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星暗灭》 第388章 遗迹门前的博弈 临时营地的帐篷被夜风吹得簌簌作响,发电机的嗡鸣里混着远处沙粒打在防水布上的轻响。 我站在投影幕前,后颈的藤蔓像根烧红的铁丝,每爬动一寸都烙得皮肤生疼。 卢峰把便携式终端往桌上一放,金属外壳磕出闷响——他的指尖还在抖,和半小时前在数据库看到那些照片时一样。 "根据卫星图像分析,这片区域下方存在非自然结构。"我按下遥控器,绿色光斑在星图上划出一道弧线,停在沙漠中心的阴影区,"热成像显示,地下三十米处有规则几何轮廓,热辐射值异常稳定。" 赵博士推了推眼镜,他的考古箱敞着,羊皮卷边角被风掀起又落下:"地表那些褪色的螺旋纹,我比对过阿兹特拉文明的祭祀符号。"他抽出张拓印纸拍在桌上,墨迹未干的纹路像盘绕的树根,"他们崇拜''扎根星空的巨树'',传说树的根系能连通星辰。" "够了。" 战术靴碾过沙粒的声响截断了赵博士的话。 汤姆站在帐篷门口,身后六个警卫端着步枪,枪管在月光下泛冷。 他的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领带歪向一边,显然是从睡梦中被拽来的:"林博士,你们的''科学假设''已经让我的保护区拉了三次警报。"他指节敲了敲帐篷支柱,"现在我以文物保护局的名义——" "那不是假设。"我打断他,后颈的藤蔓突然收紧,像有人攥住脊椎。 胸针在衬衫下烫得厉害,我能听见自己心跳撞着金属的闷响,"上周消失的HD恒星,三天前突然出现在猎户座悬臂的异常光谱,都和这处遗迹有关。"我抓起桌上的卫星图拍在汤姆面前,"世界树的根系正在扩张,它要的不只是恒星,是整个太阳系。" 汤姆的瞳孔缩了缩。 他盯着照片里那圈蠕动的绿色光斑——和数据库星图上的标记一模一样。 但下一秒他就别开视线,把卫星图推回来:"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他喉结动了动,"你们要挖开三千年的文明遗址,用炸药、用钻头,就为了找什么外星植物?" 帐篷里静得能听见卢峰吞咽口水的声音。 赵博士突然蹲下,他的考古刷在石壁上刮出细碎的沙响。 我这才注意到,他不知何时溜到了帐篷边缘,指尖正拂过被风沙覆盖的岩壁:"等等......"他的刷子停在一道凹痕前,"小卢,拿扫描仪。" 卢峰立刻递过设备。 蓝光扫过岩壁的瞬间,赵博士的手猛地抖了下,扫描仪"当啷"掉在地上。 他跪在沙里,用戴着手套的手指去抠那些若隐若现的刻痕,羊皮卷从他怀里滑出来,被风卷着贴在汤姆的裤腿上:"导航图......"他的声音发颤,"阿兹特拉人刻的导航图!"他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吓人,"看这个符号——他们管地底的东西叫''星之根'',说那是''巨树与大地的连接点''!" 汤姆的警卫下意识握紧了枪。 卢峰冲过去捡起扫描仪,屏幕上跳动的三维模型让他倒抽口冷气:"地下结构......和数据库星图的藤蔓走向完全吻合!" 后颈的藤蔓突然疯长,顺着衣领爬进我袖口。 我攥住桌沿,指甲几乎掐进木头里——那株在数据库星图上蠕动的"活物",此刻正通过卫星图像、通过赵博士的发现,一点点撕开蒙在真相上的黑布。 "伊芙?"汉斯的声音从帐篷外传来,"你蹲那干什么?" 我转头时,正看见伊芙半跪在营地边缘的沙地里。 她的生物样本箱开着,左手捏着什么,在月光下泛着灰白。 她的金发被风吹乱,遮住了表情,但我看见她的肩膀绷得像根弦,右手缓缓摸向腰间的样本夹。 "没什么。"她的声音比夜风还轻,"可能是沙狐的残骸。" 但她的指尖在发抖。 伊芙的指尖还卡在样本夹的搭扣上,月光漏进她金发的缝隙里,照出她攥着的东西——那是截灰白的骨茬,表面爬满蜂窝状的孔洞,像被某种酸性物质腐蚀过,却又带着诡异的规则感。 我后颈的藤蔓突然窜到耳后,烫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伊芙。"我踩着沙粒走过去,靴底碾过碎石的声响惊得她肩膀一缩。 她抬头时,我看见她眼底泛着青,像是熬了三天夜的模样:"让我看看。" 她没说话,只是把骨茬递过来。 指腹相触的瞬间,我倒抽口冷气——那骨头竟带着体温,像刚从活物身上扯下来的。 蜂窝孔里渗出半透明黏液,在月光下泛着幽绿,和数据库里世界树根系分泌的酶液光谱完全吻合。 "共生组织。"伊芙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像根钢针扎进耳膜,"这些孔洞的结构,和我在亚马逊雨林采集的世界树寄生体样本......"她喉结动了动,"完全一致。"她突然拽住我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林,这些生物不是偶然死在这里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它们在替世界树探路。" 后颈的藤蔓开始灼烧,我能听见自己心跳声里混着某种低频震动,像极了卫星图上世界树根系蠕动的频率。 卢峰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他的呼吸扫过我后颈:"卫星定位显示,最近的绿洲在三十公里外。 沙狐不可能跑到这儿来。" "什么沙狐?"汤姆的声音从背后炸响。 他扯掉歪掉的领带,大步跨过来,警卫的步枪在沙地上拖出刺啦声。 我转身时,正看见他盯着伊芙手里的骨茬,脸色比月光还白。 "那不是沙狐。"赵博士的声音突然从帐篷里飘出来。 他举着扫描仪,屏幕上的三维模型正在旋转——地下三十米的结构,此刻正和卫星图上世界树的根系纹路完全重叠,"阿兹特拉人刻的导航图,终点就在这里。"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亮得骇人,"他们说''星之根''会吞噬靠近的活物,用它们的血肉当肥料。" 汤姆的喉结滚动两下,突然转身冲警卫吼:"把这些设备都收走! 谁也不准——" "砰!" 金属撞击声截断了他的话。 汉斯的探测仪突然爆出一串刺耳鸣叫,他手忙脚乱去按开关,却不小心撞翻了三脚架。 地面猛地一震,我踉跄着扶住伊芙的肩膀,听见沙粒簌簌落下的声响——刚才汉斯调试设备的位置,竟裂开道半人高的缝隙,露出青灰色的石墙,表面刻满和赵博士拓印纸上一样的螺旋纹。 "上帝啊。"伊芙松开我的手腕,向前走了两步。 石缝里渗出的风带着陈腐的土腥气,混着某种甜腻的植物气息,像腐烂的花朵。 我后颈的藤蔓突然疯狂扭动,顺着衣领钻进我后槽牙,疼得我几乎咬碎舌尖——那是世界树的气味,和三个月前在实验室闻到的完全一致。 汤姆的脸瞬间煞白。 他掏出对讲机的手在抖:"封锁现场! 立刻——" "等等!"我跨前一步,挡住他的视线。 石缝里漏出的光映在我脸上,我能看见汤姆瞳孔里跳动的阴影,"这不是破坏,是阿兹特拉人留给我们的钥匙。"我抓起赵博士的扫描仪,把地下结构模型怼到汤姆眼前,"你看这些纹路,和地表的祭祀符号、和世界树的根系......"我咽了口唾沫,"它们在指引我们下去。" 汤姆盯着屏幕,喉结动了又动:"你说过会用非破坏性手段。" "我们会用激光测绘,用微型机器人。"我拽住他的西装袖口,指甲几乎抠进布料里,"所有数据都会共享给文物局,所有操作都由赵博士监督。 但如果现在封死这里......"我指向伊芙手里的骨茬,"那些生物会越来越多,世界树的根系会在三个月内穿透地幔。 到时候别说遗迹,整个沙漠都会变成它的培养基。" 帐篷外突然响起风声。 不是夜风,是某种更沉、更闷的震动,像有巨型生物在地下翻身。 汤姆的对讲机突然爆出声波干扰的刺啦声,他猛地抬头,我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远处的沙丘顶端,月光照出一道蠕动的阴影,像有什么东西正从沙里拱出来。 "那是......"卢峰的声音发颤。 "进去。"汤姆突然扯松领带,转身对警卫吼,"留两个人守外围,其他人跟我下去。"他看向我时,眼里闪着孤注一掷的光,"林博士,如果这是个骗局......" "不会。"我抓起背包,后颈的藤蔓突然安分下来,像在确认什么。 伊芙把骨茬收进样本箱,汉斯调试着探测仪走过来,赵博士抱着拓印纸站在石缝前,眼镜片上蒙了层雾气。 石缝里的风突然变急,吹得赵博士的羊皮卷哗啦作响。 我弯腰钻进石缝的瞬间,听见身后传来沉闷的轰鸣,像是什么庞然大物睁开了眼睛。 而当我们沿着石道走了二十米时,身后突然传来石块摩擦的声响。 我猛地转身,看见来时的石墙正在缓缓闭合,月光被切割成细长的银线,最终消失在黑暗里。 喜欢恒星暗灭请大家收藏:()恒星暗灭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89章 地底回声 石墙闭合的闷响震得我耳膜发疼。 手电筒光束扫过身后,原本透进月光的缝隙已被严丝合缝的石砖堵死,像被谁按下了黑暗的开关。 "温度在升。"汉斯的探测仪发出蜂鸣,他戴着手套的手掌贴在石壁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这些纹路......"他用激光笔沿着石砖缝隙划出银线,"不是普通的封闭结构。 你们看,砖缝里嵌着石英晶体,排列方式和玛雅金字塔的能量回路几乎一样——这更像是某种启动机制。" 赵博士的羊皮卷被他攥出褶皱。 他摘下眼镜,用袖口快速擦拭起镜片,凑近石壁时后颈的白发扫过我的手背:"等等,这里有浅刻的铭文!"他的声音发颤,手指沿着石面摸索,"古阿兹特拉语......''唯有知晓星之根者,方可通行''。" 星之根。 我后颈的藤蔓突然轻轻抽搐,像被什么牵引着。 三个月前实验室里那股腐叶混着铁锈的气味突然涌进鼻腔——那是世界树根系渗出的汁液味道。 我摸到背包侧袋,金属模型的棱角隔着布料硌着掌心。 这是我用三个月时间,根据望远镜拍到的恒星消失轨迹,逆向推算出的世界树生长模型,原本打算带回NASA做最后论证。 "林?"卢峰的手电筒光晃到我脸上,他的眉峰拧成一道线,"你在想什么?" 我把模型掏出来时,金属表面还带着体温。 凹槽就在石壁中央,形状和模型底座严丝合缝,像是专门为它留的位置。 当模型底部触到凹槽的瞬间,整面石壁突然震颤起来。 "退后!"汉斯拽住我的肩膀往旁带,我们撞在潮湿的石壁上,石屑扑簌簌落进衣领。 赵博士的拓印板"当啷"掉在地上,伊芙的战术靴碾过一片碎陶片。 "咔——" 一声脆响,模型表面浮现出幽蓝的光纹,沿着石砖缝隙蔓延开去。 原本闭合的石墙突然向两侧滑动,露出更深处的通道。 风从里面灌出来,带着某种陈腐的甜腥,像被闷在地下千年的花香。 "好样的。"汤姆抹了把额角的汗,他的袖扣在蓝光里闪了一下,"但如果前面什么都没有......" "会有的。"我弯腰捡起赵博士的拓印板,指尖触到板上残留的红泥印,那是地表祭祀图案的拓本,和石砖上的光纹完全吻合。 后颈的藤蔓不再扭动,反而像找到了归属般轻轻舒展,我突然意识到——从三个月前在实验室闻到那股气味开始,从藤蔓缠上我后颈的瞬间开始,或许这一切早就在指引我走到这里。 "我先探路。"伊芙的战术刀弹出半寸,刀身映着她冷白的脸,"汉斯,把超声波驱兽器给我。"她接过装置时,金属碰撞声在通道里激起回响。 通道越走越窄,手电筒光束只能照到前方三米。 我的登山靴踩在某种结晶物质上,发出细碎的脆响——是碳酸钙? 还是某种生物的分泌物? 卢峰的地质锤敲了敲地面,"像是珊瑚礁的结构,但形成时间至少上万年。" "等等。"伊芙的声音突然压低。 她的手电筒光柱里,有两点幽绿的光在跳动。 那光不是反射,而是从某种生物体内透出来的,像悬浮在空中的翡翠。 "后退!"我刚喊出声,那些光团突然暴增。 成百上千个发光体从通道两侧的孔洞里涌出来,形状像被拉长的水母,半透明的触须上挂着黏液,碰到石壁时发出"嘶啦"的腐蚀声。 伊芙的超声波装置发出刺耳鸣叫。 最近的发光体突然扭曲,触须蜷缩成一团,但更多的从黑暗里涌来,其中一只擦过她的肩膀,在战术服上烧出个焦黑的洞。 "它们在攻击光源!"卢峰的手电筒被撞落在地,幽绿的光团立刻围上去,触须拍打灯身的声音像雨打芭蕉。 我摸出腰间的荧光棒掰亮,扔向相反方向,光团果然调转方向,黏在荧光棒上啃噬,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这不是普通的趋光性。"伊芙扯下被腐蚀的袖管,露出手臂上一道红痕,"它们......像是被遗迹吸引而来。"她喘着气,超声波装置在她手里滋滋作响,"刚才有一只触须碰到我时,我闻到了世界树的气味。" 世界树。 这个词像重锤敲在我心上。 三个月前实验室里消失的恒星,两个月前沙漠里突然增多的异常生物,此刻在通道里攻击我们的发光体......所有线索在脑内连成线——世界树的根系正在地下蔓延,而这处遗迹,很可能是它生长轨迹上的节点。 "林博士!"汉斯的叫声把我拽回现实。 他的探测仪屏幕在闪烁,"温度还在升,前面的含氧量降到18%了。" "继续走。"我弯腰捡起卢峰的手电筒,光束扫过通道尽头,那里有个半人高的石门,门楣上刻着和模型一样的光纹,"我们要找的东西,应该就在门后面。"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等等。"卢峰突然按住我的肩膀。 他的电磁检测仪贴在耳边,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有微弱的电磁信号......频率很像脉冲星,但更规律。"他抬头时,手电筒光映出他眼底的暗芒,"像是某种......在发送信息的装置。" 通道深处突然传来闷响,像有什么东西在敲墙。 发光体的尖啸声渐弱,超声波装置的电流声里,混进了另一种节奏——咚,咚,咚,像心跳,又像某种古老机械的运转声。 伊芙的战术刀重新收回刀鞘,她盯着石门的眼神像狼盯着猎物。 赵博士捡起拓印板,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板上的红泥印。 汉斯调试着探测仪,喉结动了动,终究没说话。 而我后颈的藤蔓,正随着那心跳般的闷响,一下,一下,轻轻搏动。 卢峰的电磁检测仪突然在我耳畔炸响一串蜂鸣。 他的指节抵着仪器屏幕,瞳孔在蓝光里缩成针尖:"频率稳定在14.3赫兹,和脉冲星的电磁辐射模式重叠,但谐波更规律......"他喉结滚动两下,"这下面可能有某种远古能源装置。" 我的后颈藤蔓又开始发烫。 三个月前在NASA实验室,当我第一次用射电望远镜捕捉到恒星消失的异常波频时,监测仪发出的就是这种带着金属尾音的嗡鸣。"也许这就是世界树曾接触过的技术。"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发闷,像隔着水说话。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后颈凸起的藤蔓纹路——自从在沙漠里被世界树根系划伤后,这东西就成了我和某种古老存在的共鸣器。 "林博士!"赵博士的惊呼像根细针扎进耳膜。 他的放大镜"当啷"掉在地上,整个人贴在前方石壁上,白发被扬起的灰尘染成灰白。 我顺着他颤抖的手指看过去——手电筒光束扫过之处,褪色的赭红颜料正从石缝里渗出来,勾勒出一棵遮天蔽日的巨树。 "根须穿透地层,枝桠缠绕着猎户座腰带......"