惹老子,你他妈的一次又一次的冲开老子的底线,竟然还给老子施巫术?老子今天不一次弄你个半死,你不会长记性。” 夏黎一边说,一边开始撕扯严肃的衣服。严肃已经吓傻了,他除了双手乱舞,胡乱捶打外,别的什么都不会做,起先还颤声问的“你要做什么”,到了最后也说不出声了。 夏黎一边骂,一边用力撕扯严肃,严肃还在乱打乱撞,夏黎大概被严肃激怒了,他擡起左腿,用膝盖用力顶在了严肃胸前。严肃只觉得前胸好像被难以承受的重物压住,他用力的咳嗽起来,因为被夏黎的膝盖和腿压着,严肃呼吸困难,脸憋得通红,手上的动作瞬间停止。 夏黎把严肃的腰带三两下解开,然后将人正过来压在了车后座上,严肃顿觉呼吸顺畅了点,但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他整个人掉进了冰窟里,他的身体好像已不再是自己的,被撕扯着,一股让他无法忍受的疼痛席卷了他全身。 然后他觉得自己的灵魂也好像被撕扯开了,胸口闷闷的,似乎有一股温热涌上了喉咙,严肃大口的喘着,想吐,却又吐不上来,他又粗喘了几口,那股热终于从他的口腔里喷出来了,严肃晕死了过去。 第59章:想忘却难忘 第59章:想忘却难忘 第59章:想忘却难忘 以后发生的事,严肃已半点记不得,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冻醒的。 雨点更密集了,打在花草的叶子上,滴滴嗒嗒的,四边除了雨滴声外,再找不出第二种声音,就连秋虫也隐匿了起不。路灯射出的明亮,照着雨线,像一条条闪亮的珠子。 严肃睁开眼,茫然的看了看,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只觉得浑身疼,浑身冷,胸口闷的厉害。严肃的镜片上全是水,透过雨幕,他费力看了看,自己正倒在一片草丛里,他的外套扔在身边。 严肃发了一会儿呆,今晚的事他已经全忘了,严肃茫然的站起来,身体上的疼痛已经让他麻木,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记不起来。严肃无措的四处张望了一下,他能识别出这是学校东面的小花园,他每天上下班都从这里经过。 严肃擡脚向前走,他一路走一路想记起自己是怎么跑到这小公园,又是怎么倒在草丛里的,可他的头里依旧是一片空白,他觉得自己好像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又觉得自己睡了一觉,做了一个长长的梦。他是如何走回家的,他自己也不知道,只是顺着以前走过的路,寻着以前的记忆走罢了。 他打开房门进到屋里开灯,忍不住的低头一看,身上沾了很多的草叶,而且还有泥土。严肃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木然的换下鞋,象往常一样走进洗手间。进去后,他忍不住擡头一看,镜子里的他一副狼狈样,头发全湿了,眼镜上蒙着一层雾水,脸上全是水,还沾着几根草叶。严肃继续往下看,然后便整个人呆住了,外套上,竟有点点血迹,大概是因为雨水的缘故,衣服上血的颜色有些淡,但还是能明显的看出来,那就是血。 严肃呆呆的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他在心里自问,发生了什么事吗?然后他便慢慢的回想,今晚下了晚自习,他接到了一个电话,在学校南门东侧他被人拽住了,然后上了一辆车,车上的人跟他说了很多话,然后他们去了公园深处。 一点一滴,严肃全都记起来了。他脸色煞白,浑身发抖,滑到了地上。严肃在地上坐了好久,他感觉到了身体的存在,因为疼痛,太疼了,那股疼痛严肃有些无法忍受。他不想再这样歪坐着,他挣扎着爬起来,颤抖着双手把衣服全脱下来。 可更让他惊恐的一幕又出现了,他在自己的内裤上看到了斑斑的血迹,严肃大口的喘着,胡乱的把衣服扔了一地,然后哆嗦着双手,打开浴头,水很凉,将他刺激的浑身又打了个颤。 严肃放着水,弓着身子,蹲在旁边瑟瑟发抖的等着,水终于热了,他把自己放到温水下,好长时间,他都没觉得暖和。前面那一阵凉水的刺激,将他的头脑完全刺激醒了,他强打精神,随便冲了冲,然后换上睡衣,想到外面找个方便袋。 脚下太滑,心太重,严肃摔倒了,他趴在地上,牙齿发抖,浑身哆嗦,哭了。严肃低低的哭泣着,直到地上的水又将他的睡衣沾湿,他才趴了起来,去客厅找了个袋子。 严肃看着扔在地上的衣服,越看越慌,最后他闭着眼将那堆衣服塞进方便袋。可严肃又为难了,扔了吗?要是被别人捡去怎么办?放到哪儿好?不要被人发现。对了,将它们埋了吧!埋到哪里,石榴树底下,对,石榴树底下。 严肃在雨中用力的刨着,他的身上全是泥,脸上全是水,他已经分不清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了,他真的很想刨一个足够深的坑,把自己埋进去,从此不再睁开眼。但是他不能,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这些衣服埋了,然后再把自己的心一块儿埋葬,从此之后,他就成为无心之人了,他只能拖着一具空壳活在这人世间。 终于成功了,严肃把袋子扔进去,又用力的填土,最后用小铲使劲平着。小铲溅起的泥水落到严肃的头上脸上眼镜上,他全然不顾,只是发狠似的平着。等这一切做完,严肃拖着沉重的身子又回到浴室,他所过之处,留下了一条带着水的泥脚印。 严肃把睡衣扔到盆子里,重新冲澡,这次他低着头,想好好洗一遍。先前那次,只是随便冲了一下。可当他低头洗身体时,却再次被骇住,他的身体上到处都是伤痕,青的紫的红的。严肃牙齿咯咯的响着,身体再次不受控制的抖起来,无力的滑倒在地上,他用力抱着双膝,咬着嘴唇,直到嘴唇被他咬出了血,他才停止了那个疯狂的动作。 严肃起身,胡乱的洗了一通,然后便出去了,出去后重新换了睡衣。看着地板上的泥脚印,他强撑着,找来拖把,将自己留下的泥脚印拖干净,又把浴室打扫干净。 做完这一切,严肃已经到了极限,他拉上窗帘爬上床,蜷缩进被子,不敢动,不敢出声。等他终于安静下来,身体却又开始不受控制的抖起来。他太冷,他的身体太疼,他的心反而没了知觉。 为什么不让我失忆啊?要是能忘记一些事情该有多好啊!让我忘记吧!让我睡一宿忘记今晚的事,最好忘记这两年的事,让我的记忆从大学毕业开始。能这样吗?我不想再记起了,饶了我吧!我再不敢想了,也不敢念了,我,我这次是真的。 严肃蜷缩在被子里,瑟瑟的抖着,悲悲的想着。身体的疼痛越来越厉害,他眼泪鼻涕的,被子被弄脏了,但严肃没有力气起身去拿纸巾,就那样用被子擦着脸上的泪和鼻涕。 这一夜,严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的,时睡时醒,噩梦不断,有好几次他被自己的惊呼声惊醒,茫然的睁开空洞的双眼,才发现自己处在一片黑暗之中。惊恐让他的头脑出现暂时的清醒,然后便意识到自己是在家里,虽然这个家是吴清秋可怜他的,但他已经把这里当成家了。于是,便再次昏昏入睡,可只一会儿,他便又从睡中惊醒,被自己的喊声惊醒,头脑再次复苏。 如此几番下来,严肃强迫性的开始回忆昨晚的经历,然后便选择性的将晚自习之后的经过从头脑中过滤掉了,到了最后,他竟然就果真只记得自己昨晚自己上晚自习了,至于晚自习之后经历了些什么,他全不记得。 第二天,严肃在似睡非睡之时,被突兀的铃声惊醒。严肃的早读是周三和周五,他在手机上早就提前定好了闹钟,所以,今晨依然是清晨五点钟,铃声准时响。 严肃努力睁开茫然的双眼,他的头疼的厉害,似乎发烧了。严肃只是睁开了眼,身子却没动,不是不想动,而是全身无力,他想动也动不了。又过了大概十分钟,严肃终于想起来了,今天是周五,他有早读。 一想到早读,严肃这才挣扎着开始起床,可一掀开被子,他就打了个寒战,太冷了。难道外面下雪了?严肃竟然忘了这是秋天。他哆哆嗦嗦的穿好衣服,然后开始洗漱。等做完这些后,严肃终于意识回笼了,现在还是秋天,没有下雪,自己冷,是不是又发烧了? 严肃赶紧找出体温计,测了一下,果然,已快到四十度了,他又躬着身子,喘着气,找出退烧药,喝了药,歇了一会儿。可一往沙发上坐,就不想起来了,不只是冷,还太累,没有一点力气。严肃本想请假,可一想级部主任给他的照顾已经够多,早自习请假,别的老师也不可能去,主任说不定也没空呢! 这么一想,严肃又挣扎着站起来,找了件厚实点的衣服,穿上后便出了门。 清晨五点多钟的秋天,外面还是有些黑,严肃一边走一边想,他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感冒的,昨晚上了个晚自习就感冒了吗?不可能,昨晚下雨了,难道自己被雨淋了? 严肃头脑木木的,怎么也想不起昨晚下了自习后他是如何回到家的,既然想不起来,那就算了,他又开始想今天早晨讲哪一课,自己现在的状况大概是上不了课,那就让学生背古诗吧! 过了第一个十字路口,严肃依旧在想,漫无目的的想,杂乱的想。第二个十字路口到了,严肃明明看着绿灯亮了,他迈出脚,踽踽向前走去,严肃是自东向西而行的,可就在他走到路中间时,从北边竟开来了一辆大车,那车不待停一下的向着严肃飞来,直接把严肃撞飞了。 就在严肃被撞飞的那一刻,他的头脑突然清醒了,然后便想起了昨晚下了自习课后他经历的事,严肃大口喘了一气,还没来得及喘第二口的,他觉得自己飞起来了,然后眼前是大片大片的红,那片红在他眼前蔓延开,四散开,他整个人被那片红包围了。 严肃失去了意识,昏昏的闭上了眼睛。 第60章:无形的恶魔 第60章:无形的恶魔 第60章:无形的恶魔 严肃醒来时,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他茫然的睁开双眼,觉得自己好像来到了另一个世界,目之所极,一片雪白,雪白的窗帘,雪白的墙壁。他转动着眼珠,往高处看了一圈后,才把目光放到低处,他身边竟然坐着一位陌生的英俊男子。 严肃以为自己在梦中,努力眨了眨眼,再看一次,不错的,是一位男子,很好看的一位男子。那男子见严肃睁开了双眼,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那人一笑,更好看了。 严肃刚要问话,男子却先开口了:“严肃,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严肃呆呆的望着男子,不知所措。但只一会儿,严肃的脑海中便闪现出了一双眼,在沙子镇医院时,那双眼虽然被镜片挡着,但也能掩风情。现在的这位男子,他的眼睛竟然像极了沙子镇医院的那位,那是水清浅啊!他怎么可能坐在自己身边呢? 严肃还在迷惘中,男子又说话了:“严肃,我是水清浅,吴清秋的三哥,我们在沙子镇见过面的!” 没错的,果然是水清浅,那次水清浅戴着眼镜,还戴着口罩,但只那双迷人的眼睛,就能让人见而难忘。如今这个人竟就坐在自己跟前,能完完全全的看清他的整个面部了,他的头发已不再是白的,而整个面部轮廓是那样的令人赏心悦目。 他长得真是好看!怪不得吴清秋会对自己的三哥情有独钟,严肃在心中忍不住的感叹了一番。水清浅见严肃依旧不做声,只是呆呆的看自己,心里大概急了,他刚想再确认一下严肃的情况。 严肃却说话了:“水医生!” 只这三个字,严肃却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他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了? 水清浅急忙握住严肃的手,温柔的说:“严肃,我知道了,你醒了,没事了,这就好,这就好啊!你别出声,你的身体还很虚弱,正给你输着营养液,你等一下,我喊医生。” 水清浅站起来向外跑去,只一会儿的功夫,吴清秋、常歌、蔡巍便进来了,还有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严肃呆呆的看着他们,他实在想不起自己这是怎么了,也不是想不起,而是没来得及想。加上水清浅,一下拥进五个人来,严肃的大脑再次不够用了。 四人站在旁边,个个脸上神情激动,尤其是蔡巍,他笑着看着严肃,却流泪了。医生检查了一下严肃的身体,说无碍,既然醒来了,那就可以慢慢进食,不必再输液。 水清浅跟医生自然是很熟的,这是荆翠一院,水清浅原来工作的地方。医生交待完后向外走,水清浅跟着出去了。 蔡巍一看医生出去了,立即上前,抓起严肃的手,开心的说着:“严老师,你醒了,你终于醒了。我就知道,你这么好的人,一定不会有事的。” 严肃朝他点了点头,勉强挤出了一丝笑,低声说:“谢谢,谢谢你们!” 吴清秋沉声说:“严肃,别说话,什么都不用说,一会儿吃点东西有了力气后再说吧!” 严肃点了点头。 蔡巍陪着严肃,常歌和吴清秋出去了,他们去给严肃准备吃的东西。严肃刚刚醒来,并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能吃,必须得按照医生的要求进食。水清浅大概就是去问医生这个了。 蔡巍只说了一会儿,那三人便回来了,水清浅拿着带一根吸管的水杯,让严肃先润润喉咙,蔡巍拿着纸巾帮严肃擦着不小心漏的水,吴清秋在旁边拿着饭盒,常歌帮着蔡巍。 思想开始活泛起来的严肃,立刻觉得不好意思了,自己长这么大,从来没享受过这种待遇。一群人围着他,只是为了帮他喝点水,吃点东西。 严肃只好再次闭上了眼睛,闭上眼睛,便把视野中所有的人与物隔离开了,看不见,心里有时就会产生理所当然的想法。可眼睛看不见,耳朵却变得格外灵敏了,他听到周边人的呼吸声,他们为他整理衣物的声音,还有自己轻微的吞咽声。 听着这些声音,他的思绪忽远忽近的飘浮起来,近的,他就只想着现在自己是在医院里;而远的,他却需要努力的去想。他终于想起来了,周四晚上,他下了晚自习,接到了一个电话,然后…… 严肃闭着眼,轻轻咀嚼着,慢慢追忆着。那晚发生的事情清晰的侵入了他的大脑,还有第二天早晨的事。是的,那个人在欺负了他后,将他像丢死人一样扔在了雨夜的乱草中,自己是在第二天早晨上班时被车撞了。 严肃猛烈的颤抖起来,太恐惧了,太可怕了,他闭着眼,眼前是一片淡淡的暗,那个人仿佛化成了一个张牙舞爪的怪兽向他扑来。严肃大口的喘着气,声音嘶哑的喊着,究竟喊了什么,他自己不知道,旁边的人也没听清。在喊完之后,他竟不知哪来的力气,掀动着上身,似乎想坐起来,但还是因为力气不够,没能成功,只是整个身子在床上大幅度的晃动着。 严肃这突然的变故,吓坏了旁边的四个人,他们四个全都一时愣在了当场,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后,又各自立即行动。 水清浅在一愣之后,大声喊着:“严肃,睁开眼,醒过来,这儿只有我们四人,这里是医院,不是任何其它地方。” 严肃的身体还在发抖,水清浅上前一手握住他的一只手,另一只手放在了严肃的头上,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头发,温声说:“严肃,没事了,睁开眼睛,什么都别想,好吗?” 严肃猛的睁开了双眼,虽然还有些茫然无措,但还是听话的点了点头,眼睛里还残留着刚的惊恐,那双带着惊恐的凤眼,直直的看向了水清浅。 水清浅鼻子一酸,眼圈泛红,他强忍着心中的悲痛,轻轻攥了攥严肃的手,又温柔的抚摸着严肃的头发,笑着说:“你能喝水了,也能吃东西了,很快就会好了,没事了,什么事都没有了。” 严肃又直直的点了点头。 蔡巍已是泪流满面,他一边擦泪一边说:“严老师,你放心好了,夏黎他遭报应了,他的……” 蔡巍只说了三句半,严肃突然又发疯般战栗起来,他眼里掩饰不住的惊恐,手挣脱开水清浅,在空中乱挥着,嘴里不知在说什么。 四个人再次被严肃吓了一跳,水清浅措不及防的双手松开了严肃,旁边的吴清秋和常歌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他们上前按住严肃,因为严肃还在滴着液。 严肃脸色煞白,大口的喘着气,惊恐的望着他们。 蔡巍吓呆了,他茫然的望着严肃,哭着问:“严老师,你,你怎么了?我,我说错话了吗?” 常歌急忙回过头安慰蔡巍:“巍巍,别紧张,严肃不会有事的,你先别说话!” 蔡巍听话的点点头,然后乖乖的站到旁边,再不敢多说一句话。水清浅在清醒过来后,上前俯下身子,将严肃连连头带脸搂进了怀里。他再也没能忍住,眼泪顺着俊俏的脸颊流下来了。 水清浅轻轻拍着严肃的肩膀,声音里带着哭音:“严肃,没事了,真的没事了,你看,在你身边的是我们四个,没有其他人,只有我们四人,我们是你的亲人啊!蔡巍不是跟你说过吗?” 严肃也终于从刚才的惊恐中苏醒过来,他喘着气,然后点点头,沙哑着嗓子低低的说:“水,水医生,谢,谢谢,我,我想睡觉!” 吴清秋看着水清浅伤心的样子,大概心疼了,他搂着水清浅的肩膀,小声道:“三哥,严肃想睡觉,就让他睡一会儿吧,别让他太累了,好吗?” 水清浅点了点头,道:“清秋,你们先出去吧!我陪着他,让他睡一会儿!” 水清浅将严肃放正了,严肃躺下后闭上了眼。他已经平静下来了,他也知道自己刚才失态了,只是听到蔡巍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他就受不了了,他太怕了,他怕那两个字,更怕那两个字代表着的那个人。 可是,自己为什么如此不争气?眼前的这四个人跟自己非亲非故,却这样帮他,而自己这算什么啊?又不是女人,就这么不经打击吗?难道还真的要寻死觅活吗? 严肃永远都说服不了自己的心,就像一年前那个人突然失踪一样,他控制不住不去想;又像今年那人突然出现,他想着结束,可他控制不住还去想着续前缘;终于,他把那人惹怒了,将他打入了万劫不复的地狱之中。 直到现在,严肃终于死了气,死了心,对那个人除了恐惧之外,再没别的任何感情。严肃突然觉得这样更好,害怕并不可怕,最多自己躲在房屋里,拉紧窗帘;或者躲到被子里,捂严实。这样,就不会害怕了,比心痛要好受的多。 吴清秋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水清浅的肩膀,向着常歌和蔡巍摆了摆手,三人悄声出去了。 第61章:让严肃离开 第61章:让严肃离开 第61章:让严肃离开 三人出去后,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蔡巍眼睛红红的,低着头,常歌攥着他的手,问他怎么了。蔡巍擡起头看着吴清秋,流着泪问:“七哥,我,我说错话了吗?” 吴清秋拍了拍蔡巍的肩膀,小声道:“蔡巍,你没说错话,但你的话提醒了我们,严肃害怕夏黎。你刚才只不过说了两句半,能让严肃突然惊成这样子的,只有你说的那两句话中夏黎这个词,其它的引不起严肃这么大的反应。” 常歌不解的问:“夏黎对严肃做了什么?让严肃在听到他的名字后吓成这样?” 吴清秋苦涩一笑:“严肃的手机虽然已经被摔烂了,但我还是查清了里面的通话记录,那晚八点五十一分的时候,夏黎给他打过电话,但通话的时间只有几秒,所以,在那晚,他们两个见了面,至于见面之后发生了什么,我们就不知道了。” 吴清秋没有说,其实他已经猜测出两人见面后发生了什么了,因为水清浅参与了严肃的抢救,所以水清秋对严肃的情况了如指掌,但是他不能告诉常歌和蔡巍,因为三哥叮嘱过,这件事太糟心,他怕严肃受不了太多人知晓。三哥告诉吴清秋,此事只有他们二人和参与抢救的那几位医生和护士知晓。 严肃的肺部受了伤,那伤不像是被摔出去以后摔出来的,而像是被什么东西从上面正压下来造成的。严肃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那些伤也不像被撞出来或摔出来的,撞摔后造成的伤跟严肃身上的伤完全不一样。而最主要的,严肃当时正在发着烧,而且,他似乎有被性侵的迹象,虽然已过了一晚,但严肃□□的伤还在。 吴清秋有一种想打人的冲动,可他又不能,他只能一拳狠狠的捶到了墙上。 蔡巍又哭了,他哭着说:“夏黎他不是人,他怎么可以这样?他怎么可以打严老师?他是个畜生吗?” 蔡巍一哭,常歌又心疼了,他把蔡巍拉进怀里,小声安慰。常歌一边安慰着蔡巍,一边擡起那双迷人的蓝色眼睛深深的望向吴清秋:“你是说夏黎打他了?而且打的还不轻?” 吴清秋点了点头,回身又一拳打在了墙上,他真的想杀了夏黎,但他又不能,他知道夏黎虽然是个小角色,但他背后的关系却是错综复杂。夏黎大姐嫁给了香檀方家,是方家的二少夫人,而常家跟方家又有多年的交情。而吴清秋跟香檀京城家的小少爷是好哥们,京城家的女婿金大夫跟三哥和陆乘风又是同学兼挚友。 所以,他不能动夏黎,但也只是不能明着动,暗中动,谁又能知道呢? 这时蔡巍从常歌怀里探出头,流着泪,咬着嘴唇小声说:“夏黎他不得好死,混蛋,畜生,他一定会遭报应的,现在不就遭报应了吗?他活该,他自己作孽,还要让他妻子跟着遭殃。” 像蔡巍这样善良又老实的人是很少去咒别人的,可在夏黎这儿,蔡巍已经突破了极限,他不住的骂夏黎。因为在蔡巍看来,严老师是真的很好啊!那个夏黎不懂珍惜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如此欺负严老师呢?蔡巍想不明白,不知如何表达心中的气愤,也就只有骂了。 吴清秋转过了身,他是很少流泪的,他认为男人流泪是最无能的表现,可看着蔡巍脸上没停的泪,还有那小声的咒骂,吴清秋却流泪了。他在心疼严肃,他更担心他的三哥。三哥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可还得照顾严肃。一想到三哥所受的苦,吴清秋的心便痛得无法控制。 就在三个人一时陷入沉默之时,走廊那边跑来了三位女子,中间一位看上去四五十岁,虽然面色憔悴,但气质高雅。她旁边是两位年轻的女子,个个长得不凡。 吴清秋急忙甩掉脸上的泪,疾步迎了上去:“芙姨妈,颖表姐,秀表姐,你们怎么来了?” 被吴清秋喊作芙姨妈的中年女子着急的问:“清秋,你告诉姨妈,是不是他醒了?他是不是醒了?” 吴清秋点了点头说:“芙姨妈,两位表姐,他醒了,但你们先别进去,三哥在里面照顾他,他现在情绪很不稳定。如果你们进去,他再受刺激,情况大概会很糟。” 中年女子流着泪,旁边的两位年轻女子也擦着泪,安慰着她们的母亲。 中年女子擦了擦泪,擡起头望着吴清秋,恳求道:“清秋,我就隔着门看他一眼,我不进去,不打扰他。我每晚都做噩梦,他是我的孩子,我以为他死了,老天保佑,他没死,可他却受了那么多的罪,吃了那么多的苦,我却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啊!他的两个姐姐,还有那个女人的儿子,每天都过着锦衣玉食的少爷小姐生活,而他呢?他每天过的是什么日子啊?睡觉都没地方睡,一天有时只能吃一顿饭,他是我的儿子啊!清秋,我就知道,我会遭报应,报应果真就来了。” 右边的女子扶着中年女人的双肩,哭道:“妈,你说什么啊?遭报应的是她们,她们定会不得好死。弟弟不是好好的吗?你就听清秋的,别去打扰他,等他好了,一切会圆满的。” 吴清秋强忍着心中的痛,安慰女子:“芙姨妈,你不会遭报应,接受报应的只有那个该死的女人,医院里的那几位,还有那个该死的男人。芙姨妈,剩下的事你都不用管,一切由我来处理,你现在别去看了,要是你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闯进去,他再受不了刺激。” 女人擡着泪眼,看着吴清秋:“可是,清秋,姨妈等不得了,我一刻也等不得了,我想天天守着他,看着他,我不能再让任何人欺负他,我不能再让他受丁点的委屈。” 吴清秋点着头,沉声道:“芙姨妈,你放心,从今往后,没人敢再欺负他,你都可以天天跟他在一起,照顾他,看着他,守着他。但,你一定要听话,暂时先别在他面前出现,免得他再情绪激动,他刚刚醒过来,想要恢复,还得需要几天的时间。等他恢复的差不多了,我就护送他去新加坡。而芙姨妈你呢!现在就可以动身前往,把我在那里为你们准备的别墅好好打理一番,在那里等着他,好吗?” 中年女人的情绪似乎稳定了一些,她抽噎几声,然后点了点头。 常歌和蔡巍见她情绪稳定了,这才过去跟她打招呼。旁边两位年轻女子也跟他们二人打招呼,几个年轻人安慰了中年女子一阵,中年女子这才安下心来。 吴清秋又交待了两位年轻女子一番,三个女人恋恋不舍的走了,临走时,中年女子双眼瞅着不远处的病房,眼泪再次流下来。她的两个女儿一人挽着她一条胳膊,几乎将她架走的。 他们离开后,吴清秋再一次将拳击在墙上,他恶狠狠的骂道:“妈的,我真想把夏黎给杀了!” 蔡巍吓了一跳,他紧张的小声问:“七哥,你,你可千万别乱来啊!夏黎再混蛋,自有老天惩罚他,你,你要是杀他,你会犯法的!” 听着蔡巍可爱单纯的担心,常歌拍了拍蔡巍的肩膀,轻声说:“你个小傻瓜,清秋只是说气话,你还当真了?放心吧!清秋知道如何做,他可是最明智之人。” 吴清秋凄惨一笑:“常歌,我宁愿做个糊涂人,都不想做明智之人。我不杀夏黎,但我会让他慢慢的接近自杀。他把严肃伤着这样,这个仇如果不报,除非吴家没人了。” 蔡巍闭了嘴,好长时间没敢再说话。 常歌问吴清秋:“清秋,为什么选择新家坡?有点远啊!” 吴清秋叹了口气,道:“三哥说,严肃多次受寒,身体大概也变得敏感了,必须让他去一个四季都没有冷天气的地方,那样才能慢慢将他的身体调养过来。思来想去,我想到了新家坡。虽然国内南方也很适合,但我不想再让严肃遇到任何一个他见过的面孔,让他到一个新的环境,将这里的人和事彻底忘个干净,真正的重新开始。” 常歌点了点头,蔡巍又要问什么,他们身后传来了脚步声。三人回头一看,是水清浅。吴清秋急忙迎上前,小声问:“三哥,严肃呢?” 水清浅淡声道:“睡着了,但情况很不好,一会儿便惊醒过来,两眼发呆,等看到我时,便礼貌的说声‘水医生’,如此三番五次的,每次都是这样。我,我实在不想再在里面呆下去了,我怕自己……” 水清浅极力掩饰着自己心中的悲痛,吴清秋用力攥住他的一只手,温声道:“三哥,你放心好了,芙姨妈跟两位表姐来过,我没让她们进去,我让她们现在就前往新家坡,等严肃情况稍微有好转,咱们就护送他过去。在那里,他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我不会让任何不相干的外人去打扰他。” 水清浅点了点头,然后擡眼看着吴清秋,道:“清秋,谢谢你,我,我觉得自己的心力不够用了。” 吴清秋很想把水清浅搂进怀里,但他知道,他的三哥是最不喜欢在他人面前秀恩爱的,所以,他也只能又用力攥了攥三哥的手,告诉三哥,一切放心,只要有他吴清秋在,世间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 第62章:小院亲情浓 第62章:小院亲情浓 第62章:小院亲情浓 严肃来到这个热带岛国已经三个多月了,他每日除了睡觉就是吃饭看书,再就是到院子里闲逛。这是一个雅致的别墅小院,周边的棕榈树、椰子树高大茂盛,低处的繁花碧草生机勃勃。在花草中间,还可以看到一些瓜果菜蔬。 严肃走出房门,擡眼看到两位50多岁的中年男女,他们一边笑着,一边在地里忙着。严肃静静的看着他们,好长时间,女子偶一擡头,看到了站在门前台阶上的严肃,她立即笑着问:“少爷,你要来跟我们一起收获瓜果菜蔬吗?” 严肃笑着轻轻摇头,然后擡眼望向蓝天,碧蓝的天空上,白云悠闲的变幻着身姿,每次的变幻,严肃都能说出它的形状。严肃觉得心情很舒畅,他正想像着头顶的那片白云下一刻要变成什么样子时,那朵白云果真就开始慢慢变幻了。 严肃笑着看着,突然脸上的笑容凝固,整个人变得慌恐不安起来,那朵白云忽然变幻成了一个人的影子,那人的模样实在太过可怕,像一只巨兽突然向严肃猛扑过来。 严肃吓得惊呼一声,弯下身子抱紧自己的双膝,把头深深的埋了下去。 菜园里忙活的两人放下手中的东西,快速的跑了过来。女子小心的问:“少爷,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严肃擡起头,紧张的望着他们,他的思绪被一下拉回。严肃讪讪的笑了笑:“没事,我没事,杨姨,邱叔,你们忙,我,我回屋吧。” 