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瓶美人力大无穷》
1. 第一章
风沙肆意呼啸,沙漠的烈日正侵蚀白黛绮精心呵护的肌肤,龟缩在太阳伞下的她着急忙慌地喊:“瑶瑶,快给我片面膜!”
夏瑶瑶热出一头汗,拿着小风扇吹着:“不行,妆都画好了,现在敷会花妆。”
白黛绮挤出可怜兮兮的表情:“再过五秒钟,你将会看到一个没有水分的海绵宝宝。”
夏瑶瑶不吃这套,娃娃脸上写满冷酷:“你是人,不是海绵宝宝,再耍赖排位自己上分。”
白黛绮立马妥协:“好嘛好嘛,你这无情的女人,我大人有大量,勉强原谅你了。”
夏瑶瑶:“呵呵。”
“小白,在这休息呢。”戴着鸭舌帽的中年男人从远处走来,他有些将军肚,脸上笑眯眯的,瞧着平易近人的模样。
白黛绮与夏瑶瑶对视一眼,起身礼貌微笑:“周老师。”
周楚升是圈里有名的老戏骨,虽相貌普通,但运气不错,前几年因一部谍战剧爆火,成了叔圈的‘沧海遗珠’。
周楚升摆摆手,谦虚地说:“别别别,担不起老师的名头,喊我周哥就行。”
白黛绮笑笑不说话。
周楚升问:“对了,你现在有空吗?等会儿是咱俩的戏,要不先对下戏?”
白黛绮心中警铃大作,观众不清楚周楚升的德行,她可清楚得很,这人表面上是好好先生,背地里专挑咖位比自己低的女演员骚扰。
白黛绮立马捂住肚子,面露难色:“抱歉啊,周老师,我最近不是很舒服。”
“怎么了?是来月经了吗?”周楚升很自然地上手抓住白黛绮的手,“诶哟,大热天的,怎么手这么冰。”
刚刚热到捏冰袋玩的白黛绮默默抽出自己的手,面上笑容不变:“周老师,你这关心也太直白了,要是被嫂子看到,我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周楚升脸色一顿,摆出副道歉的表情:“小白啊,你嫂子有时候爱吃点飞醋,我下次回去说她,咱俩正常讨论工作,别因为这点小事生分了。”
话音刚落,一道咬牙切齿的女声从二人身后传来:“周!楚!升!”
周楚升扭头:“老婆?”
葛倪板着张脸:“我说刚洗完水果,你怎么就不见了,原来是来找这只狐狸精了。”
周楚升皱眉:“别胡说八道,第一镜拍的是我跟小白的对手戏,我提前找她对戏呢。”
“你是为了正事,她可不一定。”葛倪意有所指,宣示主权般挽住周楚升,上下打量白黛绮,不怪她危机感强,实在是白黛绮太漂亮。
白黛绮是典型的浓颜系,五官大且立体,鼻梁高挺有泪痣,出道走的是美艳风,身材比例极佳,腿又长,穿什么都好看。
入圈也是因为在别人直播间无意路过,靠颜值小火,这才误打误撞签了经纪公司。
白黛绮微笑:“嫂子,周老师同我父亲一般大,我可是把他当长辈一样尊敬。”
葛倪冷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那点小九九,像你们这种靠脸出名的花瓶,扒着我家老周不放,不就是想勾引人给自己多弄点戏份。”
夏瑶瑶沉下脸:“你放尊重点,再诽谤造谣,我们有权利告你。”
“哎呀,不要把气氛搞得那么僵嘛。”白黛绮拦住夏瑶瑶,眉眼弯弯,“嫂子,你说得对,我确实漂亮,天生的,没办法。但您说勾引,我实在是委屈,毕竟我是个肤浅的人,只喜欢年轻的小帅哥。”
说完,白黛绮捂住嘴,一脸不好意思的表情:“对不起哦,我不是说周老师不帅,这只是我个人审美,您别在意。”
葛倪怒了:“你!”
突如其来的轰鸣声打断她的话,四人纷纷朝声音来源的地方看去。
四辆改装过的越野车呼啸而来,整个剧组顿时喧闹起来,排气管喷出的尾气卷起细沙,在炙热的沙漠上留下几团墨色旋风。
安保第一时间冲向越野车:“停车!这里是拍摄现场,未经授权不得入内!”
导演赵极也从监视器起身,绷着脸往越野车的方向走去。
这时,前后两辆越野车下来十名雇佣兵,他们体格壮大,肌肉结实,穿着同样的制服,只是颜色有些区别,五人是军绿色,五人是黑色。
安保的脚步顿时慢了下来,他能看出这些人身上有股似有若无的血腥气,不好对付。
十人围在中间两辆越野车边,一副保护姿态。
前面那辆最先下车的是向导塔塔木,晚他一步的是一个奶油小生长相的年轻男人,他下车后还往车里招呼了一声:“老凌,快下来。”
下一秒,被唤作‘老凌’的男人从车里出来,他并未如称呼的那么老,反而很年轻,约莫二十出头的样子,一头利落短发,五官俊美,身姿挺拔,瞧着至少有一米八八的身高,穿着沙漠探险专用的服装,衣服领子扣得严严实实。
远远瞧着的白黛绮挑了挑眉:“哟,禁欲系帅哥啊。”
后面那辆则是下了三男一女,其中为首的是一个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他身旁还跟了名少女,不算特别漂亮,胜在笑容明媚,一股青春女大的气息。
夏瑶瑶突然‘啊’了一声:“我想起来了!”
白黛绮看她。
夏瑶瑶指着中年男人说:“小白,那个人叫孙礼海,年轻的时候是个古董商,后来转型投资了不少影视剧,边上那女的应该是他女儿孙珍馨。”
葛倪对孙礼海也有所耳闻,影视剧的投资商,她连忙拽着周楚升:“老周,快,过去跟人家打声招呼。”
显然,不止夏瑶瑶和葛倪认出孙礼海的身份,赵极连忙快走几步,笑容和气地说:“孙老板,怎么也没通知一声,突然就来了,我这都来不及给您备点好茶好酒。”
孙礼海乐呵呵摆手:“没事,就是路过,我女儿喜欢你这部戏的女主角,特意过来看看。”
“哦,喜欢女主角啊,行,我马上喊她过来。”赵极谄媚地挥手,“芊芊,快过来!”
正在补妆的林芊芊应了声:“好。”
夏瑶瑶噘嘴,语气酸不拉几地说:“做主角真好,导演都会主动喊你soci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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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黛绮淡定得很:“安啦,做主角哪有我们这种有戏拍有钱赚还不用应酬的十八线爽。”
夏瑶瑶瞪了她一眼,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能不能有点事业心!”
不得不说,娃娃脸瞪人没有丝毫威慑力,白黛绮完全不慌,甚至打了个哈欠:“看这情况,一时半会儿也开不了机,我回帐篷休息会儿。”
“别啊。”夏瑶瑶拽住她,“就在这待着,万一导演喊你怎么办?机会就是这么来的。”
白黛绮:“……”
才过一分钟,夏瑶瑶又觉得不行:“我觉得主动出击很有必要,走,咱们过去打声招呼。”
白黛绮婉拒:“没必要吧。”
夏瑶瑶坚持:“有,非常有!”
白黛绮拗不过她,半推半就被拽过去,快靠近时,一股大风呼了两人一脸沙。
夏瑶瑶低头吐沙:“呸呸呸。”
白黛绮好点,夏瑶瑶在她边上,变相帮她挡了大部分沙。
白黛绮帮她弄头发上的沙子:“Areyouok?”
夏瑶瑶苦着脸:“不ok,感觉吃了一嘴沙。”
白黛绮安慰:“你就当吃了没吐沙的花蛤。”
夏瑶瑶无语:“光吃沙了,蛤肉呢?”
白黛绮说:“离家出走了。”
夏瑶瑶:“……”
“噗哈哈哈哈,老凌你听到没,神特么蛤肉离家出走哈哈哈哈。”刚好走过来的吴哲明没忍住笑出声,他是那个奶油小生长相的年轻男人。
白黛绮回头,正好与凌霄晖四目相对,他淡淡瞥了白黛绮一眼,不感兴趣地收回眼神。
白黛绮挑眉,好冷酷的帅哥。
吴哲明见凌霄晖没笑,撇撇嘴:“无趣,你笑点可真高。”
一旁吐完沙的夏瑶瑶仔细看了眼吴哲眀,又看了眼手机,反复几次,突然恍然大悟,小声在白黛绮耳边说:“小白,我知道他们是谁了。”
白黛绮瞳孔震惊:“这你也知道?”
夏瑶瑶斜睨她:“小瞧我了不是,我可是你的经纪人,替你拉资源的时候见过不少老板,刚才我就觉得眼熟,特地用手机查了一下才确认的。”
白黛绮给面子地鼓掌:“我们瑶瑶最棒了,全世界哪里能找到像瑶瑶这样业务能力强、性格又好的经纪人。”
夏瑶瑶被夸到翘嘴:“必须的,没点收集情报的能力,怎么做你经纪人。我跟你说,笑的那个是吴氏药业的独子,叫吴哲明,另一个是凌氏集团的,叫凌霄晖。”
白黛绮会意:“两个富二代啊。”
夏瑶瑶嘘了声:“小声点,别让人听到我俩背后蛐蛐。”
白黛绮闭上嘴,比了个OK的手势。
大风起,烈日当空,遥远的地平线上,一条状似蟒蛇的风暴正贴着沙面蜿蜒爬行。有人在谄笑应酬,有人沉默寡言,还有人在观望,无人注意到那条蟒蛇正悄悄立起身子。
忽地,一道紧张到变形的喊声,引起众人注意。
“沙、沙尘暴来了!”
2. 第二章
所有人都吓到了,沙漠地表本就覆盖大量细沙尘土,风力越强,就会有更多尘沙被卷入,导致能见度降低,形成沙墙。
赵极脸色大变,声嘶力竭:“别慌,大家找个掩体躲起来!”
剧组来前做过实地调查,特地选在安全区域开机,照理来说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白黛绮连忙拉着夏瑶瑶往帐篷里躲,夏瑶瑶还在纳闷:“天气预报也没说有沙尘暴呀。”
白黛绮捂住口鼻,瓮声瓮气地说:“人家是天气预报,又不是天气准报,难免有意外。”
夏瑶瑶一愣:“也是。”
‘轰!’
夏瑶瑶敏感地抬头:“什么声音?”
白黛绮摇头:“没听清,风太大了。”
帐篷被风吹得呼呼作响,尘沙从门帘不断往里灌,夏瑶瑶开始担心:“帐篷不会飞吧?”
白黛绮迟疑:“不至于吧。”
话刚说完,帐篷拔地而起。
“哇啊啊啊啊,你个乌鸦嘴啊啊啊啊啊!”
天旋地转,周遭的一切都像被丢进滚筒洗衣机的衣服,不断翻腾,最后消失在茫茫沙海之中。
-
“呸呸呸呸呸。”白黛绮醒来就瞧见夏瑶瑶疯狂吐沙,显然这次吃的比上次还多。
白黛绮幽幽地说:“瑶瑶,吃饱了吗?”
夏瑶瑶没好气地说:“滚蛋!”
“嘻嘻。”白黛绮呲牙,露出故意犯贱被挨骂后心满意足的笑容。
夏瑶瑶抹了把嘴,抬起头:“这是……”
话没说完,就被不远处的尖叫声打断:“这是哪!”
二人循声望去,是葛倪,她满脸惶恐,到处寻找周楚升:“老周!老周!老周你在哪?”
接着,陆陆续续又有人醒来,所有人不约而同地露出先迷茫后惊慌的神情,毕竟眼前的场景实在奇怪很难用科学解释。
高悬的烈日被满月取代,曾经烫脚的黄沙化作一片浓稠的墨色,放眼望去,无边无际。一阵冷风掠过,卷起细碎黑沙,沙粒摩擦着,好似微小虫蚁啃噬的窸窣声。
夏瑶瑶打了个抖,下意识靠近白黛绮:“小白,咱俩是不是死了?”
白黛绮微笑,上手拧住夏瑶瑶的胳膊肉打了个转。
夏瑶瑶:“疼啊啊啊啊!”
白黛绮摊手:“你看,我们没死。”
夏瑶瑶用力揉搓自己的胳膊肉,愤愤控诉:“你就不能掐自己的肉吗!”
白黛绮眉眼弯弯:“我没觉得自己死了呀。”
夏瑶瑶气鼓鼓地说:“怪我咯?刚刚那么大的沙尘暴,帐篷都卷起来,醒来又莫名其妙在这个鬼地方,我哪敢信自己还活着。”
这一声中气十足的输出把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显然,意外来到这里的还有赵极、周楚升、林芊芊、场务齐连栋跟赵鑫以及两名安保。
“嚯,人还挺多。”吴哲明从另一头走来,脸上没有半分紧张的神色。
凌霄晖沉默地跟在身后。
白黛绮看了他们一眼,吴哲明格外自来熟地打招呼:“嗨,美女。”
白黛绮勾起唇角,依样画葫芦回答:“嗨,帅哥。”
吴哲明一听帅哥二字,立刻竖起大拇指:“有眼光,认识一下,我叫吴哲明,边上那个板着脸的叫凌霄晖。”
凌霄晖瞥了眼吴哲明,不满又懒得多说。
白黛绮嘴角笑容不变:“我叫白黛绮,边上是我经纪人,夏瑶瑶。”
夏瑶瑶条件反射在身上摸名片,摸半天没摸着,干笑道:“你好,我叫夏瑶瑶。”
吴哲明挑眉:“你经纪人?看起来还没成年吧。”
常常因为娃娃脸被误解的夏瑶瑶嘴角抽搐:“我成年了,今年25岁。”
吴哲明笑了:“哟,你还比我大一岁呢。”
“霄晖、哲明,你们在这呢。”孙礼海从不远处带着孙珍馨走来,他身边还跟了三人。
与此同时,又有三人挥着手跑来,一军绿俩黑色,是最先下车穿着相同制服的人。
众人集结,一数居然足足有二十人被沙尘暴卷到此地,除去剧组人员,孙礼海身边三人分别是向导塔塔木、考古教授李洋和心腹孙丁。
至于三名雇佣兵,分成两派,军绿制服的是凌霄晖这派,名叫老K,黑色制服则是孙礼海这派,两个外国人,一个叫Eric,另一个叫Andy。
众人简单的自我介绍后,孙礼海温和地说:“塔塔木,你知道这是哪吗?”
塔塔木神色明显有些紧张,他环顾四周,又捻起黑沙反复确认,印证心中所想后颤抖着嗓音:“天神保佑,这里是幽冥界的入口。”
“幽冥界?”众人异口同声。
赵极干笑:“塔塔木,哪有什么幽冥界,都21世纪了,咱要讲科学,破封建。”
“是真的!”塔塔木情绪激动,他压低嗓音,神秘兮兮地说,“传说有一条黄泉路,每当月圆夜,风沙起,误入黄泉路者会抵达一片黑色沙漠,黄泉引路船会带所有人去往幽冥界,若有人不愿上船,就会被幽冥使者撕碎,从此沉睡在黄泉路上。”
赵极听得两眼放光:“你这传说哪听来的?能不能授权给我拍?”
夏瑶瑶凑到白黛绮耳边嘀咕:“都啥时候了还惦记拍戏,难道这就是导演的职业病?”
白黛绮同样小声回应:“你不是说主动出击很有必要吗?要不现在跟导演争取角色?”
夏瑶瑶翻了个白眼:“去去去,角什么角,先把命保下来再说。”
孙礼海并未受塔塔木的影响,淡定询问:“教授,塔塔木说的话跟库尔加国有关吗?”
李洋推了推眼镜:“还不能确定,只是库尔加在当地语言中确实有冥界或黄泉的意思。”
“关于库尔加国的资料非常少,只有宋代《奇物志》曾提过,西域三十六国灭亡后,残存后裔迁徙并组建新的国家,名为库尔加国。”
“可惜,迄今为止,还未挖掘出任何关于库尔加国的文物或更多文献资料。”
“好吧。”孙礼海叹气,转头看向凌霄晖,“你们有线索吗?”
凌霄晖语气平静:“没有。”
孙礼海皱了皱眉,显然有些不相信。
吴哲明心直口快:“孙叔,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还能骗你不成。我们只知道《奇物志》里说东西在库尔加国,没实际见着,谁敢确定啊。”
孙礼海安抚道:“哲明,你误会了,既然是合作,孙叔肯定相信你们的。”
塔塔木越听越不对劲:“你们想做什么?不是说来旅游的吗?难道你们想去幽冥界?你们疯了吗?”
孙礼海目光幽深:“塔塔木,你不觉得一切都是命运吗?明明天气好好的,突然就起风将我们卷进沙尘暴,最后毫发无损出现在这,或许老天都想让我们找到库尔加国。”
塔塔木激动地说:“这是天神保佑,我们必须快点离开,否则一定会受到天罚的!”
孙礼海笑笑,不置可否。
孙珍馨心慌,挽住孙礼海的胳膊:“爸爸,我害怕。”
孙礼海拍拍她的手:“没事,有爸爸在。”
凌霄晖理智尚在:“孙叔,我们现在没有补给,当务之急还是先想办法找回去的路。”
“是啊,这位小兄弟说得对。”赵极忙不迭点头,深更半夜出现在沙漠未知区域,要是离居民区非常远,哪怕运气好没死在沙尘暴下,也可能倒在回去的路上。
吴哲明晃了晃手机:“提醒一下,没信号。”
孙礼海犹豫了几秒,看了眼女儿,无奈道:“好吧,我们有二十个人,正好分成四组,东西南北,一组一边,看看有没有方向标识,十五分钟后无论找到什么都得回到原地汇合。”
吴哲明耸耸肩:“ok啊,我没意见。”
凌霄晖虽然没说话,但他跟吴哲明是一伙的,自然也没意见。
四组正好是每组五人,吴哲明、凌霄晖以及雇佣兵老K,还差两个。
吴哲明转了转眼珠子,视线扫到正白黛绮身上,他是很典型的花花公子,正要开口,就见安安静静的林芊芊主动靠近:“你好,我可以跟你们一组吗?”
林芊芊是这部剧的女主角,相貌不差,只是跟白黛绮这种浓颜系比,她更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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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质派。
对待美女,吴哲明的态度一直很好,他勾起唇角:“抱歉,我们满员了。”
林芊芊疑惑:“满员,你们不是才三个人吗?”