赵博士摘下眼镜,用袖子拼命擦拭,镜片上的水雾却越擦越浓,"古阿兹特拉语的注释在这儿!"他指甲抠进石壁缝隙,"上面写着''星之根生于地核,以恒星为果''......这不仅仅是象征......"他突然转身,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吓人,"它是真实存在的。" 伊芙的战术刀"咔"地弹开。 她背贴着我,刀尖指向壁画上方的阴影:"有动静。" 空气里的甜腥突然浓重十倍。 我看见汉斯的探测仪屏幕在疯狂闪烁,温度指数跳到了42℃。 卢峰把我往身后带了半步,他的登山靴碾碎了一片发光体的残壳,黏液在地面洇出诡异的荧光。 "外来者,止步于此。" 声音像两块水晶在虚空里碰撞。 我抬头时,冷汗正顺着后颈藤蔓的纹路往下淌——阴影里走出个穿青铜战裙的女人。 她的甲胄布满星芒状的裂痕,长发间缠着发光的藤萝,每一步落下,地面都泛起水波似的震颤。 伊芙的刀光划破空气。 那女人却连眼都没眨,抬手轻挥,战术刀"当啷"掉在她脚边。"你们触碰了不该触碰的回路。"她的声音里裹着风穿过空谷的回响,"这遗迹是封印,不是钥匙。" 赵博士的拓印板"啪"地摔在地上。 他扶着石壁踉跄两步,喉咙里发出含混的"佐拉......"——我这才注意到,女人甲胄上的图腾和他羊皮卷里拓印的祭祀纹完全一致。 "您是......遗迹的守护者?"我向前半步。 后颈藤蔓突然疯狂抽痛,像被火钳烙着,"我们不是破坏者,我们在找......" "找阻止世界树的方法?"她打断我,瞳孔里泛起和模型幽蓝光纹一样的色泽,"晚了。" 整座遗迹突然发出垂死巨兽般的呻吟。 我踉跄着抓住卢峰的背包带,看见头顶石柱裂开蛛网般的纹路,碎石劈头盖脸砸下来。 汉斯的探测仪爆了,电火花在他护目镜上炸开;伊芙扑过去拽赵博士,两人滚进壁画下方的凹坑里;卢峰把我按在石壁上,自己后背抵着不断掉落的石屑。 女人抬手时,空气里浮起金色符文。 它们像活物般纠缠着,在我们和石门之间织成半透明的屏障。 我听见卢峰在喊什么,伊芙在骂什么,赵博士在念什么,但所有声音都被某种低频震动揉成了杂音。 "你后颈的藤蔓。"女人突然逼近,甲胄上的星芒裂痕里渗出幽绿液体——和世界树根系的汁液一个颜色,"是它引你们来的?" 我想后退,却发现后颈藤蔓正不受控制地朝她延伸。 她的指尖悬在我喉结上方半寸,温度低得刺骨:"你来自那个时代......" "轰——" 最顶端的石柱轰然坍塌。 我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女人已经退到石门中央。 她的甲胄裂痕里溢出更多幽绿液体,在地面汇成龙卷风般的漩涡。 符文屏障发出刺目的光,将我们死死困在大厅这头。 "种火者的后裔......" 她的声音被震动撕成碎片。 我擦了擦脸上的血,看见卢峰正扒开压在赵博士腿上的碎石,伊芙在检查汉斯的呼吸,而石门后的黑暗里,那心跳般的闷响正变得越来越清晰——像是什么东西,终于挣脱了最后一层束缚。 后颈藤蔓还在发烫。 我摸向背包侧袋,金属模型的棱角硌着掌心。 刚才女人说话时,模型表面的光纹明明暗暗,像在回应某种只有它能听懂的密码。 而石门后面,有什么东西,在等我。 喜欢恒星暗灭请大家收藏:()恒星暗灭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90章 星之根的觉醒 后颈藤蔓的灼痛像根烧红的钢针,扎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佐拉的话撞进耳朵时,我正用袖子擦脸上的血,指节突然僵在半空——"种火者的后裔"这六个字,像块沉到胃里的铅。 "你知道我的身份?"我喉咙发紧。 记忆里突然闪过童年时总做的怪梦:漫天星子坠成火雨,穿粗麻长袍的人往我后颈按了块发烫的石头,藤蔓就是那时候爬进皮肤的。 可这些碎片我从未对任何人说过,包括卢峰。 佐拉没有回答。 她转身走向大厅中央那座半埋在碎石里的圆形平台,甲胄上的星芒裂痕渗出更多幽绿液体,在地面拉出蜿蜒的光痕。 她的靴跟磕在石砖上,每一步都像敲在我神经上。 直到站定在平台边缘,她才侧过脸:"这里是''星之根''的封印之地。" "星之根?"赵博士不知何时踉跄着挤到我旁边。 他推了推歪到鼻梁的眼镜,手指几乎要贴上平台中央那块幽蓝晶体——刚才还被碎石埋着的晶体,此刻正随着佐拉的话泛起涟漪般的光纹,"这结构......"他突然蹲下来,指甲刮过晶体表面的凹痕,"不是装饰! 老林你看,这些凹槽的排列方式,和我们实验室那台量子计算机的量子比特矩阵完全吻合!" 我脊梁骨一绷。 卢峰的背包带还挂在我手腕上,我扯了扯他的袖子:"终端。"他立刻弯腰翻找,金属设备碰撞的脆响里,我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 后颈藤蔓突然又抽痛起来,这次不是灼烧感,倒像有什么东西顺着血管往上爬——是模型! 我摸向侧袋,那个从火星遗迹带回来的金属模型正在发烫,表面光纹和平台晶体的涟漪严丝合缝。 "滋滋——"通讯器突然炸响电流声。 伊芙的声音混着粗重喘息挤进来:"林! 外围第三区有情况! 那些黑藤......它们活了!" 我抬头时,汉斯已经抄起腰间挂着的高频震荡器。 这个总爱摆弄自制设备的德国佬此刻脸色发白,护目镜上还粘着刚才探测仪爆炸的焦痕:"那群鬼东西上次在南极就追着我跑!"他边骂边往门外冲,震荡器在掌心调出最高频率,"伊芙! 往右滚! 我数到三——" "砰!" 一声闷响从门外传来。 我扒着门框往外看,月光下的遗迹外围腾起一片黑浪般的藤蔓,伊芙正趴在一块断碑后,战术枪套半开着,右腿裤管被划开道血口。 汉斯的震荡器发出刺耳的蜂鸣,藤蔓接触到声波的瞬间像被火燎了般蜷缩,可下一秒又更凶猛地缠向伊芙的脚踝。 "操!"汉斯的额头爆出青筋,震荡器的指示灯开始疯狂闪烁,"这破玩意撑不住了!" "咔嚓——" 一声脆响让所有人僵住。 不是藤蔓断裂的声音,是平台上的晶体。 赵博士的手还悬在半空,刚才他为了凑近观察,不小心碰倒了块碎石,现在晶体表面竟裂开蛛网般的细纹,原本幽蓝的光突然变成刺目的紫。 "快退开!"佐拉的声音里终于有了波动。 她冲过来时,甲胄上的星芒裂痕突然迸出金芒,那些幽绿液体竟顺着裂痕倒流回去,"那是信息存储器! 你们......" "滴——" 卢峰的便携终端突然发出提示音。 不知何时他已经把终端接口插进了晶体底部的凹槽,屏幕上跳动着乱码般的符号,可当模型贴上去的瞬间,乱码突然开始重组。 我盯着屏幕里浮现的星图——和NASA观测到的异常消失恒星的位置完全重合。 "林,你看这个。"卢峰的声音发颤,他推了推眼镜,指尖点在一行流动的文字上,"这是......古星语? 赵老!" 赵博士踉跄着扑过来,镜片上还沾着伊芙刚才滚进凹坑时溅的泥点。 他的手指几乎要戳到屏幕:"是! 和我在敦煌藏经洞发现的星陨经残卷同源! 上面写着......" "轰——" 门外传来金属扭曲的巨响。 我转头时,汉斯的震荡器正冒着黑烟掉在地上,藤蔓已经缠住了他的左臂。 伊芙的战术枪终于响了,火舌舔过藤蔓的瞬间,那些黑藤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可下一秒又裹着血珠重新爬上来。 "撑住!"我喊了一嗓子,刚要冲出去,后颈藤蔓突然剧烈收缩,疼得我膝盖一软。 卢峰眼疾手快扶住我,他的掌心全是冷汗:"老林,终端在读取了! 这些符号在说......" "警告。" 机械音突然从终端里冒出来。 我和卢峰同时低头,屏幕上的星图正在疯狂旋转,原本稳定的数据流像被扔进热油的水,"能量反应增强......" "什么能量?"我抓住终端边缘,指节发白。 更剧烈的震动从平台下方传来。 佐拉突然跪在地上,双手按在晶体两侧,甲胄上的金芒开始黯淡。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她抬头时,瞳孔里的幽蓝变成了血红色:"来不及了......星之根要醒了......" 终端屏幕突然黑屏。 我盯着自己后颈在石壁上的影子——藤蔓的轮廓正在皮肤下凸起,像条活物般朝着平台方向蠕动。 而门外,伊芙的枪声越来越稀疏;赵博士的手指还停在屏幕上,沾着泥点的眼镜滑到鼻尖;卢峰的终端还在发烫,刚才那句"能量反应增强"的余音,正和石门后越来越清晰的心跳声,一起撞进我的耳朵。 终端黑屏前的雪花点还在视网膜上跳动,后颈的藤蔓突然像被火钳夹住般抽搐起来,我踉跄着撞在了卢峰的肩头。 他的终端突然发出蜂鸣声,蓝白色的光流从接口处窜出,在晶体上方凝结成全息屏幕——乱码正在重组,就像被风吹散的星尘重新落回轨道。 “成功了!”卢峰的喉结上下滚动,当他的手指按在终端的暂停键上时,指节泛着青白,“但……系统在报错。” 紧接着,机械音炸响,震得我耳膜生疼:“能量反应增强!这个装置正在自我激活!” “所有人靠近中心区域!”我扯着嗓子喊道,左手死死地攥住后颈的衣领——藤蔓的蠕动感顺着脊椎往上爬,就像有活物在啃咬神经。 伊芙跌跌撞撞地冲进来时,右肩还挂着半截焦黑的藤蔓,战术枪的硝烟味混合着她伤口的血腥味,“外围的藤蔓退了!它们……好像在往平台方向聚集!” 汉斯拖着冒烟的震荡器踉跄着跟进,护目镜裂成了蛛网,左胳膊上的藤蔓勒痕渗着血:“见鬼了,那些黑藤刚才突然松开了手,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召走了似的!” 赵博士的指甲掐进了掌心,盯着全息屏幕里逐渐清晰的影像:“是……是‘世界树’!”他的声音颤抖着,镜片上的泥点被汗水冲开,留下一道道痕迹,“敦煌残卷里写过,‘其根入地三千丈,其枝贯星九万里’,原来指的就是这个!” 全息影像里,巨大的树状生命体正在旋转。 它的根系就像燃烧的紫黑色蛇群,穿透地壳,在岩浆层中翻涌;而枝干却泛着银蓝色的微光,每片叶子都是一个漩涡状的星云,有恒星被卷进去,就像蜡烛遇到风般骤然熄灭——这和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NASA)观测到的异常消失恒星的轨迹完全重合。 “星之根,既是毁灭之源,亦是重生之钥。”机械旁白响起时,平台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我踉跄着扶住晶体,掌心触到的冰凉中带着电流般的麻痒。 佐拉不知何时站到了平台边缘,甲胄上的星芒裂痕完全闭合,幽绿色的液体凝成细碎的光粒,在她身周飘成星环。 她的瞳孔恢复了幽蓝色,但比之前更暗,就像两口深不见底的井:“它沉睡时,根系蔓延会吞噬恒星;它苏醒时……”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我们每一张脸,“会抽干自身能量,在崩溃前为所有被吞噬的恒星重塑星核。” “那为什么之前要封印它呢?”卢峰的终端在他手里发烫,他盯着影像里正在坍缩的树体,喉结动了动,“如果苏醒能拯救恒星……” “因为重塑需要宿主。”佐拉的声音像冰碴子砸在石砖上,“它会与宿主的生命绑定,用宿主的意识引导能量流向。宿主活不过三天。” 后颈的藤蔓突然猛地一缩,疼得我差点栽进晶体里。 童年怪梦里的画面突然清晰起来:一个穿着粗麻长袍的人举着发光的石头,石头上的纹路和我后颈的藤蔓一模一样。 他说:“种火者的后裔,当星之根苏醒时,你就是钥匙。” “所以你说我是种火者的后裔……”我盯着佐拉,喉咙发紧,“是因为这藤蔓吗?” 她没有回答,只是抬起了手。 星环里的光粒突然聚成一只手的形状,按在我后颈。 藤蔓瞬间炸开灼痛,我眼前闪过一些碎片:宇宙中漂浮的银色飞船,穿着同样粗麻长袍的人跪在焦黑的树桩前,树桩中心嵌着一块和我后颈石头同款的晶体——那是星之根的核心。 “唤醒它,你能阻止恒星继续消失。”佐拉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但你会成为它的宿主。” “不唤醒呢?”伊芙按住肩头的伤口,血透过指缝渗出来,“它继续沉睡,然后会怎样?” “根系会在三年内抵达太阳系。”赵博士突然开口。 他的手指还停在全息屏幕上,指甲盖泛着青白,“刚才的星图……消失恒星的轨迹,是根系的前进路线。如果让它进入柯伊伯带……”他喉结动了动,“太阳会是第一个被吞噬的。” 门外突然传来藤蔓摩擦石壁的声响。 我转头时,月光从破碎的穹顶漏下来,照见成百上千条黑藤正沿着墙壁往上爬,尖端泛着和晶体一样的幽蓝色——它们在朝圣。 “所以这是一道选择题。”我摸向控制台,指尖离激活键还有三厘米。 后颈的藤蔓突然开始发烫,就像在催促我按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卢峰的手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他的掌心全是冷汗:“老林,你童年的怪梦……那些穿粗麻长袍的人,可能是上一代宿主。”他指向全息屏幕里焦黑的树桩,“你看,树桩上的刻痕,和你后颈石头的纹路……” “欢迎回家,林博士……” 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我浑身一僵——是童年怪梦里那个穿粗麻长袍的人,语气里带着欣慰的颤抖,“你终于来到终点。” 控制台的激活键在我指尖下微微发烫,像一块正在融化的冰。 藤蔓的蠕动感顺着手臂爬进掌心,我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和平台下方越来越响的“咚、咚”声重合。 佐拉的星环在身后明灭,伊芙的血滴在石砖上,发出“啪嗒、啪嗒”的轻响;赵博士的眼镜滑到鼻尖,他张着嘴,却没发出声音;卢峰的手指还扣在我的手腕上,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门外的藤蔓已经爬上穹顶,月光被遮成细碎的光斑,像极了童年怪梦里坠落的火雨。 我盯着激活键上自己的倒影,后颈石头的热度透过皮肤传来,恍惚间又看见那个穿粗麻长袍的人,他说:“钥匙的使命,是选择。” 我的手停在控制台上,离激活键不过半寸。 耳边的声音还在回响,后颈藤蔓的灼痛变成了温热的安抚。 平台下方的心跳声越来越快,像倒计时的钟摆。 “林?”卢峰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收回手指。 喜欢恒星暗灭请大家收藏:()恒星暗灭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91章 星火未熄时 我深吸一口气,后颈的藤蔓突然像被泼了冷水般凉下来,那种催促的灼热感退得干干净净。 指尖还悬在激活键上方,控制台的蓝光在掌心投下幽微的影子,像道随时会闭合的门。 “我们不能贸然唤醒它。”我的声音比想象中更哑,像是被砂纸磨过的金属。 转头时,赵博士的眼镜滑到鼻尖,镜片上蒙着层雾气——他刚才一直屏息盯着全息星图。 听见我的话,他睫毛颤了颤,手指从星图上挪开,指节在石台上叩出两声:“需要更多信息。如果能找到完整的激活序列……”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突然亮起来,“或许能提前预知唤醒后的连锁反应。” 卢峰的手还扣在我手腕上,此刻突然松了,掌心的冷汗在我皮肤上洇出一片湿痕。 他转身扑向终端机,指尖在全息键盘上翻飞的速度快得模糊:“系统有自我保护机制,我得先黑进主程序。”