说着,严肃站起来,转身向屋内走去,女人叹息着摇了摇头,看向旁边的男子问:“老邱,夫人什么时候回来?” 邱叔双手一摊道:“我也不知道,夫人这几个月真够累的,整日的守着少爷,只愿少爷能快点好起来。” 杨姨点了点头:“要不要进去看看?少爷不会有事吧?” 邱叔笑道:“进去看有用吗?少爷一准会把自己关在屋里,过一会儿就好了,他得学会自己医治自己。” 杨姨叹了口气,道:“眼看就要过年了,夫人也很着急,她就怕少爷适应不了这里,一到过年想国内。夫人今天去采购东西,就盼着浅少爷和秋少爷能来呢!” 二人在门前低声说着,严肃已进了楼,他在一楼转了转,一楼厅很大,摆设齐全,他又擡头望了望,旋转楼梯借着一个美丽的弧度,自然的延伸上了二楼。 严肃就那样看着,突然有些茫然了,他觉得如同过了一个世纪,他又记不起自己是谁,在哪儿了。他无措的站在大厅里,目光所及处,全是陌生,为了扫除这种陌生带给他的不安,他急忙擡起脚,在大厅里随意走动,碰碰这株花,摆摆那本书。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来到这么一个地方,我不是在中溪一中教学吗?怎么跑到这里了?这是哪里呀?严肃越想越害怕,他觉得自己是无意间闯进别人家里来了。 这么一想,他急忙转身往回走,出了屋门,看着还站在院子里的中年男女,严肃忍不住又一愣。 院子里的两人同时擡头看向严肃,邱叔笑着问:“少爷,你还想在外面待一会儿吗?要不要我们陪你啊?” 严肃看着他们,着急的问:“你们,你们是谁?我,我怎么会在这里啊?” 两人脸上一惊,疾步跑向旁边的的水管,冲掉手上的泥,随意往身上一擦,朝着严肃跑过来。 杨姨笑着小心的说:“少爷,我们是在新加坡啊,你忘了吗?是秋少爷把我们送到这里来的,你的身体不大好,需要静养,这里气候好,正适合。到了冬天你喘的厉害,你又怕冷,所以邱少爷就让我们来这儿了。夫人出去购置东西了,快要过年了。” 严肃呆呆的想着,头脑开始慢慢转悠,终于想起了一些事,他点了点头,转身又向屋内走去。 邱叔立即跟上,笑着问:“少爷,需要我帮忙吗?” 严肃急忙回过头,礼貌的说:“邱叔,不用的,你跟杨姨忙吧,我,我上楼去看书。” 邱叔急忙说:“少爷,一楼也有啊,饭桌旁边就是少爷的书桌,桌上还有新鲜的花草,你看着书,再看看花草,心情会好呢!” 严肃轻声说:“谢谢邱叔,我去二楼吧。” 邱叔呆呆的站住了,跟过来的杨姨朝他摇了摇头,两人目送着严肃一步一步慢慢的上了楼。上楼的过程中,严肃的速度很慢,几乎是小心翼翼的迈着脚。 严肃回到自己卧室内,又觉得陌生又熟悉,好一会儿,他才从刚才的朦胧状态中慢慢找回了原来的记忆。他们口中的夫人是水清浅的姨妈,叫水蓉,那位夫人经历了一些家庭变故,心情很不好,想出来散心,所以吴清秋便把他们两个安排到了一起。 严肃苦笑着摇了摇头,这算什么呢?把我们两个非亲非故的人安排到一起,她被称为夫人,我被称为少爷,而且这位夫人几乎天天跟在自己身边,有很多次,他从梦中惊醒,夫人就在他旁边坐着,攥着他的手,拍着他的身体,像哄小孩儿一样哄他。 这几个月下来后,严肃突然依恋上了那位夫人的陪伴,只要看到她在,严肃就觉得心里特别踏实。今天夫人出去大半天了,严肃没看到她,所以突然又失忆了。严肃已经习惯了无论什么时候从梦中惊醒,那个女子就在他旁边安慰她,陪伴她。有时陪着他哭,有时陪着他笑。 今天他只是半天没见到她,便又丢掉了很多记忆吗?严肃叹了口气,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然后又走到书桌前。其实他有一个专门的书房,但他却很少去,他愿意把这个房间完全当成自己的私密空间,除了这里,楼上其它地方他都没去过,他只去一楼,去院子。 刚来这里的时候,他几乎全在这间屋里,睡觉,做噩梦,哭喊,吃饭。邱叔和杨姨一直陪着,还有一个姓孟的医生,再加上夫人,他们四个几乎寸步不离的守着严肃。 严肃突然生出了一种不真实的想法,这太不可思议了,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运气?只是因为自己长得像水清浅吗?只是因为自己曾经给吴清秋打过电话,告诉他水清浅在沙子镇吗?如果只是因为这这些,吴清秋到底有多爱水清浅啊? 一想到爱,严肃又恐惧的哆嗦了一下,别人的爱让他羡慕,可自己的爱呢?去了哪里?严肃用力甩了甩头,不让自己再想。 他强迫自己去想水清倩和吴清秋,是他们将他送到这里的,还有水清浅的两位表姐,而且他们在这里陪了他们两周多,如果不是吴清秋太忙,他们还会在这里陪着他。 严肃搞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好,竟能让吴清秋如此帮助,而且还让水清浅的姨妈陪伴照顾自己。想到最后,严肃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他只好不再想了,坐到书桌前,拿起一本书,正想看时,庭院里响起了汽车喇叭声。 严肃急忙起身,站到窗前一看,那辆熟悉的白色轿车开进来了,严肃呆呆的看着,脸上露出了一丝开心的笑,夫人回来了,她又可以陪着自己了。 只要是购物,都是夫人亲自去,因为这里的车,驾驶员是坐在左边的,而且在路上是向左拐的,跟国内完全不一样,杨姨和邱叔都不会开车。严肃依稀记得杨姨说过,夫人的大学是在新加坡读的,她对新加坡特别熟悉,也特别钟爱,所以吴清秋才在这里为他们买下了这个度假别墅。 严肃急忙丢下书,快速向楼下走去,院子里杨姨正小声跟水蓉说着刚才严肃的反常,水蓉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她来不及跟他们提东西,急急的向屋内走。 两人在门口处相遇,水蓉擡头看到严肃走过来,立即笑着问:“肃肃,你醒了?我走的时候你正在睡觉,所以,阿姨也没跟你说,你不会怪阿姨吧?” 严肃开心的笑着说:“阿姨,我早就醒了,我不会怪阿姨的,刚才我已经下来一趟了。” 水蓉笑着,然后擡手摸了一下严肃额头上的几根头发,笑道:“头发有些长了,待会儿让邱叔去找理发师,快要过年了,把肃肃打扮的利索些,你三哥跟你七哥都会来,你的两位姐姐也会来,我们一起过年,肃肃,你会介意吗?” 严肃笑着说:“阿姨,怎么会呢?他们都来才好呢!以前都是我一个人过年的,要么是在学校里,要么是在打工的地方,我还从来没有跟这么多人一起过年呢!” 水蓉的眼圈又红了,她伸出手攥住严肃的两只手,笑着说:“今年阿姨让他们都来,你的大姐叫赵颖,二姐叫赵秀,她们都很喜欢你,他们都有小孩了,等你身体再好些,她们会带着她们的小孩来看我们。” 严肃高兴的点着头。 吴清秋他们是在农历腊月二十来的,因为在新家坡新年可持续一个月,而在国内,吴清秋在新年时是必要回吴老太爷那儿,所以他们便提前来了。 一家人一起包饺子,一起看节目,一起祝福彼此,他们都对严肃特别的照顾,严肃看着眼前晃动的一张张笑脸,开心的竟然想哭。他不知道该如何说,只是不停的说谢谢你们。可是每次这样说,吴清秋便每次喊停他,说他们是一家人,是亲人,亲人之间无须这样客气,否则会显得生分。 吴清秋还告诉严肃,年夜里常歌和蔡巍会跟他视频,让他提前准备好怎么说。严肃笑着点着头,眼睛却再次湿润了。 看着眼前的这群善良之人,严肃除了感激还是感激。这个春节虽然还没到,但却是他二十几年来过的最开心最快乐的一个春节,这么多人陪着他,跟他说话,给他祝福。 就在这一刻,严肃的心又敞亮了许多,他突然觉得生活很美好,不似他想象的那个样子,也许以后梦里不会再出现那个让他无处可遁的狰狞面孔,他可以真真正正的到阳光下生活了,他甚至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到外面去工作。 一想到工作,严肃更开心了。 第63章:母子终相认 第63章:母子终相认 第63章:母子终相认 严肃就真的去工作了。 新年过后两个月,严肃在家坐不住了,每天除了看书,到院子里闲逛,就是在这儿躺着,在那儿坐着,天天这样下去,没病也会惹出病来,所以,他极想尽快去工作。 主要是他的身体根本没事了,这里的气候很适合他,一年四季基本上在二十三到三十二度之间,四季如春,他的喘病已经很少犯了。而在夫人,杨姨、邱叔、孟医生四人的悉心照顾之下,他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他觉得不能再这样天天待在家里了。 夫人却不舍得,让他再等等,等身体完全康复后再工作。 严肃笔着说:“阿姨,如果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会憋出病来的。以前的时候,就算是上学期间,周末节假日我也是去打工,我是一个闲不住的人。” 水蓉眼睛立即红了,她急忙掩饰住,笑着说:“真是个好孩子,那行,阿姨去做这件事,你喜欢教书,阿姨尽快办好。” 没用几天,严肃去上班了。是在一家私立小学,出了他们所在的这个小岛,过一个红绿灯,就是那个学校。 那所私立小学五年级的汉语文化老师有事了长假,他们正需要一位汉语老师,严肃去的正是时候。第一天上完课,严肃就喜欢上了这里的孩子和老师,他们整体素质都特别高。其实在这个国家里,没有穷人,人们的素质都不低。 没用几周的时间,严肃便成了学生们最喜欢的老师,每次放学,孩子们都会恋恋不舍的跟严肃说着“严老师,明天见”,严肃也开心的笑着跟他们道别。 时间过得飞快,春去秋来,严肃来到这个岛国整整一年了,他教学也快半年了。严肃每天都是开心快乐的,但有时严肃也有些小疑惑,那就是他跟这家人的关系到底是怎么回事,有很多次他想问一下,为什么夫人会一直陪着他在这儿?难道她的家庭问题还没有处理好吗? 这个周末夫人和邱叔出去了,严肃忍不住向杨姨提了这个问题,他没想着杨姨回答他,因为这些富贵人家的管家保姆们都很精,多余的话不会说。 可让严肃没想到的是,杨姨竟然笑着跟他说了:”傻孩子,哪有那么大的家庭问题要处理一年啊?就算是处理一年,夫人也用不着天天在这儿陪着你啊!除非你们之间有什么过急的关系,否则的话,再善良的人也做不到这样的陪伴。 严肃立即瞪大了双眼,不错,这一直就是自己怀疑的,但夫人从来都不说,水清浅和吴清秋也从来不提此事,严肃不好意思问,所以这件让严肃不解的事就一直这样悬着。 如今听杨姨这么说,严肃再也忍不住了,他激动的问:“杨姨,我,我跟阿姨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杨姨笑着说:“少爷,既然你问了,我就做个多嘴的人,也不怕夫人怪罪了。夫人是个命苦的人,年轻的时候被一个浪荡子给骗了,嫁给了他,给他生了两个女儿,后来在她生产儿子时,那个男人的情人买通了医院妇产科的主任和护士,她们把孩子偷走了,告诉夫人说孩子死了。 “妇人悲痛欲绝,从那之后,她就没再怀过。好在当年的那位护士良心发现,没把孩子弄死,而是把孩子草草的包起来,送到了医院附近的孤儿院门口,被孤儿院的一位妈妈抱走了。 “少爷,如果不是您去年出车祸,需要输血,而您的血型很特别,浅少爷却跟你血型相配,是浅少爷给你输的血,救了你一命,夫人也不会找回失散多年的儿子啊!秋少爷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呀,因为你们血型相配,你又是在孤儿院长大的,秋少爷便顺着这条路去查,没想到一查就查出来了。 “秋少爷是个狠角色,他已经把那个那个恶毒的女人,还有当年的妇产科主任和护士,一起送进监狱里去了。那个女人呀,为那个男人生了个儿子,这些夫人都知道,但夫人没跟那个男人离婚,唉!她爱他!没办法的事啊!” 严肃听着,两眼瞪得滚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杨姨看着严肃说:“少爷,你是顶聪明的人,夫人陪伴你一年多了,如果非亲非故,谁能做到这些啊?” 严肃呆呆的坐着,傻傻的听着,这对他来说,实在是件无法接受的天大之事,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这一生能找到亲生父母,而现在不但找到了,还是水清浅的姨妈和姨夫,这是什么狗血剧? 严肃不由自主的又开始往回想了,他想起了他在医院里,水清浅在他面前反常的表现,水清浅不止一次泪流满面的抱着他,安慰他,等来到这里后,水清浅又陪了他两周。 严肃当时头脑混乱,来不及细想这么多,但现在再回想后,就发现不对了,非亲非故,只是因为自己长的跟水清浅太相似,所以他们一家人才这么对他好吗?只是因为自己偶然知道水清浅在沙子镇然后给吴清秋打了个电话,他们一家人就这样的爱护他吗? 答案是肯定的,绝不可能。现在杨姨的话,把严肃心中所有的疑惑都解开了。 杨姨看着发呆的严肃,笑着说:“少爷,过几天浅少爷跟秋少爷要来,所以夫人跟你邱叔出去准备东西了,你呢,自己掂量掂量吧。如果你觉得有必要,我就告诉夫人,我告诉了你事情的真相;如果你觉得还不合适,那今天咱们娘俩谈的话,你知我知,没有第三人知道。” 严肃呆呆的点了点头,说自己累了,便上了楼。其实严肃自己在心里设想过无数次他跟夫人的关系,但他从未奢望过他会是她的儿子。因为这个女人太好了,那么温柔,那么善良,对他照顾的细致入微。 他们一定是觉得我受到的刺激太大,所以绝口不提此事,如果我今天不问,也许这一家人一辈子不会跟我讲,只要我能幸福快乐而单纯的活着就行。 严肃的眼睛湿润了,他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更是一个善良的人。虽然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但他永远都怀着一颗感恩的心,那些曾对他出手帮助过的人,他都对他们感念,更何况这个女人对他又是如此好,而且还是他的妈妈。 严肃擦了擦脸上的泪,轻声喊了句“妈妈”,这个词对他来讲太陌生了,他自小到大喊的最多的就是“严妈妈”,严妈妈陪伴过他七年,他喊了七年严妈妈。再有就是在他六岁的时候,他还喊过另一个女人妈妈,但只有一周,一周之后他又被送回了孤儿院。 严肃永远都不想再忆起那一周的经历,他没跟任何人讲,除了严妈妈外。去年他哭着向蔡巍诉说往事的时候,他也没有把那一周的遭遇跟蔡巍说。他不想说,更不愿说,他六岁那年一周的经历,是他这辈子的伤痛,他不想再揭开。 从今以后,我不再是个孤儿了,我有家了,我有妈妈,有姐姐了。严肃越想越激动,一个人偷偷的哭了一场,这次不是伤心的哭,而是激动兴奋的哭。 严肃正在激动中,院子里响起了车鸣声。严肃急忙整理了一下,让自己看起来一切都正常,然后快速的下了楼。 只是出去这么一会儿,水蓉就想念儿子了,她下了车,让杨姨夫妇搬运东西,便快速向屋内走去。 一进大厅,严肃正好下了楼。 水蓉擡头看严肃下了楼,笑着问:“肃肃,休息好了吗?我看你睡下了才跟邱叔出去的,周末你要多睡会儿。” 严肃的眼圈红了,他望着眼前这位他喊了一年阿姨的女人,她就是自己的妈妈,那么好的妈妈,他严肃怎么会这么幸运,此生会让他有如此美丽又善良的妈妈啊! 严肃呆站着不语,水蓉心里一惊,突然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她的心头,她以为严肃又想起了那些痛苦的往事。 水蓉疾步向前走去,一边走一边焦急的问:“肃肃,好孩子,你怎么了?是不是又想起不愉快的事了?没事的,阿姨在呢!” 严肃再也难忍,两行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笑着张开口,喊了一声“妈妈”。水蓉已经走到他的眼前,却被这突如其来的两个字给震住了。她擡起头,眼里放出激动的光,嘴唇抖动了两下。严肃看着她,又喊了一声“妈妈”。 水蓉向前,猛的将严肃紧紧搂在怀里,她笑着,哭着:“我可怜的孩子,我的好儿子,妈妈从来都没奢望过有一天你会喊妈妈,妈妈对不起你。是妈妈无用,让你遭了这么多年的罪,妈妈想用一生来弥补你。只要你好,喊不喊妈妈都无所谓。肃肃,我的孩子,妈妈对不起你,是妈妈无用,是妈妈软弱,所以才让你差点儿丢了命,受了这么多的苦。” 严肃也紧紧的抱着这个瘦小的女人,他哭着说:“妈妈,不是的,也许这些都是我该经历的。严妈妈跟我说过,一个人,年轻的时候吃点苦受点累,不叫苦;年轻的时候,享再多的福也不叫福;只有到了老年的时候,能够安享晚年才叫福呢。自从跟妈妈在一起后,我每天都很开心,都很快乐,要是看不到妈妈,我就觉得生活好像少了些什么。” 水蓉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孩子,严肃也紧紧的抱着自己的母亲。邱叔和杨姨已站在大厅里,他们流着泪笑着,心里默默祝福着这对苦难又善良的母子。 第64章:心底的隐秘 第64章:心底的隐秘 第64章:心底的隐秘 这几天严肃微笑挂脸上,他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去妈妈的卧房前等着,水蓉一出门,严肃一定会送上“妈妈早上好”五个字,水蓉每次都是眼睛湿润润的向前,抱住自己好看的儿子,踮起脚,在他额头上落下慈爱的一吻。 这座别墅里近几天到处充满着欢欣之气,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掩饰不住的笑容,每个人说话的声音都比平时高了几分,因为心情好,所以,说起话来也是声劲十足。 四天之后,水清浅和吴清秋来了。严肃开心的喊着三哥七哥,以前的时候他总不好意思,喊得声音很低,可这一次他的声音很高。水清浅和吴清秋过来,给他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吴清秋个子最高,当严肃跟水清浅抱在一起时,吴清秋将两个人搂进了怀里,一手拍着一个,笑着说:“你们表兄弟两个终于可以相认了,长得这么像,严肃,现在知道为什么了吧?” 严肃红着脸笑着说:“七哥,你果然是厉害人,只凭相貌,就能断定我跟三哥之间有关系,所以就对我那么好了。” 吴清秋笑着说:“小家伙,可不能那么说,主要是你跟三哥不只模样相似,性格也极像,总是委屈自己。” 水清浅回过头笑着说:“清秋,打住!” 吴清秋笑着说:“好好好,不说这些,今晚我们哥儿三个是不是应该喝上几盅?” 水蓉在旁边笑着附和道:“应该喝几盅,我们不打搅你们,就你们哥三个,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吴青秋笑道:“是应该这样,严肃,三哥确实有话要跟你说呢!” 严肃看向水清浅,水清浅笑着说:“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晚上再说给你听。” 白天一家人说说笑笑一整天,当晚上哥三个坐到一块儿的时候,严肃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水清浅要跟他说什么。 吴清秋笑着说:“严肃,有些等不及了吗?三哥,你赶紧说吧!” 严肃笑着看向水清浅,水清浅也在淡淡的笑着,他擡起那双迷人的眼睛,看向严肃,然后认真的问:“严肃,你想不想知道夏黎的事?” 严肃的表情一滞,但脸上的笑容却没有消失,只是顿了一下,然后他就笑着说:“三哥,七哥,你们知道吗?这里的孩子,他们对汉语的学习特别的卖力,竟比我们国内的学生都认真,我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吴清秋愣了一下,水清浅也愣了一下。 还是吴清秋反应快,他急忙问:“是吗?有什么好玩的故事吗?给我们说说听啊!” 严肃一边笑着,一边跟他们讲他在学堂里有趣的事,引得吴清秋和水清浅笑了几次。 水清浅寻了个机会,又说了一次:“严肃,我想告诉你夏黎的情况,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 严肃低了低头,把玩着手中的咖啡杯,笑着说:“我以前的时候不喜欢喝咖啡,怕失眠,没想到喝习惯了之后,慢慢的竟然喜欢上了,现在,各种口味儿的咖啡我都能喝。” 吴清秋擡眼朝水清浅使了一个眼色,水清浅点了点头,两次之后,水清浅就再没提夏黎的事,哥儿三个又聊了很长时间,才回屋休息。 严肃回到卧室,站在窗前,望着月色朦胧下的小院,很美,这个院子他特别的喜欢,这里的热带水果他也喜欢,而院子里种植的那些菜蔬瓜果,他更喜欢。可他不喜欢有人再提及那个人,这么好的夜色,三哥为什么要总是提起那个人呢? 严肃已经差不多把那个人忘了,是真真正正的忘了,他希望自己的余生就这样一个人过,妈妈曾经问过他,杨姨也问过他,不管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只要他喜欢,他们都能接受。 严肃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他不想深谈这件事,自己的性取向没必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已经打算好了,独自过完此生。也许别人会认为严肃太过矫情,一个大男人怎么会被夏黎伤成那样,夏黎不就是先甩他,然后见他,给他打电话,当面指责他,最后强制他吗?这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情况最糟糕的也就是夏黎对他来强硬的吧!可他们相处的一年里,那样的事不是发生过无数次吗?虽然不是夏黎强迫,虽然都是两厢情愿,可两人之间本来就已存在那种关系了,夏黎来次强硬的,难道还真受不了?又不是女人。 严肃呆呆的望着窗外,他把刚才所有的笑容全都收起来了,他喃喃自语着:“三哥,他现在后悔了吗?他想跟我和好吗?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不就是欺负了我一次吗?可是……有些事,我是无法跟你们讲的,我说不出口啊!” 严肃忍不住又流泪了,他努力尘封起来的那件往事,却在这个清凉的月夜里再次破土而出。 六岁那年,他被一对长得好看的夫妇领养了。当时严妈妈不想让他走,但院长说人家就是看上严肃了。因为严肃长得好看,白白净净的,惹人爱。严妈妈说,这个孩子不太会说话,又不喜欢笑,怕不能讨人家喜欢。院长说人家夫妇就是看中了严肃,非要领养他。严妈妈没法,只好让他们把小严肃带走了。 那对夫妇家里很富,小严肃去了之后便被称为小少爷,小严肃记着严妈妈的话,乖一点,大声的喊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大声喊小叔叔。 那对夫妇对严肃很好,但他们的父母不喜欢严肃,说那不是他们的亲孙子,而小叔叔却特别喜欢严肃,经常抱着他玩,捏捏他这儿,摸摸他那儿,严肃有时觉得不自在,可那是他养父的弟弟,他不敢说什么。 严肃永远忘不了那个下午,小叔叔把他领到阁楼上,说要跟他做游戏,让他脱衣服,严肃虽然不知道小叔叔要跟他做什么游戏,但他觉得做游戏脱衣服一定不是什么好游戏,尤其是小叔叔看向严肃的目光,好像要吃了严肃似的。 严肃害怕了,他说他不想做游戏,转身想往楼下跑,却被小叔叔一把抱住,扔在了床上。那个十八九岁染着黄头发的大男孩儿撕扯着严肃的衣服,小严肃吓傻了,他一边喊一边挣扎。 那个大孩子狞笑着:“小家伙,你长得又白又嫩,就像一朵小白莲,让小叔叔陪你好好做游戏,你可要听话,否则的话,会很难受的。” 严肃一边哭一边喊,眼瞅着他的裤子被褪下去了,那个大男孩在他身上乱拧乱咬,严肃喊着叫着,双手乱打,竟然抓到了床头柜上的花瓶,他抓起花瓶,照着大男孩儿的头砸下去。 大男孩儿哎哟一声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然后哀号着捂住了头,他的头被砸出了血。严肃提上裤子跳下床,发疯的跑了下去,正好碰到了他的养母,女人惊问他怎么了? 严肃虽然吓坏了,但他依旧能清楚的说出了事情的经过,他哭喊着:“妈妈,小叔叔要跟我做游戏,他脱我的裤子,他还拧我打我,我,我用花瓶把他打的出了血。” 养母一怔,这时他的小叔捂着头喊着冲了下来,嘴里嚷着要打死这个小畜生,严肃吓得躲到了养母身后。 那一天,这个家里经历了一场战争,第二天严肃便被送回去了。严肃被送回去的时候,他的养母没说什么,可他的养父却说,严肃小小年纪就勾引人,这样的孩子他们不敢要。 当时院长特别生气,不住的给那对夫妇陪不是,然后指责严肃。 严妈妈把严肃搂进怀里,悄声问发生了什么?严肃哭着跟严妈妈说了事情的经过。严妈妈抱着严肃哭了,就是从那天后,严妈妈告诉严肃,不要随意在别人面前换衣服,也不要随便对别人笑。 严肃笑起来很美,是一种雌雄难辨的美。严妈妈告诉他,如果自己不想笑,那就不用笑,不想跟别人说话,那就不用说,用不着勉强自己。经过那件事,严妈妈似乎意识到了问题的可怕,严肃不只脸长得好看,身子也像女孩,甚至比女孩的还好看,如果被不怀好意的人惦记,严肃会吃亏。所以,她宁愿让严肃冷冷的,虽然那样让人不易接近,但能多多少少的保护自己。 第二年严妈妈重病之前,再次把严肃拉到身边,告诉严肃,以后严妈妈不在了,一定记住两点:不要随意在别人面前换衣服,不要随便对人笑,能遮起那双眼,就用眼镜遮起来。 严妈妈交代严肃的这两点,严肃牢牢的记在了心里,去年那个雨夜夏黎对严肃做猪狗不如的事情时,多年埋藏在严肃心里不为人知的秘密,全都浮出了水面。 两次遭遇重叠在一起,六岁的他被那个染着黄头发的大男孩儿按在床上,如果不是那个花瓶,他六岁的时候就被人给糟蹋了。十八年后,自己已经是成年人了,却还要被另外一个自己深爱的人如此欺负。 而夏黎对严肃造成的创伤,远不止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灵上的,心灵上的创伤根本无法愈合。两件事在时隔十八年之后,重叠在了一起。 严肃用一年的时间把夏黎给他造成的心灵创伤基本抚平,水清浅又为什么两次提及那人? 严肃,不管为什么,他的生活从此以后永远不会再跟你有交际,不会再跟你有重叠,忘了他就是了,三哥提及,也许三哥以为我还念着他,三哥,我哪敢啊!我不敢了,我吓怕了! 第65章:关于他的事 第65章:关于他的事 第65章:关于他的事 严肃不敢再想那人,不敢再念那人,他以后也就这么做了。看开了,想通了,日子也就不那么难熬了,春去冬来,转眼又到春节了。 这个春节是严肃在这个热带岛国的第二个春节,这次吴清秋没来,水清浅跟严肃的两个姐姐来了。吴清秋实在走不开,吴家的一大摊子,吴家老爷子已经打算交给吴清秋。所以,吴清秋现在正忙着处理吴家三房的事。 但吴清秋还是给严肃打了电话,向他送祝福,严肃虽然觉得有点小失望,但看到两位姐姐扔下她们的家人过来陪自己,三哥水清浅放下吴清秋也来陪自己时,他除了感激还是感激。 于严肃而言,只要有人陪他过年,他就很开心了。 春节过后,水清浅和他的两位表姐在这儿又待了两周,他们陪着严肃逛街,吃这里的特色。来到新家坡一年多了,严肃除了自己居住的别墅和工作的学校外,他哪儿都没去过。一是他的情绪还不稳定,时好时坏,水蓉不放心,二是严肃自己也没有想出去的欲望,所以,虽然一年多了,严肃依旧对这个国家知之甚少。 肉骨茶、鸡饭、辣椒螃蟹、咖啡鸡米线、罗惹椰浆饭、咖椰吐司,严肃吃得不亦乐乎,以前他对吃从不上心,只要能填饱肚皮,什么样无所谓。但在认识那人之后,他的确有过一年的好口福,那人带他吃了很多他从未吃过的东西。来到这里后,严肃的妈妈水蓉几乎是让杨姨照着营养餐的标准来给严肃做一日三餐,像这样口味重的吃食,严肃还真没吃过。 水清浅笑着说:“姨妈亏待你了,看你吃的模样,就知道她从未带你出来过。” 严肃红着脸急忙解释:“三哥,妈看我太瘦,怕吃这些东西会更瘦。” 赵秀笑道:“清浅,瞧瞧,你可不能随便说你姨妈,肃肃可是要不高兴了。” 几个人一边说笑一边吃,吃遍这里的特色美食后,又一起去了几个值得一去的地方,外国的游客来到新加坡,几乎都会去这些地方:华人聚集地唐人街,壮观好景滨海湾,新加坡标志性景点之一鱼尾狮公园,酒吧天堂克拉马头,异域社区小印度,□□聚集区甘榜格南,迷人小岛圣淘沙,浏览购物地乌节路,世界上最后一座盛大的十九世纪酒店之一莱佛士酒店,樟宜教堂和博物馆。 