吴哲明嘴角笑容渐深,略过林芊芊说:“白黛绮,你要不要跟你经纪人来我这组。”
白黛绮扭头:“行啊,我无所谓。”
葛倪好心道:“芊芊,你过来跟我和老周一组吧。”
周楚升上下打量林芊芊:“是啊,我们一组吧。”
林芊芊咬唇,看了眼周楚升,犹豫不决。
葛倪直接上手拽过来,在她耳边低声嘀咕,虽然听不清楚说话内容,看她时不时就把目光扫到白黛绮身上,白黛绮就算是只猪也能猜得出在蛐蛐她,并且八成不是好话。
白黛绮叹气:“唉,做美女真难。”
夏瑶瑶一脸莫名其妙:“你好端端突然在自恋什么?”
白黛绮摆手:“没什么。”
-
分组完成,四组散开在对应方位搜寻。
吴哲明压低嗓音在凌霄晖身边说:“老凌,靠你了,难得遇到我的菜,我要去把个妹。”
说完,他就想去白黛绮,被凌霄晖一把拽住,他微微蹙眉:“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满脑子想着泡妞。”
吴哲明拍拍他的胸脯:“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别人不懂我就算了,你还不懂吗?”
凌霄晖冷漠脸:“我不懂。”
吴哲明啧了一声:“也是,你个苦行僧能懂才怪,走了,不要耽误我拥抱幸福。”
凌霄晖:“……”
另一边的夏瑶瑶疑神疑鬼:“你说咱俩会不会穿越了?”
白黛绮捂住嘴,做出惊讶状:“天啦撸,我们瑶瑶转行做编剧了吗?”
夏瑶瑶没好气说:“去你的,你也不想想,近十年都没有这么大的沙尘暴,哪怕往前再推二十年都没有,人都被卷进去了,结果啥事没有。”
白黛绮哭笑不得:“这不是好事吗?难道你想出点事。”
夏瑶瑶摊手:“当然不想,可没事就是很大的怪事啊。”
吴哲明非常突兀地插入话题:“两位美女在聊什么呢?”
“你干嘛?”夏瑶瑶挽住白黛绮的胳膊往边上走了几步,一副防备的姿态。
吴哲明自信地挑了挑刘海:“俗话说得好,有缘千里来相会,我这不是怕两位美女害怕,过来找你们唠唠嗑。”
说是两位美女,实则目光死死盯着白黛绮。
作为经纪人,夏瑶瑶想过对吴哲眀态度好些,说不定以后还能拉拉资源,可她还是忍不住说:“你好油啊。”
晴天霹雳,吴哲明纵横情场多年,第一次听到这种评价:“油?你居然说我油?”
夏瑶瑶是个老实孩子,真诚地点头:“对,我说的就是你。”
白黛绮见两人聊得挺好的,默默退出,快走几步追上凌霄晖。
这个男人第一眼就吸引了白黛绮的注意,她不会虚伪地说自己美而不自知,她知道自己好看,所以很少见到有人与她对视,眼神会如此平静,就出家多年无欲无求的僧人。
白黛绮起了兴趣,试探地问:“凌霄晖,你们来这不是单纯为了旅游吧?”
凌霄晖浑身散发冷漠的气息,并未搭理白黛绮,只是专注搜寻四周。
白黛绮不气馁:“你们是不是要找库尔加国?算算时间,那是传说吧,就算库尔加国真的存在,也只剩遗址或墓地了吧。”
话音刚落,凌霄晖脚步一顿,目光锐利看向她:“谁告诉你的?”
白黛绮歪了歪头,语气轻快:“我猜的,没人告诉我。”
孙礼海与李洋的话本就透露不少信息,正常人被沙尘暴吹到陌生区域,第一反应通常是想着怎么回去,而不是惦记存在成疑的库尔加国。
凌霄晖也想到这点,收回眼神,不再说话。
“车!老板,这里有我们的车!”老K第一时间将发现大喊出来。
那是一辆四脚朝天的越野车,车门大开,有一个车轮甚至不翼而飞。
夏瑶瑶喃喃道:“乖乖嘞,车怎么变成这样了。”
3. 第三章
凌霄晖第一时间检查越野车,后到一步的吴哲明问:“怎么样,车还能开吗?”
凌霄晖摇头:“不行,有两个车胎爆了。”
吴哲明倒是看得开:“算了吧,看看还剩多少物资,能带一点是一点。”
越野车损毁严重,要清理得费点劲,吴哲明美其名曰女士休息,实则就是不让白黛绮和夏瑶瑶靠近他们的越野车。
夏瑶瑶好奇心爆棚,屡次踮起脚尖探头想偷看,白黛绮不感兴趣,不用干活更好,索性蹲下来玩沙,她捻起黑沙观察,除颜色不同外,似乎比黄沙更细,用力一碾,就化为粉末。
“几岁了还在玩沙?”夏瑶瑶没那三个男人高,踮半天脚啥也看不到,干脆也蹲下来。
白黛绮掏了一把给她:“要玩吗?”
“没兴趣。”夏瑶瑶嘴巴这么说,手指却并拢插进沙堆里搅拌。
白黛绮乐了:“你当在超市玩米呢。”
夏瑶瑶:“嘁,没素质,我才不会在超市玩米。”
白黛绮:“哟哟哟,我不信。”
夏瑶瑶怒,攥紧拳头就去揍她,白黛绮跟个泥鳅似的,躲来躲去,躲到一半,她突然握住夏瑶瑶的手臂,示意她看:“那是什么?”
不远处的沙堆,两根触须高高竖起。
夏瑶瑶吓一跳:“噫,不会是蟑螂吧?”
要真是蟑螂,看这触须的长度,必须得是南方的‘螂君’。
蟑螂这小东西,说可怕也不可怕,说不可怕,一旦飞起来,那也是地狱级恐怖。
两个女生默默站远了点。
好在触须很快消失,估计是察觉到这里人多,吓跑了。
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清理越野车的三人也搞定了,吴哲明身上背了个双肩包,鼓囊囊的不知道塞了什么,凌霄晖多了个腰包,看着容量不算特别多,应该没塞多少。
不过,真正吸引白黛绮注意的是他们身边的老K,她亲眼目睹他往身上塞了两把枪。
手臂一紧,夏瑶瑶压低嗓音,抖着声音:“他他他们有枪。”
白黛绮点头:“我看到了。”
夏瑶瑶捂嘴:“天呐,华国禁枪,他们哪来的枪。”
白黛绮竖起食指放在嘴边:“别问,就当不知道。”
这群人问题大得很,白黛绮不想掺和,她还是好好当她的十八线小明星吧。
吴哲明招呼:“走吧,十五分钟快到了。”
白黛绮与夏瑶瑶默契地没多问,只是点头。
到了集合点,其他三组也陆陆续续回来。
孙丁和雇佣兵身上都带了包,看来也发现不少物资。
见众人目光,孙礼海和气地说:“我们那有辆越野车,可惜坏了,就把车上剩下的东西都带出来了。”
吴哲明嬉皮笑脸地说:“巧了,孙叔,我们那也是。”
另外两组是赵极和周楚升,两个年龄大的做组长。
赵极满脸羡慕:“真好,我们那什么都没有,就几个破石头。”
周楚升附议:“我们也是。”
他们眼巴巴地看着孙礼海和吴哲明,可惜两人都闭口不提物资的事,他们只好悻悻不语。
最后还是李洋出来打了个圆场:“同志们,我手表有指北针的功能,我建议现在先找个有掩体的地方休息一晚,等天亮出发,看看四周有没有骆驼粪便,尽量找到回去的路或者有信号的地方。”
赵极一听这话:“掩体吗?我们刚去的地方有石头,大得很,可以挡风。”
李洋微笑:“行,那就麻烦赵导带路。”
赵极记性不错,没多久就领着众人到刚刚搜寻的区域,确实如他所说,有几块白色石头。
李洋是考古教授,知识面广,他说:“原来是石英岩啊,这种石头在沙漠很常见,大家今晚就在这休息吧。”
众人三三两两分开,着实也有些累了。
这时,剧组安保打了声招呼,说要去方便一下,赵极没多想就同意了,顺便补了句:“别跑太远,免得丢了。”
另一个安保连忙道:“我也去我也去,憋死了。”
两个人急急忙忙跑到石英岩另一端方便。
一点小插曲,没人当一回事,都在各自聊天。
夏瑶瑶视线落在白黛绮单薄的衣服上,轻轻将她往自己身边拢了拢,手臂紧挨着手臂,眉头微微蹙起:“冷吗?”
白黛绮见她这副模样,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歪头靠在她肩上:“真的不——冷!”
她故意拖长尾音,语气轻快又肯定,瞬间就把夏瑶瑶的担心化为无奈的笑意:“你这‘火炉’体温真是绝了。”
白黛绮笑意盈盈:“嘿嘿。”
二人年龄相差不大,处得跟姐妹差不多,脑袋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聊得可开心了。
倏地,一声惨叫打破夜的宁静。
“啊!虫,有虫!救命啊啊啊啊!!”
另一名安保裤拉链都没拉好,逃命般冲回来,脸色煞白:“死人了!死人了!”
这话就像丢入油锅的水,激起一片嘈杂声,恐惧的气氛瞬间弥漫开来。
孙礼海拨开挡在前面的人,嘴唇紧抿,目光锐利如鹰隼般紧盯安保:“冷静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安保咽了咽口水:“我、我也不知道,他说有虫咬他,说着说着就没气了。”
孙礼海当下决定:“走,过去看看。”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在犹豫要不要跟去看看,直到有人陆续离开,剩下的人怕落单,匆忙跟上前去。
快到地方的时候,安保心生怯意,只是指了指方向,不敢往前靠。
孙礼海看了孙丁一眼,孙丁是孙礼海多年的心腹,他立刻会意,一个跨步往前。
“怎么样?”孙礼海远远地问道。
孙丁脸色大变:“孙叔,有古怪,尸体变成白骨了。”
“白骨?”孙礼海诧异,他上前一步,被孙丁拦下。
“孙叔,别过来,我担心附近还有东西。”
孙礼海胆大得很,并未停下脚步:“没事。”
他走到尸体面前,眼底划过一丝惊讶,从事发到现在,前后不到三分钟,一个有血有肉的大活人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变成白骨。
然而,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孙礼海严肃地说:“大家注意,附近有某种能吃人肉的虫子,要小心别被他咬到。”
“啊!那是什么!”林芊芊突然大叫,指着幸存的安保花容失色。
白黛绮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安保肩上趴了只古怪的虫子,红色的复眼,两根触须高耸,虫身是黑色的,扁得像纸片却长了八条腿。
像是被尖叫声惊扰,怪虫发出‘嘶嘶’的声响,距离最近的安保吓得拿手用力拍掉怪虫。
“别碰!”凌霄晖晚了一步,怪虫的颚紧紧咬住安保的手指。
顷刻间,安保指尖的血肉被啃噬殆尽,只剩下光秃秃的指骨。
“啊啊啊啊啊!疼死我了!”安保痛得拼命甩手,奈何怪虫咬得太紧,只听‘咯哒’一声,指骨竟被安保自己生生折断。
事发突然,众人这才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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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轰的一声作鸟兽散开。
孙丁护着孙礼海:“孙叔,快走!”
孙礼海惦记女儿:“珍珍,过来,快过来!”
“爸爸。”孙珍馨慌里慌张朝孙礼海的方向跑去。
吴哲明大声招呼:“老凌!”
白黛绮想都没想就牵着夏瑶瑶的手:“走。”
眨眼间,安保身上多了好几只怪虫,他痛得倒地哀嚎,没多久就化为白骨。
‘砰——’
一声枪响,四散逃跑的人群像被按下暂停键,倏地僵在原地。
是孙礼海的雇佣兵Eric开的枪,怪虫调转目标准备攻击他,他只能掏出手枪自保。
夏瑶瑶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也还是吓了一跳:“妈呀,我们不会要嘎在这里吧?”
白黛绮没好气说:“呸呸呸,童言无忌。”
枪声只是短暂令众人停步,很快,逃的逃,跑的跑,谁也不敢在原地多停留几秒,场面变得极度混乱,有人尖叫,有人摔倒。
这时,塔塔木也被怪虫盯上,他慌里慌张地喊:“孙老板,救我,快救救我!”
孙礼海哪有空管塔塔木,孙丁护着他、孙珍馨与李洋逃跑,至于Eric和Andy,一个在往他的方向靠,另一个自顾不暇。
‘砰!砰!砰!’
枪声变得杂乱起来,人在慌乱下,很难精准击中目标,Eric被怪虫追上,右腿化为白骨,重心倾斜,狠狠摔到地上,连带枪也摔飞出去。
眼看身手矫健的雇佣兵也难逃一死,吴哲眀吓得毛都竖起来:“老凌啊啊啊啊,我还不想这么早死啊啊啊啊,想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
凌霄晖:“闭嘴!别浪费体力。”
‘砰——’
又是一声枪响,那一枪精准命中怪虫,枪法狠辣,不知道还以为是哪来的老猎手。
齐连栋惊到差点都忘了自己在逃命,要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到开出这枪的主人竟是那个娇滴滴看起来像花瓶的女明星。
“老齐,走啊!愣着干嘛?”赵鑫正好绕过石英岩,被挡住视线不明所以地吆喝道。
“哦哦,来了。”齐连栋回完话还是忍不住朝白黛绮的方向望去。
方才Eric摔飞的枪正好落在白黛绮附近,她顺手捡起将距离夏瑶瑶最近的怪虫击毙。
夏瑶瑶摔了一跤:“不行了,我跑不动了。”
白黛绮扶起夏瑶瑶:“别放弃!”
数不清的怪虫从黑沙中冒出,它们的肤色与黑沙几乎一模一样,在夜晚很难辨别。
白黛绮顾不得太多,身体先于思考做出反应,她一把扛起夏瑶瑶,一个一米六五,成年女性体格的人在她手上就像玩偶似的,毫不费力。
吴哲眀惊掉下巴:“卧槽,林黛玉倒拔垂杨柳啊!”
连带附近的几人都微微瞪大眼睛。
也难怪,白黛绮的身材符合刻板印象中女明星的纤细与蚂蚁腰,谁能想到这样一个看起来柔弱的女生居然轻松将人扛起。
这时,跑最前的赵鑫爬上另一面的石英岩,大喊:“快!到上面来!”
众人乌泱泱地冲过去,怪虫紧随其后,白黛绮的枪耗尽子弹,她当机立断抽出系在腰上的皮带,挥得呼呼作响,接连靠近的怪虫都被精准命中。
忽地,一声闷哼。
白黛绮分心看了眼,被误伤的是一路上冷漠的凌霄晖,此刻他面色潮红,睫毛微垂,眼底似乎透着若有若无的期待。
“嗯?”白黛绮眉头微挑,她好像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4. 第四章
一群人疯狂往石英岩上爬,以为能躲避怪虫攻击,谁曾想,成群结队的怪虫振翅起飞。
吴哲明大喊:“小心,它们会飞!”
葛倪眼尖看到一只怪虫在周楚升头上,连忙提醒:“老周,快下来,上面有虫。”
周楚升抬头,与怪虫复眼对视,吓得大叫一声,松开手,从爬到一半的石壁上摔下。
葛倪慌了,跌跌撞撞冲到周楚升身边:“老周,你没事吧?”
周楚升恼怒:“你不能早点说吗?嫌我命硬,死得不够快是吧。”
从未被周楚升如此凶的斥责过,葛倪明显愣住,性命攸关,周楚升没空再多说,连忙从地上爬起来继续逃命。
葛倪着急追上去:“老周,等等我!”
刚把夏瑶瑶扛到石英岩附近,又看到所有人调转方向的白黛绮很无奈。
夏瑶瑶急得捶白黛绮的背:“快把我放下,你这样自己也跑不掉。”
白黛绮安抚她:“放心,我没事。”
事实上,确实不是托大,可夏瑶瑶不放心,像只蛆似的在白黛绮的肩上蠕动:“我自己能跑,你不放我下来,咱俩以后绝交。”
白黛绮拿她没办法,只能暂时将她放下。
夏瑶瑶原地蹦了蹦:“你看,我能跑能跳。”
“行行行。”白黛绮随口敷衍,眼睛死盯周遭可能会靠近的怪虫,根本不敢走神。
为了活命,肾上腺素飙升的加持下,所有人都跑得很快,就连平时缺乏锻炼,快五十岁的赵极也不例外。
夜色渐深,微弱的月光下,沙海泛起诡异波纹,一艘巨大且破败的船缓缓驶来,船身下无数沙砾被碾成齑粉,在空中弥散开来,如似有若无的薄雾,仿佛将现实与虚幻交织在一起。
白黛绮奔跑的脚步变得迟疑:“那是什么?”
不止她,所有人都看到了。
周楚升脸色煞白,嘴唇微微颤抖:“棺、棺材,那是个棺材!”
相较于普通的船形,这艘突然出现的船,底部是梭形的,顶上有微微打开的弧形盖子,两端翘起,首尾各凿一个大孔,像极了系绳下葬用的棺材。
李洋突然说道:“是船棺,最早在西周时期就出现了,只是没那么大。”
吴哲明边喘边苦笑:“教授,这时候就别给我们科普啦,小命都快不保了。”
白黛绮额头沁出细汗,怪虫如影随形,就像高悬在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她冷静下来,观察四周,忽地眼前一亮:“你们看,怪虫不敢靠近船。”
葛倪本就心弦紧绷,一听这话,破口大骂:“傻逼吧你,它们不敢靠近,难道我们敢?”
夏瑶瑶不爽:“不会好好说话就闭嘴!”
白黛绮根本不在意葛倪的态度,她咬了咬唇,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一把拉住夏瑶瑶的手:“瑶瑶,我们得上船。”
夏瑶瑶干笑几声:“真、真的吗?”
白黛绮一字一句复述:“你忘了塔塔木怎么说的吗?黄泉引路船会带所有人去往幽冥界,若有人不愿上船,就会被幽冥使者撕碎,从此沉睡在黄泉路上。”
夏瑶瑶紧张得手心冒汗:“可幽冥界在哪?不会是阴曹地府吧。”
白黛绮豁出去了:“管它是哪,反正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赌一把算了。”
吴哲明咬牙:“说得好,我和老凌跟你们一起,拼了!”
“老吴,把你包里的绳子拿出来。”凌霄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确定要上船,他第一时间打量该从哪里上去更容易。
葛倪不可置信:“你们疯了?”
孙礼海离得不远,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见白黛绮四人决定冒险上船,他冲孙丁使了个眼色。
孙丁会意,立马开始准备上船工具。
以赵极为代表,两手空空的剧组人员,你看我,我看你。
林芊芊怯生生地问:“导演,咱们现在怎么办?”