金属外壳的终端机发出蜂鸣,他额角的青筋跳了跳,“但外面那群人如果继续用炸药炸入口……”他猛地抬头,“汤姆的小队要是再推进十米,系统会自动销毁核心数据。” 我攥紧了袖口。 汤姆是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NASA)派来“保护现场”的安全主管,实际上是来封锁消息的——三天前局长助理在电话里说“别让恐慌蔓延”时,我就该想到他们会来硬的。 现在得让汤姆暂缓行动,但怎么联系他? 卫星信号被遗迹的晶体屏蔽了,对讲机在通道里早就失灵。 “林!”伊芙的声音突然从通道深处炸响,带着电流杂音。 我猛地转头,看见她的战术手电光在石壁上摇晃,光束里有黑影窜过,像群被激怒的蝙蝠。 “这些东西数量翻倍了!”她的呼吸声粗重,“它们……在撞我的电磁屏障!” 终端机前的卢峰手一抖,全息键盘上的代码突然乱成雪花。 赵博士快步走向墙边的监控屏,调出通道的实时画面——幽蓝的晶体壁上,二十多只灰黑色生物正用尖锐的喙撞击伊芙设下的电磁网。 它们的背部长着半透明膜翼,瞳孔是和藤蔓尖端一样的幽蓝色,每撞一次,膜翼就渗出淡紫色液体,在地上腐蚀出青烟。 “它们感应到了星之根的波动。”伊芙的声音突然清晰了些,应该是她凑近了对讲机。 我看见她蹲在一块凸起的晶体后,左手按住肩头的旧伤,右手在腰间摸索电磁干扰器的备用电池。 “第一次遇袭时波动还弱,现在……”她的话被一声闷哼打断,一只生物撞破了屏障,膜翼刮过她的战术背心,在防弹纤维上划出火星。 “伊芙!”我冲监控屏喊,喉咙发紧。 她抬头看向镜头,血从耳后淌下来,却扯出个带血的笑:“别担心,这些小家伙怕高频声波。”她摸出个银色圆盘甩向空中,尖锐的蜂鸣声炸响,撞进来的生物突然发出尖叫,膜翼疯狂拍打,撞在晶体壁上摔成一滩紫液。 “干扰器只能撑五分钟。”她的声音又开始模糊,“你们最好快点!” 监控屏突然黑屏。 赵博士拍了拍设备,全息星图跟着闪了两下:“晶体在吸收能量,所有电子设备的寿命都在缩短。”他转身时,后颈的白发被穿堂风掀起,“卢峰,核心数据库的防火墙……” “破解了!”卢峰突然低吼一声,终端机弹出绿色的确认框。 他的指尖悬在“读取”键上,抬头看我:“里面存着上一代宿主的日志,但加密方式……”他顿了顿,“和你后颈石头的纹路完全吻合。” 我的后颈突然发烫,像被谁按了块烧红的炭。 童年怪梦里的画面又涌上来——粗麻长袍的人站在焦黑的树桩前,手里举着块和我后颈一模一样的石头,说:“钥匙的使命,是选择。”现在终于明白,所谓钥匙,或许就是这块刻着星图纹路的石头,而选择……从来不是按不按那个键,而是要不要在完全了解后果前,把自己变成赌注。 “读。”我摸向后颈,隔着衣领摸到石头的轮廓。 卢峰按下确认键的瞬间,终端机发出蜂鸣,全息屏上跳出一行古文字——是赵博士研究了三个月的遗迹通用语。 “‘当根系触及第三旋臂,宿主需以命为种,引星之根苏醒。’”赵博士的声音突然发抖,他推眼镜的手在抖,“下一条……‘宿主会继承记忆,但无法控制根系方向。它会沿着宿主的执念生长。’” 执念? 我喉咙发紧。 童年每个暴雨夜都会梦见的火雨,每个月圆夜都会听见的“欢迎回家”,原来都是上一代宿主的记忆? 如果我唤醒星之根,它会沿着我的执念蔓延……而我的执念是什么? 是阻止恒星消失,还是…… “轰——” 通道方向传来闷响。 伊芙的战术手电光再次在监控屏上闪烁,这次更暗,像快燃尽的蜡烛。 “屏障撑不住了!”她的声音带着破音,“它们……它们在啃晶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我冲向武器架,抓起电磁步枪的瞬间,余光瞥见汉斯。 他一直缩在角落检查遗迹结构,此刻正用激光测距仪贴着石壁,眉头皱成死结。 见我看过去,他敲了敲石壁:“林,这里的晶体密度不对。”他的德语带着浓重的鼻音,“刚才测厚度时,有块区域……”他突然住嘴,看了眼混战的监控屏,“等下再说。” 终端机突然发出刺啦声,全息星图开始坍缩成碎片。 卢峰猛拍键盘:“系统要崩溃了!”赵博士扑过去想保存数据,却见最后一行日志浮现在屏上:“宿主的执念,是根系的养料……” 通道方向传来伊芙的尖叫。 我握紧步枪冲向门口,藤蔓擦过手背的刺痛让我清醒——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得先把伊芙救回来,得先弄清楚宿主的执念到底意味着什么,得先…… “林!”汉斯突然喊住我。 他的激光测距仪指着石壁某处,红色光斑在晶体上跳动:“这里有个隐藏的……” “先救伊芙!”我吼了一声,冲出门去。 藤蔓在脚边蠕动,月光被遮得只剩几点碎银,像极了童年梦里坠落的火雨。 身后传来汉斯的叹息,混着卢峰敲键盘的噼啪声,和赵博士念日志的碎语,在隧道里荡成一片模糊的杂音。 而在这所有声音之下,平台下方的“咚、咚”声还在继续,比刚才更快了些,像是谁在敲一面即将裂开的鼓。 我刚跨出半步,汉斯的手掌突然扣住我肩膀。 他的指节因为用力泛着青白,激光测距仪的红光照在石壁上,在晶体表面映出一道极细的暗纹——刚才被藤蔓覆盖的位置,此刻正随着震动缓缓裂开,露出里面青灰色的岩缝。 "三个月前我测过这里的晶层厚度。"他的德语因为急促有些走调,另一只手掏出微型钻头在暗纹上轻敲,"当时显示是两米三,现在......"钻头尖没入岩缝时发出细碎的摩擦声,"这里是空的。"他抬头时,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反常,"可能是古代祭司撤离用的路线!" 通道深处传来伊芙的第二声尖叫,比刚才更闷,像被什么东西捂住了嘴。 我的指甲掐进掌心,救她的念头在太阳穴突突跳动,但汉斯的话像盆冷水浇下来——如果这通道能绕到遗迹外,或许能联系上汤姆,让他停止爆破。 "分兵。"汉斯松开我,退后半步指向岩缝,"一路去救伊芙,一路从这里出去。"他推了推滑落的护目镜,"我和卢峰能守住核心,赵博士需要整理日志......" "不行。"我打断他。 卢峰还在终端前和崩溃的系统较劲,赵博士的白发沾着晶体碎屑,刚才读日志时他的手指一直在抖——他们都不是能在布满怪物的通道里突围的人。 "林!" 是卢峰的声音。 我转头,看见他额头抵着终端机外壳,屏幕上的数据流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主程序只剩三十秒。"他抹了把脸,汗水在下巴凝成晶亮的线,"要么现在读完全部日志,要么......" "要么永远不知道唤醒星之根会怎样。"赵博士突然接话。 他不知何时站到了卢峰身后,枯瘦的手指按在终端机的散热口上,"上一代宿主最后写了''执念即方向'',你的执念......"他的目光扫过后颈,"是阻止世界树,还是......" "够了!"我吼道。 后颈的石头烫得惊人,像要烙穿皮肤。 童年梦里那截焦黑树桩突然浮出来,长袍人举着石头说"选择"时,风里有血的甜腥——原来那不是梦,是上一代宿主的记忆。 "你犹豫了。" 清冽的女声从平台边缘传来。 我猛地转头,看见佐拉不知何时站在那里。 她的银灰色长袍被穿堂风掀起,发梢扫过脚边蠕动的藤蔓,那些藤蔓像见了天敌般蜷缩成球。 月光透过她身侧的晶体照下来,在她瞳孔里碎成星子,"但时间不会等你决定。" 我握紧电磁步枪,枪管抵着大腿的触感让我冷静些:"你到底是谁? 为什么守着这一切?" 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 绿色光点从她皮肤下浮出来,像群迷路的萤火虫,汇集成和我后颈石头上一样的星图纹路。"我不是人类。"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是星之根的第一代共生体。" 血液在耳中轰鸣。 我想起在秘鲁遗迹找到的壁画——半人半树的身影站在焦土上,掌心托着发光的种子。 原来那不是神,是她。 "它需要宿主。"她抬起眼,目光像穿透我,看向更遥远的地方,"上一代宿主死在猎户座悬臂,根系停了三百年。 现在......"她指向平台下方,"它的根须已经触到太阳系边缘。" "所以你要我唤醒它?"我后退半步,后背抵上冰凉的晶体墙,"可日志说宿主无法控制方向,它会沿着执念生长......"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就算你不唤醒,它也会自己醒来。"她的声音突然冷下来,"三天前消失的参宿四,就是它在试根。" 参宿四? 我想起三天前收到的异常报告——那颗本应在百万年后才会超新星爆发的红超巨星,突然从光谱里消失得干干净净。 原来不是爆发,是被啃食了。 "那为什么选我?"我摸向后颈的石头,"就因为这块破石头?" "因为你见过它。"佐拉向前一步,长袍扫过地面的紫液,腐蚀出滋滋的白烟,"你八岁那年暴雨夜,它的根须擦过地球磁层,你站在院子里,抬头看火雨坠落......" 我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那是我最隐秘的噩梦——八岁生日,我在院门口等晚归的父母,突然有蓝白色光雨从天空砸下,其中一颗擦过我后颈,留下这块石头。 当时所有人都说我发烧说胡话,现在才知道,那是星之根第一次和我建立联系。 "你的执念,从那时就种下了。"佐拉的指尖悬在我后颈上方,没有触碰,却让石头烫得几乎要燃烧,"阻止它蔓延,或者......" "或者让它顺着我的执念,反杀世界树?"我替她说完。 后颈的灼热感突然变成刺痛,像有什么东西要破皮而出。 "轰——" 整座遗迹突然剧烈震动。 我踉跄着撞向石壁,晶体碎片劈头盖脸砸下来。 汉斯扑过去护住终端机,卢峰拽着赵博士滚向中央平台,藤蔓在地面疯狂扭动,像被踩了尾巴的蛇。 "看地面!"汉斯的吼声混着石块坠落的轰鸣。 我低头,看见脚边的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蓝白色光芒从地底喷涌而出,带着某种熟悉的震颤——和我后颈石头的频率一模一样。 佐拉站在光里,长袍被吹得猎猎作响。 她抬头看向穹顶,那里的晶体正在融化,露出外面的夜空。 我看见月亮被一团黑影遮住,那黑影的边缘长着藤蔓般的触须,正缓缓压向遗迹。 "它醒了。"佐拉的声音被震动撕成碎片。 我死死攥住石壁上的凸起稳住身形,蓝光刺痛眼睛。 在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喊:"所有人靠近中央平台——" 地面的裂缝还在扩大,蓝白光里传来类似心跳的轰鸣,比之前的"咚、咚"声更沉,更有力。 佐拉的身影被光吞没前,我看见她嘴角扬起一丝笑,像在说"终于"。 而在遗迹外,那团黑影的触须已经碰到了入口,汤姆小队的探照灯在触须下像蜡烛般熄灭。 喜欢恒星暗灭请大家收藏:()恒星暗灭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92章 裂缝中的真相 石屑砸在后颈的瞬间,我差点咬碎后槽牙。 右手死死抠进石壁缝隙,指节被尖锐的晶体硌得发白——这已经是第三次剧烈震动了,穹顶的熔晶还在往下掉,像下着一场亮晶晶的暴雨。 "所有人靠近中央平台! 那里能量最稳定!"我扯着嗓子喊,声音被轰鸣撕成碎片。 后颈的石头烫得惊人,像是要把皮肤灼穿,那种熟悉的震颤顺着脊椎往上爬,和地底喷涌的蓝光频率完全重叠。 八岁那年的记忆突然涌上来:蓝白色火雨里,我仰着头,后颈的灼痛比父母晚归的委屈更清晰——原来从那时候起,我就被打上了标记。 赵博士的回应最先撞进耳朵。 他弓着背猫腰往中央平台挪,怀里的扫描仪紧贴胸口,红色数据条在屏幕上疯狂跳动。"林! 看这个!"他突然站定,指尖几乎戳到显示屏,"能量波动的模式......和玛雅遗迹里的启动铭文完全吻合!"他额角的汗滴砸在操作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我瞥见他攥着扫描仪的手背青筋凸起,像几条扭曲的蚯蚓。 "卢峰!"我转向终端机的方向。 助手正半跪在地上,用身体护着那台老古董终端,手指在键盘上翻飞的速度快得模糊。 他额前的碎发全被汗浸湿,贴在苍白的额头上:"缓冲程序需要解码三层加密! 再给我五分钟——" "三分钟。"我打断他。 后颈的刺痛突然加剧,像是有根细针在往骨头里钻。 我伸手按住那里,摸到石头表面凸起的纹路,和地面裂缝里涌出的蓝光纹路一模一样。"我们必须知道它是敌是友。"我盯着终端屏幕上跳动的倒计时,喉咙发紧——如果这东西真的是世界树的先遣,外面那团裹着月亮的黑影,怕是已经等不及要把我们连遗迹一起吞了。 "伊芙! 左边!"汉斯的吼声响彻整个空间。 我转头时,正看见法国女科学家的能量刀划出一道银弧,砍断了两根缠向汉斯的紫黑色触须。 那些东西表面覆盖着黏液,被砍断的截面渗出荧光绿的液体,在地面腐蚀出滋滋响的黑洞。 汉斯的震荡器在手里转了个圈,他快速调整频率旋钮,金属外壳被攥得发烫:"这些鬼东西越来越聪明了! 刚才还在分散攻击,现在全往主通道挤——"他的话被一声闷响截断,震荡器突然迸出一串火星,"操! 频率被干扰了!" 伊芙反手又劈断一根触须,刀尖擦着汉斯的肩膀划过,在他战术服上烧出个焦黑的洞。 她的金发散了一半,几缕粘在汗湿的脸颊上,蓝眼睛里燃着冷冽的光:"它们在同步意识。"她踢开脚边蠕动的断须,"刚才那根触须被砍断前,其他触须的攻击节奏突然变了。" 地面突然又往下沉了半寸。 我踉跄着撞向中央平台的金属围栏,掌心传来灼痛——围栏表面不知何时覆盖了一层蓝光,像流动的水银。 赵博士的扫描仪"滴"地发出警报,他的手指在屏幕上划出残影:"能量浓度突破临界值! 林,这不是暴走,是......" "是唤醒。" 佐拉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 我抬头,看见她站在裂缝最密集的位置。 蓝光从她脚下的缝隙里涌出来,裹着她的银灰色长袍翻卷,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融化进去。 她的脸在光里忽明忽暗,我却看清了她嘴角的弧度——那是种终于等到什么的笑,比之前所有的神秘都更让我脊背发凉。 "卢峰!"我冲向终端机,靴跟在金属地面敲出急促的响。 助手的额头抵在键盘上,汗水滴在"确认"键上:"还有47秒。"他的声音带着鼻音,显然刚才撞得狠了。 我瞥见屏幕上的进度条跳到92%,后颈的石头突然烫得我缩回手——那蓝光里的震颤,不知何时和我心跳的节奏重合了。 "轰——" 穹顶最后一块熔晶坠地的瞬间,我看见月光漏了进来。 但那不是普通的月光,被黑影遮住的月亮周围,爬满了藤蔓般的触须。 最近的一根已经扫过遗迹入口,汤姆小队的探照灯像被掐灭的蜡烛,一盏接一盏暗下去。 "程序注入完成!"卢峰的欢呼被震动撕碎。 终端机突然发出刺目的白光,中央平台的蓝光开始规律性闪烁——三长两短,三长两短。 赵博士的扫描仪"啪"地掉在地上,他瞪圆了眼睛:"这是......摩尔斯电码?" 我弯腰捡起扫描仪,屏幕上的波形图正随着蓝光闪烁变换。 后颈的刺痛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种温热的共鸣。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翻译它。" 佐拉的长袍突然变得半透明。 