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帷之上:职场女王的复仇》 正文 《凤帷之上:职场女王的复仇》正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凤帷之上:职场女王的复仇》 第1章 寒湖惊魂,异世魂归 刺骨的寒意并非渐进,而是以一种暴虐的姿态,瞬间攫住了所有感官。那冰冷像无数根细针,透过湿透的锦缎扎进林薇的每一寸肌肤,顺着毛孔钻入骨髓,连血液似乎都要被冻结。 意识从混沌中剥离时,她首先感受到的是肺部火烧火燎的剧痛——那是一种被液体强行灌入呼吸道的窒息感,湖水带着淤泥和水草的腥气,蛮横地涌入鼻腔与喉咙。她想挣扎,四肢却像灌了铅般沉重,本能地划动水面,却只换来更多湖水倒灌,咕噜噜的水泡声在耳边炸开,如同死神的鼓点。 黑暗中,只有头顶模糊的天光勾勒出冰湖的轮廓。林薇的视线聚焦在冰层断裂处参差不齐的边缘,那冰棱像无数把锋利的刀,在夕阳下反射着冷冽的光。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正在下沉,身体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拖拽着,越来越深。 “不……” 一个微弱的抗拒在意识深处响起,并非来自她——来自这具身体的原主,苏卿颜。 记忆的碎片如断裂的胶片,在脑海中疯狂闪回,每一帧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暖阁内,炭火烧得正旺,铜制熏笼里的龙涎香散发出慵懒的甜腻。继母柳氏端着一碗琥珀色的汤药,指尖的金护甲在烛光下闪着冷光。她的笑容温婉得像春日湖面的涟漪,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颜儿,这是为娘特意让厨房炖的燕窝粥,快趁热喝了,暖暖身子。” 玉碗入手温热,药香中却夹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苦涩,像某种晒干的草药根茎。她接过碗,指尖触碰到柳氏的手指,那触感冰凉,不像刚从暖炉边端来的样子。汤药入口的瞬间,舌根先是发麻,随即蔓延至整个口腔,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连吞咽都变得困难。】 【花园角落的太湖石后,庶妹苏婉柔依偎在一群穿着时新花色比甲的贵女中间,手里捻着一方丝帕。她的声音娇怯,却字字清晰地穿透雕花月洞门:“姐姐她……昨日黄昏时分,我亲眼看见她与一个陌生男子在假山后说话,那男子衣着华贵,腰间玉佩成色极好,姐姐还红着脸收了他的东西呢……” 话音落下,周围响起一片窃窃私语,鄙夷、好奇、幸灾乐祸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她想辩解,喉咙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眼睁睁看着那些曾经与她言笑晏晏的贵女们,眼神瞬间变得疏离而轻蔑。】 【湖边的风像刀子一样刮过脸颊,掀起她的发丝。她被几个家丁拦住去路,身后是结着薄冰的湖面,冰面下隐约可见水草的暗影。身前是未婚夫陆明轩冰冷的脸,他手中捏着一枚羊脂白玉佩,上面刻着繁复的云纹——那根本不是她的东西。他的眼神里没有半分信任,只有毫不掩饰的厌弃:“苏卿颜,你还有何话可说?我陆明轩的未婚妻,竟做出这等不知廉耻之事!传扬出去,让我永宁侯府如何做人?”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重锤敲在她心上,让她浑身发冷。】 【柳氏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带着虚伪的痛心:“造孽啊……我苏家怎么就养出这样的女儿!快拦住她,莫让她做出更丢脸的事,污了侯府的门楣!” 混乱中,一只戴着精致护甲的手猛地推在她后背,力道之大让她踉跄着后退。后背撞上冰冷的湖面薄冰,“咔嚓”一声脆响,像是某种预兆。身体失重的瞬间,她看到柳氏袖口中一闪而过的缠枝莲纹样,以及苏婉柔嘴角那抹转瞬即逝的、冰冷的笑意。湖水瞬间淹没了她,刺骨的寒冷中,只有陆明轩冷漠的眼神,像最后一根稻草,将她彻底拉入深渊……】 “呃……”林薇猛地呛出一口水,剧烈的咳嗽让她弓起身子,湖水顺着发丝、衣襟往下滴落,每一滴都像小刀片刮过皮肤。她这才惊觉,自己正趴在冰冷的湖岸边,半边身子还浸在齐腰深的冰水里,湿透的锦缎裙裾被冻得半硬,紧紧贴在身上,冻得她牙齿不住打颤,发出“咯咯”的声响。 这不是她的身体。 她的意识还停留在现代都市的摩天大楼里——为了一个跨国并购案,她在会议室里连续熬了三天三夜,咖啡杯堆成了小山,最后倒在办公桌前时,心脏传来的撕裂般的疼痛无比清晰。怎么会出现在这冰湖里? “小姐!小姐您醒了!” 尖锐的惊呼声从岸边传来,带着哭腔。林薇费力地转动僵硬的脖颈,看见几个穿着青绿色比甲、梳着双丫髻的侍女连滚带爬地冲过来,脸上满是惊慌失措。她们的棉鞋踩在结着薄冰的草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其中一个稍年长的侍女冲到湖边,伸手想拉她,却又怕冰面再次碎裂,急得直跺脚:“快!快找木板!小姐快撑住!” 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显然是吓坏了。 林薇的目光扫过她们的脸,陌生的容貌却触发了原主的记忆——为首的是柳氏派来的大丫鬟春桃,旁边那个哭得最凶的是小丫鬟夏荷。她们的手触碰到林薇皮肤时,她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那触感真实得可怕,冰冷的湖水、侍女掌心的温度、甚至空气中弥漫的水汽味道,都清晰得不像梦境。 “水……湖水……” 林薇想说话,喉咙却像被砂纸磨过一样刺痛,只能发出嘶哑的气音。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纤细、白皙,指节上还带着被湖水冻出的青紫,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这绝不是她那双常年敲击键盘、指腹带茧的手。原主苏卿颜,那个养在深闺、怯弱柔顺的侯府嫡女,真的死了,而她,林薇,一个21世纪的投行vp,竟然占据了这具身体,在她溺亡的冰湖里重生了。 “小姐!抓住我的手!” 春桃终于找到了一块木板,小心翼翼地伸到她面前。林薇定了定神,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木板,在几个侍女的拖拽下,狼狈地爬上岸。湿透的衣裙重若千斤,让她几乎站不稳,膝盖一软,跌坐在冰冷的草地上。 “快!快把小姐抬回暖阁!去叫大夫!去告诉夫人!” 春桃手忙脚乱地指挥着,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林薇靠在侍女身上,目光再次扫过那片冰湖。夕阳已经沉入地平线,最后一抹余晖洒在冰面上,反射出刺目的光,将整个侯府的后花园染上一层悲凉的金色。湖边的柳树光秃秃的,枝条在寒风中瑟缩,像是无数双绝望的手。 刚才那些记忆,如此清晰,如此真实,每一个细节都烙印在脑海里——柳氏递来的那碗哑药、苏婉柔散布的谣言、陆明轩冷漠的眼神,以及最后被推入湖中的绝望……这不是简单的诬陷,这是谋杀! “咳咳……” 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出的水混着一丝淡红。林薇能感觉到这具身体的虚弱,以及那深入骨髓的寒意,那不仅仅是湖水带来的冷,更是原主含恨而终的怨气,仿佛要从骨头缝里渗出来。 “小姐您撑住,暖阁就在前面了!” 春桃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打量着林薇的脸色。她发现,自家小姐以往总是怯生生的,眼神里满是懦弱,像受惊的小鹿,可此刻,那双刚刚从鬼门关回来的眼睛里,却透着一股……让她心悸的冷意,像是腊月里结了冰的井水,深不见底,没有半分往日的柔顺。 靖安侯府的暖阁布置得极为精致,与冰冷的湖面形成鲜明对比。地上铺着厚厚的猩红毡毯,踩上去悄无声息;墙角的鎏金熏笼里燃着昂贵的龙涎香,青烟袅袅,散发出慵懒而华贵的香气;雕花窗棂糊着半透明的云母纸,将外面的寒风隔绝在外。然而,这一切的温暖与精致,都驱不散林薇骨子里的寒意。 侍女们七手八脚地帮她换下湿透的衣物,用温热的毛巾擦拭她冰冷的身体。林薇全程沉默,任由她们摆弄,脑海中却在疯狂梳理着原主的记忆。 苏卿颜,靖安侯苏振的嫡长女,母亲早逝,父亲常年戍守边关,府中大小事务由继母柳氏一手打理。原主性格懦弱,不擅言辞,更不懂得后宅争斗,因此成了柳氏和庶妹苏婉柔拿捏的软柿子,从小到大,受了不少明枪暗箭,直到这次被诬陷“私通”,落得个溺亡湖中的下场。 “小姐,您受苦了……” 一个年纪稍小、脸上带着婴儿肥的侍女一边帮她擦拭湿发,一边低声啜泣。林薇认出她是原主身边仅剩的忠仆,名叫秋菊,是母亲留下的家生子,对原主极为忠心。看到秋菊泛红的眼眶,林薇心中某根柔软的弦被触动了——这是原主记忆里少有的温暖,是这冰冷侯府中唯一的光。 “水……” 林薇再次开口,声音依旧沙哑,但比刚才清晰了些。秋菊连忙端来一盏温热的桂花蜜水,用小银勺小心翼翼地喂她。甜润的花蜜滑过干涩的喉咙,带来一丝微薄的暖意。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环佩叮当声,伴随着柳氏那标志性的、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的声音:“颜儿醒了吗?快让为娘看看!” 林薇抬眼,看向门口。 柳氏穿着一身月白色绣玉兰的锦缎褙子,外罩一件藕荷色夹棉比甲,头上梳着时兴的垂挂髻,一支赤金点翠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流苏上的珍珠发出细碎的声响。她保养得宜的脸上满是“担忧”,眉头微蹙,眼角似乎还带着泪痕,仿佛刚刚为林薇操碎了心。她身后跟着苏婉柔,苏婉柔穿着一身粉色缠枝莲纹襦裙,裙摆上绣着精致的百蝶穿花图案,眼尾还带着红,一副刚刚哭过的模样,看向林薇的眼神却藏着一丝好奇与探究,像在观察一件失而复得的玩物。 “娘……妹妹……” 林薇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冷光,模仿着原主怯弱的语气,只是声音太过沙哑,听着有些怪异,像是砂纸摩擦过木板。 柳氏快步走到床边,身上的龙涎香味道更浓了,几乎掩盖了林薇身上的水汽味。她伸出手,想探林薇的额头,指尖的金护甲在烛火下闪着寒光。林薇不动声色地偏了偏头,往被子里缩了缩,低声道:“女儿……没事,只是呛了水,喉咙疼得厉害,怕是……说不出话来。” 柳氏的手僵在半空,那抹担忧的表情似乎有瞬间的凝固,但很快又换成了更深的心疼:“傻孩子,还说没事?你这孩子就是太要强了!” 她收回手,示意身后的丫鬟:“把我亲手熬的参汤端上来,给小姐补补身子。这可是我用千年老山参炖了三个时辰的,最是补气了。” 一个梳着双环髻的小丫鬟捧着白玉汤碗上前,碗口氤氲着袅袅热气,浓郁的参味扑面而来,带着一丝甜腻。林薇看着那碗汤,原主记忆中那碗让她喉咙麻痹的“暖身汤”与眼前的参汤重叠在一起,胃里一阵翻涌。她清楚地记得,那碗哑药入口时,也是这样温热而带着奇异的甜。 “多谢母亲,” 林薇轻轻推开碗,指尖触碰到玉碗的边缘,那温度烫得她指尖一颤,“只是女儿……喉咙肿痛得厉害,实在喝不下这滚烫的参汤。方才喝了些桂花蜜水,已经好多了。” 她垂下眼睫,长长的睫毛在烛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眸中的警惕。 柳氏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那蹙起的纹路像水面的涟漪,转瞬即逝。她很快又舒展开眉头,柔声道:“也是,刚醒过来是该先缓缓。是为娘心急了。” 她接过丫鬟手中的汤碗,放在旁边的小几上,“那你好好歇着,为娘让厨房给你炖了清粥,里面加了润肺的银耳,稍后再送来,你多少吃一点。” 她说着,目光落在林薇苍白得近乎透明的小脸上,“只是你这孩子,怎么就跑到湖边去了?还险些……唉,都怪为娘没看好你。” 林薇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茫然神色:“女儿……记不清了,只记得午饭后在花园里走了走,后来就觉得头晕,脚下一滑,醒来就在湖里了。” 她故意装出失忆的样子,想看看柳氏的反应——如果柳氏真的是凶手,听到她失忆,是会松一口气,还是会露出马脚? 果然,柳氏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那惊讶快得像流星划过夜空,随即又被更深的担忧覆盖:“许是你近日忧思过度,加上天气寒冷,才失足落水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林薇的手背,指尖冰凉,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香气,不是龙涎香,而是一种更冷冽的、像雪后寒梅的味道。 一直站在旁边的苏婉柔这时才怯生生地开口,声音像羽毛一样轻:“姐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昨日我还见你在花园里唉声叹气,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跟妹妹说说,也好为你分忧。”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中的丝帕轻轻擦拭着眼角,姿态柔弱得像风中的柳絮。 林薇抬眸,直视着苏婉柔的眼睛。那是一双很漂亮的杏眼,眼尾微微上挑,瞳仁是浅褐色的,此刻却像蒙着一层水雾,显得楚楚可怜。但林薇却从那水雾深处,捕捉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与算计,像毒蛇的信子,一闪而过。就是这双眼睛,在背后散播谣言,将原主推入深渊;就是这张嘴,编造出“私通”的谎言,毁了原主的一生。 “有劳妹妹挂心,” 林薇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那笑容浅得像水痕,“只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事,让妹妹担心了。” 她没有接苏婉柔的话,只是平静地看着她,目光不躲不闪。 苏婉柔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低下了头,手指绞着丝帕的边缘,将那精致的绣线都快绞断了。 柳氏见状,连忙打圆场,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责备:“好了好了,颜儿刚醒,需要静养,婉柔你也别多问了。让你姐姐好好歇着吧。” 她又对林薇道:“你好好休息,为娘先去处理些家事,晚些再来看你。若是有事,就叫春桃去告诉我。” 说完,柳氏便带着苏婉柔和一众丫鬟准备离开。林薇躺在床上,目光追随着柳氏离去的背影,像猎手盯着猎物。她的视线落在柳氏广袖的边缘——那是一双绣工精美的素色袖套,边缘用银线绣着缠枝莲的纹样,花瓣舒展,藤蔓缠绕,绣工细腻,线条流畅。 林薇的心脏猛地一缩——在她落水前那混乱的记忆里,推她下水的那个黑影,袖口上绣的,正是这样的缠枝莲!一模一样的纹样,一模一样的银线绣工,甚至连花瓣的朝向都分毫不差! 是柳氏! 这个认知像一道惊雷,在林薇脑海中炸开,让她浑身发冷,比浸在冰湖里还要冷。她一直以为,柳氏只是刻薄,只是偏心庶女,却没想到,她竟然敢在侯府后花园,光天化日之下,直接动手,要了原主的命!这不仅仅是后宅争斗,这是谋杀! 柳氏一行人走到门口时,脚下似乎被门槛绊了一下,身形微不可察地晃了晃。林薇的目光像鹰隼一样锐利,瞬间捕捉到,有什么东西从她宽大的袖管里滑落,“叮”的一声轻响,滚到了床榻下的阴影里,被厚厚的毡毯半掩着,只露出一点暗青色的边缘。 柳氏似乎并未察觉,只是嗔怪地看了一眼旁边扶她的丫鬟:“走路怎么这么不小心?没看见夫人的裙摆吗?” 说罢,便整理了一下衣摆,带着人匆匆离开了,环佩声渐渐远去,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房间里终于恢复了安静,只剩下林薇和忠仆秋菊。暖阁里的龙涎香依旧弥漫,却掩盖不住林薇心中翻涌的惊涛骇浪。 “小姐,您累了吧?快躺下歇歇。” 秋菊见林薇脸色苍白,嘴唇都有些发青,担忧地扶她躺下,又仔细地掖好被角,将熏笼往床边挪了挪,让热气更靠近些。 林薇却没有睡意,她的心思全在床榻下那个掉落的东西上。以柳氏的精细,很少会有东西从她袖中滑落,更何况是在这种时候。那会是什么?首饰?银票?还是……与她害死原主有关的证据? “秋菊,” 林薇低声道,声音因为情绪激动而有些发颤,“方才……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掉在床底下了?” 秋菊一愣,随即弯下腰,拨开厚厚的毡毯去找。暖阁里的光线不算明亮,她找了好一会儿,才从床榻下的阴影里摸出一枚铜钱大小的碎片。那碎片呈暗青色,边缘磨损得有些厉害,上面刻着一些古怪的纹路,像是某种图腾,又像是文字,却扭曲缠绕,看不真切,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古朴与诡异。 “这是什么呀小姐?” 秋菊皱着眉头,把碎片放在掌心,对着烛光看了看,“看着怪晦气的,像是从哪里捡来的破铜烂铁。” 她说着,就想把碎片扔掉,仿佛那是什么不祥之物。 “给我看看。” 林薇伸出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当那冰冷的碎片落入掌心时,一股莫名的寒意顺着指尖传来,比冰湖的水还要刺骨。林薇仔细观察着碎片上的纹路——那是一个扭曲的“玄”字,笔画像蛇一样缠绕,周围环绕着类似火焰的图案,雕刻得极为古朴,线条深浅不一,似乎历经了漫长的岁月。 就在这时,原主的记忆中又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那是在她生母的首饰盒里,也有一枚类似的碎片,母亲生前曾小心翼翼地收藏在一个锦缎小袋里,临终前还拉着她的手,断断续续地说:“颜儿……若以后遇到……刻着‘玄’字的东西……一定要小心……那是……” 母亲的话没说完就咽了气,原主当时年纪小,只当是母亲病中的胡话,并未放在心上,只记得母亲说这话时,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如今想来,母亲似乎早就知道些什么,而这枚刻着“玄”字的碎片,背后一定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玄影司……” 林薇下意识地喃喃自语。这个名字,在原主那些破碎的记忆深处,似乎也听到过,像是老人们口中的传说,又像是一个极为神秘的组织,据说手段狠辣,专门从事暗杀勾当中,在黑暗里搅动风云。 难道,柳氏不仅害死了原主,还与这个神秘的玄影司有关? 林薇握紧了手中的碎片,冰冷的触感让她瞬间清醒。看来,原主的死,远比她想象的更复杂。柳氏背后,可能牵扯着一个庞大而危险的组织,而原主的母亲,或许也与此有关。 “小姐,您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秋菊见林薇眼神变幻,时而震惊,时而冰冷,不由担心地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林薇深吸一口气,将碎片悄悄藏入枕头下,对秋菊摇了摇头:“没事,只是觉得这碎片看着眼熟,一时想不起来了。许是府里哪个角落掉的吧。” 她不想让秋菊卷入危险,决定先隐瞒此事。在真相大白之前,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对了秋菊,” 林薇转移话题,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我落水的事,父亲有消息吗?派人回府了吗?” 原主记忆里,父亲苏振是她唯一的依靠,虽然常年戍守边关,与她聚少离多,但每次回京,都会给她带很多新奇的玩意儿,对她还算疼爱。 秋菊的脸色黯淡下来,轻轻摇了摇头:“侯爷镇守北疆,路途遥远,快马加鞭也要半个多月才能到京。恐怕……还不知道您出事呢。” 林薇点点头,心中却明白,就算父亲知道了,以柳氏在侯府经营多年的势力,加上永宁侯府的推波助澜,未必能为原主讨回公道。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在这个吃人的后宅里,靠人不如靠己,她必须尽快强大起来,掌握足够的力量,才能报仇雪恨,才能在这虎狼环伺的侯府里活下去。 这时,外面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病人。春桃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一丝公式化的恭敬:“小姐,大夫来了。夫人特意请了王大夫来给您瞧瞧。” 林薇眼神一凛,大夫?柳氏这么快就请了大夫来?是真的关心她的身体,还是想看看她有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或者……想看看她是否真的失忆了? “让他进来吧。” 林薇定了定神,靠坐在床头,用被子裹紧身体,摆出一副虚弱不堪的样子。 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背着棕色药箱的老者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干净的青布长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留着山羊胡,脸上带着几分医者的从容。他身后跟着春桃,春桃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担忧,眼神却时不时地瞟向林薇,像是在观察什么。 “小姐,让老夫看看。” 王大夫走到床边,声音温和。他放下药箱,取出一个包着锦缎的脉枕,示意林薇伸出手腕。 林薇依言伸出右手,手腕纤细,皮肤白皙,因为落水而显得有些浮肿。王大夫搭上脉,手指沉稳,眼神专注。暖阁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王大夫手指搭脉的轻微声响,以及熏笼里炭火燃烧的噼啪声。 半晌,王大夫松开手,捋了捋胡须,又翻开林薇的眼皮看了看,最后对春桃道:“小姐是落水受了寒,又呛了水,寒气入体,伤了肺腑,导致咳嗽不止,喉咙肿痛。需要好生将养,切不可再受风寒。” 他一边说,一边打开药箱,取出笔墨纸砚。 “有劳王大夫了,不知小姐这病……” 春桃连忙问道,语气里带着“关切”。 王大夫提笔写着药方,头也不抬地说:“老夫开个方子,你们照方抓药,按时服用,再静养半个月,应该无大碍。只是这几日要格外小心,若再发起高热,可就麻烦了。” 说罢,他便将写好的药方递给春桃。春桃上前去拿,林薇却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劳烦王大夫,可否将药方给我看看?” 王大夫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一向懦弱听话的苏大小姐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他抬眼看了看林薇,见她虽然脸色苍白,眼神却很平静,不像是在胡闹。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药方递了过来。 林薇接过药方,目光锐利地扫过上面的字迹。药方上的字写得工整有力,是标准的馆阁体: 【桂枝三钱,白芍二钱,杏仁三钱,甘草一钱,桔梗二钱,紫苏叶二钱,干姜一钱,细辛五分,五味子一钱。水煎服,日三剂。】 都是些驱寒止咳、宣肺平喘的寻常药材,看起来没什么问题。桂枝、白芍可以解肌发表,杏仁、桔梗能宣肺止咳,紫苏叶、干姜可以散寒,细辛、五味子温肺化饮,甘草调和诸药。配伍合理,确实是针对风寒咳嗽的常用方。 但林薇还是留了个心眼,她仔细回忆着原主记忆中关于王大夫的信息——王大夫是侯府的常客,与柳氏关系不错,经常为柳氏请脉。这样一个与柳氏关系密切的大夫,开出的药方,真的完全可信吗? 她不动声色地将药方还给王大夫,语气恢复了虚弱:“有劳王大夫了,只是这喉咙肿痛得厉害,不知可有什么外用的方子?” 王大夫捋了捋胡须,想了想道:“小姐可将生梨切片,加少许蜂蜜蒸熟,每日食用,可润肺止咳,缓解肿痛。另外,用淡盐水漱口,也可减轻喉咙不适。” “多谢王大夫。” 林薇点点头,不再多问。 王大夫又叮嘱了几句“忌生冷、多保暖、不可劳心”,便告辞离开了。春桃拿着药方,看了林薇一眼,眼神有些复杂,但还是依言去抓药了。 房间里只剩下林薇和秋菊。秋菊伺候林薇喝了些温水,忍不住低声道:“小姐,奴婢总觉得……方才春桃看您的眼神不对劲,还有王大夫……” 林薇淡淡一笑,靠在床头,望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他们是柳氏的人,自然处处向着柳氏。以后,我们自己小心些就是了。” 她顿了顿,转过头,认真地看着秋菊,“秋菊,以后我的身边,就只有你了。你要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先保全自己,再想办法告诉我。” 秋菊眼圈一红,“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给林薇磕了个头:“小姐放心,奴婢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这辈子都跟定小姐了!奴婢绝不会背叛小姐,若有二心,就让奴婢天打五雷轰!” 看着秋菊坚定的眼神,听着她发下的重誓,林薇心中涌起一丝暖流。在这个陌生而危险的世界里,至少她还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这让她冰冷的心稍微回暖了一些。 她伸手扶起秋菊:“快起来,我信你。” 窗外的寒风呼啸着,吹得窗纸沙沙作响,像是在唱着一首古老的悲歌。林薇靠在床头,闭上眼睛,脑海中不断回放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冰湖的窒息、柳氏的伪善、苏婉柔的算计、玄影司的碎片、王大夫的药方…… “苏卿颜,” 她在心中默默地对原主说,“你的仇,我记下了。柳氏、苏婉柔、陆明轩,还有那个神秘的玄影司,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从今天起,我就是你,我会替你活下去,不仅要活下去,还要活得好好的,让那些害你的人,都付出代价!” 黑暗中,林薇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复仇的棋局,已经在她心中悄然展开。而她,林薇,一个在现代商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精英,最擅长的就是布局和反击。柳氏,苏婉柔,你们准备好了吗?从地狱归来的苏卿颜,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任人欺负的软柿子了。 夜色渐深,窗外的天空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只有几颗疏星在云层中若隐若现。暖阁内的羊角宫灯被调暗了些,柔和的光芒洒在床榻上,将林薇的身影拉得很长。 秋菊端来了清粥,又帮她擦了脸,伺候她躺下。林薇却毫无睡意,睁着眼睛望着帐顶精美的流苏——那是用赤金和珍珠串成的,每一颗珍珠都圆润饱满,在灯光下闪着柔和的光泽,一看就价值不菲。这侯府的富贵,是原主与生俱来的,却也成了催命符。 她需要尽快熟悉这个世界的规则,了解靖安侯府的权力结构,更重要的是,她要找到原主被诬陷的证据,以及柳氏与玄影司勾结的线索。而这一切,都需要时间和信息。 “秋菊,” 林薇低声唤道,声音在寂静的暖阁里显得格外清晰。 “小姐,您还没睡吗?” 秋菊连忙走到床边,小声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不是,” 林薇叹了口气,“我睡不着,想跟你说说话。秋菊,你跟我说说,府里的事吧。我……落水之后,很多事情都记不太清了。” 她决定用“失忆”作为幌子,从秋菊这里获取更多信息。 秋菊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小姐,您真的记不清了?” 见林薇轻轻点头,她想了想,低声道:“府里的事,大多是夫人做主。夫人手段厉害,府里上上下下都怕她。