赵极叹气:“唉,还是上船吧,总好过被虫子咬死。”
林芊芊打了个颤,她没忘记之前那些被怪虫活生生啃噬干净变成白骨的人。
正如白黛绮所说,怪虫的确不敢靠近船,越往船的地方,怪虫越少,但同样的,船在移动,并非静止,若不尽快,随时可能错过这艘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船。
吴哲明抛了几次绳索都没把钩子丢上船,白黛绮看不下去:“我来。”
吴哲明挠头:“你一个女孩子家家,我都不行,你行吗?”
话音刚落,钩子‘吱呀’一声稳稳落在船的栏杆上,白黛绮拽了两下说:“稳了。”
吴哲明与她面面相觑:“谁先上?”
无人知晓船上有没有怪物,更不知第一个上船的人会面对什么。
白黛绮胸膛起伏,微微喘着气,狠下心说:“我……”
凌霄晖打断了她的话:“我先。”
白黛绮眼底划过一丝讶异,下意识望向凌霄晖,他神情平静,薄唇抿成一道冷硬的弧线,仿佛自己只是说了句不痛不痒的话。
凌霄晖紧攥绳索,拽了拽,确认稳固后,连话都没再多说就蹬着船身向上爬,手臂上隆起的肌肉随着攀爬暴出青筋,宛若充满野性的猎豹。
吴哲明站在底下,张大嘴巴:“老凌……”
所有人都看着凌霄晖迅速且无比稳健地爬到终点,一个翻身越过栏杆,没了动静。
白黛绮心里咯噔一声,不会出事了吧?
葛倪惨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船上也没好事。”
才说完,凌霄晖从栏杆探出脑袋:“安全,上来吧。”
众人心里一松,推搡着就想抢绳索,吴哲明气得半死,直到孙丁手中的枪声响起才打断混乱。
孙礼海眼神冰冷,不容置疑地说:“一个一个来。”
人都是欺软怕硬的,有枪在手,无人敢轻举妄动。
吴哲明松了口气,冲着白黛绮和夏瑶瑶说:“你俩先上吧。”
白黛绮没跟他客气,扭头就说:“瑶瑶,你先上。”
夏瑶瑶脸色煞白:“不行,我有恐高,我上不去。”
在旁边等急了的周楚升说:“有完没完,不行我先上。”
葛倪也附和道:“就是,磨磨唧唧的。”
“闭嘴,再说一句信不信我今天让你上不了船。”白黛绮拧眉,半分好脸色都不想给这对夫妻。
周楚升怒了:“你怎么说话的?论资排辈,我可是你的前辈。”
白黛绮冷笑:“给你三分颜色你还开起染坊了,你算哪门子前辈,隔三差五打着对戏名头去性骚扰其他名气低的女演员,真当别人不知道吗?”
葛倪反驳:“死狐狸精,你放屁!”
白黛绮呵笑:“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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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狐狸精,见着漂亮的就说人家是狐狸精,真当别人瞎眼看上你家这个又丑又秃满肚子肥肠的河童老公啊。”
“臭婊子,闭嘴!”周楚升恼羞成怒,抬手就要给她一个教训,却反被白黛绮攥住手腕。
白细如葱的手指如钢钳般一拧,力道大得惊人,周楚升当即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啊啊啊,松手松手,疼死了。”
白黛绮松开,冷眸中掠过一丝轻蔑:“废物。”
夏瑶瑶悄悄拉了拉她的手,小小声说:“算了吧。”
白黛绮收回目光,半蹲下身:“上来。”
夏瑶瑶:“啊?”
白黛绮:“我背你,我们一起上去。”
夏瑶瑶慌忙摆手:“两个人很重的。”
吴哲明适时插了句嘴:“放心,我这绳子承重杠杠的。”
白黛绮催促:“快点,再拖下去,船要走了。”
夏瑶瑶无奈,只能趴到白黛绮身上,她能感觉得到白黛绮瘦弱的身子稳稳驮着自己,心里愈发愧疚:“对不起,都是我没用。”
白黛绮攥紧绳索:“没事,咱俩谁跟谁啊,抱好我,我要上去了。”
夏瑶瑶把脸埋进白黛绮的肩颈,不敢往下看,闷闷地说:“嗯。”
很快,众人接二连三上船,只剩林芊芊一人在船下哭丧着脸说:“我也恐高。”
好不容易安全了,非亲非故,没人愿意下去帮忙,眼看船要走了,林芊芊抹着眼泪认命。
“我来吧。”白黛绮攥着绳索身手矫健地下船,将林芊芊也给背了上来。
林芊芊感激得泪眼汪汪:“谢谢你。”
白黛绮摆手:“没事。”
全员集结,原本二十人的队伍转眼缩减成十六人,死了两名安保,雇佣兵Eric和塔塔木。
“白黛绮,你的力气好大哦。”吴哲明惊奇,原本只是见色起意,现在完全是钦佩。
“是啊,我很好奇白小姐以前是做什么的?”孙礼海目光如炬,明显是怀疑白黛绮的真实身份。
白黛绮迎着众人目光,淡定自若:“我以前是学生啊,没毕业就出道了。”
夏瑶瑶满脸真诚:“我作证,她读经管的,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
葛倪抽了抽嘴角,普普通通的学生?哪个普通学生会用枪,力气大到扛人跑都没事。
孙礼海显然也不信:“哦?可我看白小姐力气挺大的,又会用枪。”
白黛绮轻抿唇角,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哦,你说这啊,我从小力气就挺大的,要不是签了合约,差点转行做举重运动员了,至于枪,也就一般般吧,是我上一部剧学的。”
孙礼海质疑:“上一部剧?”
白黛绮俏皮地眨眼:“对呀,已经播了哦,欢迎大家去看,叫《铿锵玫瑰》,我在里面饰演一名女警。不信的话,你们可以问问赵导。”
莫名被cue的赵极干笑:“背调的时候确实有看到她之前演了女警的角色。”
“喏。”白黛绮摊手,一副‘我没骗你们吧’的表情。
孙礼海乐呵呵地笑了:“原来是这样啊,白小姐真是敬业的演员。”
孙珍馨忽然紧张地指着一处说:“爸爸,那里好像有人。”
霎时间,众人毛骨悚然,这艘不知从何而来船上竟然有人?
那……他是人是鬼?
5. 第五章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孙珍馨指的方向,甲板边缘,几个模糊的人影背对而立,似乎正在眺望远方。
吴哲明喉咙滚了滚,颤着声音:“是活人吗?”
孙礼海示意:“阿丁,过去看看。”
孙丁:“是。”
除孙丁外,凌霄晖也主动上前,他小心翼翼靠近,却在看清人影的真面目时呼吸一滞。
那些‘人’的皮肤泛着不祥的黑褐色,木质纹理因为年久失修横贯着无数道裂缝,可以肯定的是这不是活人,而是木俑。
奇怪的是,每个木俑的五官都是狰狞和扭曲的,就像遭受了世间最残酷的痛苦,有的五指如枯枝般蜷缩,紧紧没入另一个木俑的心口,还有的互相掐住彼此的脖颈,就像在自相残杀的那一刻,被时间静止,化作木俑。
他们的表情栩栩如生,仿若真人般诡异,孙丁连忙退回孙礼海身边说明情形。
凌霄晖也没停留太久,返回吴哲明身边简单说了几句,他没有刻意压低嗓音,整艘船上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众人心底不约而同有了相同的疑问,难道木俑是真人变的?
一股凉风掠过,众人的背上都惊出冷汗。
良久,李洋的声音如天籁般降临:“我有一个猜想,他们应该是丧葬木俑。”
孙礼海说:“何出此言?”
李洋解释:“我们先从这艘船说起,它的外形与船棺高度相似,而船棺是丧葬用品,就算大小存疑,用处是不会改变的。你们还记得塔塔木说的话吗?”
“无论是黄泉路,还是黄泉引路船,唯一不变的中心思想都是黄泉,而黄泉又能引申到阴曹地府。阴曹地府是人死后投胎的地方,那么与丧葬也是对应得上。”
夏瑶瑶歪了歪头:“这跟木俑有什么关系?”
李洋微笑:“商周时期盛行活人殉葬,直到春秋战国后才逐渐以木俑替代。那些古人将木俑置于墓中,赋予神灵镇邪或者庇佑的含义。”
孙礼海悟了:“你的意思是这些木俑其实是陪葬品,被葬在船棺里。”
李洋微微颔首:“没错。”
白黛绮心有疑虑:“教授,就算是陪葬品,为什么他们的动作和表情如此奇怪?”
李洋顿了顿:“这点我还没想明白,不过古人也是人,有些特殊癖好也说不准。”
赵极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到地上:“管他什么癖好,只是个陪葬品就好,大晚上折腾这么一出,累死人了。”
孙礼海说:“好了,大家都累了,坐下好好休息吧,等天亮再找回去的路。”
有枪在手,拳头大的说得算,孙礼海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团队的主心骨,他让大家休息,大家也只能休息。
葛倪坐下的时候偷偷嘀咕:“心可真大,都不知道这船要把我们带去哪。”
周楚升余光瞟到葛倪因为生育走形的身材,厌烦地说:“你能不能安静点。”
葛倪瘪了瘪嘴,老老实实坐下休息。
另一边的白黛绮早已席地而坐,她耗费太多力气,肚子饿得咕咕叫,只能闭目养神,强忍饥饿,减少不必要的体力支出。
吴哲明狗狗祟祟凑过来:“诶,你俩饿不饿?”
白黛绮半睁一只眼看他:“怎么,你有吃的?”
吴哲明已经打定主意讨好白黛绮,不止是因为颜值,更是看中她的身手,他笑嘻嘻地说:“我有压缩饼干。”
夏瑶瑶咽了咽口水:“真的吗?”
吴哲明点头:“真的。”
白黛绮没被他的糖衣炮弹打倒,问得很直白:“说吧,什么条件?”
吴哲明嘿嘿一笑:“我是想……”
‘咕噜噜——咕噜噜——’
话未说完,一连串低沉的腹鸣音响起,在寂静的空气里显得格外洪亮。
白黛绮瞬间僵住,只觉得自己的脸腾地一下着了火,一路从脸颊烧到脖颈。
不远处的凌霄晖显然也听到了,他嘴角似乎向上弯起一个极小的弧度,很快又收敛笑意,恢复平静的表情。
吴哲明完全没有绅士精神,愣了几秒,就指着白黛绮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你肚子叫了,你这么饿啊?太搞笑了吧,怎么会有人肚子叫得辣么大声!”
白黛绮:“……”
夏瑶瑶还是有点闺蜜情在的,她默默低头,肩膀可疑地抖动两下,想遍了所有悲伤的事情才勉强忍住没在白黛绮面前笑出声来。
白黛绮闭上眼,心拔凉拔凉的,毁灭吧,这操蛋的世界。
吴哲明捧着肚子笑够了才想起自己找白黛绮的目的,他努力绷住嘴角:“那什么,我给你一包压缩饼干,你当我保镖行不?”
白黛绮:“呵。”
吴哲明撞了撞她的肩膀:“诶哟,别这么小气嘛,你当我保镖,我不止给你压缩饼干,连你经纪人我也一起给,你看,我多大方啊。”
白黛绮瞟了眼凌霄晖,问:“只当你保镖?”
吴哲明会意:“对,只当我的,老凌身手好,不像我是个弱鸡。”
白黛绮双手抱胸,似笑非笑地说:“当保镖不是不行,不过我好歹也是个明星,报酬就几个饼干,你是不是有点黑啊。”
吴哲明笑容一僵,像是没料到白黛绮拒绝的理由竟是这个,他挑了挑眉:“你胃口不小啊,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的压缩饼干才是最值钱的吧。”
白黛绮耸耸肩,脸上带着无辜的笑意:“那就算咯,反正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压缩饼干落谁手上也不好说。”
吴哲明瞬间浑身紧绷:“你在威胁我?”
白黛绮扶额,感觉自己对牛弹琴。
关键时刻还是得夏瑶瑶出马,她默默伸出大拇指与食指在吴哲明面前搓了搓:“懂?”
吴哲明恍然大悟:“原来是钱啊,早说嘛,我以为你要我的包。”
白黛绮翻了个白眼:“我要你包干嘛?看起来就重,我可懒得帮你背。”
吴哲明拍着胸脯说:“放心,钱管够,等有信号,我直接给你转五十万。”
白黛绮瞳孔地震,内心只有三个字:仇富了。
当然,她面上还是保持淡定,微微抬了抬下巴,矜傲地说:“喏,还有饼干。”
“好嘞。”吴哲明从善如流,将压缩饼干分给白、夏、凌以及老K和自己。
这边吃着压缩饼干充饥,那边没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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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的人直流口水,只是有枪在,枪即是真理,没饿到一定程度,他们只是默默忍耐。
巨大的船体在无垠的沙海上漂泊,所有人都累了,老K与Andy轮流守夜,大家都在打盹,吴哲明更是打起呼来。
‘咯吱——咯吱——’
极其细微,就像有人踩着干燥的细沙。
白黛绮闭着眼,微微皱眉,是船身碾压黑沙的声音吗?
声音越来越近,白黛绮终于没忍住睁开眼,第一眼先看到的是Andy背对甲板坐着,面露疲态。
只是一眼,白黛绮瞳孔骤然紧缩:“小心!木俑在你背后!”
所有人被白黛绮的叫声吓醒,昏昏欲睡的Andy更是打了个激灵,扭头一看,本在甲板边缘的木俑竟然走到他身后,只有一步之遥,双手抬起,似乎想掐住他的脖颈。
其他留在原地的木俑纷纷扭头,直勾勾地盯着众人,木制的眼珠显得阴深又瘆人,更诡异的是,木俑脖子以下的部分都没动,只有脑袋一百八十度旋转。
孙珍馨年龄最小,吓得直往孙礼海的怀里躲:“啊!有鬼!”
饶是闯荡多年的孙礼海也有些发怵,强装镇定地说:“教授,你不是说它们是丧葬木俑吗?怎么还会动?”
李洋迟疑:“难道有机关?”
孙丁立刻开枪,击中一个木俑的脑袋,木屑如烟花般炸开,肉眼可见木俑的脑袋里,空空如也,根本不存在机关之说。
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了。
‘咚——’
船似乎撞到了什么,发出闷响,所有人都被震得东倒西歪,直到站稳后,大家才发现,眼前是一片死寂的壮阔废墟,到处都是残垣断壁,船就是撞到其中一块巨石才堪堪停下。
李洋瞪大双眼:“这是……”
他顾不得恐惧,冲到栏杆前俯瞰地面,那些充满异域特色的建筑,即使尘封在岁月中,被风沙侵蚀也改不了历史在它们身上留下的刻印。
李洋先是喃喃自语,而后声音越来越激动:“库尔加国,这是库尔加国,竟然真的有库尔加国,我要下船!我要下船!”
孙珍馨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木俑,马上又收回目光,小声说:“爸爸,我也想下船。”
船上是诡异木俑,船下是疑似库尔加国的遗迹,几乎不需要过多纠结,全员都同意下船。
此时,遥远的天边泛起一抹微弱的鱼肚白,黑夜开始退居幕后,初升的太阳带来第一缕光辉,照亮远处的石柱。
李洋迫不及待地冲向它们,举起双手,兴奋高呼:“库尔加国,我终于找到你了!”
不是所有人都对寻找遗失文明有兴趣,但能远离诡异木俑,心中绷紧的弦总算能松一松。
夏瑶瑶也不例外,她用力伸了个懒腰,舒展四肢时,目光似乎捕捉到什么,发出‘噫’的一声:“那是什么?”
一个被巨石堆叠,形成三角区域的地方透出微弱的光芒。
那是一个非常突兀的盗洞。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李洋踉跄着扑上前去,颤抖的手指轻抚石壁,“天呐,这沉积层,这纹路,对了,太对了,这是入口,这才是真正的入口。”
6. 第六章
赵极实在没忍住,皱着眉问:“什么入口?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盗洞的出现令孙礼海心中一沉,本就心情烦躁,语气变得格外强硬:“有些不该你知道的事就别多问。”
赵极现在比起巴结资本,更想保住自己的小命:“孙老板,既然你不想说,不如分点吃的喝的给我们,我们马上扭头就走,绝不……”
赵极倏地噤声,孙丁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一个冰冷、带有金属特性的圆柱体稳稳抵在后腰,那是一把枪,孙丁的枪。
赵极停顿几秒,立马换上谄媚的笑容:“孙老板,和气生财,我也就是问问,没别的意思,您这下属也太较真了吧。”
孙礼海似笑非笑:“你不好奇了?”
赵极点头哈腰:“唉哟,您是老板,当然您说了算。”
孙丁嗤笑,收回枪走到孙礼海身边。
赵极松了口气,默默擦去额角沁出的冷汗。
枪打出头鸟,有赵极这只‘出头鸟’在,其他人就算再有疑问也不敢多说。
孙礼海主动找上凌霄晖,满脸和气:“霄晖啊,你看,来都来了,咱们身上也有物资,不如直接下去看看算了。”
凌霄晖并未马上回答,只是将视线落在入口处:“孙叔,这盗洞看起来至少有百年,说不定里面什么都没有了。”
孙礼海很坚持:“咱们说好的,你拿你的东西,我拿我的,没亲眼看到,我不死心,我也不信你会死心。”
凌霄晖叹气:“行。”
孙礼海紧绷的心松了些:“太好了,有你跟哲明配合,这事就能成。”
凌霄晖又说:“孙叔,剧组那些人跟这事无关,不如放他们离开吧。”
孙礼海顿住,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要是让他们走了,危险可就大了。”
凌霄晖瞬间意会孙礼海的意思:“你想让他们当炮灰?”
孙礼海脸上漾开温厚的笑容:“话别说得这么难听嘛,咱们要讲道理,他们没物资,除了跟着我们,还能走哪去呢?”
“况且,就算让他们走,那个叫白黛绮的小明星也不能走,现在能打的除了你,就只剩阿丁、老K和Andy,她身手好,留下来是个助力。”
凌霄晖蹙眉,不置可否。
-
‘阿秋!’白黛绮没由来打了声喷嚏。
吴哲明吹了声口哨,眉目轻佻,带着几分玩世不恭:“冷了?要不要到哥哥怀里来。”
白黛绮轻笑,目光带着探究:“你?不了吧,你太瘦。”
吴哲明笑容僵住,没等他开口反驳,白黛绮又给了一记重击,她朝凌霄晖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喏,我还是更喜欢他那款,宽肩窄腰,瞧着有安全感。”
“可恶,怎么又是一个看上老凌的女人。”吴哲明咬牙切齿,他梗着脖子,强撑地说,“我劝你别想了,老凌是个性冷淡,男人女人,他都不感兴趣。”
“是嘛?那我就更想挑战了。”白黛绮舔了舔唇角,想到凌霄晖挨了一鞭后露出的奇怪表情,心里有个大胆的猜测。
吴哲明哪知道她心里在想这些,撇了撇嘴说:“没劲。”
白黛绮语气带着似有若无的诱哄:“行呀,那我们玩点有劲的事情。”
吴哲明立马起了兴致:“玩什么?”