严肃也不嫌累,他本就热爱旅游,当初他还跟那人商议,每年的寒暑假都要出去旅游,那人还专门弄了一套旅游攻略,只可惜一切都成了镜中花。 半个月下来,严肃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原本略有凹陷的双颊也丰润了。 水蓉看着儿子,无限宠爱的说:“肃肃,他们走后,妈妈陪你去玩。要是知道你如此热爱游玩,这一年多妈妈就该陪着你四处游玩,而不是天天窝在家里。” 严肃急忙说:“妈,不是的,以前我那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您没心情,也不敢带我出去,怕我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现在我好了,以后有的是时间,我们慢慢来,每周六去一个地方。” 水清浅和赵家两姐妹离开后,严肃母子便真正开始了他们的游玩之旅。每个周六,水蓉都会雇一辆车,载着他们母子,大大小小的景点,他们又转了个遍,各类特色美食和小吃,他们也吃了个遍。 这个国家实在不大,如果马不停蹄的游玩,只需两三天就能全部逛完,但严肃母子二人用了两个月的时间,他们不是像那些游客一样,他们是顺心而为,所以,玩得快乐,吃得开心,还从未觉得累。 院子里的蔬菜瓜果熟了一茬又一茬,严肃来到这里两年了。这个地方四季如春,气候适宜,不像在国内,一年四季分的清,严肃都有点不知道今夕何夕了。 当看着杨姨又在收获新一季的瓜果时,严肃笑着说:“杨姨,如果不是看你菜园子里的收获,我都不知道我们来这儿多久了,您每次收获之间相隔一个月左右,看着您收获,就知道又过了一个月了。” 杨姨呵呵笑道:“可不是嘛,少爷啊!这日子还真是禁不住混,明天浅少爷和秋少爷是不是要来呀?所以,今天我就要收获,以备他们过来。这次全是新鲜的,我收拾好放进冰箱里,他们来后,给你们做水果沙拉和蔬菜沙拉,少爷,你觉得怎么样?” 严肃笑着说:“很好啊!杨姨做什么都好吃,我们大家都喜欢呢!” 这时邱叔从屋内出来了,他一边走一边笑着问:“你们娘俩在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杨姨笑道:“我正跟少爷讲呢,明天秋少爷跟浅少爷要来,我打算给他们弄一个水果沙拉和蔬菜沙拉宴,因为这些全是新收获的,新鲜着呢!他们年轻人,就爱吃这个。” 邱叔笑着:“这自然没问题,对你来讲,不在话下。夫人还没回来吗?我说陪她一起去,她非让我歇着,她自己去,买的东西多了,她自己大包小包的也忒累!” 正说着,水蓉开车回来了,四个人忙着把车上的东西提下来。其实严肃和邱叔已经学了车,拿了驾照,他们都不想事事劳烦夫人,尤其是像采购食物这样的事,应该他们去做。 可水蓉却十分乐意去做这些,因为他最疼爱的外甥水清浅要来,在没找到严肃之前,他几乎将水清浅视为自己的儿子,因为她的这个外甥在很多地方跟她太相似。 水清浅和吴清秋来到之后,这个小院里举行了一个水果蔬菜沙拉宴,他们有的喝酒,有的喝香槟,吃着杨姨为他们准备的水果蔬菜沙拉。一家人尽情的吃喝,随意的欢唱。水蓉很会唱歌,严肃第一次见识到了自己母亲的多才多艺,她不但唱歌好听,还弹得一手好钢琴。 晚饭之后,哥三个到了院子南边的小亭里,水清浅和吴清秋每次来这里,水蓉都会给他们三人足够的空间,充裕的时间,为的是让他们哥三个好好聊聊。年轻人嘛,有共同语言,上了年纪的人在旁边,有时他们会觉得不舒服。 三人坐进亭子里,吴清秋给他们每人又递了杯咖啡,严肃接过来了,水清浅摇了摇头。 严肃笑着说:“三哥,你不爱喝咖啡吗?” 水清浅笑着回答:“还好吧!晚上不想喝,怕喝了会失眠。你们还年轻,喝了倒是没事,过了三十岁,就得小心提防着失眠这件可怕的事了。” 吴清秋趴到水清浅耳朵边,声音暧昧的说:“三哥,我们年轻,你也年轻啊!他们不还都让我叫你三弟吗?你说说你哪个地方像三十几岁的人?挨个看看,倒像十三岁的。” 水清浅的脸一下红了,他瞪了吴清秋一眼:“别闹,不怕严肃笑你,怎么当哥的?” 严肃红着脸笑着转了一下手中的咖啡杯,道:“三哥,我才不会笑,我只会好羡慕你们。” 水清浅轻咳了两声,笑道:“严肃,姨妈很着急你啊!看着你自己一人,她心里难过,可每次跟你说,你都会找个借口搪塞她。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放不下一个人。这次不要打断三哥,三哥想好了,必须要跟你讲夏黎的事。” 严肃的手一抖,表情一滞,但笑容依旧没减,他轻轻笑了笑,说:“三哥,我不打断你,你说吧。” 水清浅叹了口气:“严肃,从你来到这里的那天开始,夏黎就一直找你,到现在。他之所以忘了你,是因为那一年他出了车祸,在医院里躺了九个月,他们的家人都以为他会成为植物人,没想到,九个月之后他醒来了,但他失忆了。 “他醒后不久家人给他安排了相亲,接着就结婚。他的家人告诉他说,他是在大学毕业后出的车祸,因为他把你们相处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全不记得了。两年前你出事后,不知什么原因,他就突然又恢复了记忆,开始到处找你。 “原来的时候是他一人天南海北的找,一个人开着车,像疯子一样。可是半年前,他突然跑回家,从他妈妈那里抢走了自己的儿子,他的儿子只有一岁半,夏黎就带着自己一岁半的儿子,每天风餐露宿在外面苦苦寻找你。他跟蔡巍说,他这辈子就是找寻你。如果找到你,他跟你说明白,能不能原谅他,全在你;如果找到的是你的尸体,他就把儿子送回去,陪着你死;如果这辈子你永不见他,他不会让儿子接受任何教育,他会让儿子陪着他一直找,如果有一天他老了,他会让他的儿子继续找,告诉他儿子你所有的一切。” 严肃呆了,脸上的笑容凝固了,水清浅没有说完,严肃已经泪流满面,他放下咖啡杯,双手抓住水清浅的手:“三哥,他,他出了车祸?什么车祸?出了什么车祸?究竟怎么回事?” 水清浅轻声道:“严肃,你若想知道,我现在就让你七哥给蔡巍打电话,让蔡巍告诉他你在这里,让他来这里,让他亲口告诉你所有的过往,行吗?” 严肃已经慌了,失了分寸,在听到夏黎出了车祸,找了他两年后,他已经把所有的那些过往忘干净了,他只想着他的夏黎,出了车祸,风餐露宿的找寻他两年,这半年还带着年幼的儿子找他。 严肃哭了,他低声啜泣着:“三哥,快告诉他,让他来,让他来,不要让他再找了!” 吴青秋叹了口气,摸起电话给蔡巍打过去了,蔡巍在那边激动的喊着:“好好好,我现在就告诉夏黎,我现在就告诉他,他跟他的儿子在沙子镇了,他们在那儿呆了一个多月了,我这就跟他说。” 吴清秋轻轻笑了下,水清浅温柔的抚摸着严肃的头发,严肃却如入梦中般,凉亭里的三个人都沉默了。 一阵风吹来,仿佛吹醒了一个尘封的旧梦。 第66章:就这样等待 第66章:就这样等待 第66章:就这样等待 严肃想跟着他们一起去机场,但水蓉没让他去,她让儿子乖乖在家里等着,严肃有些不放心,又有些等不及,可看着母亲不容商量的表情,他只好呆在家里。 杨姨叹了口气说:“少爷,你要稳住,受了这么多年的苦,遭了这么多的罪,怎么能说没事就没事?你跑到机场去接他,他说不定还不当回事呢!要我说啊!你就先出去,就算他来,也别让他见到你,先晾他几天再说。” 严肃哪里还会想那么多,昨晚他一听到水清浅说夏黎出了车祸,这两年夏黎一直在马不停蹄天南海北的找他,严肃的心已经疼的不行了。他心疼夏黎受的那些苦,而自己这些年遭的罪,严肃已经忘到了九霄云外,全都不记得了。 自己在三年前是如何失魂落魄的等待找寻夏黎,又是如何伤心欲绝的去往西北沙子镇,回来后夏黎又是如何打电话责问他,当面指责他,在那个雨夜又是如何欺侮他,他原先都记得,可在昨晚,他全忘了。 那个雨夜他生不如死,第二天发着高烧去上班被车撞飞。那之后半年多的时间,他几乎夜夜做噩梦,每次都是大汗淋漓的醒来,如果不是妈妈一直陪伴在他身边,他也许会疯掉,也许会死掉。但是,在他听到夏黎出过车祸,如今还在到处找寻他时,他就忘了,忘了他受的所有苦难和不幸,只记得夏黎了。 一想夏黎这两年风餐露宿的在外面,半年前竟还带上了他年幼的儿子,严肃的心就像被猫抓了似的。昨晚他一宿没睡,好几次他想给蔡巍打电话,要夏黎的手机号码,但他最终还是克制住了自己。 邱叔开车载着三哥和七哥去了机场,他的心也跟着飞去了,妈妈和杨姨在家陪着他,听杨姨这么一说,严肃眼睛红了,他低下头,只觉得心里五味杂陈,不知如何是好。 他知道,不管是杨姨还是妈妈,她们都太疼他,她们都知道他被夏黎折磨成什么样过。她们陪着他,看着他,就怕他出事,他好不容易走出来了,她们希望他能真正的开始新生活,她们希望他能另寻一个爱人,而不是夏黎。 水蓉看着儿子低头不作声,眼睛湿润又泛红,知子莫若母,她知道,能让儿子心神不宁,流泪的只有一人,那个她从未见过,却把儿子伤的体无完肤的人,就是夏黎。 水蓉叹了口气道:“肃肃,妈妈知道你心里着急,你心里一直挂念着他。可妈妈每次想到他把你伤成那样子,妈妈就无法原谅他。虽然妈妈答应他可以来,但妈妈觉得你能不能原谅他,是另一回事。你三哥心最软,他见不得别人吃苦受罪。如果不是你三哥一再要求,清浅是不会答应让你知晓此事的。所以,就算他找来,你也别太在意,就算装,你也要装出你依旧在怨他,让他来见你,只是可怜他。” 严肃轻轻咬了一下嘴唇,无奈的笑了笑,小声道:“妈,您,您和杨姨不用担心,我,我就在家里等。” 水蓉攥起儿子的手,把儿子搂进怀里,温柔的说:“好孩子,妈妈和杨姨不让你去,是不想让你太悲伤,你曾经被他伤的那么深,让他为此付出些代价也是应该的,所以,你就只管在家里等着,你邱叔会把他们父子接回来的。” 严肃趴在母亲怀里,想哭却又哭不出来,他有时觉得奇怪,他的眼泪从来不会轻易流,就算在跟水蓉相认时,他流的泪也不多,只是喜极而泣而已。其它时候,再悲伤,他也极少流泪,但夏黎是个例外。 严肃一直深爱着夏黎,纵使夏黎伤他再深,他依旧毫不后悔的爱着他。他为他哭,是因为他怕夏黎从此真不理他,不要他了;他为他哭,是因为他怕夏黎会真的爱上别人,忘了他;他为他哭,更是因为夏黎对他一次次的伤害与打击。 可现在他终于知道了,夏黎一直是爱他的,曾经对他的伤害,皆是因为夏黎出过车祸,失了忆。前前后后加起来三年了,三年的时间可以将一个人的棱角抹去多少?夏黎还像以前那样吗?他会变吗?如果夏黎变了,我应该以怎样的姿态面对他? 严肃想的永远都是如何在夏黎面前展现最好的自己,如何去迎合夏黎,而不是故意给夏黎出难题,惩罚夏黎。所以,在水蓉和杨姨劝他的时候,他虽然点着头答应着,但心里想的却完全相反。 严肃明白,他的母亲是位善良的女人,但再善良的女子,如果知道自己的儿子被另一个人曾经伤害的差点疯掉,这位母亲就算肚量再大,也不可能放下芥蒂,转身就能陪着儿子原谅那人的。所以,母亲说什么,严肃便答应什么,虽然心里不是这么想的,但他不想让母亲为他担心。 邱叔去接夏黎父子,正好一块送走了水清浅和吴清秋。昨晚水清浅在告诉了严肃夏黎的情况后,见着严肃那副完全失了自我的着急样子,吴清秋就有些生气,他怕自己见到夏黎后绝无好颜色,这样会让严肃夹在中间很难做。 所以水清浅和吴清秋在这儿只呆了一个晚上,今天早晨他们两个便让邱叔顺带着载他们去了机场。昨晚蔡巍告诉严肃,夏黎大晚上从沙子镇回到了荆翠,没作休息,直接坐飞机飞往这里了。 严肃昨晚就失眠了,他担心夏黎,从昨晚到现在,他一直在路上,开车,坐飞机,还带着个孩子,会不会很累啊? 严肃也觉得自己很没骨气,可牵涉到自己深爱之人时,还谈什么骨气啊?严肃终于熬到了天亮,看着邱叔载着三哥和七哥离开,他的心也跟着一起走了。 现在他人虽然还在屋子里,心却早已不知飘到哪儿了。杨姨正的说着时,院子里响起了车声,严肃站起来,擡脚向外跑去。水蓉和杨姨在一愣之后,也来不及多想,跟着出去了。 夏黎抱着孩子从车上下来了,在看到夏黎的那一刻,严肃的情绪再难控制,手发抖,身体颤抖,眼里的泪无法忍。夏黎头发乱蓬蓬,胡子拉碴,一米九多的个儿,却形容枯槁,又黑又瘦。而在他怀里的那个孩子,亦是又黑又瘦,小家伙的头发也长长的,好在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忽闪着,看着还有些灵性。 这爷俩就像两个离群索居的野人。 严肃咬着嘴唇,眼泪哗哗的流下,他擡头看着他们,在心里喊了无数声夏黎,他的夏黎怎么会变成了这样?他深爱的那个人永远都会把自己收拾的干净利索,把自己收拾不好,他是不会出门的。可现在再看,夏黎成了什么样子啊? 严肃想擡起脚向夏黎跑去,他想抱住他的爱人,向他诉说他的相思之苦,但严肃的双脚像钉在了原地,他动不了,一下都动不了,他控制不住自己,他能做的,就是流着泪,无声的哭泣。 而此时的夏黎,也两眼盯着严肃,他笑着,流着泪,脚下没停,下了车便向严肃走来。他怀里的孩子在擡头看到严肃时,突然挣扎着从夏黎怀里出来,那孩子离开爸爸的怀抱,挪动着两条小短腿向严肃跑来。 孩子一边跑一边奶声奶气的高喊着:“爸爸,爸爸,那是严叔叔!” 夏黎一愣神的工夫,孩子已经跑向了严肃。严肃的双脚动了,他急急的向前迈开,在孩子撞进他怀里前,又急急的弯下腰,伸出手,接住了闯进他怀里的小瘦孩。 严肃将孩子紧紧的搂在怀中,涕泗横流,泣不成声。倒是那孩子,竟然伸出他的小手,一边给严肃擦泪,一边高兴的喊着:“严叔叔,严叔叔,我们终于找到你了,爸爸,我们找到严叔叔了。” 夏黎已是泪流满面,但他笑着,一步步走向严肃,来到严肃跟前,他伸出双臂,将严肃连同自己的儿子一起搂进了怀里。 严肃抱着孩子趴在夏黎怀里,泣不成声。 夏黎哭着,轻声说:“肃,谢谢你,让我找到你。你总是这么善良,你应该让我再找久点,至少得三年,怎么才两年,你就让我找到你了呢?” 严肃只是哭,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倒是夹在他们中间的小家伙,他努力擡起头,高兴的喊着:“爸爸,爸爸,我们找到严叔叔了,我们找到严叔叔了。” 夏黎流着泪笑着:“对,严严,我们找到你严叔叔了。如果你严叔叔不告诉我们,爸爸一辈子都找不到他,可你严叔叔总是太善良,总是为爸爸想,他知道爸爸带着严严在外面吃了很多的苦,所以便舍不得了。” 孩子双手搂着严肃的脖子,竟然在严肃的脸上亲了一下,他似乎难以理解两个大人怎么会流泪,人明明是找到了,不是应该像他一样大声的说话,开心的笑吗?为什么爸爸和严叔叔会哭成这样呢? 小家伙亲完严肃后,用小手给严肃擦着泪:“严叔叔,你别难过,以后,爸爸不会再惹你生气,也不会再扔下你一个人了,他说过的,是不是,爸爸?” 夏黎用力的点着头:“对,严严说的对,以后,爸爸再不会扔下严叔叔一个人,再不会惹严叔叔生气,再不会让严叔叔伤心难过!” 第67章:双人泪千行 第67章:双人泪千行 第67章:双人泪千行 严肃只是哭,一个字也说不出,夏黎觉得怀里的人胖了不少,不像以前只是一副骨架。夏黎心里稍微好受了些,他低下头,看着严肃,比以前更好看了,俊秀的脸,迷人的凤眼,红红的双唇,那副多余的眼镜不见了,脸上却多了太多太多的泪水。 夏黎在严肃白净的额头上落下深情一吻,泪没断,笑没失,话依旧像三年前他们相处在一起时一样,懒懒的,暖暖的,还带着一丝宠溺:“宝贝,想好了怎么惩罚我了吗?别心软,别心慈。我让你受罪三年,你至少要惩罚我三年,对吗?” 还是那个混蛋,永远都不会变。在他们没相交之前,他就是这么混蛋,在公寓里,在办公室里,肆无忌惮的欺负他。可就是四年前的四月二十一的晚上,夏黎一个一百八十度转弯,严肃便毫无抵挡力的投入到了他的怀抱。 一年的相守相爱,换来他三年身心俱伤的苦苦等待,就算当初为这个人受了太多的苦,遭了太多的累,在见到这人重新将自己拥入怀里时,严肃便什么都不再记得,只记得这人的好,这人对他的爱了。 严肃一只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攥成拳,用力的捶打夏黎的胸膛,他终于能开口了:“夏黎,你,你混蛋!” 夏黎让严肃打了个够,直到严肃停下,夏黎攥住严肃的那只手,放到嘴边,温柔的亲着,从他脸上滚落的泪一滴一滴砸在严肃的手上。 夏黎攥起严肃的手,突然狠狠的打向自己的脸。严肃一惊,然后便想抽回自己的手,可夏黎的力气太大,严肃怎么可能挣过他?夏黎攥着严肃的手打自己的脸,不只吓坏了严肃,也把他们怀里的孩子吓坏了。 小家伙在一愣之后,张开小嘴,扯着嗓子哭开了,他一边哭一边喊:“爸爸,你别打自己,严严会听话,不会让爸爸生气,你别打自己。” 严肃也哭得更凶了,他一边挣脱夏黎,一边哭喊:“你疯了,你这个疯子,你要吓着孩子吗?” 夏黎这才停止了疯狂的举动,他低下头,给严肃拭去泪,又给自己儿子拭去泪,然后低声说:“严严,爸爸是个混蛋,混蛋了一辈子,可这辈子最混蛋的事全都做给了你严叔叔,所以,爸爸该打,以后,严叔叔教育你,他会把你教育的很好,不会像爸爸这样混蛋!” 严肃泣不成声,除了哭,他大概再也想不出还有什么法子来应对现下的情景。 小孩子立即瞪大双眼盯着严肃,问:“严叔叔,你不会不理爸爸吧?爸爸会很乖,严严也会很乖,不会惹严叔叔生气的,你能不打爸爸吗?” 严肃流着泪,点着头,却开不了口。 小家伙以为严肃不答应他,立即慌了,又忙不叠的问:“严叔叔,你不答应吗?爸爸说了,你是我妈妈,要是爸爸做错了事,妈妈是不是应该原谅爸爸啊?” 严肃哭的更厉害了,他又搂紧了一下怀里的孩子,抽噎着低声说:“好孩子,严叔叔不会怪你爸爸,严叔叔不怪他。你喊我严叔叔就行,不能喊妈妈,你有妈妈的。” 小家伙立即来了精神,他盯着严肃,大声道:“我知道啊!严叔叔就是我妈妈,其他的小朋友有妈妈,可我没有妈妈。奶奶说,我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很长时间不会回来。爸爸跟我找严叔叔找了很长时间,严叔叔待的地方就是很远的地方,我们走了好长好长的路,爸爸开车,我们还坐了飞机,才到这里的,然后就见到了严叔叔。严叔叔不就是我的妈妈吗?这跟奶奶说的一样啊!” 严肃哭着,点着头,再把孩子搂紧些,他觉得自己的体力有些不够了,再这样哭下去,自己会因缺氧而倒下。 夏黎将怀里的两个人抱得更紧,他贴着严肃的耳朵,轻声说:“他是你和我的儿子,他叫夏思严。夏黎一世的思恋,是严肃;夏黎天天在思念严肃!” 夏黎的话又让严肃哭得难以停下,他只觉得两耳嗡嗡,心口跳得厉害,有些头重脚轻。 旁边的两个女人本来还对夏黎满腹意见,可当看到这副场景时,两人站在旁边已经陪着哭了好久。邱叔一看这样下去可不行,赶紧让这两人停下来,该做什么先做什么吧。 邱叔给孟医生打了电话,又给理发师刘师傅打了电话,两人不多会儿便赶来了。 邱叔急忙上前,对还抱在一起哭的两个人说:“少爷,夏先生,咱们先别伤心了,我让孟医生和刘师傅过来了,少爷,让他们给夏先生和小少爷查查身体,然后再帮着整理一下,夏先生一直没休息呢!孩子也得吃点东西啊!” 水蓉虽然开始是对夏黎有意见,可当她看到夏黎那么高的个子,却枯瘦如柴,抱着一个瘦小又黑的孩子从车上下来时,水蓉的眼泪就没能忍住。他们哭,她也陪着哭;他们哭了多久,她就陪着哭了多久。她在心里默念着,为什么上苍要如此折磨这两个孩子?让他们经历这么多的磨难?但愿在以后的人生中,他们会彼此相惜相爱,别再有这样的伤心和离别。 听邱叔这么一说,水蓉也意识到,这样下去两个大人一个孩子怕是都会吃不消,赶紧让他们停下,先帮这对父子整理一番,尤其是夏黎的儿子,这么小,跟着夏黎在外面风餐露宿了半年,一看就知道,孩子的营养没跟上,不用说孩子,夏黎一看也是,严重的营养缺乏。 水蓉上前拍着儿子和夏黎的背,声音哽咽着说:“肃肃,别再哭了,你从昨晚不是一直盼着他吗?既然见了面,那就应该开心些。先让孩子吃点东西,小家伙大概也饿坏了。” 杨姨也哭着过来了,女人很多时候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当看到这两个大男人相拥哭泣得不成样子,杨姨也哭出了声。她一边擦泪一边说:“夫人,别让他们在院子里这样站着,赶紧的,进屋先收拾一下吧!孟医生和刘师傅都过来了,让他们帮忙,先给这父子俩检查一下身体,再修整一番,我这就去做饭,让他们好好吃顿饭。” 水蓉点着头,继续跟依旧搂在一起的两人说:“肃肃,听妈妈的话,先别哭了,让他们父子洗个澡,要是他们累的话,让他们先休息一会儿。” 严肃整个人都有些不行了,他觉得自己仿佛处在云雾中一般,身体轻飘飘的。而水蓉在说了那些话后,夏黎倒是清醒了些,他这才意识到他们旁边还有很多其他人,最主要的是还有严肃的母亲。严肃跟水清浅相认的过程,蔡巍已经跟夏黎大体讲了。 夏黎直起身子扭头看向水蓉,看到的是一张挂满泪水却又精致好看的脸,严肃的模样跟她十分相似,而水清浅跟她也极相似。 夏黎给严肃擦掉脸上的泪,轻声说:“肃,等等我!” 说完,夏黎松开严肃,然后转身,扑通一声在水蓉面前跪下了。 水蓉吃了一惊,急忙弯腰去扶夏黎,她惊问道:“孩子,你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起来啊,你跪下做什么?” 夏黎流着泪说:“阿姨,对不起,我把您最好的儿子忘了三年,这三年,他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而我还欺负过他,让他差点送了命。今天夏黎在这儿向您保证,阿姨您放心,他可怜我,让我找到了他,我会一辈子疼他爱他,绝对不会再让他受半点委屈。阿姨,严肃心太软,不管我做什么事,也不管我做的事有多荒唐,他从来都不会怪我,只要我提出来,他从不拒绝我,就算自己不太愿意,他也会为难自己,成全我。所以,我知道,他除了哭,骂我两句混蛋外,他不会用别的法子来惩治我。阿姨,您就替他来罚我吧!罚得越重越好,让我长记性。” 水蓉擦了擦脸上的泪,扶起夏黎:“孩子,快起来,过去的,就别再提了,肃肃他不怪你了,阿姨也不会再怪你。只要你们以后好好的,比什么都好。肃肃是个可怜的孩子,阿姨对不住他,若说惩罚,阿姨也得受罚。阿姨想着用余生来弥补他,如果你也觉得欠他的,那就跟阿姨一起,好好爱他,好好疼他,别再让他一个人悲苦。” 夏黎哭着用力点着头。 小思严大概从来没见过自己的爸爸如此过,他见着夏黎又是哭,又是打自己,刚才还跪下了,大概又吓着了。 他两只小手搂紧了严肃的脖子,又哭喊开了:“爸爸,你别哭了。你不是说,找到严叔叔,你会让严叔叔天天笑吗?你们为什么一直哭啊?严严会很乖,很听话的!” 严肃抱紧了孩子,努力控制住了自己,然后把脸贴在孩子的小脸蛋上,轻声说:“严叔叔不哭了,你爸爸也不会哭了。你爸爸说的对,只要他在,严叔叔就不会哭,只会笑!” 夏黎擦了擦脸上的泪,转身又将严肃连同自己的儿子揽进了怀中,他一手抚摸着严肃的后背,一手抚摸严肃柔软的头发,闭上眼睛,任凭眼泪肆意流了个够。然后再睁开眼,把眼泪甩掉,低头跟严肃温柔的小声说:“肃,等等我,我跟严严去收拾一番,我们爷俩这个样子,把你也给弄脏了,你也歇一会儿,咱们一会儿再见!” 第68章:幸福在此刻 第68章:幸福在此刻 第68章:幸福在此刻 夏黎冲了一个热水澡,理发师刘师傅给他剪了头发,刮了胡子,整个人精神了不少,虽然看上去还依旧是又黑又瘦,但已经完全从野蛮人变回了文明人了。收拾妥当之后,夏黎一刻不停的想到外面去见严肃,他人还没动的,邱叔推着盛放饭菜的小车进来了。 邱叔笑着说:“夏先生,夫人让我告诉你,少爷已经搂着思严小少爷睡了。刘师傅在您洗浴时先给小少爷剪了头发,夫人和少爷给小少爷洗了澡,小家伙吃了不少东西,刚吃完就在少爷怀里睡着了。所以,少爷就陪着他去睡了。少爷昨晚也是一宿没睡,正好陪着小少爷一起休息。杨姨已经把客房收拾好了,夏先生吃点东西后也歇一会儿。等你们睡一觉醒来,咱们正好吃晚饭,晚饭后如果你跟少爷都精神的话,你们可以彻夜长谈,也不急在这一时。夏先生这一路上舟车劳顿,应该好好休息一下。” 夏黎有些着急,他忙说:“邱叔,我不累,我一点儿都不累,我,我还是先去见严肃吧。” 邱叔依旧笑着:“夏先生,你放心好了,你们家小少爷还在我们家少爷怀里呢,少爷又跑不了,他怕小家伙自己睡不踏实,所以就搂着他睡了。你也休息一下,也让我们家少爷休息一下,他也累了,等你们两个人都精力充沛了,吃过晚饭后可以继续聊,有的是时间呢,不在这一时,日子长着呢!” 夏黎一听邱叔说严肃很累,急忙妥协了:“好好好,让他先休息一下,我也休息。” 正在这时,杨姨过来了,他笑着跟夏黎说:“夏先生,客房我已经收拾好了,等你吃过东西,我带你去。” 夏黎谢了杨姨夫妇,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在他们的引领下去到了客房。安顿好夏黎后,杨姨和邱叔便出去了。 夏黎躺下后,开始怎么也睡不着,他总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一个很不真实的梦。两年了,他马不停蹄的找,为了寻找严肃,他放下了所有的尊严,但是依旧找不到。就在他黔驴技穷,将自己儿子也搭上半年后,竟然找到了。 夏黎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严肃了,他最坏的设想就是严肃有可能已经不在人世,可即使如此,他也要找到严肃的尸身,知道他埋在哪里。可就在他怀着这最坏的打算跟幼子到达沙子镇时,就在昨天晚上,蔡巍给他打电话,告诉他严肃在新家坡。夏黎当时激动的跟个孩子似的抱紧双膝哭了,然后叫醒儿子,把他安顿在后座上,一路狂奔的赶回荆翠,然后又乘飞机飞到了这里。 夏黎回想着,嘴角上扬,露出了一抹舒心的微笑。他长长的松了口气,心想,好吧,我也睡一觉,的确有好长时间没好好睡一觉了,睡醒之后再跟严肃说我消失的事,那是他心里的阴影,不跟他说清楚,他的心结会一辈子解不开。 夏黎这么想着,松了口气,然后将整个身心完全放松,两年了,他没睡过这么舒服的床,也没洗得这么干净过,更没把自己打理得如此精神过。整个人精神放松了,睡意也慢慢袭来,夏黎很快便入睡了。 夏黎在客房里睡了,严肃搂着小思严在他自己房间里也睡了。三个人隔着一个书房,一直睡到了晚上九点多。二楼处在一片黑暗中,静悄悄的;一楼虽然灯火通明,但同样也是静悄悄的。 严肃卧室里,小家伙先醒了,他抹了抹眼,迷迷糊糊的喊了声爸爸。严肃立即睁开了眼,然后便觉得小家伙摸向了自己胸膛,严肃觉得痒痒的,差点笑出来。 晚上九点多了,窗帘又拉上了,屋里太黑,虽然看不清楚,但小家伙摸着严肃的胸膛,却笑了:“爸爸,你摸起来怎么软软的了?我们这是在哪里睡觉?怎么这么舒服啊?” 严肃笑着说:“思严,我是严叔叔啊!” 小家伙的脑袋似乎短路了,停了一会儿,他一下坐起来,大喊着:“对对对,严叔叔,严叔叔,我们找到严叔叔了。” 严肃擡手拉开了屋里的灯,小家伙坐在床上,擡起红扑扑的小脸望着严肃,笑着,然后双手摇着,又开心的喊开了:“严叔叔,严叔叔,我爸爸呢?” 严肃伸出食指,放在嘴边朝思严嘘了一下,小声说:“思严,小声点,你爸爸还在隔壁睡呢,你爸爸太累了,别吵醒他。” 小思严立即学着他的样子,伸出瘦小的食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小声说:“嗯,要小点声,不能吵醒爸爸,爸爸太累了。严叔叔,我们几乎都在车上睡,一点儿都不舒服,爸爸搂着我在车座上睡觉,我想翻个身都不舒服。那天我们还遇到了坏人呢,他们要抢我,结果被爸爸全都打趴下了,打的他们鼻青脸肿。严叔叔,你知道吗?我爸爸好厉害好厉害的,他是超级大英雄。” 严肃把小家伙搂进怀里,轻轻吻着他的头发,小声说:“对,你爸爸是大英雄,是超级大英雄,思严要乖一点,听爸爸的话。” 思严立即擡起头,笑着说:“严叔叔,你放心好了,我一定听爸爸的话,做一个乖小孩儿。我奶奶总说爸爸惹爷爷生气,告诉我说长大了不要学爸爸,可我觉得我爸爸挺好啊,我爷爷脾气不好。” 严肃亲了亲他,笑着问:“思严,饿不饿啊?要是饿的话,我们下去吃点东西好不好啊?” 小思妍立即开心的应着:“好,严叔叔,我想吃冰淇淋,想吃巧克力,还想吃汉堡,我还想吃好多东西。