大小姐您性子软,心地善良,不喜欢争强好胜,所以……” 她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所以二小姐就常常……欺负您。” “欺负?” 林薇追问,眼神在黑暗中闪了一下,“怎么欺负?” 秋菊咬了咬嘴唇,像是下定了决心:“二小姐仗着夫人撑腰,经常在夫人面前说您的坏话,挑拨离间。府里的好东西,她总是先挑;下人们也见风使舵,看夫人和二小姐的脸色行事,处处给您使眼色,暗地里给您使绊子。就连您院里的春桃,也是夫人硬塞过来的,名义上是伺候您,实则是监视您,有什么事就去跟夫人汇报。” 林薇了然地点头,这与她的观察和原主的记忆一致。“那陆明轩呢?” 她忍不住问道,那个在原主记忆里冷漠无情的未婚夫,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提到陆明轩,秋菊的语气变得有些愤愤不平:“永宁侯世子?哼,奴婢看他也不是什么好人!当初您与他定亲,是侯爷的意思,想拉拢永宁侯府。可他对您一直冷冰冰的,从来没给过您好脸色,还经常与二小姐走得很近,两人时常在一起吟诗作对,府里下人们都在背地里议论呢。这次您被诬陷,奴婢看他也脱不了干系,说不定就是他跟二小姐一起算计您的!” 林薇的心沉了沉,原主记忆里,陆明轩确实与苏婉柔关系暧昧,只是原主性格懦弱,不敢多想,只当是自己多心。如今听秋菊这么说,再联想到落水前陆明轩那冷漠的眼神,这两人恐怕早就勾结在了一起,甚至可能是诬陷原主的主谋。 “秋菊,” 林薇忽然问道,声音压得更低,“你还记得我生母吗?她是怎么去世的?我……好像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原主记忆里,生母去世时她还很小,只有模糊的印象,只记得母亲病重,很快就没了,具体细节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秋菊的神情变得有些悲伤,她走到窗边,轻轻放下厚重的窗幔,挡住外面的寒风,这才回到床边,低声道:“夫人她……走得很突然。那年小姐您才五岁,正是春暖花开的时候,夫人先是染了风寒,咳嗽不止,后来就一直病着,吃了很多药都不见好,找了很多大夫都没用,不到一个月就去了。夫人走的时候,眼睛都没闭上,握着我的手,一直看着小姐您,好像有什么放不下的事。” 林薇的心中一动,母亲的死,会不会也与柳氏有关?甚至与玄影司有关?那个神秘的碎片,母亲到底想告诉原主什么?为什么她会有玄影司的铜钱? “对了小姐,” 秋菊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丝犹豫,“夫人去世后,我收拾她的东西,在一个不起眼的梨木首饰盒里发现过一枚奇怪的铜钱,跟您今天捡到的那个很像,只是比那个完整。当时我觉得奇怪,又怕是什么不祥之物,就偷偷藏起来了,一直没敢告诉别人,连侯爷都不知道。” “真的?” 林薇猛地坐起身,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那铜钱呢?快拿来给我看看!”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 秋菊连忙点头,走到妆台前,打开一个最底层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用深蓝色锦缎包裹的小布包。她小心翼翼地解开布包的结,里面果然躺着一枚完整的铜钱,约莫一寸见方,颜色是深沉的青黑色,上面的纹路与林薇捡到的碎片一模一样,正是那个扭曲的“玄”字,周围环绕着火焰般的图案,只是更加清晰,雕刻得也更加精致。 林薇接过铜钱,入手冰凉,比那半片碎片更沉一些,上面的纹路凹凸有致,摸上去有一种粗糙的质感。她将铜钱翻过来,背面什么都没有,光滑一片。看着这枚铜钱,母亲临终前那担忧的眼神仿佛就在眼前,原主记忆中那些模糊的片段也逐渐清晰起来——母亲确实对这枚铜钱极为重视,甚至有些恐惧。 “秋菊,这件事,你谁也不能说,半个字都不能透露,包括这枚铜钱,也一定要藏好,藏在最隐秘的地方,不能让任何人发现。” 林薇郑重地对秋菊说,眼神严肃,“这关系到我母亲的死因,也关系到我们能不能在这侯府里活下去。” 秋菊见林薇神色如此严肃,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连忙用力点头:“小姐您放心,奴婢就是死,也不会说出去的!这铜钱奴婢会找个好地方藏起来,保证没人能找到!” 林薇将铜钱仔细收好,重新用锦缎包好,藏在枕头下,与那半片碎片放在一起。她靠在床头,闭上眼睛,脑海中飞速运转。 柳氏、苏婉柔、陆明轩、玄影司、母亲的死因……这些线索像一张复杂的网,将她笼罩其中。她必须尽快找到破局的关键。 首先,她需要在侯府站稳脚跟,不能再像原主那样任人欺凌。这就需要她改变形象,不能再做那个怯弱的苏卿颜,要让下人们知道,她苏卿颜,不是好惹的。 其次,她要查清母亲的死因,以及这枚玄影司铜钱的来历。母亲是否也是玄影司的人?或者,她是玄影司的敌人?柳氏害死原主,是不是因为原主无意中发现了母亲的秘密? 最后,她要让柳氏、苏婉柔、陆明轩付出代价,为原主报仇。这不仅是为了原主,也是为了她自己能在这侯府里安全地活下去。 这一切,都需要力量。而她现在,一无所有,唯一的依仗,就是她来自现代的头脑,以及这两枚神秘的玄影司铜钱。她必须尽快适应这个世界,利用自己的优势,一步步积攒力量。 “小姐,您要不要再喝点水?” 秋菊见林薇眉头紧锁,像是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情,轻声问道。 林薇摇摇头,看向秋菊:“秋菊,你说,府里除了柳氏和老夫人,谁的话最有分量?” 她需要找到可以借力的人,或者至少,找到一些可以利用的关系。 秋菊想了想,回答道:“除了夫人和老夫人,就是大公子了吧。大公子是侯爷的嫡长子,现在在国子监读书,很得侯爷看重。不过大公子常年在外游学,很少回府。还有就是……侯爷了,可侯爷在边关,远水解不了近渴。” 林薇点点头,看来短期内,她只能靠自己了。大公子苏明哲,原主记忆里有这么个人,比她大几岁,对她还算关照,但确实常年不在府中。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接着是春桃的声音,隔着门帘响起:“小姐,药熬好了,该喝药了。夫人特意吩咐,要看着您喝下去呢。” 林薇眼神一凛,来了。她倒要看看,这碗药里,有没有加料。 “端进来吧。” 林薇淡淡道,声音平静无波。 春桃端着药碗走进来,脸上带着公式化的笑容,那笑容像画上去的一样,没有半分真心:“小姐,这是王大夫开的药,奴婢给您吹吹,凉了再喝。” 她走到床边,将药碗放在床头柜上,用小银勺轻轻搅动着,试图让药凉得快些。 林薇看着那碗黑褐色的汤药,浓郁的药味扑鼻而来,里面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甜味。这碗药看起来和王大夫的药方一致,似乎真的只是普通的驱寒药。但林薇还是留了个心眼——柳氏如此急切地让人盯着她喝药,本身就很可疑。 “放下吧,” 林薇道,语气不冷不热,“我现在不想喝,等会儿再说。” 春桃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林薇会拒绝。以往的苏卿颜,对她的话几乎是言听计从,从未有过抗拒。她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如常:“小姐,这药还是趁热喝了好,凉了就怕失了药性。夫人还等着奴婢回话呢。” “我说了,等会儿再喝。” 林薇抬眸,直视着春桃的眼睛,眼神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场,“还是说,你想违抗我的意思?” 春桃被她看得心中一凛,那眼神太过锐利,完全不像以前那个怯懦的大小姐。她下意识地低下了头,不敢再直视林薇的眼睛,低声道:“奴婢不敢。那小姐您记得喝,奴婢……奴婢在外面等着您。” 说完,便低着头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等春桃离开后,林薇示意秋菊:“去拿个干净的空碗来,再找一根银簪。” 秋菊虽然疑惑,但还是照做了。林薇将药碗里的药倒出一小半在干净的碗里,然后接过秋菊递来的银簪——那是秋菊自己头上的一支素银簪子,样式简单。 她将银簪伸进药汁里,停留了片刻,然后拿出来,借着宫灯的光仔细观察。 银簪没有变黑。 林薇松了口气,看来这碗药确实没问题。也许是她太过敏感了,柳氏只是想确认她是否真的病了,或者,只是例行公事。 “小姐,您这是……” 秋菊忍不住问道,她刚才看到林薇的动作,心中隐隐有些猜测。 “小心驶得万年船,” 林薇淡淡道,将银簪还给秋菊,“在这个府里,人心隔肚皮,不得不防。以后,我的饮食起居,你都要多留个心眼,尤其是柳氏和春桃送来的东西,一定要先让我看看。” 秋菊用力点头:“奴婢记下了,小姐您放心。” 林薇端起药碗,皱着眉头将药喝完。苦涩的药味在口中蔓延,一直苦到心底,却让她更加清醒。 喝完药,林薇感觉身体暖和了一些,眼皮也开始沉重起来。也许是太累了,也许是药里有安神的成分。 “秋菊,你也去睡吧,今晚辛苦你了。” 林薇躺在床上,对秋菊说,“就睡在我旁边的软榻上吧,有事我好叫你。” “奴婢不累,小姐您好好睡,奴婢守在床边就好。” 秋菊说着,便搬了个软榻放在床边,和衣躺下。 林薇闭上眼睛,身体的疲惫感席卷而来,但她的大脑却依旧清醒。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她需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迎接柳氏和苏婉柔的“关心”,还要想办法在侯府立足,调查母亲的死因和玄影司的秘密。她不知道未来会遇到什么,但她知道,从落水重生的那一刻起,她的人生已经彻底改变。 黑暗中,林薇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柳氏,苏婉柔,陆明轩……你们等着,这笔账,我会一笔一笔地跟你们算清楚。我林薇,从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这侯府的浑水,我淌定了! 窗外的寒风依旧呼啸,仿佛在为这场即将拉开序幕的复仇之战,奏响了序曲。林薇握紧了枕头下的铜钱碎片,感受着那冰冷的触感,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然后,让仇人血债血偿。她不知道这条路有多难,但她别无选择,只能勇往直前。 第2章 毒舌破局,初震侯府 卯时三刻,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暖阁内的羊角宫灯仍散发着柔和的光晕。林薇在一片寂静中醒来,昨夜的疲惫尚未完全消散,喉间仍残留着汤药的苦涩。她侧耳倾听,外间传来秋菊轻手轻脚收拾洗漱用品的声音,动作谨慎得像怕惊扰了睡梦中的主人。 “小姐,您醒了?” 秋菊察觉到动静,连忙走进内室,手中捧着温热的帕子,“昨夜可睡得安稳?奴婢看您后半夜翻了好几次身。” 林薇撑着身子坐起,接过帕子擦拭脸颊,温水的暖意稍稍驱散了残留的寒意。她看着秋菊眼下的青黑,心中微叹——这丫头昨夜定是彻夜未眠,守在床边。“无妨,” 她声音仍有些沙哑,却比昨日清晰了许多,“只是做了些乱梦。” 昨夜她睡得极浅,原主的记忆碎片与自己的思绪反复交织。柳氏袖口的缠枝莲、玄影司的铜钱、母亲临终前的叮嘱……无数线索在脑海中盘旋,直到寅时才勉强合眼。 “小姐,您瞧这晨光,今儿个天气晴好呢。” 秋菊掀开窗帘一角,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入,照亮了空气中浮动的微尘。她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打破沉寂,却掩不住眼底的忧虑。 林薇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庭院里的几株腊梅开得正盛,金黄的花瓣上凝着晨霜,透着一股清冽的美。但她知道,这侯府的风光之下,暗藏着多少阴冷与算计。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春桃刻意拔高的嗓音:“秋菊,夫人差我来伺候小姐洗漱,你且去前院领今日的份例吧。” 秋菊闻言,握着帕子的手微微一紧,看向林薇。林薇对她递了个安抚的眼神,淡淡道:“知道了,让她进来吧。”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春桃端着一个描金漆盘走进来,盘里放着新换的洗漱用具。她今日换了身水绿色的比甲,头上梳着双丫髻,插着一支普通的木簪,脸上挂着标准的、无懈可击的笑容:“奴婢春桃,给小姐请安。昨日小姐落水受惊,奴婢未能及时伺候,还望小姐恕罪。” 林薇抬眸,目光落在春桃身上。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观察这个柳氏派来的眼线。春桃约莫十五岁,生得眉清目秀,眼神却透着与年龄不符的精明,尤其是在打量林薇时,那眼底的探究几乎不加掩饰。 “起来吧,” 林薇接过她递来的牙粉,指尖有意无意地擦过她的手背,触感微凉,“昨日之事,不怪你。只是我这身子骨弱,经不起折腾,往后伺候,仔细些便是。” 她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春桃连忙应是,手脚利落地伺候林薇洗漱,动作娴熟,挑不出半分错处。但林薇能感觉到,她的目光时不时地瞟向自己,像是在评估什么。 “小姐今日气色好了许多,” 春桃一边为林薇梳理长发,一边状似无意地说道,“昨日夫人还念叨,说小姐落水后像是变了个人,奴婢瞧着……倒像是更精神了些。” 这话看似恭维,实则在试探林薇落水后是否心智受损。 林薇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一丝困惑:“是吗?我倒觉得迷迷糊糊的,好多事都记不太清了。比如……昨日我是怎么走到湖边去的,竟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她故意装出失忆的样子,观察春桃的反应。 春桃握着梳子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自然:“许是小姐昨日忧思过度,脚下不稳才失足的吧。夫人说了,让您好好将养,这些烦心事就别想了。” 她的语气过于殷勤,反而显得刻意。 林薇没有接话,只是看着镜中自己的脸。那是一张极为秀美的脸庞,眉如远黛,眼若秋水,只是脸色还带着病后的苍白。这是苏卿颜的脸,从今往后,也将是她林薇的面具。 “对了小姐,” 春桃像是想起了什么,从袖中拿出一个锦盒,“这是夫人让奴婢给您送来的珍珠粉,说您脸上气色不好,用这个敷脸最合适了。” 林薇接过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上好的南海珍珠磨成的细粉,散发着淡淡的光泽。柳氏倒是舍得下本钱,只是这珍珠粉,她敢用吗? “有劳夫人挂心了,” 林薇合上锦盒,递给秋菊,“先放着吧,等会儿我再用。” 春桃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但很快又掩饰过去:“是,小姐。” 洗漱完毕,秋菊端来了清粥和几样精致的酱菜。林薇胃口不佳,只喝了半碗粥,便放下了筷子。春桃在一旁伺候着,眼神却频频飘向门外,像是在等待什么。 果然,没过多久,门外传来柳氏的声音:“颜儿今日可好些了?为娘来看看你。” 林薇与秋菊对视一眼,秋菊上前开门,柳氏穿着一身宝蓝色的褙子,戴着赤金镶玉的抹额,在一众丫鬟的簇拥下走了进来。她身后跟着的,除了苏婉柔,还有几个面生的婆子。 “母亲,妹妹。” 林薇起身行礼,动作虽还有些僵硬,却比昨日从容了许多。 柳氏连忙扶住她:“快坐下,身子要紧,行什么礼呀。” 她仔细打量着林薇的脸色,眉头微蹙,“怎么还是这么苍白?王大夫的药喝了吗?” “喝了,谢母亲关心。” 林薇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冷意。 柳氏点点头,目光转向站在一旁的春桃和秋菊,忽然叹了口气:“唉,都怪为娘没看好你,让你受了这么大的罪。你身边的这些奴才,也太不上心了,竟让你一个人跑到湖边去。” 她话音刚落,身后一个穿着深绿色比甲的婆子上前一步,福了福身:“夫人说得是,奴婢等管教不严,请夫人责罚。” 林薇抬眸,认出这是柳氏身边的管事婆子,周嬷嬷。她心中一动,柳氏这是要做什么? 果然,柳氏摆了摆手,看向林薇:“颜儿,不是为娘说你,你身边的秋菊虽好,到底年轻,有些事难免考虑不周。我想着,给你换几个得力的人伺候,也好让为娘放心。” 林薇心中冷笑,来了。柳氏这是嫌原主身边的人不听话,要彻底换上她的人了。 “母亲费心了,” 林薇语气平静,“秋菊伺候我多年,我习惯了,还是让她留下吧。” 柳氏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林薇会拒绝。以往的苏卿颜,对她的安排向来是言听计从。 “话是这么说,” 柳氏很快恢复了笑容,“但秋菊毕竟只有一个人,哪里忙得过来?你看,我给你挑了几个手脚麻利的,春桃就是其中一个,以后就让她跟着你,也好帮衬着秋菊。” 她说着,指了指站在一旁的春桃。 春桃立刻上前,福了福身:“奴婢定当尽心伺候小姐。” 林薇看着春桃,又看了看柳氏,心中已然明了。这哪里是“帮衬”,分明是安插眼线,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既然是母亲的心意,那就有劳春桃了。” 林薇没有再拒绝,反正她早就知道春桃的身份,与其拒绝引发柳氏的警惕,不如将计就计。 柳氏见她答应,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还是颜儿懂事。周嬷嬷,你带那几个婆子下去吧,春桃留下。” 周嬷嬷领命,带着其他婆子退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柳氏、苏婉柔、林薇、秋菊和春桃。 柳氏拉着林薇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颜儿,你如今大病初愈,万事都要小心。有些不该想的事,就别想了,好好将养身子要紧。” 她的话语温柔,眼神却锐利地盯着林薇,像是在观察她的反应。 林薇心中清楚,她这是在敲打自己,让自己不要再追究落水的真相。 “女儿省得,多谢母亲教诲。” 林薇垂下眼帘,做出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 苏婉柔这时也上前,拉着林薇的另一只手,笑容甜美:“姐姐,你不知道,昨日你落水,可把我和母亲吓坏了。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以后有什么事,都跟我说,我帮你分担。” 林薇看着苏婉柔那张天真无邪的脸,心中只有冷笑。就是这张脸,昨天还在散播她的谣言,如今却装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 “有劳妹妹挂心了。” 林薇轻轻抽出自己的手,端起桌上的茶杯,“母亲,妹妹,女儿有些累了,想歇会儿。” 柳氏见状,便起身道:“也好,你好好休息,为娘就不打扰了。春桃,好好伺候小姐,有什么事立刻来报。” “是,夫人。” 春桃连忙应道。 柳氏带着苏婉柔离开了,房间里终于恢复了安静。林薇放下茶杯,看向春桃,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春桃,” 她淡淡开口,“你且先下去吧,我想静静。” 春桃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林薇会赶她走,但还是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门关上的那一刻,秋菊忍不住低声道:“小姐,这春桃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夫人这是要把您身边的人都换成她的人啊!” 林薇揉了揉眉心,沉声道:“我知道。从今天起,你做事要更加小心,不该说的话不要说,不该做的事不要做。” 她顿了顿,看向秋菊,“还有,把我母亲留下的那枚铜钱,藏得再隐蔽些,绝不能让任何人发现。” 秋菊重重地点头:“小姐放心,奴婢省得。” 午时过后,林薇觉得精神好了些,便让秋菊扶着,在暖阁内慢慢走动。春桃端着一碗莲子羹走进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小姐,这是厨房新炖的莲子羹,您尝尝?” 林薇看了一眼那碗莲子羹,汤色清亮,莲子饱满,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她没有立刻接过来,而是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腊梅。 “春桃,” 她忽然开口,声音平静无波,“你到我身边多久了?” 春桃端着碗的手微微一紧,连忙答道:“回小姐,奴婢是昨日才被夫人派到您身边的。” “昨日?” 林薇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看向她,“也就是说,我落水前,你并不在我身边?” 春桃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低下头道:“是……” “那你昨日下午,都在做什么?” 林薇步步紧逼,语气虽然平淡,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春桃的心跳开始加速,她不明白林薇为什么突然问这些。“奴婢……奴婢昨日下午一直在前院当值,伺候夫人喝茶。”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哦?在前院当值,” 林薇点点头,像是在自言自语,“那你可曾去过厨房?” 春桃心中一慌,面上却不动声色:“回小姐,奴婢未曾去过。” 林薇忽然笑了,那笑容却未达眼底,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是吗?可我怎么好像记得,昨日傍晚,有人在我的安神汤里加了些白色粉末呢?” 这句话如同一记惊雷,炸得春桃脸色瞬间煞白。她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震惊和慌乱:“小姐……小姐您说什么?奴婢……奴婢不明白……” 林薇一步步走到她面前,目光像刀子一样盯着她:“不明白?就是我睡前喝的那碗安神汤,你不曾看见有人往里加东西吗?”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压迫感。 春桃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她强作镇定:“小姐,您一定是记错了,没有人往您的汤里加东西……” “哦?” 林薇挑眉,语气陡然转冷,“那便是我记错了——不过,” 她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拔高,“侯府的规矩,下人对主子的问话,需得如实回答,难道你不懂吗?” 春桃被她突如其来的厉声质问吓得一哆嗦,手中的莲子羹差点洒出来。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带着哭腔:“小姐饶命!奴婢……奴婢真的不知道啊!” 林薇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冰冷:“不知道?我看你是知道得太多了吧!柳氏派你来我身边,究竟是何用意,你当我真的不知道吗?” “小姐!” 春桃吓得魂飞魄散,不停地磕头,“奴婢不敢!夫人只是让奴婢好好伺候小姐,没有别的意思啊!” “好好伺候?” 林薇冷笑一声,“怎么个好好伺候法?是像昨天那样,看着我被人推下水,还是像现在这样,监视我的一举一动,再去汇报给柳氏?” “不……不是的!” 春桃哭得更凶了,“奴婢没有!奴婢真的没有!” 林薇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心中冷笑连连。这就是柳氏派来的人,心理素质不过如此。她不过是虚张声势,就把她吓得魂不附体。 “起来吧,” 林薇淡淡道,“地上凉。” 春桃不敢起来,只是不停地磕头。 林薇走到桌边坐下,端起那碗莲子羹,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莲子羹很甜,却甜得发腻。她放下碗,看着仍跪在地上的春桃,语气恢复了平静:“春桃,我这个人,不喜欢拐弯抹角。你是柳氏派来的,我心里清楚。但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只要你安安分分地伺候,别耍什么花样,我也不会为难你。” 春桃抬起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林薇没有惩罚她? “不过,” 林薇话锋一转,眼神再次变得锐利,“要是让我发现你敢通风报信,或者做什么对我不利的事……” 她顿了顿,语气冰冷,“侯府的下人,若是连‘主子问话需如实答’都不懂,怕是活不过这个冬天。你可明白?” 春桃被她眼中的寒意吓得打了个寒颤,连忙点头:“奴婢明白!奴婢明白!奴婢一定安分守己,好好伺候小姐,绝不敢有二心!” 林薇满意地点点头:“很好。起来吧,把这碗莲子羹端下去,换碗清水来。” “是,小姐。” 春桃如蒙大赦,连忙从地上爬起来,端起莲子羹,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 看着春桃狼狈的背影,秋菊忍不住低声道:“小姐,您刚才可真厉害,把她吓得魂都没了。” 林薇淡淡一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这种眼线,越是害怕,就越容易露出马脚。” 她顿了顿,想起春桃刚才下意识摸向发间木簪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秋菊,你注意到没有,刚才春桃害怕的时候,下意识地摸了摸头上的木簪。” 秋菊回想了一下,点头道:“好像是有这么个动作,奴婢当时没在意。” “那支木簪,” 林薇沉声道,“恐怕不是普通的木簪。你找个机会,仔细看看那支簪子,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是,小姐。” 秋菊连忙应道。 林薇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刚才的一番对峙,看似轻松,实则耗费了她不少心神。她知道,这只是开始,柳氏和苏婉柔绝不会就此罢休,接下来的日子,只会更加艰难。 但她不怕。在现代职场摸爬滚打多年,什么样的明枪暗箭她没见过?比起那些复杂的商业谈判和人事斗争,侯府的这些伎俩,不过是小儿科罢了。 “小姐,您累了吧?要不要躺会儿?” 秋菊见她闭目养神,轻声问道。 “嗯,” 林薇睁开眼睛,“扶我到床上去。” 躺在床上,林薇却没有睡意。她回想着刚才春桃的反应,以及柳氏的种种举动。柳氏如此急切地安插眼线,显然是对她起了疑心,或者说,是害怕她想起落水的真相。 那么,柳氏到底在怕什么?仅仅是怕她报复,还是怕她发现什么更重要的秘密?比如,母亲的死因,或者玄影司的存在? 林薇握紧了藏在枕头下的玄影司铜钱碎片,冰冷的触感让她更加清醒。她必须尽快查清这些谜团,才能在侯府立足,才能为原主和母亲报仇。 这时,春桃端着清水走进来,脸色已经恢复了平静,但眼神中仍带着一丝畏惧。她将清水放在桌上,低着头不敢看林薇。 林薇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放下吧,出去吧。” “是,小姐。” 春桃连忙退了出去。 看着春桃的背影,林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柳氏,苏婉柔,你们的棋子,现在已经开始怕我了。这场博弈,才刚刚拉开序幕。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薇假寐了一会儿,便让秋菊扶着,在窗边的软榻上坐下,拿起一本原主留下的诗集翻看。说是翻看,实则她的心思全在站在一旁伺候的春桃身上。 春桃自从被林薇震慑后,变得格外谨慎,手脚也越发麻利,只是眼神总是躲躲闪闪,不敢与林薇对视。林薇注意到,她头上那支普通的木簪,始终牢牢地插在发髻里,从未取下过。 “春桃,” 林薇忽然开口,视线仍停留在书页上,“你这簪子,看着倒是别致,是哪里来的?” 春桃闻言,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头上的木簪,眼神一慌,连忙答道:“回小姐,这是奴婢自己用边角料削的,粗陋得很,让小姐见笑了。” 