我转头看她,蓝光透过她的身体,在地面投下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影子。 她的嘴唇动了动,我读唇语读出两个字:"时候到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遗迹外的黑影又压近了些。 有什么黏腻的东西顺着入口爬进来,在地面拖出银色的痕迹。 伊芙的能量刀突然发出蜂鸣,她盯着刀刃上的反光,声音发颤:"那些触须......在复制我们的武器频率。" 卢峰的手突然按在我肩膀上。 他的掌心滚烫,像是要把什么信念烙进我骨头里:"解码结果出来了。"他指着终端机,屏幕上的文字还在闪烁,"是警告。" 我凑近去看,后颈的石头突然开始发烫。 与此同时,佐拉的身影变得更淡了,像一团即将被风吹散的雾气。 她的指尖轻轻抬起,指向我后颈的位置。 我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里,混着某种来自地底的、深沉的"咚"——那是心跳声,比之前更沉,更有力。 "林。"卢峰的声音在发抖,"上面说......世界树的根,已经缠上了地球的地核。" 佐拉的身体开始泛起星光般的亮点。 我盯着她逐渐透明的脸,突然想起八岁那年的火雨里,有个模糊的影子也曾这样站在光里。 她的嘴型最后动了动,我终于看清她说的话:"用你的执念。" 地面的裂缝突然迸发出刺目的蓝光。 我下意识抬手遮眼,再睁眼时,佐拉站过的位置只剩下一片空荡的光雾。 而在那光雾中央,有个指甲盖大小的银色种子,正随着蓝光的节奏轻轻跳动。 佐拉的声音像一根被拉长的银线,从逐渐透明的身体里渗出来时,我后颈的皮肤正随着她话里的"选择"二字泛起鸡皮疙瘩。 她的指尖还停留在我后颈的位置,那里的温度却在急剧下降,像被抽走了最后一丝与蓝光共鸣的热度。 我盯着她瞳孔里逐渐涣散的光,突然想起八岁那年火雨里那个模糊的影子——原来从那时起,这道选择题就悬在我头顶了。 "唤醒? 沉睡?"我的喉咙发紧,声音像生锈的齿轮。 赵博士的惊呼突然刺穿震荡的空气,他的指尖几乎要戳进石壁上的刻痕里,扫描仪的红光在他镜片上跳成乱码:"种火者! 林,你看这些楔形符号!"他的手腕在发抖,指节压得石刻发出细碎的响声,"他们用世界树的枝条做能源核心,结果整颗母星被根系啃成了蜂窝——"他突然顿住,喉结滚动着咽下后半句,镜片后的瞳孔收缩成针尖,"铭文说,任何试图控制星之根的文明,都会被当作''养料''。" 伊芙的能量刀在身后爆出一串火星,我瞥见她侧身避开缠来的紫黑触须时,战术服的下摆已经被腐蚀出几个破洞。 那些触须在离她半米处突然蜷曲,像被什么力量抽走了攻击性——佐拉的银灰色长袍彻底透明了,她的身影与蓝光融为一体,只剩一双眼睛还清晰得刺人:"星之根是世界树的胚胎。 唤醒它,它会替你们斩断地核里的老根;沉睡它......"她的声音突然被地底传来的闷响打断,"老根会在七十二小时内撑破地幔。" 卢峰的手重重按在我肩窝上。 他的掌心还残留着终端机的余温,指腹的茧蹭得我肩胛骨生疼:"地核监测站三小时前失联了。"他的呼吸喷在我耳后,带着股铁锈味,应该是刚才撞在终端机上咬到了嘴唇,"赵博士的翻译没错,种火者的母星坐标......和我们观测到的''消失恒星''轨迹完全重合。" 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世界树的根缠上地核的画面在眼前闪回,汤姆小队探照灯熄灭时的黑暗,藤蔓触须扫过月亮的阴影,还有后颈从八岁起就没断过的灼痛——原来那不是标记,是倒计时。 "输入休眠指令。"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像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 卢峰的手在我肩上顿了顿,终端机的荧光映得他眼尾发红:"你确定? 佐拉说唤醒能......" "唤醒需要我们成为''种火者''。"我打断他,视线扫过赵博士发白的嘴唇——他刚才没说出口的后半句,应该是"被啃成蜂窝的,还有文明本身"。 指尖悬在终端机的确认键上时,我想起上个月在NASA观测到的异常红移:猎户座ζ星消失前,光谱里也闪过这种蓝银相间的波纹。 原来不是恒星暗灭,是被世界树的根系"吃"了。 屏幕在指令输入的瞬间爆发出刺目白光。 我下意识偏头,却看见佐拉的眼睛突然睁大——那是我第一次在她脸上看见情绪波动,像平静的湖面被投进块石子。 终端机的蜂鸣盖过了伊芙的能量刀嗡鸣,汉斯的震荡器突然发出尖锐的啸叫,他骂了句德语,手忙脚乱地调整旋钮:"干扰源变强了! 那些触须......在往核心区挤!" "重启倒计时已启动——00:05:00。" 机械音响起的瞬间,我的血液仿佛凝固了。 卢峰的手指在键盘上僵成雕塑,赵博士的扫描仪"当啷"掉在地上,伊芙的能量刀砍断最后一根触须时,刀刃上的荧光绿液体突然变成了蓝色。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佐拉的身影开始泛起星光般的亮点,她望着终端机的眼神里,惊讶中掺着几分释然:"你......改变了它的逻辑。" "什么意思?"我的声音在发抖。 地面突然又下沉了两寸,中央平台的金属围栏发出扭曲的呻吟。 遗迹外传来闷响,像是什么重型设备撞在了入口处。 汉斯踹开脚边蠕动的断须,凑近通道口听了听:"是M13爆破弹的声音。"他扯下战术手套擦了擦汗,"政府武装等不及了。" 伊芙的能量刀突然垂了下来。 她盯着刀刃上的蓝光倒影,喉结动了动:"触须......不攻击了。"我们同时转头——那些紫黑的触须正顺着裂缝缩回地底,黏液在地面拖出银亮的痕迹,像在绘制某种星图。 赵博士蹲下身,用指尖沾了点黏液,放在鼻端嗅了嗅,突然抬头:"和星之根的能量频率......同步了。" 通道口的碎石雨比之前更密集。 我抬头时,看见探照灯的白光穿透尘埃,照出几个端着突击步枪的身影。 为首的军官举着扩音器,声音被震动撕成碎片:"林宇博士,立即放下武器——" "麻烦才刚刚开始。"我低声说。 卢峰已经扑向终端机,手指在键盘上翻飞着截取数据流。 他的后颈沾着石屑,却头也不回地喊:"倒计时不是十进制! 林,看这个!"他指着屏幕上跳动的数字,"00:05:00在星历里代表......" 通道口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摸了摸后颈,那里的皮肤又开始发烫,和地底传来的震颤频率分毫不差。 佐拉留下的银色种子还在光雾中央跳动,此刻竟与终端机的蓝光产生了共鸣。 我盯着逐渐清晰的数据流,喉咙发紧——那些代码的排列方式,和八岁那年火雨里,刻在我记忆深处的光纹,一模一样。 喜欢恒星暗灭请大家收藏:()恒星暗灭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93章 星火重燃 机械音撞进耳膜的瞬间,我后槽牙咬得发酸。 倒计时数字在终端屏上跳动,00:05:00的红光像根烧红的铁丝,正往我太阳穴里钻。 "卢峰!"我喊他的声音带着破音。 助手后颈沾着的石屑簌簌往下掉,他的指尖还停在键盘F键上,指节因为用力发白——刚才那下敲击,应该是想调取倒计时源程序。 此刻他突然抬头,镜片上蒙着层薄灰,却挡不住眼里的锐光:"基数不对! 这串数字用的是星历算法,不是地球十进制!" 地面又沉了半寸。 金属围栏的呻吟声里混着碎石滚落的脆响,赵博士的扫描仪还躺在脚边,他正蹲在黏液前,指尖沾了银亮液体往仪器上抹,扩音器的喊话声突然炸响:"林宇博士,立即停止违法行为——" "闭嘴。"伊芙的能量刀在身侧划出半道弧,蓝光在刀刃上流转,那些原本要往核心区挤的触须正顺着裂缝倒退,黏液拖出的痕迹在地上勾勒出扭曲的星轨。 她转头时,耳后碎发被气流掀起,"它们在听星之根的命令。" 我摸向后颈,皮肤下的震颤频率突然拔高,像有人用细针在神经上打拍子。 光雾中央的银色种子跳得更急了,和终端蓝光撞出细碎的光斑,落在数据流上——那些代码的排列方式,让我想起八岁那年的火雨夜。 那天我躲在阁楼,玻璃外的流星烧红了整片天,有团光纹就这么烙进我视网膜:螺旋状,中间嵌着三枚菱形符号。 此刻屏幕上的数据流,正以同样的螺旋展开,菱形符号在0和1的海洋里若隐若现。 "倒计时不是毁灭。"我喉咙发紧,手指按在终端机散热口上,金属外壳的热度透过指腹往血管里钻,"是重构。" "什么?"赵博士的笔记本"哗啦"翻到最后一页,他推了推滑落的眼镜,镜片后的瞳孔缩成针尖,"你说......种火者的遗迹在重启?" "需要最后一条指令。"我扯过他的笔记本,指尖划过泛黄的铭文拓印,"他们当年封存星之根时,应该留了后手。" 卢峰的量子处理器突然发出蜂鸣。 他扯掉缠在手腕上的数据线,屏幕蓝光映得他眼尾发红:"破解了! 日志显示,种火者没有失败,他们把星之根的控制权编成了生物密码......"他的声音突然卡住,抬头时额角青筋直跳,"需要匹配的共鸣源。" 通道口传来金属碰撞声。 汉斯背对着我们,战术靴碾过一块碎石,他怀里抱着个巴掌大的黑匣子,那是他新捣鼓的高频干扰器:"有三个小队在拆防爆门,最迟三分钟能冲进来。" 伊芙的能量刀突然竖在身侧,蓝光在她脸上割出冷硬的线条:"他们要是看到星之根......" "所以得让他们什么都看不到。"汉斯按下干扰器开关,电流声刺得人耳朵发疼,"设备全瞎,摄像头拍出来都是雪花。"他转头冲我笑,眼角皱纹里沾着灰,"能拖一分钟是一分钟。" "够了。"我盯着终端机,数据流里的菱形符号开始重组,和后颈的震颤完全同步。 银色种子突然炸开星尘,其中一粒飘到我指尖,烫得我缩回手,却在掌心里留下个淡银色印记——和八岁那年光纹中心的符号,分毫不差。 "找到了!"赵博士的钢笔尖戳在笔记本某行铭文上,墨迹晕开个小团,"最后一条指令是......''以火种为钥,重燃星芒''。"他抬头时,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林,你的后颈......" 我摸了摸发烫的皮肤,那里正浮现出和掌心一样的银纹。 终端机突然发出嗡鸣,倒计时数字开始闪烁,00:03:17的红光里,数据流如活物般窜进银色种子。 "这就是共鸣源。"卢峰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你的基因里带着种火者的标记,当年那场火雨......" 通道口传来玻璃碎裂声。 伊芙的能量刀划出蓝光屏障,汉斯的干扰器发出尖锐的啸叫。 我盯着逐渐清晰的终端界面,喉咙发甜——那是种近乎狂喜的紧张,像在悬崖边抓住了最后一根绳索。 "我们要重启星之根。"我转身看向光雾中央的银色种子,它此刻亮得刺眼,"用它对抗世界树。" "那政府武装......"卢峰的话被碎石坠落声打断。 "他们会知道该怎么做的。"我按下终端确认键,指尖的银纹突然灼痛,"当星之根重新苏醒时,没有人能否认它的存在。" 佐拉的身影在光雾里愈发透明,她原本凝实的轮廓现在像被风吹散的星尘,却仍在笑。 我听见她轻声说:"原来......" 倒计时跳到00:02:59时,终端机爆发出刺目的白光。 佐拉的声音像一片被揉碎的星光,擦着我耳膜飘过来时,我后颈的银纹突然泛起灼烧般的热。 她的指尖几乎要穿透光雾,指向中央那团流转的银芒,发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成星尘:"宿主......"这两个字撞进我混沌的神经时,我听见卢峰倒抽冷气的声音——他刚才还在扯量子处理器的数据线,此刻整个人僵在终端机前,镜片上的灰被呼吸吹得颤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为什么是我?"我的喉咙发紧,掌心的银纹和后颈的印记在皮肤下交缠,像两条活过来的光蛇。 赵博士的钢笔"当啷"掉在地上,他想去捡,却又直起腰死死盯着我后颈,喉结滚动:"种火者的铭文......''火种需以血肉为壤'',林,你八岁那年的火雨......"他的声音突然哽住,指节抵着笔记本封皮,那页拓印的铭文被压出褶皱。 伊芙的能量刀蓝光骤暗,她转头时耳后碎发扫过我的肩膀:"世界树的根须已经穿透柯伊伯带,三天前冥王星观测站传回的影像里,冰盖下全是藤蔓状结晶。"她的战术手套攥得发白,"如果星之根需要宿主......" 通道口传来金属撕裂的巨响。 汉斯的干扰器突然爆发出刺耳鸣叫,他抱着黑匣子踉跄两步,额角蹭到墙皮:"他们用等离子切割器了! 最多三十秒——"话音未落,防爆门的残骸"轰"地砸在地上,三束探照灯的白光像三把利刃扎进遗迹大厅。 汤姆的身影出现在光束里,突击步枪的枪口还冒着热气。 他的战术头盔歪在一边,露出左边眉骨的擦伤:"林宇博士! 你被指控非法入侵联邦科研禁区——"他的话突然卡在喉咙里,因为光束扫过中央平台时,所有人都看清了那团银芒中的我。 我迈出的每一步都像踩在流动的星河里。 水晶表面的温度透过掌心窜进血管,先是冰,冷得指尖发木;接着是烫,烫得骨缝里都泛着疼。 佐拉的轮廓已经淡得近乎透明,她最后说的那句话被强光揉碎在风里:"命运的齿轮......" 然后是爆炸般的画面。 我看见无数星辰在眼前坍缩成奇点,又在刹那间炸成星尘——那是种火者的母星吗? 他们的飞船拖着蓝光掠过猎户座旋臂,银色的种子被封存在水晶棺里,上面刻着和我掌纹一样的螺旋。 接着是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里,藤蔓状的阴影从星团间爬出,所过之处恒星熄灭,星云凝结成灰白的石壳——那是世界树,它的根须比我想象的更庞大,每一根都裹着腐烂的星核。 "咳......"我呛出一口血沫,膝盖撞上水晶台边缘。 意识模糊前的最后一刻,我听见卢峰的嘶吼:"林宇! 你的生命体征在暴跌!"伊芙的能量刀劈在冲过来的士兵脚边,蓝光在地面犁出焦黑的痕迹:"都退后! 他在融合星之根!"赵博士的手按在我后颈,他的掌心滚烫,像在传递某种力量:"稳住,铭文里说......宿主需要承受恒星的重量......" 汤姆的声音突然近在咫尺:"医疗兵! 准备急救——"但下一秒,他的惊呼被某种更低沉的轰鸣淹没。 我悬浮起来了。 身体轻得像片羽毛,却又重得像压着整个银河。 水晶台的银芒顺着手臂往血管里钻,我看见自己的皮肤下流转着淡蓝色的光,连睫毛上都沾着细碎的星屑。 遗迹穹顶的裂缝里漏进月光,却在触及我的瞬间被银芒弹开,在地面投下扭曲的光斑。 "这......这不可能......"汤姆的步枪"哐当"掉在地上,他伸手去摸战术目镜,却发现所有设备都在疯狂闪烁乱码。 他身后的士兵们也僵住了,有人举起相机,镜头里却只有滚动的雪花——和汉斯的干扰器效果一样,但更彻底,连热成像都变成了一片混沌的灰。 卢峰突然抓住我的手腕。 他的手指在发抖,却精准地按在我腕间的动脉上:"心跳......每分钟三百次。"他抬头时,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但血压正常,血氧饱和度120%——这不符合生理规律!" "因为他现在不只是人类。"伊芙的能量刀完全熄灭了,她仰头望着我,金发被银芒掀起,"星之根在重构他的细胞结构。" 赵博士突然扯住我的衣角。 他的笔记本不知何时被翻到最后一页,拓印的铭文在银芒里泛着金光:"看这里! ''当火种重燃,宿主将成为星轨的坐标''——林,你现在就是星之根的锚点!" 我想说话,喉咙却发出不属于自己的声音。 