但有些东西爸爸说到了城里的时候才能吃到,可我们这段时间都不在城里,我好馋啊!” 严肃抱起小思严,又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忍着眼里的泪,笑着说:“思严,乖,以后愿意吃什么,严叔叔就给你买什么,只要你想吃的,严叔叔都能给你买到。” “谢谢严叔叔,严叔叔,我好喜欢你啊!今天晚上我还要跟你一起睡,可以吗?” 严肃脸微微一红,笑着说:“只要思严愿意,今天晚上思严当然可以跟严叔叔一起睡。” “太好了,可以再加上我爸爸吗?” 严肃的脸彻底红了,他看着这个可爱又令人怜的小不点儿,红着脸说:“思严,到,到时候再说吧!” “不要到时再说,严叔叔,你的床好大好大,加上我,再加上我爸爸,肯定没问题的吧?我爸爸喜欢严叔叔,我也喜欢严叔叔,严叔叔在中间,我和爸爸在严叔叔的两边,这样可以吗?” 严肃不只脸红,耳朵也红了,他简直不敢直视那个小家伙,只好躲开那小家伙祈求的目光,红着脸说:“可,可以,我们先去吃饭吧,思严!” “好的,严叔叔,我们去吃饭!” 严肃笑着伸出手,想抱思严,结果小家伙摇着头说自己吃了东西,又睡了觉,浑身都是力气,不用抱,能自己走。 末了又加了句:“严叔叔,我爸爸说男子汉要多自己走路,走多了能长大个子,跟我爸爸一样高。” 严肃笑着说:“好,那思严肃就自己走,我们思严将来一定能长得很高,比你爸爸还高。” 两个人一边说一边往外走,严肃走在前面,随手打开了门,结果门一开,夏黎竟然不知何时已站在他们的门外。严肃打开门的瞬间,闯入他眼的是便是夏黎带笑的脸。 严肃擡头时,夏黎整个人已经变了,头发又变成了以前精神的短毛刺,胡子刮了,又加上睡了一觉,整个人精神了不少。虽然依旧又黑又瘦,但从他身上透露出来的那股英俊潇洒之气,永远是严肃心跳的开始。 夏黎呆望着严肃,严肃脸本来就红,让夏黎一盯,不觉低下了头。夏黎随着严肃的目光也放低了,然后便看到他儿子了。小家伙换上了崭新的衣服,很合身,头发也理了,变得干净利索。 小家伙似乎很依赖严肃,他的小手就在严肃的手中,他紧贴着严肃,站在严肃身边,虽然他的模样像极了夏黎,但看他依附在严肃身边的样子,他们两个倒更像一对父子。 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夏黎心里升起了一股无法言说的温暖与感动,自己这辈子有什么福气能遇上严肃?可遇上了又不好好去珍惜,让严肃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罪。老天爷让他有个儿子,是不是想让他的儿子替他来还他欠严肃的? 严肃很早就跟他说了自己的性向,严肃喜欢的是男子,这注定严肃一生不会有自己的孩子。而自己从未想过会喜欢上一个男人,而且还是跟他曾经针锋相对的男人,可他还是喜欢上了他,而且喜爱的难以自拔。 在往这儿的路上,夏黎开始还有些担心,他怕严肃看到思严,会心中生怨恨,因为那是他夏黎跟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当初他信誓旦旦的跟严肃说,一生只爱他一人,可转眼就跟别的女人结婚,还带着怀孕的女人去见严肃。 所以,夏黎担心严肃会不喜欢思严,可从他们进入到这个院子到现在,夏黎终于放了心,他也更清楚了,严肃究竟有多好,他的严肃究竟有多么爱他。 第69章:醒来不是梦 第69章:醒来不是梦 第69章:醒来不是梦 两个大人一个孩子,在开门的一瞬,竟然一时都陷入了沉默。 其实夏黎早就醒了,他一觉醒来只觉得神清气爽,一骨碌爬起来,一下想起了这是在新加坡,他已经找到严肃了,夏黎飞快的穿好衣服,又到镜子前将自己打理了一番,出门,走过严肃的书房,站到了严肃卧室门外。 夏黎一直站在他们的门外,他本想敲门,但又担心屋内的两个人依旧在休息,其实他家的小崽子休息不休息的倒无所谓,他怕打扰着严肃,于是便站在门外等。 然后便听见了屋内两个人的说话声,虽然听的不是很清楚,但他家小崽子咯咯的童真笑声还是很有穿透力的,越过房门直接进了夏黎耳中。夏黎脸上绽开了幸福的笑,他正独自傻笑着,门便被从里面打开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小家伙,小思严擡头看到自己的爸爸,高兴的喊着:“爸爸,爸爸,你也醒了?严叔叔还让我说话声音小一点儿,怕把你吵醒呢!” 夏黎弯腰把儿子抱起来,笑着说:“你爸早就醒了,可不像你这个小懒虫。” “不是的,爸爸,我也早醒了,是我叫醒的严叔叔呢!” “那你严叔叔是个小懒虫了?”夏黎呵呵笑着问。 小家伙立即转头看向严肃,一边笑一边打趣道:“严叔叔,我爸爸说你是小懒虫呢!” 严肃脸一红,嗔怪的看了夏黎一眼,夏黎正满眼含情的望着他,严肃急忙把目光又集中到思严身上了。 小思严接着又说:“爸爸,严叔叔的床好大,好舒服啊,今天晚上我们跟严叔叔一起睡在那张床上,好不好啊?让严叔叔在中间,你在那一边,我在这一边,我们两个都喜欢严叔叔,所以严叔叔在中间,谁也能抱抱他,亲亲他。” 严肃的脸更红了,他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让一个两生日的孩子这么说,严肃还是头一回,直觉得浑身不自在。 夏黎先是一愣,然后呵呵笑着说:“对不起,儿子,那张床再大再舒服,你也不能在那儿睡!” “为什么?” “因为你不是说过吗?严叔叔是你妈妈,跟妈妈在一起睡觉的是谁呀?当然是爸爸了,所以嘛!在严叔叔床上陪着严叔叔睡的只能是爸爸!” “那,那我去哪儿啊?你们不要我了吗?” “至于你吗?我相信,你的水奶奶和杨奶奶一定会给你安排一个很好的窝儿。” “我不!爸爸,这样太不合理了,反正我不管,我要跟严叔叔一起,我要跟严叔叔一起睡。” 严肃红着脸笑着说:“夏黎,你都多大了,跟孩子较上劲儿了,思严说饿了,我们先下去吧。” 夏黎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把严肃揽进怀里,严肃擡脸看向他,心想这又是要做什么?还没等严肃反应过来的,夏黎已飞速在他唇上落下一吻。严肃吓了一跳,脸更红了,他呆愣着还没反应过来的。小思严两眼盯着爸爸,然后兴奋的拍着两只小手,大呼起来:“爸爸亲严叔叔了,爸爸严叔叔的嘴嘴了。” 严肃涨红了脸,擡手打了夏黎一下:“你,你闹什么?当着孩子的面,能不能正经些?” 小思严立即放低了声音:“严叔叔,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只有我知道。我爸爸说他以前经常跟严叔叔亲嘴嘴,不管在哪里,他要是想亲严叔叔,就能立即亲严叔叔,而且还要抱起来亲个够呢!” 严肃喘了口粗气,红着脸嗔怪的瞪了夏黎一眼:“你,你跟孩子说什么呢?” 夏黎温柔的笑着,看着严肃的双眼,低声道:“肃,我没撒谎,说的都是真的。我也跟严严说我是如何突然不见了,你又是怎么伤心痛苦的离开,后来我又怎么伤害你的,他都知道。爷俩没事的时候,不就是说你吗?你知道他为什么能一眼认出你吗?因为我们的车内到处是你的照片,他每天都对着你的照片喊你呢!我也喊,我们都跟你说话,有时还会比赛谁说得多。” 严肃眼圈又红了,他低下头,小声道:“夏黎,别说了,思严这么乖,你怎么忍心让他陪着你去吃苦受罪?你真是够混蛋的。” 夏黎再次把严肃拉进了怀里,亲着严肃的头发,声音低沉的说:“肃,你知道吗?直到现在我还觉得自己做了个梦,我没想到竟然真找到你了,我打算着让儿子寻你一世的。我是很混蛋,思严此生成我夏黎的儿子很倒霉。肃,这辈子认识我,爱上我,也是你最大的遗憾和倒霉吧?” 严肃闭了闭眼,把溢出来的泪水强行又咽了回去,然后低声道:“夏黎,你别说了,我不想听,一点儿都不想听。” “好!你不想听的,我就不说,走,咱们去一楼吧,他们大概一直在等着我们呢!”夏黎又在严肃的头发上亲了一下,然后又用力抱了一下,两人才分开。 夏黎抱着思严,严肃在他旁边陪着,三个人有说有笑的下了楼。 正在一楼大厅的水蓉擡头一看,心里暖暖的,可又有些很不是滋味,自己的儿子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可在夏黎这儿却完全失效,夏黎对他造成的伤害那么大,一个下午的时间,严肃就全不记得了。那三年的罪苦好像从来都没在严肃的生活中发生过似的,他跟夏黎一直就是这样,唯一多的就是夏黎怀里的那个可爱的孩子。他们还像以前那样,随意说笑,和睦相处。 水蓉轻轻叹了口气,站在她旁边的杨姨笑着说:“夫人,咱们也别为少爷抱不平了,他们这样多好啊!少爷脸上的笑是真笑,少爷是真开心,咱们也别再想着少爷闹个小别扭,难为一下夏先生,少爷做不来,他舍不得。” 水蓉笑着点了点头:“就是了,只要他们好就行,我儿子是个痴情种,纵然被伤的再深,只要人家找上门来,顷刻之间就能把那些伤心的往事真的当成前尘,说不记得就不记得了。” 从楼梯上走下来的的三个人眼瞅着就下了楼梯,邱叔怕两个女人的谈话会被对面走来的人听见,急忙走过去,大声招呼着他们三个。 水蓉跟杨姨笑着对视一下,也急忙走上前。杨姨一边笑一边安排着,夏黎喊了声阿姨,小思严喊了水奶奶,杨奶奶,最后又喊邱爷爷,一个都没落下。 杨姨笑着说:“思严呢!你喊我杨奶奶就行,旁边的水奶奶,直接喊奶奶,不用再加个水字了。” 思严眨巴了一下大眼睛,想了想,立即笑着说:“可以啊!我是怕跟我奶奶混了,可现在我奶奶又不在这里,那我就可以喊水奶奶为奶奶了,爸爸的妈妈和严叔叔的妈妈,我是应该都喊奶奶的。” 小家伙的聪明机智立即引来了几个大人的欢笑,水蓉在他的小脸蛋上亲了一下,笑着说:“奶奶别提有多高兴了,添上你这么个好孙子,奶奶乐坏了。” 小思严开心的笑着,严肃偷眼看夏黎,夏黎眼圈竟然红了,他也正看着严肃,严肃朝他笑着眨了一下眼,夏黎会意,轻轻点了点头。 六个人坐下之后,邱叔笑着说:“咱们这个家里一下子添了两个人,真是太好了。夏先生,我多句话问一下,小少爷几岁了?安排不安排他去学堂?要是安排的话,我得提前去张罗。” 夏黎笑着说:“谢谢邱叔,严严今年两周岁了,他的生日是阳历九月二十二号,一个多月前刚过了两周岁生日,是应该念学前班了,但我觉得不急,先等等再说吧!我跟严肃商量一下。” 邱叔点了点头,又补充了句:“夏先生,有什么事您尽管说,千万别客气,咱们现在是一家人了,一家人别说两家话。” 夏黎再次感谢邱叔。 严肃说:“学前班太累,思严怕是一时适应不过来,还是先在家吧!我先教他一段时间,再做打算也不迟。” 小思严立即开心的喊开了:“严叔叔,我听你的,严叔叔教我,可是,严叔叔,你上班我怎么办?我在哪里呀?” 水蓉笑着说:“小思严,你啊,这几天先跟爸爸在家里好好休息休息,等休息过来,奶奶再带你出去逛逛,然后再商量你严叔叔教你的事,好不好啊?” 小思严认真想了想,然后点点头,笑着说:“好啊!谢谢奶奶,可是我爸爸那么大的人不能天天玩儿啊,他应该有工作啊!不能只让严叔叔一人工作养家吧?” 小家伙的话又引得众人笑了。 夏黎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说:“你说你个小不点儿,才多大的孩子!怎么就天天有操不完的心呢?行了,先吃你的饭,爸爸明天就去找工作,行吗?” 这顿略晚的晚餐,是在融融的氛围中开始的,又是在洽洽的氛围中结束的。今天中午的那场超大哭戏好像不曾发生过,这一家人好像只是阔别已久,今天中午只不过是久后再聚。坐下后没有嘘寒问暖,不用客气,聊着再正常不过的话题,谈着再普通不过的家常。 一般的家庭不就是这样的吗? 第70章:今夜又无眠 第70章:今夜又无眠 第70章:今夜又无眠 这顿饭不叫晚餐,叫夜宵,吃完后已是晚上十点多了,幸亏明天恰好是周天,大家可以在家休息。 水蓉走到思严身边,笑着说:“思严,今天晚上奶奶要跟你一起睡,奶奶稀罕你呢,你愿意吗?” 小思严眨巴了眨巴眼睛,擡头看了看严肃,似乎有些不舍,但很快,小家伙便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立即点头说:“好的,奶奶,今晚思严跟着奶奶一起休息,让爸爸和严叔叔一起休息。但是以后思严要跟严叔叔和爸爸一起,思严好喜欢严叔叔的房间,好喜欢严叔叔的那张床,也好喜欢严叔叔。” 水蓉笑着说:“好好好,今晚思严先跟着奶奶,明晚后晚,也可以跟着奶奶,等过一段时间后,思严再跟着严叔叔,好不好啊?” “好!”小家伙干脆利索的回答着。 思严被水蓉牵着离开之前,还是伸出两条小细胳膊,想让严肃抱抱。严肃弯腰将他抱起来,小家伙笑着捧着严肃的脸,在严肃的两颊上各亲了一下,然后笑着说:“严叔叔,我先跟着奶奶,过一段时间后,你可要答应我,记得把我带回去,让我跟着你一起休息啊!” 严肃脸红红的,他觉得很不好意思,这个小家伙人虽小却鬼精,好像什么都懂。严肃看着思严,心里越发的喜欢这个孩子,就像他对夏黎的喜欢一样,没有任何理由,就是喜欢。 严肃笑着说:“思严,严叔叔答应你,过一段时间,把你带回严叔叔的房间。小思严真乖,来,让严叔叔亲一下。” 思严立即又把脸凑到严肃嘴边,严肃在他的小脸蛋儿上左右亲了一下,亲得思严咯咯笑起来,然后又噘起了小嘴,严肃不解的看着他,思严赶紧说:“严叔叔,我也要亲嘴嘴!” 说完再次噘起小嘴,没等严肃行动的,他已在严肃双唇上亲了一下。严肃红了脸,看着思严,思严咯咯的笑着说:“我也可以这样亲亲严叔叔,不能只有爸爸……” 小家伙刚要继续往后说,突然想起了自己曾经答应过的,立马拿小手捂住了嘴,然后紧张的看向夏黎。夏黎笑着扬起手指点了点他,思严又咯咯的笑起来。 站在旁边的杨姨笑着说:“我们小少爷爱笑,人家不是说吗?爱笑的人呀,命好,所以咱们小少爷命一定很好。” 水蓉也开心的笑了,她从严肃手里接过思严,去了自己房间。杨姨跟邱叔收拾饭桌,严肃跟夏黎跟他们道了晚安,上了楼。 到了二楼,一切安静了,夏黎攥住严肃的手,轻声问:“你要我今晚睡客房吗?” 严肃脸一红,低声问:“要不呢?杨姨不是已经给你收拾好了?你今天下午不也在那儿休息的?” 一到严肃卧室前,夏黎立即将人顶到了房门上,严肃吓了一跳,他擡眼看向夏黎,夏黎双眼通红,似乎想要把严肃吃了般,严肃还没等明白过怎么回事,夏黎已经吻上了。 开始严肃还用手拍打夏黎,可后来逐渐没了声响,夏黎一直把严肃吻得站立不住,这才停下,喘着气急声说:“肃,我想你了,很想很想你,把门打开,让我好好看看你,好好爱爱你,好吗?”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夏黎的话,看着夏黎那急切的模样,严肃心里突然有些紧张起来。三年了,他们不曾在一起,唯一的那一次,还是夏黎对他粗鲁的施暴。 借着二楼上的灯,夏黎明显的看到红潮已漫上严肃的双颊,显然,严肃已有些情动,但他同时还看到严肃那双凤眸里闪过的一丝不安,或者说是恐慌。 夏黎想起了自己两年前对严肃做的那件龌龊事,他把严肃搂进怀里,不觉又流下了泪,夏黎哭了,他哭着低声说:“肃,你还是有些怕我,是吗?我知道,我对你的伤害大概会跟随你一辈子,你一辈子都摆脱不了我曾经对你做过的不堪之事。刚才,刚才我又混蛋了,我,我不会强迫你,绝对不会。肃,今晚让我搂着你睡,我只想搂着你,跟你说三年前的四月二十一号我离开后发生的事,好吗?” 严肃伸出胳膊,环住了夏黎的腰,他舍不得夏黎如此自责,听到夏黎的哭声,严肃的心就痛了,再听到夏黎说不强迫自己,严肃的心就疼了。 他趴在夏黎怀里,低声说:“夏黎,别再跟我说那些话,我不愿意听,你只跟我讲你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你,你没有强迫我,你想要,要就好了。” 夏黎搂得严肃更紧了,他就知道,严肃永远都是这样,这样纵容他,迁就他,永远都是宁肯委屈自己,也不会让夏黎受为难。再想想严肃的妈妈,杨姨和邱叔,夏黎更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严肃。 夏黎从没把他跟严肃的家世考虑在内,这些于他而言,根本就是狗屁不算的事,他想的是严肃对他的情和他对严肃的爱,他永远都不及严肃的万分之一,严肃的爱和情,那才是真正的情与爱,而自己永远都是嘴上说的。 再看看家人,如果换一换,严肃如此伤害自己,自己的家人会怎样对待严肃?可再看看严肃的家人,从他的表哥水清浅,到他妈妈水蓉,他们都是那样有涵养,有风度。尤其是严肃的妈妈,她爱自己失散多年的儿子胜过爱自己,可当看到伤她儿子的人时,她没有失态,也没有表现出半点的护子行为,而是礼貌又重情的接纳他们父子二人。 两人搂抱在一起好长时间,直到彼此都平复了一下,严肃挣开夏黎,打开房门,轻声说:“不用去客房了,去客房你能睡得着?” “肃,肯定睡不着,这两年来,我睡眠都极少,基本上在车内小眯一会儿,闭上眼总是做噩梦,所以能不睡就不睡,听蔡巍给我的录音,看他给我的照片。”夏黎低着头眼睛红红的,一副委屈又伤心的样子。 严肃叹了口气,道:“先洗漱吧!我去客房帮你把东西取过来,杨姨按照我说的,什么都给你准备好了。昨晚她问我把给你准备好的东西放哪儿,我,我让她放客房的。” 夏黎又抱住了严肃,在他脸上温柔的亲着,最后辗辗转转又落到了那两片被他已亲红了的唇上,夏黎忘情的亲吻着,吮吸着。严肃本来睁着眼睛的,可看到夏黎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时,严肃却不敢再看了,他怕夏黎会这样把他吃掉。 严肃觉得自己的那两片唇瓣像是要被吃化了般,他再次推开了夏黎,轻喘着问:“能不能先洗漱?” 夏黎抱起严肃,严肃惊呼一声,问:“你,你做什么?夏黎,你,你别乱来!” “肃,我帮你洗漱,就像以前在我们租的房子里一样,好吗?我给你刷牙,我给你洗澡,让我给你做,答应我,求求你,答应我!”夏黎低声哀求着,脚下没停,抱着严肃到了床边。 严肃拍打着夏黎不再厚实的胸脯,红着脸问:“你,你能不能别再犯浑了?你儿子都两三岁了,你还要犯浑吗?” “肃,这跟他没关系,就算他二三十岁,也挡不住他爸爸稀罕他严叔叔。”夏黎一边说着,一边麻利的帮严肃脱衣服。 严肃的身体又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他咽了口唾沫,双手按住了夏黎,声音也颤抖了:“夏黎,你,你先别,我,我自己来,你先别闹,行吗?” 夏黎根本不听,他一手搂着严肃纤细的腰,一手罩在他的后脑处,低下头,再次温柔的吻上了那双红艳又温热的唇。 这个吻,很深,很温柔,开始时严肃还是被动的,可慢慢的,他便忆起了他们两个之间曾经的那些最熟悉最浪漫的吻,然后便被眼下的这个长吻挑拨起来了。严素热切的回应着夏黎,他伸开双臂,紧紧的环抱衣夏黎的腰,两个人吻了很长一段时间,长到都忘记了过去,甚至将现在都忘了。 严肃红着脸轻轻挣开,擡头看着夏黎,声音带上了一层水汽:“先去洗漱,好吗?” “好!听宝贝的!老公帮你洗,可好?”夏黎一边说一边抱起严肃,严肃轻呼一声,紧紧搂住了夏黎,两人进了洗漱室。 严肃不知道自己又经历了些什么,他已经完全没了思想,只是任凭夏黎摆在,他们从洗漱室到卧室的地板上,然后再到洗漱室,回到床上。 夏黎这个矛盾体也把严肃带成了矛盾体,他一会儿觉得身心如同飞起来般舒适清爽,一会儿又像是被放进了火中被灼烧般;一会儿他是万分清醒的,他记得自己哀求夏黎,还能听到夏黎温柔的话语,可一会儿又如同在梦里,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究竟持续了多久,严肃全然不记得了,等他恢复神智躺回到床上时,竟然已是凌晨两点多了。严肃看着夏黎,气得几乎要哭。夏黎抱着他,一边吻一边小声说着情话。 严肃沙哑着嗓子,故作生气的问:“你,你今晚就只做这些?” 夏黎在严肃额头上亲了一下,笑着说:“宝贝,今晚咱们不睡了,明天白天睡。欠下的功课今晚只做了一点点儿,以后慢慢补,宝贝,你先告诉我,今晚你老公的表现怎么样?” 严肃轻轻捶了他一下,红着脸说:“还说呢?你,你是个疯子,尝了女人滋味后,竟然还是这么混蛋!” 夏黎攥住严肃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下,低声说:“宝贝,对不起!我还真他娘就是混蛋了。但我对天发誓,我对女人的滋味不上瘾,唯独对你的味道上瘾。肃,我最爱的宝贝,那一年,我忘了对你的爱,是因为我失忆了。我告诉你,今晚我一定要跟你讲事情的经过,否则我还会失眠!” 严肃眼睛又湿润了,他深情的看着夏黎,小声说:“你说,我听着呢!” 第71章:夏家不安宁 第71章:夏家不安宁 第71章:夏家不安宁 夏黎最近心里很烦,是因为他爸爸来的一个电话。 夏黎爸爸夏四海是他们老夏家最厉害最狠的一个人,他能够从一个乡村娃一举成为荆翠中等以上的富贵人家,除了他自己有本事外,还有就是这个人够心狠手辣,不管是对外人还是对自己人。夏家老大和老三,全仰仗着他,这也让他养成了目空一切高高在上的习惯,而他的儿子夏黎跟他相比,更胜一筹。 所以,父子二人关系特别紧张。夏黎年龄小的时候倒也相安无事,但随着他年龄的增长,有了自己的见识和主张后,父子二人之间经常是剑拔弩张。你看我心烦,我看你不顺眼。 夏黎接到夏四海电话时,心里直骂娘,他老爸是这样跟他讲的:“夏黎,你他娘的长本事了?竟然跟一个男人租房子住一块儿?他能给你抱窝抱个小的来吗?你他娘的跟谁学的走后门?最好是你走后门,你要是被那个姓严的走了后门,老子废了你!” 夏黎嗤笑了两声:“我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他要是愿意走我的后门,我就让他走,这件事跟你没关。” “你说什么?他妈的跟老子没关?没老子哪来你?我告诉你,今周六你给我滚回家,咱们先把这件事情谈清楚,聊明白。如果你不回来,再跟老子玩捉迷藏,我就让那姓严的小子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反正他是个孤儿,就算他突然失踪了,也没人管,他连个亲戚朋友都没有。”他老子在电话那边吼了起来。 夏黎立刻炸了毛:“夏四海,你敢动他一下,我跟你没完。” “放你娘的屁,你喊老子的名字?老子的名字也是你喊的?” “你起名字不是让人喊的吗?你那名字就金贵了?” “星期六你给老子滚回来,你要是回不来,老子说废他就废他。” 挂了电话,夏黎心神不宁。他知道,他自称老子的老子才是真老子,他这个老子是个冒牌的,有时对着他老子他也犯怵。夏黎口中的老子,就是跟他的老子学的,但有时候,夏黎这个老子非得装孙子不可。 这一周,夏黎有些心不在焉,他想跟严肃说,可又怕严肃陪着他担心,更怕严肃会多想,所以他打定主意,周六回家后直接跟他们摊牌,他这辈子非严肃不要,其他的想都别想。 这个周六恰好是四月二十一,他跟严肃隔着阳台窗户又别了一次后,夏黎开着车往回赶,一边开车一边琢磨,大不了跟老夏家脱离关系,让夏四海全当没生他这个儿子。 这么一想,夏黎反而不觉得怎么难了。一路上他把车开得飞快,他想今天中午必须赶回家陪严肃吃午饭。 回到家里,夏黎进门一看,两个姐姐,两个姐夫竟然也来了,他老妈哭的眼睛红红的。夏黎扫了他们一眼,一个字也没说,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去了。 夏四海气的瞪着眼骂道:“你他娘的是瞎了眼吗?你没看着你的老子跟你老娘,还有你的姐姐姐夫们都在吗?你一个屁都不会放吗?” 夏黎无所谓的嗤笑道:“放什么屁?放个屁不臭死你们?有话说话,有事说事,说完了我回去,严肃还等着我呢!” “等你娘的屁,今天你回来了,就别想再回去!”夏四海瞪着眼睛继续骂。 夏黎的火气上来了,竟然不让自己回去了?这是他娘的哪门子说事?不说拉倒。夏黎站起来就要往外走,被她妈妈一把按住了。 夏黎妈妈哭着说:“黎黎,你这是要我的命吗?你怎么就跟一个男人好上了呢?你怎么就学起那蔡巍来了呢?蔡家庄的人不知道,都以为蔡巍真是交了好运,他家烧了高香,让蔡巍拜了一位干妈。可谁能想到竟然是被个男人娶回家了!就算他是荆翠四大家族之一的常家,那也是个男人啊!嫁给一个男人,把祖宗的脸都丢光了。可他们老蔡家却以为遇上了什么菩萨,因为都跟着沾了光啊!黎黎啊!咱可不能学那蔡巍啊!” 夏黎一边想掰开他妈妈抓着自己的手,一边气呼呼的说:“妈,你以为人家都像你们一样,一群老古董?人家常歌对蔡巍的好,你们谁见过?我见过。蔡小娇把蔡巍欺负成那样,蔡巍除了哭就是哭,要不是常歌,蔡巍大概连命都没了。你们倒好,竟然在这儿笑话起别人来了,人家两个人好好的,碍着你们什么事了?再说了,喜欢男人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用得着这副模样吗?” “什么?你这是什么话啊?”蔡妈妈两眼望着儿子,一只手捶打着夏黎,“你这个傻孩子,这是病,这是见不得人的病啊!你爸不让我说,我连你大娘和三婶都没敢透露半点,要是蔡家庄的人知道蔡巍的事,还不笑话死他们?黎黎,你可不能像蔡巍一样啊,咱们家在蔡家庄也算是大家大户了,你要是闹出这样的笑话,你爷爷还怎么在蔡家庄活?你爸和你妈怎么再回蔡家庄?” 夏黎翻了个白眼,瞪了他妈一眼:“怎么了?我喜欢上一个男人,碍你们什么事了?我爷爷就没法活了?你们就没法回庄了?我真是奇了怪了,严肃是我喜欢的人,他是男是女跟你们有关系吗?” “放你娘的屁,跟我们没关系?你喜欢个男的,你要带个男人回家?他能给我抱个孙子来?两个大男人在一起,想想都让人恶心,你他娘的是怎么想的?”夏四海又吼开了。 “我怎么想的你们不用管,反正我喜欢他,跟你们又没关系。你想想恶心那是你的事,我想想心里甜着呢,今天我就这样跟你们讲了,我夏黎这辈子就只爱严肃一人,反正我当年差点死掉,从小让你们不省心,实在不行,你就全当没生过这个儿子吧!我从小除了打就是闹,你们见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女孩儿?我对她们不感兴趣,没正眼看过,我骨子里大概就是同性恋,所以你们就别勉强我了。”夏黎满不在乎的说。 夏四海拿东西就要砸夏黎,被大女儿夏青青拦下了,她一边拦住了怒火中烧的老爸,一边看着夏黎,小心的问:“黎黎,你说你骨子里就是这样,你不会是被蔡巍跟常歌传染了吧?我听他们说,这病啊好像能传染。先不说别的,先说荆翠四大家族,几乎每家都出个这样的人。黑家的大少爷黑云,喜欢上了一个小瞎子;白家的那位呢,虽然到现在还没传出什么风言风语,但他男女通吃这件事天下人皆知;吴家嘛,据说也干净不了哪里去;常家根本不避讳,人家到国外结婚了。再瞧瞧香檀那三家,也是不得了。乔家的三少爷喜欢男的,追人家追的当着全校同学下跪了;京城家的大少爷呢,跟白家的大少爷一样,男女通吃,只要是好看的,年轻的,不管男女;至于我们方家,也好不到哪里……” “青青,你先打住,方家怎么了?你怎么一杆子打了这么多?幸亏是在家里,关起门来说话外人听不到。你这一通说若是传到外面,不知要惹多少麻烦呢!”夏青青的丈夫方家二少爷方吉笑着打断了妻子的话。 夏青青看了看丈夫,轻轻一笑:“方吉,我知道你敬重大哥,我也敬重他啊!可大哥为了一个小男孩跟京城家的大少爷闹的不可开交,两家的大家长都为这事头疼着呢!都成香檀笑话了。” 什么?这些个大家族里的少爷们竟然有这么好的戏?大姐夫可是香檀铁三角方家的二少爷,他大哥竟然也喜欢男的?夏黎立即来了精神,他刚想问问大姐方大哥的事,夏四海又跳起来了,因为他听着大女儿和女婿的那些话,好像没起正面作用,倒是起了反作用。 夏四海吼了一声:“夏青青,你给我闭嘴!” 夏青青急忙闭嘴不说话了,夏青青确实是想调和一下父母的情绪,在来的路上,她跟丈夫就商量好了,面上帮着父母,但也要让父母知晓,男人喜欢男人,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现实已经很正常了,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世上不只有夏黎喜欢男的,很多人都这样。 结果夫妻才进行了四分之三,便被老爸给识破了,夏青青只好闭嘴不再说话,她们都知道夏四海的火爆脾气,谁也不想触霉头。 