林薇抬眸,目光落在那支木簪上。簪子样式简单,确实像是手工削制的,但林薇却敏锐地发现,簪头的位置,木纹似乎有些异常,像是有一道细微的缝隙。 “哦?你还会削木簪?” 林薇装作好奇的样子,“手倒是巧。能不能取下来,让我仔细看看?” 春桃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她支支吾吾地说:“小姐……这簪子粗陋得很,怕污了小姐的眼……” “无妨,” 林薇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只是看看罢了。” 春桃犹豫了一下,见林薇眼神坚定,不敢再拒绝,只好颤抖着伸出手,准备取下木簪。就在她的手指触碰到簪头的瞬间,林薇清楚地看到,她的指尖微微用力,似乎在按压着什么。 “等等,” 林薇忽然开口,打断了她的动作,“你手上戴的这枚戒指,倒是不错。” 春桃一愣,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手指。她手上只戴着一枚普通的铜戒指,是下人才会戴的那种。“回小姐,这是……这是奴婢娘留给奴婢的念想。” 林薇点点头,不再看她,而是重新拿起诗集,淡淡道:“罢了,不想看了,你且退下吧。” 春桃如蒙大赦,连忙应了一声,匆匆退了出去。 看着她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林薇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看来,这支木簪确实有问题。春桃刚才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小姐,您刚才是不是故意试探她?” 秋菊低声问道。 “嗯,” 林薇放下诗集,揉了揉眉心,“那支木簪,恐怕是柳氏给她的传讯工具。刚才我让她取下簪子,她那般慌张,定是怕我发现什么。” 秋菊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传讯工具?难道是……” “具体是什么,还不清楚,” 林薇沉声道,“但可以肯定,这簪子不简单。你找个机会,看看能不能把那支簪子偷过来,或者至少,弄清楚它的用处。” “是,小姐。” 秋菊重重地点头。 林薇靠在软榻上,闭上眼睛。柳氏的手段,比她想象的还要隐蔽。看来,她以后的每一步,都要更加小心了。 傍晚时分,春桃端来了晚膳。许是下午被林薇震慑的缘故,她今日格外殷勤,不停地给林薇布菜,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容。 林薇却只是淡淡地吃着,很少说话。她能感觉到,春桃的目光时不时地瞟向自己,像是在观察她的情绪。 晚膳过后,春桃伺候林薇洗漱完毕,又端来了王大夫开的汤药。林薇接过药碗,却没有立刻喝,而是放在桌上,看着春桃:“春桃,你家中还有什么人?” 春桃正在收拾碗筷,闻言愣了一下,连忙答道:“回小姐,奴婢家中只有一个弟弟,还在乡下种地。” “哦?” 林薇挑眉,“那你出来当差,你弟弟怎么办?” 春桃眼中闪过一丝黯然:“没办法,为了生计嘛。好在夫人仁慈,每月给的月钱,够他糊口了。” 林薇点点头,端起药碗,皱着眉头喝了下去。苦涩的药味在口中蔓延,她却像是没有感觉一样,只是看着春桃:“你跟着我,月钱应该比以前多些吧?” 春桃连忙点头:“是,小姐仁慈,给的月钱比以前多了一倍呢。” “那就好,” 林薇放下药碗,擦了擦嘴角,“你弟弟的事,我知道了。以后若是有什么难处,只管跟我说。” 春桃眼中闪过一丝感激,连忙跪下磕头:“多谢小姐恩典!奴婢……奴婢一定好好伺候小姐!” 林薇摆摆手:“起来吧,时候不早了,你也去歇着吧。” “是,小姐。” 春桃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看着春桃离开的背影,秋菊忍不住道:“小姐,您刚才对她那么好,她可是柳氏的人啊!” 林薇淡淡一笑:“攻心为上。春桃家境贫寒,又有个弟弟要养活,柳氏能给她的,我也能给,而且能给得更多。人心都是肉长的,时间久了,不怕她不向着我。” 秋菊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林薇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漆黑的夜空。繁星点点,月光如水,洒在侯府的亭台楼阁上,一切都显得那么静谧美好。但她知道,在这静谧之下,暗流正在涌动。 “秋菊,” 林薇忽然开口,“你说,母亲的死,会不会也跟柳氏有关?” 秋菊愣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小姐,其实奴婢心里也一直犯嘀咕。夫人走得太突然了,而且……而且奴婢记得,夫人去世前,好像跟柳氏吵过一架,只是具体吵什么,奴婢也不知道。” 林薇的心中一紧:“吵架?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夫人染病前几天,” 秋菊回忆着,“那天奴婢路过夫人的院子,听见里面吵得很凶,好像是为了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 林薇追问道。 秋菊摇摇头:“奴婢没听清,只听到夫人好像说‘那东西是我的’,然后就没声音了。第二天,夫人就病倒了。” 林薇的心跳开始加速。母亲染病前,曾与柳氏为了“某样东西”吵架,然后就突然病倒去世了。难道,母亲的死,真的与柳氏有关?而那件东西,会不会就是玄影司的铜钱? “秋菊,” 林薇沉声道,“这件事,你以前为何从未提起?” 秋菊低下头,有些愧疚地说:“奴婢当时年纪小,也没听清,就没往心里去。后来夫人去世,奴婢也不敢乱说话……” “罢了,” 林薇叹了口气,“不怪你。现在知道也不晚。” 她走到妆台前,打开那个不起眼的抽屉,拿出母亲留下的那枚完整的玄影司铜钱。在月光下,铜钱上的“玄”字显得格外诡异。 母亲当年到底和玄影司有什么关系?柳氏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这一切的谜团,都需要她亲自去解开。 “小姐,您早点休息吧,别想太多了。” 秋菊见她神色凝重,忍不住劝道。 林薇点点头,将铜钱收好,躺在床上。虽然身体疲惫,但她的大脑却异常清醒。 今天,她成功震慑了春桃,初步树立了威严,也发现了春桃头上木簪的可疑之处。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但她知道,这仅仅是开始。柳氏和苏婉柔绝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她们一定会想出更恶毒的手段来对付自己。 而她,必须尽快强大起来,不仅要在侯府立足,还要查清母亲的死因,找到玄影司的秘密,为原主和母亲报仇。 夜色渐深,暖阁内一片寂静。林薇闭上眼睛,脑海中却在飞速规划着下一步的计划。她知道,在这个吃人的侯府,只有保持清醒的头脑和锐利的眼光,才能活下去,才能赢得这场残酷的斗争。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林薇的脸上,映出她眼中坚定的光芒。从今天起,苏卿颜不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弱女子,她是林薇,是从现代职场杀出来的女王,侯府的这盘棋,她下定了! 三更时分,暖阁内的宫灯早已熄灭,只剩下秋菊均匀的呼吸声。林薇却毫无睡意,她躺在床上,听着外间春桃辗转反侧的声音。 看来,春桃也没睡着。 林薇轻轻起身,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摸索着下床。秋菊睡得很沉,并未察觉。她蹑手蹑脚地走到外间,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到春桃正背对着她,蜷缩在小床上,似乎睡得很不安稳。 林薇屏住呼吸,慢慢靠近春桃的床边。春桃头上的木簪在月光下投下淡淡的影子,簪头的缝隙在光影下显得格外清晰。 她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到木簪。春桃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身体猛地一僵,嘴里嘟囔了一句梦话,翻了个身,面向里侧。 林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连忙收回手,躲到屏风后面。等了一会儿,见春桃没有再动,才又小心翼翼地走出来。 这一次,她更加谨慎。她观察着春桃的呼吸,待她呼吸均匀、确定她熟睡后,才再次伸出手,指尖轻轻捏住木簪的尾部,准备将其拔出来。 就在她即将拔出木簪的瞬间,春桃忽然翻身坐起,睡眼惺忪地问道:“谁?” 林薇心中一惊,连忙缩回手,躲到床尾的幔帐后面。 春桃揉了揉眼睛,借着月光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人,便又躺下了,嘴里还嘀咕着:“奇怪,怎么感觉有人呢……” 林薇躲在幔帐后面,心跳得飞快。好险,差点就被发现了。看来,想趁春桃睡着的时候拿到木簪,几乎是不可能的。 她悄悄回到内室,躺在床上,心中盘算着。既然明着拿不到,那就只能智取了。 第二天一早,林薇醒来时,春桃已经在外面伺候了,脸上带着一丝疲惫,显然昨夜并未睡好。 “小姐,您醒了?” 春桃连忙走进来,语气比昨日更加殷勤。 林薇点点头,故意打了个哈欠,装作昨晚也没睡好的样子:“嗯,夜里总是睡不踏实。” 春桃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愧疚,连忙道:“都怪奴婢不好,昨夜睡得太沉了,没能及时伺候小姐。” 林薇摆摆手:“不怪你。对了,春桃,你头上这支木簪,看着倒是舒服,能不能借我戴戴?我今儿个想换个素净的样式。” 春桃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头上的木簪,支吾着说:“小姐……这簪子太粗陋了,配不上您……” “无妨,” 林薇打断她,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我就喜欢这种素净的样式。你取下来吧。” 春桃犹豫了很久,见林薇态度坚决,只好颤抖着伸出手,将头上的木簪取了下来,双手递给林薇。 林薇接过木簪,入手微凉,确实是普通的木质,但簪头的缝隙更加明显了。她不动声色地将木簪放在桌上,对春桃说:“你且去帮我拿面镜子来。” “是,小姐。” 春桃如蒙大赦,连忙转身去拿镜子。 趁春桃转身的瞬间,林薇飞快地拿起木簪,仔细观察。簪头的缝隙处,果然有一个细微的按钮。她心中一动,轻轻按了一下。 只听“咔哒”一声轻响,簪头竟然弹开了,里面露出一个小小的竹筒,只有指甲盖大小。 林薇心中一凛,果然有问题!这哪里是什么木簪,分明是一个隐藏的传讯工具! 她连忙将竹筒倒出来,里面只有一张小小的纸条,上面用极小的字写着:“密切监视,有异常立即回报。” 林薇冷笑一声,将纸条重新塞回竹筒,把簪头按好,放回桌上。这时,春桃拿着镜子回来了。 “小姐,镜子来了。” 春桃将镜子递给林薇,眼神不安地瞟着桌上的木簪。 林薇拿起镜子,对着自己的脸照了照,然后拿起木簪,在头上比划了一下,又放下了,淡淡道:“罢了,确实有些粗陋,还是不戴了。” 春桃闻言,明显松了口气,连忙将木簪收了起来,重新插在头上。 林薇看着她的动作,心中冷笑连连。柳氏啊柳氏,你以为安插个眼线,用个传讯工具,就能掌控一切了吗?未免也太小看我了。 “春桃,” 林薇忽然开口,“你跟了我也有两天了,我看你还算伶俐,以后就跟着我吧,好好伺候,少不了你的好处。” 春桃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连忙跪下磕头:“多谢小姐!奴婢一定尽心伺候小姐!” 林薇点点头,不再说话。她知道,春桃此刻的感激是真的,但这并不代表她就会完全背叛柳氏。不过,至少她现在已经知道了春桃的秘密,这就是她最大的筹码。 接下来的几天,林薇表面上对春桃和秋菊一视同仁,甚至对春桃更加温和,时常赏赐她一些小东西。春桃起初还有些戒备,但渐渐地,在林薇的恩威并施下,开始放松了警惕,甚至有时会在不经意间,向林薇透露一些柳氏的动向。 林薇知道,这只是开始。她要做的,不仅仅是掌控春桃,更是要让柳氏和苏婉柔知道,现在的苏卿颜,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了。 这天午后,林薇正在房里看书,秋菊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脸色有些慌张:“小姐,不好了!二小姐来了,说要见您!” 林薇放下书,眼中闪过一丝冷芒。苏婉柔?她来做什么? “让她进来吧。” 林薇淡淡道。 没过多久,苏婉柔穿着一身粉色的襦裙,在一众丫鬟的簇拥下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姐姐,我来看你了。” 林薇抬眸,看着苏婉柔,心中冷笑。来得正好,她正想找个机会,给这对母女一点颜色看看呢。 “妹妹来了,快请坐。” 林薇语气平淡,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苏婉柔坐下后,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春桃,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然后对林薇说:“姐姐,听说你落水后,记性不太好,好多事都记不得了?” 林薇心中了然,看来,这是柳氏让她来试探自己的。 “是啊,” 林薇故意露出迷茫的神色,“好多事都记不清了,头疼得很。” 苏婉柔见状,眼中的得意更甚,她凑近林薇,压低声音说:“姐姐,你不记得了?你落水前,可是和一个陌生男子在湖边说话呢!还有人看见你收了他的玉佩!” 林薇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更加迷茫的神色:“有这回事吗?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妹妹,你是不是记错了?” 苏婉柔没想到林薇会否认,愣了一下,随即道:“姐姐,这可不能记错!当时好多人都看见了呢!那男子衣着华贵,姐姐你怎么能……” “够了!” 林薇忽然打断她,语气陡然转冷,“妹妹,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说我与陌生男子私会,可有证据?” 苏婉柔被她突如其来的厉声质问吓了一跳,随即梗着脖子说:“自然有证据!那玉佩就在……” “在哪里?” 林薇步步紧逼,眼神锐利如刀,“拿出来给我看看!还有,当时都有谁看见了?把他们叫来,我要当面问清楚!” 苏婉柔被她问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没想到,落水后的苏卿颜,竟然变得如此伶牙俐齿,咄咄逼人。 “我……我……” 苏婉柔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林薇看着她狼狈的样子,心中冷笑连连。这就是柳氏和苏婉柔的手段?不过如此。 “妹妹,” 林薇语气缓和了一些,但眼神依旧锐利,“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但这种捕风捉影的话,以后还是少说为妙。若是传出去,不仅毁了我的名声,对你、对侯府,又有什么好处呢?” 苏婉柔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只能恨恨地瞪着林薇,却不敢再说话。 “好了,我有些累了,妹妹还是先回去吧。” 林薇下了逐客令。 苏婉柔恨恨地跺了跺脚,转身离开了。看着她狼狈的背影,林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小姐,您刚才可真厉害!” 秋菊忍不住赞叹道。 林薇淡淡一笑,没有说话。她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柳氏和苏婉柔绝不会就此罢休,接下来,她们一定会想出更恶毒的手段来对付自己。 但她不怕。经过这几天的试探和布局,她已经初步在侯府立威,也掌控了春桃这个眼线。接下来,她要做的,就是主动出击,查清母亲的死因,找到玄影司的秘密,让柳氏和苏婉柔付出代价。 窗外的阳光依旧明媚,腊梅开得正盛。林薇走到窗边,看着那金黄的花瓣,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侯府的这场战争,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苏婉柔狼狈离开后,暖阁内恢复了平静。春桃站在一旁,脸色有些发白,看向林薇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苏卿颜,冷静、锐利,像一把出鞘的刀,让人不敢直视。 林薇没有理会春桃的目光,只是对秋菊说:“去把王大夫开的药煎了吧,我一会儿要喝。” “是,小姐。” 秋菊连忙应道,转身去了厨房。 房间里只剩下林薇和春桃。林薇走到书桌前,拿起一支毛笔,蘸了蘸墨,开始在纸上随意涂鸦。春桃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 “春桃,” 林薇忽然开口,笔尖在纸上停顿了一下,“你说,二小姐刚才说的话,是她自己想出来的,还是……有人教她的?” 春桃浑身一震,连忙跪下:“小姐,奴婢……奴婢不知道……” 林薇放下毛笔,转过身,目光冷冷地看着她:“不知道?你当我是傻子吗?苏婉柔那点心思,能想出这样的毒计?” 春桃吓得不停地磕头:“小姐饶命!奴婢真的不知道!夫人只是让二小姐来看看您,没说别的……” 林薇冷笑一声:“是吗?那你告诉我,柳氏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春桃抬起头,眼中满是惊恐:“小姐,奴婢……奴婢……” “怎么?不敢说?” 林薇步步紧逼,“看来,你是忘了我之前跟你说的话了?侯府的下人,若是连主子的问话都不敢答,怕是活不过这个冬天。” 春桃被她眼中的寒意吓得魂飞魄散,连忙道:“我说!我说!夫人这几日……这几日一直在跟周嬷嬷商量,好像是想……想让您尽快和永宁侯世子完婚……” 林薇心中一凛,柳氏想让她尽快嫁给陆明轩?看来,她们是怕她恢复记忆,想尽快把她嫁出去,摆脱这个麻烦。 “还有呢?” 林薇追问道。 “还有……还有夫人让人去打听……打听您生母的旧事……” 春桃的声音越来越小。 林薇的心中一紧,柳氏打听母亲的旧事做什么?难道她也怀疑母亲的死有问题?还是说,她想从母亲的旧事里,找到对付自己的把柄? “知道了,” 林薇淡淡道,“起来吧。以后,柳氏和苏婉柔有什么动静,第一时间告诉我。做得好,少不了你的好处。要是敢隐瞒……” “奴婢不敢!奴婢一定如实禀报!” 春桃连忙磕头。 林薇点点头,不再说话。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庭院,心中思绪万千。柳氏想让她尽快嫁给陆明轩,恐怕没那么容易。陆明轩是什么样的人,她心里清楚,她绝不会嫁给一个陷害自己的人。 至于母亲的旧事,柳氏既然敢去打听,就说明她可能知道些什么。也许,从母亲的旧事入手,能找到一些线索。 “小姐,药煎好了。” 秋菊端着药碗走进来。 林薇接过药碗,皱着眉头喝了下去。这几天喝药,她都会仔细观察,确定没有问题才会喝。柳氏现在大概还不敢在药里动手脚,毕竟王大夫是侯府的常客,若是出了问题,她也脱不了干系。 喝完药,林薇让秋菊下去休息,房间里只剩下她和春桃。她拿起桌上的木簪,在手中把玩着。这几天,她已经确定,这确实是柳氏用来联系春桃的传讯工具。 “春桃,” 林薇忽然开口,“你说,若是我把这支簪子交给老夫人,会怎么样?” 春桃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小姐饶命!奴婢知道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林薇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心中冷笑。她知道,春桃最害怕的,就是失去这份差事,甚至失去性命。 “起来吧,” 林薇放下木簪,“我不会把它交给老夫人的,至少现在不会。” 春桃闻言,抬起头,眼中满是感激:“多谢小姐!多谢小姐!” “但是,” 林薇话锋一转,眼神再次变得锐利,“你要记住,从现在起,你是我的人。柳氏让你做什么,你都要告诉我。若是敢耍花样,这支簪子,就是你的催命符。” “是!奴婢明白!奴婢一定听小姐的话!” 春桃连忙应道。 林薇满意地点点头。她知道,春桃现在是真的怕了。恐惧,是最好的控制手段。 接下来的几天,春桃果然老实了许多,柳氏和苏婉柔的一举一动,都会第一时间汇报给林薇。林薇也乐得清闲,一边养伤,一边收集信息。 她从春桃口中得知,柳氏确实在催促陆明轩尽快迎娶自己,陆明轩虽然嘴上答应,但似乎有些犹豫。林薇心中冷笑,陆明轩大概也知道,娶了一个被诬陷过的妻子,对他的名声没有好处。 同时,林薇也让秋菊去打听母亲的旧事。秋菊毕竟是在侯府长大的,认识一些老人,经过几天的打探,终于有了一些线索。 “小姐,” 秋菊神秘兮兮地走进来,“奴婢打听到了一些关于夫人的事。” 林薇闻言,连忙让她坐下说。 “奴婢听以前在夫人身边伺候过的张嬷嬷说,” 秋菊低声道,“夫人去世前,好像一直在找一样东西,好像是什么信物之类的。而且,夫人去世前几天,确实和柳氏大吵了一架,好像就是为了这件事。” “信物?” 林薇心中一动,“是什么信物?” “张嬷嬷也不知道,只是说夫人找得很着急,还说那东西关系重大。” 秋菊摇摇头,“后来夫人去世,那东西也就不了了之了。” 林薇点点头,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母亲寻找的信物,会不会就是玄影司的铜钱?柳氏和母亲吵架,是不是就是为了抢夺这件信物? 如果是这样的话,母亲的死,恐怕真的和柳氏有关。柳氏为了抢夺信物,才害死了母亲。而现在,她又想害死自己,是不是因为她知道了信物的秘密? 林薇握紧了拳头,眼中闪过一丝寒意。柳氏,苏婉柔,陆明轩……你们欠我母亲的,欠原主的,我会一笔一笔地讨回来! “小姐,您没事吧?” 秋菊见她神色不对,连忙问道。 “没事,” 林薇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杀意,“我知道了。这件事,你不要再跟任何人说了。” “是,小姐。” 秋菊点点头。 林薇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现在,她已经有了一些线索,但还远远不够。她需要找到更多的证据,才能彻底扳倒柳氏。 而陆明轩那边,她也需要想办法解决。她不能嫁给一个陷害自己的人,更不能让柳氏的阴谋得逞。 就在这时,春桃匆匆走进来,脸色有些慌张:“小姐,夫人让您去前厅一趟,说是永宁侯世子来了,想见您。” 林薇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冷芒。陆明轩?他终于来了。也好,她倒要看看,这个曾经背叛原主的男人,现在还有什么话要说。 “知道了,” 林薇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扶我去前厅。” 秋菊和春桃连忙上前,一左一右扶着林薇,向前厅走去。 走到前厅门口,林薇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只见柳氏和苏婉柔坐在主位上,陆明轩则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到林薇进来,他站起身,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林薇迎上他的目光,心中冷笑。就是这个男人,在原主被诬陷时,没有丝毫信任,只有冷漠和厌弃。 “见过母亲,见过妹妹,见过世子。” 林薇不卑不亢地行礼。 陆明轩看着她,眼神复杂,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柳氏见状,连忙打圆场:“颜儿来了,快坐下。世子听说你落水了,特意来看你。” 林薇点点头,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目光平静地看着陆明轩。 陆明轩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咳嗽了一声,开口道:“苏小姐,听闻你落水受惊,在下特来探望,不知小姐现在感觉如何?” 林薇淡淡一笑:“有劳世子挂心,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 陆明轩点点头,眼神闪烁,“那日之事……是在下误会了,还望小姐不要放在心上。” 林薇心中冷笑,误会?说得可真轻巧。 “世子言重了,” 林薇语气平淡,“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陆明轩闻言,似乎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小姐深明大义,在下佩服。” 林薇没有说话,只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她知道,陆明轩之所以来道歉,恐怕是柳氏在背后催促,想尽快促成婚事。 果然,柳氏这时开口了:“既然误会解开了,那我看,不如就把你和世子的婚事,尽快办了吧?也好让我这个做母亲的,早点放心。” 林薇放下茶杯,抬眸看向柳氏,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来了,终于说到正题了。 “母亲,” 林薇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女儿刚刚大病初愈,实在没有心思考虑婚事。再说,婚姻大事,也需从长计议,不可操之过急。” 柳氏没想到林薇会拒绝,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颜儿,这婚事是早就定下的,哪能说推迟就推迟?” “母亲,” 林薇站起身,目光扫过柳氏和陆明轩,“女儿知道母亲关心女儿,但女儿现在只想好好养伤,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说完,她不再看柳氏和陆明轩难看的脸色,转身对秋菊和春桃说:“我们回去吧。” 看着林薇决绝的背影,柳氏气得脸色铁青,陆明轩的脸色也十分难看。 林薇走出前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想让她嫁给陆明轩?做梦!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她会让柳氏和苏婉柔知道,惹到她,是要付出代价的。 回到暖阁,林薇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夕阳。阳光洒在她的脸上,映出她眼中坚定的光芒。她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充满了荆棘和挑战,但她无所畏惧。 她,林薇,会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活出自己的精彩,为原主和母亲报仇,让所有伤害过她们的人,付出血的代价! 夜色渐深,暖阁内的宫灯再次亮起。林薇坐在书桌前,拿起母亲留下的那枚玄影司铜钱,在手中轻轻摩挲着。 玄影司,柳氏,陆明轩……你们等着,我会一个个把你们揪出来,让你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窗外的夜风吹过,带来一丝寒意,却吹不散林薇心中的火焰。复仇的种子,已经在她心中生根发芽,只等时机成熟,便会破土而出,长成参天大树! 第3章 私通疑云,反客为主 残阳如熔金,将靖安侯府西跨院的黛瓦飞檐浸得半红半暗。汀兰院门前那株百年老槐树的枝叶间,最后几缕金光正被沉沉暮色蚕食,空气里浮动着晚香玉与青竹混合的淡香,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参汤苦涩——那是林薇(苏卿颜)坠湖后每日必饮的药膳气息。她身着一袭月白色缠枝莲纹软缎襦裙,外罩素色纱罗比甲,腕上的赤金镶东珠镯子滑落三分,在夕阳下折射出细碎的光,映得她低垂的睫毛上仿佛凝着金粉,眼睑下淡淡的青影却泄露了六日夜以继日的警惕。 案上的《女诫》摊开着,书页边角被人刻意磨损,露出底下用炭笔勾勒的现代写字楼轮廓——这是林薇穿越六日来,在深夜借着月光偷偷描摹的记忆碎片。指尖的翡翠护甲轻轻叩击着书页边缘,发出极细微的“叮叮“声,这是她作为投行vp时思考的习惯,如今却成了掩盖内心波澜的伪装。