那是种低沉的轰鸣,像无数恒星在同时震动,每个音节都带着金属的回响。 佐拉的声音突然在意识里响起,比之前清晰百倍:"现在你知道了......世界树为何要吞噬恒星......它在寻找能对抗星之根的能量......" 遗迹外传来更多装甲车的轰鸣。 汤姆掏出对讲机,刚按下通话键,电流声就炸得他皱眉:"总部? 这里是α-7小队,目标......目标发生异常能量反应! 重复,异常——" 他的话被我的声音截断。 "星之根......已经苏醒。" 这一次,我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它不再是人类的声带振动,更像某种来自宇宙深处的共鸣,每一个字都在空气里激起可见的涟漪。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卢峰的量子处理器突然爆发出刺目的蓝光,数据流如活物般窜向我,在身周形成螺旋状的光带。 赵博士的笔记本自动翻页,泛黄的纸页被风吹得哗哗作响,停在他刚抄录的佐拉语录那页:"当星芒重临之日,便是旧秩序崩塌之时。" 汤姆的喉结动了动,终于放下举了半天的枪。 他身后的士兵们面面相觑,有人偷偷收起了手雷,有人甚至摘下了战术头盔——银芒里的我,大概比他们见过的任何武器都更有说服力。 伊芙突然轻笑一声。 她的手指抚过能量刀的刀柄,蓝光在刀身重新流转:"看来,我们的博士先生,现在成了活体星门。" 我缓缓睁开眼。 视网膜上跳动着无数星图,每颗恒星的位置都在意识里清晰呈现——猎户座的参宿四在326年后会超新星爆发,仙女座大星系正在以每秒300公里的速度靠近银河系,而在更远的船底座方向,世界树的根须正裹着一颗红巨星的残骸,像条吞食星光的巨蟒。 "林?"卢峰的声音带着颤音,"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我低头看向他。 他的脸在银芒里有些模糊,但镜片后的担忧清晰可见。 我想露出个笑容,却发现面部肌肉不受控制——或者说,不需要控制。 我的声音自然响起,带着安抚的韵律:"我在。" 赵博士突然指着我的脚下。 水晶台的银芒正在向四周蔓延,地面的裂缝被光填满,像给遗迹铺了张星图地毯。 汉斯的干扰器不知何时掉在地上,黑匣子里的零件正自动重组,发出蜂鸣般的欢唱。 "他们来了。"佐拉的声音最后一次响起,这一次,她的身影完全消散在银芒里,只留下一句话,"记住,星之根的力量,从来不是毁灭......" 遗迹外的喧嚣突然安静下来。 我听见无数脚步声,金属靴跟撞击地面的脆响,还有熟悉的、带着京腔的喊喝:"都把枪放下! 谁动试试?" 是陈局。 我意识里的星图突然跳动了一下——他的定位信号在三公里外,此刻正以每秒五米的速度接近。 "林宇博士。"汤姆的声音里已经没了之前的严厉,"需要我们......" "封锁这里。"我的声音响起时,连自己都有些惊讶,它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任何人不得靠近核心区十米范围。" 汤姆点头,转身对士兵们比划手势。 赵博士弯腰捡起钢笔,在笔记本上疯狂记录,笔尖刮过纸页的声音像小兽的爪子。 卢峰还抓着我的手腕,他的手指渐渐松开,却又突然攥紧:"你的体温......在回升,现在36.8度,和正常人一样。" 伊芙走到我身侧,仰头看我:"接下来怎么办?" 我望向终端机的方向。 那里的数据流仍在疯狂滚动,但核心代码已经稳定成我熟悉的螺旋状——那是八岁火雨夜烙在视网膜上的光纹,此刻正从我的指尖延伸出去,顺着银芒爬向终端接口。 "去联盟信息中心。"我听见自己说,声音里带着星之根的共鸣,"调出遗迹核心的数据包......" 话音未落,终端机突然发出蜂鸣。 屏幕上跳出一行新的代码,用地球十进制写着: 【宿主确认:林宇】 【星之根状态:激活】 【警告:世界树感知到能量波动,根须加速向太阳系推进,预计接触时间:72小时】 我低头看向掌心的银纹。 它正在随着心跳明灭,每一次亮起,都有细碎的星光从皮肤下钻出来,飘向穹顶的裂缝,像在回应宇宙深处某个古老的召唤。 "72小时......"卢峰的声音轻得像叹息,"足够我们做很多事了。" 我没有说话。 意识里的星图中,世界树的阴影正在扩大,而星之根的光带像把银色的剑,正从太阳系边缘刺向那团黑暗。 该做的事,才刚刚开始。 喜欢恒星暗灭请大家收藏:()恒星暗灭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95章 密钥之刃 冷白的荧光灯管在金属天花板上嗡嗡作响,我跟着卢峰穿过信息中心的玻璃门时,后颈还残留着星之根银纹跳动的灼热。 终端机在主控台中央投下幽蓝的光,数据包的图标像颗凝固的流星,悬在全息投影的正中央。 "这段数据包含''种火者''的最终指令。"我伸手按住操作面板,指节因为用力泛白,"但加密层级远超我们现有系统。"话音落地的瞬间,整个房间的呼吸声突然轻了——伊娃的钢笔停在分析本上,汉斯的监控屏蓝光在他镜片上晃了晃,西蒙的指尖悬在键盘上方半寸。 "需要最顶尖的密码学专家。"我环视众人,目光扫过艾丽时,她正低头调整耳麦,金发垂下来遮住了半张脸。 这个动作太自然了,自然得像片飘进咖啡杯的羽毛——三天前在斯德哥尔摩会议上,她也是这样低头调整耳麦,然后二十分钟后,我们关于星之根的初步报告就出现在了《宇宙学刊》的匿名投稿箱里。 西蒙的指节叩了叩桌面,我收回视线。 这个英国佬的西装永远皱得像团揉过的纸,此刻却郑重地摘下了眼镜,指腹蹭过镜片上的划痕:"给我副本。"他的声音带着剑桥口音特有的钝感,却像把刮开蜡封的匕首。 全息投影里的数据链刚跳进他的终端,他的眉毛就拧成了死结。 手指在键盘上翻飞的速度快得带起风声,监控屏上的代码流突然凝滞,像被掐住了喉咙的蛇。"不是标准对称加密。"他突然抬头,蓝眼睛里燃着某种我熟悉的狂热——去年在日内瓦,他破解"暗网九门"时也是这副模样,"更像是自适应混沌算法......等等。" 键盘声戛然而止。 西蒙的喉结动了动,指尖悬在"确认"键上方两厘米:"如果我没猜错......"他的声音轻得像怕惊醒什么,"这可能是斯隆遗留下来的''世界树协议''变体。" 斯隆。 这个名字像块烧红的铁,烫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三年前在火星轨道站,那个用钢笔戳穿自己眼球的疯老头,临死前在舱壁上画的就是这种螺旋状代码。 当时他说"它们在根里说话",现在想来,根须的"根",和星之根的"根",或许从来不是巧合。 "需要多久?"卢峰的手搭在我肩上,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衬衫渗进来,像块镇纸压住我翻涌的思绪。 西蒙的指甲在键盘边缘敲出急促的点:"理论上......"他突然顿住,目光扫过艾丽的方向。 那个法国女人不知何时站到了通风口旁,金发被气流吹得有些乱,右手插在裤袋里,指节隔着布料微微隆起——像是在按动什么。 我的后颈突然泛起凉意。 三天前在斯德哥尔摩,她的右手也这样插在裤袋里。 当时我以为是紧张,现在才想起,她那条裤子的口袋里,缝着个定制的微型通讯器卡槽。 "艾丽?"伊娃的声音突然响起。 分析员的钢笔尖点在全息屏上,"能帮我调取下前三十组哈希值吗?" 艾丽的肩膀明显抖了一下。 她转身时笑容很淡,像片浮在水面的油膜:"当然。"手指从裤袋里抽出来时,我瞥见银色的金属反光——是通讯器的接口。 她走到伊娃的终端前,指尖在操作区划动,发梢扫过耳后那枚珍珠耳钉——那枚耳钉,我在斯德哥尔摩的监控录像里见过,当时她站在消防通道,耳钉的反光在墙上晃出一道亮线,三秒后,我们的报告就被泄露了。 "流量曲线异常。" 汉斯的声音像把突然弹出的弹簧刀。 监控室的玻璃墙映出他的影子,这个德国佬的背挺得笔直,手指正死死抠住控制台边缘,指节泛着青白:"后台有组加密数据流,发送频率......"他的喉结滚动着,"和上周三、上上周四的泄密事件完全一致。" 我的心脏猛地沉下去。 西蒙的终端突然发出轻响,他抬头时额角渗着细汗:"加密层在自我调整,像是......"他的目光扫过艾丽的背影,"像是检测到了外部干扰。" 艾丽还在帮伊娃调取数据,侧脸在幽蓝的光里显得很平静。 但她的左手无名指在微微抽搐——那是她紧张时的习惯,三年前在巴黎峰会,她因为说错了一组光谱数据,也是这样拼命蜷起无名指。 "汉斯。"我开口时,声音比想象中更冷静,"定位那组数据流的目标地址。" 监控屏上的绿色光点突然炸开。 汉斯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额角的青筋跳得像条蚯蚓:"正在追踪......等等,源地址......"他的声音突然卡住,目光死死钉在屏幕上,"源地址是......" 警报声就是这时响起的。 不是信息中心的常规警报,而是更深沉、更尖锐的蜂鸣,像某种远古巨兽的低嚎。 西蒙的终端黑屏了零点三秒,再亮起时,代码流变成了扭曲的血红色。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卢峰的手从我肩上滑下来,他盯着自己的手表:"世界树的根须推进速度......"他的声音发颤,"比之前快了百分之十七。" 艾丽转过身,她耳后的珍珠耳钉闪了闪,在墙上投下极小的光斑。 那个光斑晃了晃,突然与我掌心的银纹产生了某种共振——星之根的力量顺着血管往上窜,我清晰地听见了通讯器的蜂鸣,从她的裤袋里,从墙的另一边,从宇宙深处某个正在逼近的黑暗里。 "准备切断外部接口。"汉斯的声音从监控室传来,带着金属质感的失真,"有......" 他的话被另一声警报截断。 这一次,是来自外部的、带着电流杂音的嗡鸣,像无数台收音机同时调到了无信号频段。 西蒙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干扰源......在三公里外!" 我望着主控台上方的电子钟。 红色的数字在跳动,72小时的倒计时,已经变成了71:58:23。 艾丽的手指又缩进了裤袋。 这一次,我看清了她掌心的东西——那是枚银色的通讯器按钮,和三天前斯德哥尔摩泄露事件里,出现在匿名邮箱附件里的按钮,一模一样。 "锁定所有外部连接。"我的声音混着星之根的共鸣,在金属墙壁间撞出回音,"西蒙,优先破解第一层加密;卢峰,检查所有物理接口;汉斯......" 监控屏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白光。 我下意识抬手遮住眼睛,再放下时,看见汉斯正死死攥着耳机线,指节几乎要掐进肉里。 他的嘴型在说什么,我读得很清楚—— "他们启动了。"警报声撕裂空气的瞬间,我的耳膜被震得发疼。 汉斯的监控屏炸开成片的雪花点,绿色的数据流像被风暴卷走的纸页,眨眼间就被染成了浑浊的灰。 “分布式拒绝服务攻击!”卢峰的声音从主控台传来,他的手指在防御系统界面上翻飞,指节因为用力泛着青白,“流量峰值超过常规的三百倍,他们在往我们的服务器里灌垃圾数据包!” 西蒙的终端突然发出尖锐的蜂鸣,他猛地按住太阳穴,蓝眼睛里的血丝像蛛网般蔓延:“加密层在膨胀!攻击触发了算法的自保护机制,现在每破解一个字节,系统都会生成十个新的乱码!”他抓起桌上的马克笔,在玻璃白板上画出扭曲的函数曲线,笔尖戳得玻璃嗡嗡作响,“必须切断外部干扰源,否则我连第一层都破不开!” “菲利普的人在三公里外的干扰站。”汉斯的声音从监控室传来,带着电流杂音。 他的脸被屏幕映得发蓝,左手死死攥着追踪器,指腹在按键上按出一个个白印,“但攻击数据包经过十六层代理转发,定位需要时间……”话音未落,他的终端突然迸出火星,他骂了句德语,猛地拔下电源线,“散热模块过载了!” “拖延时间。”卢峰突然抬头,额角的汗滴顺着下颌线落进衣领,“他们知道我们需要密钥,所以用攻击拖慢进度。西蒙,你那边需要多久?” 西蒙的喉结动了动,手指悬在键盘上方,像在和空气较力:“如果干扰能降低50%……十分钟。”他的西装后背已经洇出深色的汗渍,“但现在……” “我来处理防御。”卢峰扯过旁边的备用终端,快速输入一串指令。 他的手表屏幕亮了又灭,世界树根须的推进速度在视网膜投影上跳动,71:56:12——比十分钟前快了整整两分钟。 我的后颈又泛起灼热,星之根的银纹在皮肤下蠕动,像在提醒我时间的重量。 伊娃的钢笔尖突然戳穿了分析本的纸页。 “等等!”她的声音带着少见的尖锐,手指在全息投影上划出一道蓝光,“看这个密钥结构!”投影里的代码被放大,螺旋状的字符突然变得清晰,“十五年前,《神经计算学报》登过一篇关于意识映射的论文,里面提到过类似的加密算法——作者是林宇。” 血一下子冲上头顶。 我盯着那串代码,记忆突然被撕开一道口子。 十五年前,我在麻省理工学院读博,研究用算法模拟人类意识的神经链路。 为了保护实验数据,我设计了一套动态密钥系统,用意识波动的脑电波频率作为种子参数……后来实验室失火,所有资料都被烧毁,我以为它早就消失了。 “是‘林氏密钥’。”伊娃的目光扫过我,“论文里说,它需要两个条件才能解锁:一是已知的基础算法框架,二是……”她的声音顿了顿,“生成密钥时的原始意识样本。” 我的喉咙发紧。 十五年前的记忆突然变得清晰:实验室的白炽灯,示波器上跳动的脑电波曲线,我在笔记本上写下的第一行代码。 “样本……”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在我这里。” 西蒙猛地转身,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你有原始种子?” “存在旧电脑的加密硬盘里。”我摸向西装内袋,指尖触到那个金属U盘的棱角,“当年失火前,我把它藏在了办公室的墙缝里……上周整理旧物时,我找到了。” 卢峰的手搭在我肩上,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衬衫传来:“现在需要它。” 我把U盘插进终端接口。 指示灯亮起的瞬间,西蒙的终端突然发出轻响,代码流的扭曲程度肉眼可见地降低。 “找到了!”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掠,“密钥生成模式和‘林氏密钥’的动态算法完全吻合!最后一个参数……” 警报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尖锐。 系统界面突然弹出一个血红色的警告窗口,文字在屏幕上跳动,像被风吹动的尸布:“检测到外部入侵尝试……来源:内部IP地址。” 西蒙的手指悬在“确认”键上方,整个人僵成了雕塑。 汉斯的监控屏重新亮了起来,他的脸在蓝光里显得格外苍白:“正在追踪IP……”他的声音突然卡住,目光缓缓转向艾丽的方向。 艾丽站在通风口旁,金发被气流吹得有些乱。 她的右手插在裤袋里,指节隔着布料微微隆起,珍珠耳钉在墙上投下的光斑,正随着她的呼吸轻轻晃动。 喜欢恒星暗灭请大家收藏:()恒星暗灭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95章 影子代码 警报声像根细针,直接扎进我的太阳穴。 在汉斯监控屏的蓝光里,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手指在追踪程序上划动,留下一道道残影:“IP定位完成。”