二女儿夏朵朵一看大姐没能成功,大姐夫还是方家的二少爷,老爸这次虽然没吼方吉,但似乎也生气了,她更不敢再作声。她的丈夫家庭条件虽然也不错,但终究是不能跟香檀方家比的,所以,二女婿也没敢开口。 夏黎的妈妈却不怕自己丈夫,她吃惊的看着大女儿和大女婿,难以置信的问:“青青,方吉,果真有这些事吗?他们家里的人竟然同意?这么丢人的事,这是病,我才不信他们的父母会答应。” 夏青青笑着说:“妈,你知道吗?人家蔡巍福气大着呢,他在常家,被当宝贝的养着,家里老小都喜欢他。我一个闺蜜的姨妈在常家做保姆,说常家大少夫人的两个双胞胎孩子,天天粘着蔡巍,蔡巍喜欢小孩。不愿生小孩的二少夫人如今也怀了双胞胎,二少夫人说了,两个孩子生下来,过继一个给蔡巍和常歌,这件事全家都通过了。人家常家真的是兄友弟恭,父慈子孝,很好的一家人呢。 “香檀的乔家人也很好,乔家三少爷喜欢他的一个学弟,听说当着很多学生的面给那学弟跪下了。乔三少的两个哥哥都帮着他弟弟去追那小男孩呢!至于其他各家嘛,确实有些接受不了,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因为常家的女主人是荷兰人,人家那边同性之间恋爱在法律上是被允许的;乔家的女主人虽然不是国外的,但从小在法国长大。那两个国家都是允许同性恋人结婚的,所以他们两家能接受这样的事。” 夏黎妈妈的三观好像被冲歪了,她可从来没听说过,在她的生活圈子里也没见过啊!两个男人竟然能结婚?她越想越觉得汗毛直竖,立即打断了大女儿:“青青,你别说了,妈不能接受,打死我我都不能接受。让一个男人跟着黎黎回来,然后跟着喊我妈,我想想都膈应的慌。这件事坚决不行,绝对不允许黎黎如此,除非我死。” 夏四海一阵高兴,他知道自己老婆疼儿子到什么程度,他还以为大女儿向她灌输些东西,她会转念呢!原来老婆跟自己是想到一处了,夏四海心里松了口气。 可再擡头一看自己的宝贝儿子,那口刚松的气又被提起来了。 第72章:一语竟成谶 第72章:一语竟成谶 第72章:一语竟成谶 夏黎在听完妈妈的话后,脸气得扭曲了,声音也拔高了八分,他冲着老娘喊开了:“我爱上一个男人你就死?你是为自己活还是为我活?我告诉你,我已经陷进去了,我就是喜欢他,爱他,一辈子,说不定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他对我好,就算我找个女人,也未必能像他一样包容我,迁就我。从小你们把我惯坏了,在家里什么活都不干,一副懒散样。跟他在一起,他依旧惯着我,我依旧是懒散样,只要我想做的,我喜欢的,不管什么事,他都会替我做,陪我做。你们觉得现在的女孩,谁能如此迁就我?没有!你们给我安排相亲,我一个都没看中,我对她们不感冒,娶回家做什么?就是为了给你们生个孩子吗?你们不想想那人是跟我过一辈子的,我眼前天天晃着一个我不喜欢的人,到底是你们死还是在逼着我死?” “你能耐了?喊自己喜欢一个男人,爱一个男人,还一辈子!你把老夏家的脸都丢光了!不用你妈死,你要是不跟他断绝关系,老子让你死,全当是没养你这个儿子!” “行啊!那你就赶紧麻利的弄死我,否则的话,你们不让他进家门,那我从此也不再进家门,大不了跟你们断绝关系。” “你他娘的真是胆子飞上天了!竟然要跟老夏家断绝关系?好,有本事你他妈的给我走,出了这个门,就别再回来。” 夏黎擡脚向外走,夏黎妈妈慌了,两个姐姐蒙了,两个姐夫上前去拦夏黎。 二姐回头冲着父亲说:“爸,咱们不说好了吗?不吵不闹,今天是来解决事情的,你又这样大呼大叫的做什么?” “不吵不闹?你看今天不吵不闹能解决事情?他一口一句就喜欢那个男人,他不害臊,先把他弄到医院里,看看他脑子里长了什么东西1” “你们在家里商量你们的,我走了。但是,爸,我告诉你,谁也别动严肃,谁要是敢动他一下,我跟谁没完,我夏黎说到做到,绝不含糊。” 扔下这些话,夏黎甩开两位姐夫,向外走去。 夏黎妈妈连哭带喊的去拉夏黎,结果被丈夫一把拽回来了,夏四海喊着:“让他走,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本事!” 夏黎下了楼,跳上车,心情顿时舒畅了。出了他爸妈所在的小区,夏黎一边开车一边想,今天是四月二十一号,我跟严肃相识相爱一周了,今晚我要带着严肃去见我所有的朋友,告诉他们,严肃是我的人,是我媳妇,是我老婆。严肃也许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两个的事,但这事儿早晚是要被别人知道的,我想让他们为我们送祝福。 一想带着严肃去见自己的朋友,让严肃也多些朋友,夏黎心里就暖暖的。他本想先给严肃回电话,可又想了想,还是先给那几个朋友打电话吧,先跟他们约好,晚上聚一聚,定好了后再告诉严肃,给严肃个惊喜。 夏黎打算好后,刚拿起手机,突然从后视镜里发现后面飞速驰来两辆越野车,那两辆车似乎是在追他。夏黎冷笑一声,奶奶的,夏四海,你不是说让我走出那个门就不要再回去了吗?干嘛又来追?有本事的来追老子! 夏黎踩动油门,飞速向前冲去,后面的两辆越野车毫不含糊的加大油门跟上来了,一左一右想包抄夹击夏黎,夏黎心下一惊,娘的,竟然来真的?那老子就陪你们玩。 夏黎爸妈在市中心有一套房子,但近几年荆翠城向周边发展迅速,很多有钱人都到郊区买房,夏四海也在市东边的郊区买了一套,离市中心距离不近。所以,夏黎他们飙车的这条公路上人不多,再加上将近中午,路上行人更少。 夏黎加大油门向前冲的同时,他后面的两辆车也跟着加速了,而且后面的两辆车离夏黎越来越近,夏黎一看就知道,这两个家伙有可能是赛车手。 妈的,夏四海,你还真想要你儿子的命不成?很好,你不想让我活,我就非活出个样给你看,看我今天怎么把后面那两个家伙废了。夏黎想着,将油门踩到了底,速度已达到了最高,车是真飞起来了。 这条路是一直往西的,但在前面还需向北拐个弯,就在夏黎急打方向盘拐弯的时候,没想到不远处,突然从公路右边的草地里出来了一群羊,那群羊慢慢悠悠的上了公路,后面还跟着一个老年人。 夏黎大惊之余,急踩刹车,可他知道以现在的车速,只惯性冲到前面,老人加羊就会被撞飞。所以,夏黎在急刹车的同时,又急打方向盘,想让自己冲进右边的地里。可是夏黎忘了,他的后面还有两辆急速猛追的车跟着他。 夏黎的车刹住了,车头也掉转向了右边,可还没冲进右边的空地里的,紧跟在他后面的那两辆车就撞上来了,直接将夏黎的车撞飞了,而那两辆车在撞飞夏黎的车后,一辆翻了,另一辆冲向了前。 离他们不远处的放羊老头在一惊之余,丢下羊群也不管了,扭头往回跑,一直跑到了右边的旷野里。再回头看时,他的羊被撞飞了一半,还有被压在车底下的,车仰羊翻,鲜血飞溅,老头吓得呆在地里,没了思想。 夏黎只觉得眼前一黑,胸口发闷,头被狠狠的撞击了一下,然后整个人便失去了知觉。在失去知觉之前,他有那么一刻是非常清醒的,严肃怎么办?我的严肃怎么办?他只是想了这么多,之后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夏四海这次是真的害怕了,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宝贝儿子就这样沉睡不醒了,他原以为就是一次车祸,一次严重的车祸,把夏黎抢救过来就行了,可没想到,夏黎还真跟他较上劲了,就是不睁眼。 夏黎走后,夏四海气炸了,而他的两个女儿对他没有好眼色,老婆更是连哭带骂说他不但没没把事情处理好,还把儿子气走了。夏四海一气之下,让秘书找了人,不管是死是活,把夏黎给我弄回来,活的要人,死的要尸。这可真应验了,竟真的差点运回具尸体。 整整两个月了,夏黎还没有半点醒来的迹象,夏四海慌了神,找了最好的医生和专家,但依旧没办法让夏黎睁开眼。他的秘书找的那两人一人重伤,一人轻伤,都没多大事儿,唯独夏黎除了重伤外,还一直昏迷不醒,大大小小的手术动了不少,依旧不起丝毫作用。 两个月过去了,三个月过完了,从四月二十一号出车祸,一直到九月二十七号的中秋节,五个月了,夏家一直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中。夏黎妈妈几乎天天守着儿子,离开儿子的时候,就是跟夏四海闹,连哭带骂。今天要陪着儿子去,明天让夏四海给儿子偿命,后天又要告诉夏四海的老爹。 夏四海被老婆搞的神魂俱疲,家有时也不敢回,只要他回家,一准鸡犬不宁。这次夏四海是真的害怕了,他怕儿子真像医生说的那样,可能成为植物人,一辈子醒不过来;他更怕他的老子听到这个消息一命呜呼过去,他一直没敢跟老爷子讲。 可中秋节就来了,怎么办?夏四海的嘴上起了泡,晚上开始失眠。从小愣头青,成年之后天不怕地不怕的夏四海,这次怕了,而且还怕的要命。 中秋节这天,夏四海带着两个女儿和女婿回了蔡家庄。老爷子一看就生气了,问夏四海,你老婆儿子呢?夏四海只能骗老人,说老婆得了病,黎黎照顾着。 老爷子跟老太太都很着急,问到底是什么病,夏四海继续编,说是女人的病,没事儿,就动了一个小手术,他女人怕羞,不想让家里人知道,老爷子跟老太太赶紧不再做声,只告诉另外两家,说老二家感冒了,黎黎正陪着妈妈挂吊瓶。 过完中秋节后,夏四海没想到的是,老太太跟老爷子竟然亲自来了荆翠看媳妇,夏四海着急忙慌的跟老婆商量,继续撒谎,夏黎妈妈虽然跟自己丈夫闹,但是极懂事极孝顺,所以只好陪着丈夫一起骗两位老人。 夏四海托人在医院里租了个床位,让老婆装模作样的躺着,然后请护士打上营养针,这才蒙混过两位老人去。夏四海一再嘱咐老娘和老爹,别跟大哥和三弟讲,更不要跟村里人讲,他们这边也没人知道,很快就好了,别让人看,黎黎妈妈不想那样。 两位老人知道自己家的二媳妇是个要强的人,猜测着不是什么好听的病,一口答应了老二的请示。 送走了两位老人,夏四海长长的松了口气,可再想想依旧昏迷不醒的儿子,他一个人躲到角落里哭了一场。如果到过年夏黎还不醒,那就非得告诉两位老人不可了,那时老爷子不知道能不能接受,一想到那个情景,夏四海就六神无主。 其实,现在他就六神无主了,儿子是他间接害成这样的,这件事传出去,他夏四海以后就没法混了,夏四海真是个狠绝的主,竟然让人开车把自己儿子撞了,问什么原因,因为他夏四海的儿子喜欢男人。 想想这后续要发生的事,夏四海就觉得后背发凉,不敢深想。 第73章:昏睡九个月 第73章:昏睡九个月 第73章:昏睡九个月 不能这样干等,得想办法,有些事医生解决不了时,就得另寻他路。夏四海闷头想着,然后让大女儿动用关系,看能不能再找其它法子,让他们一家人至少明白夏黎这样昏睡到什么时候。 方家的二少夫人夏青青跟她妈一样,早就急上了火。夏黎从小就是被他们家三个女人宠坏的,如今夏黎出了事,三个女人自然是最着急上火,而且一至的怨恨起了夏四海。 夏四海给夏青青打电话,夏青青没好气的数落了自己父亲一通,夏四海所有的脾气都没了,让女儿解了解气。夏青青虽然责怪父亲,但她清楚,如今父亲也是后悔的肠子都青了,所以,挂了电话,她便马不停蹄的忙开了。终于打听出荆翠黑家老太常年养着一位极厉害的大师,于是夏青青请方家老爷子出面,恳请黑老太帮忙,请大师给夏黎看看,究竟是什么劫数。 越是富贵的家庭,越是信这些无形的东西,鬼啊神啊的,甚至深信不疑。方老爷子给黑家老太打了电话,黑老太爽快的答应了,并让自己大儿媳出面。方家这边,老爷子让夏青青的婆婆出面,带着夏青青去见了黑家御用的大师。 夏青青和婆婆在黑家大媳妇的带领下,见到了那位大师,没想到的是那位大师竟然是位三十多岁,样貌异常俊美的少妇,婆媳二人有些小失望,这么年轻怎么黎大师? 大师似乎看出了这对婆媳心中的疑惑,微笑着让她们去她家佛堂里给供奉的诸位老人磕了头。黑家大媳妇轻声嘱咐方家长房媳妇,一定要心存敬意,一定要相信大师,大师说什么你们就答应什么,不能有疑心,否则会不灵。 等她们磕完头,大师已点上了三根烟,然后问夏青青要她帮什么,并且一再强调不能撒谎,要如实说。黑家媳妇很机灵,怕夏青青当着外人的面不好意思说,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屋内只剩她们婆媳二人和大师,夏青青叹了口气,把自己弟弟夏黎的事跟大师说了一遍。 那位大师面带微笑的看着夏青青,问:“你们一家人都觉得你弟弟得了病吗?你们觉得他喜欢男人是一种病?” 夏青青微微红了红脸,低声说:“大师,我们,其实我跟我先生并不这么认为,我二妹和妹夫也没这么认为,但,但我们的父母接受不了这个,所以……” “所以你父亲宁愿让自己儿子躺在床上,也不想让他站起来去跟一个男人走到一块儿,是吧?” 夏青青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 大师笑着说:“你可以回家问问你的父母,他们为了要这个儿子,应该打掉了两个女孩,而且你的弟弟是去寺庙里求来的,是七月十四求的,我说得是农历,七月十五是鬼节,你母亲是鬼节当晚怀上你弟弟的。有些事我不必跟你细讲,你大概会不相信,我只跟你讲这些,其它的你也不必知道。你父母打掉的那两个女婴灵,就在我屋内,她们满怀怨气。让你的父母去寺庙里做一场法会吧,超度那两个婴灵。” 夏青青呆了,她妈妈打过两次胎这件事她是知道的。在她十岁,妹妹七岁那年,母亲带她们去旅游,那是在一座山上的庙内,还是她怂恿着母亲上香求子的。 夏青青自小懂事,所以,母亲有什么事也愿意跟她讲。她知道,父母极想要个儿子,那时夏四海的事业刚刚起步,他经常在家里发牢骚说,没儿子让人看不起,所以,夏青青鼓动母亲上香求子。 母亲想想反正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于是便买了一柱高香,在师傅的引领下上了香,而且还许了愿。当时庙里的老师傅告诉她,如果想让愿望成真,明晚就可以采取行动。 她母亲究竟哪天怀上弟弟的,夏青青不知道,但中秋节过后,母亲便开始呕吐,去医院一查,竟然真怀上了。所以,今天大师的话,让夏青青着实吓了一跳,这件事如果不是大师今天提及,夏青青早就忘干净了。 夏青青张着嘴盯着大师,惊问:“大师,您,您真是神奇了!对对对,很对啊!就是,就是您说的那样。可,可现在我弟弟一真昏迷不醒,医生也没办法了,我爸妈都快疯了。” 年轻的大师笑了笑,又点了三根烟,立于专门的烟盘上,看着夏青青道:“放心好了,你弟弟没事,这是他人生中折一劫,但你们须等九个月,我说的是总共九个月,九个月的劫难过去后,你们就不要再为难他,一切顺其自然。如果他命中注定要跟一男子共度此生,谁也拦不住;如果他一觉醒来,把那些前尘往事都不记得了,正好如你们愿。所以,放心好了,回去等着吧!过年你弟弟就能醒来!” 夏青青自是对大师千恩万谢,她立即赶回荆翠,将大师的话一字不落的转述给父母听。夏黎妈妈一听,儿子只是暂时昏睡九个月,立即来了精神,也不再骂夏四海了,也不再哭了,而是着手准备超度法会的事。 夏四海夫妇带着他们两个女儿,去当年求子的庙里,让那里的师傅帮着举行了一场超度法会,然后又往寺庙里捐了不少的钱,夫妻二人这才带着两个女儿回了家。 不多不少,恰好九个月,夏黎四月二十一出的车祸,阳历新一年的一月二十二突然毫无征兆的睁开了双眼。 当夏黎睁开双眼时,整个人还处在迷茫状态中,他看着围在他旁边的父母和两个姐姐,有些纳闷,好好的他们不去忙围着自己看啥?夏黎还没转过糊涂圈来,他妈妈已经又笑又哭的喊开了:“黎黎,我的儿子,你可是醒来了!你要是再不醒,妈妈可真就想随你去了!” 夏黎莫名其妙的看着母亲,皱了一下眉,问:“妈,你嚎什么丧?我怎么了?我就觉得睡了一觉,怎么睁开眼你就开始嚎!烦不烦啊?” 夏朵朵一听,心里突然有一根弦被拨了一下,那是电视电影里常出现的镜头,有些人在出了意外后会丢失一些记忆,而看刚才弟弟的反应,会不会也丢失了一部分记忆? 夏朵朵这么一想,立即向外跑,她一边跑一边兴奋的说着:“你们等着,我去喊医生,黎黎是不会丢失了一些记忆。” 如夏朵朵所愿,夏黎还真是失忆了,他竟然忘了近两年的事,什么东溪二中,什么严肃,他全然不记得了。 喜出望外,喜从天降,这些词语已不足以来形容夏家人此时的心情,尤其是夏四海夫妇。于是,夏青青在父母的授意之下,让自己丈夫立即联系他家一个远房亲戚,安排夏黎相亲。 那女孩姓史,单字露,长相清秀,一双眼睛总是滴溜溜的转,一看就很有心机。夏黎妈妈立即喜欢上了,她觉得自己儿子就一愣头青,没心眼,应该找个心思缜密的人看着他。 夏黎对相亲一事向来是嗤之以鼻,两个从来没见过面的人,见一面后只凭感觉交往,他想想都不靠谱,谁不会伪装?只要不结婚,都会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对方;但一旦结婚,双方便原形毕露了。 可上一刻他是这么想的,下一刻妈妈张罗着他相亲时,他又不知为什么就答应了。夏黎有时觉得脑袋胀胀的,总觉得自己忘了点东西。而让他有时心神不宁的是,他的家人和医生告诉他,他大学还差两个月毕业时,跟朋友出去飙车,出了祸,他在医院里昏睡了两年多,终于醒来。医生还跟他说,如果不是他的家人悉心照顾,也许他醒来的时间还会往后拖。 夏黎想想父母的不易,心里竟然不再排斥相亲,进而没怎么厌恶相亲的对象,然后便跟史露交往了。交往了没几天,他们竟然同居了,夏黎稀里糊涂的,不知道究竟是谁先主动的,因为他有时总觉得自己在做梦,整个人都云里雾里的。 这个春节,夏黎便带着史露回了老家,新年过后,也就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二个月,史露竟然怀了孕,这对夏家来说,真是天大的喜事,三月份他们举行了婚礼,也算是奉子成婚吧! 夏黎依旧是如在梦中游,直到结完婚,他都觉得整个人迷迷登登的。他在跟几个大学朋友聚会时,无意间说起自己出的车祸,那几个人早被夏四海买通了,他们立马表现出一副后悔的模样,让夏黎原谅,他们愿意为夏黎做任何事。 夏黎只好放弃了那些暗藏在心底深处的疑惑,打算好好过日子,夏四海自然高兴,为了不让夏黎在荆翠遇上严肃,他直接把夏黎安排到了香檀,做了他在香檀建筑材料公司的分公司经理。 夏黎很有经商头脑,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便把公司里的情况摸透了,而且很快便取得了公司人员的信任。夏黎也觉得自己这辈子应该就往这方面发展,因为他老子告诉他,如果他做好了,夏家在香檀的建筑材料公司全部交给他。 不知什么原因,进入四月份,夏黎竟然没来由的烦起来,他也不知头脑是如何发热的,大概是看了一份去年的旧报纸,说荆翠十二位年轻老师不管条件多恶劣,毅然去西北支教,这种精神值得每个人学习。 夏黎的心突然动了动,然后便想为那十二位老师支教的学校捐送一些学习用品,而且他还想亲自去,史露也是个热心肠的人,也想跟着去。 夏家人却慌了。 第74章:难再平静了 第74章:难再平静了 第74章:难再平静了 当夏家人知道夏黎要去西北捐送物资时,个个紧张起来,因为他们心里清楚,严肃就在那十二位支教老师当中。但夏黎贴了心的要去,夏四海只好让大女儿多少向史露透露点消息,让她看好夏黎,最好不要让夏黎跟严肃单独见面。 史露不明所以,夏青青只告诉她,夏黎的车祸与一个叫严肃的有关,而严肃就去了西北支教,为了不刺激夏黎,最好别让他们两个单独见面。史露又极爱夏黎,她从第一眼见夏黎就喜欢上了他,对夏黎可谓是一见钟情,所以,一听大姑姐说一个叫严肃的人有可能会影响夏黎,她自然时时小心,事事小心。 四月二十一那天,严肃出现时,史露很紧张,因为她从严肃看夏黎的眼神中读出了异样。而她再看向夏黎时,夏黎的眼里分明写着迷茫。史露猜测,两人的关系绝对不简单,夏家一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瞒着她。 史露是个聪明的女人,否则她不可能赢得夏家全家人的好感,她从两人看向对方的眼神嗅到了些令她恐慌的味道,虽然她不敢肯定,但当她看到严肃呆呆的望着夏黎愣神,夏黎的两眼看向严肃茫然中的呆滞时,她心中突然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夏黎出车祸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夏家人告诉她是因为夏黎跟朋友飙车出的车祸,而她所认识的夏黎的朋友也是这么说,他们的口径出奇的一致,可史露却明显的觉察出这其中似乎有另外的隐情。 史露于是又想起了她跟夏黎的婚姻,她第一眼见到夏黎,虽然只是看了照片,她就喜欢上了他,她又迫不及待的把自己的照片传给夏青青,夏青青也给夏黎看过,但当时的夏黎却拒绝相亲,根本不跟史露见面。可没想到的是,时隔一年,夏黎在出车祸后竟然跟她见了面,而且见面之后两人的事很快定下了,所以史露内心始终怀着一份疑惑。 如今看到严肃看夏黎的眼神,再看看夏黎回看严肃的眼神,史露立即意识到了危险,就好像动物世界中有些雌性动物对自己专属领地的看护一样,那种天然的独占欲,让她想着办法不让严肃靠进夏黎,更不用说让严肃跟夏黎坐在一起,或者站到一起。 夏黎跟严肃只是匆匆一面,第二天夏黎便从沙子镇离开了。回来之后,夏黎继续跟以往完全一样的生活。史露在家中一直扮演着贤妻的形象,孝敬公婆,对两个大姑姐尊重有加,对夏黎更是照顾的无微不至。无论夏黎脾气如何暴躁,多么不讲理,史露都是笑着温柔的劝说夏黎。 夏四海觉得,他们老夏家能娶上这么个好媳妇,真是烧了高香,所以经常说教夏黎,让他改改自己的臭性子。而夏黎也慢慢的感觉到,自己娶到家的这女子的温柔和对他的好,虽然他说不上爱她,因为他自始至终都没理顺出自己是怎么点头答应跟她交往的。 夏黎原先的暴脾气似乎也在慢慢的一点一点的被磨平,尤其是随着史露肚子一天天变大,夏黎也越来越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变重,他要做父亲了,不能再像以前,只知道玩乐打闹。 夏黎有时依旧犯糊涂,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二十三岁后的两年竟然全是在医院呆着的,一觉醒来他成了二十五岁,然后二十六岁要当爹。夏黎想想都有些后怕,当了爹,可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没心没肺的玩了。可再一细想,总觉得这中间好像丢了些东西,如果再细想,他就会头疼,而且疼的厉害,所以,夏黎只好放弃再想,反正现如今的日子也挺舒心。 问问身边的朋友,再看看家人的反应,夏黎本来还有些疑虑的,到后来就越来越相信自己确实昏睡了两年。其实这些事情,他倒是可以问问老家里的人,因为夏四海跟老家人也撒了谎。可可惜夏黎极少回家,就算回老家,他也懒得去问其他人自己是怎么出的车祸,他宁愿逗着孩子们玩,躺在沙发上打游戏,也不想跟那些成年人聊天。 夏黎继续他波澜不惊的生活,他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香檀,随着史露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他在荆翠的时间也变长,他得多陪陪妻子。尤其是到了八月份,夏黎几乎都在荆翠陪着史露,除非有重要的事,他基本不再去香檀。 史露很懂事,也很知道体贴夏黎,只要夏黎忙,她不是去娘家,就是去婆家,为的是不让夏黎总一天打电话询问。而让史露感动的是,她真没想到,为了照顾她,夏黎竟然也学着做饭洗衣打扫卫生了,虽然这些有保姆做,但夏黎有时就想帮史露做。 史露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问世间,有几人能够嫁给一见钟情的人?而一见钟情的人又对她那么好,所以,她愿意为他生孩子,如果夏黎喜欢孩子,史露甚至想多生几个,就算再辛苦,她也愿意。 但是在这期间,也有让夏黎心烦的事情,就是四月二十二号从沙子镇回来后,夏黎先后接到了几个电话,这几个电话开始时让他莫名其妙,到后来简直让他抓狂。 第一个电话是蔡巍打来的,他们是一个村的,还是小学初中同学,但上高中后,他们就再没见过面,也没联系过。他想不通蔡巍为什么会突然给他打电话,而且跟他说话的语气极不客气,问夏黎究竟有没有良心,还记不记得前年十一假期游玩时他曾经说过的话。 夏黎莫名其妙的问蔡巍说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第一次夏黎没发火,只是觉得可笑。一次偶然的机会,夏黎从父母口中得知,如今的蔡巍好像跟了荆翠四大家中常家的小儿子,明面上做了人家的干儿子,实际是是被人家小少爷看上了,被娶到常家了。如今蔡家全都沾了蔡巍的光,去了荆翠,住上了洋房,哥哥姐姐们工作的很体面。 夏黎觉得一阵恶心,没想到蔡巍那么优秀的人,居然走上了这条路。所以当蔡巍第二次给他打电话质问他时,夏黎就生气了,说话的语气也不再客气,酸酸的回了几句,让蔡巍别再打扰他,他可不想被人误会。 后来又有两个人给夏黎打电话,一个叫常歌,另一个叫吴清秋,他们给夏黎打电话,无一例外的问他还记不记得严肃,问他把严肃弄到哪里去了,夏黎莫名其妙之后,便是一股无名业火火直冲脑门儿。 当常歌和吴清秋又打电话时,夏黎就一点儿不客气,非常果断的指责了他们,同时警告他们,如果再打电话骚扰他,影响他的正常生活,破坏他跟妻子的关系,他绝对不会跟他们客气,他才不管什么荆翠四大家呢,只要惹着他夏黎,他准会跟他们干到底。 可那三人根本没把夏黎的话放进心里,这中间只隔了几个月,八月底时,三个人又开始轮流给夏黎打电话,问他有没有良心,问他知不知道严肃的情况。其实夏黎根本不记得严肃是谁了,他已经把严肃忘的一干二净,在沙子镇见的那一面,他也只知道那人姓严,是执教的十二位老师中的一位,至于叫什么,他还真不知道。 直到现在,夏黎终于弄明白,那三人口中的严肃就是他在沙子镇见到的那个严老师,夏黎更火,他娘的,我跟那人十六杆子打不着边,怎么一个两个三个的都来拿我跟他说事?夏黎心中愤愤的想着,如果他们再打电话,他就要找那姓严的理论理论。 眼看着妻子就要临产,八月底了那三人的电话又接二连三的打过来,夏黎一脸怒气,史露不问,只当他是工作上不顺心,还微笑着安慰夏黎,这让夏黎心里更觉得对不住妻子,所以,他想方设法找到了严肃的电话,在电话里还算客气的跟严肃说清了,告诉严肃以后少来惹他。 可让夏黎火气的是,在他在找了严肃之后,又接到了蔡巍的电话,蔡巍在电话里大声指责他,夏黎几乎跟蔡巍在电话里对骂起来,骂完后那股子气也没出完,然后便直接找上门去了,他拽着严肃的领子,差点儿动了手。 这件事之后,他以为那个严肃会长记性,可让他想到的是,仅过了几天的时间,蔡巍便提着一个行李箱来见他,说是有人还给他的,那人一直替夏黎保管着,如今不想管了,物归原主,要是夏黎不想要,那就自己扔了。夏黎一看那行李箱,确实是自己的,那是刚上大四时买的,怎么会在蔡巍手里?蔡巍说替别人还,那人一直在替自己保管着,那人是谁? 夏黎都不记得了,当初他跟严肃在荆翠租了房子后,他本想把自己那三四个行李箱都搬到房子里,严肃告诉他说,留一个在宿舍里,放点儿东西,要不然平时换洗的衣服只能扔到床上,夏黎才把最旧的一个留在了学校里。 如果夏黎把后来买的几个行李箱中的任何一个留在学校的话,如今蔡巍提着行李箱来给他送,夏黎一准会把行李箱扔出去,然后赶着蔡巍滚。但现在蔡巍送来的这个行李箱确实是自己买的,而且还是大四时买的,离现在的时间还不算远,所以,他记得很清楚。 夏黎虽然很生气,但还是把行李箱接过来了,但接过来后便随手扔到了一边,也没跟蔡巍说句话,蔡巍在说完那几句话后,头也不回的走了。蔡巍也幸亏没多说话,要是再指责夏黎的话,估计夏黎会动手打人。 可让夏黎想不到的是,就从他收到这个行李箱的那晚开始,他便做梦了,而且是春梦。 第75章:突降的劫难 第75章:突降的劫难 第75章:突降的劫难 让夏黎感到恐慌不安的是,连续三个晚上他都做梦,而且做的全是春梦。更让他恐怖的是,春梦里的另一个人竟然是个男人,梦里他跟那个人颠鸾倒凤大战不止,他很想看清梦中跟他纠缠在一起的那个男子的模样,但无论他怎么努力,那个人的脸都是模糊的。 