穿越而来的灵魂在这具娇弱的身体里苏醒,不仅要适应古代闺阁的束缚,还要应对嫡母柳氏的步步紧逼——三日前那场突如其来的坠湖,早已让她明白这侯府绝非善地,每一寸空气都可能藏着阴谋。 “小姐,世子爷他们...好像往这边来了。“贴身丫鬟秋菊猛地撩开竹帘,脸色煞白如纸,额角还沾着未及擦去的汗珠,那汗珠在烛光下折射出晶莹的光。她梳着双丫髻,髻上插着的桃木簪因慌乱而歪斜,簪头雕刻的桃花瓣险些脱落。秋菊的袖口还沾着深褐色的药渍——三日前正是她拼死从冰湖里捞起小姐,指甲缝里至今残留着湖底淤泥的痕迹,此刻她指尖紧紧攥着林薇的衣袖,掌心的汗水透过衣料传来湿冷的触感,衣料上的缠枝莲纹被攥得变了形。 林薇抬眸,眸光沉静如水,只有袖口处暗纹盘扣被捻得变了形——那是二十一世纪刻在骨子里的应激反应,指腹摩挲着盘扣上的缠枝纹,仿佛在触摸熟悉的键盘按键。她能听见越来越近的靴底擦地声,混杂着家丁们刻意压低却难掩暴戾的呼喝,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正朝着汀兰院收紧。坐在窗边的春桃——柳氏安插在她身边的监视丫鬟——此刻正低头绞着帕子,指尖的凤仙花汁蹭到了藕荷色裙摆上,形成一抹刺目的红,那红色在暮色中如同滴血的伤口。林薇敏锐地注意到,春桃的耳垂正以极快的频率微微发颤——那是柳氏定下的信号,意为“计划启动“,而春桃袖中若隐若现的藏青色衣角,印证了林薇早已布下的预判,她甚至能看到衣角碎片边缘不整齐的剪切痕迹。 “砰——!“ 雕花桃木门被撞得粉碎,木屑飞溅,其中一片擦过林薇鬓边,割得皮肤微微发疼,留下一道细浅的红痕。陆明轩身着石青色云锦常服,腰间玉带扣上的墨玉麒麟坠子在暮色中泛着冷光,坠子边缘还挂着一根极细的藕荷色丝线——那是苏婉柔三日前为他缝制扇套时,故意留下的“念想“,丝线末端甚至还打着一个小巧的同心结。他是永宁侯府世子,也是原主苏卿颜的未婚夫,此刻狭长凤眸里翻涌着怒意,眼尾的细纹因愤怒而紧绷,却在掠过林薇脸庞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错愕——三日前还因恐惧而瑟瑟发抖的未婚妻,此刻竟挺直脊背,用一种近乎审视的平静目光回望他,那双眼睛里没有了往日的怯懦,反而像淬了冰的刀锋,眼瞳深处映着他狼狈的模样,让他莫名感到一丝寒意,甚至能看到自己在她眼中的倒影。 “苏卿颜!“陆明轩的声音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惊起了檐下筑巢的燕子,雏燕惊惶的叫声与他的怒喝交织在一起。他跨步而入,靴底碾碎了落在地上的木屑,发出“咔嚓“的脆响,靴尖不偏不倚停在那枚羊脂玉佩旁,靴底的纹路甚至压出了玉佩周围青砖的细尘。“你还有何颜面在此故作端庄!“他刻意加重了“故作端庄“四字,尾音拖得极长,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唾沫星子几乎溅到林薇面前的博山炉上,炉中安息香的烟缕被这股气浪冲得猛地一颤,烟丝扭曲成诡异的形状,如同他此刻扭曲的内心。 他身后,苏婉柔穿着一身藕荷色软缎襦裙,外罩月白绣玉兰花比甲,正怯生生地躲在两名膀大腰圆的家丁身后。她是柳氏的亲生女儿,林薇的庶妹,此刻发髻散乱,一支碧玉簪斜插在云鬓间,簪头的碧玉雕花蹭到了鬓边的珍珠钗,发出细碎的碰撞声。珍珠耳坠摇摇欲坠,其中一颗南珠的线脚已松,随着她身体的颤抖轻轻晃动,每一次摇曳都仿佛在敲打林薇的神经,珠子表面甚至能看到她常年佩戴留下的细腻指纹。林薇注意到,苏婉柔攥着帕子的手指,正悄悄比划着一个只有她和陆明轩知晓的暗语手势——拇指与食指相扣,意为“按计划行事“,而她的帕子上,绣着的正是与地上香囊同款的并蒂莲纹样,只是颜色稍浅,显然是照着香囊图案刻意绣制的仿品,针脚间还夹杂着几根银白色的丝线,那是她模仿侯府绣房技法时误用的线料。 众人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向陆明轩脚边:一枚羊脂白玉佩躺在青砖缝里,玉质莹润如凝脂,雕着踏云麒麟,麒麟的眼睛处用一点墨玉镶嵌,在残光下透着狡黠的光。玉佩边缘有处清晰的45度斜角划痕,划痕深处残留着暗红的锈迹——那是上月陆明轩在苏婉柔的“听雨轩“中,把玩玉佩时不慎被青铜镇纸磕出的痕迹,当时苏婉柔还笑着用指甲去刮那锈迹,在玉质表面留下了一道细微的月牙形印记,此刻在林薇眼中,那印记如同罪证般清晰,甚至能看到划痕边缘玉质的细微崩裂。 离玉佩三尺远的地方,散落着一个巴掌大小的绯红香囊,锦缎面上的并蒂莲绣得活色生香,莲茎处用银线勾勒,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见线头。香囊口的流苏穗子上,坠着两颗圆润的南珠,与苏婉柔耳坠上的珠子出自同一批料子,在即将熄灭的夕阳下反射出温润的光泽,珠子孔道里甚至还残留着穿线时的蜡质。林薇的目光如扫描仪般扫过香囊内侧——靠近系带处,有一根极细的银线松脱,线头处缠着三根棕色的短发,长度均在半寸左右,发梢有明显的剪切痕迹,这是典型的男性头发,却被刻意剪断以混淆视听,而发丝根部残留的油脂,与陆明轩常用的发油气味隐隐相合,那是一种混合了柏木与龙涎香的味道。 “姐姐...“苏婉柔的哭声恰到好处地响起,带着梨花带雨的柔弱,她抬手指向玉佩,袖口的珍珠璎珞哗啦作响,十指尖尖,涂着最新鲜的凤仙花汁,颜色如同初绽的石榴花,其中无名指上有一个极淡的茧——那是长期持针留下的痕迹,与香囊上的打籽绣技法相得益彰,茧子的位置甚至与香囊上最费针力的花蕊处对应。“这、这不是世子爷...不,这不是外男常用的玉佩吗?你怎能与奸夫私会,做出这等辱没门楣之事!“她故意顿住,露出惊慌失措的模样,眼角却偷瞄着陆明轩,睫毛上挂着的泪珠迟迟不落,在灯光下折射出虚假的光芒,泪珠的形状甚至因刻意酝酿而显得过于圆润。 秋菊“噗通“一声跪在林薇身前,身体因愤怒和恐惧而剧烈颤抖,她头上的桃木簪险些掉落,簪尾的红穗子扫过地面的碎木屑。“世子爷明鉴!我家小姐自坠湖醒来后,每日除了汤药便是静养,从未踏出汀兰院半步!这分明是有人栽赃陷害!“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血珠滴落在青砖上,形成小小的红点,与苏婉柔指尖的凤仙花汁遥相呼应。她的目光死死盯着陆明轩身后的苏婉柔,仿佛要将那虚伪的面具看穿,甚至能看到苏婉柔藏在袖口的手指正紧张地揉搓着帕子。 而春桃则缩在博古架后,眼神闪烁不定,右手悄悄探入袖中,似乎在摸索什么。她的衣袖微微鼓起,显然藏着异物,袖口处还沾着一点深青色的线头——那是柳氏为了坐实“奸夫“身份,特意从陆明轩旧衣上剪下的布料碎片,用蜜蜡粘在春桃袖内,只待时机成熟便抛出。林薇注意到,春桃的喉结轻轻滚动,显然在吞咽口水,这是说谎者典型的生理反应,她甚至能看到春桃袖中碎片边缘的祥云纹绣线在烛光下微微反光。 陆明轩冷哼一声,上前半步,靴底几乎要碾碎那枚玉佩,玉质表面的油脂包浆在他靴底压力下泛出异样的光泽,包浆下的玉质纹理都清晰可见。“人赃并获,还敢狡辩!给我搜!“他身后的家丁们立刻响应,水火棍在手中握得咯吱作响,其中一人的棍身上还刻着模糊的“柳“字——那是柳氏的心腹家丁,专门负责执行此类阴私之事,棍头磨损处露出暗黄色的木质,上面甚至有陈旧的血渍斑点。林薇能闻到陆明轩身上混合的龙涎香与玫瑰甜香——龙涎香是他惯用的香料,而玫瑰甜香则来自苏婉柔常用的“醉芙蓉“花粉熏香,两种气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而暧昧的气息,让她胃里一阵翻涌,既是为原主不值,也是对眼前这对男女的恶心,甚至能分辨出玫瑰香中夹杂的一丝苏婉柔特有的、用来掩盖体香的龙脑香。 “慢着。“林薇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穿透人心的力量,让正要上前的家丁们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甚至能听到他们粗重的呼吸声。她俯身时,故意让月白色裙摆擦过地面,发出轻微的摩擦声,以掩盖自己观察地面擦痕的动作,裙摆上的缠枝莲纹扫过青砖,仿佛在丈量罪证的距离。指尖悬在玉佩上方寸许,月牙白护甲在微光下划过一道冷光,她能感觉到玉质表面细微的纹路,以及那处45度划痕边缘残留的、属于青铜镇纸的金属微粒,甚至能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铜锈味,与侯府库房里青铜器皿的气味完全一致,那气味中还夹杂着一丝苏婉柔闺房里的熏香。 “世子说这是''人赃并获'',“林薇直起身,将玉佩托在掌心,迎向窗外最后一缕天光,羊脂玉在她掌心跳动着柔和的光泽,麒麟的眼睛处那点墨玉,此刻正反射出她冷静的眸光,玉质的温润触感透过掌心传来,与她冰冷的指尖形成对比。“可曾想过这''赃物''本身,便破绽百出?“ 陆明轩眉头紧蹙,眼中满是不耐,眉心的川字纹因恼怒而更深。“证据确凿地摆在眼前,还有何破绽?“他腰间的玉带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与地上那枚玉佩形成诡异的呼应,扣身雕刻的云纹与玉佩上的踏云麒麟纹路如出一辙,连云纹的走向都完全相同,这绝非巧合,而是出自同一位玉匠之手。 “这枚玉佩,“林薇转动玉佩,让光线精准地照在划痕处,光线在划痕处形成一道阴影,如同伤疤,“西域和田羊脂玉,玉质细腻如凝脂,单凭这玉料便价值百金,更遑论这麒麟雕工,线条流畅,打磨精细,非顶尖玉匠不能为。“她顿了顿,指尖轻轻叩击着划痕处,发出清脆的“嗒嗒“声,叩击的力道让玉佩微微震颤,麒麟的眼睛仿佛也随之转动,“敢问世子,若我真与人私会,必定不欲人知,所选之处必是隐蔽角落,行事也当万分谨慎。可为何偏偏将如此一枚价值连城、形制醒目的玉佩遗落在院门之内?难道是生怕旁人不知,特意将''罪证''摆在显眼处不成?“ 她的语速平稳,逻辑清晰,每一个字都带着现代刑侦学的严谨逻辑——动机、场景、行为合理性,这是她在投行做尽调时最擅长的拆解方式,此刻却用在了揭穿古代的阴谋上。陆明轩的眼神几不可察地一震,喉结滚动了一下,下意识地摸向自己腰间——那里原本挂着一枚同款的麒麟玉佩,半月前苏婉柔说喜欢,他便解下来赠予了她,还笑言“这麒麟踏云,正配婉柔的清雅“,苏婉柔当时娇羞地低下头,发丝拂过玉佩的触感仿佛还留在指尖。这个记忆碎片让他背脊微微发寒,视线不由自主地飘向苏婉柔,见她正低头盯着地面,耳垂红得几乎要滴血,手指将帕子绞成了麻花状,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帕子的边缘都被捻得发毛。 “许是那奸夫慌张之下遗落的!“陆明轩强作镇定,声音陡然拔高,试图用音量压制内心的慌乱,却不想反而暴露了心虚,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显得有些空洞。他向前半步,带起的风让桌上的《女诫》书页哗啦啦翻响,露出底下未及掩盖的现代建筑草图一角,那突兀的线条让陆明轩眉头一皱,却被此刻的慌乱抛之脑后,甚至能看到草图边缘她反复描摹的电梯轮廓。 “慌张遗落?“林薇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那弧度冰冷而嘲讽,“世子请看这玉佩的位置——它落在离门板不足三尺处,且正面朝上,麒麟纹样清晰可见。若真是慌张遗落,依照常理,多半会滚落在角落,或是背面着地。这般''恰好''的位置,倒像是有人刻意放置在此。“她蹲下身,用一根银簪小心翼翼地指着玉佩周围的地面,簪尖在青砖缝隙间划过,发出细微的“嘶嘶“声,簪尖甚至挑起了一丝新鲜的泥土,“诸位请看,此处砖缝间有新的擦痕,与玉佩边缘的划痕方向一致,且擦痕内无积尘,显然是今日新形成的,更像是有人刻意''摆放''时摩擦所致。“ 说罢,她又俯身捡起那枚绯红香囊,指尖触碰到锦缎的瞬间,便能感觉到布料上残留的、属于苏婉柔的体香——那是一种混合了玫瑰、桂花与“醉芙蓉“花粉的甜香,与陆明轩身上的气味如出一辙,甚至能分辨出其中“醉芙蓉“花粉的比例稍高于寻常,这是苏婉柔为了讨好陆明轩而特意加重的香型,甜香中还夹杂着一丝她常用的、用来滋养皮肤的杏仁油气味。她将香囊凑到鼻尖轻嗅,动作优雅却带着审视,像在品鉴一件艺术品,又像在捕捉罪犯的气息,鼻翼微动,捕捉着每一丝气味的来源。 “再看这香囊,绯红锦缎,并蒂莲纹样,且不论这配色与纹样都透着浓浓的闺阁气息,单说这绣工——“林薇举起香囊,让众人看清上面的绣纹,特意将香囊倾斜,让灯光照在金线绣成的莲茎上,每一针脚都清晰可见,金线在烛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走线稳,用针巧,尤其是这并蒂莲的花蕊处,用了打籽绣技法,每一颗籽都圆润饱满,大小一致。这种绣法是侯府绣房的独门秘技,除了侯府内院的几位主子和贴身绣娘,外间极少有人能习得。“她的目光如扫描仪般扫过苏婉柔及其身后的侍女,最终落在苏婉柔的手指上——她的右手食指第二关节处有一个极淡的茧,那是长期持针留下的痕迹,茧子的颜色比寻常绣娘要浅,说明她并非专业绣娘,只是偶尔刺绣,而她身后的大丫鬟,指尖也有类似的印记,只是颜色更深,证明这香囊极有可能出自苏婉柔或其心腹之手,甚至能看到苏婉柔指尖残留的绣线颜色。 “敢问世子,“林薇的声音陡然转冷,目光如利剑般刺向陆明轩,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威压,“京中哪位外男会携带如此一枚充满闺阁意趣的香囊?再者,这香囊里的香料,是玫瑰混合桂花,甜而不腻,更适合女子使用,其中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醉芙蓉''花粉——这种花粉唯有侯府后园才有种植,是夫人常用的安神香料,寻常外男如何会有?“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指向缩在博古架后的春桃,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威压,如同法官质问犯人:“春桃,你日日伺候我梳妆,可认得这香囊里的''醉芙蓉''花粉?我记得这种花粉极为珍贵,整个侯府,除了夫人的''松鹤堂'',便只有...“她故意顿住,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苏婉柔的“听雨轩“方向,那里此刻想必灯火通明,柳氏正焦急地等待着消息,“...“便只有懂得调配香料、且能接触到夫人库房的人,才会拥有吧?“ 春桃脸色骤变,像见了鬼一样猛地后退半步,袖中的衣角碎片险些滑落,露出藏青色的布料边缘,上面的祥云纹在灯光下若隐若现,祥云纹的绣线甚至还带着未修剪干净的线头。林薇的目光如电:“还有这香囊上的南珠,与世子爷送给婉柔妹妹的那对耳坠,可是出自同一批料子?我记得上月妹妹生辰,世子爷特意在珍宝阁选购了这批南海进贡的上等南珠,当时还夸妹妹戴上''如月下仙子'',惹得妹妹羞红了脸颊,连耳根都红透了呢。“ 林薇刻意加重了“羞红了脸颊“四字,语气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仿佛亲眼目睹了当时的场景。苏婉柔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捂住耳朵,珍珠耳坠剧烈晃动,其中一颗本就松动的南珠“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滚到林薇脚边,与地上的香囊形成讽刺的呼应,珠子在地面上滚动时,反射出摇曳的烛光,如同她此刻慌乱的心。陆明轩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那对南珠耳坠,确实是他精心为苏婉柔挑选的生日礼物,柳氏为了栽赃,竟然连这种定情信物都用上了,其心可诛,而苏婉柔明知此事却默认配合,更让他感到一阵恶心,甚至能想起苏婉柔收到耳坠时,如何在他面前娇羞地旋转,裙摆扫过地面的声音。 林薇步步紧逼,转向陆明轩,手中的香囊轻轻晃动,流苏穗子发出细碎的声响,如同催命的符咒,每一次晃动都像是在敲打他的良心:“世子接到的''密报'',可曾言明这''奸夫''是何身份?何时进入汀兰院?又在何处与我私会?“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若连最基本的时间、地点、人物都语焉不详,仅凭这两件来历可疑、逻辑不通的物件,便擅闯内院,污蔑嫡女——敢问世子,这与血口喷人,又有何异?“ 她举起手中的玉佩,让陆明轩看清背面那处被包浆掩盖的刻痕,那是一个极淡的“明“字起笔,是陆明轩当年定制玉佩时,特意要求玉匠刻下的字号暗记,刻痕的边缘甚至还能看到玉匠雕刻时留下的细微崩口:“敢问世子,这麒麟踏云的纹样,与您腰间曾挂的那枚玉佩,可有几分相似?我记得您曾说过,这麒麟踏云纹,暗含''明''意,是您特意请宫廷玉匠设计的,还说此纹唯有心上人才能佩戴,不知...婉柔妹妹可算是您的心上人?“ 陆明轩猛地后退一步,仿佛被无形的手推开,撞在身后家丁的水火棍上,发出“当啷“一声脆响,水火棍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惊得屋檐下的燕子再次飞起。他终于无法再自欺欺人——这枚玉佩分明是他赠予苏婉柔的定情之物,如今却成了栽赃未婚妻的“罪证“!柳氏和苏婉柔这对母女,为了让苏婉柔上位,竟然如此歹毒,将他也蒙在鼓里,当作了伤人的刀!他看向苏婉柔的眼神,从最初的维护变成了此刻的冰冷与厌恶,甚至能看到苏婉柔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与悔恨。 “你...你血口喷人!“苏婉柔尖叫起来,脸色惨白如纸,精致的妆容因汗水而花糊,几缕发丝黏在额角,显得狼狈不堪,额角的碎发甚至沾到了眼角的泪痕。“这玉佩是我...是我偶然捡到的!与世子爷没有半分关系!“她的声音尖利,带着破罐破摔的疯狂,眼神却不敢与陆明轩对视,只是死死盯着地面,仿佛那里有救命的稻草,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裙摆上的绣线。 “哦?“林薇挑眉,向前一步,强大的气场让苏婉柔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裙摆扫过地面的碎木屑,发出“沙沙“的声响,木屑被扫开,露出底下更清晰的地面擦痕。“妹妹何时有了捡男子玉佩的癖好?又为何偏偏''捡''到一枚与世子爷旧佩同款、价值连城的羊脂玉?“她突然伸手,快如闪电般抓住苏婉柔的手腕,指尖触到她脉搏处剧烈的跳动,那频率快得如同鼓点,几乎要震碎她的指尖,“妹妹指尖的薄茧,可是常年把玩玉佩所致?我记得上月妹妹的''听雨轩''失窃,丢失的正是一枚''不起眼''的玉佩,莫非就是这一枚?“ 林薇的话如同惊雷,炸得苏婉柔浑身一颤。所谓的“失窃“,不过是她与柳氏为了掩盖玉佩来源而演的戏,如今被林薇当众揭穿,让她瞬间慌了阵脚。她猛地抽回手,像是被烫到一般,手腕上留下林薇指尖的红痕,那红痕如同烙印,灼烧着她的皮肤,也灼烧着她的伪装。她看向陆明轩,眼中充满了求助,却只看到他冰冷的眼神和紧抿的薄唇,那眼神让她如坠冰窟,甚至能看到他眼中自己狼狈的倒影。 陆明轩此刻心中已是惊涛骇浪,他想起与苏婉柔的种种过往——三月前的花朝节,他在花园假山后将这枚玉佩塞进苏婉柔手中,低声说“待我向父亲禀明,定让你凤冠霞帔嫁入永宁侯府“,当时她眼中的欣喜如今想来却无比讽刺;半月前的雨夜,苏婉柔哭着说柳氏苛待嫡姐,他还安慰她“卿颜性情冷淡,不及你半分温柔“,现在才明白那眼泪是为了博取同情;甚至昨日午后,柳氏将密报递给他时,他也曾有过一丝犹豫,是苏婉柔在一旁柔声劝道“世子爷也是为了侯府清誉“,如今想来,字字句句都充满了算计,她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带着虚伪的温柔。 “春桃,“林薇忽然转向缩在角落的丫鬟,声音冰冷如霜,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威严,仿佛能看穿人心底的秘密,“你袖中藏着什么?拿出来。“ 春桃浑身一震,如同惊弓之鸟,连连摇头,脸上血色尽失,嘴唇都变得苍白:“没、没有...奴婢什么都没有...“她的右手在袖中死死攥着那片藏青色的布料碎片,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蜜蜡粘在皮肤上,传来微微的刺痛,而藏青色的布料边缘,正一点点从袖口中滑出,布料的纹理在烛光下清晰可见,与陆明轩身上的常服材质完全一致。 “是吗?“林薇眼神示意秋菊,“搜。“ 秋菊早已对春桃的鬼祟行径忍无可忍,此刻得了命令,如同离弦之箭般上前,一把抓住春桃的手腕,用力扯开她的衣袖。一片约巴掌大小的藏青色锦缎碎片应声落地,上面还绣着半朵祥云纹样,针脚细密,正是侯府世子常服上的特有纹饰,丝线的色泽与陆明轩此刻身上的常服分毫不差,甚至能看到绣线接口处未处理干净的线头。 “这是什么?“林薇弯腰捡起碎片,指尖捻起上面一根残留的银线,那是陆明轩常服上用来滚边的材质,在灯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银线的表面甚至还残留着裁缝缝制时的指印,“世子爷的常服,可是藏青色祥云纹?我记得去年冬日,世子爷不慎将墨汁洒在袖口,还是夫人亲自命绣房用同色丝线修补的,这祥云纹的绣法,与绣房记录册上的样式,可是分毫不差?“ 林薇的话让在场的家丁们面面相觑,看向陆明轩的眼神充满了惊疑,甚至能看到他们交换眼神时的震惊。陆明轩看着那片碎片,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眼前阵阵发黑。柳氏为了坐实“奸夫“的存在,竟然不惜剪下他的旧衣碎片作为“证据“,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栽赃,而是将他的名誉也一同踩在脚下!他猛地转身,看向苏婉柔,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失望,以及一丝被背叛的愤怒,声音因极度愤怒而微微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婉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这一切是不是你和母亲策划的?!“ 苏婉柔被他眼中的寒意吓得魂飞魄散,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泪水汹涌而出,却再也装不出那副柔弱模样,多年的伪装在这一刻彻底崩塌,眼泪混合着脸上的脂粉,在脸颊上留下两道清晰的泪痕:“世子爷...我...我也是被母亲指使的...“她语无伦次地哭诉着,“母亲说...说苏卿颜性情孤僻,配不上世子爷,只有我才能助世子爷在朝堂站稳脚跟...她说只要除去姐姐,我就能名正言顺地嫁给您...我...我一时糊涂...“她将一切罪责都推给了柳氏,却忘了自己才是这场阴谋的受益者,忘了自己对嫡姐的嫉妒和对世子妃之位的渴望,甚至能看到她哭诉时,眼中闪过的一丝不甘。 “够了!“林薇厉声打断,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带着前所未有的威严,震得每个人的耳膜都在发颤,房梁上的灰尘再次簌簌落下,“柳氏身为侯府主母,不思教导子女,反而教唆庶女栽赃嫡女,败坏门风;苏婉柔身为妹妹,觊觎姐姐婚约,与姐夫暗通款曲,更参与构陷亲姐,其心可诛;春桃身为丫鬟,背叛主子,充当内鬼,助纣为虐——“ 她环视一圈,看向那些目瞪口呆的家丁,他们手中的水火棍早已垂落,脸上写满了震惊与惶恐,仿佛第一次认识眼前这位嫡小姐,甚至能看到他们握着水火棍的手在微微颤抖:“今日之事,诸位都看在眼里。所谓''奸夫''的玉佩,是世子赠予庶妹的定情物;所谓''外男''的香囊,是庶妹常用之物,甚至绣着她的闺阁纹样;而这''奸夫''的衣角碎片,竟出自世子爷的旧衣——这出自导自演的戏码,真是好手段!“ 林薇的目光最终落在陆明轩脸上,那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怯懦,只有冰冷的审视,如同法官在宣判罪犯,目光锐利得仿佛能穿透他的灵魂:“世子爷,念在你我尚有婚约,看在两家世交的情分上,今日之事,我可以不立刻禀明父亲,追究柳氏与庶妹的罪责。“她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仿佛来自地狱的寒铁,每一个字都砸在他的心上,“但请你记住——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苏卿颜虽为女子,却也容不得他人如此构陷。若再有下次,我定要将所有证据呈给侯爷和皇上,让构陷者身败名裂,付出应有的代价!“ 她的话语如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陆明轩看着眼前这个判若两人的未婚妻,只觉得陌生又畏惧。她的眼神、她的逻辑、她的气势,都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轻视这个嫡女了,她不再是那个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而是一把出鞘的利剑,随时可能刺伤每一个试图伤害她的人,而他自己,也成了她潜在的敌人。 陆明轩几乎是落荒而逃。他再也无法面对林薇冰冷的目光,无法面对苏婉柔狼狈的哭诉,更无法面对自己被当枪使的事实。他猛地转身,袍摆扫过地面的碎木屑,发出“哗啦“的声响,对着呆立的家丁们厉声喝道:“还愣着做什么?走!“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慌乱与恼怒,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甚至能看到他转身时,玉带扣上的墨玉麒麟坠子因动作过大而晃动,坠子上的藕荷色丝线险些断裂。家丁们如蒙大赦,连忙跟在他身后,匆匆离去,来时气势汹汹,去时却显得无比狼狈,甚至不敢再看地上的“证据“一眼,靴底踢到碎木屑,发出慌乱的声响,其中一人还险些被门槛绊倒。 苏婉柔瘫坐在地上,看着陆明轩离去的背影,哭得撕心裂肺,却只换来林薇冰冷的注视和秋菊鄙夷的眼神。她伸出手,想去抓陆明轩的衣角,却只抓到一片冰冷的空气。曾经许诺她“凤冠霞帔“的世子爷,在真相败露的此刻,却将她弃如敝履,这比任何惩罚都让她感到绝望。她想起柳氏的承诺,想起自己对世子妃之位的渴望,如今都成了泡影,只剩下满地的狼藉和众人的嘲讽,甚至能听到远处传来的、若有若无的下人们的窃窃私语。她想起自己为了讨好陆明轩,如何精心绣制香囊,如何模仿嫡姐的言行,如今都成了笑话,眼泪流得更凶了,却再也换不回任何东西。 春桃被秋菊死死按住,像一滩烂泥般瘫在地上,面如死灰。她知道,自己作为柳氏棋子的下场,绝不会好。发卖为奴已是最好的结局,若是柳氏为了灭口,恐怕连性命都难保。她看向林薇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和悔恨,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说些什么,却最终只是发出一阵呜咽,她能看到秋菊眼中的厌恶,也能想象到自己未来的悲惨命运。 汀兰院内,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晚风吹起破碎的门帘,发出“哗啦“的声响,像是在为这场闹剧伴奏,门帘上的流苏穗子在风中摇曳,如同墓前的招魂幡。秋菊看着林薇,眼中充满了敬佩与后怕,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您刚才太厉害了...简直像换了个人...“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既是因为刚才的惊险,也是因为对林薇的敬畏,甚至能看到她眼中闪烁的泪光。 林薇摆摆手,走到窗边,看着陆明轩一行人消失在长廊尽头,他们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最终被侯府的夜色吞噬。晚风吹起她的发丝,带来一丝凉意,她才感觉到后背的衣衫已被冷汗浸透,心脏仍在胸腔里剧烈跳动——刚才的每一秒,都是在钢丝上跳舞,稍有不慎,不仅魂穿的秘密会暴露,就连性命也难保。她靠在窗框上,感受着木头传来的微凉触感,试图平复翻涌的情绪,却能闻到自己衣衫上沾染的、来自陆明轩的龙涎香气味,让她一阵作呕。 “把春桃绑起来,“林薇转过身,眼神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丝疲惫,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带去账房,让管家发卖了,记得手脚干净些,别让她乱说话。