白黛绮问:“你们是不是在找东西?”
“……”
吴哲明:“这就是你说的有劲的事情?”
白黛绮耸肩:“是啊,在这个地方当你保镖,可不就是惊险刺激又有劲,你什么都不说,出了事,我是没有职业操守,不会把命搭上保护你的。”
吴哲明被她的‘真诚’击倒,这保镖也太不靠谱了,他犹豫几秒后妥协:“行吧,我给你透露些内幕,有本书叫《奇物志》,里面说了库尔加国自诩亡灵使者,认为死亡才是超脱,所以建立了地下王国。”
白黛绮挑眉:“地下王国就是李教授说的入口?”
吴哲明点头又摇头:“不是,正经入口肯定不在这,这只是盗洞。库尔加国都灭亡一千多年了,能留下来的顶多是陵墓,只是不知道这盗洞通到谁的墓。”
白黛绮试探地问:“所以呢?这跟你们要找的东西有关?”
“想知道?”吴哲明弯腰,凑近白黛绮的脸,停顿了几秒才神秘兮兮接上下半句,“不告诉你,谁让你说我瘦,气死你,气死你。”
白黛绮抬了抬眼,露出礼貌微笑:“fine,不说拉倒。”
-
这边话题聊到死胡同,那边孙礼海用他那副温和的招牌笑容要求所有人集合。
孙礼海情绪激昂:“各位,有件事要跟大家宣布,在我们脚下很可能是传说中库尔加国的陵墓,这是见证历史的一刻,我孙礼海不才,想邀请大家一同前往。”
众人沉默,孙丁和Andy明晃晃拿着枪,就算有人想拒绝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小命。
孙礼海停了两秒,笑眯眯说:“很好,看来大家都很感兴趣,我呢,决定忍痛将见证历史的第一眼交给各位,赵导,你是剧组导演,带着你的人,请吧。”
赵极在原地踌躇不定,他都没搞清楚怎么回事,莫名其妙就要下墓,而且还是第一个下的人,傻子都知道准没好事。
赵极挤出难看的笑容:“孙老板,您看这事闹的,我也没下墓的经验啊,要不你让李教授来,他学考古的,肯定懂得比咱都多。”
孙礼海笑意渐冷:“赵导,等你们剧组的人下完,李教授会下的。”
“不是,你……”赵极左右张望,“那什么,老周、老齐,你们几个倒是说句话啊,他是让我们剧组的人先下,不是我一个人先下。”
周楚升支吾着说不出话来,连忙杵了杵身旁的葛倪。
葛倪吓得发抖:“我我我不知道要说什么。”
林芊芊鼓起勇气说:“孙老板,你、你这样不对。”
赵极等了半天,就等来这一句轻飘飘的攻击,他无语扶额。
边上的齐连栋和赵鑫对视一眼,果断扭头就跑。
‘砰——’
孙丁对天打了一枪,吓得齐连栋和赵鑫差点尿裤子,灰溜溜地走回来。
眼看几人都没指望,赵极把求救的目光投向白黛绮,他们剧组的人里,最能打的也就是看起来柔柔弱弱的白黛绮。
白黛绮莽得很,直接走到孙丁面前,指着心口,语气轻柔地说:“小哥哥,来,朝这打,反正早死晚死都是死,要是又遇到怪虫,还不如死在你的枪下。”
如果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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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内容,光听语气还以为白黛绮在撒娇。
夏瑶瑶惊呼:“小白!”
孙丁皱眉,下意识看向孙礼海寻求指示。
气氛瞬间僵持起来,吴哲明笑嘻嘻地走到白黛绮身边,插科打诨把她拽回来:“哎呀,别这样嘛,你可是我花钱雇的保镖,你死了,我咋办。”
孙礼海眯起眼睛,阴沉沉地看着两人,忽然就笑了:“哲明,别担心,我哪舍得让白小姐死在枪下。这样吧,我让Andy跟在赵导后面,霄晖你们殿后,没问题吧?”
凌霄晖默默点头。
孙礼海身形侧向一旁,抬手:“赵导,请。”
赵极知道能争取Andy跟在后面已经是孙礼海最大的妥协了,没有回转的余地,他只能哭丧着脸,硬着头皮往前走。
盗洞不是很大,得靠绳索往下放,Andy先往里面丢了根萤火棒,确定深度后,又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伸进洞里,火焰暂时平稳,没有出现闪烁、变黄或变蓝,初步判断安全。
Andy言简意赅:“行了,进吧。”
赵极咽了咽口水,做好送命的准备,眼一闭套上绳索往下放,他全程都没敢睁眼。
众人屏住呼吸等待,半晌,绳索被拉动,赵极在底下喊:“可以下来了,好黑啊。”
听得出来,赵极在发抖,Andy动作很快,一个翻身,手脚麻利顺着绳索抵达洞底,他立马打开打火机,火焰旺盛平稳,说明里面氧气充足。
接下来就轮到剩下的剧组人员,跟在后面的周楚升推搡葛倪:“你先进。”
葛倪幽怨地看了眼周楚升,还是顺从地走在前面。
剧组的人一个接一个进去,孙礼海的人在队伍中间,吴哲明拉着白黛绮、夏瑶瑶跟凌霄晖和老K排在最后垫底。
很快,众人重新汇合,底下是条幽暗的甬道,伸手不见五指,得亏搜寻物资时发现手电筒还在,不至于下墓后两眼一抹黑。
甬道两侧是风化的墙壁,年岁已久,看不清上面的图案,路还挺宽敞,走几步就能看到风化的尸骨,数量还不少,照这情形判断,大概率是盗墓者。
吴哲明在队伍后面,低声说:“你不怕吗?人家有枪也敢往前冲。”
白黛绮耸耸肩:“怕啊,可我也是剧组的人,要是让我先下遇上怪物,还不如赌一把。”
吴哲明竖起大拇指:“你是真虎。”
白黛绮斜睨他:“怎么?我不虎的话,孙礼海让我先上,你肯为我得罪他?”
吴哲明一愣,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小白,你是聪明人,有些话不用我说得那么直接,你应该懂的。”
白黛绮笑了笑,轻声说:“是啊,我懂。”
别看吴哲明跟白黛绮看起来关系还不错,实际两人认识连一天都不到,吴哲明跟她套近乎起初只是想泡妞,后来又惦记人家身手,真到关键时刻,吴哲明跟孙礼海才是一伙的。
“诶哟,小心点。”赵极被突然摔倒的Andy吓了一跳。
甬道地面的石板是凹凸不平的,一不小心没看清路就容易被绊倒。
赵极只是意思意思假装关心,没想到Andy居然倒地不起,浑身抽搐起来,惊得赵极连忙边上靠:“你你你你怎么了?我可没碰你啊!”
7. 第七章
路都没走到一半就突发状况,所有人都被这变故吓到。
孙丁举起枪,示意赵极:“你,去看看。”
赵极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豁出去大喊:“我不去,有本事你打死我吧!”
孙丁皱眉,僵持到最后还是他去探了Andy的鼻息,随后朝孙礼海摇了摇头:“没气了。”
‘轰’的一声,所有人都以Andy为半径散开,生怕沾染到一丝一毫也跟着丢了小命。
Andy的尸首很完整,不像之前死于怪虫的情况,更像突然暴毙。
沉默的气氛弥漫在甬道中,所有人的神经都像一根紧绷的弦,截止到目前,已经死了五个人了,再继续下去,还不知道会死多少人。
有人心里打了退堂鼓,却又惧于孙丁手上的枪。
林芊芊终于没忍住,鼓起勇气问:“死了那么多人,为什么还要执着往下走,我们先找到回去的路不好吗?”
孙礼海淡淡瞥了她一眼,没有生气也不屑解释,倒是他女儿孙珍馨脸皮薄,小声说:“对不起,我们想赌一把。”
林芊芊不解:“赌?赌什么?”
孙珍馨小心翼翼看了眼孙礼海,轻轻摇头:“我不能说。”
林芊芊张了张口,还想继续往下问,却被孙礼海打断:“好了,别浪费时间,继续前进。”
林芊芊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一下就被打散了。
白黛绮若有所思地打量孙珍馨,冷不丁地问:“吴哲明,你跟他们找的是同样的东西吗?”
不涉及关键信息,吴哲明倒是愿意回答:“不是。”
得到否定的答案,白黛绮简单总结了两点:
一、他们都是为了找某样东西而来。
二、他们要找的东西并不相同。
所以,问题的关键在于他们要找什么东西?
倘若求财,例如墓室里的陪葬品,合理性太低,孙、吴、凌三人,要么是白手起家的富一代,要么背靠大树的富二代,没必要拿命冒险去求财。
可若不是求财,墓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这么拼?这中间必然有原因,迫使他们不得不来。
这点,白黛绮暂时还没想明白。
良久,众人抵达甬道的终点,是一扇石门,石门上的花纹是星图,两侧还有拖着蜡烛的圆盘,纯靠蛮力根本推不开。
孙礼海后退半步:“哲明,到你出手了。”
吴哲明抻了抻懒腰,顶着众人意外的目光走出队伍:“终于轮到我装B了。”
他先是在石门敲了敲,摸索了一圈说:“这门的底部有石槽,强推只会越锁越死,你们别看造墓的是古人,其实战国时期,天文学就已经相当发达,所以星图就是开门的关键。”
孙珍馨好奇地问:“古人这么厉害啊?”
吴哲明勾唇:“妹妹,人家只是古,不是傻。”
孙礼海不耐烦:“哲明,别解释了,快把机关解开。”
吴哲明悠哉悠哉地说:“孙叔,别急,爷爷以前教过我这种机关,得找对星象,再把它们旋入对应位置,才能解除石门内部的锁。”
孙珍馨又问:“那我们要怎么知道对应星象是什么?”
吴哲明抬了抬下巴:“喏,门上不是画了吗,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北斗七星指向的是……”
‘吼——’
不知从何而来的低吼声响起,狭窄的甬道与两侧冷硬光滑的石壁组成声音的放大器,形成一道道层层叠叠、无穷无尽的清晰回响。
所有人快速抱团,挤在一起。
凌霄晖抬起手电往后照,无尽的黑暗被光芒驱散,空空如也,只闻其声不见造成声响的人或物,这种未知反而更令人恐惧。
孙礼海催促:“哲明,快点。”
本想秀一波的吴哲明慌了,连忙低头研究星图,他是会解机关的,只是慌乱反而影响他的思考。
手电莫名闪烁,就像老旧泛着雪花屏的电视机。
凌霄晖用力拍了拍手电,重新照向甬道,正是这一照,紧盯甬道的几人都惊呼出声。
正前方,一个人影缓缓靠近,他的姿势很奇怪,佝偻着背,像提线木偶般笨拙地移动,嘴里时不时发出诡异的低吼声,在这寂静幽深的甬道里,看着怪渗人的。
夏瑶瑶眯了眯眼睛,惊奇地说:“那不是Andy吗?”
林芊芊疑惑:“他没死?”
齐连栋一口否决:“不可能,我亲眼看到他断气的。”
“你们不觉得他很像丧尸吗?”赵鑫咽了咽口水,他是剧组场务中最年轻的一个,平时爱看电影,Andy的行为举止实在跟他看的生化危机太像了。
“管他是什么,我就不信枪治不了他。”老K咬牙,举起枪就往Andy身上射,丝毫不看在大家同为雇佣兵的份上,毕竟雇佣兵本就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把报酬看得比命还重要。
‘砰砰’两枪,正中Andy的脑袋与肩膀。
Andy停顿了一秒,发出怒吼声,速度反而变得更快。
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洛星榆脑子莫名浮现出植物大战僵尸里被打掉报纸后暴怒的僵尸。
凌霄晖低吼:“老吴,还没好吗?”
吴哲明又急又热,满身是汗:“快了快了,你们再撑一下。”
老K的子弹跟不要钱似的,拼命朝Andy身上射,结果就是Andy浑身淌血,走得越来越快,他抬起头,众人这下看清他如今的模样。
Andy的眼睛呈灰白色,不见半分黑色瞳仁,就跟罩了层薄膜似的,嘴巴咧得大大的,露出尖锐牙齿。
先是怪虫,又是不知名原因致使人暴毙变成怪物,所有人都一股脑往石门方向冲,害得吴哲明脑袋重重磕到石门。
吴哲明捂着脑袋,恼怒道:“别挤了,再挤我开不了门!”
白黛绮也想过往后挤,但她本来就在殿后的队伍里,大家挤得一点缝隙都不留,搞到最后,她、凌霄晖与老K三人距离Andy的位置最近,夏瑶瑶被她保护在背后,相对安全些。
白黛绮认命地重新掏出皮带,还不忘提醒一句:“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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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太近,抽到我可不负责。”
说完,余光就瞟见凌霄晖默默往她的位置靠拢了些。
白黛绮:“……”
她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什么奇葩癖好。
热武器对变成怪物的Andy毫无作用,凌霄晖低声道:“老K,刀。”
两人都有折叠军刀,在Andy扑上来的一瞬间,左右避开,一人一边用刀狠狠捅进Andy后背,怪物力气大得惊人,双臂一振就把两人掀翻。
众人一惊一乍,吓得哇哇大叫,绕着怪物往另一头跑,直接把正在破解石门机关的吴哲明给暴露出来。
吴哲明愣了三秒钟才反应过来:“诶?人呢?哇!一群禽兽,小白救命啊!”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
白黛绮一个跨步向前,用皮带勒住Andy的脖颈往后拽,她的力气大到怪物都反抗不了。
赵极注意力跑偏:“小白,你这皮带哪买的,质量不错哦。”
要不是忙着逃命,周楚升很想吐槽:现在是讨论皮带的时候吗?
白黛绮抽空抛了个俏皮的wink:“赵导,拼夕夕9.9买的,等我出去给你链接,记得多给我安排些戏份。”
话音刚落,刺啦一声,皮带裂了。
刚被勒得死死的Andy收不住力,往前扑了几下,跪在地上,差点挠到吴哲明的裆,好在凌霄晖反应快,把外套脱下来,盖住Andy的脑袋,用体重强行压制。
白黛绮连忙双手合十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差点让你绝育了。”
吴哲明:“……”还能再不靠谱些吗?
凌霄晖的方法只能压制一时,Andy挣扎得厉害,等吴哲明退开,他才卸力后退几步。
Andy掀开外套,直起身子,满嘴獠牙,恶狠狠地盯着众人。
老K恼怒:“嘿,我还就不信了,你活着都打不过我,死了还能赢我。”
凌霄晖提醒了句:“老K,别轻敌。”
老K摆手:“没事,我跟他比过一次,他就没赢过我,等我解决他,出去记得给我加钱。”
Andy低吼,又冲了上去。
“我去你的。”老K一脚踹中他心口,把Andy踹后退了几步。
Andy更愤怒了,冲着老K大吼。
老K鄙夷地说:“叫什么叫。”
Andy的吼声并没停下,反而越叫越大声,嘴唇两侧向外裂开,完全违反人类的生理结构。就在这时,Andy突然喷射出粘液,老K躲闪不及时,被糊了一脸。
老K抹了把脸,被恶心到干呕,却没发现一只小小的幼虫顺着他的食管往下爬,一路爬到左心室,然后将口器狠狠叮进心脏,扎根成长。
前后发生的速度都没超出一分钟,老K就突然僵住了身体,重重倒下,如先前Andy那般暴毙而亡。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白黛绮嗓音干哑,艰难地挤出一句:“这就死了?”
回应她的是Andy滴着哈喇子的嘴和灰蒙蒙的目光。
8. 第八章
孙礼海当机立断:“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快,哲明去解机关,其他人引走怪物。”
说得轻巧,大家又不是傻子,谁会愿意去当诱饵。况且,现在也不是愿不愿意的问题,是变异后的Andy盯上谁的问题。
显然,最先被盯上的倒霉蛋是白黛绮。
白黛绮叹气,扭头就跑。
“白黛绮,接着!”凌霄晖喊住她,把自己的军用折叠刀丢给她。当然,是折好未开的。
白黛绮接住刀,反身折臂将Andy按在地上,Andy暴怒,不断挣扎,白黛绮直接一刀插进Andy的颅顶。
一套操作行云流水,看得众人一愣一愣的。
孙珍馨张大嘴巴:“赵导,她是为了拍你这部剧学的武功吗?”
谁让白黛绮说自己会用枪是因为演女警,搞得孙珍馨下意识以为她现在的身手也是为了拍戏特地学的。
赵导嘴角抽搐:“不是,她演的是个柔弱的女大学生。”
孙珍馨难以置信:“她?柔弱?”
一旁跟白黛绮起过冲突的周楚升和葛倪瑟瑟发抖。
夏瑶瑶没吱声,耳朵却竖得高高的,听到孙珍馨的话,下巴一抬,特别骄傲,恨不得拿个喇叭全世界宣传:瞧!这是我的艺人,牛不牛!