蔡巍是周天送来的行李箱,周天、周一、周二连续三个晚上,夏黎都做了相同的春梦,而且三个晚上都是同一个人,那个人跟他纠缠在一起,耳鬓厮磨,夏黎说着动情的话,那人喊着他的名字,跟他搂抱在一起。 那个男人的声音总是柔柔的,即使喘息不止,也不忘喊着夏黎这两个字。夏黎能听得出来,跟他在一起的那个人是极爱极爱他的,否则的话,那人不可能一遍一遍喊他的名字,喊得那么深情,那么动容。 连续做了三晚春梦的夏黎,到了周三上午,整个人变得昏昏沉沉的,提不起精神来。其实自打夏黎跟史露相识到结婚,他们的房事很少,现在史露怀孕了,那更是不可能再有。在他们确定男女朋友之后,也是史露主动的,夏黎对那方面的需要似乎不怎么大。 从相识到他们结婚,再到现在,两人在一起的次数,夏黎伸出十根手指都能数过来。他跟自己的那群狐朋狗友聚在一起的时候,一群大男人凑到一块,大谈黄色故事,谈的尤其多的就是,只要跟女朋友上了床,就会发现这事真是上瘾。他们一边说着自己的体验一边笑,夏黎却一脑门的不理解,那事有什么好上瘾的?难道很快乐吗?难道很好玩吗?夏黎一点儿都没觉得如此,反而有些逃避那事。 可这连续三个晚上所做的梦,确实让夏黎有些胆战心惊,梦里他跟那个男人纠缠在一起,他真的是勇猛无比,所向披靡,好像一整晚都做那件事,他都不知疲倦。梦里的他,同样很爱那个男人,他抱着那个人,亲吻他,爱抚他,喊那个男人的名字。但他却怎么也记不起他究竟喊了哪个名字,那个男人的名字究竟叫什么,梦里明明是大声喊着的,可醒后却一点儿都不记得。 连续折腾了三晚,夏黎有些憔悴,周三上午,史露从娘家回来了。史露一进门,擡头看着夏黎脸色不对,立即就着急了,问夏黎出了什么事,是工作上还是病了。夏黎苦笑着说没什么,只是这几晚上没休息好。 史露笑着打趣夏黎:“是不是因为老婆不在身边,就睡不踏实了?这段时间我不去两边妈那儿了,在家陪着你。你白天工作够辛苦,晚上要是再休息不好,白天怎么怎么工作啊?” 夏黎笑着说:“没事,你愿意去哪边就去哪边,我忙起来没时间陪你,你一个人在家够无聊的。” 史露一边帮夏黎按着太阳xue,一边笑着说:“谁说无聊?不是还有保姆阿姨吗?有她在,我不会无聊。我这几天去两边妈那儿看看她们,临近生产的日子,就不能再到处乱走了,一旦来个急的,在别人家里添麻烦。” 夏黎握住妻子的手,笑着说:“露露,谢谢你!可我还是愿意你多跟他们在一起,在家里,我陪不了你,你跟保姆阿姨也没什么共同语言,闷出病来怎么办?” 史露笑着说:“夏黎,阿姨挺不错的,倒是你,对人家总爱答不理的。她总跟我说,看着你有些怕。” 夏黎苦笑一声:“怕我干什么?我又吃不了她。再说了,我对她客气着呢,可从来没跟她说过急的话。” “虽然没说过急的话,但你拉着脸就够人家怕的了,以后对阿姨笑笑,跟阿姨说两句话,你会发现阿姨人挺不错。” “那我我真是闲极了!”夏黎嘟囔了句。 史露立即笑着说:“好好好,你愿意跟她说就说,不愿意说就算了,有我呢。”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一上午就这么过去了。夏黎吃过午饭就去了香檀,史露在楼上午休。下午三点多钟的时候,史露醒了,她觉得浑身乏的很,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扶着楼梯往下走。 保姆阿姨正在楼下准备着水果,她见史露半眯着眼下楼梯,忍不住嘱咐了句:“露露,你小心着点儿,上楼下楼时扶着楼梯把手,我看你穿的那双拖鞋啊,有点儿不合脚,明天我去超市重新给你买一双吧。” 史露一边下楼梯,一边用手挡着嘴,又打了个呵欠,还笑着说:“没事的,这楼梯走了多少遍了,还能滑倒不成?更何况……” 她的话还没讲完,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从楼梯上摔下来了。保姆阿姨惊呼一声,大声的喊叫着,扔下手中的东西往前跑。等她跑到楼梯口时,石露已经喊叫着从楼梯上滚下来了,阿姨跪到她旁边,手忙脚乱的查看。史露只觉得小腹里一阵疼痛,大腿跟侧一阵热意,头也跟着天眩地转,然后便晕过去了。 阿姨呼天抢地的喊着:“天呐,这,这,这,见血了……” 保姆阿姨五十多岁,从农村来的,没见过这种场面,但她在一通喊叫后,还是颤抖着手给夏黎打了电话。夏黎今天一直心神不宁,虽然来了公司,但他还在想着那个让他恐慌的梦。他到处转了转,然后在办公室听了几个负责人的汇报,刚打算再小憩一下,电话便响了。 夏黎一听史露从楼梯上滚下来了,刚想骂,但一想,把那保姆骂糊涂了更糟糕,于是告诉保姆赶紧先打120,他又给两个姐姐和妈妈打了电话,打完电话,夏黎清醒了许多,交待了几句,也急急的开车往回赶。 夏四海和老婆恰好都在荆翠东郊的房子内,夏朵朵就住在荆翠市中心,所以,他们先到了。夏青青和夏黎都是从香檀往荆翠赶的,等他们姐弟二人到达荆翠一院时,几个人正在急诊室外徘徊。 保姆阿姨一看到夏黎,脸色又白了些,她哆嗦着把事情的经过又重复了一遍。夏黎没好气的说:“行了!你不用撇清关系,既然看她穿的鞋不合适,你怎么不去扶着她下楼?” 保姆阿姨又吓得哭了。 夏黎妈妈赶紧制止儿子,让他先别急,露露那么好,不会有事的。半个小时过去了,里面还没出来人。直觉告诉夏黎,大概有危险,他烦躁的抓着头发,竟然又想起了那个让他不安的梦。 夏四海看着儿子焦急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说:“我得给你老丈人打个电话,不出事正好,要是出了事,得让他们知道啊!昨天露露还在他们家好好的,今天下午就来医院了,生死不知。” 夏四海打完电话,史家立即马不停蹄的往这边赶。 大约又过了二十分钟,急诊室的门终于打开了,医生一出来,一家人立即围上去,医生看着他们,轻声说:“大人的命恐怕保不住了,只能保孩子!” 夏黎只觉得头嗡嗡了两声,然后便听不清医生的话了。夏黎的妈妈直接喊开了,保姆吓得顺着墙滑到了地上。 “什么叫大人保不住了,只能保孩子?你他妈的有没有搞错?我老婆只是从楼梯上滚下来了,有那么严重吗?”夏黎吼着。 医生扶了扶眼镜,说:“120将人送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是处于休克状态,我们用各种方法抢救了,但还是只能保住孩子,如果再晚一点儿,孩子有可能也保不住。现在我就是要征求家属意见,孩子虽然保住了,但必须对大人进行手术,将孩子抱出来,否则的话,时间一长,孩子恐怕也保不住。” 夏家人全傻了眼,这叫什么?好好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而且这人昨天还在娘家,今天上午刚回来,下午就出了事,如何向史露娘家交待? 夏家人正在失了主意时,史家人跑来了。 史露的哥哥跑得气喘吁吁,来到夏家人身边,就大声问夏黎:“夏黎,露露今天上午刚回来,下午就出了事,到底什么事?” 保姆阿姨直接跪在了地上,她吓傻了,大概没想到会出人命,她扑通一声跪下,一边哭一边又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保姆的话还没说完,夏黎已经跑过去想踹人了,被夏四海一把拽住了:“你做什么?别打人!没轻没重的,再闹出人命吗?” 夏黎抱着头蹲在了旁边,他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他的头又开始疼,夏黎妈妈这个时候也顾不上媳妇和未见面的孩子了,一看儿子抱住了头,夏黎妈妈就吓坏了,跑过去抱住儿子哭起来。 医生看着乱作一团的两家人,叹了口气,高声说:“现在不是追究谁的责任的时候,我们就想问,你们还想不想要孩子,这个孩子已经七个多月了,很健康,如果再耽搁下去,孩子也保不住。” 夏思海看向亲家,史露的母亲差点晕过去,夏青青和夏朵朵搀扶着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老人一时无法接受,整个人如同瘫了般,已经没了力气。 史露的哥哥眼睛红红的,嗓子沙哑着大声说:“大人都没了,要孩子做什么?” 蹲在地上的夏黎也嘟囔着:“不要孩子,要孩子做什么?让他陪着他妈去吧!要是没有他,露露也不会从楼梯上滚下来。” 史露的爸爸却哭着说:“凯子,你说什么呢?你知道露露有多喜欢这个孩子吗?她走了,要是咱们再不能替她留住孩子,她会怪咱们的。医生,快,快点,大人保不住,保住孩子!” 医生说了句好,回身进了手术室。 第76章:最后的发狂 第76章:最后的发狂 第76章:最后的发狂 抱出来的是一个五斤多的男婴,小家伙很健康,头发黑黑的,不像不足月的孩子。夏家人围着孩子哭,史家人围着大人哭。 夏黎一直蹲在地上,当医生抱出孩子时,他也没动,两家人都去劝过他,可他就是不想站起来。他觉得唯有蹲在地上,才有一种还在人间的踏实感,他总觉得这是一场梦,不是真实的。 最后还是史露的大哥史凯去到了夏黎跟前,史凯流着泪,哭着:“夏黎,我知道,你们夫妻感情好,现在露露没了,你要挺住。她用自己的大命换了你儿子的小命,露露不在了,你要替她照看好你们的儿子。你以后再找什么样的女人我不管,但我必须告诉你,不能亏待了露露的儿子。你去看看露露吧!看她最后一眼,我打算让化妆师给她好好化化妆,她爱美,不能让她这副模样上路。” 夏黎这才站起来,恍恍惚惚的去看了史露,可一看到史露,夏黎就再难控制情绪,他跪在史露的尸体旁边,嚎啕大哭。夏黎的妈妈抱着孙子哭,两个姐姐一左一右陪在夏黎身边哭。 史露的爸爸抹着泪,说:“都别哭了,这样哭的露露不安宁,让她安安静静的走吧!别让她太难过了。” 史凯自小疼爱妹妹,如今看着妹妹已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整个人也近乎崩溃,而史露的妈妈到底还是昏过去了。保姆阿姨一直跪在旁边,像是一个罪人,只知道哭。 整整忙了一夜,第二天上午十点多钟才把史露的尸体运走,等火化后,告知亲戚朋友,大家又都来吊唁,忙了一整天,两家人都精疲力歇了。 而今天一整天都在下着毛毛细雨,好像是为史露送别似的,送走那些吊唁的人,再收拾好,这一天又过去了。 夏青青姐妹二人,还有他们的丈夫都去了娘家,夏黎却不想去,他回了家,夏黎妈妈不放心,非要让儿子去他家,但夏黎倔起来谁说也不听,一家人没办法,只告诉夏黎到家后回电话,夏黎回去后便打了电话,告诉他们到家了,他想休息一下。 两家人都没怪那位吓傻了的保姆,但也辞退了她,这个月的工资谁也没提,出人命了,其它的都不叫事了。保姆甚至没敢回夏黎的房子取自己的东西,她怕夏黎真会将她打一顿。 夏黎回到家时六点多了,他觉得累得很,昨晚一宿没睡,那三晚上都做让他累得不行的梦,可他却全无睡意,头里木木的,双眼无神却瞪的大大的。夏黎从冰箱里拿了三瓶啤酒,仰脖子一口气喝光了,然后把自己摔到沙发上,只一会儿就睡着了。 结果一闭上眼,又开始做那三晚做的梦,在梦里,他跟那个男人死死的纠缠在一起,好像要诀别似的,他们彼此喊着对方的名字,夏黎努力的听,却怎么也听不清自己到底喊了什么,最后夏黎像是发了火一样,用力问了一句,你他妈的叫什么?像是在问自己,也像是在问那个男人。 梦里的那个男人双手环住夏黎的脖颈,一双迷人的凤眼深情的看着他,这一次,夏黎终于看清了,竟然是严肃?严肃!夏黎一呆的瞬间,严肃笑着温柔的跟他低声说:“夏黎,我是严肃,你的严肃啊!” 夏黎像是被蜜蜂蜇了般,大呼一声从梦中惊醒,直着身子坐了起来。他浑身被汗水湿透了,屋内漆黑一片,他摸索着找出手机,一看晚上八点多了,他发现自己坐在沙发上。夏黎大口的喘着气,踉跄着站起来打开了客厅里的灯。 夏黎的心依旧怦怦的跳着,他哆嗦着双手找到了烟,打花机的火光映照出了一张惨白的脸。夏黎猛抽几口,心绪稍微平静下来,头脑也开始活跃,然后便开始理顺这两天发生的事,想着想着,又想到了那三晚的梦,还有刚才的梦。 那个男人,是,严肃,中溪一中的那个死变态,史露死了,儿子虽然活了,但夏黎一点儿也没觉得有半点幸运,他甚至一眼都没看那个孩子,他怨恨那个保姆,也对这个刚从老婆肚子里被抱出来的孩子心生怨恨。 夏黎一根接一根的抽着,很快一盒烟几乎见底,他继续想这件事,他觉得自己被人设计了。上个周天蔡巍给他送来了他上大学时的行李箱,从那天晚上夏黎便开始做梦,一连做了三晚上,致使他白天浑浑噩噩。昨天上午史露刚从娘家回来,下午就出了事,这全是发生在蔡巍给他送来那个行李箱之后。 夏黎双眼通红,越想越气,他要发狂,他要发泄,否则他自己会发疯。于是他站起来,踉跄着出门,冒雨开车去了中溪一中,然后给严肃打电话,把严肃喊出来。一路的狂奔,酒精也起了点作用,当看到严肃出现在他面前时,夏黎整个人就像一团怒火,全被点燃。 他究竟对严肃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事后夏黎全不记得了。他只记得他发泄了一通,酣畅淋漓,然后把那个该死的会施巫术的家伙从车上拖下去,扔进了旁边的草丛里,夏黎又跳上自己车,一路狂奔回了家。 就在这个雨夜,夏黎对严肃做了他认为是最好的报复方法,他今晚理顺出的结果就是严肃在那个行李箱上施了巫术,然后让他的妻子丧命,让自己做可怕的梦,所以,今晚他教训了这个家伙。可是他没想到,他对严肃的这次教训差点把严肃送上绝路。 夏黎回到家中,洗了个澡,然后倒到床上呼呼大睡了。这一晚他居然睡得很踏实,没做梦,一直到被人喊醒。夏黎睁开双眼一看,自己的老爹和两个姐姐正站在他旁边焦急的喊着他的名字。 一天一夜的时间,史露被安葬了,史家人看了看不足月的孩子,个个心里难受,先回了香檀。夏家老老小小的都围着小家伙,夏黎的爷爷让二儿子把夏黎叫来,担心夏黎一人在家会出事。但还是被三儿子制止了,说让黎黎冷静一下。 第二天早晨,夏朵朵给夏黎打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一家人吓坏了,夏四海带上两个女儿去了夏黎的住处,才发现夏黎的手机没电了,而夏黎还在床上大睡。 夏黎睁开双眼,他的父亲和姐姐才放了心,夏青青忙着给夏黎做早餐,夏朵朵一边帮夏黎拿衣服一边跟他说孩子的事。小家伙很健康,五斤多重,医生说七个多月了,很好养,所以夏黎不用担心,现在大娘和三婶都在陪着妈,她们在照看着小家伙。 夏黎没作声,默默的洗漱,又默默的吃了点东西,他一点儿胃口也没有,只觉得浑身无力,太累。吃了几口,夏黎把碗筷往旁边一放,又想睡觉。夏四海叹了口气,让他先回去趟,看看他儿子。夏黎没好气的嘟囔了句,没心情。 夏四海和两个女儿又陪着夏黎坐了一会儿,安慰夏黎让他别太为难自己,夏朵朵想留下来陪着小弟,但夏黎没答应,他依旧想睡觉,从上个周天晚到现在,他都没好好的睡觉,昨晚应该是最好的一晚,如果不是父亲和两个姐姐喊醒他,夏黎大概能睡一天。 三人离开后,三百多平方的房子又安静了,空荡荡的,除了夏黎一个活物外,连个鬼影都没有。保姆阿姨已经走了,她不敢再在夏家,而就在昨天,这间屋子里还死过一个女人,夏黎的妻子。 夏黎望着楼梯口发了一会儿呆,那里的血已经全被清除干净了,但夏黎看着还是有点恶心,他实在怕血,夏黎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怕红,尤其怕血。一想到红红的血,夏黎又觉得嘴里胃里极不舒服。 夏黎把穿好的衣服又脱下来,然后换上睡衣,冲了一个凉水澡。他不知道自己的儿子现在怎么样,他父亲让他回家看看儿子,可夏黎根本没心情。冲完凉水澡之后,夏黎多少精神了些,可那也只是一瞬间,然后他觉得自己又好像在做梦,梦里的场景太模糊,而让他恐慌的是,严肃这两个字时不时的在他眼前蹦,然后便是严肃那张绝望带泪的消瘦的脸。 怎么会想那个贱人?夏黎打了自己的脸一巴掌,突然脚下一滑,夏黎倒在洗手间,头部重重的磕向了梳妆台的角。 夏黎疼得呲牙咧嘴了好长时间,他爬起来,然后骂了两句,却后知后觉的开始头疼了。夏黎烦躁的出了洗手间,然后鬼使神差的走进了储物间,打开房门,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被他随手扔在旁边的行李箱。 夏黎看着那个行李箱,没来由的浑身抖了一下,他咬了一下嘴唇,又骂了句,因为他的头疼的厉害。夏黎拉出那个行李箱,来到客厅,夏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打开了行李箱。 里面有几套衣服,两双运动鞋,洗漱用品,床单褥子,夏被枕头,还有一个黑色的塑料袋。 夏黎一一翻看着。不错,这衣服的颜色和样式,都是自己喜欢的;鞋子的颜色和尺码,也是最适合自己的。至于洗漱用品和床上用品,夏黎却一点印象也没有。就是那衣服和鞋子,夏黎也纳闷,因为在他的记忆里,他好像也没买过。 夏黎忍着头疼,打开了那个黑色的塑料袋,他把塑料袋里的东西倒了出来,竟然是一摞照片儿,还有一个优盘。 夏黎翻开那些照片,整个人呆了,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现在不止是头疼,心脏竟然也像被人抓了一把似的,生疼生疼的。 因为那些照片,每一张上都有那个人灿烂的笑脸,那人不是别人,而是严肃。 第77章:丢失的记忆 第77章:丢失的记忆 第77章:丢失的记忆 夏黎接连咽了几口唾沫,脸上冷汗涔涔,好似掉进了一个冰窑里,他的头开始剧烈的疼起来。夏黎颤抖着手胡乱的看着那些照片,或合影,或单人照。合影的有四人的,有三人的,也有两人的。四个人夏黎认出了自己和蔡巍,另外两个他不认,不对,他不认得的只有一个。那个叫严肃的,他认出来了。 严肃在每张照片上笑的都很灿烂,每张照片上严肃几乎都是依偎在夏黎的怀里,满脸带笑,温文儒雅。还有一张是夏黎站在严肃身后,把两只胳膊搭在严肃身前,严肃向上伸着出手,夏黎攥着严肃的两只手,两个人都笑得阳光灿烂。 严肃的单人照很美,在竹林边,在小溪畔,在繁花间。两人的双人照也很有情调,其中一张是在一个院子里,四边都是茂密的竹子,夏黎跟严肃站在那个小院门口,面带笑,微弯腰做出请的姿势。照片上虽然没有第三人,但夏黎能猜得出,门外一定是有人要进来。 夏黎又出了一身冷汗,睡衣全湿透了。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可能跟他们在一起?这个严肃到底是谁?我为什么不记得了?一点儿都不记得了啊?他又想起了蔡巍、常歌、吴清秋,他们给他打的电话,很多个,无一例外的指责他,骂他,说他无情无义。 夏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舔了一下发干的嘴唇,只觉得后脊背发凉,然后他又想起了自己的车祸。 他的家人告诉他自己在床上昏睡了两年,那这些照片如何解释?他非常确定,这些照片绝不是他在大学期间照的,可他大学毕业后不就出车祸了吗?难道他的家人骗了他?不是昏睡了两年多,而是仅几个月,如果是那样的话,这些照片就可以解释了。在他昏迷之前,确确实实发生过一些事情,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出了车祸,然后他把这些事和人都忘了。 夏黎浑身冷的厉害,他不敢再往后想,如果他的假想是真的,那他对严肃做了什么?怪不得蔡巍他们三人不停的给他打电话质问他,责怪他。夏黎双手哆嗦着又胡乱的翻了一遍照片,然后便看到了那个u盘,夏黎一把抓起u盘,跑到书房,打开电脑。 电脑里传出了严肃的声音,确切的说,是哭诉的声音,严肃断断续续的诉说着他跟夏黎的故事,有时哽咽的说不出话,这时又传来另外一个人的声音,是蔡巍,蔡巍也哭着,他一边哭一边极力的安慰严肃,骂夏黎。 夏黎只觉得浑身如同被浇上了一层冰,胸口处像是被利器穿透了般,电脑里传来的严肃悲戚中带着绝望的哭诉,让夏黎的头又开始疼。夏黎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听着那时断时续的回忆,说话的人有好几次哽咽的说不下去,每当到了这时,夏黎的心脏便开始抽搐,严肃说的每一个字都如利箭般射进他的胸口。 夏黎强忍着头疼,极力的想在大脑中挖掘严肃说的他们那一年的所有经历,可任凭他如何努力,却怎么也寻不到半点,他的脑海里根本就没有如严肃所说的那些过往的影子。 夏黎抓着头发,痛苦的□□了几声,电脑里传来的严肃的哭泣声,蔡巍的骂声,让夏黎再次发抖。他全身汗毛倒立,他从来都没后怕过,也从来没这样恐惧过,他怕自己出车祸后丢失的记忆里真的有严肃那个人,他更怕自己给严肃带去的伤害会让严肃出意外。 半个多小时的哭诉后,电脑里终于没了声音,夏黎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他一边擦着汗,一边努力的回想,大四的时候他是怎么毕业的,又去了哪里。他隐隐约约的想起来了一点,他想到了一个名字,东溪二中。 夏黎记起来了,他拿着任用通知书,去东溪二中报到。当时他们一起去的,好像还有其他人,严肃就是其中的一位,严肃也去了东溪二中,所以,今年四月份他去沙子镇,碰到了去支教的严肃。 夏黎痛苦的回想着,他的头疼的厉害,胸口也闷得厉害,夏黎绝望的拿头用力往墙上撞去,砰的一声,夏黎身体一滑,整个人倒在了地上,晕过去了。 当夏黎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三百多平的房子,楼上楼下静悄悄的,整个小区里也没了声音,一切都好像静止了般。 夏黎呆呆的坐起来,然后便看到了散落在地上的照片。夏黎的头依旧胀胀的,但他却喊了一个人的名字,严肃! 当夏黎听到自己喊出这两个字时,先是一呆,然后大脑像是被重新洗濯过般,一切都清晰明朗起来,那些过往就像电影一样一点一点的回放。他想起来了,他全想起来了,他和严肃的一切,他都一滴不落的全记起来了。 夏黎摸出手机,哆嗦着打开日历,已经是他毕业后两年之久了,然后他又想起了,去年的四月二十一号,他离开他们在荆翠租的那个房子时,严肃是如何站在阳台上一直目送他的,他觉得好像是昨天刚刚发生的事,可现在已经是第二年的九月了。 夏黎疯了,他想起了昨晚自己在喝了酒后是如何欺负他最爱的人,夏黎双眼通红,像一头发狂的狮子,他一手抓起桌子上的车钥匙,擡脚往外冲。他要去找严肃,那个被自己扔在雨夜的草丛里的人,那个人是他曾经的挚爱。 夏黎太着急了,从前天到现在,一连串的变故打的他措手不及,以至于头脑变得迟钝,而身体却好像要比头脑反应快。所以,当夏黎往外冲的时候,再次被屋内的东西绊住了脚,整个人向后倒去,夏黎再次失去知觉。 当夏黎再次睁开眼时,是被众人喊醒的,她的爸爸妈妈,姐姐姐夫,全在他身边。夏黎的妈妈哭成了泪人,幸亏这一通喊叫,夏黎立即睁开了双眼,否则他们又要把夏黎送去医院。 夏四海兄弟三个昨晚坐到很晚,最后夏四海让他们都回去了,史露已经安葬,孩子由夏黎妈妈照看着,他们最担心的是夏黎,但夏黎回了自己家,夏青青刚刚给他打了电话,夏黎说想睡觉。所以,夏家人便没再打扰夏黎。 今天早晨一起床,朵朵便给弟弟打电话,但手机提示已关机,夏家人着了急,方吉本想自己来看看,但夏黎妈妈像是有感应似的,非得跟着去。于是,夏黎的三婶照看着小孩,一家人全来了夏黎的住处。 夏黎悠悠的睁开双眼,然后便看到了他的家人,他们个个脸上写满焦急,一见他醒来,妈妈抱着他哭起来。夏黎先是愣了一下,心中又茫然了一会儿,然后便慢慢想起了一切。 夏黎猛地坐起来,吓了妈妈一跳,老人还没来得及问,夏黎大声质问了:“严肃呢?你们为什么要骗我?严肃在哪儿?” 一听夏黎发疯的问话,夏家人全惊了,夏四海颓废的坐在了旁边,夏黎妈妈也忘了哭,只是一脸愕然的盯着儿子。 倒是方吉,他看着夏黎,叹了口气问:“黎黎,你全都想起来了?” 夏黎两眼盯着眼前这群人,发了疯的问:“你们为什么要骗我?我出的车祸是你们造成的,是你们把我撞的失了忆,让我忘了严肃。你们这群魔鬼,都滚开,我要去找严肃。” 夏黎一边说,一边从床上往下跳。一家人几乎同时喊着夏黎的名字,让他冷静。 夏黎眼里全是红血丝,脸色苍白,整个人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他盯着他们,阴阴的说:“我警告你们一声,别再逼我,你们让我把严肃忘的一干二净,给我娶妻,让我把他害的那么惨,我夏黎不会放过你们。如果再逼我,我他妈这次真去死,不用失忆,我死给你们看。” 一家人呆呆的愣在那儿,眼睁睁看着夏黎抓起车钥匙,然后弯腰捡起了散落在地上的照片,又跑进书房,从电脑上拔出u盘,发疯似的冲出了房间。 夏黎开车飞出了小区,幸亏是早晨,人少,再加上这是个富人别墅区,入住的人不是很多,否则的话,他这个开车速度,准会被人拦下。 夏黎一边开车,一边给手机充电,然后紧张的给严肃打电话,通了,但没人接。夏黎喘着粗气,一口气开车去了中溪一中,结果被告知,严肃老师今天来上班的路上出了车祸,正在医院里抢救。但到底去了哪家医院,老师们并不知道。 夏黎先去了荆翠一院,但无论他去哪里打听,都打听不到严肃这个人。夏黎继续找,荆翠一院很大,但今天早晨接诊的出车祸的应该不难找,但就是没这个人。 一上午的时间,夏黎一无所获,他中午在路边草草的吃了点东西,然后便去往荆翠二院,三院,依旧没有严肃这个人。夏黎急糊涂了,他只知道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找,根本没想有其它。当晚上华灯初上时,他依旧没有任何收获,他想到了中溪一中东边的那个十字路口,那里有监控。 夏黎花了不少钱,想方设法去看了那段录像,只可惜,老天不帮他,因为下了一夜的雨,监控坏了,什么都没拍到。 夏黎气极而笑,应该坏,只要录像坏了,才证明我夏黎有多混蛋,就应该让我吃点苦,要不怎么能对得起他? 严肃,老天爷会帮你,你这么好的人,不会出事的,你一定被好心人救了,我会找到你的,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夏黎在心里默念着。 第78章:漫漫寻人路 第78章:漫漫寻人路 第78章:漫漫寻人路 好心人!对!我怎么忘了?蔡巍啊!会不会是蔡巍他们救走了严肃?夏黎心中一阵狂喜,他急急的拿出手机,给蔡巍打了过去。 蔡巍没接,夏黎便不停的打,蔡巍依旧不接。夏黎急得团团转,最后,他又翻找以前的通话记录,看着没标记姓名的便回拔,他希望能打给常歌或吴清秋。很可惜,那几个没标记姓名的电话,没一人接。 夏黎觉得天要塌下来了,是的,天黑了,这一天就在他惊慌失措中悄悄走过,夏黎擡眼望着亮起来的路灯,匆匆往家赶的行人,突然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他又想到严肃,想到严肃两年前就是这样等着自己,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然后失望的离开,远走他乡,带着自己仅留给他的那点东西。 可自己呢?又对他做了什么啊?夏黎蹲在地上,双手抓着头发,像个孩子似的哭了。从他身边经过的男男女女,都好奇的望着他。一位老奶奶善心大发,上前摇着夏黎的胳膊,问他怎么了,为什么不回家。夏黎只是哭,为严肃哭,他无法想像他深爱的那个人到底怎么了,那个路口的监控坏了,如果遇见黑心司机,那会怎么样? 夏黎猛的站起来,把正在安慰他的老人吓了一跳,夏黎擦了一把泪,跳上车,他想到了荆翠所有的医院,他要把荆翠这五家医院跑个遍,看看严肃有没有被送到任何一家医院。 夏黎就这样没白没黑的跑了五天,从荆翠一院到荆翠五院,那天早晨所接收的所有因意外事故而住院的人,夏黎挨个查,挨个问,一无所获。严肃在出了那次车祸后,好像从人间蒸发了。 夏黎彻底绝望了,严肃不在荆翠的任何一家医院,那他的猜测有可能就是真的,严肃被黑心司机撞了,但却没送到任何一家医院。可是,中溪一中的老师又是如何知晓严肃出车祸的呢? 夏黎又跑去中溪一中,中溪一中的几位知情老师说,他们也只是听说的,因为严老师是在来上早读的时候出的车祸,那个点儿路上行人少,又加上下着雨,是被几位环卫工人看到的,那司机跑下车把人抱上了车,他们便不知道后续事情如何了。 