“她特意加重了“手脚干净些“,暗示秋菊要确保春桃无法向柳氏传递消息,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秋菊应声,用力将瘫软的春桃拖了出去,春桃一路哭喊求饶,声音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庭院深处,只留下断断续续的“小姐饶命“,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哭声在回廊间回荡,如同鬼魅的哀嚎。 林薇捡起桌上的玉佩和香囊,指尖划过玉佩上那道熟悉的划痕,又捻起香囊上那根棕色的短发。这枚玉佩,曾是陆明轩与苏婉柔私情的见证;这个香囊,曾散发着苏婉柔的体香;而这根头发,无疑来自陆明轩。如今,它们却成了揭露阴谋的关键证据。她将它们放入一个锦盒中,锁扣“咔哒“一声轻响,像是为过去的懦弱和背叛画上了一个句点,也像是为未来的战斗合上了武器匣,锦盒表面的缠枝莲纹与她衣上的纹样相呼应,仿佛在诉说着命运的轮回。 门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是侯府的管事嬷嬷们来了。为首的刘嬷嬷脸上带着敬畏与忐忑,看着林薇的眼神再也没有了往日的轻视,反而多了几分忌惮,甚至能看到她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她们刚才都在院外候着,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但里面的动静和陆明轩仓皇的离去,早已让她们猜到了大概,林薇刚才那番逻辑清晰、气势逼人的辩驳,更是让她们心惊,甚至能听到她们裙摆摩擦地面的沙沙声。 “小姐...“刘嬷嬷想说些什么,却被林薇抬手打断,她的动作带着一种上位者的威严,让刘嬷嬷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我知道了,“林薇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去回禀侯爷和夫人吧,就说世子爷误信谗言,擅闯内院,所幸并无大碍。至于其他...“她顿了顿,目光扫过破碎的房门和地上的狼藉,“...“侯爷自有公断。“她特意将“侯爷自有公断“说得极轻,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让管事嬷嬷们明白,此事绝不能轻易了结,她的目光甚至让刘嬷嬷感到一阵寒意。 管事嬷嬷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恭敬地福了福身,退了下去。她们知道,从今天起,汀兰院的这位嫡小姐,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了。她眼中的冷静与锐利,让她们明白,今后在侯府,行事必须更加谨慎,稍有不慎,便可能触怒这位不好惹的主子,甚至能听到她们离去时,脚步都放得格外轻。 林薇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那张脸依旧是苏卿颜的模样,眉如远黛,眸若秋水,却多了一双属于林薇的、冷静锐利的眼睛。镜中人的嘴角,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辩驳时的冷冽。她轻轻抚上自己的脖颈,那里还留着坠湖时被水草勒出的淡痕,提醒着她那场几乎丧命的阴谋,也提醒着她不能有丝毫松懈,指尖触碰到那道淡痕,仿佛还能感受到湖水的冰冷。 “苏卿颜,“她对着镜中的女子低语,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却带着无比的坚定,“你的仇,我会报。你的人生,我会替你走下去。从今往后,我就是你,我会让所有伤害过你的人,付出代价。“穿越而来的灵魂在这一刻与这具身体达成了某种共识,不再是借居,而是要在此地,活出不一样的人生,镜中的人影仿佛也对她眨了眨眼,给予肯定。 窗外,夜色渐浓。靖安侯府的角楼在暮色中勾勒出冷硬的轮廓,仿佛一头蛰伏的巨兽。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咚——咚——“,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报时的梆子声如同心跳,丈量着深宅大院里的每一分每一秒,更声在夜空中回荡,仿佛在为她的决心作证。林薇知道,今天的事情只是一个开始,更大的风暴还在后面。柳氏不会善罢甘休,苏婉柔的怨恨只会更深,而陆明轩,这个曾经的未婚夫,如今已成为潜在的敌人,他绝不会允许自己被如此羞辱而不报复,她甚至能想象到柳氏得知计划失败后,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 但她不再害怕。作为林薇,她在竞争激烈的投行中摸爬滚打,早已练就了强大的心脏和缜密的思维,能在复杂的局势中找到破局之道;作为苏卿颜,她拥有侯府嫡女的身份和地位,这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两者的结合,让她有信心在这深宅大院中,为自己,也为原主,杀出一条生路。 她走到窗边,推开半扇窗户,晚风吹拂着她的长发,带来庭院里晚香玉的芬芳,也带来了远处“松鹤堂“方向隐约的动静。那里此刻想必灯火通明,柳氏正在大发雷霆,苏婉柔在一旁哭诉,而陆明轩是否会去质问柳氏,这将决定下一场战斗的开端。林薇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而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属于林薇的侯府生存之战,从此刻起,正式拉开了帷幕。而那枚见证了阴谋与背叛的羊脂玉佩,和那个充满了闺阁秘事的绯红香囊,将成为她手中最锋利的武器,随时准备刺向敌人的心脏。深宅的夜,漫长而充满未知,但林薇知道,她已经做好了迎接一切挑战的准备。她的目光望向深邃的夜空,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指引着她在这波谲云诡的侯府中,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每一步都走得坚定而有力。 第4章 中馈之争,职场管理术 松鹤堂的鎏金铜鹤香炉里,龙脑香正焚至中盘,烟缕如银丝般从鹤喙中袅袅升腾,在晨光中交织成诡谲的螺旋。那铜鹤的羽翼上镶嵌着细碎的螺钿,每一片都打磨得薄如蝉翼,此刻在斜射的阳光里流转着虹彩,映着柳氏鬓边赤金凤凰步摇的流苏轻颤——步摇尾部的九颗米珠因她下颌的微颤而相互碰撞,发出细碎的“叮叮“声,与香炉底座下燃着的银炭爆裂声融为一体。她身着的石青色织金缎袄袖口滑下一截雪青妆花绫里子,里子边缘用银线绣着的卍字不到头纹已有些许脱线,几缕银线在晨露的浸润下微微打卷,恰似她此刻强装镇定的眉梢。 柳氏头戴的赤金点翠衔珠抹额上,九颗东珠排列成北斗之形,林薇的目光刻意停留在第四颗东珠的孔道处——那里还残留着半圈极细的蜡痕,是穿线时为了顺滑而涂抹的川蜡,按规矩这类贡品东珠理应用蜜蜡穿孔,这处蜡痕无疑暴露了此物早已被私下改制。苏婉柔垂首立在母侧,水绿色挑线纱裙的裙摆扫过青砖缝隙,带出几点昨夜未扫净的香灰,裙角用银线绣的缠枝莲纹有三处绣线松脱,露出底下泛白的纱底,恰如她此刻苍白的脸色。她外罩的藕荷色绣玉兰比甲上,玉兰花的花瓣用珍珠粉敷染得厚薄不均,左下方那朵花瓣边缘甚至结着细小的粉疙瘩,显然是昨夜赶工刺绣时,珍珠粉与胶液调和未匀的痕迹。 林薇踏入正堂时,特意放缓了脚步,月白色镶银边的裙摆如流云般擦过门槛上的铜制门墩。那门墩上雕刻的“福禄寿“图案已被百年步履磨去了棱角,唯有寿桃的轮廓还残留着一丝模糊的鎏金,此刻正映着她腕上赤金镶东珠镯子的光晕——这对镯子是原主生母的陪嫁,镯身上刻着的缠枝莲纹与柳氏袄上的纹样如出一辙,却因年代久远而更显温润。林薇注意到柳氏的目光在镯子上停留了半秒,喉结不易察觉地滚动了一下,袖中攥着的锦帕瞬间被捏出褶皱。 “母亲今日气色真好,“林薇福身行礼,袖中暗藏的银质指甲套轻轻刮过袖口内侧的暗纹——那是她昨夜让秋菊用冰蚕丝线绣的防滑纹路,呈北斗七星之形,此刻正用来掩饰指尖因紧张而沁出的薄汗。她的视线如显微镜般扫过柳氏案头:三叠蓝布封皮的账册呈品字形摆放,最上层那本的封皮边角被摩挲得露出竹纸,纸页边缘沾着三点深褐色茶渍,形状恰好吻合柳氏惯用的缠枝莲纹茶盏口沿。账册顶部用朱砂笔题写的“中馈收支“四字,撇捺间的飞白处闪烁着金箔碎屑——那是柳氏为显身份,特意在朱砂中混入的九微金粉,此刻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如同撒在账本上的星子。 柳氏扯动嘴角,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眼角的细纹因肌肉牵扯而堆叠成网状,几缕未染匀的白发从抹额下钻出来,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刺眼。她腕上的翡翠镯子与酸枝木桌面轻碰,发出一声清越的“叮“响,那翡翠的颜色偏暗,带着一丝灰调,恰如她此刻被阴霾笼罩的心境。“薇儿身子大好了?“她抬手示意大丫鬟墨竹捧过账册,涂着凤仙花汁的指甲在封皮上叩击出“笃笃“声,节奏与她袖中那块老怀表的秒针走动完全一致。墨竹上前时,林薇瞥见她裙摆内侧沾着的深青色线头——那布料纹理与陆明轩常服的云锦如出一辙,显然是柳氏为今日谈话特意赏赐的衣料。 “母亲疼惜女儿,女儿心里明白,“林薇的声音不高,却让正欲开口的苏婉柔猛地顿住。她没有接账册,反而伸出指尖,用戴着翡翠护甲的无名指轻拂过封皮上的朱砂字迹,指尖温度让微干的朱砂粉末扬起,在光束中形成一道细不可见的红雾。“只是父亲临行前特意嘱咐,“她的目光缓缓扫过柳氏身后的列祖列宗牌位,牌位前的长明灯芯爆出一个灯花,幽微的光芒恰好照亮“侯府列祖“四字的“祖“字右下角——那里有一道极细的划痕,是十年前原主生母上香时不慎用簪子划出的痕迹,如今被柳氏用金漆小心翼翼地描过,却仍能看出修补的痕迹。 “守好侯府门楣,理清中馈账目“——林薇清晰吐出这八字时,刻意加重了“守好“二字,尾音拖得长而沉,如同将一根丝线缠绕在柳氏的喉间。只见柳氏放在膝头的右手猛地收紧,掐进了石青色织金缎的褶皱里,缎面上用金线绣的莲茎被掐得断裂,几缕金线崩出,在空中划出细小的弧线。苏婉柔见状急步上前,水绿色纱裙扫过林薇鞋面,裙角银线绣的莲瓣擦过林薇裙边,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白痕。“姐姐大病初愈,理当静养,“她的声音甜得发腻,眼尾却偷瞄着账册,瞳孔因急切而微微收缩,“妹妹虽笨,却也跟母亲学了些皮毛...“ 苏婉柔的指尖刚搭上账册边缘,林薇的月白色裙摆已如潮水般涌出,精准覆盖了她的手背。裙角的银线在晨光中划出冷冽弧线,停在苏婉柔颤抖的指尖前半寸处,那距离让她的手僵在半空,指甲上新鲜的凤仙花汁滴落在账册封皮,晕开一小团刺目的红。“母亲和妹妹的心意,女儿领了,“林薇的声音忽然转柔,指尖却在柳氏常用的“采买账“封脊处停顿——那里有块硬币大小的油渍,是柳氏惯用的桂花珍珠护手脂留下的,油质渗透纸页形成浅褐色月牙印,印记边缘甚至能看到几个模糊的指纹螺旋。 “只是这账目千头万绪,“林薇抬眼,眸光清澈如洗,“女儿大病一场,脑子还有些糊涂...“她故意抚额,月白色袖管滑落三分,露出腕骨处那道坠湖留下的淡红疤痕,疤痕在晨光中泛着微光,恰似一道未愈的伤口。“不如给女儿半月时间,“她竖起一根手指,银线绣的袖边轻轻晃动,“一来理清旧账,免得交接出错;二来养足精神,才好放心把担子交给妹妹。“她说“放心交给“时,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苏婉柔指尖那枚未褪尽的凤仙花印,后者猛地缩回手,帕子上的并蒂莲被攥得变了形。 柳氏被堵得哑口无言,喉头滚动着发不出声,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她脸上,将未施粉黛的眼角细纹照得一清二楚,那些细纹里还嵌着昨夜未卸净的铅粉,在光线下泛着灰白。最终她从牙缝挤出“也好“二字,声音因用力而发颤,震得鬓边凤凰步摇的流苏剧烈晃动,步摇上镶嵌的红宝石坠子磕在木椅背上,发出沉闷的“噗“声。苏婉柔失望地垂下眼帘,月白洒金帕子被攥得“嘶啦“作响,断裂的绣线如蛛网般散开。 林薇再次福身行礼,转身离去时,裙摆带起的风恰好吹翻账册最上层的纸页,露出背面用铅笔勾勒的私账一角——“周显支取采买银一百两“的字迹潦草仓促,与正面的工整小楷判若两人。当她的身影消失在垂花门外,柳氏猛地扫落案头茶盏,“哐当“声中,缠枝莲纹茶盏碎成三片,褐色茶水在青砖上蜿蜒成河,恰如她此刻支离破碎的计划。苏婉柔吓得后退半步,裙角扫过碎瓷片,发出细碎的声响。“成精了...“柳氏抓起账册狠摔在地,蓝布封皮摔开时掉出一张折叠纸条,上面“尽快收回采买权“几字被朱砂笔圈得通红,笔力透过纸背,在桌面压出深深痕迹。 廊柱下,林薇扶着雕花栏杆,晨风吹起她的发丝,带来玉兰花的清香,却掩不住袖中因紧张而渗出的薄汗。她盯着自己稳定的指尖——那是前世投行谈判练就的定力,此刻在深宅成了保命武器。远处松鹤堂传来瓷器破碎的声响,她嘴角勾起一抹冷冽弧度,石青色的裙摆在风中猎猎作响,如同一面展开的战旗。 三更梆子敲过第二响,汀兰院暖阁的羊角宫灯芯爆出灯花,将案头账册照得透亮。林薇褪下外罩的素色纱罗比甲,只着月白色素纱中衣,中衣袖口用银线绣的缠枝莲纹在烛光下若隐若现——这是她亲手拆改的旧衣,针脚细密如蚊足,比柳氏赏给得脸下人的织锦更显精致。她指尖划过账册封皮上“采买“二字,墨色在烛光下泛着紫光,那字迹与松鹤堂的账册如出一辙,却在“买“字的勾画上多了个小小的顿笔,是柳氏心绪不宁时的习惯性写法。 “小姐,近三月采买账和库房簿。“秋菊端着紫檀木托盘进来,托盘四角雕刻的蝙蝠纹已被磨平,露出深褐色木质纹理。账册堆叠足有半尺高,蓝布封皮边缘磨出毛边,纸页间散发出墨香、霉味和樟脑混合的气息。秋菊袖口沾着新鲜墨迹,那是研磨徽墨时不慎蹭到的,墨汁里混着汀兰院特制的薄荷防蛀药水,清凉气味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林薇翻开第一页,蝇头小楷密密麻麻排列,她的目光如扫描仪般掠过文字:“三月,湖蓝色贡缎十匹,单价三十五两;四月,月白色云锦二十匹,单价三十八两...“指尖在“三十五两“数字上轻叩,发出“嗒嗒“声,这是她分析数据的习惯节奏。“秋菊,去把库房布料样品取来,三个月内的每匹都要。“她说话时,烛光映得她眼底的青影更深,那是六日未眠留下的痕迹,却被她用薄荷膏勉强遮掩。 秋菊应声离去,脚步声在长廊里轻得像猫,唯有裙摆扫过地面的沙沙声回荡。林薇取出素白宣纸,用朱砂笔绘制“疑点清单“,表格线条用尺子量过,横平竖直。当填到“经手人“一列时,笔尖在“周显“二字上顿出墨点——周显,柳氏陪嫁管家,掌管外采办十年,原主生母在世时,采办向来东西两房轮值,从未有一人独揽的规矩。她放下笔,取下博古架上的紫檀木盒,盒盖铜锁生满绿锈,开锁时“咔哒“声惊飞盒角的蜘蛛,蛛丝在灯影里晃出银亮的弧线。 “物价底册“内页泛黄发脆,记录着近五年商号报价。林薇找到绸缎庄部分,脸色逐渐沉下:“湖蓝色贡缎市价最高二十五两,账册记三十五两;月白色云锦市价三十两,账册记三十八两...“每匹布料单价高出市面三成,三月下来多支出的银两,足够购置一套赤金头面。她拿起秋菊取回的石青色“织金缎“,指尖触到布料时眉头骤蹙——所谓金线稀疏得能看见底料,捻起一根“金线“轻轻一扯便断,断面露出暗黄色铜丝,鎏金斑驳脱落,边缘还沾着廉价的铜锈。布料边缘残留着过量明矾,手感涩滞,酸涩气味混着霉味,直冲鼻腔。 “好个周显,好个柳氏。“林薇将布料摔回漆盒,声音冷得像冰。她在“异常点“列写下:“高价低质,价差疑私吞;单一经手人,流程违规。“朱砂渗入纸背,形成醒目的红痕,恰似数字背后流淌的暗河。就在此时,账册夹层飘出一张泛黄纸片——当铺当票,“靖安侯府“落款清晰,日期竟是原主生母去世后第三日。 林薇心脏骤停,指尖掐进掌心。当票上“玉...步...摇“的残字刺痛双眼,那是原主生母最爱的和田白玉步摇,镶嵌数十颗东海东珠,是侯爷下聘重礼。她将当票夹入袖中,纸边毛茬擦过皮肤,带来细微刺痛。窗外松鹤堂方向,周显厢房的灯还亮着,灯影里人影晃动,想必在销毁证据。“秋菊,“她转身,眼神锐利如刀,“按清单核对近半年采买,尤其是周显经手的,就说我大病初愈,想清点家底。“ 秋菊看着清单上清晰的条目,用力点头,桃木簪因动作晃动,簪头桃花瓣险些脱落。“小姐放心,奴婢一定查清楚!“她声音压抑着愤怒,想到主母遗物可能被变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林薇又取出宣纸,开始制定“工作分配表“——这是她根据前世kpi管理改良的制度,将扫洒、烹茶等事务定人定岗,注明职责与考核标准,字迹工整如印刷体。 “春桃发卖后缺人手,“林薇笔尖流畅划过,“秋菊总管账房,夏荷负责烹茶药材,冬雪打扫库房...“每个名字后都有具体要求:“夏荷:茶汤合度,药材损耗≤5%;冬雪:庭院清扫每日三次,库房每月盘点...“秋菊看着表格眼睛发亮,以往下人管理混乱,如今有了明确赏罚,年轻丫鬟们总算有了盼头。“小姐,老嬷嬷们怕是不服,尤其是王嬷嬷...“ “服与不服,试过才知道。“林薇放下笔,嘴角勾起冷冽弧度。她想起前世驯服倚老卖老的下属,靠的从不是资历,而是专业与手腕。“明日一早,叫所有下人前堂集合,当众宣布新规矩。“烛光下,她的侧脸线条冷硬,眼中闪烁着自信光芒,那些枯燥数字在她手中逐渐变成利刃,现代管理术即将在深宅大院掀起风暴。 当黎明第一缕光穿透窗棂,林薇看着案头的“疑点清单“和“分配表“,朱砂与墨色在晨光中交织,如同即将展开的战场地图。袖中的当票微微发烫,那是复仇的火焰在燃烧。她知道,柳氏不会善罢甘休,半月之约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而这场围绕中馈的战争,已悄然拉开序幕。 卯时三刻,汀兰院前堂站满下人。青石板残留昨夜露水,踩上去湿滑。老嬷嬷们穿着浆洗发硬的青布比甲,交头接耳,脸上满是不屑——她们多是柳氏安插的人,从未把“病秧子“嫡小姐放在眼里。年轻丫鬟缩在后排,攥着抹布扫把,指节泛白,指甲缝里还沾着灰尘。 林薇身着石青色镶银边常服,头戴白玉兰簪,簪头兰草纹在晨光中透着冷光。她站在摆满账册表格的八仙桌前,桌上墨玉镇纸未经雕琢,表面粗糙却沉郁,恰如她此刻的眼神。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她身上投下斑驳光影,将身影拉得瘦长,却透着不容侵犯的威严。 “都安静。“林薇声音不高,却让喧闹前堂瞬间死寂,连远处更夫收梆子的声音都清晰可闻。她示意秋菊展开大白纸,纸上“汀兰院下人职责分配及赏罚条例“用朱砂书写,字迹工整有力。秋菊深吸一口气,朗声念道:“一等管事嬷嬷秋菊,总管事务兼账房,月钱二两,账目清晰加赏五钱;二等管事丫鬟夏荷,烹茶药材,月钱一两,无损耗加赏三钱...“ 念到“每日卯正打卡“时,老嬷嬷们发出嗤笑。王嬷嬷——柳氏首席眼线,上前一步,黑缎抹额歪斜,露出鬓角白发。“小姐,这''打卡''是何意?侯府向来按主子眼色行事,哪有这般像商号记账的?“她环顾四周,引来附和,唾沫星子在晨光中形成水珠。 林薇盯着王嬷嬷,眼神冷如冰,石青色常服袖口晃动,露出内侧银线绣的北斗七星。“王嬷嬷当差多少年了?““二十年,从老侯爷时就在府里。““二十年该知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她上前一步,裙摆扫过青石板,带起的风吹得王嬷嬷抹额更斜。“以往汀兰院乱,就因无明确赏罚。今日定规矩,不是学商号,是让各人清楚职责。“ “王嬷嬷觉得规矩不好?“林薇逼近,王嬷嬷下意识后退,青布比甲擦过身后丫鬟扫把。“老奴不是觉得不好,只是小姐大病初愈,何必操心这些小事?交给老奴们便是。““小事?“林薇冷笑,“在其位谋其政。王嬷嬷当差二十年,定对库房旧物熟悉。“她转向秋菊:“王嬷嬷从今日起,负责清点库房三年未动旧物,造册登记,每日酉时交我过目。“ 这是最繁琐的苦差。王嬷嬷脸瞬间煞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最终化作低低呜咽。林薇环视众人:“还有谁觉得规矩不好?“下人们见状纷纷低头,年轻丫鬟眼中却闪着光。春杏搓着手,期待赏钱;周小四则紧张地绞着衣角,裤腿还沾着昨日浇花的泥点。 “很好。“林薇取出紫檀木盒,里面是崭新的“签到簿“,封皮金粉书写,笔锋凌厉。“上前签到画押。“下人们依次上前,王嬷嬷最后一个,手抖得几乎拿不住笔,画的十字歪扭,还蹭花了墨痕。 签到毕,林薇拿起锦袋,铜板碰撞发出“叮当“声。“春杏,昨日月亮门擦得干净,赏一百文。“春杏惊喜接过铜板,激动得掐自己一把。“周小四,昨日洒水走廊,扣五十文。“周小四脸色发白,默默退下。 这一赏一罚,干脆利落。老嬷嬷们脸上的不屑转为震惊畏惧,她们从未见过如此果断的主子。林薇最后总结:“在汀兰院,只认一个理:好好做事有赏,偷奸耍滑受罚。不服可去松鹤堂告状,但若让我发现阳奉阴违,直接发卖!“说罢转身入内,石青色裙摆带起的风让“赏罚条例“哗哗作响。 秋菊跟在身后,兴奋得红穗子直晃:“小姐太威风了!王嬷嬷手抖得像筛糠!“林薇脚步未停:“这只是第一步。站稳脚跟靠的是真本事。“她想起袖中当票,眼神一冷,“接下来查账,柳氏和周显欠的,我会一笔一笔讨回来。“ 前堂里,下人们围看“签到簿“和“条例“,春杏攥着铜板憧憬未来,王嬷嬷则拖着沉重脚步走向库房,青布比甲在晨光中格外陈旧。中馈之争的战场已转移到账册数字中,林薇做好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硬仗。当她在暖阁再次展开账册,晨光洒在“疑点清单“上,朱砂字迹如号角,宣告这场无硝烟的战争正式开始。 林薇回到暖阁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她从袖中取出那张泛黄当票,借着渐亮的天光仔细端详。当票边缘因霉变而泛起毛边,右上角的当铺印章已模糊成一团淡褐色,唯有“宝昌当“三个字的笔画依稀可辨——那是京城南街上一家专收贵重物品的当铺,掌柜与柳氏的娘家颇有往来。当票上“玉步摇“三字的“玉“字点画歪斜,像是握笔人情绪激动时的落笔,而“步“字的止部多了一点,正是柳氏写字时的习惯性错漏。 她将当票对着光线,试图看清抵押物的详细描述,却只能看到“和田白玉““东珠二十一颗“的残片信息。原主生母的那支玉步摇,正是用和田白玉雕琢成九节花枝,每节花枝上镶嵌三颗东海东珠,共二十七颗,取“三九至尊“之意。当票上的“二十一颗“显然被人刻意修改过,墨迹覆盖处的纸纤维微微隆起,是用刀片刮去原字后重写的痕迹。 “小姐,您看这个。“秋菊端着一碗参汤进来,碗沿沾着几点参渣,“方才去库房取布料时,我在最底层的樟木箱里找到这个。“她递过一个油纸包,油纸已脆得开裂,里面是半支断裂的玉簪。 林薇接过玉簪,触手温润,正是和田白玉的质地。簪头雕刻的兰草纹断了两茎,断口处留有陈旧的胶水痕迹,显然曾被修补过。她对着光细看,簪杆内侧刻着一个极小的“苏“字,是原主生母的闺中印记。这半支玉簪,与当票上的玉步摇,都属于当年侯爷下聘的“兰草玉饰十二件“,如今却一个断裂,一个被当,散落在侯府角落,无声诉说着主人的遭遇。 “把这个收好。“林薇将玉簪放入锦盒,锦盒内衬的软缎已有些褪色,露出底下暗黄色的衬里,“从今日起,库房的每一件旧物都要仔细检查,特别是带有''苏''字印记的。“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为原主生母感到的悲愤。 秋菊走后,林薇摊开侯府的“人口花名册“,寻找周显的记录。周显的名字在“陪房“一列,后面标注着“柳氏陪嫁,掌外采办十年“,入职时间正是原主生母去世后一月。她又翻开“采买流程旧档“,发现十年前的采买记录中,周显的名字第一次出现是在原主生母丧期之后,而之前的采办清单上,明明写着东西两房管家轮值的制度。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她脑中形成:原主生母的死,或许并非意外?柳氏在主母尸骨未寒之际,就迫不及待地安插心腹,变卖遗物,这一系列动作背后,是否隐藏着更肮脏的秘密?她拿起笔,在纸上写下“柳氏时间线“,将已知的事件按时间顺序排列:主母去世、周显掌权、玉步摇被当、采买制度更改...一条清晰的脉络逐渐显现。 窗外传来下人们开始劳作的声音,夹杂着王嬷嬷抱怨的嘟囔声。林薇走到窗前,看到王嬷嬷正费力地搬着一个沉重的木箱,青布比甲被汗水浸湿,贴在背上,形成深色的汗渍。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这只是开始,那些隐藏在深宅大院里的秘密,她会一个一个地挖出来。 这时,秋菊匆匆进来,手里拿着一块布料:“小姐,您看这个。这是库房里找到的,与账册上记录的''湖蓝色贡缎''不符。“林薇接过布料,果然,这所谓的“贡缎“颜色暗沉,纹理粗糙,分明是市面上常见的普通湖蓝缎,价值不过十两一匹。布料的一角还缝着一个小小的标签,上面用墨水写着“二十两“,却被人用朱砂笔改成了“三十五两“,改笔的手法,与账册上的字迹如出一辙。 “证据确凿。“林薇将布料扔在桌上,“周显负责采买,柳氏掌管账册,两人内外勾结,中饱私囊。“她拿起当票,在上面轻轻敲击,“还有这个,柳氏变卖主母遗物,中饱私囊,罪加一等。“ 秋菊看着林薇眼中的寒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小姐,我们现在就去揭发她们吗?“ “不急。“林薇摇摇头,“现在证据还不够全面,而且父亲不在府中,柳氏定会反咬一口。我们需要更充分的证据,还要找到合适的时机。“她走到书架前,取下一本《侯府家规》,翻到“中馈管理“一章,“根据家规,主母掌管中馈,但如有贪墨舞弊行为,嫡子女有权向家主揭发,并暂时收回中馈权。“ “小姐的意思是...“秋菊眼睛一亮。 “我的意思是,“林薇合上书本,发出“啪“的一声轻响,“在父亲回来之前,我们要做的不仅是守住中馈,还要收集足够的证据,让柳氏和周显无法翻身。“她走到桌前,重新拿起“疑点清单“,在上面补充道:“周显采买舞弊,柳氏账目造假,变卖主母遗物。“每写一个字,她的眼神就更加坚定一分。 晨光完全照亮了暖阁,林薇的身影被阳光勾勒出清晰的轮廓。她知道,接下来的半个月,将是她在侯府最关键的时刻。她不仅要运用现代管理知识整顿内务,还要像一个侦探一样,在蛛丝马迹中寻找证据,与柳氏展开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而那半支断裂的玉簪和泛黄的当票,将成为她手中最有力的武器,随时准备刺向敌人的心脏。 为了更系统地清查账目,林薇决定采用现代财务审计的方法。她让秋菊找来几叠空白账册,按照“收入““支出““库存“分类,建立起一套新的记账体系。同时,她还制作了“采买申请表““入库单““出库单“等单据,要求所有采买活动必须经过这些流程,以堵塞之前的管理漏洞。 “小姐,这些单子真的有用吗?“秋菊看着桌上花花绿绿的单据,有些疑惑。 “非常有用。“林薇拿起一张“采买申请表“,上面设计了“物品名称““规格““预计价格““申请理由““审批人“等栏目,“以前的采买没有规范的流程,周显才有机可乘。现在每一笔采买都要经过申请和审批,他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随意虚报价格了。“ 她又拿起一张“入库单“,上面有“物品名称““数量““单价““验收人“等项目,“以后所有采买的物品都要经过验收,由不同的人负责,这样就能避免''高价低质''的情况发生。“ 秋菊恍然大悟:“小姐真是太聪明了,这些办法以前从来没有人想过。“ 林薇笑了笑,没有说话。这些在现代企业中司空见惯的管理方法,在这个时代却显得如此新颖和有效。她知道,要想彻底清查柳氏和周显的问题,光靠发现疑点是不够的,必须建立起一套科学的管理体系,从根本上杜绝舞弊的可能性。 接下来的几天,林薇全身心投入到账目清查中。她让秋菊按照“疑点清单“,逐一核对库房里的物品,同时她自己则专注于分析账册上的数据。她发现,除了布料采买之外,在食材、药材、日用品等多个项目上都存在价格虚高的情况,而且这些项目的经手人大多是周显或者他的心腹。 “小姐,您看这个。“秋菊拿着一本药材账册过来,“这味''人参'',账册上记录的单价是五十两,可是我查了一下以前的记录,同样规格的人参,以前的单价最多不过三十两。“ 林薇接过账册,仔细查看:“时间是今年四月,经手人周显。“她又翻开库房的药材库存账,“入库数量是五支,可是现在库房里只有三支,另外两支不见了。“ “会不会是用掉了?“秋菊问。 “不可能。“林薇摇摇头,“四月到现在不过两个月,府中并没有人生大病需要用这么贵重的人参。而且,“她拿起一支笔,在纸上计算着,“就算用掉了两支,按照账册上的单价,也应该有详细的使用记录,可是我查遍了所有的记录,都没有找到。“ 秋菊倒吸一口凉气:“小姐的意思是,周显不仅虚报了价格,还贪污了实物?“ “很有可能。“林薇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这种行为比单纯的虚报价格更加恶劣,已经构成了盗窃。“她在“疑点清单“上又添加了一条:“药材采买虚报价格,库存短缺,疑被贪污。“ 随着清查的深入,越来越多的问题被发现。