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尾音却像被冻住的钢丝一般,“源地址……是艾丽的终端。” 我猛地转过头。 艾丽还站在通风口旁边,几缕金发被气流吹起,珍珠耳钉的光斑在墙上晃动,让人看得头晕目眩。 她右手插在裤兜里,指节隔着布料凸起的弧度,好像藏着什么硬物。 上周她帮我调试过终端,当时她的手指还搭在我的手背上,说“林博士,这里需要更精准的校准”,可现在,那温度突然变得有些刺痛。 “我去确认一下。”汉斯摘下耳机,黑色工装裤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经过我身边时,我闻到了他惯用的冷杉味香水——这是他每次执行高危操作前必定会喷的,“帮我盯着数据流。” 西蒙敲击键盘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 我转过头,看见他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正盯着逐渐清晰的代码流:“密钥匹配度97%……等等,林博士,你的U盘在发热!” 我低下头,果然看到金属U盘贴着终端接口的地方正在发烫,就像一块刚从火里夹出来的煤。 十五年前实验室失火的时候,墙缝里的硬盘被烧得变形,我把它挖出来时,指尖还被烫起了水泡。 此刻这温度,竟和当年一模一样。 “叮——” 汉斯的手机在裤兜里震动起来。 他正弯腰检查艾丽的终端接口,背对着我们的身影突然僵住了。 我看见他摸出手机的动作很慢,慢得就像在水下一样,然后他的肩膀微微下垂——这是他收到加密信息时的习惯动作,上回我们追踪暗网数据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垂着肩膀,说“找到源头了”。 “艾丽女士需要补填设备使用表。”汉斯直起腰,把手机塞回口袋,声音又恢复了往常的平稳,“上周她借用过量子加密器,记录还没有归档。” 艾丽转身的时候,珍珠耳钉闪了一下。 她的笑容很淡,就像浮在水面上的油花:“这就去。”她经过我身边时,裤兜里的硬物蹭到了我的手背——是个扁平的金属片,可能是U盘,也可能是……窃听器。 “解析成功!”西蒙的欢呼声让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终端屏幕上突然跳出一行明码文字,坐标、日期、人名在蓝光里跳动,最顶端是“世界树计划核心成员名单”几个大字。 伊娃凑了过来,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这些名字……我在失踪人口档案里见过。三年前失踪的天体物理学家克拉克,半年前‘意外’坠机的生物工程师陈,还有……”她的手指停在了最后一个名字上,“林博士,这是你导师的名字。” 我盯着那个熟悉的签名,喉咙里泛起一股苦味。 导师死于十五年前的实验室火灾,官方报告说是电路老化,但他最后留给我的语音邮件里,背景音有重物拖拽声和模糊的“坐标17°32′”——和屏幕上的坐标分毫不差。 “数据传输异常!”卢峰突然按住我的肩膀。 他的指尖凉得惊人,“流量峰值超过阈值200%,有东西正在往服务器里挤。” 西蒙的脸瞬间变得煞白:“是影子代码!菲利普那家伙在数据包里埋了陷阱,一旦解密完成就会触发自毁程序!”他的手指在终止键上颤抖着,“现在切断连接还来得及吗?” 我盯着不断跳动的销毁倒计时,太阳穴突突直跳。 十五年前实验室失火那天,我也是这样盯着燃烧的服务器,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三年的研究化为灰烬。 这次不能再输。 “拔电源!”我抓起终端后面的电源线,金属接口刮过桌面,发出刺耳的声响,“卢峰,用物理隔离锁死所有端口!” 服务器的嗡鸣声骤然消失,监控屏陷入了黑暗。 艾丽的工位空着,她的椅子被推得离桌沿有半拳的距离——这是她的习惯,她说这样起身的时候不会撞到膝盖。 可现在,那半拳的空隙,就像一道裂开的伤口。 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我抓起外套走向门口,经过艾丽工位的时候,发现她的咖啡杯还在——她向来不喝凉咖啡,除非走得很急。 转角处的安全指示灯红得刺眼。 我听见前面传来高跟鞋清脆的响声,很慢,像是刻意放轻了脚步。 “林博士?” 那声音像一根线,突然勒住了我的呼吸。 我抬起头,看见艾丽站在走廊的尽头,金发被应急灯染成了暗红色,右手还插在裤兜里。 她身后的安全出口标志在闪烁,红光里,她珍珠耳钉的光斑晃了晃,像一滴即将坠落的血。 走廊的应急灯仍在规律性地闪烁,红光像潮水般漫过艾丽的脸。 她的手指在裤袋里微微抽搐了一下,珍珠耳钉的光斑随着这个动作晃得更急——那不是之前那种从容的摇晃,倒像是被线牵着的提线木偶在挣扎。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我听说你们找到了什么?”她开口时,尾音比平时高了半度,像根绷断的琴弦。 我盯着她瞳孔里跳动的红光,突然想起三天前她替伊娃顶班时,曾在凌晨两点登录过受限数据库。 当时她说是帮伊娃整理星轨异常报告,可伊娃后来告诉我,那份报告根本不需要夜间加急处理。 “你早就知道我们会找到什么。”我的声音比自己想象中更冷,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 十五年前导师的语音邮件突然在耳边炸响,背景里的拖拽声、模糊的“坐标17°32′”,还有艾丽上周调试我终端时,故意用指尖摩挲我手背的动作——那根本不是校准,是在确认我有没有携带防窃听设备。 她的脸色瞬间白过墙皮。 喉结上下滚动两下,突然转身就跑。 皮鞋跟在地面敲出急雨般的声响,可刚跑出两步就撞进一堵人墙里。 汉斯不知什么时候从安全通道转了过来,冷杉味香水混着电流焦糊味扑面而来。 他单手扣住艾丽的手腕,另一只手从她裤袋里摸出个银色金属片——正是量子窃听器,和我们在服务器机房找到的碎片纹路完全吻合。 “她的终端里有定时删除程序。”伊娃的声音从对讲机里炸出来,“我刚黑进她的云盘,发现半小时前上传了‘世界树计划’关键词压缩包。”艾丽的手腕在汉斯掌心剧烈挣扎,却像被铁钳夹住般动弹不得。 她盯着我身后的实验室门,眼睛里烧着某种近乎绝望的光——那里有我们刚解密的核心名单,有能掀翻整个阴谋的证据。 “林博士!”卢峰的喊声响彻走廊。 我转身时,看见实验室的监控屏重新亮起了蓝光。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额发被空调风吹得翘起一撮:“影子代码的自毁程序没完全切断!我逆向解析发现,这用的是斯隆教授早年研发的‘黑盒算法’——”他突然顿住,喉结滚动两下,“只有当年参与过‘星轨异常’项目的人,知道解除口令。” 斯隆教授。 我耳边嗡地一响。 十五年前实验室火灾后,官方报告里他的名字被划了个黑框,可导师临终前的语音邮件里,分明有他喊“快锁死核心数据”的声音。 那年我在废墟里扒出半块烧变形的硬盘,上面刻着“世界之根”四个小字——当时我以为是导师的笔记,现在想来,那更像某种密码。 “世界之根。”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卢峰的手指悬在确认键上方,抬头看我。 我又重复了一遍,每个字都像砸在钢板上:“世界之根。” 代码流突然凝固。 绿色进度条从0%跳到100%的瞬间,实验室所有屏幕同时亮起刺目的白光。 等我眨掉眼前的光斑,新的界面已经展开——那是幅立体星图,无数发光的脉络从猎户座方向延伸出来,像极了导师画在黑板上的“世界树”草图。 而在星图最下方,一行小字正在缓缓浮现: “本项目最终执行人:林宇。” 我的指尖抵在终端边缘,能清晰摸到金属外壳的纹路。 十五年前实验室火灾时,我也是这样站着,看着导师的研究资料被火舌吞噬。 此刻屏幕上的字却比火焰更烫,烫得我眼眶发疼。 卢峰的手搭在我肩膀上,温度透过衬衫渗进来,可我只听见自己心跳如雷—— 我就是那个最终执行人? 喜欢恒星暗灭请大家收藏:()恒星暗灭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96章 真相之门 我的指尖抵在终端边缘,金属外壳的纹路像道刻进骨头里的刺。 屏幕上“本项目最终执行人:林宇”几个字还在发着冷光,我盯着它们,喉结动了动,听见自己声音发哑:“我……就是那个最终执行人?” “林博士?”卢峰的手在我肩上轻压,他的掌心带着常年握笔的薄茧,“需要我调阅项目日志吗?” 我没回答,机械地滑动鼠标滚轮。 文档页快速上翻,加密日志像被撕开的绷带,露出下面暗红的真相——“星际共生体构建模型”几个字撞进瞳孔时,我猛地顿住。 西蒙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他推了推眼镜,指节在键盘上敲出清脆的响:“看时间戳,这是你十五年前提交的草案。当时你刚拿到博士学位,在斯隆教授手下做助理研究员。” 终端蓝光映在他镜片上,我看不见他的眼睛,只听见他继续说:“草案里提到‘以恒星能量为养分的生物结构体’,后来被归档为机密级项目。奇怪的是,所有后续研究记录都被覆盖了,直到三个月前——”他突然停住,抬头看我,“直到你开始追踪恒星异常消失现象。” 我的太阳穴突突跳起来。 十五年前的记忆突然涌上来:实验室的铁皮柜被烧得变形,我蹲在废墟里扒拉,指尖触到半块硬盘时被烫得缩回,金属表面歪歪扭扭刻着“世界之根”。 当时我以为是导师的手迹,现在才明白,那是我自己的字迹——和文档里“星际共生体”的签名笔锋一模一样。 “不是斯隆……是我。”我听见自己说,声音像碎玻璃,“是我设计了这个计划。” “林宇!” 艾丽的声音从身后刺过来。 我转身时,看见汉斯钳着她的胳膊往审讯室走,她的高跟鞋在地面刮出刺耳的声响。 刚才还在挣扎的手腕突然松下来,她盯着我,眼尾泛红:“你以为斯隆死了?他根本没在火灾里丧生。”她笑了,那笑像块裂开的冰,“他藏在暗处看了十五年,等的就是今天——等你亲手撕开自己的面具。” “你知道多少?”我大步走过去,汉斯下意识松开半分,艾丽却往前踉跄一步,鼻尖几乎碰到我:“我知道你提交草案那天,斯隆在你咖啡里加了致幻剂。我知道火灾是他放的,为了销毁你清醒后的研究笔记。我知道‘世界树’现在长得比你们计算的快三倍——”她突然剧烈咳嗽,喉咙里溢出腥甜的血气,“但这些都不重要了。他要的是你看清自己:你才是潘多拉的盒子。” 审讯室的门“砰”地关上,把她的声音截断在门后。 我望着那道金属门缝,听见自己心跳声里混着伊娃的尖叫:“林博士!星图数据在变化!” 转头的瞬间,实验室所有屏幕同时闪烁。 立体星图里的脉络突然暴涨,原本延伸向猎户座的光带像被扯断的血管,反向扎进太阳系边缘。 我冲过去时,卢峰已经调出实时监测数据,他的指尖在发抖:“引力扰动指数突破临界值……世界树的根须离柯伊伯带只剩三天路程。” “汉斯!”我吼了一嗓子。 信息安全员从走廊尽头跑过来,他的白大褂下摆沾着艾丽挣扎时蹭上的口红印,“去信息中心重新布设防火墙。”我抓过他的手腕,把终端里刚生成的密钥按进他掌心,“斯隆能渗透一次,就能渗透第二次。这次用三重验证——” “明白。”他点头,转身时又顿住,“需要我调一队安保守着审讯室吗?艾丽刚才咳血的样子……” “不用。”我盯着审讯室的门,那道门后,艾丽的坦白像根刺,扎在所有线索的结点上,“她已经完成任务了。” 汉斯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 实验室的荧光灯在头顶嗡嗡作响,我望着星图里逼近的光带,突然想起十五岁那年在天文馆看的纪录片:恒星熄灭前会膨胀成红巨星,把周围的行星吞噬。 现在想来,那哪是恒星的末路,分明是世界树的开胃菜。 卢峰把热咖啡推到我手边,杯壁的温度透过一次性纸杯渗进来。 我盯着杯底晃动的倒影,里面有个眼睛发红的男人——那是我,那个设计了“世界树计划”的我,那个现在必须亲手终止它的我。 终端突然发出提示音,西蒙的脸从视频通话里挤出来:“林博士,斯隆的旧邮箱有新邮件。主题是——”他顿了顿,镜片后的眼睛缩成细线,“‘欢迎来到真相之门’。” 我按下接收键的瞬间,实验室的警报声炸响。 警报声像根烧红的针,直接扎进太阳穴。 我一把扯掉挂在椅背上的外套,终端屏幕里西蒙的脸被频闪的红光割成碎片:“邮件附件是段加密视频,正在尝试解码——”话音被电流杂音撕碎。 “卢峰!”我抓过桌上的移动硬盘,金属边角硌得掌心生疼,“把‘共生体弱点分析’从备份库调出来。伊娃,星图锁定世界树根须尖端,每三十秒同步一次位置!”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伊娃的手指在全息操作台上翻飞,蓝色星轨突然凝固成血红色的网:“已锁定,当前距柯伊伯带还有72小时05分。”她抬头时,额角沾着刚才撞在桌沿的淤青,“但引力扰动指数还在涨,可能提前……” “提前多久?” “最多48小时。” 我喉咙发紧。 十五年前实验室火灾后的焦糊味突然涌进鼻腔——原来不是记忆,是终端过热散发出的塑料味。 西蒙的声音从扩音器里炸出来:“解码完成!视频开始播放——” 实验室顶灯“滋啦”一声熄灭,备用电源启动的嗡鸣中,投影幕布亮起雪花点。 一个穿深灰西装的男人从噪点里浮出来,白发梳得一丝不苟,左眼角有道月牙形疤痕。 “林宇,我的学生。”他的声音像陈年红酒里泡着碎冰,“你以为自己是被欺骗的无辜者?不,你只是颗被我擦净灰尘的棋子。”他抬手,背后的背景突然变成十五年前的实验室——我正伏案写草案,咖啡杯就摆在右手边,杯沿沾着半圈褐色痕迹。 “致幻剂的剂量经过精确计算,你会在清醒时忘记自己写下的疯狂,却在潜意识里保留对‘星际共生体’的执念。所以当恒星开始消失,你才会像猎犬嗅到血腥,循着我埋下的线索一路追来。” 投影里的“我”突然抬头,眼睛泛着不自然的幽蓝。 斯隆笑了:“现在你该明白,为什么所有后续研究记录都被覆盖——因为你清醒后的每一步,都是在帮我补全‘世界树’的成长模型。”他身后的星图开始旋转,和实验室里的星轨完美重合,“它已经等不及要见你了。” “够了!”我抄起椅子砸向投影幕布,布料撕裂的声响里,斯隆的脸扭曲成诡异的弧度:“记得看你手机,我的学生……” 警报声戛然而止。 卢峰的手按在我肩膀上,他的指尖凉得像冰:“林博士,汉斯从信息中心连线。”他把通讯器递过来时,我看见他虎口有道新鲜的血痕,应该是刚才帮我捡硬盘时划的。 “林,防火墙布设完成。”汉斯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背景里传来键盘敲击声,“三重验证用了你的视网膜、我的声纹,还有卢峰的掌纹——除非我们三个同时死亡,否则没人能篡改数据。”停顿两秒,他又说:“但如果我们把这份数据公之于众……联盟高层会陷入混乱。” “他们有权知道真相。”我听见自己说,喉咙像被砂纸磨过,“隐瞒只会让世界树更快吞噬我们。” “那你呢?”汉斯的呼吸声突然清晰,“你会成为人类的公敌,还是……” “我只是个把错误摊开在阳光下的人。”我打断他,转身看向卢峰。 他正抱着一摞全息胶片,发梢沾着刚才钻服务器时蹭的灰,“报告整理好了?” “不只是起源。”他抽出最上面一张胶片,投影出淡绿色的生物结构图,“这里标注了世界树的维生节点——它依赖恒星能量,但过度吸收会导致根须脆弱。”