夏黎悬着的一颗心彻底沉到了谷底,严肃真的被黑心司机撞了,然后被带走了,所以荆翠所有的医院都没接收严肃这个人。夏黎觉得喉头发干,双眼也难以聚焦,他踉跄着回到车上,闭着眼调整了好一会儿,才缓过那口气。 五天的时间,夏家人挨个给夏黎打电话,但夏黎一个也没接,最后他老子不停的打,夏黎接了,有气无力的说:“夏四海,你全当没生我这个儿子,我这辈子找不到严肃,就死在外面。我给你们生了个孙子,你所谓的夏家之后也有了,就别再打扰我了。” 说完,夏黎也没等夏四海说话,直接挂断了。从那天之后,夏黎便再没接任何一个夏家人的电话,只要是夏家的,他一个不接,让手机响个够,有的直接拉入了黑名单。 夏黎又把寻找目光继续扩大,他把荆翠十几个区的医院诊所也全找遍了,但依旧没有严肃的丁点消息。 一个月就这样过去了,夏黎整个人消瘦了一圈,胡子也不刮,头发也不理,整个人像是拾荒的,因为缺少睡眠,夏黎的黑眼圈很重,两眼也失了往日的光彩,如同一潭死水。 这天晚上,夏黎躺在车上,听着外面呼呼的秋风,看着他们的合影,然后又打开车上插着的优盘,听着严肃哭泣的声音,夏黎把额头顶在方向盘上陪着严肃哭。直到优盘里的声音消失,夏黎才擡起头,他觉得自己这辈子真的没希望了,就算活着,大概也如同一具行尸走肉,跟死掉差不多。 夏黎擦了擦泪,突然又想到了蔡巍,他急忙给蔡巍打电话,蔡巍竟然接了,但语气冰冷,夏黎激动的问他知不知道严肃在哪儿。 蔡巍似乎在强忍着心中的痛,冷冷的说:“我不知道严老师在哪儿,我前几天去中溪一中看他,才知道他出了车祸,但那位货车司机不知道把他弄到哪儿了,现在吴七哥也在查这件事。夏黎,严肃跟你又没任何关系,你找他干嘛?” 说完蔡巍直接挂断了电话,夏黎便再打过去,蔡巍没法,只好又接了,夏黎哀求道:“蔡巍,一年前我出了车祸,什么都忘了,我家里人骗我,说我是大学毕业时出的车祸。可我,我现在全记起来了,我的严肃,我,我找不到他了。蔡巍,求求你,如果你们有他的消息,告诉我好吗?我,我不能没有他。” 蔡巍似乎一惊,在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低声道:“好吧!我暂且相信你,要是有严老师的消息,我,我告诉你!” 夏黎在外面继续找,他从九月份一直找到第二年的一月份,要过农历年了,夏黎看了看灰蒙蒙的天,他得回家一趟,他还不曾看自己儿子一眼,他得给他儿子起个名字。 开始时夏黎着急,发狂,觉得走投无路,可后来,慢慢的夏黎的心竟然定下了,他想着,这辈子就是找严肃了,找到很好,找不到那就余世在路上,一直找。 在这期间,他每隔一段时间就给蔡巍打电话,问他有没有严肃的消息,每次蔡巍都是简单的说几句,告诉他没有任何消息,便挂断,蔡巍似乎不想跟夏黎多联系。夏黎唯有长叹,他知道自己曾经说过的无情话,做过的绝□□,蔡巍不可能原谅他。 时隔五个月,夏黎回到了父母的家。夏四海夫妇愣住了,夏黎妈妈在回过神来后,看着自己蓬头垢面的儿子,哭着喊着:“黎黎,你看看你都什么样子了?你不要你爸妈了我们没办法,可你儿子呢?你也不要他了吗?你看看他吧,你看看他有多可爱!” 夏黎冷冷的说:“爸,妈,我今天回来是想告诉你们,我儿子的名字叫夏思严,夏黎思念严肃,就这个名字,如果你们给他起了别的名字,改过来。” “你他娘的疯了吗?啊!你是不是想把你老子和老娘气死你才甘心?老子老娘你不要,儿子你不要,就他妈的想着那个男人!都他娘的几年了,你怎么还是犯傻?你儿子的名字,老子我说了算,你说了不算。”夏四海冲着夏黎吼叫。 夏黎冷笑一声:“我他娘的就是疯了,是被你们逼疯的,你们不是要孩子,想孙子吗?现在孙子就在你们怀里,至于我的事,无须你们管,我是死是活跟你们没半点关系。但是,爸,我说了,我儿子的名字就是叫夏思严,就算你不改,我自己也会去改。” 夏黎说完,没顾母亲的哭喊,也没再听父亲的痛骂,没看儿子一眼,又走了。当夏家的女儿女婿们赶到的时候,夏黎早就没了人影。 夏黎就这样离开了,然后开始了他的寻夫之旅。找寻严肃的第一个新年,夏黎开着车在外面过的,严肃那时在新加坡还处在精神恍惚中。第二个春节,夏黎依旧是自己一个人在外面过的,而那时的严肃已经慢慢适应了新加坡的生活,而且每天都很开心很快乐。 夏黎像一个不知疲倦的野人,天南海北的找严肃,夏黎也说不出什么原因,他专找那些穷乡僻壤,他觉得严肃如果还活着,一定会去那些地方,绝对不会去繁华的地方,一是严肃的性格决定,二是严肃怕在繁华的地方遇上他,严肃大概被他吓怕了。 夏黎从来都没想过,吴清秋会把严肃好好的保护起来,他只想着严肃如今就算活着,也是在一个很不好的地方茍延残喘,绝对不可能生活的好。 夏黎的儿子一周岁半了,他却没看那小家伙一眼,小家伙被医生从母亲腹内剖出来的第二天晚上,他的父亲做了这辈子最后悔的事,第三天清晨,严肃出车祸。所以,九月份对夏黎来说,是个黑色的月份,妻子死挚爱失踪。但也有一点让人略微欣慰,他有了儿子。 又是四月二十一,夏黎听着严肃的哭诉,他不知听了多少遍,但依旧听不够,每次听每次哭,然后哭着跟严肃说对不起,哭着跟严肃说很多话,只可惜,严肃永远都听不到。 就在这天,夏黎回到了阔别一年多的家,夏四海不在,夏黎妈妈看着儿子的一瞬间,激动的差点晕过去,夏黎告诉妈妈,我饿了。夏黎妈妈不疑有他,跟保姆去厨房忙。夏黎趁机偷走了自己儿子。 夏黎从未看儿子一眼,可当他抱着小家伙走时,那小家伙竟然低声的喊了句爸爸,还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就是这一声这一口,把夏黎冰冷的心融化了,他紧紧抱着儿子,跳上车,一路狂奔,飞出了荆翠。 夏黎在路上给蔡巍打电话:“蔡巍,我知道,你大概也没有严肃的消息,我还在找他。我儿子一岁半了,我把他从我妈那偷来了,我要带着儿子继续找。若这辈子我找不到,我儿子这辈子的任务就是帮他老子找。” 一听夏黎把那么小的儿子偷走了,蔡巍着急了,他本就是一个善良的人,只所以不告诉夏黎严肃的事,是因为常歌一再嘱咐,吴清秋不允许,所以他才忍住了。如今听夏黎把儿子偷出来了,孩子那么小,难道天天跟着他天南海北的找人? 蔡巍跟常歌说了,常歌皱着眉给吴清秋打了电话。 吴清秋嗤笑一声说:“随他的便,我说过,至少让他找三年,这三年中如果他表现的一直这么好,就告诉他严肃在哪儿;否则的话,就让他找一辈子,让他为自己曾经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这件事在几个月后,最终还是被水清浅知道了。水清浅也是一个极善良的人,他最见不得别人吃苦受罪,而水清浅一开口,吴清秋就算再想折腾夏黎也不能了,因为他舍不得拒绝三哥的任何请求。 于是,严肃在新加坡呆的第三个金秋九月之时,水清浅告诉了他夏黎的情况,严肃忘记了所有悲伤的过往,只想着夏黎。夏黎接到蔡巍的电话时,正跟儿子在沙子镇的宾馆里,他兴奋的抱着儿子跳起来,然后连夜赶回荆翠,又不停歇的乘飞机来到新加坡,终于见到了严肃。 第79章:风停梦亦醒 第79章:风停梦亦醒 第79章:风停梦亦醒 三年的别离,三年的故事,夏黎用了三个小时讲完了。讲的是故事,可处在当时之时,却是一个事故,望不到尽头,看不到希望的事故。就如当年的严肃,亦是如此。 严肃双手捧着夏黎瘦削的脸,泪流满面,他除了哭,就是不停的喊夏黎,这个名字,他究竟喊了多少次,他自己已记不清。他们在情浓之时,他不停的喊;他在夏黎消失时,无声的呐喊;如今夏黎在消失三年再出现时,他依旧在喊。 夏黎这两个字,是他此生的劫,他把他放在心里,含在嘴里,只想一世如此,可怎奈中途会有那么多的变故,让他们都身心皆伤,好在最后他们还能相拥而泣,再追忆那过往的不幸之时,竟然觉得不过如此。 夏黎一遍一遍的给严肃擦泪,一次一次的将人搂在怀里,搂得紧一些,再紧一些。两人都有种劫后余生的激动,他们一个说,一个哭,一个紧抱,一个依偎。都在庆幸,还好,此生只是错过了三载,不算多;还好,此生这个人还能在自己身边,还能感受着他的气息,还能听着他的声音,这就够了。 他们都做好了此生不复再见的打算。严肃知道,他的夏黎已经为人夫为人父,所以,他不再奢望,夏黎对他的伤害,他包得严严实实的,他的伤口他不会让任何看见,包括他自己。而夏黎清楚的是,车祸要不了严肃的命,能要严肃命的,是自己对严肃造成的伤害,身体上的,心理上的,都足够让严肃生无可恋。所以,他没有此生能再见到严肃的打算,他想的就是让儿子陪他寻一生,这孩子本不该来,既然来了,那就帮他老子还债。 夏黎搂紧了严肃,让严肃趴在自己怀里哭了个够,然后捧起严肃的脸,用额头顶着他的额头,轻声说:“肃,不哭了,你应该想法子如何惩罚我。我夏黎这辈子最混蛋的事,全做到你身上了。肃,你知道吗?每当想起我对你造成的伤害,我真想拿头往石头上撞。其实有很多次,我一个人开着车在旷野里飞奔的时候,我想着前面有一堵石墙,我就那样撞上去,来个粉身碎骨,来赎我的罪孽。 “找你,我不怕辛苦,就算找一辈子,找到头发花白,我也能找下去。我怕的是你已经不在人世,你若不在人世,而我在人世间苦苦找寻,如果有一天我死了,而你已经投胎了,肃,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还是要错过你,所以我想着,如果三年我找不到你,我就让我的儿子继续找,让他流浪着找你。他现在已经非常明确的知道你的长相,你的喜好,你的一切。因为我每天都给他讲,每天都向他灌输,等他四五岁的时候,这些他都能背过了,就让他带着你的相片继续找,谁让他这辈子做了我夏黎的儿子呢?做夏黎的儿子,就要替他老子还债!” “夏黎,我求求你,别再说了,”严肃流着泪,擡手捂住了夏黎的嘴,“你真的是混蛋,那么小的孩子,你怎么可以让他这么做?夏黎,你就是个混蛋!” 夏黎攥住严肃的手,一边替他擦泪,一边轻声说:“肃,你总是这么好,心这么善,我都背着你有儿子了,你为什么不怪我啊?” 严肃摇着头,哭着,他除了哭还是哭,从昨晚到现在,一个人偷偷的哭,在夏黎面前想掩却又难掩的失声的哭。他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欠了夏黎太多的泪,所以这辈子让他为夏黎哭,为夏黎流尽一世的泪。 一个大男人动不动就哭,这在以前,严肃是最瞧不起的,可自从夏黎离开他后,他就开始哭,一个人偷偷摸摸的哭,不知道流了多少泪。如今夏黎就在他身边了,他依旧忍不住的还是流泪。 夏黎再次将严肃搂紧,温柔的抚摸着他,轻声道:“肃,我希望你好好的,这辈子剩下的时间,让我给你做牛做马吧。别对我这么好,别可怜我,你应该尽情的惩罚我,你应该不让我碰你,不跟我说话,不许我进你家门,让我在外外面继续流浪,受尽风餐露宿之苦。” 严肃擡手再次捂住夏黎的嘴:“夏黎,我求求你,别说了,你不要再说了,都已经过去了,我只想现在好好的,你要跟思严好好的,我希望你们两个都好好的,不要再提那些事,好吗?” 夏黎流着泪,使劲点着头,然后捧起严肃的脸,将他脸上的泪吻干,严肃的睫毛被他吻得一颤一颤的,好像带着露珠的嫩草,夏黎看着,突然又被撩拨起来。夏黎咽了口唾沫,忍不住又顺着睫毛往下继续亲,鼻梁,脸颊,最后停到了嘴唇上,在那里逡巡吮吸了好久。 严肃浑身无力的轻喘着,夏黎喘了口气,松开了含着的嫩唇,然后在严肃耳边轻声说:“肃,我还想做点事,可以吗?” 严肃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了几下,几个小时之前,他们做过的事,已被夏黎讲的事冲淡了。那两次旖旎的事,一次在洗手间,一次就在这张大床上,对严肃来说好像发生在三年前,依旧恍惚如梦。夏黎亦是,直到他们结合在一起,两人都没有太多真实感,那份情动是在三年别离后难以自控的对对方灵与肉的需求。 现在,两个人都已恢复正常,他们很明确的知道,这不是梦,他们又可以相互依偎,相互搂抱,所以,回到真实世界来的两个人,似乎都想再来一次真实的体验。 严肃那双迷人的凤眼里已泛起了水雾,夏黎怜爱的亲吻着他,喊着宝贝,喊着媳妇,喊着亲爱的。严肃浑身像是被灼烧般,他热切的回应着夏黎,像以前无数次一样,他喊着夏黎的名字,一遍一遍又一扁,直到自己嗓子沙哑。 夏黎的吻,时而温柔,时而热烈,时而狂放,到了最后,严肃完全迷失了自己,他又分不清究竟是在现实中还是在梦里了,他只知道流着泪,喊着夏黎的名字,夏黎应着,在他耳边说着情话,温柔又不失勇猛的做着他们的事。 严肃觉得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轻的像片羽毛,而眼皮却重的像铅块儿,最后就在这矛盾中一切结束了。清洗工作依旧是夏黎,他抱着严肃,帮他清洗干净,然后又把他抱回床上,两人相拥而眠,沉沉的入了梦。 严肃是被敲门声叫醒的,他睁开眼,先懵了一会儿,然后才发觉自己在一个宽阔的怀抱里。严肃一下想起来了,是夏黎,是他的夏黎,他的夏黎来了。然后他又想起了昨天前天发生的事,严肃觉得无比的舒心,不自觉的又往夏黎怀里拱了拱。 夏黎一只手搭在严肃的腰侧,另一只手搂住了严肃的肩膀,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笑着说:“肃,是夏思严那小家伙,他在门外,听那敲门声就知道,那小子可乖了,就敲那么几下,然后在外面等,不信,你等着瞧!” 严肃听夏黎说是夏思严在外面,一下从夏黎怀里睁开,红着脸说:“夏黎,快,快起床,别让他在外面等太久。” 夏黎又亲了严肃一下,笑着说:“再快也已经十一点了,估计那小家伙实在等不及了,所以就上楼来了。” 严肃三下五除二的穿好衣服,然后打开门,思严像只快乐的小鸟飞进了严肃怀里。 严肃急忙弯腰伸手,思严飞进他怀里,两手环住严肃的脖子,笑着说:“严叔叔,是你懒还是我爸爸懒?我爸爸以前可勤着呢,晚上都不怎么睡觉,除了看照片就是听录音,然后告诉我严叔叔怎么样怎么样,让我永远记着,最好要背过。” 严肃眼圈又红了,脸也红了,他看着思严,小声说:“思严,是严叔叔赖床了,不怪你爸爸。” “那就不要紧,严叔叔赖床,爸爸可以陪着严叔叔;但爸爸赖床可不行,他要去找工作。他说了,等找到严叔叔后,他要好好工作,养活我和严叔叔。”思严看着严肃开心的说着。 严肃强忍着眼里的泪,笑着说:“思严,让你爸爸先休息几天再去找工作好吗?他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 思严却一本正经的说:“严叔叔,不要娇惯他,你放心好了,我爸爸壮的像头牛,他不用休息,让他去找工作。” 夏黎一边刷着牙一边从洗漱间出来了,他笑着问:“哎,我说夏思严,你是我儿子,你应该偏向着我啊!怎么就偏向着你严叔叔了呢?” 夏思严擡起头,大声嚷开了:“夏黎,你怕老婆吗?你当然是要怕老婆的,严叔叔是我妈妈,你应该怕他,所以我就要偏向着他了,这个家里,妈妈说了算。” 严肃的脸腾的一下红了,夏黎一边刷牙一边哈哈大笑着说:“对对对,我怕老婆,你也怕妈妈,所以,该偏向着我媳妇。儿子,叫声妈来听听!” 夏思严肃立即用两只小手捧上了严肃的脸,然后字正腔圆的大声喊了句:“妈妈!” 严肃的脸一直红到了耳朵根,他喘了口气,小声说:“思严,乖,别,别喊妈妈,喊我严叔叔就行!” 思严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个劲的喊妈妈,严肃脸红脖子粗,到底没了辙。 夏黎笑着说:“肃,你应一声吧,这小家伙儿犟的很,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他会在这儿跟你掰扯到十二点,甚至到下午一点,直到你答应。” 思严一声一声的妈妈,喊的严肃心神不宁,又听夏黎这么一说,红着脸嗯了一声,夏思严高兴的抱起严肃的脸就亲开了。 夏黎放下手中的东西,过去把儿子接过来,笑着说:“夏思严,你打住,这是我老婆,你亲起来倒是挺不客气的。” 严肃红着脸捶了夏黎几下,夏黎另一只手将严肃揽进怀里,柔声说:“肃,我们一家三口,从此永远在一起了。不管是在异国他乡,还是回到我们的家乡,只要我们三口在一起,哪里都是家。” 严肃趴进夏黎怀里,用力点了点头,轻声呢喃着:“夏黎,只要有你,哪里都是家,我跟严严跟着你,你愿意去哪里,我们陪着你去哪里!” 思严立即又向严肃伸出了手,严肃接过了思严,思严乖乖的趴进了严肃怀里,夏黎将他们一同搂进自己怀里,轻轻吻着严肃柔软的头发,微微闭了一下眼。 这一刻,风停了,梦醒了,一切都是最真实的,从此,他们一家三口,不分不离,永远在一起。 正文完结! 番外一:水家老宅聚 番外一:水家老宅聚 番外一:水家老宅聚 水间老宅在荆翠也算是有名的大宅子,水家原是书香门第,世世代代都出文人墨客。但到了水芙和水蓉爷爷这一代,家道逐渐没落。虽然没落了,但依旧名声在外,所以吴老爷子当年没有反对大儿子娶水芙。水芙嫁到了吴家,对水家而言,可谓一人升天,福及全家,水家的社会地位紧跟着上了一个大台阶。 当年,水芙和水蓉姐妹二人,都是从这个老宅里嫁出去的,这座晚清风格的大宅子,虽有些残旧,但依旧彰显着当年主人不凡的社会地位。 严肃看着这座宅院,心里不由得感叹,怪不得妈妈有如此高雅的情趣,这样的宅院可不就该培养如此贤淑之人吗?旁边的吴清秋似乎看穿了严肃的心思,笑着说:“严肃,蓉姨妈的大姐是我大娘,她可厉害的很,我大伯对她都畏惧三分呢!” 严肃一下呆了,水清浅笑道:“严肃,别听你三哥瞎说。等安顿下来,她会来看我们的!” 旁边的小思严立即搭话找自己的存在感了:“七叔叔,你说的是奶奶的姐姐吗?我是不是也喊她奶奶啊?她很厉害吗?她会不喜欢严严吗?” 吴清秋弯身把小家伙捞起来抱在怀里,在那胖嘟嘟的小脸上亲了一口,笑道:“看来这四个月没白养,把个小黑猴养成了一头小白猪。严严说得很对,你喊她奶奶可以,但最好还是喊姨姥姥,这样你就不会混了!” 夏思严被吴清秋亲的咯咯笑着,然后捧着吴清秋的脸,说:“七叔叔,你笑起来真好看,不笑的时候真吓人。我爸爸就是那样,但他还不如你吓人,幸亏三叔叔和严叔叔胆子大,否则的话,会被你们两个吓到的。” 小家伙奶声奶气的话,引得众人都笑了起来。 进了院门,管家带着家里的几个保姆迎上来了,还有一位五十多岁气质不一般的男子,男子旁边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瞧那两人的长相,便能猜测出,应该是父子。 水蓉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消失了,男子几步过来,当着众人的面给水蓉跪下,他跪下了,旁边跟着的男孩也跪下了。水蓉浑身一颤,眼泪已流出来了。 严肃看着这一幕,心里酸酸的,他们本打算依旧在新加坡过年的,可妈妈却临时决定回家过年。严肃知道,母亲放不下他的丈夫,通过水清浅,严肃已知道,他的爸爸赵志军在东窗事发之后,故伎重演,回到水家老宅,照看水蓉的花园。他藏着的女人已进监狱,他的私生子如今已从一个大少爷变成了乞儿,而他,已经一无所有。 如果不回到水家,他赵志军从此只能带着私生子流浪,因为他们父子二人不管去哪儿,都没人敢要他们,吴清秋早就断了他所有的后路。于是,赵志军最后想明白了,要想找突破口,只有自己的结发妻子水蓉。 看着生父带着私生子跪在母亲面前,严肃依旧有些气不过,他不是为自己气,而是为母亲气,这个男人骗了她二十多年,因为眼前的这个孩子,自己差点被人害了。所以,当母亲告诉他,想回家陪他父亲过年时,严肃有些不高兴。 可母亲的话却又响在了严肃耳边,水蓉望着严肃,轻叹一声:“肃肃,有些人,想忘是忘不掉的,那就别忘,记着;但有些事是可以放下的。放下那些糟的事,原谅那些看似不该原谅的人,自己的这一关就过了。” 严肃敬重母亲,自己的痴情大概是从母亲那里遗传来的吧!是啊!自己可以轻而易举的原谅夏黎,就当那三年不曾发生过;母亲对自己此生喜欢的爱人,又怎能说忘就忘呢?更何况那人是她的丈夫啊! 当时夏黎看着严肃的反应,知道严肃心里难受,回到二楼上,夏黎将严肃搂进怀里,安慰他:“肃,不要为难你自己,不管什么事,都的是你自己愿意。你若愿意陪阿姨回去见他,我陪你;你若不愿意,无人强迫你。” 严肃最终还是决定陪着妈妈回国,因为他同时想到了夏黎,自己在国内倒是无亲无挂,可夏黎的父母亲朋都在国内,夏黎已经两年没回家过年了,这一年还把自己儿子带出来了,夏黎的爸妈该有多担心啊!如此一想,严肃半点没含糊的回来了。 此时的水蓉已是泪流满面,她低头看着这个自己爱了一生的男人,哽咽着说:“赵志军,你起来吧,当着孩子的面别这样作践自己。” 赵志军哭着,一边甩自己巴掌一边说:“蓉蓉,我错了,我错的很离谱,我想用余生弥补犯的错误,让我照顾你和我们的儿子严肃,我想弥补欠你们母子的。” 水蓉还在哭着,严肃淡淡的说:“你没欠我的,所以不用弥补,你只弥补欠我妈的。” 旁边跪着的赵志军的私生子赵吉见严肃说话了,立即抢着说:“哥,我也替我妈还欠你们的,只要大妈和哥能原谅爸爸,让我做什么都行。两年了,我爸一直守着大妈的花园,就是希望大妈能原谅他。我妈已在监狱里自杀,那虽然是她咎由自取,但那也是一条人命啊!我和咱爸只想还欠下你们的债。哥,我愿意给你和大妈当牛做马,只要你们原谅爸爸。” 水蓉已哭成了一个泪人,吴清秋刚想开口,被水清浅拦下了,夏黎也轻轻拽了严肃的胳膊一下,示意他不要再说话,把话语权交给妈妈。 水蓉哭着扶起了赵志军,然后又把赵吉拉了起来,她哽咽了好长时间,让自己顺了顺气,才开口:“赵志军,我可以不管你,你只在这老宅里管理着花草就是了,可我不想让你的小儿子毁在你手上。你的大儿子在外面受了二十多年的苦,自小在孤儿院受尽屈辱,如果不是当年那位护士善心大发,他早在二十多年前就死了。赵志军,不是任何人的错,是你的错,你的两个儿子,不管哪一个长坏了,那都是你作的孽。” 赵志军一边哭一边使劲的点头,打着自己的脸,不停声的说“我是个坏人”“我是不值得你原谅的坏蛋”,水蓉还是看不得自己的丈夫如此,她哭着上前拉住赵志军发狂的动作,夫妻二人抱头大哭。 严肃只觉得心口疼的厉害,他身子一颤,大滴的泪滚落下来。夏黎急忙上前,将严肃扶住,让严肃趴进了自己怀里,轻声安慰着他。 这个新年,水家老宅里人很多。赵家人全了,水蓉夫妇,两个女儿,两个儿子,还有女儿们的孩子,水清浅,吴清秋,夏黎父子。人虽多,可不怎么热闹,因为赵志军和他小儿子赵吉的缘故。 父子俩一直谨小慎微的说话做事,讨好水蓉和严肃,赵吉更是一个劲的喊严肃哥,喊夏黎为黎哥,叫三哥,喊七哥,但几乎没人搭理他,就连夏思严也对他爱答不理的。赵吉为了讨好夏思严,几次伸手想抱小家伙,结果小家伙每次都轻巧的躲闪开。 严肃看着夏思严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夏黎悄声跟他说:“看见了吗?那小家伙儿鬼精的很,最会看眼色行事。” 严肃笑着问:“谁的儿子?跟谁学的?” 夏黎急忙说:“他老子是个憨大头,没那么鬼精灵,直肠子,一根筋,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他可不像我。” “那就随你老婆了。”严肃淡淡的说。 夏黎一把抱住了严肃:“我老婆是谁?我老婆不就是你吗?” 严肃故意轻哼了一声:“孩子不是我给你生的,谁给你生的谁是你老婆!” “对!不是你生的,但我老婆就是你!”夏黎一边说着一边强行吻了严肃一口。 严肃红了脸,轻声说:“别闹,放开,一会儿有人进来了。” 夏黎笑道:“谁进来?厨房里我们两个在张罗,他们可不会进厨房。” 严肃突然擡起头来问夏黎:“你什么时候学会了厨房里的活?” 夏黎慌了一下,张了张嘴,脸一红,急忙说:“宝贝,咱们先不谈这件事情,你负责煮水饺,菜我来炒,水饺煮好后,你出去歇着。” 严肃两眼盯着夏黎,虽然脸上带着笑意,眼里却似乎有点不高兴。 夏黎心里一紧,急忙放下手中的活,低头又在严肃唇上亲了一下,笑着说:“宝贝儿,别生气,我,我当时看她腆着大肚子,还要为我做饭做菜,忙这忙那,我,我实在看不下去,所以我想着还是学点儿吧,就,就学会了。” 严肃噗嗤一声笑了:“看把你紧张的,应该学,知道尊敬妇女爱护儿童,很有长进,做得很对,起码对得起严严!让他妈妈没后悔嫁给你这个混蛋。” 夏黎叹了口气,又把严肃轻轻拉进怀里,吻了一下他的头发,低声说:“肃,你说得对,有时我想,她这辈子大概就是这个命,给我生个儿子,剩下的就是我跟肃的故事,没她什么份儿了,所以,她就那样那样悄无声息的走了。我觉得挺对不住她,可命这东西,没办法啊!她若还在,我绝对不可能再看她一眼,再碰她一下,与其那样伤心欲绝的活着,还不如在最好的时候离开。” 严肃趴在夏黎怀里,轻叹一声:“夏黎,我会好好对严严的,他是你们的儿子,也是我们的儿子。” 夏黎捧起严肃的脸,又亲了一下,笑着说:“肃,你很喜欢孩子,那咱们就再要一个,要一个试管婴儿。严严一定会很高兴,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他都会爱他的。” 严肃脸微微一红,心里却乐开了花,这也是他一直想的,他喜欢孩子,更喜欢再给严严找个伴。 两人还在腻歪着,锅里突然响了起来,严肃回头一看,锅里的饺子沸腾了,两人赶紧分开,手忙脚乱的开始干。只一会儿,水饺便被端上了桌,外面的孩子们吵着吃水饺,大人们喊着别烫着,时不时的还传来说笑声。 外面的人逐渐融融洽洽,厨房里的两个人忙得红红火火。 番外二:夏家人已全 番外二:夏家人已全 番外二:夏家人已全 夏黎妈妈一手抱着孙子,一手捶着儿子,一边哭着骂着:“你这个该死的东西,你自己到外面流浪,发疯,你不想活了,你要你老子老娘的命,为什么还要带上我孙子?要是露露泉下有知,她怎么会原谅你?这半年,我们掖着藏着,不让史家人知晓,如果被严严的外公外婆舅舅知道,他们会打死你的。你这个混小子,你疯了完吗你?” 夏青青扶着妈妈的双肩,流着泪劝着。夏黎直直的站着,任他妈妈打。严肃站在他旁边,尴尬的陪着。 大女儿一劝说,夏黎妈妈停止了哭喊打闹。但她一直没擡头,一眼没看严肃。严肃的脸红红的,进门后,他喊了伯父伯母,喊了姐姐姐夫,其他人都应了,就连夏四海也从鼻子里嗯了声。但夏黎妈妈两眼全在儿子和孙子身上,根本就没分给严肃半眼。 方吉笑着招呼严肃坐下,严肃只是笑了笑,夏黎没动,他也一直陪着没动。夏黎妈妈停止了哭闹,小思严立即从奶奶怀里探出头,笑着说:“奶奶,你哭啥?我爸爸回来了,严叔叔也回来了,多好的事啊?爸爸以后就不用在外面流浪着找严叔叔了,你为什么还要哭?” 夏黎妈妈一边亲着孙子,一边笑着说:“奶奶不哭,奶奶的宝贝孙子哎,这半年,奶奶每晚都梦到你,梦到你奶奶就哭醒,你可终于回来了。你爸爸这个混蛋,我怎么生了这么个混蛋儿子?他早晚气死我算了,幸亏还有我的好孙子严严。” 老太太说到气处,忍不住又上前捶了夏黎两下,夏黎依旧直直的站着,任凭他妈妈打。直到老太太看似出了气,夏黎才低声说了句:“妈,对不起!” 严肃在旁边站着,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开口了:“阿姨,对不起,是我的原因。” 夏黎急了,他扭头看向严肃,眼圈红红的:“肃,你说什么呢?跟你没关系,是我……” “黎黎,都打住,咱说好了,今天大姐叫你们回来,是吃团圆饭照全家福的。”夏青青急忙拦下了弟弟。 夏黎立即说:“对,大姐你是这么说的,今天我们回来,不是追究责任,是团聚的,所以我们回来了。如果你们要追究责任,那我先把严肃送回去,咱们一家人掰持,等完了我再看有没有让严肃来的必要,别当着严肃的面说些不好听的话。” 夏黎妈妈愣了愣神,张了张嘴,想开口,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她怕再把儿子气走,那样的话,孙子也会跟着走。可听着儿子的话,她又气,这叫什么啊?胳胳膊肘往外拐,以前他带史露回家,也没见着这么护媳妇,现在带个男人回家,竟这么护起来了。 夏黎妈妈抱着孙子扭头往回走,不理夏黎,不看严肃。夏黎气的脸变了色,刚想喊他妈,严肃轻轻拽了他衣角。夏黎叹了口气,心疼的看着严肃,想牵严肃的手,严肃急忙躲开了。 两人坐下,夏朵朵立即笑着说:“严肃,这就是夏黎的家人,还缺三个孩子,司机去接他们了,一会儿就来。等他们来了,咱们吃个团圆饭,大过年的,再照张全家福。