林薇发现,柳氏和周显的舞弊行为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涉及的金额巨大,令人触目惊心。她不禁想起原主生母,这位曾经掌管侯府中馈的女人,是否也察觉到了这些问题,才会突然“意外“去世?这个想法让她不寒而栗。 为了不打草惊蛇,林薇决定暂时不声张,继续秘密收集证据。她让秋菊将所有发现的问题都详细记录下来,包括时间、地点、人物、金额等,形成一份完整的“审计报告“。同时,她还加强了对汀兰院内部的管理,按照新的“职责分配表“严格考核下人,赏罚分明,很快就树立起了威信。 一天,林薇正在审核新的采买申请,王嬷嬷突然进来,手里拿着一叠厚厚的账本,脸色疲惫不堪。“小姐,这是库房旧物的清点记录,您过目。“她的声音沙哑,显然这几天的工作让她吃了不少苦头。 林薇接过记录,随意翻看了几页,发现记录做得还算详细,不禁有些意外。“看来王嬷嬷这几天很用心。“ 王嬷嬷苦笑了一下:“小姐交代的事情,老奴不敢不用心。“她犹豫了一下,又说:“小姐,老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吧。“ “老奴在清点旧物时,发现了一些...一些属于前主母的东西。“王嬷嬷的声音压低了一些,“都被随意堆放在库房的角落里,上面落满了灰尘。“ 林薇心中一动:“哦?是什么东西?“ “有一些衣服、首饰,还有一些字画。“王嬷嬷说,“老奴看着挺可惜的,毕竟是前主母的遗物。“ 林薇放下记录,看着王嬷嬷:“王嬷嬷,你觉得这些东西应该怎么处理?“ 王嬷嬷想了想:“依老奴看,应该把它们整理出来,好好保管,毕竟是侯府的念想。“ 林薇点点头:“你说得对。这样吧,你把这些东西单独整理出来,放在一个干净的库房里,我以后会亲自处理。“ “是,小姐。“王嬷嬷答应着,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林薇叫住她,“王嬷嬷,你在清点这些东西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比如说,有没有少了什么东西?“ 王嬷嬷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林薇会这么问。她想了想,摇摇头:“老奴只是负责清点,具体以前有什么,老奴也不清楚。“ 林薇看着王嬷嬷的眼睛,试图从中发现一丝慌乱,但王嬷嬷的眼神很平静,似乎真的不知道。“好吧,你先去吧。“ 王嬷嬷走后,林薇陷入了沉思。王嬷嬷是柳氏的陪房,按道理应该向着柳氏,可是刚才她的表现却有些不同寻常。她主动提起前主母的遗物,是出于良心发现,还是另有目的?林薇决定再观察一段时间。 接下来的几天,林薇一边继续清查账目,一边留意着王嬷嬷的举动。她发现,王嬷嬷在整理前主母遗物时非常仔细,甚至主动将一些损坏的衣物拿去修补。这让林薇有些困惑,难道王嬷嬷真的良心发现了? 一天晚上,林薇正在灯下查看“审计报告“,秋菊突然进来,神色慌张:“小姐,不好了,王嬷嬷刚才偷偷去了松鹤堂!“ 林薇心中一紧:“什么时候?“ “就在刚才,我去库房送东西,看到她鬼鬼祟祟地从侧门出去了。“秋菊说,“小姐,她会不会是去给柳氏通风报信?“ 林薇放下报告,站起身:“很有可能。我们之前的清查可能惊动了她。“她走到窗边,看着松鹤堂的方向,那里灯火通明,“看来,柳氏已经坐不住了。“ 秋菊有些担心:“小姐,那我们怎么办?“ 林薇沉默了片刻,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既然已经惊动了她们,那我们就不能再等了。我们必须加快速度,尽快完成证据的收集,然后在合适的时机,将一切公之于众。“ 她走到桌前,拿起笔,在“审计报告“的最后一页写下了一行字:“建议尽快向家主汇报,启动侯府中馈专项调查。“写完,她将报告合上,用封条封好,交给秋菊:“收好这个,这是我们最重要的武器。“ 秋菊郑重地接过报告,放入一个隐秘的箱子里。“小姐,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林薇点点头,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心中暗暗下定决心:柳氏,周显,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这场中馈之争,我赢定了。 林薇预料得没错,王嬷嬷确实是去松鹤堂向柳氏通风报信了。此时的松鹤堂内,柳氏正焦躁地在房间里踱步,石青色的织金缎袄在烛光下泛着冷硬的光。苏婉柔坐在一旁,手里不停地绞着帕子,藕荷色的比甲上,玉兰花的绣线已经被她捻得变了形。 “母亲,您别着急,也许...也许只是个巧合。“苏婉柔试图安慰柳氏,但声音里却充满了不安。 柳氏猛地停下脚步,狠狠地瞪了苏婉柔一眼:“巧合?王嬷嬷都说了,林薇那丫头正在清查三年前的旧账,还把前主母的遗物都翻出来了!这分明是冲着我们来的!“ 苏婉柔吓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 就在这时,王嬷嬷匆匆走进来,脸上带着惊恐的神色:“夫人,奴婢回来了。“ 柳氏立刻上前,抓住王嬷嬷的胳膊:“快说,林薇那丫头都做了些什么?“ 王嬷嬷喘了口气,断断续续地说:“夫人,林薇小姐她...她把库房里的旧物都清点了一遍,还特别留意了前主母的东西。她还让秋菊那丫头核对采买账目,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柳氏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松开王嬷嬷的胳膊,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果然...果然被她发现了...“ “夫人,现在怎么办?“王嬷嬷焦急地问,“林薇小姐现在越来越难对付了,下人们都被她管得服服帖帖,我们的人在汀兰院都快待不下去了。“ 柳氏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过了一会儿,她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既然她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夫人,您有什么计划?“苏婉柔连忙问。 柳氏走到桌前,拿起一支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然后将纸递给王嬷嬷:“你去办这件事,一定要做得干净利落,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王嬷嬷接过纸,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夫人,这...这能行吗?万一被发现了...“ “放心,“柳氏冷冷地说,“出了事我兜着。你只要按我说的做,保证能让林薇那丫头焦头烂额,再也没有精力查账了。“ 王嬷嬷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点头:“是,夫人,奴婢这就去办。“说完,她小心翼翼地将纸收好,转身离开了松鹤堂。 王嬷嬷走后,苏婉柔走到柳氏身边:“母亲,您到底让王嬷嬷去做什么?“ 柳氏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笑容:“我让她去散播一些流言,就说林薇那丫头之所以这么积极地查账,是因为她想把侯府的财产转移到自己的娘家去。“ 苏婉柔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这...这不是诬陷吗?“ “诬陷?“柳氏冷笑一声,“对付她这样的人,不用点手段怎么行?我要让整个侯府的人都怀疑她,让她成为众矢之的,看她还怎么查账!“ 苏婉柔看着柳氏眼中的狠厉,不禁打了个寒颤。她突然觉得,自己的母亲变得越来越陌生了。 接下来的几天,侯府里果然开始流传起一些流言,说林薇借着查账的名义,中饱私囊,甚至想把侯府的财产转移出去。这些流言传得有鼻子有眼,很快就在下人们中间传开了,甚至连一些旁支的主子们也听到了风声。 林薇自然也听到了这些流言,她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清楚这是柳氏的反击。她没有去辩解,因为她知道,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任何辩解都是苍白无力的。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加快收集证据的速度,尽快将柳氏和周显的罪行公之于众。 一天,林薇正在书房里查看新到的“审计报告“,秋菊突然进来,脸色凝重:“小姐,外面流言蜚语越来越多了,下人们看我们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林薇放下报告,看着秋菊:“我知道了。你不用理会这些流言,我们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 “可是小姐,“秋菊有些着急,“这些流言对我们很不利,如果传到老爷耳朵里...“ “我知道。“林薇打断秋菊的话,“所以我们必须加快速度。你去把周显最近的采买记录再拿过来,我要再仔细看看。“ 秋菊答应着,转身去拿记录。林薇看着窗外,眉头紧锁。柳氏的这一招很毒辣,试图从舆论上击垮她。如果不尽快拿出证据,恐怕不等父亲回来,她就已经被这些流言淹没了。 就在这时,她的目光落在了桌上的当票和半支玉簪上。她突然想到,也许可以从这里入手,找到柳氏变卖主母遗物的直接证据。她拿起当票,再次仔细查看,突然发现当票的背面似乎有一些模糊的印记。 她将当票对着光线,终于看清了那些印记——那是一些淡淡的指印,而且不止一个人的。其中有一个指印特别清晰,纹路很深,很可能是柳氏的。林薇心中一喜,这可是一个重要的发现。她知道,在这个时代,虽然没有指纹鉴定技术,但清晰的指印仍然可以作为一种证据。 她小心翼翼地将当票收好,然后又拿起半支玉簪,陷入了沉思。玉簪的断口处有胶水的痕迹,说明它曾经被修补过。是谁修补的?为什么修补?林薇隐隐觉得,这半支玉簪背后可能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她决定从玉簪入手,展开调查。她让秋菊去打听,侯府里谁的手艺最好,尤其是修补玉器的手艺。秋菊很快就回来了,告诉林薇,侯府里有一个老工匠,姓陈,以前是宫里的玉匠,退休后就留在侯府,专门负责修补玉器。 林薇立刻让人把陈工匠请来。陈工匠年纪很大了,头发和胡须都已经花白,但精神很好。他看到林薇,连忙行礼:“老奴参见小姐。“ 林薇让他坐下,然后拿出半支玉簪:“陈师傅,你看看这个,你以前有没有修补过?“ 陈工匠接过玉簪,仔细看了看,又用手指摸了摸断口处的胶水痕迹,皱起了眉头:“回小姐,这玉簪确实是老奴修补的。“ 林薇心中一紧:“你还记得是什么时候修补的吗?是谁让你修补的?“ 陈工匠想了想,说:“大概是...十年前吧,具体时间老奴记不清了。是...是柳夫人让老奴修补的。“ “柳夫人?“林薇追问,“她当时是怎么说的?“ 陈工匠回忆着说:“柳夫人说,这是前主母的遗物,不小心打碎了,让老奴想办法修补一下。老奴当时看这玉簪质地很好,就花了不少功夫才修补好。“ 林薇点点头,又问:“那修补好之后,柳夫人把它放在哪里了?“ 陈工匠摇摇头:“这个老奴就不知道了。“ 林薇让陈工匠下去,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十年前,正是原主生母去世后不久。柳氏当时让陈工匠修补这支玉簪,显然是想掩盖什么。而这支玉簪,后来却被随意丢在库房的角落里,这说明什么? 林薇突然想到,也许柳氏当时修补玉簪,是为了将它变卖。但后来可能因为某种原因,没有卖成,所以就把它丢在了库房里。而当票上的玉步摇,很可能就是在那个时候被变卖的。 这个发现让林薇更加确定了柳氏的罪行。她知道,现在已经有了一些关键的证据,但还不够全面。她必须找到更多的证据,将柳氏和周显的罪行彻底揭露出来。 就在这时,秋菊匆匆进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神色:“小姐,好消息!老爷快回来了!“ 林薇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光芒:“真的?“ “真的!“秋菊点点头,“刚才门房来报,说老爷的仪仗已经到了城外,估计明天就能到府了。“ 林薇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天空,心中充满了激动和期待。父亲的归来,意味着她终于可以将所有的证据都摆在桌面上,与柳氏展开最后的对决了。 “秋菊,“林薇转过身,眼神坚定地说,“通知下去,做好迎接老爷的准备。同时,把我们收集到的所有证据都整理好,我要在老爷回来的第一时间,向他汇报。“ “是,小姐!“秋菊答应着,转身去安排了。 林薇看着桌上的当票、玉簪和厚厚的“审计报告“,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胜利的微笑。她知道,这场中馈之争,她已经胜券在握了。接下来,只需要等待父亲的归来,然后将所有的真相都公之于众。柳氏和周显,你们准备好接受惩罚了吗? 第5章 墨门残卷,意外金手指 汀兰院西侧耳房的雕花窗棂上,三层薄如蝉翼的蛛网在穿堂风里微微震颤。蛛丝折射着窗外碎金般的日光,映出彩虹色的光晕,其中一缕蛛丝黏着半片干枯的槐树叶,叶尖卷着细小的虫蛀痕迹,叶脉间还残留着一点深褐色的虫粪。林薇戴着细纱缝制的口罩,纱网细密得能滤去空气中的微尘,鼻尖处已被呼出的水汽濡湿,形成一小块深色的印记。她指尖捏着蘸了淡盐水的棉布,棉布纤维里渗出的盐水顺着指缝滑落,在紫檀木箱表面留下蜿蜒的水痕,水痕蒸发时带走灰尘,露出缠枝莲纹雕刻里沉淀多年的琥珀色蜡质——那蜡质嵌在木纹缝隙中,用指甲轻刮会留下白痕,显然是原主生母生前常以蜂蜡养护的痕迹,蜡质中还混着极淡的龙脑香气息,历经三年仍未完全消散,细嗅之下,还能分辨出龙脑香中夹杂的、属于安息香的醇厚尾调。 “小姐,这是夫人的陪嫁箱,“秋菊端着青花缠枝莲纹水盆走进来,盆底沉着一层黑褐色的污垢,边缘还沾着几片碎叶,叶面上布满白色的霉斑。“自夫人过世后,柳夫人说''逝者遗物触景伤情'',就命人搬到这耳房,锁都生了绿锈呢。“她指着箱盖上的铜锁,锁身布满孔雀蓝的锈迹,锈迹呈现出不规则的龟裂状,如同干涸的河床,锁孔里塞着干枯的蛛网,蛛网丝线上粘着三粒鼠粪,呈深褐色,表面有细密的咬痕,显然是黄胸鼠的排泄物,鼠粪边缘还残留着少许白色的鼠毛。 林薇将棉布在水盆中涮洗,清水瞬间变得浑浊,水面浮起一层油光,那是多年积累的灰尘和蜡质混合物。她记得原主模糊的记忆里,这只紫檀木箱是老侯爷亲赐的嫁妆,箱板由整料紫檀挖制而成,木纹呈细密的螺旋状,如同水波荡漾。此刻她用指节轻叩箱侧,发出“笃笃“的闷响,回音悠长,尾音中带着一丝金属般的清越,证明木料密度极高,年轮细密得几乎看不见,凑近能闻到紫檀特有的辛辣香气,香气中还渗透着岁月留下的陈腐气息。箱角包着的黄铜片已氧化成深绿色,上面的回纹雕刻里积着油垢,那是常年人手摩挲留下的痕迹,唯有回纹交叉处的凹痕里,还残留着一点极淡的、属于龙脑香的清凉气息,凑近轻嗅,能分辨出其中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玫瑰花瓣的甜香,那甜香微弱得如同幻觉,却异常持久。 “试试白醋。“林薇从袖中取出一个细颈瓷瓶,瓶身绘着折枝梅花,釉色温润如玉,瓶口还残留着昨夜倾倒白醋时的痕迹。她倒出透明的白醋浸润铜锁,醋酸挥发的酸味与耳房里的霉味碰撞,形成尖锐的气息,让秋菊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喷嚏声在空旷的耳房里回荡,惊起梁上栖息的两只燕雀,燕雀扑棱棱飞起,翅膀带起的风掀动了窗纸上的蛛网。片刻后,铜锈开始成片剥落,露出底下黄铜的金属光泽,锁孔内的蛛网被酸性液体软化,用银簪轻轻一挑便脱落下来,露出孔内螺旋状的锁芯纹路,纹路间还卡着一根深褐色的毛发,约半寸长,根部带着白色的毛囊,显然是当年锁匠留下的,毛发表面还沾着少许蜡质。 箱盖掀开的刹那,一股封存多年的樟木香气汹涌而出,夹杂着龙脑香的清凉和旧丝绸特有的霉味,形成一种复杂而沉郁的气息,如同打开了一座尘封的古墓。箱内铺着的云锦已褪成浅褐色,上面叠放的衣物边缘生出细密的霉斑,霉斑呈青绿色,形状如同细小的蕨类植物,用指尖轻触,能感受到霉斑表面的绒毛质感。林薇戴上细麻布手套,手套边缘绣着简单的兰草纹,是她亲手缝制的,针脚细密均匀,指尖处还特意加厚了一层,防止被粗糙的织物划伤。她掀开最上层的藕荷色霞帔,霞帔上的金线凤凰纹已氧化成深褐色,尾部几根金线断裂,露出底下褪色的红缎,断裂处的线头呈螺旋状卷曲,显然是被锋利的剪刀割断而非自然磨损,断口处还残留着极小的金属碎屑,在阳光下闪烁着银光,碎屑边缘呈锯齿状,显示是劣质剪刀所致。 “这是夫人的嫁衣。“秋菊的声音带着哽咽,指尖拂过霞帔领口的珍珠璎珞,珍珠表面蒙着一层白翳,用指甲轻刮能刮下极细的粉末,粉末在阳光下呈现出虹彩光泽。“当年老侯爷亲自选的金线,说要让夫人像凤凰一样风光。“林薇注意到霞帔内衬靠近腋下的位置,绣着极小的“墨“字暗纹,墨字用银线绣成,历经岁月仍隐约可见,银线表面氧化成灰黑色,却依旧能分辨出笔画间的刚劲,与她前世在博物馆见过的战国墨门标志惊人地相似,特别是“墨“字底部的“土“旁,写法独特,末笔向上挑起,是墨门特有的标识,笔画转折处还能看到绣娘运针时的细微颤抖。 霞帔之下是几匹贡缎,林薇逐一翻看。月白色贡缎的匹头处盖着“江南织造局“的朱印,印泥已晕染成深褐色,边缘模糊不清,显然是盖印时用力不均所致,印泥中还能看到细小的朱砂颗粒,颗粒表面包裹着一层氧化膜;石青色织金缎的金线里夹杂着孔雀羽,在阳光下泛着蓝绿色的虹彩,只是孔雀羽大多已脱落,露出底下粗糙的丝线,残留的羽毛根部还粘着一点胶状物,呈淡黄色,散发着陈旧的腥气,胶状物表面有细小的气泡,显示是劣质粘胶。当她拿起最底层的素白杭绸时,杭绸一角突然滑落,露出下面压着的锦缎包裹——锦缎表面的并蒂莲纹已褪成浅粉色,绣线间凝结着几颗深褐色的斑点,斑点边缘呈不规则形状,像是飞溅的血滴,斑点周围的锦缎纤维因长期浸染而变硬,用手指揉搓会发出“沙沙“的声响,纤维断裂时能看到细小的毛边。 “这包裹...“林薇的心跳漏了一拍,指尖触到锦缎时,能感受到布料异常厚实,显然内部包裹着硬物。锦缎的织纹是失传的“留水路“技法,每朵莲花周围都留有半分宽的素色缎面,这种技法唯有宫品才有,而包裹边缘的滚边用的是金线,金线虽已发黑,却仍能看出其粗细均匀,是上等的赤金线,金线表面还残留着少许香粉,显示曾被精心保管。她解开褪色的系带,系带表面缠着几根棕色的短发,长度在半寸左右,发梢有明显的剪切痕迹,与三日前在栽赃香囊里发现的发丝极为相似,发丝根部还粘着一点油脂,散发出淡淡的、属于男性发油的气味。 包裹里面露出一个梨木盒子,盒子四角的黄铜片刻着极细的回纹,回纹交叉处凿有九个微孔,孔内残留着干涸的蜡质,呈淡黄色,用细针挑动会拉出丝来,显然曾插过某种木质标识物,蜡质中还混有少许木屑,显示标识物曾被强行拔出。木盒表面没有任何纹饰,却打磨得异常光滑,用掌心摩挲能感受到木材的温润,显然是经过多年把玩的老料,木纹呈山水状,线条流畅,如同水墨画中的皴法。 木盒顶部的九个铜钉呈九宫格排列,铜钉表面氧化成猪肝色,用指甲刮擦会掉下黑色粉末,粉末中夹杂着细小的铜锈颗粒,颗粒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属光泽。林薇轻叩铜钉,发现左上角的铜钉发出的声音比其他更沉闷,说明内部中空,且空腔内可能有异物,声音传导时带着轻微的回声,显示空腔不大但结构复杂。她忽然想起开箱时,箱盖内侧缠枝莲纹中,有两朵莲花的花蕊处刻着极小的符号——一朵刻着“?“形双鱼,另一朵刻着“≡“形八卦,双鱼的鱼尾方向与九宫格的左上角铜钉正好对应,鱼尾的摆动方向指向九宫格的“九“位,鱼眼处还嵌着极小的黑点,像是特意留下的标记。 “九宫格对应八卦方位...“林薇喃喃自语,指尖在铜钉上方悬空比划,指甲上的翡翠护甲在光线下折射出幽绿的光芒,护甲边缘还残留着昨夜研磨香料时的痕迹。根据《周易》后天八卦图,乾卦在西北(九宫格的九),坤卦在西南(一),震卦在东(三),兑卦在西(七),巽卦在东南(四),艮卦在东北(八),离卦在南(二),坎卦在北(六)。她深吸一口气,按“九一三七四八二六五“的顺序按压铜钉——当按下中央第五枚铜钉时,木盒内部传来齿轮咬合的“咔哒“声,声音轻微却清晰,像是木质齿轮在缓慢转动,随后盒盖侧面的暗榫应声弹出,榫头处刻着一个极小的“工“字,是墨门工匠的标记,字迹虽小却刚劲有力,显示出工匠的精湛技艺。 秋菊惊得捂住嘴巴,指缝间露出的指甲涂着新鲜的凤仙花汁,颜色如同初绽的石榴花,指甲边缘还有未清理干净的花汁痕迹。木盒打开的瞬间,一股混合着墨香、樟木和某种矿物的奇特气味扑面而来,其中墨香最为浓郁,带着松烟特有的醇厚,矿物味则像是石膏或白垩的清淡气息,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樟脑的辛辣味。夹层里放着一叠用素白宣纸装订的手札,手札外裹着的油纸已泛黄发脆,边缘蛀出细密的小孔,孔眼排列整齐,显然是书虫所为,孔眼中还残留着细小的虫蜕,虫蜕呈半透明状,显示书虫的种类为衣鱼。 手札第一页用朱砂书写的“墨者,兼爱,非攻,尚贤“几字,朱砂中调入了辰砂细粉,在光线下闪烁着金属光泽,笔画间的飞白处能看到细密的砂粒,砂粒大小均匀,显示朱砂的品质极高。文字下方画着一把木工尺和圆规交叉的图案,尺规的刻度清晰可见,圆规的针脚处还点着一点朱红,旁边注着“百工之事,以矩度为衡“,字迹是流畅的汉隶,捺脚处有明显的“波磔“笔法,显示书写者擅长隶书的“蚕头燕尾“技法,笔锋转折处有轻微的顿笔痕迹,像是书写者在强调每个字的重量,笔画的起笔处还能看到墨色的浓淡变化,显示运笔时的力度变化。 林薇翻过第一页,第二页开始便是机关术图解。杠杆原理的图示用浓墨绘制,墨色深重如漆,木杆架在三角形支点上,一端画着盛满谷物的竹筐,筐沿还画着几颗滚落的谷粒,谷粒的形状和纹理都被细致地描绘出来,另一端画着一个童子轻抬木杆的场景,童子的衣褶用“曹衣出水“的笔法绘制,线条流畅飘逸,童子的面部表情轻松,显示出杠杆的省力效果。旁边注着“权与重相若,则平衡;权轻于重,臂长则省力“,注文字体较小,却一丝不苟,甚至在“力“字的末笔处,还点缀了一个小小的墨点,像是书写者的习惯签名,墨点周围有淡淡的水晕,显示是趁墨未干时点上的。图示中的木杆纹理清晰,画出了树皮的纵向纹路,支点石头上还刻着“墨“字小印,印章线条圆润,是典型的战国古玺风格,印章边缘有磨损痕迹,显示被多次使用。 “滑轮组“图示更为精妙:图中画着两个定滑轮和一个动滑轮组合,绳索绕过滑轮,末端系着一块巨石,石头上画着清晰的裂纹,显示其重量,裂纹的走向和深浅都被准确地表现出来。旁边站着两个墨者装束的工匠,身着短打,腰系革带,正在用力拉绳,工匠的面部表情刻画细致,眉头紧锁,嘴角紧绷,显示出用力的状态,工匠的手臂肌肉线条清晰,显示出力量感。注文写着“滑车之利,二绳省半力,四绳省四分之三力,以此类推“,文字旁用朱笔圈出滑轮的轴心,注明“轴需用铜制,涂以油脂,可减摩擦“,朱圈画得圆润规整,显示出书写者的细心,朱色中还能看到细小的金箔颗粒,增加了标注的醒目度。林薇注意到,滑轮的轮辐数量为奇数,这与后世偶数轮辐的设计不同,经过仔细观察,发现奇数轮辐在受力时更均匀,不易产生偏心磨损,显然是考虑到受力平衡的匠心之作,轮辐的连接处还画着加固的榫卯结构,显示出设计的严谨。 翻到“香皂改良方“一页,林薇的呼吸陡然急促。页面中央画着一口三足铁锅,锅内分三层:上层浮着黄色油脂,油脂表面画着几个气泡,气泡破裂处还画着细小的油花,油花的形状和动态都被生动地描绘出来;中层是灰水,水中悬浮着一些黑色颗粒,颗粒的大小和分布都很均匀;下层画着燃着的柴火,火焰呈蓝红色,显示火势旺盛,火焰的层次感很强,能分辨出内焰和外焰。旁边用蝇头小楷写着:“猪油十斤,需选猪腹白脂,炼时加姜葱去膻;草木灰三斤,以桑木灰为佳,沸水冲泡七遍,取第七遍清液;龙脑香三钱,研末过筛。“图示中的铁锅有流嘴设计,便于倾倒,锅耳包着隔热的藤编,藤编的纹理清晰可见,甚至画出了藤条的结节,细节处尽显墨门“利民“的巧思,锅的三足呈兽蹄形,增加了稳定性。文字旁边还画着一个小小的沙漏,显示熬制的时间,沙漏的流沙画得极为细腻,仿佛能看到沙粒在流动,沙漏的瓶身还刻着刻度,显示时间的划分。 “琉璃抛光术“部分配有三幅图示:第一幅画着匠人手持粗砂布打磨琉璃坯,匠人戴着手套,手套上画着防滑的纹路,纹路呈网格状,增加了摩擦力;第二幅画着用细兽皮蘸粉擦拭,兽皮的毛孔都被细致地描绘出来,兽皮的纹理清晰可见;第三幅画着抛光后的琉璃瓶在阳光下折射七彩光,瓶身上的纹饰清晰可见,光影效果处理得非常到位,能让人感受到琉璃的通透,瓶身周围还画着几道光线,显示出光的折射路径。注文特别强调:“抛光粉需用锡块炼制成粉,加鹿角胶少许调和,不可用铅粉,恐有毒。“林薇注意到,图示中匠人的护目镜用透明水晶制成,镜架是铜制曲梁,曲梁上还刻着防滑的条纹,这在古代匠人工具中极为罕见,显示墨门对工匠安全的重视,护目镜的镜片边缘打磨得非常光滑,没有毛刺,防止划伤匠人,镜片上还画着淡淡的反光,显示其透明度很高。 手札最后一页没有文字,只有用墨色深浅表现的双鱼图案,双鱼相互环绕,形成一个完整的圆形,鱼嘴相对,仿佛在吐纳,墨色的浓淡变化表现出鱼的立体感。双鱼的眼睛处用朱砂点染,朱砂中混入了细小的珍珠粉,在光线下会随角度变化呈现虹彩,左眼的朱砂点略大于右眼,像是故意为之的标识,朱砂点的边缘有淡淡的晕染,显示是多次点染而成。图案下方用针刻的小字写着“双鱼令,墨门信物,见令如见门主“,字迹细如蚊足,需要凑近才能看清,刻痕边缘有轻微的毛刺,显示是用尖锐的针状物手工刻成,其中“信“字的最后一笔微微上挑,与前面的“墨“字暗纹写法一致,显然是同一人所为,刻痕的深度均匀,显示出刻字者的技巧娴熟。 “小姐,这双鱼...“秋菊指着图案,声音发颤,“和夫人梳妆台上那个螺钿盒子上的花纹好像!“林薇心中一动,忽然想起原主模糊的记忆里,生母的梳妆台上确实有个黑漆螺钿盒,盒面上的双鱼图案尾鳍处缺了一角,像是被利器削掉,缺角的边缘不规则,显示是暴力切割所致。她连忙将手札翻过来,发现背面双鱼图案的尾鳍处,果然有一道极细的刀痕,刀痕约半寸长,边缘的纸纤维呈锯齿状,显示是被锋利刀具快速切割所致,刀痕的走向与螺钿盒上的缺口形状完全吻合,刀痕两侧的纸张纤维有明显的挤压痕迹,显示切割时的力度很大。 “木盒内侧!“林薇突然想起什么,抓起旁边的梨木盒翻转过来。在盒盖内侧的夹层底部,果然刻着半枚双鱼图案,图案的尾鳍处有一个契合的缺口,与手札背面的刀痕严丝合缝,缺口边缘的木纹呈螺旋状,显示是用旋转刀具切割而成,木纹的颜色略深于周围,显示切割后暴露在空气中的时间较长。更令人心惊的是,木盒底部的木纹中,隐隐透出墨色的线条,组成一个完整的八卦图案,显然是用墨汁渗入木纹形成的暗记,八卦的乾位线条颜色最深,显示那里曾长期接触墨汁,可能是关键的触发点,墨线的走向与木纹的纹理巧妙结合,形成天然的防伪标识。 “墨门...真的是墨门!“秋菊吓得后退半步,撞到身后的博古架,架上的青花瓷瓶发出“哐当“声,瓶身上的缠枝莲纹被震得微微晃动,瓶口的釉面出现一道细小的裂纹,裂纹呈蜘蛛网状,显示博古架的震动幅度。林薇却感到一阵狂喜,指尖抚过双鱼图案的刻痕,能感受到木质纹理中残留的墨汁微涩感,甚至能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墨香,与手札上的墨香同出一源,墨香中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属于冰片的清凉气息,显示墨锭中添加了香料。她忽然想起曾在史料中读过,墨门在秦汉之后逐渐式微,分化为“从事派“和“说书派“,其中“从事派“专注于实用技术,很可能将技艺藏于信物之中,而这手札和木盒,正是“从事派“的传承信物,信物的设计处处体现着墨门“兼爱、尚贤“的思想。 “小姐快看!“秋菊忽然指着木盒底部的暗纹,“这八卦的乾位,好像缺了一块!“林薇凑近查看,乾卦的位置确实有一个米粒大小的凹痕,凹痕呈圆形,边缘光滑,像是镶嵌过某种圆形物件,凹痕底部还残留着一点红色的痕迹,像是朱砂或漆料,痕迹的形状不规则,显示镶嵌物曾被强行取下,凹痕周围的木纹有轻微的挤压痕迹,显示镶嵌物的硬度较高。她猛地想起原主生母去世前,曾将一枚墨玉令挂在床头,玉令呈圆形,正反面刻着八卦和双鱼——难道那枚玉令就是镶嵌在木盒上的信物,而乾位的凹痕正是玉令的固定位置,凹痕的大小和形状与玉令的厚度和边缘完全吻合。 林薇将手札藏入暗格的第三层,暗格是她命秋菊用松节油软化青砖缝隙改造的,砖缝表面用陈年茶渍涂抹,茶渍呈深褐色,渗入砖纹,看不出任何痕迹,茶渍中还混有少许明矾,增加了污渍的牢固性。暗格内部铺着一层防潮的樟木板,板面上刻着简单的防滑纹路,手札放入时,能听到轻微的摩擦声,摩擦声沉闷,显示木板表面粗糙,具有良好的防潮效果。做完这一切,她取出一张桑皮纸,纸张边缘打着细密的竹帘纹,质地坚韧,纸张表面有细小的纤维结节,显示是手工制作的上乘桑皮纸。