白黛绮跟Andy缠斗了很久,始终无法彻底解决他,刀也好,枪也好,压根不管用。
“啊!”孙珍馨的尖叫声把所有人都吓了一个激灵。
先前暴毙的老K以扭曲的姿势起身,显然他与Andy一样,都变成怪物了。
孙珍馨离老K最近,他扑过来的时候,要不是孙礼海眼疾手快推了一把,孙珍馨差点就被老K抓个正着。
孙丁生怕老K伤到她,连忙开枪吸引老K注意。
孙珍馨慌不着路往前跑,正撞上Andy裂口的脸,吓得她左右脚互绊摔在地上。
白黛绮微微蹙眉,将Andy按在地上往后拖行,Andy挣扎着抬头,他的下半张脸已经扩大到像被生生劈成两半,中间是黑暗的腔洞,脸上皮肤变得很脆弱,只是拖行几步,就将他的脸皮混合着暗红肌肉割裂开来。
孙珍馨惊呆了,浑身僵直,都提不起劲逃跑。
向来淡定的孙礼海神色惊惶地嘶吼:“白黛绮,保护馨馨,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小白,Andy心口有只虫。”夏瑶瑶眼尖,说完她马上去看老K,老K心口也有,只是因为虫是黑色的,并且体型极小,又趴在同色系衣服的Andy身上,一晃眼压根看不清。
一提到虫,所有人都不约而同想到沙漠那群会啃噬血肉的怪虫。如今,Andy和老K身上出现另一种虫,很难不令人多想。
白黛绮毫不犹豫举起折叠刀,精准捅向小虫。
Andy发出痛苦的嚎叫,脑袋一百八十度旋转,面向白黛绮,又想故技重施,喷出粘液,却被白黛绮险险避开,又将刀刃往里送了送。
幼虫落在地上,挣扎着爬上白黛绮脚踝,扎下口器,这一口太轻了,白黛绮完全没感觉。
只是,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猩红的血液顺着口器上涌,幼虫却如临大敌,身体一僵,倒在地上,断了生机。
白黛绮一无所知,刀刃在Andy心口搅动,然后用力拔出,谁都没料到竟连带拔出了食指粗长的五条虫肢,就像一双手紧紧捏着Andy的心脏,只露出一个细小的脑袋在外。
白黛绮嫌恶地将虫甩到地上,等看清虫子全貌,倒吸一口冷气。
这只虫子的腹部被搅得稀巴烂,却能看出是一张扭曲的人脸,甚至这张脸……是充满西方特色独属于外国国籍Andy的脸。
众人呼吸一滞。
周楚升结结巴巴地说:“它它它它是什么鬼东西。”
凌霄晖见状,依法炮制摁住老K,虽有些不忍心,可人死如灯灭,他还是狠下心解决掉老K心口的虫。
等他剖出这只虫子,毫不意外的是,虫身与老K的样貌高度相似。
赵极抖抖索索地说:“我听当地人说过一个故事,西域三十六国灭亡的最大原因是鬼魂作祟,怨鬼会钻进过往行人的身体里,然后吞下他们的灵魂,彻底占据躯壳。”
葛倪咽了咽口水:“你的意思是这里有怨鬼?”
李洋被吓得够呛,可理智尚在:“别胡说八道,灭亡的原因有很多,可能是战争,也可能是生态环境恶化等,总之,跟鬼没有任何关系,不要再这里煽动人心,自己吓自己。”
孙礼海扶起孙珍馨,沉着脸说:“哲明,快去开机关,再拖下去,还不知道会遇上什么。”
吴哲明叹气:“知道了。”
白黛绮甩甩手,她力气虽大,可折腾了一圈,也是累得够呛,更难受的是肚子又饿了。
夏瑶瑶担心地问:“小白,你还好吧?”
白黛绮微微摇头:“没事。”
顿了几秒,她觉得不行,主动走到凌霄晖身边问:“我饿了,有没有压缩饼干?”
凌霄晖略感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沉声道:“有。”
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包压缩饼干给她。
白黛绮撇嘴,接过饼干囫囵吞下,感觉跟没吃似的,她叹了口气,活到二十三岁,力气用得最多的一天就是今天。
想当初,白黛绮可是能坐绝不站,能躺绝不坐,不是因为懒,只是力气用得越多,肚子就饿得越快,不想尝饿到胃绞痛的感觉,就少耗点力。
这种奇怪的身体设定,白黛绮已经习惯了,也不是没去医院查过,查来查去查不到原因,只能归咎于幼年那场高烧改变了身体机能。
“搞定了!”吴哲明突然语气轻快地大喊,将众人目光吸引过去。
沉重的石门缓缓移开,发出干涩的‘吱呀’声,好似年迈老者关节僵硬扭动时,不堪重负的呻///吟声。
众人心中一喜,石门后的是满屋陪葬品的耳室。
不过,有先例在前,大家都很谨慎,不敢贸然往前冲,以赵极为首,几个没有武力值的剧组人员悄咪咪靠近白黛绮,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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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为中心,游走徘徊,主打一个抱大腿的姿态。
凌霄晖往里丢了根荧光棒,屏息等待,没有突发生物出现,也没有触动任何机关,他抬手示意安全,自己主动先走进耳室。
李洋紧随其后,甚至在发现安全的情况下,迫不及待绕过凌霄晖,举起手电筒照亮墓壁,墓壁还残存着未风化消失的壁画,有些甚至还带了些许色彩。
李洋如痴如醉,绕着耳室,越看越亢奋,口中念念有词:“天呐,终于证实了库尔加国是西域古国残存的后裔,我是第一个发现的,我要在考古界名留千史了,哈哈哈哈!”
比起痴迷历史的李洋,大部分人还是更关心陪葬品,粗略一看,除了一些不值钱的陪葬食物,其他铜器、玉器、丝织品以及金银首饰车马器等,足以看得出墓主身份不低。
孙礼海背着手跟着李洋看壁画,看半天无果,问:“教授,壁画有说墓主是谁吗?”
李洋眼睛完全黏在壁画上,头也没回说:“还不能确定。”
“不是说工匠会把墓主生平的功绩都刻在壁画里吗?既然都有画了,还不能确定?”孙礼海的语气透露些许急迫。
李洋纳闷地看他一眼:“急什么?库尔加国多年没有实证,就连考古界都持两极分化观点,现在是我们要让历史重见天日,打破传说的理论,只有继续往下,才能弄清楚墓主身份。”
孙礼海皱眉:“教授,你一点头绪都没有吗?”
李洋摇头:“难,耳室的壁画只说了库尔加国的前身是西域三十六国残存的后裔,国都灭亡,残存后裔集结起来,寻到新的栖息地建立王国,仅此而已,并没有指名道姓墓主是谁。”
“不过……”李洋话音一转,“既然是残存后裔,大概率也是采取君主之位世袭制,只是在耳室就有那么多的陪葬品,再结合当时生产力低下,墓主的身份很可能是王室。”
孙礼海喃喃自语:“王室啊,是王室就好。”
李洋搞不懂孙礼海在说什么,解释完就继续沉浸在壁画中,谁喊都不理。
“老凌,你胳膊上有虫!”吴哲明大惊小怪的声音在耳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凌霄晖下意识低头,右侧外衣不知何时裂了一个大口,露出受伤的胳膊,伤口看着不大,但有个黑影在皮下组织层蠕动,定睛一看,确实是只不知名的虫子。
从开始到现在,接二连三出现陌生怪虫,吴哲明骂骂咧咧:“MD,咱们是闯进虫窝了吗?”
前有啃噬血肉化为白骨的虫,后有操纵尸体变成疑似‘丧尸’的虫,现在冒出第三种虫,众人纷纷后退,生怕沾染一点,不仅没了小命,还得变成怪物。
凌霄晖当机立断脱下外套,让吴哲明拿纱布出来绑住伤口上下两端,阻止那只不知名的虫子继续向下蠕动。
接着,他又让吴哲明将折叠刀消毒,镇定自若将胳膊递给他:“割开,把那只虫挑出来。”
说得简单,吴哲明也没经验,又没有麻药,硬生生割肉,他捏着刀,抖抖索索说:“我我我不敢。”
9. 第九章
原本队伍是有一名雇佣兵具备医护技能的,只是这人压根没被卷到这里,缺了医护兵,就得找个心细手稳的人来。
吴哲明自认没这本事,他怕自己紧张,割下去没挑着虫就算了,还滋出一手血来。
“要不……”吴哲明左看右看,瞟到白黛绮,眼前一亮,“让她来呗,咱们上船前,她那几枪你又不是没看到,准得跟开锁头外挂似的,又是女孩子,肯定比我细心。”
凌霄晖额头青筋暴起:“吴!哲!明!你觉得我除了信你,还能信谁?”
吴哲明双手合十求饶:“老凌,真不是我不仗义,这里没麻药,我要是不小心切到你大动脉,你会嗝的,就算你信我也没用,我不信我自己啊!”
“我来吧。”白黛绮主动站出来。
夏瑶瑶惊呼:“你疯了。”
白黛绮拍拍她,低声安抚:“大局为重,后面不知道会遇到什么,还是要减少人员伤亡。”
凌霄晖眉头拧得死死的,俨然一副不信任的模样。
吴哲明马不停蹄献上刀,连消毒巾和打火机都奉上:“给给给,都给你。”
白黛绮有一瞬间是无语的,条件简陋,她只能快速将刀消毒,走到凌霄晖身边:“准备好了吗?”
凌霄晖定定看着她,不说话。
白黛绮勾唇,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你现在只能赌一把,信我。”
凌霄晖沉着脸,似乎在做剧烈的心理斗争,很快,他深吸一口气,将胳膊递给白黛绮:“来吧。”
“忍着点。”白黛绮说完,握住凌霄晖的手臂,一点缓冲都不给就直接下刀。
冰冷的刀刃没入肌肤,发出一道极其轻微的‘嗤’声,暗红的血珠瞬间就涌了出来。
凌霄晖浑身一颤,喉咙深处爆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又被他死死吞了回去,整条手臂上的肌肉骤然贲张,勾勒出漂亮、充满爆发力的线条。
白黛绮额头沁出汗水,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稳稳割开后,小心翼翼挑着虫子,确认虫子完好无缺,没有落下任何肢节,她松了口气,抬头望向凌霄晖。
可以看得出,在无麻药的情况下生割肉,凌霄晖虽忍着不痛呼,青筋却疼得暴起,豆大的汗珠顺着绷紧的下颌滚落。
在这种极致痛苦下,一抹异样潮红却以惊人的速度爬上他苍白的脸颊,忍痛的神情中似乎透出一丝沉醉,近乎狂热般的亮光。
白黛绮挑眉,装作不经意间按了按伤口。
果不其然,凌霄晖眼神涣散了一瞬,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奇怪笑容,转瞬即逝。
白黛绮心中嗤笑了一声,看着人模人样,原来是个变态,你们有钱人玩的是真的花。
“好了,过来止血吧。”白黛绮松开手,毫不犹豫扭头就走。
一缕发丝轻轻扫过凌霄晖的脸颊,带着似有若无的洗发水香气,凌霄晖这才惊觉,他与白黛绮的距离太近,不自觉后退半步。
“来了!”吴哲明飞快接手,低头一看,伤口不大不小正正好,稳稳卡在虫子的位置上,他很是惊奇,“嚯,小白,你手是真的稳。”
白黛绮耸耸肩,不置可否。
止个血,吴哲明还是不在话下的,他手脚麻利折腾完,一抬头,差点爆出粗口又被他硬生生吞回去,小声说:“老凌,你脸好红,那病还没看好吗?”
凌霄晖面露潮红,眉宇间却结了层厚厚的冰霜:“没。”
吴哲明说:“药呢?没吃吗?”
凌霄晖甩了甩外套,重新穿上:“药在车里,没了。”
吴哲明难得皱眉,脸色极臭:“我跟你说,你可别让我发现你是故意受伤的,咱俩废了老大劲跑来这,为的不就是能活下去,你悠着点,出去之后,该吃药吃药,该治疗治疗。”
凌霄晖撇过头:“知道了。”
吴哲明开始数落他:“你看你看,一说这事你就不爱听,完了到后面,你又折腾自己身体,何必呢。”
凌霄晖沉默以对。
孙礼海等了李洋好一会儿,实在等不及,想要知道墓主身份,只有去到主室才行。
“各位,走吧,我们去后面看看。”
一般情况下,除了主墓道,可能存在连接后室或者其他附属墓道的通道。
已经被耳室陪葬品晃花眼的众人,一反常态没有反对,一路上话少的齐连栋甚至提议:“要不要去另一个耳室看看。”
耳室就如同人耳,左右各有一个。
李洋蹙起眉头:“你们可别乱碰陪葬品,这些都是属于国家的。”
孙礼海安抚:“好了好了,教授,你不是很想解开库尔加国的秘密吗?咱们继续往下,说不定有更多壁画。”
“嗯。”李洋微微颔首,虽然舍不得这间耳室的壁画,但也明白继续往下才能获得更多有考古价值的资料。
众人浩浩荡荡准备离开,就在这时,变故突生。
‘咻咻咻——’弩箭射出。
赵鑫被射中腿部,惨叫一声,跪在地上。
谁也没想到这里竟有机关,顿时一阵骚乱,众人抱头鼠窜,生怕被弩箭射中。
直到孙丁开枪,枪声阻止了乱跑的众人,他恶狠狠地说:“都别动!谁再乱动触发机关,我就毙了他!”
林芊芊被吓哭:“我们不会要死在这里了吧。”
孙丁怒喝:“闭嘴!”
李洋环顾四周,说:“这是暗弩机关,通过触动压力板的方式使弩箭自动射出,从而起到攻击盗墓者的作用。”
孙礼海将孙珍馨往怀里拉了拉,焦急地问:“教授,有办法解决吗?”
赵极说:“是啊,咱们总不能一直不动,也是见了鬼了,刚刚进来怎么就没事。”
李洋只是扫了一眼,心中了然,嫌恶地说:“这里多年无人踏足,积了不少灰,现在有些地方落了空,说明上面本来有东西,是你们的人贪心拿了陪葬品。”
孙丁举起枪,威胁道:“把陪葬品还回去!”
剧组几人,你看我,我看你。
葛倪哭丧着脸,掏出一枚玉镯,周楚升也默默拿出一锭黄金,这么看,贪心的人不多,也就两个。
林芊芊就站在他俩拿走陪葬品的地方,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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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保命,葛倪与周楚升只能把东西丢给林芊芊,让她放回去。
物归原主后,孙丁依旧没放下枪:“确定没了吗?不要跟我耍把戏,还拿了陪葬品的人麻溜点,赶紧还回去。”
赵极不服气地说:“凭什么只怀疑我们,难道你不会拿吗?”
孙丁神情轻蔑:“没有孙叔的指示,我死都不会碰。”
凌霄晖跟吴哲明就更不可能,两个人,一个刚被割了口子,另一个在忙着止血。
‘哗啦啦——’
隐约能听到微弱声响,李洋脸色大变:“不好,可能是流沙机关,西域三十六国中有些国家有沙刑,库尔加国极有可能也传承了相同的刑罚。”
孙礼海黑着脸:“还有谁没还!给你们三秒钟的时间,时间一到,反正都要死,我让阿丁先开枪送你们见阎王。”
“3!”
赵极急了:“谁啊?命重要还是钱重要,快点还了!”
“2!”
葛倪说:“啊啊啊啊,我不想死啊!”
周楚升说:“哪个鳖孙,快还啊!”
拿了不还的人最是心虚,赵鑫目光游移,视线瞥到出口,一咬牙,毫无预兆冲了过去:“要死你们死,我才不想死!”
‘咻——咻咻——’
赵鑫太高估自己的速度,外加腿上本就受了伤,还没跑出耳室,就被乱箭射中心口与颅顶,当场倒地,没了气息,一串暗红色的项链从他裤兜里滑出。
夏瑶瑶惊叫:“就是那条项链,跟我边上空掉的大小一模一样。”
话虽如此,项链掉在耳室正中央,谁都无法够到它,如果离开位置,很大概率会跟赵鑫一样再次触动弩箭机关。
孙丁将枪口对准夏瑶瑶:“既然如此,你来。”
夏瑶瑶一惊,浑身冒起冷汗:“我我我不行。”
孙丁不耐烦:“快点,别逼我开枪。”
夏瑶瑶也被吓哭了,下意识向白黛绮求救:“小白,怎么办?”
论身手,论速度,夏瑶瑶肯定是不行的,只要她一动,百分百避不开弩箭。
白黛绮叹气:“我来吧。”
弩箭的射出没有规律,唯一的办法就是以最快的速度拿到项链,丢给夏瑶瑶,同时还得避开弩箭的攻击。
只能赌命了。
吴哲明感叹道:“老凌,我要改变看法了。”
凌霄晖没问为什么,只是默默倾听。
吴哲明也习惯了,自顾自说着:“她太仗义了,我现在有点爱上她了。”
凌霄晖嘴角一抽:“你交的每一任女朋友,不都说自己爱上了。”
吴哲明义正言辞地反驳:“不一样,我跟那些女的只是单纯的金钱关系,如果小白能活着出去,我是正经想跟她谈恋爱了。”
凌霄晖冷笑:“单纯?”
吴哲明摆手:“算了,跟你这种和尚说,还不如对牛弹琴。”
凌霄晖无语,视线下意识转向白黛绮,他承认吴哲明的一个观点,生死攸关下愿意主动出手,的确是个仗义的人,只是能不能活下来,还很难说。
10. 第十章
“行啊,你来。”孙丁无所谓谁上,能把事情解决就行。
夏瑶瑶不想连累白黛绮:“小白,你别动,我来。”
白黛绮取笑她:“你来什么来,上次停电,你爬个七楼都喘得要命,我都差点想给你上呼吸机了。”
夏瑶瑶脸一红:“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揭我短。”
白黛绮笑笑,没再接话。
时间不等人,流沙机关随时有可能爆发,她必须尽快解决项链的事情。
白黛绮距离耳室的中央位置约莫三个跨步的距离,她微微躬身,做出起跑姿态,下一秒,如离弦的箭般冲到项链所在的位置。
几乎是同一时间,弩箭机关触发。
白黛绮刚摸上项链,弩箭就距离得很近了,她翻身堪堪避开,又有新的弩箭从侧后方射来,白黛绮不是超人,力气再大,身手再好,也无法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快速反应过来。
林芊芊不忍心地扭过头。
夏瑶瑶尖叫,语速飞快地怒骂:“不要!孙礼海,你们真是忘恩负义的狗东西,你女儿刚刚还是小白救的,现在就拿枪逼我们,禽兽不如!”
‘铮——’
刀刃与弩箭之间的碰撞,发出清脆的鸣音。
是凌霄晖,他眼疾手快抛出刀,强行将弩箭射出的轨迹打断。
时间紧急,白黛绮来不及道谢,快速将项链抛出:“瑶瑶,接住!”
夏瑶瑶在白黛绮冲出的瞬间,神经就已经高度紧绷,项链一飞来,她甚至忘了危险,一个跨步接住,扭头就把它套上原本的位置。
‘呲呲’两声,再也没有新的弩箭射出。
夏瑶瑶小心翼翼地问:“成了吗?”
白黛绮试探性走了一步,风平浪静。
李洋惊叹道:“天呐,鬼斧神工,千百年过后,机关居然依旧运行得如此灵敏,古人的智慧,真是不容小觑。”
孙礼海松了口气:“走吧。”
夏瑶瑶急急冲到白黛绮身边,握住她的手:“没事吧。”
白黛绮弯起眉眼:“没事。”
夏瑶瑶内疚得直落泪:“都怪我,是我没用,一直拖累你。”
白黛绮用手指勾了勾她的下巴:“怎么哭鼻子了,哎哟,可惜没带手机,不然……”
“等等,你手怎么了?”夏瑶瑶翻过她的手,白黛绮的掌心处有一道擦伤,伤口不大,只是渗出几滴血珠。
白黛绮看了眼:“没事,小擦伤。”
夏瑶瑶担心地问:“是刚刚拿项链的时候伤的吗?”