你还没去黎黎的房间吧?黎黎,你先带严肃去楼上你的房间看看,我们好好稀罕稀罕小严严。” 夏黎求之不得,他知道,严肃面对着他的家人很拘谨,而自己的家人又不好伺候,今天他老子倒是表现不错,还答应了严肃的问候,可他老娘竟然还是如此固执,夏黎有些不高兴,他正想着如何把严肃叫到楼上,好好疼他呢,二姐就发话了,夏黎牵起严肃的手就想走。 小思严又说话了:“爸爸,你快带严叔叔上楼,我要跟奶奶说严叔叔的好,也要跟爷爷说严叔叔对我有多好,要不然,奶奶总叹气,爷爷也绷着脸,多别扭啊!” 一屋的大人都愣了,这么个小不点儿,懂得可真多,心思也够重。 夏黎笑着说:“夏思严,你严叔叔没白疼你,难怪外人都说你是他儿子,你跟他最亲。” 夏思严咯咯笑着:“那当然了,我觉得我越来越像严叔叔了,哪儿哪儿都像,所以,别人才以为我是严肃叔叔的儿子呢。” 夏四海夫妇脸色又变,尤其是夏黎妈妈,严肃有些着急,他想赶紧离开这块是非之地,可夏青青又说开了:“我们严严可真乖,对,长得像你严叔叔,你严叔叔长得好看,别像你爸爸,你爸爸长得凶神恶煞的!” 夏思严立即拍着小手,大声说:“大姑姑说的对,我才不像爸爸呢,我就要长得像严叔叔。我们一块儿出去,他们都以为我是严叔叔的儿子,没人认为我是夏黎儿子的。” 严肃的脸更红了,他偷偷拽了夏黎的衣角一下,夏黎站起来,说,你们好好亲热亲热,我跟严肃去楼上一会儿。严肃也急忙站起来,跟众人临时告了别,两人上了楼。 两人一离开,夏黎妈妈立即又搂紧了孙子,让他说说严肃对他怎么样。夏思严叹了口气,说奶奶太小气,不相信严叔叔的好,然后小家伙便开始给夏家人讲故事,虽然有些地方他不太会表达,但几个大人还是全听明白了。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他爸爸夏黎离不开他严叔叔,他也离不开严叔叔,因为严叔叔太好了。 夏四海夫妇闷头不再作声,夏青青立即数落老太太:“妈,你是怎么回事?咱们不都说好了吗?想要儿子孙子,就得无条件的接受严肃。再说了,是咱们对不起人家严肃,不是严肃对不起咱家夏黎。” 夏黎妈妈叹了口气:“青青,你别怪我,我别扭的很,黎黎领回家个男人,我……” “你别扭的很?人家严肃的妈呢?夏黎没给你打电话吗?人家严肃的妈妈是怎么对夏黎的?又是怎么对我们家严严的?严肃差点被夏黎害死,人家没上门来找就是大吉了,你还当真以为你儿子有多好?你儿子抱着你孙子跑到新加坡找人,人家母子是怎么对他们父子的?这么自私,怪不得养出来的儿子也这么混蛋。”夏青青气得跟她妈怼了起来。 方吉急忙拦住妻子:“青青,你怎么跟妈说话呢?” 夏青青没好气的说:“我今天就说了,等他们下来,妈,你别再这样一张脸了。我可告诉你,你再这样虎着脸,不用说严肃,你儿子绝对不可能再回来,你也不可能天天见着你孙子。你自己可要想好了,事情已经这样了,再闹别扭有必要吗?” 夏四海叹了口气说:“青青,别说你妈了,她一时转不过弯来,因为黎黎当初把严严从她手里偷走了,她天天气着呢!” 说完,夏四海又转头看向自己老婆:“黎黎他妈啊!你也别较真了,等他们两人下来,咱们好好吃顿饭,拍张全家福。至于其它的,能不管就别再管了,管多了遭人烦。” 方吉也急忙说:“妈,爸说得对,吴清秋跟我谈了很多,看似礼貌,实则是下通牒。他意思很明确,如果咱家再横加阻拦,那我们失去的不只是夏黎,还有严严。他说如果我们为难严肃,这辈子他不会让严肃再进我们夏家,只要严肃不进我们家门,夏黎和严严就绝对不可能再进这个门。” “可不就是吗?他们两个既然谁也分不开谁,我们为什么还要横加阻拦?更何况当初是夏黎扔下严肃的,一走就是两年多,虽然是黎黎出车祸失了忆,可也是咱们做的不对,咱们理亏在前。后来黎黎又对严肃做了很多不光彩的事,如果不是人家可怜黎黎,如今他还带着儿子天南海北的找呢!现在严肃不只对黎黎好,对咱们严严也这么好,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咱们就接受这个事实,接受严肃,黎黎和严严都这么喜欢他,我们又何苦呢?”夏青青接上了丈夫的话。 夏黎妈妈长叹一声,说:“好吧,你们个个都转过弯来了,要是我再转不过弯来,可真是讨人厌了。其实我也不是转不过弯来,我就是气黎黎那小子,偷走我孙子,那么小的孩子在外面风餐露宿半年多,我心疼啊!” 小思严立即搂着奶奶的脖子,小声说:“奶奶,严叔叔好一顿说爸爸,说他是个大混蛋,让我陪他吃苦,还说如果爸爸再那样对我,他就不理爸爸了。爸爸最怕严叔叔,所以就很乖的听话了。奶奶,你不用担心,我现在不是被严叔叔养得胖胖的了吗?” 夏黎妈妈搂着孙子又是一通哭。 一家人正在说着,门铃响了,是司机把夏青青的一双儿女和夏朵朵的儿子接来了。三个小家伙欢快的飞进了屋,他们最大的八九岁,最小的四五岁,喊着外公外婆,姨妈姨父。大人们招呼着孩子,夏思严立即从奶奶怀里挣开,加入到了他们当中。 夏黎和严肃也从楼上下来了,因为夏黎接到了常歌的电话,他们家在荆翠大酒店订的房间已准备好,问他们什么时候去。夏黎回常歌说,马上动身。 夏黎妈妈擡头看向严肃,这孩子长得的确不错,唉!算了吧,黎黎喜欢他,他对严严也好,我还较什么真?这样一想,老太太脸上也放晴了。她走到严肃跟前,叹了口气,道:“严肃啊,刚才阿姨心情激动,只顾着打骂夏黎,也没顾得上你,你不介意吧?” 严肃脸红了,他急忙笑着说:“阿姨,怎么会呢?不会的,只要您别生气就行。” 夏黎妈妈笑着说:“不生气,我生气啊就是生夏黎的气。咱们去荆翠酒店的‘全家福’,今天中午咱们家的人全了,等过段时间,我跟你爸再去拜访你爸妈。” 旁边的人一听,呵,这老太太,转得也太快了吧?刚才还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就这一会儿的工夫,直接让人家严肃喊爸了。 夏黎高兴的看着严肃,严肃激动的咬了一下嘴唇,笑着说:“阿姨,我妈说了,如果方便的话,他们可以先来拜访你们。” 夏四海哈哈笑着说:“都一个样,以后啊!就别再伯父阿姨的叫了,直接喊爸妈就行!” 严肃红着脸嗯了声,他眼圈泛红的擡头看夏黎,夏黎的眼圈也红了。夏黎偷偷攥住严肃的手,在他手心里慢慢划着:“肃,我好爱你啊! 番外三:日常小生活 番外三:日常小生活 番外三:日常小生活 水蓉看着儿子,不解的问:“肃肃,你是不是觉得跟我们住在一块儿不太方便?” 严肃急忙说:“妈,不是的,我跟夏黎严严在这儿,你跟他倒是无所谓,我觉得赵吉总是有些放不开,我们一家人其乐融融,赵吉掺和不进来,所以我们还是先搬出去一段时间吧!这段时间夏黎的公司也很忙,我们想先搬到夏黎在市中心的房子。” 水蓉急了:“肃肃,我不愿意你们搬到那里去,那里毕竟死过一个人。” 严肃笑着说:“妈,那有什么呢?那是严严的妈妈,她不但不会伤害我们,还会保护着我们呢,你放心好了。” 水蓉叹了口气,道:“既然你们想搬出去,那我答应,但不能搬到夏黎的那所房子。前几天你七哥给我打电话了,他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在一岛香给你买了套房子,你七哥跟三哥也在那儿买的。既然你们觉得在这儿不太方便,那就搬到一岛香吧!” 严肃有些不好意思:“妈,总麻烦七哥,不太好吧?夏黎想通过我们自己的努力买房子。” 水蓉笑着说:“跟你七哥客气什么?如果你们觉得过意不去,反正夏黎在你七哥那儿干活,就跟他说先不要工钱,一岛香的房子全当是你七哥提前给你们预付买了。” 严肃笑着点了点头:“妈,我跟夏黎商量商量。” 水蓉点了点头,看着儿子又交待了几句:“你跟夏黎妈妈也商量一下,在市中心的房子就留给严严吧,那个房子留给他是个念想,那里面有他爸妈的结婚照,也是他妈妈生活过的地方。” 严肃感激的望着母亲,觉得自己真是很幸运,有这么一位通情达理的妈妈。 当严肃和夏黎把他们的想法告诉夏黎妈妈时,夏黎妈妈又哭了。她攥着严肃的手说:“严肃啊,亏你想的这么周到,对严严这么好,给他留着那套房子。我还想呢,你们搬到那儿去虽也好,可我又怕黎黎心里难过,毕竟露露是从那楼梯上摔下来一命呜呼的。再者,我怕你们两个大男人带着一个孩子进进出出的,被别人指点,那样我心里会难过。如今你们搬到一岛香,那里普通人是进不去的,我就放心了。” 夏黎有些不高兴:“妈,你又来了,我们两个大男人带着一个孩子关他们什么事?” 夏黎妈妈急忙说:“行行行,我不说了,我就是替你们担心,我怕别人在后面戳你们脊梁骨。” 严肃笑着说:“妈,你放心,我跟夏黎商量好了,那房子留着给严严,我们先搬到一岛香,我们会抽时间定时回那房子打扫卫生,也让严严看看他妈妈的照片,知道他妈妈生活过的地方。” 老太太高兴的点着头:“还是严肃懂事听话,夏黎这家伙,我怎么养了这么一个横竖拿不了桌上的东西呢?” 夏黎哼了一声:“反正你左右看我不顺眼,以前的时候把我宠上天,有了严严之后把我扫到边,现在有了严肃,直接把我丢到犄角旮旯里去了,以后你就宠着他们两个吧。” 夏黎妈妈笑着说:“我当然宠着他们两个了,你个白眼狼,无论老娘怎么宠,你都不会听话。你看严肃,从来都不会让我生气,总耐着性子听我唠叨,帮我解闷,哪像你个臭家伙。” 说着,夏黎妈妈擡手打了夏黎一下,夏黎一边跳开,躲到严肃身后,一边笑着说:“肃,老婆,赶紧的,你婆婆打你老公了!” 严肃红着脸瞪了夏黎一眼,笑着挽起妈妈胳膊,绕过夏黎过去了。 *** 一岛香,被称为是富贵人家的天堂,景色优美,一座座白色的小洋楼,隐藏在绿树繁花之中。知情者清楚,那是富贵人家少爷们的居住地,但那些富贵家的少爷们,很少有带着自己的爱人来的,几乎都是带着小情人来这儿,所以一岛香又被人称为情人香,但常歌和蔡巍可是名正言顺的夫夫。 如今吴清秋和水清浅也住进来了,吴清秋顺便又给严肃弄了一套,就在他们不远处。严肃和夏黎严严搬进来时,常歌蔡巍,吴清秋水清浅也都来了。 小思严兴奋的楼上楼下的跑,一会儿喊叔叔,一会儿喊爸爸,忙的不亦乐乎。吴清秋又从吴家调了一位能干的管家过来,那位管家姓刘,四十多岁,很年轻。小思严在喊爷爷和伯伯之间犹豫了好长时间,最后还是决定喊伯伯。 刘管家很有修养,他看着六个年轻帅气的男子围着一个小家伙,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份,他脸上一直挂着笑容,但在心里却感慨了,这些富贵人家的公子哥,什么样的嗜好都有。 刘管家常年在吴家,自然知道常歌和蔡巍的关系。而吴家三少爷跟七少爷之间隐秘又晦涩的关系,大家心知肚明,只是没人敢捅破。如今三少爷的表弟又带着一个男人一个孩子住进了一岛香。刘管家心里苦笑一番,提醒自己千万别多事,更不能多嘴,他知道他们家七少爷的狠。 吴清秋说过几天再找两个保姆,帮着打扫卫生做饭。 严肃急忙说:“七哥,不用了,我们自己打扫卫生,我和夏黎都会做饭呢!” 旁边的刘管家急忙说:“严少爷,还用你们吗?有我呢!” 吴清秋笑着说:“算了吧,你教学早晚自习的也够累,夏黎在我那儿,忙起来几天不回家,还是找两个保姆省事,免得到时你们累了闹矛盾。” 夏黎笑着说:“清秋,我就算累死,也不会跟肃吵架,你放心。” 小思严从楼上跑下来,直接加入了谈话队伍:“我不愿意严叔叔再教学了,太累,我怕严叔叔累坏了。我也不舍得让严叔叔打扫卫生,也很累,我跟爸爸打扫卫生,让爸爸做饭就行。” 夏黎无奈的摇着头,笑着:“小崽子,谁让你跟我抢着疼媳妇的?” 夏思严一边笑一边冲进了严肃怀里,严肃把他抱到自己腿上,小思严伸出胳膊搂住严肃的脖子,笑着说:“严叔叔,你们什么时候给我生一个妹妹或弟弟呀?这么大的房子,好空荡啊!” 蔡巍急忙说:“严严,你常巍弟弟去了外婆家,他明天回来,到时我带他来找你,陪你玩。” 夏黎笑着敲了思严的头一下:“猴急的,哪有那么快?明天你小巍弟来陪你玩。” 思严立即笑着说:“好啊!可是——怎么不是个妹妹啊?他叫常巍吗?蔡叔叔,你为什么不让他叫常思巍啊?就像我爸爸给我起的名字叫夏思严。” 几个大人全被他逗笑了。 吴清秋说:“常思危,常居安思危,常歌,值得考虑一下,你常歌须常思危,小心哪一天蔡巍腻了你跑了,让你提前居安思危呢!” 常歌笑道:“值得考虑,明儿个就改,改成常思巍。” 水清浅打了吴清秋一下,笑道:“别闹了,孩子不懂事,你也跟着起哄!” 六个大人围着一个孩子,说说笑笑一上午。 *** 严肃刚上到二楼,便听到书房里孩子们的说话声了,声音最高的就是夏思严:“你们看见了吗?这是在塞纳河游船上拍的,这是在巴黎唯一的私人葡萄园拍的,这是拉丁区的魔幻神奇地,这是雅迪古城堡,这是圣殿城堡,这是埃菲尔铁塔,这是巴黎圣母院,这是星型广场凯旋门,这是卢浮宫,这是凡尔赛宫。你们看见了没有?看见了吗?这是我爸爸跟我严叔叔拍结婚照的地方。你们看他们有多帅,你们都不知道,当时他们拍婚照的时候,有多少人围观!再看看,这是我,看到了没有?他们每张照片上都有我,我在他们中间,我们一家三口帅不帅,好看不好看?” 另一个声音不服气了:“你算了吧,夏思严,你还帅?你也就是好看。的确,舅舅跟严叔叔确实是很帅,但你一个小屁孩,也能算帅?” 夏思严的声音又拔高了几分:“大表哥,你说什么呢?我爸爸跟严叔叔结婚的时候,我就在他们旁边,只这件事就够帅的。你呢,大姑姑跟大姑父结婚的时候,你在哪儿?” 那家伙被噎住了,没了声响,其他孩子似乎都在考虑这个问题。但夏思严没给他们考虑的时间,继续提高嗓门喊:“还有你们……” 夏思严用手指着一屋的孩子,这里有常胜的一对龙凤胎,常仁的女儿,还有常歌跟蔡巍家的常巍。赵颖赵秀的儿子女儿,夏青青夏朵朵家的孩子,还有水清浅大姐二哥家的孩子。一屋子十几个,最大的十岁,全被夏思严用手指点着说教开了。 夏思严:“你们的爸爸妈妈结婚的时候,你们在哪儿?” 对啊!我们在哪儿?我们爸妈的结婚照上根本没有我们啊!为什么夏思严爸爸跟叔叔结婚的时候,夏思严可以在照片上? 夏思严立即又来劲了:“我爸爸跟我严叔叔,也就是我妈妈结婚的时候,我就在他们旁边,这件事还不够帅吗?你们谁能跟我比?” 水清浅大姐家的小子今年十岁了,他眨巴了一下眼睛,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即大声说:“他们结婚的时候,我们都没出生啊,当然没在照片上了。” 其他的小朋友立即附和,说他们也没出生。 夏思严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对呀,你们为什么没出生?那我怎么就出生了呢?所以我还是够帅的吧?” 一群孩子个个不作声了,夏思严清了清喉咙,立即又开始给孩子们解说他爸爸跟严叔叔的结婚照。 严肃站在门外看着一屋孩子围着夏思严认真听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身后管家和两个保姆正要给孩子们送水果点心,严肃摆了摆手,退回去,小声说:“呆会儿吧!他们正在兴头上呢!” 刘管家笑着点了点头,小声说:“严少爷,夏先生回来了!” 严肃急忙往回走,刚到楼梯口,夏黎就跑上来了,夏黎刚要开口喊老婆,严肃朝他嘘了一下,夏黎急忙闭了嘴。刘管家带着两个保姆下了楼,严肃把夏黎拉到旁边,把刚才的事悄声说给夏黎听。 夏黎噗嗤一声乐了:“这家伙,怎么像个小混混?又像个江湖骗子啊!” 严肃笑着说:“小混混也好,江湖骗子也好,谁的儿子像谁。这个周末孩子一起来咱家玩,咱思严这架势,不管大的还是小的,要先唬住其他人,显示自己小主人的地位,这是谁的风范?” 夏黎急忙攥起严肃的双手,放到自己脸边,笑着说:“老婆,幸亏有你教育着他,否则他又要像我一样混蛋了。不过,他刚才的那通神作,我万分赞成。很对啊!他够帅的,因为他参加了他爸妈的婚礼嘛!” 严肃瞪了夏黎一眼,抽回手,问:“怎么就回来了?不是很忙吗?” 夏黎松开严肃手的同时,又把严肃拉进了怀里,笑着说:“我跟清秋说了,周一至周五,我可以往死里工作,但周六周日我必须陪老婆,我老婆太辛苦了,我不能让他累着,在周末我必须帮他。清秋虽然有些不高兴,但最后还是答应了。” 严肃笑了一下,轻声道:“你啊!别让七哥为难,我辛苦什么?有刘管家他们呢!再说了,周末有严严陪着我,你安心工作就行。” 夏黎突然捏起了严肃的下巴,有些不高兴的说:“那样也不行,凭什么那小子能天天见着你,我却不能?你不能太偏心,你,你对他的爱比对我多,我有时很难受。” 严肃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了:“你多大一个人了?怎么跟自己儿子争起风吃起醋了?” “不行!儿子也不行!老婆,你必须爱我多一点,你不能太爱他,不爱我了!” “我没有不爱你啊!我爱你们一样多!” “不行!必须爱我多一点!” “好!爱你多一点!别再闹了,既然回来了,就赶紧换下衣服,一会儿给孩子们送吃的喝的!” “老婆,先亲我一下,表示你对我爱多一点!” “你个长不大的!这是在……” 后面的话被长不大的用嘴堵回去了,夏黎抱着严肃,忘情的吻上了。他们深情的望着对方,眼里是说不尽的爱意,唇齿之间是道不完的甘甜,这个吻一直持续了很长很长时间。书房里是孩子们的说笑声,楼下是刘管家和两个保姆的商量声,但这一切都似乎不存在了,在他们的眼里心里,唯有彼此。 全文完结! 番外三:日常小生活 番外三:日常小生活 水蓉看着儿子,不解的问:“肃肃,你是不是觉得跟我们住在一块儿不太方便?” 严肃急忙说:“妈,不是的,我跟夏黎严严在这儿,你跟他倒是无所谓,我觉得赵吉总是有些放不开,我们一家人其乐融融,赵吉掺和不进来,所以我们还是先搬出去一段时间吧!这段时间夏黎的公司也很忙,我们想先搬到夏黎在市中心的房子。” 水蓉急了:“肃肃,我不愿意你们搬到那里去,那里毕竟死过一个人。” 严肃笑着说:“妈,那有什么呢?那是严严的妈妈,她不但不会伤害我们,还会保护着我们呢,你放心好了。” 水蓉叹了口气,道:“既然你们想搬出去,那我答应,但不能搬到夏黎的那所房子。前几天你七哥给我打电话了,他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在一岛香给你买了套房子,你七哥跟三哥也在那儿买的。既然你们觉得在这儿不太方便,那就搬到一岛香吧!” 严肃有些不好意思:“妈,总麻烦七哥,不太好吧?夏黎想通过我们自己的努力买房子。” 水蓉笑着说:“跟你七哥客气什么?如果你们觉得过意不去,反正夏黎在你七哥那儿干活,就跟他说先不要工钱,一岛香的房子全当是你七哥提前给你们预付买了。” 严肃笑着点了点头:“妈,我跟夏黎商量商量。” 水蓉点了点头,看着儿子又交待了几句:“你跟夏黎妈妈也商量一下,在市中心的房子就留给严严吧,那个房子留给他是个念想,那里面有他爸妈的结婚照,也是他妈妈生活过的地方。” 严肃感激的望着母亲,觉得自己真是很幸运,有这么一位通情达理的妈妈。 当严肃和夏黎把他们的想法告诉夏黎妈妈时,夏黎妈妈又哭了。她攥着严肃的手说:“严肃啊,亏你想的这么周到,对严严这么好,给他留着那套房子。我还想呢,你们搬到那儿去虽也好,可我又怕黎黎心里难过,毕竟露露是从那楼梯上摔下来一命呜呼的。再者,我怕你们两个大男人带着一个孩子进进出出的,被别人指点,那样我心里会难过。如今你们搬到一岛香,那里普通人是进不去的,我就放心了。” 夏黎有些不高兴:“妈,你又来了,我们两个大男人带着一个孩子关他们什么事?” 夏黎妈妈急忙说:“行行行,我不说了,我就是替你们担心,我怕别人在后面戳你们脊梁骨。” 严肃笑着说:“妈,你放心,我跟夏黎商量好了,那房子留着给严严,我们先搬到一岛香,我们会抽时间定时回那房子打扫卫生,也让严严看看他妈妈的照片,知道他妈妈生活过的地方。” 老太太高兴的点着头:“还是严肃懂事听话,夏黎这家伙,我怎么养了这么一个横竖拿不了桌上的东西呢?” 夏黎哼了一声:“反正你左右看我不顺眼,以前的时候把我宠上天,有了严严之后把我扫到边,现在有了严肃,直接把我丢到犄角旮旯里去了,以后你就宠着他们两个吧。” 夏黎妈妈笑着说:“我当然宠着他们两个了,你个白眼狼,无论老娘怎么宠,你都不会听话。你看严肃,从来都不会让我生气,总耐着性子听我唠叨,帮我解闷,哪像你个臭家伙。” 说着,夏黎妈妈擡手打了夏黎一下,夏黎一边跳开,躲到严肃身后,一边笑着说:“肃,老婆,赶紧的,你婆婆打你老公了!” 严肃红着脸瞪了夏黎一眼,笑着挽起妈妈胳膊,绕过夏黎过去了。 *** 一岛香,被称为是富贵人家的天堂,景色优美,一座座白色的小洋楼,隐藏在绿树繁花之中。知情者清楚,那是富贵人家少爷们的居住地,但那些富贵家的少爷们,很少有带着自己的爱人来的,几乎都是带着小情人来这儿,所以一岛香又被人称为情人香,但常歌和蔡巍可是名正言顺的夫夫。 如今吴清秋和水清浅也住进来了,吴清秋顺便又给严肃弄了一套,就在他们不远处。严肃和夏黎严严搬进来时,常歌蔡巍,吴清秋水清浅也都来了。 小思严兴奋的楼上楼下的跑,一会儿喊叔叔,一会儿喊爸爸,忙的不亦乐乎。吴清秋又从吴家调了一位能干的管家过来,那位管家姓刘,四十多岁,很年轻。小思严在喊爷爷和伯伯之间犹豫了好长时间,最后还是决定喊伯伯。 刘管家很有修养,他看着六个年轻帅气的男子围着一个小家伙,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份,他脸上一直挂着笑容,但在心里却感慨了,这些富贵人家的公子哥,什么样的嗜好都有。 刘管家常年在吴家,自然知道常歌和蔡巍的关系。而吴家三少爷跟七少爷之间隐秘又晦涩的关系,大家心知肚明,只是没人敢捅破。如今三少爷的表弟又带着一个男人一个孩子住进了一岛香。刘管家心里苦笑一番,提醒自己千万别多事,更不能多嘴,他知道他们家七少爷的狠。 吴清秋说过几天再找两个保姆,帮着打扫卫生做饭。 严肃急忙说:“七哥,不用了,我们自己打扫卫生,我和夏黎都会做饭呢!” 旁边的刘管家急忙说:“严少爷,还用你们吗?有我呢!” 吴清秋笑着说:“算了吧,你教学早晚自习的也够累,夏黎在我那儿,忙起来几天不回家,还是找两个保姆省事,免得到时你们累了闹矛盾。” 夏黎笑着说:“清秋,我就算累死,也不会跟肃吵架,你放心。” 小思严从楼上跑下来,直接加入了谈话队伍:“我不愿意严叔叔再教学了,太累,我怕严叔叔累坏了。我也不舍得让严叔叔打扫卫生,也很累,我跟爸爸打扫卫生,让爸爸做饭就行。” 夏黎无奈的摇着头,笑着:“小崽子,谁让你跟我抢着疼媳妇的?” 夏思严一边笑一边冲进了严肃怀里,严肃把他抱到自己腿上,小思严伸出胳膊搂住严肃的脖子,笑着说:“严叔叔,你们什么时候给我生一个妹妹或弟弟呀?这么大的房子,好空荡啊!” 蔡巍急忙说:“严严,你常巍弟弟去了外婆家,他明天回来,到时我带他来找你,陪你玩。” 夏黎笑着敲了思严的头一下:“猴急的,哪有那么快?明天你小巍弟来陪你玩。” 思严立即笑着说:“好啊!可是——怎么不是个妹妹啊?他叫常巍吗?蔡叔叔,你为什么不让他叫常思巍啊?就像我爸爸给我起的名字叫夏思严。” 几个大人全被他逗笑了。 吴清秋说:“常思危,常居安思危,常歌,值得考虑一下,你常歌须常思危,小心哪一天蔡巍腻了你跑了,让你提前居安思危呢!” 常歌笑道:“值得考虑,明儿个就改,改成常思巍。” 水清浅打了吴清秋一下,笑道:“别闹了,孩子不懂事,你也跟着起哄!” 六个大人围着一个孩子,说说笑笑一上午。 *** 严肃刚上到二楼,便听到书房里孩子们的说话声了,声音最高的就是夏思严:“你们看见了吗?这是在塞纳河游船上拍的,这是在巴黎唯一的私人葡萄园拍的,这是拉丁区的魔幻神奇地,这是雅迪古城堡,这是圣殿城堡,这是埃菲尔铁塔,这是巴黎圣母院,这是星型广场凯旋门,这是卢浮宫,这是凡尔赛宫。你们看见了没有?看见了吗?这是我爸爸跟我严叔叔拍结婚照的地方。你们看他们有多帅,你们都不知道,当时他们拍婚照的时候,有多少人围观!再看看,这是我,看到了没有?他们每张照片上都有我,我在他们中间,我们一家三口帅不帅,好看不好看?” 另一个声音不服气了:“你算了吧,夏思严,你还帅?你也就是好看。的确,舅舅跟严叔叔确实是很帅,但你一个小屁孩,也能算帅?” 夏思严的声音又拔高了几分:“大表哥,你说什么呢?我爸爸跟严叔叔结婚的时候,我就在他们旁边,只这件事就够帅的。你呢,大姑姑跟大姑父结婚的时候,你在哪儿?” 那家伙被噎住了,没了声响,其他孩子似乎都在考虑这个问题。但夏思严没给他们考虑的时间,继续提高嗓门喊:“还有你们……” 夏思严用手指着一屋的孩子,这里有常胜的一对龙凤胎,常仁的女儿,还有常歌跟蔡巍家的常巍。赵颖赵秀的儿子女儿,夏青青夏朵朵家的孩子,还有水清浅大姐二哥家的孩子。一屋子十几个,最大的十岁,全被夏思严用手指点着说教开了。 夏思严:“你们的爸爸妈妈结婚的时候,你们在哪儿?” 对啊!我们在哪儿?我们爸妈的结婚照上根本没有我们啊!为什么夏思严爸爸跟叔叔结婚的时候,夏思严可以在照片上? 夏思严立即又来劲了:“我爸爸跟我严叔叔,也就是我妈妈结婚的时候,我就在他们旁边,这件事还不够帅吗?你们谁能跟我比?” 水清浅大姐家的小子今年十岁了,他眨巴了一下眼睛,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即大声说:“他们结婚的时候,我们都没出生啊,当然没在照片上了。” 其他的小朋友立即附和,说他们也没出生。 夏思严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对呀,你们为什么没出生?那我怎么就出生了呢?所以我还是够帅的吧?” 一群孩子个个不作声了,夏思严清了清喉咙,立即又开始给孩子们解说他爸爸跟严叔叔的结婚照。 严肃站在门外看着一屋孩子围着夏思严认真听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身后管家和两个保姆正要给孩子们送水果点心,严肃摆了摆手,退回去,小声说:“呆会儿吧!他们正在兴头上呢!” 刘管家笑着点了点头,小声说:“严少爷,夏先生回来了!” 严肃急忙往回走,刚到楼梯口,夏黎就跑上来了,夏黎刚要开口喊老婆,严肃朝他嘘了一下,夏黎急忙闭了嘴。刘管家带着两个保姆下了楼,严肃把夏黎拉到旁边,把刚才的事悄声说给夏黎听。 夏黎噗嗤一声乐了:“这家伙,怎么像个小混混?又像个江湖骗子啊!” 严肃笑着说:“小混混也好,江湖骗子也好,谁的儿子像谁。这个周末孩子一起来咱家玩,咱思严这架势,不管大的还是小的,要先唬住其他人,显示自己小主人的地位,这是谁的风范?” 夏黎急忙攥起严肃的双手,放到自己脸边,笑着说:“老婆,幸亏有你教育着他,否则他又要像我一样混蛋了。不过,他刚才的那通神作,我万分赞成。很对啊!他够帅的,因为他参加了他爸妈的婚礼嘛!” 严肃瞪了夏黎一眼,抽回手,问:“怎么就回来了?不是很忙吗?” 夏黎松开严肃手的同时,又把严肃拉进了怀里,笑着说:“我跟清秋说了,周一至周五,我可以往死里工作,但周六周日我必须陪老婆,我老婆太辛苦了,我不能让他累着,在周末我必须帮他。清秋虽然有些不高兴,但最后还是答应了。” 严肃笑了一下,轻声道:“你啊!别让七哥为难,我辛苦什么?有刘管家他们呢!再说了,周末有严严陪着我,你安心工作就行。” 夏黎突然捏起了严肃的下巴,有些不高兴的说:“那样也不行,凭什么那小子能天天见着你,我却不能?你不能太偏心,你,你对他的爱比对我多,我有时很难受。” 严肃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了:“你多大一个人了?怎么跟自己儿子争起风吃起醋了?” “不行!儿子也不行!老婆,你必须爱我多一点,你不能太爱他,不爱我了!” “我没有不爱你啊!我爱你们一样多!” “不行!必须爱我多一点!” “好!爱你多一点!别再闹了,既然回来了,就赶紧换下衣服,一会儿给孩子们送吃的喝的!” “老婆,先亲我一下,表示你对我爱多一点!” “你个长不大的!这是在……” 后面的话被长不大的用嘴堵回去了,夏黎抱着严肃,忘情的吻上了。他们深情的望着对方,眼里是说不尽的爱意,唇齿之间是道不完的甘甜,这个吻一直持续了很长很长时间。书房里是孩子们的说笑声,楼下是刘管家和两个保姆的商量声,但这一切都似乎不存在了,在他们的眼里心里,唯有彼此。 全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