她开始誊抄香皂配方,笔尖划过纸面时,能闻到桑皮纸特有的草木清香,墨汁在纸上晕染得很慢,显示纸张的吸水性适中,墨迹干燥后呈乌黑色,具有良好的耐光性。 “十斤猪油,三斤桑木灰...“秋菊掰着手指计算,指甲上还留着上次染凤仙花的痕迹,颜色已经变淡,指甲边缘有轻微的剥落,显示凤仙花汁的持久性一般。“小姐,库房里的猪油都是按月采买的,一下子要十斤,会不会引起怀疑?“林薇蘸墨的动作顿了顿,墨滴在纸上晕开一个小圈,圈外有淡淡的水痕,显示墨汁的浓度适中,水痕的形状不规则,像是墨滴落下时的冲击力所致。她想起柳氏的心腹周显掌管采买,直接申领必然惊动对方,于是改口道:“你去厨房,就说我大病初愈,需要熬制猪油补身,先取三斤试试,记住要选猪腹的白脂,不要带血丝的,猪脂的颜色要洁白,没有异味。“ 深夜的汀兰院暖阁里,铜炉中燃着银丝炭,炭火烧得通红,发出“噼啪“的声响,火星溅在炉壁上,留下细小的黑点,黑点周围的炉壁颜色略深,显示高温灼烧的痕迹。火光将林薇的影子投在窗纸上,形成晃动的剪影,影子的发丝随动作轻轻摆动,发丝的轮廓在窗纸上清晰可见,显示出烛光的明亮。秋菊将桑木灰倒入陶盆,沸水冲泡时腾起的热气中带着草木的焦香,灰水静置后上层清液呈淡黄色,底部沉淀着细密的黑色颗粒,颗粒在烛光下闪烁着金属光泽,显然含有丰富的碳酸钾,颗粒的大小不一,显示草木灰的筛选并不精细。林薇用细麻布过滤灰水,麻布上的经纬线清晰可见,过滤时能听到液体透过布纹的“沙沙“声,滤出的灰水表面浮着一层油花,是草木灰中的油脂成分,油花呈不规则形状,边缘有轻微的褶皱。 “猪油要炼到没有泡沫。“林薇用竹筷搅动铁锅中的猪油,沸腾的油花溅在锅沿,发出“滋滋“声,油花接触到冷空气后迅速凝结成白色的油珠,油珠的表面光滑,显示油温恰到好处。当猪油炼至透明状时,她撤去炭火,让油温冷却至微温,此时猪油表面凝结出一层薄薄的油膜,用竹筷轻挑会拉出细丝,丝的长度可达半寸,显示油温恰到好处,油丝断裂时能听到轻微的“啪“声。秋菊屏住呼吸,将灰水缓缓倒入猪油中,两种液体接触的刹那,产生大量白色泡沫,同时散发出刺鼻的碱味,碱味中还夹杂着猪油的腥味,让秋菊忍不住皱起鼻子,鼻子上的毛孔因皱眉而收缩,显示出气味的刺激性。 “顺时针搅,不能停!“林薇握住秋菊的手,引导她用枣木勺搅拌,木勺与铁锅摩擦发出“咯吱“声,声音随着搅拌的力度变化而起伏,显示出混合物的粘稠度在不断增加。随着不断搅拌,混合物逐渐变稠,颜色从乳白转为淡黄,表面形成一层细腻的泡沫,泡沫破裂时会发出轻微的“噗噗“声,泡沫的大小均匀,显示混合物的质地逐渐均匀。当木勺挑起能拉出半寸长的丝时,林薇撒入玫瑰花瓣碎末,花瓣与油脂混合后,释放出浓郁的花香,花香逐渐中和了碱味,形成独特的甜香,甜香中还带着一丝花瓣的涩味,层次丰富,花香的浓度随着搅拌而逐渐扩散,充满了整个暖阁。 “倒入模具!“林薇指挥秋菊将混合物舀入梨木盒,木盒内壁事先涂了一层薄油,油层均匀,能看到油光在木纹间流动,油的颜色呈淡黄色,显示是上等的菜籽油。混合物倒入时发出“咕嘟“声,表面泛起的气泡破裂后,留下细小的蜂窝状孔洞,孔洞边缘光滑,显示混合物的粘稠度适中,气泡的大小不一,显示倒入时的冲击力不同。待模具填满,林薇用竹刀将表面抹平,刀面接触混合物时,能感受到其细腻的质地,如同凝固的奶油,竹刀划过处留下光滑的痕迹,没有丝毫粘连,刀面上残留的混合物呈淡黄色,散发着淡淡的玫瑰香气。 七天后的清晨,林薇揭开木盒,一块淡黄色的香皂赫然成型。香皂表面光滑,玫瑰花瓣均匀分布其中,形成天然的花纹,花瓣的颜色已从鲜红转为暗红,显示油脂的渗透,花瓣的纹理清晰可见,显示花瓣在油脂中保存完好。她拿起香皂轻嗅,玫瑰香气纯净浓郁,完全没有皂角的酸涩味,香气中还隐约能闻到一丝猪油的淡香,形成独特的复合香味,香气的持久性很好,即使离开木盒一段时间,香气依然浓郁。用清水揉搓时,瞬间产生丰富的泡沫,泡沫细腻如奶油,触感柔滑,去污力惊人——她用胭脂在素绢上画了一朵花,用香皂轻轻一搓,胭脂痕迹便彻底消失,绢布反而变得更加柔软,甚至能看到绢布的纹理更加清晰,显示香皂具有一定的柔顺作用,绢布的颜色也变得更加洁白,显示去污效果显著。 “小姐,这...这比宫里的贡皂还好!“秋菊捧着洗净的素绢,眼睛瞪得像铜铃,素绢上的水迹呈珠状滚落,显示布料的吸水性增强,水珠的形状圆润,显示布料表面的张力适宜。林薇却注意到,香皂使用后,水面漂浮着一层极细的油脂,这是未完全皂化的猪油,说明配方比例还可优化,油脂的表面有轻微的褶皱,显示油脂的密度小于水。她取出桑皮纸,记下“猪油可减至八斤,草木灰增至三斤半“的调整方案,笔尖在“减“字上重重顿了一下,墨点透到纸背,形成一个深色的圆点,显示她对配方改进的决心,墨点的周围有淡淡的水晕,显示下笔时的力度很大。 接下来的日子,林薇开始研究琉璃抛光术。她让秋菊从库房角落找出一堆琉璃碎片,碎片边缘布满毛刺,表面蒙着厚厚的污垢,污垢呈深褐色,质地坚硬,用指甲刮擦也难以去除,污垢中还夹杂着少许铁锈,显示碎片曾长期暴露在潮湿的环境中。根据手札记载,抛光粉需用锡块炼制,她便以“打造银饰需要锡料“为由,从账房领来五两锡锭,锡锭的表面有一层黑色的氧化膜,氧化膜呈鳞片状,轻轻一碰就会脱落。熔锡时,锡块在铁锅中熔化成银白色的液体,表面浮着一层黑色氧化膜,氧化膜呈网状,轻轻一碰就会破裂,破裂时发出轻微的“咔嚓“声。林薇用竹筷撇去氧化膜,将锡液倒入冷水中,形成细碎的锡粒,锡粒在水中发出“滋滋“的声响,水面腾起白色的水汽,带着金属的腥味,水汽中还能看到细小的锡珠,显示锡液的纯度很高。 “研磨要过百目筛。“林薇指导秋菊用青石砚研磨锡粒,砚台里发出“沙沙“的摩擦声,声音单调却有节奏,随着研磨的进行,声音逐渐变小,显示锡粒在不断变细。锡粒磨成细粉后,她加入微量鹿角胶溶液调和,制成软膏状的抛光膏,抛光膏呈银灰色,质地细腻,用手指揉搓会发出轻微的“咯吱“声,显示抛光膏的粘稠度适中,手指上会留下银灰色的痕迹,显示抛光膏的附着力很好。当用兽皮蘸着抛光膏擦拭琉璃碎片时,起初只擦下一层污垢,露出暗淡的琉璃本色,兽皮与琉璃摩擦发出“吱呀“声,声音随着擦拭的力度变化而变化。但随着不断擦拭,琉璃表面逐渐变得透亮,阳光照射下,竟能映出窗棂的影子,窗棂的影子边缘清晰,没有模糊的光晕,显示琉璃的透光性极佳,影子的线条流畅,显示琉璃表面的平整度很高。 “小姐快看!“秋菊举着抛光后的碎片,碎片边缘的毛刺被磨成光滑的弧面,内部的气泡杂质在抛光后变得清晰可见,形成独特的花纹,花纹在光线下闪烁着彩色的光芒,光芒的颜色随着观察角度的变化而变化,显示出琉璃的光学特性,碎片的边缘有轻微的反光,显示边缘的光滑度很高。林薇接过碎片,发现其透光性远超预期,甚至能看清对面秋菊脸上的绒毛,绒毛在光线下呈现出半透明的状态,显示碎片的厚度均匀,透光率很高。她忽然想起库房里那几个被闲置的琉璃瓶,瓶身刻着繁复的云纹,只因表面粗糙被弃用,若是抛光后,云纹会更加立体,光线照射下会产生奇妙的光影效果,价值必然倍增,云纹的线条流畅,显示雕刻工艺精湛,只是被表面的粗糙所掩盖。 五月十五的晨雾还未散尽,雾气中带着露水的清凉,沾在秋菊的发丝上,形成细小的水珠,水珠在晨光中闪烁着七彩的光芒,如同细小的水晶。秋菊匆匆跑进暖阁,发髻上的桃木簪挂着一片蛛网,蛛网丝线上还粘着一颗露珠,露珠在晨光中闪烁着七彩的光芒,随着秋菊的动作轻轻晃动,随时可能滴落。“小姐,柳夫人房里的张嬷嬷说,老夫人明日要回府上香!“林薇正在誊抄杠杆原理图示,闻言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墨痕,将“力臂“二字晕染开,墨痕呈不规则形状,边缘有细小的锯齿,显示运笔时的仓促,墨痕的颜色深浅不一,显示墨水的浓淡变化。她想起手札中关于双鱼令的记载,心脏不由得加速跳动,胸口微微起伏,能感受到心跳的力度,心跳的频率很快,显示出内心的紧张。 “老夫人的墨玉令...“林薇放下笔,走到窗前。庭院里的老槐树正在落叶,金黄的叶片落在青石板上,形成斑驳的图案,其中一片叶子正好落在石桌的凹槽里,凹槽里积着雨水,叶子漂浮在水面上,随微风轻轻晃动,叶子的边缘有轻微的卷曲,显示叶子的干燥程度。原主记忆中,老夫人所赐的墨玉令呈圆形,约三寸见方,正面刻着八卦,背面刻着双鱼,玉令边缘有一个细小的缺角,与木盒上的凹痕形状吻合,缺角的边缘光滑,显示是刻意打磨而成,缺角的角度精确,显示打磨时的工艺精湛。 “秋菊,你还记得玉令的缺角在什么位置吗?“林薇转身问道,声音微微发颤,显示出内心的紧张,声音的音调略高,显示出情绪的激动。秋菊歪着头想了想,忽然拍手道:“在双鱼的尾巴那里!夫人曾说,那是''墨门开物''的记号。“林薇心中一震,手札背面的双鱼图案尾鳍处,正是有一道刀痕!看来这枚玉令确实是木盒的配套信物,而缺角则是墨门内部的识别标记,缺角的形状为等腰三角形,边长约一分,角度精确,显示是用特制的模具切割而成,缺角的边缘有轻微的磨砂感,显示打磨时的工艺独特。 当晚,林薇借口“为老夫人准备安神汤“,来到厨房。她特意多放了些合欢花,汤品呈淡粉色,散发着清甜香气,合欢花的花瓣漂浮在汤面上,像一片片小小的粉色云朵,花瓣的边缘有轻微的褶皱,显示花瓣的新鲜度。路过松鹤堂时,她瞥见窗纸上柳氏的影子正在来回踱步,影子的裙摆随动作大幅度摆动,显示出她的焦躁,影子的头部有轻微的晃动,显示出她的不安。旁边站着的苏婉柔手中捧着一个锦盒,锦盒表面的云纹在烛光下闪烁,云纹的线条流畅,是典型的苏绣技法,而锦盒的边角包着的黄铜片已有些磨损,露出底下的木质,正是原主生母的紫檀首饰盒,首饰盒的表面有明显的划痕,显示长期使用的痕迹。 “母亲,这玉令...真的要献给老夫人吗?“苏婉柔的声音透过窗纸传来,带着犹豫,声音微微发颤,尾音有些上扬,显示出她的不安,声音的响度较小,显示出她的底气不足。林薇屏住呼吸,躲在太湖石后,石头表面冰冷,沁得她指尖发寒,指甲深深掐进石缝里,石缝中长着青苔,手感湿滑,青苔的颜色呈深绿色,显示环境的潮湿。只听柳氏冷哼一声:“老夫人最看重信物,把这玉令献给她,既能讨她欢心,又能断了苏卿颜那小蹄子的念想!你别忘了,当年就是她母亲拿着这玉令,在老夫人面前压了我一头!“柳氏的声音尖利,带着明显的嫉妒和怨恨,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的音调很高,显示出她的情绪激动,话语中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显示出她的心虚。 林薇浑身一震。原来玉令真的在柳氏手中!而且柳氏明日就要将玉令献给老夫人,企图借此固宠!她悄悄退回汀兰院,月光照在她脸上,一片惨白,能看到她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汗珠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汗珠的大小不一,显示出她的紧张程度。秋菊见她神色不对,连忙递上热茶:“小姐,您怎么了?“林薇接过茶杯,茶水的温度透过瓷壁传来,却暖不了她冰冷的指尖,茶杯上的缠枝莲纹硌得她手心生疼,花纹的边缘有轻微的磨损,显示茶杯的年代久远。 “玉令在柳氏那里,“林薇低声道,声音沙哑,显示出内心的震惊,“她明日要献给老夫人。“秋菊吓得差点打翻茶杯,茶汤洒在衣襟上,形成深色的污渍,污渍边缘呈不规则形状,像一幅抽象的画,污渍的颜色深浅不一,显示茶汤的浓度。林薇却忽然想起手札中关于“机关匣“的记载,其中提到“假途灭虢“之法——通过伪造信物来换取真物。她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猛地站起身:“秋菊,你去取些琉璃碎片来!要透明度高的,边缘整齐的!“她的声音坚定,显示出内心的决断,话语的语速很快,显示出时间的紧迫。 深夜的暖阁里,林薇借着羊角宫灯的光,用细金刚砂打磨琉璃碎片。金刚砂颗粒细小,呈深灰色,打磨时发出“沙沙“的声响,声音单调却有节奏,随着打磨的进行,声音逐渐变小,显示琉璃表面在不断变光滑,粉末落在桌面上,形成一层薄薄的灰,粉末的颜色与金刚砂一致,显示打磨的力度均匀。她要仿制一枚“墨玉令“,利用老夫人对墨门的敬重,先一步拿到真玉令的信息,琉璃碎片的透明度很高,能看到内部的气泡,气泡的大小不一,显示琉璃的品质一般。她用刻刀在琉璃表面刻出八卦和双鱼的图案,刻刀与琉璃摩擦发出尖锐的声响,声音刺耳,显示琉璃的硬度很高,刀刃上还残留着细小的琉璃碎屑,碎屑呈透明状,显示琉璃的纯度。她用墨汁混入松脂,涂在琉璃表面,制成墨玉的效果,墨汁与松脂混合后呈深黑色,散发着松脂特有的香气,涂抹时能看到液体在琉璃表面缓缓流动,形成均匀的薄膜,薄膜的干燥速度很慢,显示松脂的含量较高。 “这样能行吗?“秋菊看着桌上的琉璃假令,琉璃表面的墨汁尚未干透,散发出松脂的气味,气味浓郁,盖过了房间里原有的熏香,气味中还夹杂着墨汁的清香,显示墨汁的品质上乘。林薇拿起假令对着灯光,琉璃的透光性让墨汁显得深浅不一,反而有了古玉的沁色效果,沁色分布自然,像是常年把玩形成的包浆,沁色的颜色深浅不一,显示墨汁的渗透程度不同。“老夫人年事已高,眼神不好,“林薇低声道,“只要形状和纹饰对,加上我们的说辞,应该能瞒过一时。“她仔细检查假令的缺角,缺角的形状与真令完全一致,边缘打磨得光滑,没有毛刺,缺角的角度精确,显示打磨时的细心。 次日清晨,老夫人的轿子停在侯府正门前。轿子是朱红色的,轿帘上绣着百寿图,寿字用金线绣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金线的光泽度很高,显示金线的品质上乘,寿字的笔画流畅,显示绣工的精湛。老夫人身着深紫色寿字纹褙子,头戴赤金福寿双全抹额,抹额上的红宝石在阳光下灼灼生辉,红宝石呈椭圆形,切割面光滑,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宝石的颜色均匀,显示宝石的品质极佳。林薇扶着秋菊,远远看见柳氏搀扶着老夫人,手中捧着的锦盒正是原主生母的紫檀首饰盒,盒子表面的紫檀木纹清晰,包浆浑厚,显示出年代的久远,木纹的走向呈山水状,显示木材的优质。 “祖母,孙女给您请安。“林薇福身行礼,裙摆扫过地面,发出“沙沙“的声响,裙摆的边缘有轻微的磨损,显示裙子的频繁穿着,声音的响度适中,显示出礼仪的得体。目光不经意扫过锦盒,锦盒的锁扣是黄铜制的,表面有明显的氧化痕迹,显示锁扣的长期使用。柳氏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容,正要打开锦盒,林薇突然惊呼一声:“哎呀,祖母,您的玉令坠子好像松了!“她的声音清亮,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慌,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声音的音调略高,显示出恰到好处的惊讶。 老夫人下意识地摸向腰间,那里果然挂着一枚玉佩,玉佩用红色的丝绳系着,丝绳有些褪色,显示年代已久,丝绳的编织紧密,显示丝绳的质量很好。林薇趁机上前,手中的琉璃假令“不慎“掉在地上,滚到老夫人脚边,假令在青石板上滚动时发出“咕噜“的声响,声音清脆,显示假令的质地坚硬,滚动的轨迹笔直,显示地面的平整。“瞧我这笨手笨脚的,“林薇连忙捡起假令,手指触到假令表面,能感受到琉璃的冰凉,假令的表面光滑,显示打磨的精细,“这是我偶然得到的一枚墨玉令,上面的双鱼图案和祖母的很像呢。“她的话语自然,显示出恰到好处的巧合,语气中带着一丝好奇,显示出对玉令的兴趣。 老夫人接过假令,眯着眼睛查看,眼角的皱纹因眯眼而挤在一起,形成细密的纹路,皱纹的深度不一,显示出岁月的痕迹,眼神中带着一丝好奇,显示出对假令的兴趣。琉璃假令的双鱼图案刻得栩栩如生,尾鳍处的缺角与她记忆中的真令分毫不差,图案的线条流畅,深浅一致,显示出精湛的刻工,线条的粗细均匀,显示刻刀的稳定。柳氏脸色微变,正要开口,老夫人忽然感慨道:“唉,说起墨玉令,我倒是想起你母亲当年有一枚,只是...唉,不提了。“老夫人的声音带着伤感,眼神飘向远方,仿佛陷入了回忆,声音的响度较低,显示出内心的感慨,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显示出对往事的怀念。 林薇心中一动,故意道:“母亲的玉令?孙女从未见过呢。“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好奇,显示出对母亲的思念,语气中带着一丝遗憾,显示出从未见过玉令的惋惜。老夫人叹了口气,眼神飘向汀兰院的方向,语气怅然:“你母亲啊,当年拿着玉令说...说墨门有''开物利民''的遗训,要我好好保管。可惜啊,她走得早,玉令也不知去向了。“老夫人的话语中带着遗憾,手指轻轻摩挲着琉璃假令的表面,像是在感受玉的温润,动作轻柔,显示出对玉令的喜爱,话语中的“开物利民“四字加重,显示出对墨门遗训的重视。 就在这时,柳氏突然打开手中的锦盒:“母亲,您看这是什么?“锦盒里躺着的正是那枚墨玉令!玉令呈墨黑色,质地温润,正面的八卦图刻得深浅不一,显示出年代的久远,八卦的线条流畅,显示出刻工的精湛,背面的双鱼栩栩如生,尾鳍处确实有一个细小的缺角,与林薇的假令完美契合,缺角的边缘有常年把玩形成的包浆,颜色略深于其他部位,包浆的表面光滑,显示长期的摩挲,玉令的表面有一层薄薄的光泽,显示出玉的油性。 老夫人的眼睛陡然睁大,瞳孔因惊讶而收缩,颤抖着拿起玉令,玉令入手冰凉,却带着一丝人体的温度,显示柳氏刚从贴身之处取出,玉令的重量适中,显示玉的密度,老夫人的手指轻抚着玉令上的双鱼图案,像是在抚摸久别重逢的亲人,动作轻柔,充满了爱惜,手指的颤抖显示出内心的激动。“这...这是...天哪,真的是它!“老夫人的声音激动得发颤,手指轻抚着玉令上的双鱼图案,像是在抚摸久别重逢的亲人,声音的音调很高,显示出内心的兴奋,话语中的感叹词显示出极度的惊讶。柳氏连忙道:“母亲,这是儿媳偶然在库房找到的,想着您老人家必定喜欢,就...就拿来了。“柳氏的话语中带着谄媚,语气中带着一丝邀功的意味,话语的语速较快,显示出内心的急切,林薇注意到,玉令的边缘有新鲜的摩擦痕迹,痕迹呈白色,显示是刚从某个坚硬的容器中取出,还未来得及清理,摩擦痕迹的形状不规则,显示取出时的仓促。 “好,好啊!“老夫人激动得热泪盈眶,泪水顺着皱纹滑落,在脸上留下两道湿痕,泪水的痕迹清晰,显示出情绪的激动,“当年你母亲说,这玉令是墨门''天工堂''的信物,见令如见门主。没想到...没想到还能再见到!“林薇心中巨震,“天工堂“正是墨门掌管机关术的分支!看来原主生母不仅是墨门中人,还与“天工堂“有密切联系,玉令上的八卦和双鱼图案,正是“天工堂“的标志,老夫人的话语中“天工堂“三字加重,显示出对玉令来历的了解,话语中的感叹词显示出对重新见到玉令的感慨。 林薇看着老夫人将玉令贴身收藏,玉令被放入一个红色的锦袋中,锦袋上绣着八卦图案,与玉令的纹饰相呼应,锦袋的材质上乘,显示出对玉令的重视,锦袋的颜色鲜艳,与玉令的墨黑色形成鲜明对比。柳氏在一旁谄媚地笑着,笑容虚伪,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露出算计的光芒,笑容的弧度夸张,显示出内心的得意,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显示出献令的目的。林薇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她知道,真正的双鱼令已经出现,而关于墨门、关于原主生母的秘密,才刚刚揭开冰山一角。手中的琉璃假令还残留着墨汁的气味,仿佛在提醒她,这场关于真相的追逐,才刚刚开始,假令的冰凉触感让她瞬间冷静下来,显示出内心的坚韧。 庭院里的老槐树又落下几片叶子,叶子在空中旋转,形成优美的弧线,最终落在林薇的脚边,叶子的形状完整,显示出槐树的健康,落叶的声音轻微,显示出环境的宁静。阳光透过叶隙洒在林薇脸上,明明是暖日,她却感到一阵寒意,脊背微微发凉,显示出内心的警惕,阳光的光斑在脸上移动,显示出树叶的晃动。她握紧了袖中的琉璃假令,指尖传来琉璃的冰凉触感,让她瞬间冷静下来,假令的边缘硌得指尖生疼,显示出内心的坚定。墨门的残卷、双鱼的谜题、生母的死因...这一切都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巨大的网,而她,必须在这张网中找到出路,揭开所有的秘密,假令的存在让她感到一丝希望,显示出对未来的期待。 “小姐,您看老夫人把玉令收起来了。“秋菊低声道,语气中带着紧张,话语的响度很低,显示出环境的肃穆,秋菊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担忧,显示出对未来的不安。林薇点点头,目光投向松鹤堂的方向,柳氏此刻想必正为献令成功而得意,嘴角挂着胜利者的微笑,却不知道,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在林薇的算计之中,柳氏的得意只是暂时的,显示出林薇的胸有成竹。玉令虽然暂时落入老夫人手中,但林薇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她有的是办法将其取回,揭开其中隐藏的秘密,玉令的存在是解开一切谜团的关键,显示出林薇的决心。 “我们回去吧。“林薇转身,石青色的裙摆扫过地面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裙摆的摆动幅度适中,显示出动作的优雅,落叶被裙摆带起,在空中飞舞片刻,又重新落下,显示出动作的轻柔。她知道,接下来的日子,将更加惊心动魄。但她不再害怕,因为她手中不仅有墨门的残卷,还有了追寻真相的方向。那枚墨玉令,将是她解开所有谜团的关键,而墨门的智慧,将是她最强大的武器,墨门的智慧让她充满信心,显示出对未来的掌控。 回到汀兰院,林薇立刻取出手札,翻到双鱼图案一页。她将琉璃假令放在图案上比对,缺角处严丝合缝,仿佛天生就是一体,比对的结果让她感到一丝兴奋,显示出对发现的惊喜。她忽然发现,双鱼图案的眼睛处,朱砂点染的位置正好对应着木盒暗格的锁孔——难道这其中还隐藏着更深的秘密?锁孔呈圆形,边缘光滑,与双鱼的眼睛形状一致,像是特意为之的设计,锁孔的存在暗示着木盒的秘密,显示出林薇的好奇。 “秋菊,“林薇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眼神锐利如刀,显示出内心的决断,“准备一下,我们要重新打开那个木盒,这一次,一定要找到所有的答案。“她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话语的语气坚定,显示出对探索的执着,秋菊被她的眼神所感染,用力点点头,显示出对她的支持。 秋菊看着林薇眼中的光芒,用力点点头,发髻上的桃木簪随之晃动,簪头的桃花瓣雕刻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桃木簪的晃动显示出秋菊的激动。阳光透过窗棂,照在桌上的手札和琉璃假令上,仿佛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阳光的温暖与即将到来的风暴形成对比,显示出局势的紧张。而林薇,已经做好了迎接一切的准备,她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嗒嗒“的声响,像是在为即将开始的探索倒计时,敲击的节奏稳定,显示出内心的冷静。她知道,属于她的战斗,才刚刚开始,而墨门的秘密,将是她在这深宅大院中立足的根本,也是她复仇的关键,墨门的秘密是她前进的动力,显示出对未来的信念。 第6章 按穴救主,墨玉止水令 暮春的晚风裹着最后几瓣海棠花,从松鹤堂西侧的镂空雕花窗棂渗入——那窗棂以千年楠木制成,雕着“缠枝莲托寿桃“纹样,每朵莲花的花瓣边缘都刻着精细的锯齿纹,花心处的镂空孔径恰好能让海棠花瓣穿过,此刻几片残瓣卡在孔中,随着风势轻颤。花瓣边缘泛着枯槁的暗红,虫蛀的痕迹在月光下清晰可见,显示已在枝头凋零多日。风将鎏金三足香炉中飘出的龙涎香雾绞成螺旋状,香雾中混着炉灰的微尘,在烛火下呈现出流动的金纹,如同液态的琥珀在空气中蜿蜒。香雾升腾至梁间,与悬着的琉璃走马灯投射的光影交织——那走马灯以细竹为骨,蒙着半透明的云母片,灯壁上绘制的“麻姑献寿“图因年久失色,麻姑手中的寿桃颜料已剥落大半,露出底下修补过的竹篾,竹篾上还残留着陈年的糨糊痕迹,与老夫人膳桌上的青瓷碗沿描金寿字形成呼应,碗沿的金漆已斑驳成断续的金线,在烛光下闪烁不定,宛如碎金洒在青瓷上。 紫檀雕花膳桌上,老夫人面前的银镶玉盏里盛着“九曲玲珑羹“。那玉盏由和田羊脂玉雕琢而成,盏壁薄如蝉翼,对着烛光能看见羹汤中沉浮的莲子芯——芯尖泛着微苦的绿色,被文火炖得半透明,隐约可见其中细小的脉络,仿佛翡翠雕琢的细针。碧玉汤勺斜倚在碗沿,勺柄上精雕的缠枝莲纹凹槽中,凝着半滴尚未滑落的羹汤:汤滴呈琥珀色,裹着几颗炖得酥烂的金丝枣肉,枣肉的纤维在汤滴中若隐若现,如同琥珀中的昆虫标本,在烛火下折射出细碎的金芒,宛如镶嵌在玉勺上的猫眼石。汤滴边缘挂着的蒸汽凝成细小的水珠,顺着勺柄滑落,在紫檀桌面上砸出一个微小的水痕,水痕周围的木纹因常年油脂浸润而呈现出深褐色的光泽,显示这只汤勺被长期使用——勺底还刻着极小的“凌“字暗纹,那是苏卿颜(林薇)生母苏凌薇当年的嫁妆标记,此刻被羹汤覆盖,只隐约可见笔画的起势,笔画边缘因岁月摩挲而变得圆润。 “这芙蓉糕的甜度...“老夫人用银镶象牙筷夹起一块糕点,筷身缠着银丝编成的防滑纹,银丝已有些发黑,显示年代久远,末端镶嵌的红宝石被摩挲得圆润如珠,表面映出烛火的光晕,如同缩小的烛台。糕体蓬松如棉,表面筛着的雪白糖霜簌簌落在月白餐巾上,形成细密的白点——那餐巾以三经三纬的织法制成,边角用银线绣着“福禄寿“暗纹,丝线已有些发灰,纤维因多次浣洗而膨胀,边缘处甚至能看到几处细小的破洞,破洞边缘的线头微微卷曲。她话音未落,象牙筷突然“当啷“坠地,在青砖上弹起半寸高,筷头红宝石受震脱落,骨碌碌滚向苏婉柔的绣鞋。那鞋面上绣着并蒂莲,莲心处的珍珠已失了光泽,蒙着一层白翳,红宝石停在一片萎黄的海棠花瓣上,花瓣边缘卷着细小的虫蛀痕迹,虫蛀孔道中还残留着半透明的虫蜕,虫蜕的形状完整,显示是衣鱼虫的遗留物,虫蜕表面还沾着少许粉末状的花瓣碎屑。 老夫人的右手猛地捂住左胸,指节深深陷入绣着缠枝寿字纹的藕荷色软缎衣襟——那软缎采用“妆花“技法,寿字纹由银线盘金绣成,每一针都穿过三层布料,此刻被指节勒出深深的凹痕,凹痕处的丝线因受力而断裂,露出底下淡粉色的衬里,衬里上还留着几处淡淡的油渍,显示曾沾染过香脂,油渍边缘呈半透明状,在烛光下微微反光。珍珠璎珞被扯得剧烈晃动,一粒米粒大的珍珠崩断丝线,弹在青玉盘边缘,发出清越的“叮“声,与她喉间溢出的嗬嗬声撞在一起,形成破碎的节律,如同破锣与银铃的刺耳交响,声音在空旷的膳厅里回荡,显得格外凄凉。她的身体向前倾倒时,肘部撞翻了青瓷盖碗,碗中莲子羹泼洒而出,顺着紫檀桌面的水波纹路流淌——那桌面由整料紫檀制成,木纹如行云流水,年轮细密得几乎看不见,羹汤流过之处,深色木头上积成蜿蜒的水痕,水痕边缘因木纹疏密而卷曲,如同被火炙烤的宣纸,还透出紫檀特有的辛辣香气,与莲子羹的甜香、龙涎香的沉郁、老夫人身上的龙脑香混在一起,形成复杂而沉浊的气味,其中还隐约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安息香的醇厚尾调,让林薇心头一震,那是生母梳妆台上常有的味道,带着岁月的沉淀。 “老夫人!“柳氏尖叫着扑过去,腕间翡翠手镯撞在老夫人胸口,发出“哐当“声,手镯表面的橘皮纹被撞得微微变形,露出底下淡绿色的玉质,玉质中还能看到细小的棉絮状纹路。她护甲尖端沾着新染的丹蔻,色泽如鸽血红,在老夫人衣襟上划出三道白痕,白痕边缘迅速泛红,渗出细小的血珠,血珠在烛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如同红宝石的碎屑。她发髻上的赤金凤凰步摇剧烈晃动,凤凰口中衔着的东珠甩脱,砸在青瓷碗盖上,崩裂出蛛网般的裂纹,裂纹中渗出的莲子羹顺着桌沿滴落,与崩落的珍珠、红宝石混在一起,在青砖上形成一片狼藉的光斑——光斑映着烛火,像撒了一地碎钻,其中一颗珍珠滚入砖缝,与多年积累的灰尘和蜡质混合,形成深褐色的结块,结块中还嵌着几根细小的发丝,显示曾被人反复摩挲,发丝在结块中若隐若现。 林薇赶到时,正见太医李伯安将银针刺入老夫人“人中穴“。针尖没入皮肉时带出一滴黑血,血珠黏稠如漆,坠在杏黄锦褥上,晕开的形状似霜打的枫叶,边缘凝着细小的气泡,气泡破裂时发出轻微的“噗“声,显示血中混有胃中浊气。老夫人眼皮急促颤动,瞳孔散大如受惊的雀鸟,眼白布满蛛网般的血丝,眼角皱纹因痛苦拧成一团,形成如同枯树皮般的沟壑,嘴角涎水顺着皱纹流淌,浸湿了领口软缎——缎面上银线绣的暗纹寿字在水迹中若隐若现,寿字末笔的勾划处,能看到绣娘运针时的细微颤抖,那是二十年前老夫人六十大寿时,生母亲手所绣,针脚间还残留着极淡的、属于生母常用的安息香气息,这气息让林薇指尖一颤,她曾在生母遗留的檀木箱底闻到过同样的味道,那是墨门秘药中才会用到的安息香,带着独特的醇厚尾调,夹杂着一丝龙脑香的清凉,仿佛生母的灵魂在空气中低语。 “心脉...骤绝...“李太医声音发颤,三指搭在老夫人腕脉上,袖口青竹纹锦缎被冷汗濡湿,形成深色云纹,汗渍中透着艾草与薄荷的混合气味,显示他刚在药房熬过“清心汤“,药渣的气味还残留在袖口,带着一丝苦涩。他身后药童捧着的紫铜药箱“哐当“落地,箱盖弹开时震落箱角的铜锈,铜锈呈孔雀蓝色,如同干涸的孔雀羽毛,几枚磁石药罐滚出摔碎,罐中朱砂与冰片混洒满地。