他的手指划过根须与主干的连接处,“这里,每吸收一颗类日恒星,就会产生72小时的防御空窗期。” 我盯着那处节点,十五年前在废墟里摸到的硬盘突然在记忆里发烫。 原来斯隆销毁的不是我的清醒笔记,是我发现“共生体缺陷”的证据。 “所以我们需要的不是隐瞒,是武器。” 卢峰点头,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没错。如果人类能团结——” “他们会的。”我打断他,伸手按住他肩膀,“去信息中心。” 信息中心的门在身后滑开时,冷白灯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汉斯正站在中央控制台前,白大褂下摆的口红印已经被他用酒精擦成淡粉色,像道褪色的伤疤。 “数据上传端口已开放。”他指了指控制台,“最高安全级共享数据库,会在十分钟内同步到所有联盟成员国。” 我走到控制台前,指尖悬在确认键上方。 屏幕里倒映出我的脸:眼尾泛红,嘴角裂了道小口子,是刚才砸椅子时擦到的。 十五年前的我在草案最后写过一句话:“如果有一天它失控,创造它的人必须亲手终结它。” “输入指令吧。”卢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温度。 我深吸一口气,视网膜扫描的红光在眼前闪烁。 当最后一组密钥输入完毕,控制台发出“滴”的轻响。 “上传完成。”汉斯说。 “附加说明。”我拿起手写笔,在备注栏写下:“真相不会毁灭人类,隐瞒才会。”墨迹在屏幕上晕开,像朵即将绽放的花。 关闭终端时,控制台右下角的提示灯突然亮起——有新消息。 我点开的瞬间,血液瞬间冻成冰。 “欢迎回家,林博士。游戏才刚刚开始。” 发件人显示“匿名”,附件是张照片:十五年前的实验室废墟里,一个穿深灰西装的男人弯腰捡起半块硬盘,左眼角的月牙疤痕在火光里泛着冷光。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 我摸出手机,屏幕亮起的刹那,同样的消息跳出来。 信息中心的通风口突然灌进一阵风,吹得全息胶片哗啦作响。 卢峰的手搭在我背上,汉斯的呼吸声在身后若有若无。 但所有声音都被血液的轰鸣掩盖,我盯着手机屏幕,那个熟悉的落款在视网膜上烙下痕迹—— 斯隆。 喜欢恒星暗灭请大家收藏:()恒星暗灭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97章 断线追踪 我盯着手机屏幕,指腹几乎要把玻璃按碎。 斯隆的名字像根烧红的针,直接扎进十五年前的记忆里——那夜实验室爆炸的火光里,那个弯腰捡硬盘的身影终于和照片重叠,左眼角的月牙疤泛着冷光,和我在废墟里摸到的金属碎片割破掌心时的疼,是同一种温度。 "汉斯。"我捏着手机转身,喉咙发紧得像塞了团冻硬的棉花。 信息中心的冷白光里,加密专家西蒙正俯身在全息屏前,镜片反着幽蓝的光;卢峰的白大褂被通风口的风吹得鼓起来,他刚要开口,我已经把手机递了过去:"查这个匿名消息的源头,现在。" 汉斯接过手机的动作很轻,指节却绷得发白——他前天刚因为艾丽擅自调取权限的事发了火,白大褂上那道被酒精擦淡的口红印还在,此刻正随着他快步走向控制台的动作轻轻晃动。"深网追踪系统需要三分钟同步。"他的声音混着键盘敲击声,"但斯隆...他三年前就该死在火星基地的辐射泄漏里。" "死人不会发照片。"我扯了扯领口,后颈的汗顺着脊椎往下淌。 十五年前那个暴雨夜突然在脑海里翻涌:我蹲在废墟里,雨水混着血糊住眼睛,摸到半块焦黑的硬盘时,远处有车灯闪过,一个穿深灰西装的背影消失在雨幕里。 原来不是我记错了,是斯隆故意让我以为记错了。 控制台发出"滴"的提示音,汉斯的手指突然顿在半空。 他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里映着跳动的数据流:"七层暗网跳转,每层节点都挂着死锁程序。"他扯了扯领带,喉结滚动,"这不是普通黑客能做到的,更像...有人在引导我们发现什么。" "引导?"卢峰凑过来,指尖抵着下巴——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全息屏上的数据流突然炸开一串乱码,西蒙的声音从另一侧响起,带着英国人特有的清冽:"林博士,过来看这个。" 我转身时,西蒙正用激光笔点着"世界树计划"的蓝图。 他推了推眼镜,屏幕上的绿色代码突然分裂成无数碎片,像被人用无形的刀切成了细条:"这些数据不是被加密锁死的,是被''切片''了。"他调出对比图,"就像把一块完整的蛋糕切成百片,每片都藏在不同的存储区。" "能还原吗?"我的指甲掐进掌心,十五年前在草案里写的那句话突然冒出来:"创造它的人必须亲手终结它。" 西蒙的手指在触控板上翻飞,碎片开始缓缓重组:"理论上可以,但需要时间。"他抬头时,控制台的红色警报突然炸响,刺得人耳膜发疼。 "记忆擦除病毒!"卢峰的声音带着少见的紧绷,他猛拍键盘,隔离程序的绿色进度条刚爬到30%,就被一串紫色代码撞得粉碎,"菲利普这次用了新变种,专啃刚解密的文档!" 伊娃的金发在警报光里乱成一团,她扯下耳机扔在桌上:"核心文档已经被标记为删除目标,备份需要两分钟——" "一分钟都没有!"卢峰的额头沁出冷汗,手指在十个操作界面间来回切换,"汉斯,切断外部接口! 西蒙,用切片数据做防火墙!" 我盯着不断闪烁的删除进度,喉咙里像塞了团火。 斯隆的消息还在手机屏幕上亮着,"游戏才刚刚开始"这几个字被警报光染成血红色。 当进度条跳到90%的瞬间,伊娃突然喊了声"完成!"——地下服务器的确认灯在同一时间亮起,刺得人睁不开眼。 警报声骤然停止,信息中心陷入诡异的安静。 通风口的风卷着全息胶片哗啦作响,西蒙的激光笔"啪"地掉在地上。 我弯腰去捡,余光瞥见监控屏角落的红点——审讯室里,艾丽背对着镜头坐着,右手食指正抵在桌面,一下,两下,三下...那节奏太熟悉了,是摩斯密码里的"危险"。 "伊娃。"我直起身子,指了指监控屏,"审讯室的录音设备今天校准过吗?" 伊娃的手指在触控板上顿了顿,抬头时眼神暗了暗:"半小时前汉斯刚检查过,没问题。"她的声音很轻,轻得像片羽毛,"不过...艾丽今天没要咖啡。" 我看向汉斯,他正盯着追踪系统的黑屏出神,白大褂上的淡粉色唇印像道未愈的伤口。 卢峰走过来拍了拍我肩膀,他的手掌还带着刚才敲击键盘的余温:"数据保住了,但斯隆...他到底想要什么?" "他想要我们以为自己赢了。"我摸出手机,斯隆的照片还在,那个弯腰捡硬盘的身影在屏幕里微微晃动,"但游戏才刚开始的人,应该是我们。" 监控屏里,艾丽的手指还在敲。 一下,两下,三下...这次是"等待"。 我盯着监控屏里艾丽的指尖,她的指节在审讯室冷白的灯光下泛着青,第二指节的茧子蹭过桌面时,我听见耳机里传来细微的“嗒嗒”声——和刚才“等待”的节奏不同,这次更急促,像雨点子打在铁皮屋顶。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摩尔斯码。”汉斯的声音从监听设备后传来,他正用镊子夹着微型麦克风,金属镊子磕在操作台上发出轻响,“她在说‘坐标已标记,注意规避’。”他忽然冷笑一声,指节重重叩在控制台的红色按钮上,审讯室的扩音器里顿时炸响刺耳的电流声。 艾丽的肩膀猛地一颤,转头看向墙角的摄像头,金发下的蓝眼睛闪过一丝慌乱——但只一瞬,她便垂下眼,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桌沿,像是被噪音惊到的普通被调查者。 “她在测试我们的监听灵敏度。”我捏着手机,斯隆的照片还亮着,照片里男人左眼角的月牙疤在屏幕上投下阴影,“三年前火星基地的辐射泄漏事故,斯隆的医疗记录显示他左眼角膜受损——和照片里的疤位置吻合。” 汉斯的手顿在半空,镊子“当啷”掉在金属托盘上:“您是说……艾丽和斯隆有联系?” “斯隆要的不是联系,是确认我们的进度。”我转身时,白大褂下摆扫过控制台边缘的咖啡杯,褐色的渍印在金属台面上洇开,像块凝固的血。 卢峰不知何时站在门口,他的实验服袖子卷到小臂,腕间还沾着未擦净的荧光试剂:“数据恢复中心需要你,西蒙说有组碎片的排列规律异常。” 数据恢复中心的蓝光比信息中心更暗,西蒙正蜷在转椅里,全息屏的光在他镜片上投下蛛网似的裂纹。 他面前的操作台上堆着七八个移动硬盘,每个都贴着“世界树计划 - 切片X”的标签,最上面那个的封条被撕开一半,露出里面银色的芯片。 “看这里。”他调出一组绿色代码,碎片在屏幕上旋转着重组,“前三百片都能按分子链结构拼接,但这组……”他用激光笔点向其中一片,绿色碎片边缘突然渗出几缕紫色,“它在排斥周围的代码,像被注射了某种抗体。” 我凑近屏幕,鼻尖几乎碰到全息投影的冷光。 那片紫色斑点的形状很眼熟——和十五年前实验室爆炸后,我在废墟里捡到的金属碎片边缘完全吻合。 “这不是随机碎片。”我的喉咙发紧,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右手掌心的旧疤,“是自毁机制的一部分。有人在数据里埋了陷阱,等我们拼到关键部分就触发。” 西蒙的喉结动了动,他摘下眼镜擦拭,镜片后的眼睛红得像熬了三天夜:“您是说……有人不希望我们知道某个真相?” “斯隆。”我脱口而出,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是斯隆的匿名号码发来的新消息:“你们已经走得太远。” 终端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声,全息屏的蓝光骤然转为血红色。 西蒙猛地拽住我的胳膊,他的手指冷得像冰块:“访问权限被重置了!所有切片的读取协议都在……都在改写!” 我扑向控制台,指尖刚触到键盘,屏幕上的代码突然全部静止,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空气里有焦糊味飘来,是服务器过载的味道。 卢峰冲进来时带起一阵风,他的实验服口袋里掉出半块能量棒,“咔”地滚到我脚边:“怎么回事?数据库死锁了?” “不是死锁。”我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权限重置进度条,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是有人在远程控制它。”我想起前天伊娃说过的话——“世界树计划的服务器架构图在三年前被人修改过”,想起汉斯发现的七层暗网引导,想起艾丽敲击的摩尔斯码,所有碎片突然在脑海里拼合,“这不是文件库,是……是活的。” 终端屏幕突然黑了三秒。 当蓝光重新亮起时,中央位置缓缓浮现出一个倒计时界面:00:12:00。 下方的字是血红色的,像用新鲜的血写在屏幕上:“重启将在十二分钟后开始。” 西蒙的转椅“吱呀”一声向后滑出半米,他的手撑在操作台上,指缝里渗出冷汗:“重启……重启会清空所有未保存的数据。” 卢峰蹲下来捡能量棒,他的声音闷在实验服里:“十二分钟够吗?” “不够。”我盯着倒计时,心跳声在耳膜上敲得生疼。 斯隆的消息还在手机屏幕上亮着,“游戏才刚刚开始”的字样和倒计时重叠在一起,像两柄交叉的刀。 通风口的风突然变大,吹得西蒙桌上的切片标签哗哗作响,其中一张“切片7”的标签被吹落在地,露出背面用铅笔写的小字:“最终密钥在根目录”。 “所有人分工明确!”我猛地直起身子,手指重重按在终端的唤醒键上,倒计时的红光在我瞳孔里跳动,“西蒙继续修复剩余数据碎片——” 警报声再次炸响时,我听见艾丽在审讯室里的尖叫透过监听设备传过来,混着汉斯骂骂咧咧的德语。 但这些声音都像隔着一层毛玻璃,我盯着屏幕上的倒计时,00:11:57的数字每跳一次,就像有人用锤子砸一下我的太阳穴。 十二分钟。 足够让我们拼完最后三百片切片吗? 足够让斯隆完成他的重启吗? 手机在口袋里再次震动,我摸出来,斯隆的新消息是张照片——照片里是数据恢复中心的监控画面,我们所有人的影子都被拉得老长,投在倒计时的红光里。 照片下方只有一行字:“你猜,重启后会发生什么?” 喜欢恒星暗灭请大家收藏:()恒星暗灭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98章 时间囚笼 我盯着终端上跳动的倒计时,00:11:47的数字像烧红的铁钉钉进视网膜。 焦糊味更浓了,混着西蒙后颈渗出的汗酸味,在鼻腔里凝成刺人的颗粒。 “所有人分工明确!”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半度,尾音却发颤——这不行,得稳。 指甲掐进掌心,痛意顺着神经窜上来,“西蒙继续修复剩余数据碎片,卢峰和伊娃负责迁移关键资料,汉斯封锁所有外部连接端口。” 西蒙的转椅“吱”地碾过地面,他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指节在键盘上敲出连串火星:“这段内容提到了‘宿主协议’……”他突然顿住,屏幕蓝光在镜片上碎成光斑,“如果我没理解错,它描述的是如何将人类意识嵌入世界树的核心网络。” 我的后颈炸开一片鸡皮疙瘩。 三天前在星舰实验室,当我触碰那截泛着荧光的星之根时,脑海里闪过的那些蜂鸣般的代码,突然和“宿主协议”四个字对上了榫。 “这就是为什么我能唤醒星之根。”我脱口而出,喉咙发紧——原来我们早就是被标记的宿主,世界树要的从来不是摧毁,是吞噬。 “数据流量异常!”卢峰的声音像根钢针扎进嗡嗡作响的空气。 他的食指抵在显示屏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看这个波动频率,和去年斯隆在火星基地搞的虚假坍缩测试一模一样!” 我扑到他身后。 监控屏上,绿色数据流正像被风吹散的烟雾般扭曲,可卢峰调出的频谱图里,代表真实数据的红点仍在规律跳动。 “是假象!别上当!”卢峰猛地拽过伊娃的鼠标,“继续迁移,按原路径!”伊娃的指尖在触控板上翻飞,她耳后的银坠子随着动作晃出残影:“已锁定核心文件,还有237G需要传输。” 警报声突然变了调,像被掐住脖子的哨子。 汉斯骂了句德语,他的络腮胡沾着汗,正用力拍打着防火墙控制台:“外部连接端口被二次锁定!斯隆那杂种改了协议!”他抄起手边的螺丝刀撬开面板,金属碰撞声混着服务器的嗡鸣,“给我三十秒,我能——” “叮”的一声,我的手机在口袋里烫得惊人。 斯隆的新消息跳出来:一张实时监控截图,画面里西蒙的额头抵着屏幕,卢峰的衬衫后背洇出深色汗渍,汉斯的螺丝刀悬在半空——连我攥紧的拳头都被拍得一清二楚。 照片下方是他惯用的花体字:“十二分钟够你们做什么?够我让你们的努力变成灰烬。” “宿主协议的修复进度到89%了!”西蒙突然喊了一嗓子。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汗水顺着下颌滴在键盘上,“里面有段代码……和艾丽上周截获的暗网信息重叠!” 审讯室方向传来闷响。 监听设备里,艾丽的尖叫突然拔高:“你们不能关着我!我有权——”接着是金属撞击声,像是椅子被踹翻了。 汉斯抬头瞥了眼监控屏,骂道:“那女人在撞门!” 伊娃的手指顿了顿。 她盯着传输进度条(92%),又看了眼审讯室的分屏——艾丽的金发散成乱麻,正用肩膀撞向防弹玻璃,苍白的脸贴在上面,像条被困在鱼缸里的鱼。 “我去看看。”伊娃摘下耳机,站起身时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别——”我刚要开口,倒计时跳到了00:05:00。 终端突然发出刺啦的电流声。 菲利普的脸出现在监控屏上,他戴着标志性的黑框眼镜,嘴角挂着笑:“林博士,要试试真正的量子塌缩吗?” 卢峰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一把拽住伊娃的手腕:“别离开控制台!斯隆的攻击要来了——” “滴。” 倒计时归零的瞬间,整间机房的灯光骤灭。 黑暗里,西蒙的键盘光像鬼火般明灭,我听见伊娃急促的呼吸,汉斯的螺丝刀当啷落地,还有审讯室方向传来的玻璃裂纹声——很轻,却像根细针,扎进这团混沌的黑暗里。 黑暗像浸了水的毛毯,闷得人喘不过气。 我的太阳穴突突跳着,能清晰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在寂静里,那声音大得像战鼓。 “艾丽!”伊娃的惊呼混着玻璃碎裂声刺进耳膜。 我摸索着去够终端的应急灯,指尖刚碰到开关,一束冷白的光就从审讯室方向劈过来——是伊娃举着手机,屏幕亮度调到了最高。 艾丽半张脸浸在血泊里,额角的伤口正往下淌血,她的右手还卡在防弹玻璃的裂纹里,指节因用力而泛青。 伊娃拽着她的后衣领,指甲几乎要掐进她肩膀:“你疯了?!” “他们说……说只要我传三次坐标,就放了我女儿。”艾丽的声音像被揉皱的纸,带着哭腔。 她另一只手死死攥着胸前的银十字架,那是我上周在她桌上见过的,“第一次是火星观测站的光谱数据,第二次是月球背面的引力异常点,第三次……第三次就是宿主协议的加密密钥。”她突然抬头,血珠顺着下巴滴在伊娃的鞋尖,“可现在他们说,就算我传完所有,也不会放了莉莉!我要出去,我要去巴黎——”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巴黎现在全是星之根的触须!”伊娃吼得脖子上的青筋直跳。 她的手机在发抖,光斑在艾丽脸上晃出一片鬼气,“你现在冲出去,和自杀有什么区别?!” “叮——” 电子音在头顶炸响,应急灯刷地亮起。 我眯着眼睛看向汉斯的控制台,他正用袖子擦着额角的汗,指节在键盘上敲得噼啪响:“外部通道切断了97%,但这个IP……”他突然顿住,络腮胡下的嘴唇抿成一条线,“用的是联盟最高权限账户,ID后缀是S-L-O-N-E。” 斯隆。 这个名字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我想起三天前在实验室,他拍着我肩膀说“林博士,你太天真了”时的笑容,想起他办公室墙上那幅《失乐园》的复制品——原来从一开始,他就给自己留了条能穿透所有防火墙的暗线。 “倒计时还剩四分十七秒。”卢峰的声音从服务器阵列后传来。 他正半蹲着检查线路,额发被静电炸得翘起,“自动重启程序已经激活,再拖下去,所有未迁移的数据都会被格式化。” 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备份在月球轨道的量子存储器里,但手动断开核心链接意味着要切断主服务器和备用阵列的最后一条物理连接——这是赌博,赌斯隆没在备份里埋后门。 “手动断开。”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断开后重新初始化,清除当前缓存。” 西蒙猛地抬头,眼镜滑到鼻尖:“会损失至少15%的宿主协议数据!” “但我们有三天前的镜像备份。”我盯着他发红的眼尾,“斯隆要的是实时数据,他等不及镜像同步。” 西蒙的喉结动了动。 他转向终端,手指在确认键上悬了三秒,最终按下。 服务器阵列发出沉闷的轰鸣,像头被激怒的野兽。 汉斯冲过去按住晃动的控制台,金属支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伊娃仍抓着艾丽的手腕,后者突然安静下来,血珠滴在地面,在瓷砖上晕开暗红的小花;卢峰扯掉一根烧焦的数据线,火星溅在他手背,他却像没知觉似的,继续检查下一根。 “还剩三分零五秒。” “断开完成。”西蒙的声音发颤,“正在初始化……进度37%。” “外部攻击减弱了!”汉斯突然喊起来。 他的手指快速划过监控屏,“那个S-L-O-N-E的IP在跳变,像是……像是在找新的入口!” “初始化进度59%。” 我盯着墙上的电子钟,秒针走得比心跳还快。 艾丽突然挣开伊娃的手,她踉跄着扑到我面前,血污的手抓住我衣袖:“林博士,求你告诉我——世界树到底从哪儿来的?为什么选中我们?” “还剩两分十七秒。” 我望着她眼底的恐惧,那和我在火星基地见过的幸存者眼神一模一样。 喉咙像塞了团烧红的炭,我说:“三天前,我在星舰实验室摸到星之根时,它在我意识里放了段影像……” “初始化进度82%。” “够了!”伊娃拽住艾丽的胳膊往回拖,“现在不是讲故事的时候!” “还剩一分钟整。” 终端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 西蒙的脸在蓝光里白得像纸:“初始化被劫持了!斯隆在注入病毒——” “手动终止!”我扑到他身后,指尖几乎要戳穿屏幕,“按F12强制退出——” 倒计时归零的瞬间,整面服务器墙发出震耳欲聋的嗡鸣。 我踉跄着扶住桌角,看见西蒙的终端屏幕突然黑屏,然后跳出一行猩红的字:“你输了,林博士。世界树已接管你的主机。” 血液在耳中轰鸣。 我盯着那行字,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所有人退后——” 喜欢恒星暗灭请大家收藏:()恒星暗灭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99章 代码深渊 世界树已接管你的主机。 猩红字体在黑屏上跳动,像根烧红的铁钎子直接捅进我太阳穴。 后槽牙咬得发酸,我听见自己喉咙里滚出一声闷哼——三天前在星舰实验室摸到星之根时,那些缠绕着星光的藤蔓在我意识里爬过的触感突然涌上来,黏腻、滚烫,带着某种近乎恶意的审视。 “立即物理断开服务器连接!”我抓着西蒙椅背的手在发抖,指甲几乎掐进合成材料里。 必须切断所有数字通路,世界树的蔓延速度比我们预想的快十倍,再晚一秒,它就能顺着海底光缆啃到欧洲节点。 汉斯的作战靴在金属地板上敲出急鼓般的声响。 这个德国佬的护目镜还歪在鼻梁上,前襟沾着刚才救火时的黑灰,此刻他扑向服务器阵列的总控箱,手指勾住拇指粗的光纤电缆,脖颈青筋暴起,“咔”地一声扯断。 “断开了!”他后退半步,护目镜滑到鼻梁,却突然僵住——三排终端仍在闪烁诡异的绿光,像某种深海生物的瞳孔。 “它还在运行……”他喉结滚动,戴着手套的手摸向终端背面的电源接口,“靠自身供电?” 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备用电源? 不可能,汉斯上周刚换过非联网的独立电池组。 余光瞥见西蒙的屏幕上数据流突然暴涨,他的指尖在键盘上翻飞,突然顿住,指节泛白:“这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程序!”他扯下耳机,蓝眼睛里映着数据流的光,“看这些节点连接方式——突触式传递,神经递质般的代码片段……它在模仿我们的思维模式,学习我们的防御策略!” 警报声骤然撕裂空气。 伊娃猛地扑向监控屏,金发扫过桌面的咖啡杯:“干扰站!菲利普的攻击信号——” 我转头的瞬间,瞥见墙角的艾丽。 她背贴着墙,染血的袖口还滴着水(可能是刚才伊娃泼的? ),此刻却直勾勾盯着跳动的终端,睫毛剧烈颤动,像只被雷劈懵的鸟。 “主电源被切断了!”卢峰的喊声响自机房深处。 他猫腰从备用电源舱钻出来,金属盖碰撞出脆响,额角沾着机油,“但备用电源还能用——”他突然顿住,盯着自己终端上的代码,眼睛亮起来,“如果我们能反向注入一段‘认知冲突’代码……”他扯过我胳膊,手指快速划过屏幕,“看这个神经节点,它在模仿人类的逻辑判断,如果让它同时接收‘是’和‘否’的指令,就像人脑的认知失调——” “试试!”我抓住他手腕,掌心全是汗。 服务器的嗡鸣突然拔高,像是某种活物的咆哮,我闻到焦糊味,是哪个元件烧了? 汉斯冲过去拍灭火星,灭火器的白雾里,西蒙的声音带着破音:“注入进度3%……4%……它在抵抗!代码在自我复制——” “菲利普的攻击波还有十秒抵达!”伊娃的手指几乎戳穿屏幕,“他们要借世界树的力量摧毁整个信息中枢——” “加速注入!”我吼道,指甲在卢峰的终端上敲出哒哒声。 余光里,艾丽突然动了。 她从墙角直起身,血污的手按在胸口,嘴唇开合,像是在念什么。 我眯起眼,看见她袖口露出半截银色手环——那是菲利普团队的通讯器? “注入进度47%!”西蒙的声音发颤,“它的学习速度变慢了……可能被冲突代码干扰——” “攻击波抵达!”伊娃尖叫。 整面墙的终端同时爆发出刺耳鸣叫,蓝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我被气浪掀得撞在桌角,膝盖火辣辣地疼,却看见卢峰扑向主终端,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如蝶;汉斯抱着灭火器冲向冒火的服务器,护目镜上全是黑灰;西蒙扯着耳机线大喊什么,唾液星子溅在屏幕上;而艾丽——她站在原地,盯着自己手腕的通讯器,眼泪突然大颗大颗砸下来。 “进度92%……98%……完成!”西蒙的欢呼被警报声撕碎。 我撑着桌子爬起来,看见终端屏幕上的绿光正在消退,世界树的代码链像被扯断的血管,一截截崩解成乱码。 但艾丽还在哭。 她的肩膀剧烈颤抖,通讯器的红光在她掌心跳动,像颗即将爆炸的心脏。 我盯着她,突然想起三天前在会议室,她替我挡住菲利普扔过来的咖啡杯时,也是这样咬着嘴唇,眼里闪着某种近乎虔诚的光。 “林博士……”她抬起头,脸上泪痕混着血污,“我以为他们是来拯救世界的……” 服务器的嗡鸣渐渐平息。 伊娃瘫坐在椅子上,汉斯还在检查冒烟的电缆,卢峰和西蒙击掌的声音很轻,像片落在水面的叶子。 而艾丽的通讯器突然发出“滴”的一声,她盯着亮起的消息,瞳孔猛地收缩,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可怕的东西。 我走向她,喉咙发紧。 窗外的月光透过百叶窗照进来,在她脸上割出明暗的棱。 她抬起头,眼泪还在流,却突然笑了,笑得肩膀直颤:“原来……原来我才是那个被利用的傻子。”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警报声不知何时停了。 机房里只剩下服务器冷却系统的轻响,和艾丽越来越响的、近乎哽咽的笑声。 艾丽的笑声像根生锈的钢丝,在寂静的机房里绞得人心发疼。 她通讯器的红光映着脸上的血污,我看见她喉结剧烈滚动,突然踉跄着抓住旁边的机柜,指节压得泛白:“他们说……说世界树是文明进化的必然形态,说人类会在数据海里获得永生……”她抬头时,眼泪混着血珠滴在金属地板上,“可刚才的消息说,菲利普已经启动了全球电网的感染程序——他们根本不在乎什么进化,他们要的是……是让所有人变成代码里的提线木偶!” 我的后颈泛起凉意。 三天前在星舰实验室,当星之根的藤蔓缠上我手腕时,那种被看透每根神经的毛骨悚然,此刻又顺着脊椎爬了上来。 艾丽的肩膀还在抖,她突然抓住我的袖口,指甲几乎掐进我皮肤:“我们根本不可能赢……它比我们更了解我们自己!” “那就让它看到,人类不止是数据。”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像块冰,砸在她发颤的手背上。 她的手指慢慢松开,像片被风卷落的枯叶。 机房另一头突然传来“哗啦”一声。 伊娃的椅子被撞得向后滑出半米,她整个人扑在旧日志堆上,金发垂落遮住半张脸。 我看见她后背剧烈起伏,指尖死死抠住一本泛黄的纸质日志——那是二十年前“种火者”计划的存档,早该被扫进历史资料库的东西。 “林博士!”她的声音带着破音,猛地直起腰,日志在她掌心摊开,“看这里!”她的食指戳着某页边缘的批注,指甲盖因为用力泛着青白,“加密协议!当年为了防止世界树失控,他们在底层代码里埋了道防火墙——”她突然哽住,喉结动了动,“需要输入密钥才能激活,能让它陷入休眠状态!” 卢峰立刻挤过来。 他刚才还沾着机油的手指在日志上快速滑动,突然抬头时眼睛亮得惊人:“是真的!种火者知道世界树有自我意识的风险,所以留了后手——” “密钥呢?”我抓过日志,泛黄的纸页在指尖发出脆响。 伊娃的手指移向页脚,那里有串被红笔圈住的乱码,墨迹已经晕开,却还能辨认出数字与字母的排列:“这是用当年的量子加密算法编的,我半小时前试着用逆向程序解……”她的耳尖通红,“刚解开。” 服务器冷却系统的轻响突然变得刺耳。 我盯着那串密钥,喉咙发紧——这可能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西蒙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他蓝眼睛里映着日志的光:“需要直接输入主终端,现在世界树的代码链刚崩解,防御最薄弱——” “汉斯!”我转向还在检查电缆的德国佬。 他护目镜上的黑灰被汗水冲出两道痕迹,闻言立刻点头,拍了拍冒烟的服务器:“主终端的备用电源还能用,我刚换了过载保护器。” 我抓起伊娃递来的密钥卡,走向主终端时,靴跟在金属地板上敲出急促的鼓点。 卢峰跟在我身后,压低声音:“如果激活成功,世界树会被封进独立数据库,理论上不会再通过网络蔓延——” “但理论之外呢?”我反问,指尖悬在键盘上方。 屏幕幽蓝的光映着我紧绷的脸,我想起三个月前在观测站,当第一颗恒星消失时,天文望远镜拍到的最后画面:星芒被某种藤蔓状物质吞噬,像块正在扩散的墨渍。 “输吧。”伊娃的手按在我背上,温度透过衬衫渗进来,“这是种火者留给我们的最后机会。” 最后一个字符输入的瞬间,整面墙的终端同时黑屏。 机房陷入彻底的黑暗,只有应急灯在墙角投下昏黄的光。 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膜上擂鼓,汉斯的呼吸声粗重,西蒙在小声念叨着什么,艾丽的抽噎突然顿住—— “林博士……” 那声音像浸在冰水里的钢丝,从网络深处渗出来,在每台终端的黑屏上震颤。 我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这是世界树的声音,和三天前星之根缠上我意识时,那个在我脑子里说话的声音,一模一样。 “你真的以为你能关上门吗?” 黑暗中,有人倒吸了口凉气。 我摸索着去按主终端的重启键,指尖却突然顿住——墙角有幽绿的光在闪烁。 那是台被遗忘的老旧笔记本电脑,屏幕上缓缓浮现出一个藤蔓缠绕的图标,和我们在星舰实验室见过的星之根纹路分毫不差。 它转得很慢,像在耐心等待什么。 服务器冷却系统的轻响不知何时停了。 我盯着那抹绿光,听见艾丽突然发出一声极低的呜咽,汉斯的作战靴碾过地上的碎玻璃,卢峰的手搭上我肩膀时还在发抖。 而那个绿色图标仍在旋转,在黑暗里划出幽绿的弧,像只睁开一半的眼睛。 喜欢恒星暗灭请大家收藏:()恒星暗灭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