白黛绮摇头,见夏瑶瑶不信,哭笑不得:“真的不是,你看这个擦伤,是一条的,应该是前面我用皮带勒住Andy的时候,太用力,皮带崩的时候划了一道,所以……”
白黛绮突然愣住,夏瑶瑶拧紧眉头:“所以什么。”
白黛绮摇头:“没什么,我只是想到刚刚给凌霄晖处理虫子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不小心把血滴到他胳膊上。”
夏瑶瑶没好气说:“都这时候了,你管他干嘛。”
白黛绮笑嘻嘻说:“行,不管他了,走走走,去下一间吧。”
另一间耳室与前一间除了壁画不同外,其他布局、陪葬品的摆放等,几乎是等比例复刻。
白黛绮好奇凑过去看壁画,夏瑶瑶跑去找吴哲明借创口贴。
没多久,吴哲明主动凑过来:“小白。”
白黛绮:“干嘛?”
吴哲明毫不吝啬地夸赞:“刚刚厉害啊。”
白黛绮也不谦虚:“谢谢,我也觉得自己挺厉害的。”
吴哲明好奇问:“你在哪学的功夫?别跟我说是拍戏学的,那些花架子跟你使的不一样。”
白黛绮斜眼看他:“好奇?”
吴哲明点头,发自内心地恭维:“当然,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漂亮,身材又好,单手扛人,脚踹雇佣兵都不落下风的女孩子,你很特别。”
白黛绮眉眼弯弯地看他,试问,哪个正常男人能扛得住一个大美女‘含情脉脉’的目光。
吴哲明嗓音不自觉压低,用自己最有魅力的声线说:“怎么了?”
白黛绮倏地收敛笑容,冷下脸说:“我凭什么告诉你。”
说完,她扭头就走,这副翻脸不认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瞬间勾起吴哲明的征服欲,他死死盯着白黛绮的背影,心痒难耐。
凌霄晖走到他身边,拍了一下肩:“发什么呆呢?”
吴哲明嘴角上扬:“老凌,我是真的坠入爱河了。”
凌霄晖是真真无了个大语:“吴哲明,收收你的眼睛,别忘了正事。”
吴哲明邪气地笑了笑:“知道了。”
另一头,白黛绮回到夏瑶瑶身边,她愣了愣:“诶?吴哲明没把创口贴给你吗?”
白黛绮摇头:“没啊。”
夏瑶瑶撸起袖子,气鼓鼓说:“这家伙怎么回事?我问他要创口贴,他说他拿给你,居然没给,耍我呢,我去找他!”
白黛绮拉住她:“没必要,一点小伤,再晚一会儿都要自己愈合了。”
“你别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夏瑶瑶不高兴,娃娃脸鼓起嘴来真的很像暴怒的河豚。
白黛绮没忍住上手捏了捏夏瑶瑶的脸:“好啦好啦,你脸肉肉的,真好玩。”
夏瑶瑶:“……”
-
李洋是现今考古界,坚定库尔加国存在的那一派中经验最丰富的教授,孙礼海等他看完壁画,急不可耐地走到他身边:“教授,怎么样?有墓主线索了吗?”
李洋紧锁眉头,嘀咕道:“奇怪,真是好奇怪。”
孙礼海心中焦急:“教授,到底怎么了?”
李洋指着一幅壁画说:“你看,这张画是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天神自海底出世,带领库尔加国走向辉煌,海底在下,因而,他们自称亡灵使者。”
“中间这几幅很模糊,看不清画的什么。”李洋领着孙礼海走到另一幅画边,“但是到这,不清楚什么原因,库尔加国突然遭遇灭顶之灾,有人在逃亡,有人被怪虫攻击,应该就是我们之前在黑沙上碰到的那种,无数人的皮囊就像烤化了似的被褪下。”
孙礼海皱眉:“什么意思?”
李洋摇头:“我也不知道,所以我才说奇怪,这没头没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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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画什么呢?”
又不是想听的答案,孙礼海闭了闭眼:“行,那就继续走,我就不信到了主室还不知道墓主的身份。”
“好,那走吧。”李洋也迫不及待想看到更多壁画解答心中疑惑。
众人重新回到前室,顺着墓道继续往下。
赵极默默靠到白黛绮身边:“小白。”
白黛绮挑眉:“赵导,有事?”
赵极讪讪笑道:“没事,死了太多人,在你身边我觉得安心。”
林芊芊点头:“我也是。”
“我去,你过来的时候吱一声啊。”赵极被不知何时晃到自己身边的林芊芊吓了一大跳。
林芊芊不好意思笑笑。
也不知过了多久,众人又到了一间前室。
吴哲明‘嘶’了一声:“孙叔,我怎么觉得绕回来了。”
孙礼海脸色阴沉:“同一个地方吗?”
凌霄晖拿刀在墙壁上刻了一个符号:“再走一次试试。”
众人又沿着墓道重新走,哪怕领路的孙丁已经很努力走直线,自认没有打转,众人最终还是回到了原点。
齐连栋抖抖索索地说:“鬼,鬼打墙。”
周楚升脸色煞白:“难道有鬼吗?”
李洋冷笑:“你们几个也是有够封建迷信的,一路上最爱说神神鬼鬼的也是你们。”
周楚升反驳:“不然你告诉我怎么又绕回来了。”
李洋毫不客气地说:“但凡动动脑都知道,这种情况只可能是遇到混淆视觉的机关。”
葛倪见不得自家老公被说:“你什么意思啊,是想说我们家老周没脑是吧,你是教授了不起哦,凭什么看不起人。”
“蠢货。”李洋懒得跟她争辩。
葛倪恼怒:“你!”
白黛绮很警觉:“嘘,你们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冰冷黑暗的墓道中,手电的光芒都比来时弱了许多,四周石壁上勾勒出众人躁动不安的身影,就在白黛绮说完的瞬间,一道细若游丝,似有若无的啼哭声自墓道深处幽幽响起。
夏瑶瑶猛地抓住白黛绮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她的肉里,抖着声音:“孩子……这里怎么会有孩子的哭声?”
那哭声骤然拔高,瞬间充斥了整个墓道。
孙丁举起手电,拔高嗓门:“装神弄鬼的东西,给我滚出来!”
吴哲明一紧张就啃指甲:“不会吧,不会真有鬼吧?”
凌霄晖冷静地说:“不可能。”
吴哲明很慌:“不是鬼哪来的哭声,难道是‘粽子’?”
凌霄晖疑惑:“什么‘粽子’?没到端午节吧。”
如果思维能具现化,吴哲明一定能看到凌霄晖脑袋上冒出三个巨大的问号。
吴哲明本来很紧张被这一问气笑了,嚷嚷道:“你说你,女人也不泡,小说也不看,整天就喜欢玩那些极限运动,一点常识都没有,连端午节都出来了!我说的‘粽子’是指僵尸,盗墓小说里的僵尸!”
白黛绮嫌弃地瞟了他一眼:“小声点。”
“我……”吴哲明鼓起嘴,像只委屈巴巴的仓鼠。
11. 第十一章
当事人凌霄晖很平淡地‘哦’了一声,吴哲明顿时有种一拳击中棉花的无力感。
‘砰砰’两声,孙丁突然开枪:“我看到了,在墙上。”
吴哲眀抬起手电一照:“妈耶,什么东西!”
虽然手电的光芒只是一晃而过,但勉强能看清是一只体型瘦小的野兽,白毛的,非常灵活,长得跟猫有点像,又不确定是不是猫。
显然,亲眼目睹发出哭声的是野兽不是鬼,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啊!”齐连栋毫无预兆地惊叫出声,低声咒骂,“该死的畜生,居然挠我。”
赵极一惊一乍:“咋了?”
吴哲眀把手电往那一照,齐连栋穿的是短袖,手臂被野兽挠得鲜血淋漓。
周楚升本来站在齐连栋边上,吓得赶紧远离他。
葛倪与周楚升形影不离,急忙跟了上去。
野兽下爪极狠,齐连栋吓得直叫:“救命!快帮我止血!救命啊!”
“好了好了,别叫了。”吴哲眀掰断一根碘伏棉签递给他,“拿去,先消毒。”
齐连栋感激不已:“谢谢谢谢……”
话还没说完,被野兽的凄厉尖叫吓得一哆嗦,它被孙丁一枪击中腹部,从墙上掉了下来。
孙丁一脚踩住野兽的肚子又给脑袋补了一枪,像是在泄愤:“哼,畜生。”
夏瑶瑶拍拍胸膛:“还好还好,不是鬼就行。”
白黛绮幽幽地说:“你不觉得奇怪吗?这墓至少上千年了,它是怎么活下来的。”
夏瑶瑶身体僵住,想哭又不敢哭地说:“小白,你别吓我。”
白黛绮扑哧一声笑出来:“逗你的,我们能进来,它当然能出去啊,外面有虫,说不定还有别的生物,反正饿是饿不死的啦。”
夏瑶瑶吁了口气,恼羞成怒锤她:“小混蛋,就知道吓我!”
白黛绮嘻嘻哈哈地躲着,不知看到了什么,脸色大变:“小心!”
白黛绮用力将夏瑶瑶推开,伸手在空中一晃,一把抓住一只偷袭夏瑶瑶的野兽。
情急之下,白黛绮的力气用得极大,野兽是被扼住脖子硬生生掐死的,一双绿油油的眼睛凸起,死不瞑目,四肢利爪又长又尖,但凡夏瑶瑶慢了一步,此刻脑袋就得开花了。
吴哲眀倒吸一口冷气,摸了摸脖子嘀咕道:“嘶,狠人呐。”
夏瑶瑶鼓起勇气凑过去看:“这什么呀?变异白猫?”
白黛绮摇头,把野兽丢到地上:“不知道,这小东西太凶了,咱们得小心点。”
夏瑶瑶盲从:“哦哦。”
“爸爸,现在可以走了吗?我不喜欢这个地方,好窄,好压抑。”孙珍馨怯生生地说,她一路上话极少,只是跟个挂件似的,牢牢跟在孙礼海身边。
孙礼海扬起嘴角,语气温和地说:“等爸爸问一下。孙丁,怎么样了?”
孙丁说:“放心吧,孙叔,就是几只长得有点怪的猫,不碍事。”
孙礼海微微颔首:“好,那走吧。”
“等等,哭声没了。”凌霄晖按住别在裤腰旁的枪,警惕地观察四周。
孙丁对他还算尊敬:“凌少爷,都死了,哭声肯定没了。”
凌霄晖轻轻摇头:“不对劲,大家边走边注意点。”
几乎就在他说完的瞬间,哭声暴起,如浪潮般充斥整个墓道,没多久,四周传来怪异的声响,就像用指甲快速划过黑板,令人不适。
血腥味吸引了怪猫的注意,首当其冲被攻击的是齐连栋,怪猫从天而降,利爪刺入颅顶,白花花的脑浆混合暗红色的血液瞬间涌出。
孙珍馨正好目睹这一幕,吓出女高音,孙礼海赶忙蒙住她的眼睛:“没事没事,不怕,爸爸在。”
林芊芊瞅见脑浆,当场反胃干呕。
此时的齐连栋并没马上死去,求生欲爆发的他抓着怪猫往外丢,怪猫爪子从颅顶拔出,发出‘嗤’的一声,带出湿哒哒的脑髓液。
“啊啊啊啊啊!”齐连栋捂着脑袋惨叫,疯了似的往前冲,谁叫都拦不住,甚至还撞孙丁拿着手电筒的手,一眨眼就消失在墓道之中。
手电筒掉到地上滚了几圈,光源胡乱照射到无数双绿油油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众人。
赵极后脊背发凉:“这么多?跑啊!”
逃命的时候,别说年轻人,就连中年人的腿都要抡成风火轮了。
“滚啊!”孙丁开枪试图吓退它们。
然而,枪声反而激怒了怪猫们,它们接二连三发出尖啸,哭声的频率太刺耳了,离得越近,脑子就越疼,像是有人用针贯穿了太阳穴。
怪猫们身形灵活,攀爬着墙上,速度极快地冲入逃跑的队伍中,周楚升啊的一声惨叫,胳膊被咬个正着,他疯狂摆手,大喊:“救命啊!救命啊!”
葛倪脚步一顿,她吓得脸色发白,周楚升背后又是前仆后继的怪猫,但还是咬咬牙冲上去:“老周,我来帮你。”
周楚升硬是把怪猫甩掉,胳膊上的肉被硬生生撕掉一块,痛得直冒冷汗。
葛倪焦急地拉住周楚升的手:“老周,快走,后面还有!”
周楚升扭头,怪猫一跃而起,凶性毕露,他吓得灵魂出窍,拽过葛倪就往前推。
葛倪被这突然的力量推得失去平衡,惊恐的目光映照着周楚升自私自利的嘴脸:“你……”
她来不及说完后面的话,就被一爪挠破胸膛,怪猫露出尖牙,快准狠地咬中葛倪的喉咙,葛倪还在挣扎,喉咙出‘嗬嗬’声,不愿就此死去,直到怪猫对着她心口一掏,利爪剖出一颗温热的、血淋淋的心脏,她才瞪大眼睛,不甘心地死去。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周楚升嚷嚷着,闷头往前冲,倏地腿上一疼,又是一只怪猫死死咬住他的小腿,这回他没那么好运,没等他踹开腿上的怪猫,又有无数只怪猫一拥而上,彻底将他淹没。
接二连三的惨叫声自身后响起,跑在前面的几人根本无暇关注,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了,尤其是赵极、孙礼海跟李洋,三个都是上了四十岁的人,每一次呼吸都跟在拉破败风箱似的,只能吸进稀薄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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憋着一股气,不知过了多久,众人脚步渐渐变缓。
赵极弯下腰,两手撑着腿:“不行了,我跑不动了。”
吴哲明也跟着停下:“我也不行了,让我喘喘。”
孙丁停步,先看了眼正在休息喘气的孙礼海,又分心看了眼孙珍馨:“孙叔,珍馨小姐,你们没事。”
孙礼海摆手,累得说不出话来。
孙珍馨胸膛微微起伏,小声说:“没事。”
说来也是运气,他们不知不觉中跑入另一个墓道中。
夏瑶瑶喘完气,问道:“这是哪呀?”
白黛绮摇头,她又没来过,哪会知道。
林芊芊说:“难道我们走出鬼打墙了?”
李洋说:“要不继续往下,反正也走不了回头路了。”
吴哲明叹气:“只能这样了。”
凌霄晖不放心,又在墙壁上刻了符号,以免绕圈不自知。
此时存活人员仅剩十人,孙礼海这头只剩他女儿、李洋和孙丁,剧组人员还有赵极、林芊芊,白黛绮与夏瑶瑶,凌霄晖更是光杆,除了他就只剩肩不能扛,体力不支的吴哲明。
开弓没有回头箭,众人硬着头皮往下走。
夏瑶瑶一如既往地跟着白黛绮,气氛压抑,连同她也只敢小声说话:“小白,你说咱们走到现在,到底来的是谁的墓啊?”
白黛绮摊手:“教授都不知道,我哪知道呢。”
夏瑶瑶说:“也是奇怪哦,我看短视频,人家有的墓主会刻墓志铭摆在入口处,咱们来的这个,啥都没有,难道……”
白黛绮挑眉:“怎么,你有想法?”
夏瑶瑶像是发现新大陆:“难道墓主跟我一样是i人,不好意思刻。”
白黛绮:“……”
短暂沉默后,白黛绮从心底里由衷地敬佩道:“瑶瑶,有时候我真的很佩服你的脑回路。还有,你算哪门子i啊。”
夏瑶瑶不服气:“我怎么不是i了,有种i人是表面上活泼乐观,内心是很内向的。”
白黛绮抿嘴微笑:“行行行,你说了算。”
-
幸运女神这回眷顾了众人,没有再发生鬼打墙,也没出怪猫偷袭,很快,众人就找到了主墓室。
吴哲明心脏开始扑腾扑腾直跳:“老凌,咱们到了。”
凌霄晖也一反常态,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却灼灼如火:“是啊,终于到了。”
孙礼海更是难以抑制脸色的喜色:“走走走,快进去。”
李洋比他更快,孙礼海话说到一半的时候,李洋就已经急不可耐地踏进主墓室,他太想知道墓主的身份,也想看看主墓室的壁画又会画了什么。
只是,激动的情绪在看到主墓室内的场景化为惊恐。
穹顶之下,一个船型棺椁被铁链悬挂在半空中,比起在黑沙所见的‘黄泉引路船’,主墓室内的船棺小了许多,是正常棺材的大小。
与之相对的是,密密麻麻的木俑士兵围绕着悬棺,矜矜业业地保护墓主。
12. 第十二章
这一刻,众人的沉默震耳欲聋。
还是吴哲明打破僵局问:“这些木俑是刚才那艘船上的?”
显然,服饰虽不同,可‘黄泉引路船’上的木俑与主墓室里的高度相似,无论是那栩栩如生的表情,还是肉眼可见的材质。
夏瑶瑶咽了咽口水:“他们会动吗?”
倒不是夏瑶瑶杞人忧天,是‘黄泉引路船’上的木俑确实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动了,虽然李洋说可能是机关,但这一路遇到的怪事,用机关来解释未免有些牵强了。
赵极摸着下巴说:“应该会吧。”
“啊?”夏瑶瑶没想到回答的人是赵极,迟疑地问,“赵导,您这是?”
赵极挠了挠头:“我寻思船上的都会动,这里应该也不例外吧。”
孙礼海才不管木俑士兵动不动,他更关心别的事:“教授,怎么样?看出墓主是谁了吗?”
李洋不语,只是眼神越来越狂热,脚步飞快地绕着壁画打转,从左看到右,又从右看到左,生怕自己漏看了一幅。
孙礼海皱眉:“你倒是说话啊!”
“我要出名了!我要出名了!”李洋先是低声呢喃,接着声音越来越大,他抓住孙礼海的手,手舞足蹈地说,“这些木俑士兵是王的亲兵,保护王不被人惊扰,你明白什么意思吗?”
孙礼海不敢确定,试探地说:“说明墓主是库尔加国的王?”
李洋兴奋地说:“没错!你知道这意味这什么吗?一旦考古发掘,我就是第一见证人,我的名字会载入史册,带着库尔加国重见天日,改写曾经被定义为‘传说’的历史,我无数次梦见这一刻,终于实现了!”