红色药粉与白色晶体在烛光下交错,像碾碎的珊瑚与碎玉,一粒较大的朱砂颗粒滚到林薇脚边,在月光下闪烁金属光泽,用指甲轻刮能留下红色痕迹,显示其含汞量极高,是上等的“辰砂“,林薇想起手札中记载,墨门医术中常用辰砂入药,需搭配特定穴位使用,这与眼前的情景莫名吻合,仿佛生母的智慧正透过古籍指引着她,古籍上的字迹仿佛在眼前浮现。 柳氏揪住李太医衣袖,镶着鸽血红宝石的指套在锦缎上硌出清晰的压痕,指套边缘的金丝已有些磨损,露出底下的铜胎,铜胎上还能看到铸造时的砂眼。“三日前还说只是偶感风寒!如何今日就心脉骤绝?!“她指甲掐进锦缎,丝线断裂声细微却清晰,断口处线头呈螺旋状卷曲,露出底下经纬交错的白色衬里,衬里上有几处被虫蛀的小孔,孔眼边缘呈褐色,显示曾被衣鱼虫蛀食,孔眼周围的布料纤维变得脆弱。苏婉柔躲在母亲身后,攥着的月白帕子上并蒂莲被捏得变形,莲心金线崩开,露出褪色的粉红缎面,断口处挂着几根细小的棉绒,棉绒上还沾着昨夜缝制时残留的香粉,香粉的气味甜腻,与墨门常用的药香截然不同,显示出柳氏母女对墨门传承的无知,香粉颗粒在烛光下闪烁着廉价的光泽。林薇的目光扫过苏婉柔的帕子,忽然想起生母曾教导她,真正的墨门绣娘会在丝线中混入微量的艾草粉与樟脑,既有防虫之效,又暗含驱邪避秽的医理——这是生母作为墨门弟子的隐秘传承,如今却在柳氏母女手中沦为俗物,只剩下廉价的香粉气息,让她不禁感到一丝悲哀。 “秋菊,取冰帕!用新采寒硝裹三层细麻布,再以雪水浸泡三时辰!“林薇拨开围在老夫人身边的仆妇,素色罗裙扫过地上朱砂粉,留下淡红轨迹,粉粒沾在裙摆上,如同绣上去的细碎珊瑚珠,在烛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粉粒之间还夹杂着少许细小的石英砂。她指尖触到老夫人膻中穴,感受到皮肤下微弱如游丝的搏动,每一次起伏都伴随胸腔剧烈震颤,频率快得如同振翅的蜂鸟,指下皮肤冰凉如铁,连带着指甲都泛起青白色,显示血脉已近凝滞,这触感让她瞬间回想起手札中“脉象图“的描述:“心脉绝者,如琴弦将断,按之无骨,唯余游丝“,旁边还配有一幅简笔画,画着一根震颤的细线,旁边注着“此乃心脉欲绝之象“,那是生母的笔迹,笔触坚定,仿佛能看到生母当年绘制时的专注神情。 李太医惊退半步,袍角扫过朱砂粉,划出扭曲红痕如赤练蛇,粉粒扬起,在烛火中形成一片红色的薄雾,雾气中弥漫着朱砂特有的金属气味,吸入鼻腔带着一丝辛辣。他撞翻榆木药柜,抽屉里鹿茸片撒落,棕红色茸毛沾着细土,几枚干瘪枸杞散落其间,一粒被踩碎,渗出暗红汁液染青砖,汁液边缘凝结着细小的结晶,显示糖分极高,结晶在烛光下闪烁着微小的光芒,如同撒落的红宝石碎屑。“使不得!冰敷恐引寒入体,加速心气耗散!“他声音拔高,震得梁间琉璃风铃轻响,风铃上“寿“字刻痕中积着陈年的灰尘,随晃动飘落在老夫人的银发上,形成细小的灰点,其中一粒灰尘恰好落在老夫人的眉梢,显得格外苍凉,灰尘中还夹杂着少许梁间的蛛网碎屑。林薇却想起手札“急救篇“的批注:“寒能收引,亦能定悸,关键在敷贴时辰与穴位搭配“,生母在批注旁还画了一个沙漏,标注着“冰敷三息即止,不可过久“,那沙漏的线条流畅,显示出绘图者的精湛技艺,仿佛生母就在身边指导。 林薇充耳不闻,屈起食中二指,指腹蘸银盆冰水——那水盆是宣德年间的青花缠枝莲纹,盆底沉着环状水垢,水垢呈深褐色,显示至少十年未更换,盆沿还磕掉一小块瓷,露出底下的白胎,白胎上有几处细小的气孔。水珠顺指节滚落,在老夫人锁骨下凝成细小冰晶,冰晶呈六角形,每一个角都清晰可见,接触皮肤时发出“滋滋“声,如雪落烙铁,冰晶周围的皮肤迅速泛起淡红,继而转为青紫色,显示低温刺激下的血管剧烈收缩,皮肤下的毛细血管在青紫色中若隐若现,如同蛛网,毛细血管的纹路与墨门机关图中的线路隐隐相似。她默记手札“九九按穴法“要诀:“按膻中需用柔劲,如抚焦尾琴弦,每按九下需停三息,节奏合滴漏百刻之数“——耳中响起正堂镀金滴漏的“嗒嗒“声,每滴水间隔恰好是常人呼吸三次的时长,与她指尖按压形成微妙共振,指下皮肤每次凹陷约三分,恢复时需数息,显示组织已极度松弛,每一次按压都能感受到皮肤下微弱的回弹,如同按压一块冻硬的海绵,海绵的纹理仿佛与人体的肌理相通。 秋菊捧着的冰帕冻得硬邦邦,细麻布边缘绣着林薇亲手缝的兰草纹,针脚细密均匀,此刻被井水浸后裹入寒硝,外层结着蓝莹莹的冰棱,冰棱在烛光下折射出幽蓝的光,如同碎冰堆砌,冰棱的尖端闪着寒光。冰帕触老夫人额头时“咔嚓“脆响,压弯散乱银丝,发丝上水珠凝如水晶,顺发滴落,在鬓角结冰,形成细小的冰晶纹路,纹路形状如同墨门手札上的机关图线条,弯曲处带着独特的弧度,与墨门“矩尺“的形状隐隐相似,仿佛蕴含着某种几何奥秘。林薇余光瞥见柳氏用银簪挑开老夫人领口盘扣,簪头镶嵌的绿宝石在烛光下泛着幽光,宝石表面映出自己按压穴位的倒影,倒影扭曲如湖面涟漪,柳氏的嘴角紧抿成一条直线,鼻翼微张,显示内心的嫉妒与不甘,她发髻上的凤凰步摇还在轻轻晃动,仿佛一只受惊的鸟雀,步摇上的珍珠随着晃动相互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 “姜汤!取三年陈的老姜,去皮后切作薄片,加闽地进贡的赤砂糖熬煮!“林薇喝道,声音因屏气用力而沙哑,喉间泛起一丝铁锈味,仿佛咽下了一口陈年的血,喉咙内壁能感受到声带的振动。她想起手札“温经方“插画中,匠人在陶釜中熬煮姜汤的细节:釜下燃着桑木柴火,火焰呈蓝红色,显示火势旺盛,火苗舔舐着釜底,发出“噼啪“声响;釜中姜汤的气泡破裂时,画着细小的油花,油花边缘呈金黄色,旁边注着“油花若金,姜性乃足“,插画中匠人的围裙上还绣着墨门的矩尺图案,这插画的笔触与生母的字迹极为相似,仿佛能看见生母当年在烛光下绘制医图的模样,她握笔的姿势一定也是如此沉稳,眼神专注。秋菊提起裙摆冲向厨房,木履踩在青砖上发出“橐橐“声响,裙摆扫过药柜下的鹿茸片,将几片带毛的茸片沾在裙角,茸毛在烛光下闪烁着细碎的金光,如同绣上去的金线,她跑动时,鬓边的桃木簪剧烈晃动,簪头雕刻的桃花瓣上还沾着晨露,此刻露珠滴落,砸在地上的朱砂粉中,晕开一小片湿润的红,红痕边缘呈锯齿状,如同墨门暗器的刃口,红痕逐渐干涸,留下深色的印记。 当第四十九下按压落下时,老夫人喉间突然发出一声轻咳,咳出的痰涎中夹杂着几点黑血。那血点溅在林薇的月白袖角,晕开的形状恰似墨门手札最后一页上的双鱼图案:尾鳍的缺角、眼瞳的朱砂点,都在血痕中若隐若现,血点边缘呈锯齿状,显示血液黏稠如胶,血丝在袖角的布料纤维间蔓延,如同墨汁滴入宣纸上晕开的效果,纤维的纹理将血丝分割成细小的支流。林薇指尖的搏动忽然变得清晰了一分,虽然依旧虚弱,却有了稳定的节律,如久旱的土地迎来第一滴雨水,渗入龟裂的缝隙,指下的皮肤也渐渐有了温度,不再是先前的冰凉,而是带着一丝濒死的温热,这温热让她想起生母曾说过,心脉将复时,皮肤会先泛起微温,如同冻土初融,冻土下的草根开始萌芽。 她换左手拇指按压老夫人腕横纹上两寸的内关穴,指腹触到皮肤下一根坚韧的筋腱,筋腱在指下滑动如琴弦震颤,每一次滑动都能感受到筋腱的弹性,如同拨动一根绷紧的琴弦,琴弦的震颤通过指腹传到手臂,形成微弱的麻感。手札图示中用朱砂圈出的“心包经“在此处形成复杂的节点,旁边注着“此穴通心脉,按之可定悸,如持缰绳止奔马“,插画里墨者装束的匠人手持缰绳,缰绳勒入马嘴,马的鬃毛被风吹起,线条流畅如飞帛,马的眼睛画得炯炯有神,仿佛下一秒就要奔腾而去,马的肌肉线条充满力量。按压时,她能感受到筋腱在指下轻微滑动,每一次按压都伴随着老夫人喉间一声微弱的**,喉结轻微滚动,显示咽喉肌肉开始恢复收缩功能,**声虽弱,却比先前的嗬嗬声多了一丝生气,如同风中残烛重新燃起微光,烛光虽然微弱,却带来了希望。林薇闭上眼,仿佛看见生母曾在类似的场景中,用同样的手法救治病人,生母的手一定也像她一样稳定,带着墨门特有的冷静与力量,生母的体温仿佛通过时光传递到她的指尖。 秋菊端着陶碗冲进膳厅,碗中姜汤的热气蒸腾而上,在她脸上凝成细密的水珠,水珠顺下颌滴落,在老夫人胸前的衣襟上与冷汗晕染成八卦坎卦形状,坎卦的线条在湿痕中若隐若现,如同天生的纹路,纹路的走向与墨门八卦图完全一致。姜汤呈深褐色,表面浮着一层金黄的油花,姜片在汤中舒展,边缘微微卷起,显示熬煮的火候恰到好处,汤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姜香与红糖的甜香,姜香辛辣,直冲鼻腔,甜香醇厚,带着一丝焦糖的气息,二者混合,冲淡了膳厅里的药味、汗味和龙涎香的沉浊,形成一种温暖而安定的气味,气味中还能分辨出姜皮的清香和红糖的蜜香。林薇用银匙舀起姜汤,吹凉后轻轻送入老夫人唇边,见她干裂的嘴唇翕动着,露出牙床间的黑垢,艰难地咽下姜汤,喉间发出“咕嘟“的声响,姜汤顺着食道流下,在胸口处形成一道温热的痕迹,林薇甚至能透过皮肤看到那痕迹的走向,如同一道苏醒的血脉,在苍白的皮肤下透出淡淡的红晕,这红晕逐渐扩散,如同墨滴入水,缓慢而坚定,红晕的边缘与心脏的位置隐隐对应。 老夫人靠在铺着狐裘的软枕上,狐裘呈浅灰色,毛发光滑如缎,毛尖上沾着几根细小的草屑,显示是今冬新制的关外贡物,草屑中还夹杂着一丝关外特有的牧草气味,气味中带着草原的辽阔。她的目光浑浊却带着锐利的审视,落在林薇袖角那片已开始凝固的黑血上,血渍边缘呈深褐色,中间部分颜色较浅,形成类似年轮的纹路,纹路中还能看到细小的气泡孔,显示血液凝固时气体逸出,气泡孔的形状不规则,如同墨门机关匣上的透气孔,孔壁光滑,显示气体逸出时的压力。她枯瘦的手指摸索着贴身佩戴的锦香囊,囊面上用五彩丝线绣的八卦图案被指甲勾得脱线,露出里面墨色的玉令——那玉令被体温焐得微热,表面却依旧透着一股深沉的凉意,如同蕴藏着千年的寒冰,握在手中,能感受到玉石特有的温润与沉重,玉质细腻,触手生凉,仿佛能吸走掌心的热气,玉石表面的包浆光滑如镜,映出林薇紧张的面容,面容在包浆中微微扭曲,如同水中的倒影。 “这手法...像极了当年...“老夫人的声音飘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仿佛风中残烛,手指轻抚玉令上的八卦纹路,每一道刻痕都嵌着深褐色的污垢,那是经年累月的油脂与灰尘堆积而成,如同墨汁渗入玉髓深处,用指甲轻刮,能刮下极细的粉末,粉末在阳光下呈现出虹彩光泽,显示其中混有少量的珍珠粉和云母碎屑,这些碎屑在烛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如同撒落的星尘。她忽然用力将玉令塞到林薇手中,玉令的边缘硌得她掌心生疼,缺角处的磨砂感与那日在梨木盒暗格中摸到的凹痕如出一辙,仿佛天生就该契合在一起,缺角的边缘有常年把玩形成的包浆,颜色略深于其他部位,包浆表面光滑如镜,能清晰映出林薇晃动的烛影,烛影中她的眼神带着惊疑与探究。老夫人看着她,浑浊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清明:“当年...你母亲,也是这样的指法,这样的冷静...“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怀念的神情,眼角的皱纹因微笑而舒展开来,如同老树的年轮在春风中舒展。 柳氏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如同被霜打过的茄子,眉梢的青筋微微跳动,显示血压升高,青筋在皮肤下若隐若现,如同墨门机关中的细索,索上仿佛缠绕着嫉妒与怨恨。她涂着丹蔻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从指缝渗出,滴在月白色的裙裾上,晕开的形状如同破碎的梅花,血珠边缘呈锯齿状,显示指甲的锋利,血珠落在裙裾的暗纹上,与绣着的凤凰羽毛重叠,仿佛凤凰滴下的血,血迹在白色的裙裾上格外醒目,如同雪地上的红梅,却带着不祥的预兆。苏婉柔捧着的空药碗“哐当“落地,碗沿磕在青砖上,崩掉一小块瓷片——瓷片边缘锋利如刀,反射着烛火,像一片凝固的月光,滚到林薇脚边时,恰好停在玉令投下的阴影里,瓷片断口处还残留着一点淡青色的釉料,釉料表面有细小的开片,显示是上好的青花瓷,出自景德镇官窑,开片的纹路如同墨门手札上的裂纹图,纹路交错,仿佛蕴含着某种密码。林薇的目光扫过柳氏母女,心中清楚她们的惊慌不仅因为老夫人脱险,更因为这枚墨玉令揭露了生母与墨门的深厚渊源,动摇了她们在侯府的地位,柳氏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强行忍住,牙齿咬着下唇,留下深深的齿痕。 “此乃墨玉止水令,“老夫人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枯瘦的手指点着玉令背面缠绕的双鱼,那双鱼雕刻得栩栩如生,鳞片纹路清晰可见,每一片鳞甲都呈扇形,边缘有细小的锯齿,仿佛轻轻一碰就会脱落,鱼鳞的排列整齐有序,如同墨门工匠精心设计的机关齿轮,齿轮的咬合处严丝合缝。“见令如见墨门''天工堂''执事。“她的目光扫过林薇袖角的血痕,那里的血迹已转为深紫,形状恰似双鱼尾鳍的缺角,“当年你母亲...也曾在这松鹤堂用类似的手法救过我,也是这样的按穴,这样的冰帕...“话语中带着一丝怅然,眼角的皱纹因情绪波动而堆叠,如同老树的年轮,眼中闪过对往事的追忆,那是二十年前的一个雪夜,生母也是这样跪在她的床前,指尖沾着冰水,为她按压穴位,老夫人的声音中带着哽咽,“她走的时候,说这玉令...只给懂得墨门手法的人...“老夫人的眼泪从浑浊的眼中滑落,滴在锦褥上,与先前的黑血混在一起,形成新的痕迹。 林薇接过玉令,指尖触到背面的刻痕时,忽然想起藏在暗格中的手札最后一页。她悄悄将玉令与袖中藏着的琉璃假令比对:真令缺角的角度分毫不差,只是墨玉的温润感远非琉璃可比,玉质中隐隐透出流云般的纹路,在烛光下若隐若现,如同水墨画中的淡墨渲染,纹路中还夹杂着几道极细的白色水线,显示这是一块罕见的“水胆墨玉“,水线在玉石中蜿蜒,如同血脉,水线的走向与人体的经络图隐隐相似。更惊人的是,当她用拇指摩挲玉令背面时,竟在双鱼眼睛的朱砂点下方,摸到极细的针刻痕迹——那痕迹浅得如同蚊足,却组成了“止水“二字,字体风骨与手札中“墨“字的隶书如出一辙,捺脚处有明显的“波磔“笔法,起笔处墨色浓淡变化自然,显示运笔时的力度变化,仿佛能看到书写者悬腕运笔的姿态,这字迹与生母留在手札上的批注如出一辙,每一笔都带着墨门特有的刚劲,笔画的转折处如同墨门兵器的刃口,刚硬有力。 “持此令,可调用侯府西跨院的暗桩。“老夫人闭上眼,似乎耗尽了力气,喉间发出轻微的呼噜声,显示呼吸已逐渐平稳,鼻翼轻轻翕动,吸入的气息中带着姜汤的温热和玉令特有的冰凉,两种气息在她鼻腔中交织,形成一种奇妙的平衡。柳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老夫人骤然睁开的眼睛逼退——那眼神锐利如刀,与平日的昏聩判若两人,眼角的皱纹因用力而绷直,如同绷紧的弓弦,目光落在柳氏腰间悬挂的鎏金荷包上,那荷包上绣着的牡丹花瓣边缘已有些磨损,显示里面曾装过沉重的物件,如今却瘪塌塌的,暗示其中的名贵药材已被柳氏私藏,老夫人的声音虽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她当年说,墨门''天工堂''的暗桩,非传人不得动用。林薇,你既有此手法,当知其中轻重。“老夫人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床头的栏杆,栏杆上的雕刻花纹被岁月磨平,露出光滑的木质。 林薇退出松鹤堂时,夜露已重,庭院里的石径被露水打湿,踩上去发出轻微的“吱呀“声,石缝中长出的青苔被踩碎,散发出潮湿的土腥味,青苔的颜色呈深绿色,叶片上还挂着露珠,露珠在月光下闪烁着光芒。她将墨玉令贴身藏入亵衣内侧的暗袋,玉令的凉意透过丝绸传来,却让她感到一阵奇异的安心,仿佛有一股微弱的能量顺着皮肤渗入体内,那能量带着玉石特有的清冽,与她体内的热气形成对冲,让她混乱的思绪逐渐清晰,能量在体内流转,如同墨门内功的运行路线。路过庭院西侧的太湖石时,她眼角余光瞥见一道黑影躲在石后——柳氏攥着一支银簪,簪头镶嵌的绿宝石在月光下反射着冷光,如同一只潜伏的毒蛇眼睛,对方的呼吸声轻微却急促,胸脯剧烈起伏,绣着凤凰的裙摆被夜露打湿,贴在腿上显出扭曲的轮廓,裙摆边缘的金线已有些脱落,露出底下的布料,显示这件华服已被多次穿着,柳氏的身影在假山的阴影中显得格外扭曲,如同一个怨毒的幽灵,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嫉妒与阴谋的光芒。 回到汀兰院的暖阁,林薇立刻闩上门,从暗格中取出梨木盒——那暗格是用松节油软化青砖缝隙改造的,砖缝表面用陈年茶渍涂抹,茶渍呈深褐色,渗入砖纹,看不出任何痕迹,茶渍中还混有少许明矾,增加了污渍的牢固性,暗格内部铺着一层防潮的樟木板,板面上刻着简单的防滑纹路,纹路呈八卦形状,与玉令上的图案相呼应。当墨玉令嵌入盒底乾位的凹痕时,只听“咔哒“一声轻响——并非机关启动,而是玉令与木盒的木纹严丝合缝时发出的轻响,声音轻微却清晰,如同齿轮咬合时的精密声响,在寂静的暖阁中格外明显,响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仿佛开启了某个尘封已久的秘密。更令人心惊的是,盒底用墨汁渗入木纹形成的八卦暗纹,在月光透过窗棂的刹那,竟与玉令上的八卦图案形成完美的重叠,双鱼尾鳍的缺角处,木盒的木纹与玉令的刻痕连成一条流畅的弧线,如同浑然天成的整体,木纹的颜色略深于玉纹,显示木材与玉石的年代差异,木盒边缘的包浆与玉令的包浆质感相似,暗示二者曾长期配套存放,接受同样的摩挲与养护,木盒的木纹中还能看到几处细小的划痕,显示曾被频繁打开,划痕的方向杂乱,仿佛记录着无数次的开启与关闭。 “小姐,您看!“秋菊凑上前,指尖轻触玉令上的双鱼纹样,感受着玉石特有的温润,玉质细腻,触手生凉,“这玉令眼睛处的朱砂点,和木盒暗格的锁孔位置一模一样!“林薇定睛细看,果然如此——玉令双鱼的左眼朱砂点,正对着木盒暗格锁孔的位置,锁孔边缘因长期开合而形成的磨损痕迹,与朱砂点的形状隐隐契合,锁孔内还残留着少许淡黄色的蜡质,用细针挑动可拉出丝来,显示曾插过木质标识物,蜡质中混有细小的木屑,与手札中记载的“以蜂蜡封识机关“的做法吻合,蜡质的气味中还带着一丝松木的清香,显示是用松脂混合蜂蜡制成,蜡质表面有细微的裂纹,显示年代久远。她忽然想起生母的梳妆台上,那个缺角的螺钿盒锁孔里,似乎也有相似的蜡质残留,原来一切早有线索,生母早已将这些秘密留在了日常物品中,等待她去发现,螺钿盒的缺角与玉令的缺角形状相同,仿佛天生一对。 窗外的老槐树沙沙作响,一片叶子打着旋儿落在木盒上,正好盖住八卦图的坎位。林薇忽然想起手札中“五行相克“篇的记载:“坎属水,为北方之卦,止水者,制水也。“她握紧玉令,感受着玉石中传来的微弱震颤,那震颤频率稳定,如同某种古老的心跳,透过肌肤渗入血脉,震颤的节奏与她方才按压穴位的频率隐隐相似,仿佛墨门的先祖在通过玉令传递某种讯息。她将玉令举起,对着月光细看,发现玉令内部竟有一条极细的水线,如同冻结的溪流,在玉石中蜿蜒,水线两端分别连接着双鱼的眼睛,显示这确实是一块罕见的“水胆墨玉“,水胆随玉令晃动发出细微的水声,如潺潺流水,在寂静的暖阁中清晰可闻,水声轻微却连贯,如同生母温柔的低语,低语中仿佛包含着墨门的智慧与传承。 松鹤堂内,柳氏盯着老夫人枕下露出的锦香囊一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伤口,血珠再次渗出,滴在绣着凤凰的靠垫上,凤凰的眼睛是用红珊瑚珠镶嵌的,此刻被血珠染红,显得格外狰狞,红珊瑚珠的表面蒙上了一层血污,失去了往日的光泽,血污中还混着些许灰尘,显得肮脏不堪。她不知道,那枚墨玉止水令不仅是信物,更是打开墨门“天工堂“秘密的钥匙——手札中记载,“天工堂“掌管机关术与医术,而“止水令“正是调动其下属暗桩的信物,暗桩中藏有墨门历代积累的医书与机关图纸,这些知识足以颠覆侯府的势力格局。而林薇手中的残卷与令牌,终将成为刺向她心脏的利刃,此刻月光透过窗棂,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宛如一张破碎的蛛网,映出她眼中的怨毒与不甘,她腰间的鎏金荷包里,藏着一枚从黑市购得的墨玉令仿制品,此刻被真令的光芒衬得黯淡无光,仿制品上的双鱼刻痕粗糙,朱砂点颜色浮于表面,与真令的浑然天成截然不同,仿佛一个拙劣的笑话,仿制品的边缘还带着毛刺,显示工艺粗糙。 庭院里的露水越来越重,打湿了林薇窗下的兰草,草叶上凝结的露珠滚落在地,发出细微的“啪嗒“声,露珠摔碎时,溅起的水花打在窗纸上,留下细小的水痕,水痕在窗纸上逐渐干涸,形成白色的盐渍,盐渍的形状如同墨门的符号。林薇将墨玉令与手札并排放置在紫檀书案上,月光透过菱形窗棂,在二者之间投下重叠的影子——双鱼与八卦交相辉映,宛如一幅尘封千年的秘图,即将在她手中展开新的篇章。而老夫人那句“你母亲也曾...“,则像一颗投入湖心的石子,在她心中漾开层层涟漪,涟漪的中心,是生母与墨门千丝万缕的联系,她想起生母梳妆台上那个缺角的螺钿盒,盒上的双鱼图案与玉令如出一辙,螺钿盒缺角的边缘有细微的刀痕,与手札背面的刀痕吻合,显示二者曾是一套信物,是生母留给女儿的无声遗言,刀痕的走向坚定,显示出切割者的决心,仿佛生母在告诉她要坚强。 她取出细笔,在桑皮纸上记录下今日按压穴位的感受:“膻中穴下三寸,按之有气感上冲,如鱼鼓浪;内关穴触之筋动,按之悸定...“字迹流畅而沉稳,墨汁在纸上晕染出均匀的黑,如同夜空中最纯粹的星,笔尖划过纸面时,能闻到桑皮纸特有的草木清香,与墨锭中调入的麝香气息混合,形成清雅的味道,墨汁在纸上干燥后呈现出乌黑色,带着一丝光泽,光泽中仿佛蕴含着墨门的智慧。秋菊端来热茶,茶雾氤氲中,林薇瞥见玉令在月光下流转的光泽——那光泽深处,双鱼的眼睛仿佛活了过来,朱砂点随着光线角度的变化而闪烁,如同真鱼的眼睛在转动,显示朱砂中混入了细小的珍珠粉,在光下呈现出虹彩效果,珍珠粉的颗粒均匀,在烛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如同夜空中的繁星,繁星的光芒与玉令的光泽相互辉映。 此时更鼓敲过三更,侯府深处传来梆子声,“咚—咚—咚“,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每一声都像是敲在林薇的心上,梆子声由远及近,显示更夫正从东跨院向西走来,梆子的木质声中带着一丝沙哑,如同岁月的低语,低语中诉说着侯府的秘密。她将玉令放入一个锦缎小袋,袋口系着的红绳打了个墨门特有的“同心结“,结绳的末端坠着一颗晒干的艾草,艾草的叶片呈灰绿色,边缘有细小的锯齿,散发着淡淡的药香,药香中还混着一丝阳光的味道,显示是去年端午晒干的,艾草的茎秆上还系着一根细小的红绳,那是生母当年系上的,如今依旧坚韧,红绳的材质是桑蚕丝,经过岁月依旧没有褪色。她知道,从接过这枚止水令开始,她的命运便与墨门、与侯府的秘辛紧紧缠绕在一起,而前方的路,注定布满荆棘与未知——手札中提到的“墨门宝库“、生母隐藏的身份、柳氏的阴谋,都需要这枚玉令作为钥匙去解开,宝库的入口可能就藏在西跨院的暗桩中,等待她去探寻,那里或许藏着生母未竟的事业,以及墨门传承的真正秘密,这些秘密如同墨玉令中的水胆,蕴藏着无尽的智慧与力量,等待着她去发掘。 木盒底部的八卦暗纹在月光下若隐若现,乾位的墨玉令嵌合处,木纹与玉纹的交界处泛着微光,如同一条沉睡的龙即将苏醒,微光中还能看到木纹里渗透的墨汁颗粒,与玉令表面的包浆相互呼应,仿佛在诉说着千年的故事,故事中包含着生母的爱与期望。林薇吹灭烛火,黑暗中,唯有玉令传来的温润触感提醒着她,这场关于血脉与秘密的追逐,才刚刚拉开序幕。她躺在床上,听着窗外老槐树的沙沙声,手中紧握着锦袋里的玉令,玉令的形状硌着掌心,却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实,仿佛生母的灵魂正通过这枚玉令,给予她力量与指引,玉令的冰凉与她的体温交融,形成一种奇妙的平衡,如同墨门“兼爱““非攻“的思想,在她心中渐渐清晰,指引着她在这深宅大院中,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一条继承生母意志、探寻墨门真谛的道路,这条道路虽然充满未知,但她不再害怕,因为她知道,生母的爱与墨门的智慧将永远伴随她左右。 第7章 古刹祈福,初遇瑞王 她都忘了是谁告诉的她,这个兔子是她还没出生时妈妈给她准备的礼物。 “她要是知道你救了我,或许会找你麻烦,现在的夏家还在我母亲手里。”夏宇担忧道。 “当然确定了,你去充值就是。”充值这么多钱足够他们老板来见她了吧? 因为太监没根,又是从宫中出来的缘故,所以皇帝对他们,比对将军们更加放心。 楚清辞迫不及待地离开了岳吉麟的宫殿,走到半路的时候突然想起了披风的事情。 顿时,更木剑八的身上便布满了数道剑伤,鲜血也自那些伤口之中流淌而下。 告别老太太后,柳婵真一时之间也没做好去璟园面对崔衡的准备。 夜千星随意说道,他与铁血佣兵团的几次战斗,都是以铁血佣兵团的失败告终。 乍一看穿越到游戏王里只要会打牌就能起飞,但没点超凡底蕴在后期那种神仙满天飞的环境里还真不见得好混。 “是的,不过现在我需要一口锅,大锅,足以装得下这只长臂猿的大锅。”夜千星点头说道。 海岸边不远处有一处山洞,他正是从这个地方得到所谓的传承的。 “我会去救,但并不保证一定能救下来。”摇了摇头,吴池再次说道。 “哼!山本未来,将我的查克拉收入你的体内就是你最大的错误!”九尾狂傲地对未来叫道。 林聪和黎水进入一楼厅堂,四下一打量,立即顺着当中的宽大木梯上去二楼。 “大人,请带我离开”,几乎一夜未眠之后,泽娅再次来到蓝嘉维的木屋里,用淡蓝色的美丽眼睛看着对方。 有哪个师长是普通修士担任的,最多是一个副手,守护者家族他们根本就不会相信我们那些普通的修士!”整个论坛,从开始讨论红星出战,到最后已经在讨论星盟和修盟了。 许英不敢询问公公矿上的事是不是安排好了,不过公公说差不多了,应该是安排好了吧?希望别出故障。 在棋社当讲师,的确用不着太高的棋力,因为学生的水平就摆在那里,你讲的太高深,人家反而搞不明白。 他毫不怀疑,若是世子秦旷娶了香荽,香荽会助他登上皇位,她也一定会成为将来的皇后。 冥落身体微微前倾,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治疗凰绯上。盈盈绿意笼罩了凰绯周身,此刻,那道几乎将其整个上半身撕裂的伤口已愈合近半。 萧婵已经在静月的伺候下洗漱完毕,看见他此番模样,说不出的嫌弃。 只见坤永昌凝聚体内的力道,不断地挥出拳头,一时间虚空崩塌,大地开裂,然而如此恐怖的攻势,竟然无法破开叶青云手中的鞋子。 如今站在病床前,看着秦九川果真跟猪八戒一样的脸,司南枝眼神转了好几次,把上辈子和这辈子所有难过的事情都想了一遍,伸手狠狠捏了一把大腿,才咬紧牙勉强没笑出声。 三百六十五颗主星辰的操控者清一色的全是准圣,大罗都没资格,即便如此,也才堪堪和十二都天神煞大阵战平。 留给萧婵的时间不多,她不能再用些温和的法子对待他,企图打动他的心。 现在西方坐在十二品功德金莲上面的西天佛祖根本就不是大势至佛祖。 她觉得她留在世上的唯一信念就是“复仇”,保卫家园是她的一腔热血和热爱和平的情怀。如今,战争犯子呼延况已死,他的皇位继承人又不敢轻易地踏进后夏的土地,她可以喘一口气了,她要去执行她的复仇计划了。 秦秋振臂一挥,身后武灵升空,手中紫阳炎雷聚集,如同大日烈阳高悬。 “好,我明白了,你告诉我师姑在哪里,几个月没见到她老人家,我有些想念。”秦秋说道。 这日他们行进的路段非常蜿蜒,几乎都是山路,非常颠簸,但是风景特别奇特。耀眼的湖光山色让疲惫中的苏碧菡与史长风顿感豁然开朗。寻问路人方知他们已到苏北的徐州地界。 “阿姨,你别听我爱人瞎说,我这皮糙肉厚的样子,哪里能跟您比。 张顺站在校长办公室的门口,看了看挂着的写有“校长办公室”牌子,眨了一下眼睛,也没敲门,直接就推门进去了。 凤元正被噎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开拍卖场的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毕竟是家主支持,并且长老们的态度也出来了,其他人不好说什么。 “姜国竟艰难到如此地步?”宋王不敢置信的看着箱子里几块破布,就算是宋国宫里的宫人也不会穿这么破旧廉价的衣服。 连云镇那地方实在不好守,再加是这些日子以来,疫情严重,大军士气大大受挫,而十余日前,敌军又恰好在杨子昌和连向前手吃过大亏,此次多半是想报仇血恨。 “能不能要你的命,一会就见分晓了。”卷轴老头知道凤夕诺继任冥神的事情,在她真正成长起来之前,一定不能泄露,否则后患无穷。 当时也不知道脑子怎么了,一热就跟了他,从始至终,这家伙就一直在骗自己,十句里八句都不能相信,她真是傻了才会选择了他。 可希蒙贝利也在这时挥舞长刀,向赵残阳释放出无数道寒冰旋风。 凤夕诺这才惊觉自己疏忽了,只想着让被控制的人依然假装,但没想到他们有可能和夜风一样,看得出哪些人中了邪术,哪些人没有中邪术。 这座城堡里到处都是蜘蛛网和厚厚的灰尘,看起来像是许久没有人待过了。 谢长钰的眸子染上了一层血色,他的爱在前世被践踏的一干二净,今生他就是来复仇的,用尽一切让那些付出血的代价。 “谢长婉,你说什么呢?你为什么要污蔑钰儿!”慕容莹儿最先坐不住了,直接朝谢长婉大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