孙礼海闻言,激动得浑身颤抖:“《奇物志》说天珠在王的身上,所以悬棺里一定有天珠。”
李洋脸色陡然变沉,压低嗓音:“我不确定天珠在不在,但你最好遵守诺言,只能拿天珠,其他陪葬品想都别想,这些必须上交给国家。”
孙礼海神情一顿,缓缓扬起唇角:“放心吧,我孙礼海一诺千金。”
李洋满意地点头:“行,那你自己看着办吧。”
孙礼海心中早有计划,他回身笑着说:“霄晖,我刚跟教授讨论过,我们怀疑天珠应该就在棺材里。你看,我已经到了主墓室,天珠就交给你了。”
凌霄晖微微颔首:“好。”
吴哲明凑他身边小声嘀咕:“老凌,咱俩是不是亏了,之前跟孙礼海约定陪葬品归他,天珠归咱俩,我是属实没想到陪葬品有那么多,要是随便拿几件出去,赚麻了。”
凌霄晖淡淡瞥了他一眼:“你缺钱吗?”
吴哲明摇头:“不缺……啧,这怎么能一样。”
凌霄晖没给他继续啰嗦的机会,他走到铁链旁拽了拽,惜字如金:“我要上了。”
吴哲明一时没反应过来:“啊?你现在就要上了吗?”
凌霄晖没理他,精心观察四周,一共有八条铁链,一端连接着悬棺,另一端连接着墓壁。同时,木俑士兵均匀地分布在悬棺之下及周围,形成一个圆形。
想要触碰悬棺,只有两种方法:
第一、穿过木俑士兵。
第二、拽着铁链攀爬上去。
考虑到‘黄泉引路船’上的木俑,凌霄晖不打算使用第一种方法,避免万一木俑士兵也动了,自己会陷入瓮中捉鳖的状态。
采取第二种方法需要强大的臂力,凌霄晖确认铁链稳固后,话不多说直接翻了上去。
夏瑶瑶有被惊到:“嚯!他在干嘛?”
铁链被带动得哐哐作响,众人注意力都转移到凌霄晖身上,白黛绮也不例外,她微微蹙眉:“他去悬棺那做什么?”
林芊芊惊呼,指着木俑士兵说:“呀!你们快看!”
所有木俑士兵的脑袋都不约而同的转向凌霄晖,木制眼珠透露出阴森森的恶意。
吴哲明急了:“老凌,小心那些木俑!”
凌霄晖神情平静,他无视木俑士兵的异常,继续向上攀爬。
木俑士兵像僵硬的,刚被连同电源的机器人,开始缓缓抬手,身上的灰簌簌往下掉,仿佛要活过来似的。
吴哲明心都提了起来:“老凌,快点,再快点!”
孙丁已经在孙礼海跟前,将他与孙珍馨护在身后,李洋余光瞟到,若无其事往孙礼海身边靠了靠。
才刚安了会儿心,现在又有事了,赵极忍不住抱怨:“这群有钱人跟有病似的,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跑去找死,找死就算了,还要连累我们。”
凌霄晖手臂肌肉暴涨出青筋,可见用得力气有多大,临到终点时,他摁住悬棺边缘用力一推,将棺盖推开一道缝隙,再扒住缝隙一蹬,蹦到悬棺顶上。
棺椁内的男子面容俊朗,栩栩如生,跨越了千年时光,却好像只是在沉睡,他的额头有一颗圆形玉石的装饰,手中还捧了一个木匣。
凌霄晖来不及过多反应,当机立断扯下玉石往袖口塞,同时又将木匣取走。
吴哲明大喊:“好!”
“不好!”白黛绮同时出声,木俑士兵彻底复活,他们有的开始顺着铁链攀爬,有的举矛朝众人走来,看样子是想除掉他们这群不速之客。
吴哲明就是个战五渣,吓得屁滚尿流,往白黛绮的方向跑,嘴里还不断说:“老凌,赶紧的,拿完快溜啊!”
夏瑶瑶被木俑士兵突然复活吓得半死,还不忘跟白黛绮蛐蛐一句:“他们又不缺钱,干嘛非得拿人家棺材里的东西,是偷窃癖吗?”
白黛绮:“别管那么多,快走!”
就在此时,主墓室的门开始下降,下降的速度比想象中的快。
赵极跑在最前面,气喘如牛,拼了老命都没赶上门关的速度,杵在紧闭的墓门前,欲哭无泪:“完了完了,看来我这条老命是走到头了。”
李洋高呼:“别慌,一般修墓的工人会留暗门,大家找找,看看有没有暗门。”
吴哲明刚躲开一个木俑士兵的矛,没好气地说,“你就说现在这样,哪还有精力去找门!”
夏瑶瑶苟在白黛绮身后怼他:“还不是怪你们非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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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的墓。”
“我有什么办法,不动我会死啊,哇啊啊啊,小白救我,别忘了你是我的保镖。”吴哲明边叫边跟条蛆似的扭来扭去。
白黛绮头疼:“别喊了,省点力气,你不是有枪吗?开啊!”
吴哲明说:“不行啊,我打不中。”
白黛绮怒了:“给我!”
“哦哦。”吴哲明手忙脚乱的取出枪,本来是想往白黛绮的方向抛,但他高估了自己的力量和方向感,枪啪嗒一声掉到木俑士兵中。
白黛绮:“……”
吴哲明双手合十,连声讨饶:“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问题。”
‘刷啦啦——’
木俑士兵从八个方向往上爬,铁链被带得摇晃作响。
孙礼海高声大喊:“霄晖,把木匣给我,说不定能转移木俑士兵的注意!”
凌霄晖没说话,上来一个木俑士兵就被他狠狠踹下,这些木俑士兵无血无肉,根本没有痛感,只是一味举矛攻击凌霄晖。
八个方向难免力有不逮,凌霄晖险些被木俑士兵偷袭成功,好在他反应及时避开,锁骨下方的衣服被矛划出一道长长的裂口,露出里面的皮肤。
白黛绮恰巧看了眼凌霄晖的情况,瞳孔骤然紧缩,那是一个暗红色的胎记,她自己觉得有点像盘绕的蛇,只是,她的胎记为何与凌霄晖的一模一样。
说一模一样并非夸张,是因为这个从小陪伴白黛绮长大的胎记实在太特别了,特别到她一眼就能认出。
然而,此时并非纠结这件事的好时机。
无论孙礼海怎么说,凌霄晖都不将手中的木匣让出,他心中恼怒,暗暗示意孙丁。
孙丁会意,抬枪瞄准凌霄晖。
吴哲明眼尖,看到这幕大喊:“老凌,快躲开!”
‘砰——’
这一枪走偏,没打中凌霄晖,却吓到了众人,就连李洋都下意识退了半步,暗暗嘀咕:你们不是一伙的吗?内讧?
吴哲明怒骂:“孙丁!你有病啊!”
孙丁不语,只是一味开枪。
吴哲明急了:“小白,干他们!我加钱!”
白黛绮其实不想趟这趟浑水,只是眼前这情形,孙礼海反水对付自己人,万一让他成了,下一波可能对付的就是她们,她夺过一个木俑士兵的矛,像投铅球那般朝孙礼海的位置投去,不够准,但足以震慑他们。
孙丁虽没击中凌霄晖,却误打误撞阻碍了部分木俑士兵的行动,凌霄晖趁机拽住铁链快速下滑,回到地面。
“诶!你们别打了,快过来看,那是不是门啊!”林芊芊叫了起来,她现在头发都乱了,没有半点气质女明星的气场,只有满满的求生欲。
林芊芊发现的严格意义上来说不是门的形状,只是墓壁间的缝隙,乍一看没什么,定睛再看,正好是个瘦一些的长方形,确实符合暗门的特性。
赵极说:“谁有炸药,快把那个门炸了。”
吴哲明想都没想就吐槽:“要死啊,我们都在里面,不怕炸到人呐!”
13. 第十三章
前有狼后有虎,木俑士兵来势汹汹,又怕炸药放多了,连累自己受罪。
赵极急得直冒汗:“你就不能放刚好能炸开门的量吗?”
吴哲明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测量仪,我哪知道刚好的量是多少。”
赵极刚刚躲开一个木俑士兵,累得直喘气:“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等死啊!”
孙礼海半是威胁半是利诱地说:“凌霄晖,阿丁会炸药,你把木匣交出来,我让他炸门,保我们都能活,否则大家一起死。”
李洋失声:“你疯了?你想死我可不想死!”
既然确认墓主就是库尔加国的王,李洋在孙礼海这里已经毫无价值了,他阴沉沉地说:“闭嘴,要不是你懂点库尔加国的文字,你以为自己有命走到这。”
孙礼海的表情极其可怖,李洋一时间竟被吓得不敢说话。
吴哲明怒骂:“你个臭不要脸的,说好天珠归我们,陪葬品归你,现在反悔都要抢是吧。”
李洋嚯的一下扭头看孙礼海,心中暗惊,吴哲明的话与孙礼海同他说的完全不一样。
孙礼海勾唇:“时间不多了,霄晖,你是个聪明人,不需要我再多说了吧。”
凌霄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舍得让孙珍馨陪你一起死吗?”
孙礼海嘴角笑容微顿,眼底划过一丝决绝,神情变得冷硬起来:“舍不舍得又如何?拿不到天珠,死在这里也算得上一个好归处。”
凌霄晖薄唇微抿:“天珠对你毫无用处,你为什么要得到它?”
孙礼海说:“与你无关。”
凌霄晖顺手过肩摔了偷袭的木俑士兵,退到相对安全的区域,哼笑了一声,那双眼睛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只有一种灼亮到骇人的光,像是终于等到渴望的东西,他直勾勾地盯着孙礼海,无惧威胁:“好啊,那就一起死在这吧。”
孙礼海被他看得心头一跳,下意识后退了半步:“你!”
吴哲明急得直嚷嚷:“孙礼海,你想死别带上我,老凌TM有病,有心理疾病,他今天连药都没吃,根本不怕死,你赶紧的,让孙丁拿炸药出来炸!”
孙珍馨慌张地说:“爸爸,别这样,不是说好天珠给霄晖哥哥和哲明哥哥的吗?”
“馨馨,爸爸也是没办法。”硬的不行,孙礼海只能来软的,“霄晖,我有苦衷的,我欠了三个亿的贷款,又查出肺癌晚期,我不能把这些烂摊子留给馨馨。”
孙珍馨眼眶发红:“爸爸,你生病了?”
孙礼海苦笑了声:“抱歉,馨馨,爸爸瞒了你。”
吴哲明纳闷:“孙叔,你欠钱生病跟天珠有什么关系?”
孙礼海说:“按照原计划,我是想赌一把,拿陪葬品去卖,看能不能填些窟窿。只是你们找上我的第二天就有一个陌生女人上门,她说只要我能拿到天珠,她会替我填了三个亿的窟窿,还会另外给我一千万。”
吴哲明扶额:“孙叔,你也老大不小了,三个亿诶,不是三块钱,这你都信。”
孙礼海说:“我本来是不信的,但她打了定金给我。”
凌霄晖语气沉静:“定金多少。”
孙礼海说:“一个亿。”
吴哲明瞪大眼睛:“卧槽!”
就算是富二代,也不是像小说那样,动不动就能挥霍上亿资金,光是定金就给一个亿,确实是大手笔。
别说吴哲明会震惊,夏瑶瑶也惊得长大嘴巴:“小白,是我耳朵出问题,还是现在物价飞涨,一个亿诶。”
白黛绮扯了扯嘴角:“你没听错。”
夏瑶瑶瞳孔地震:“我哩个乖乖,真是见了世面了,也不知道那天珠是啥东西,值得他们大费周章,拿命来拼。”
白黛绮耸耸肩:“谁知道呢,不过,他们这算不算盗墓贼啊?”
夏瑶瑶斜眼看她:“咋滴,你现在还想打110报警啊。”
白黛绮说:“没信号。”
夏瑶瑶怼她:“有信号也不行,小命能不能保下都是个问题。”
凌霄晖原地踌躇片刻,吴哲明心慌连忙大喊:“老凌,你可别心软,他们是可怜,可这玩意关乎咱俩的命,给了他们,咱俩就得死,我自私,我没人性,我宁可别人死也不要自己死。”
“啊!”孙珍馨没由来的大叫一声,原来是木俑士兵险些捅到她。
孙丁一个人要护着孙礼海和孙珍馨,又要防着自己不被伤到,身手再好也难免会力竭。
孙珍馨拽着孙礼海恳求道:“爸爸,炸门吧,我们先出去,活着才有希望,或许事情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糟。”
李洋附和:“是啊是啊,孙小姐说得对。”
赵极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苦口婆心地说:“孙老板,您就听您女儿的话吧,现在科技那么发达,就算是癌症又怎样,说不定再过几年就能研究出救治的办法了。”
就连孙丁都忍不住劝说:“孙叔,小姐是无辜的,总有办法拿到天珠。”
孙礼海神情挣扎,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妥协道:“先炸门吧。”
“明白。”孙丁以前学过爆破,想要调配出正好炸门又不会造成过大冲击影响众人的量还是手拿把掐的。
没多时,他就弄好炸药,但他不能离开,否则孙礼海和孙珍馨就没人保护。
孙丁将炸药丢给凌霄晖:“放到门那。”
夏瑶瑶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啊,有炸药干嘛不把主墓室的门炸了,还要费劲炸暗门?”
李洋解释:“暗门窄小,只要守着口,那些木俑士兵很难全部进入。主门就不同了,就算炸掉它,咱们退回原路,随时可能遇到那些变异的猫,还有虫,到时候木俑士兵追上来,咱们就是前后夹击,没得跑了。”
夏瑶瑶一愣:“好吧,我都忘了还有那些东西。”
‘轰隆隆——’
凌霄晖将炸药引线点燃,反身赶去跟众人汇合时,暗门被炸毁,露出幽深的一个小洞,洞的直径不大,顶多容纳两人并肩行走。
白黛绮叮嘱道:“瑶瑶,你等会儿就到中间去。”
夏瑶瑶连忙问道:“你呢?”
白黛绮晃了晃手上的矛:“我断后,得防着木俑士兵冲进来。”
夏瑶瑶拽着她:“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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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后让他们男的去呗,你别去。”
白黛绮无奈反问:“他们?除了凌霄晖跟孙丁,你觉得还有谁能断得了后?孙丁要护着孙礼海跟孙珍馨,不可能断后,凌霄晖倒有可能,可他就一个人,剩下的除了我还能有谁?”
白黛绮也不想做英雄,可她要是不断后,木俑士兵涌进暗门,倒霉的还是自己。
“不至于吧。”夏瑶瑶不信邪,目光环绕了四周一圈,嘴角抽搐,“老的老,废的废,这群男人真没用。”
吴哲明没听清,凑过来问:“什么废啊?”
夏瑶瑶盯着他,人倒是长得挺高,遇到危险只会叫,要么躲白黛绮后面要么躲凌霄晖后面,完美的诠释了夏瑶瑶心中的‘废’。
夏瑶瑶呵呵两声:“没什么。”
吴哲明:“???”
众人一股脑往暗门挤,先进去的是孙礼海、孙珍馨跟孙丁,李洋紧接在后,吴哲明、赵极、夏瑶瑶和林芊芊作为第二梯队跟了上去,断后的人选自然就落到白黛绮与凌霄晖身上。
虽说暗门可供两人并肩通过,实际两个成年男女站在一起还是有点挤了,时不时身体就会互相接触,更别说两人还得阻碍木俑士兵的涌入。
凌霄晖学白黛绮,也薅了把木俑士兵的矛来用,两人边退边戳,前面被戳烂掉失去行动力的木俑士兵堆在地上,后面又续上新的不畏死的士兵。
接二连三下来,木俑士兵的尸体反而把入口给堵着了,两人急忙转身追上大部队。
夏瑶瑶喊了句:“小心啊,前面变窄了。”
说窄也不算特别窄,只是两人并肩挤了,一人又宽了些,大家只能转换队形,一个接一个的走。
暂时安全,李洋又有了兴致解释:“我跟你们说啊,像这种暗门一般都是参与修建的工匠担心自己被殉葬,所以偷偷挖出来的,他们挖的出口能直通到外面。不出意外的话,咱们能出去了。”
白黛绮心思活络起来,她很想知道凌霄晖身上为什么有跟她一模一样的胎记,方才只看了一眼,还得再看一次确认。
她故意脚步一顿,凌霄晖躲闪不及撞上他,牵扯到胳膊的伤口:“嘶……”
白黛绮转身,特别自然地上手拽住他的手臂,装作不知地拉扯他的衣服:“怎么了?你身上受伤了吗?”
本就被矛划破的衣服在白黛绮有意的拉扯下,不断暴露出锁骨下方的肌肤,很白,属于没有血色的苍白,衬得暗红色的胎记更显眼了。
白黛绮瞳孔一缩,她果然没看错,凌霄晖的胎记与她肩膀三角肌区的胎记高度相似,只是男性的体格较大,连同胎记也比白黛绮稍大一些。
凌霄晖皱眉,用力将白黛绮的手甩开,红晕爬上耳根,语气却硬邦邦地说:“快走!”
适可而止,白黛绮是懂的,她收回手,微微歪头,眼神无辜:“你怎么生气了?”
凌霄晖语塞,他知道白黛绮是出于好意关心,只是他不习惯接受别人的好意,索性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的态度:“别浪费时间,赶紧走。”
“好吧。”白黛绮抿唇。真是个又臭又硬脾气又差的石头。
14. 第十四章
一丝微光驱散了墓道的黑暗。
李洋激动大喊:“出口到了!”
终于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众人迫不及待往前跑,只是等孙礼海、孙珍馨和孙丁冲到出口时,孙丁突然调头举枪对准众人。
李洋首当其冲,本能地举起双手:“别啊,我跟你们无冤无仇的,没必要这样吧。”
赵极冷汗直流:“孙老板,您放心,我出去保证守口如瓶,什么都不会说的。”
孙礼海笑了笑:“你们的命在凌霄晖手上,只要他把木匣交出来,我保证放你们离开。”
“你确定木匣给你,你会放了我们?”凌霄晖声音不大,听不出情绪。
孙礼海耸肩:“当然,我孙礼海一诺千金,说到做到。”
吴哲明‘切’了一声,小声嘀咕:“谁信啊,之前不也答应天珠归我们,现在还不是反悔。”
孙丁枪口对准吴哲明,冷冷道:“闭嘴。”
吴哲明胆子还挺肥,咽不下这口气,瞪着眼说:“你叫我闭我就闭,凭什么?要不是老凌跟小白在后面断后,你以为你们能这么轻松出来?三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孙珍馨脸一红,下意识避开吴哲明的目光。
凌霄晖低声呵斥:“老吴!”
吴哲明撇嘴,不服气地嘟囔:“知道了,我就不信他敢开枪。”
凌霄晖看着孙礼海,他的脸在光与暗的交界处,神情晦涩不明:“你确定要这木匣?”
孙礼海面无表情:“是。”
“好,我给你。”凌霄晖说完,莫名与白黛绮对视一眼。
吴哲明一惊:“老凌,给了他,咱俩就真没希望了。”
凌霄晖抬手制止,说的话意有所指:“人各有命。”
孙礼海唇角上扬。
凌霄晖也不墨迹,直接举起木匣就问:“你们谁来拿?”
孙礼海冲孙丁使了个眼色,孙丁举枪的手一直很稳,谨慎地朝凌霄晖的方向走去,直到拿走木匣,孙丁的枪口始终没移开,慢慢退回孙礼海身边。
孙礼海已经等不及了,孙丁一回来,他立马夺过木匣,颤抖着手抚摸木匣的纹路,跨越千年时光,就连木匣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终于到手了,终于到手了。”孙礼海激动不已。
吴哲明颓丧着脸:“全完了,死了那么多人,天珠也没了,老凌,咱俩注定小命不保了。”
价值三个亿的天珠,孙礼海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翻开木匣的盖子。只听一声惨叫,木匣坠地,孙礼海捂着眼睛嘶吼:“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说时迟,那时快,白黛绮与凌霄晖同时欺身而上,趁孙丁没反应过来,一人挥矛打掉枪,另一人抓住孙丁的手臂反剪到背后,用肩膀和身体的力量下压,将孙丁按倒。
孙珍馨无暇顾及孙丁,慌张地问:“爸爸!爸爸!爸爸你怎么了?”
吴哲明趁机跑到前面拿脚勾了勾木匣:“啥情况?里面是空的,老凌,咱俩白跑一趟了。”
凌霄晖:“回去再说。”
孙丁自身都难保了还挣扎着朝孙礼海的方向望去:“孙叔,孙叔你怎么了?”
一时间,乱作一团。
李洋摇了摇头,叹息道:“唉,贪心不足蛇吞象,自古以来皆是如此。”
赵极懵了:“什么情况?”
李洋说:“我猜,墓主早就料到后人会觊觎天珠,所以故意留下设了机关的木匣。”
夏瑶瑶闻言,摇了摇头:“搞半天,死了那么多人,孙礼海自己眼瞎了,白忙活一场。”
“活该。”林芊芊说得特别小声,小声到旁人差点都听不清。
在场除了孙珍馨与孙丁外,恐怕没人会同情孙礼海。毕竟,孙礼海自恃有枪,先是逼赵极他们下墓,后又在出口处威胁。要不是下了这个墓,不至于死那么多人。
只是,血淋淋的一幕出现在眼前,众人心中还是有些怅然。
‘人生如何能圆满,心识随时光流转,你是否还记得……’悠扬的铃声响起。
夏瑶瑶愣了愣:“谁的手机?”
赵极下意识摸裤子:“我的我的,这可是我最喜欢的歌,刀郎的《圆满》。”
“我知道,我爸经常放……”夏瑶瑶说到一半,反应过来,“等等,有信号了?”
赵极整个人顿住,好几秒没动弹,只是眼睛一点点亮了起来,从微笑渐渐变成大笑:“是啊!有信号了!太好了,我们有救了!”
几个黑色人影在无垠沙海上显得渺小如蚁,他们紧紧抱成一团欢呼,那声音混杂哭声与笑声。
远处,救援车掀起沙粒,轰鸣着向他们驶来。
故事的后来,救援团队将众人送往医院检查,孙礼海伤得最重,被紧急转院做了手术。
同时,库尔加国陵墓的发现,震惊了全世界,李洋也如他所愿,出名了。
无人知晓,那场诡异沙尘暴到底因何而起,陵墓外不曾再出现黑沙与黄泉引路船,仿佛那晚的经历只是梦境一场。
-
半个月后。
“哒啦啦哒啦啦哒啦啦啦~”夏瑶瑶哼着不成调的歌,在手机上划来划去。
正在化妆的白黛绮挑眉:“心情那么好。”
夏瑶瑶咧嘴:“嘿嘿,在给你选要借的礼服,下周三不是要参加时尚活动,听说这次去的大咖多,咱虽然是十八线,可咱有美貌得秀出来,惊艳全场。”
白黛绮不甚在意:“随便吧,我明天想请假。”
夏瑶瑶:“干嘛?”
白黛绮:“我想回去看看外公外婆。”
夏瑶瑶拉个把椅子坐她边上:“行啊,我记得你好久没回家了,不顺道回去看看你爸妈?”
白黛绮低头笑了笑:“算了吧,我妈可能不想看到我。”
化妆师连忙按住她:“老师,头不要动。”
白黛绮略带歉意:“哦,不好意思。”
夏瑶瑶犹豫地说:“小白,母女哪有隔夜仇,要不你跟阿姨好好聊聊,”
白黛绮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没用的,我哥死了以后,我妈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无论我怎么努力,我们之间总像隔了层看不见摸不着的墙。”
夏瑶瑶抿了抿嘴:“总归是你的家事,我……”
白黛绮故作轻松地笑笑:“没事,我习惯了,况且这次回去,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时至今日,白黛绮始终耿耿于怀凌霄晖的胎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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衫听多了,第一次见还有撞胎记的,想来只有问问外婆才能理清怎么回事。
-
沿海城市的南方,六月就已经是炎炎夏日,蝉鸣声声。
白黛绮的外婆住在一个风景宜人的小岛上,小岛现在是国家5A级景区,许多原住民已经迁出岛外,只剩下景点、商铺和一些上了年龄的老人。
初中之前,白黛绮是在岛上读书的,那时候经常听到隔壁教室传来钢琴声,而且每次都是在下午两三点的时候响起,本来就困,被轻音乐一催眠,白黛绮总是忍不住想睡觉。
外婆家在坡上,正好能从上面看到教室,白黛绮一打瞌睡,就听到外婆的大嗓门喊:“绮绮小猪,起床了~”
年幼的白黛绮要脸,每次被外婆喊‘小猪’遭受全班目光注视礼时,她都红成大苹果。
“绮绮小猪,你回来啦!”外婆在坡上笑眯眯地招手,小老太太洋气得很,盘着发髻,穿着新中式连衣裙,怀里还抱了只小奶狗。
白黛绮兴奋地小跑了几步,嘴里还嗔怪着说:“外婆,我都二十三岁了,你还喊我小猪。”
外婆抬起下巴,傲娇地说:“你就算一百岁了也是我孙女,我还不能喊你小猪啦。”
白黛绮妥协:“能能能,外婆说的都对,外婆,你又养了只小狗啊。”
外婆掂了掂怀里小奶狗:“嗐,你还记得王婶吗?就是小时候带你去吃麦当当的那个,她家斑斑生了好几只,养不完,就送我一只了。”
“怪可爱的。”白黛绮忍不住逗弄起来,是只黄皮小土狗,估计才刚断奶,肚子圆滚滚的。
外婆空了只手挽住白黛绮:“走啦,天气好热呢,外婆给你煮了绿豆汤,已经放进冰箱冰了有一会儿,咱们回家喝去。”
白黛绮嘴角不自觉扬起笑容:“嗯。”
外婆家住在三楼,朝北,有阳台,家里还有只十三岁的老猫,是本土的玳瑁猫。见白黛绮回来,老猫意思意思喵了声,继续翻着肚皮晒太阳打盹。
“绮绮,回来啦,来,快喝点绿豆汤解解暑。”外公在楼上就听到外婆的声音,早就把绿豆汤拿出来放着。
白黛绮笑弯了眼睛,甜甜地说:“谢谢外公。”
冰凉清甜的绿豆汤下肚,身体的燥热也一扫而空。
外公扭头进了厨房,忙着给白黛绮准备午饭,听外婆说,外公大清早就是去市场买了螃蟹大虾鱿鱼蛏子,一大堆东西,吃两顿都吃不完。
外婆把小奶狗放下,让它自己玩去,又瞥了眼在厨房忙碌的丈夫,笑意收敛,关心道:“绮绮,你是不是没回家?”
白黛绮逗狗的手一顿,故作轻松地说:“外婆的家就是我的家呀。”
外婆担忧地看着她:“绮绮,我说的是你爸妈。”
白黛绮垂眸:“外婆,别说了,我回去也没用,我妈不待见我,我何必热脸贴冷屁股。”
外婆心疼地摸了摸白黛绮的脑袋:“绮绮,你妈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白黛绮抬眼,冷笑一声:“我哥的死又不是我害的,她有什么不好面对的?我是没想到她重男轻女到这种地步。”
外婆诧异地瞪大眼睛:“你以为你妈重男轻女?不是的,你误会她了。”
15. 第十五章
白黛绮皱眉:“我误会她什么了?我哥猝死的时候,我人在学校,压根没回来,她倒好,对我阴阳怪气,冷暴力我,不是重男轻女是什么?”
“这事怪我。”外婆叹了口气,似有难言之隐。
白黛绮握住外婆的手拍了拍:“外婆,你别替她说话了,难得我放假,明天还要飞早班机,咱们今天就开开心心的,别聊那些扫兴的话题。”
外婆抿了抿嘴:“好吧。”
“对了,外婆,你还记得我肩上的胎记吗?”白黛绮突然想起正事。
外婆一愣:“记得呀,怎么了?”
白黛绮问:“你说这世上会不会有两个人的胎记一模一样。”
外婆脸上迅速褪去血色,声音拔高,身体下意识前倾,激动地说:“你见到跟你胎记一样的人了?”
白黛绮从没见过外婆反应如此激烈,整个人僵住,结结巴巴地说:“见、见到了,外婆,有什么问题吗?”
外婆眸光闪烁,没有正面回答白黛绮的问题,只是反问:“绮绮,你遇到什么事了?”
外婆不对劲,白黛绮停顿了几秒,毫无保留将半个月前发生的事情全盘托出。
“哎哟,你这个小家伙,发生那么大的事居然都没家里说一声,没受伤吧?”外婆听完,脸色大变,整个人都不好了。
白黛绮连忙安抚:“没事,你忘啦,我力气大得很,外婆,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外婆神情犹豫,白黛绮凑到外婆边上撒娇:“外婆,你就说嘛,你不说,我要是又遇上,岂不是两眼一抹黑。”
外婆叹气:“命啊,都是命,其实我跟你妈妈也有相同的胎记。”
白黛绮怔住:“啊?”
外婆说:“你长大了,是该告诉你真相了,这事得追溯到咱们白家的先祖,那时,白家先祖与另外四家结为异性兄妹,他们一起违背祖训而遭受诅咒,胎记就是诅咒的象征。”
“这个诅咒流淌在我们五家人的血液中,传男不传女,凡是生男,都活不过27岁。你遇到的那个男生,应该就是另外四家人之一。”
白黛绮听得云里雾里:“外婆,你说的也太玄乎了吧?”
外婆苦笑:“最开始我也不信,后来,我舅舅还有我哥都夭折在27岁,毫无预兆,暴毙而亡。自那以后,我们白家女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凡是生女必随母性。”
“27岁?”白黛绮喃喃自语,脑中闪过一丝灵光,“等等,我哥也是27岁猝死的!”
外婆点了点头:“没错,你不是奇怪为什么你妈对你态度冷淡吗?其实这事得怪我,是我没忍心告诉她诅咒的事,你哥死后,她可能察觉到什么,跑来找我,我才将诅咒的事说出来。从那以后,她就埋怨上我了。”
“你跟你哥差10岁,小时候都是他照顾你。你妈特别后悔,不该因为他是哥哥就让他承担那么多责任,不该逼他考公,应该多陪陪他,让他快快乐乐做自己想做的事。”
“虽然你妈知道这事跟你无关,只是她一想起你年龄小,偏心你更多,她就难受,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白黛绮越听眉头拧得越紧:“外婆,我妈的事另说,都什么年代了,没必要信这种毫无科学依据的事。”
外婆静静地看着她:“你现在不信没关系,但要记住,诅咒会一代代传下去,永不停歇,如果不想让自己伤心,以后结婚千万别生儿子。”
白黛绮努力调整呼吸,冷静地说:“外婆,咱们要讲科学,你说他们是因为违背祖训才被诅咒,好,那我问你,祖训是什么?”
外婆摇头:“不清楚,咱们白家先祖都能追溯到民国时期,一代代下来,有些东西早都传断了,我母亲,也就是你外曾祖母就告诉我这么多,她没必要骗我。”
白黛绮迟疑:“我外曾祖母?”
外婆说:“是啊,你忘了吗?小时候你生了场怪病,高烧不退,医院都救不了,是我不顾所有人反对,带你去滇南找她才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的。”
白黛绮:“记得不太多。”
小时候那场高烧,白黛绮只记得昏昏沉沉十几天,突然有天就清醒了,醒来后力气变得又大又容易饿。也是那一年,妈妈把她从外婆家接走,放在身边照顾。
白黛绮又问:“对了,外婆,天珠呢?天珠是什么?”
外婆摇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
白黛绮叹气,本想问胎记,结果牵出个诅咒,她其实是不想信的。
只是,外婆那句‘凡是生男,都活不过27岁’像根冰锥扎进心里,让她不由自主联想到凌霄晖与吴哲明身上无法解释的细节,他们执着于天珠,难道是因为天珠能破解诅咒?
荒谬!
这个念头几乎是带着怒火在脑海中炸开,这是封建迷信,绝对不可能,胎记是色素沉淀,怎么可能跟诅咒有关呢?
白黛绮一遍遍在心里默念:要相信科学!要相信科学!
她没发现自己的手心已经渗出薄汗,心跳也比平时快了几分。
半晌,白黛绮忽地起身:“外婆,我去阳台打个电话。”
夏瑶瑶接到白黛绮的电话还很惊讶:“怎么啦?不是在休假吗?”
白黛绮语速飞快:“帮我预约医生,我要抽血体检。”
夏瑶瑶一惊:“咋啦?你身体不舒服?受伤了?”
“没有,就是想查一下。”白黛绮嘴角抿成一条直线,极力强撑快要动摇的心。
-
三日后,体检报告新鲜出炉,除了有点甲状腺结节外,其他指标一切正常。
白黛绮盯着体检报告,陷入沉思。
夏瑶瑶在边上挠了挠头:“小白,你是要把体检报告盯出花来吗?”
白黛绮回过神:“啊?”
夏瑶瑶真心纳闷:“到底怎么了?体检报告有问题吗?”
白黛绮把体检报告递给她,摇了摇头说:“没问题,是我自己有点想不通。”
夏瑶瑶接过体检报告瞄了眼:“这不是好好的吗,有什么想不通的?”
白黛绮勉强笑笑:“等我想通了再告诉你。”
“好吧。”夏瑶瑶换了个话题,“对了,咱们周三的红毯,我听说凌霄晖也去。”
白黛绮诧异:“他又不是明星,去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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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夏瑶瑶得意洋洋地翘嘴:“哈,不知道了吧,凌氏集团开了条珠宝线,凌霄晖估计是替他姐去参加活动。”
白黛绮顿住:“哦,这样啊。”
良久,她像是做了某种决定:“你帮我换件礼服,我要露肩的。”
夏瑶瑶懵逼:“啊?这么突然?”
白黛绮重重点头:“对,一定要露肩,无袖也行。”
夏瑶瑶:“行吧,我的小祖宗,保证让你惊艳全场。”
白黛绮勾了勾唇,她想通了,无论诅咒是真是假,人活着不就为了求个心安,她的胎记在肩上,趁此机会试探一番。
-
这次的时尚活动是由五大刊之一,时尚界重量级杂志举办的,群星荟萃,来了不少大咖。提前几天,会场周围就安排了许多安保和武警,避免人流过多出事故。
出场前,夏瑶瑶特别紧张,喋喋不休个没完:“小白啊,等会儿红毯采访悠着点,你上次可是得罪了一个流量男星,被他粉丝骂得很惨。”
白黛绮不以为意:“我又不是故意的,是他有狐臭还非往我身上靠,我推开他有问题吗?”
夏瑶瑶扶额:“推开问题不大,大的是你当时表情太嫌弃,被媒体拍下来了。总之,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微笑,Smile,懂吗?”
“知道了,你比我外婆还啰嗦。”白黛绮听得头疼,她那时候才刚出道,大学都还没毕业,哪懂圈里的人情世故。
“白老师,到您出场了。”工作人员在催促。
“好。”夏瑶瑶应了声。
白黛绮整理好仪态,昂首挺胸,面带微笑地走上红毯。
夏瑶瑶为她准备的这件礼服,是件香槟色露肩高定长裙,以花瓣作为点缀,裙身是高开叉的剪裁,加上白黛绮皮肤白,是圈里出了名的‘腿精’,衬得她整个人又高挺又吸睛。
虽然白黛绮入圈时间不算特别长,名气不大,但见过她的人,第一眼都会被惊艳到,这次发型将长卷发高高盘起,露出漂亮的天鹅颈,从红毯一路下来,半张崩图都没有。
直到拍完照,采访结束,离开红毯,夏瑶瑶高悬的心才终于放下。
白黛绮哭笑不得:“我又不是傻子,吃一堑长一智,该说什么我都懂。”
夏瑶瑶拍拍胸口:“不错不错,你成长了,走吧,咱们去内场艺人席那坐着。”
白黛绮没意见:“好,对了,凌霄晖到了吗?”
夏瑶瑶一脸狐疑:“早到了,诶,不对啊,你那么关心他干嘛?我承认他是长得帅,可咱们是事业上升期的小花,你可别动什么歪心思。”
白黛绮无语:“你想多了,我只是想起来忘记跟他道谢。”
夏瑶瑶:“道谢?”
白黛绮:“你忘啦?在耳室取项链那会儿,他丢了把刀帮我挡弩箭。”
可能是因为实在不愿再想起当时发生的事情,所以才过半个月,夏瑶瑶就完全没了印象,想了半天:“哦,我想起来了。行吧,那你等会儿路过的时候说声谢谢就行,他们那几个人水很深,咱们还是别瞎掺和。”
白黛绮不语,默默比了个OK的手势。
16. 第十六章
到了内场,艺人席除了压轴走红毯的大咖外,有不少人已经入座。
夏瑶瑶扫了一圈:“咦?吴哲明怎么也来了?”
白黛绮循着她的目光望去,第一排靠中的位置就坐着吴哲明,他身边是凌霄晖,两人外形出众,就是不是艺人也很惹眼。
吴哲明见到她俩,笑眯眯地抬手打招呼。
夏瑶瑶见到他就烦:“哎哟,怎么又是他,烦死了,走吧,过去打声招呼,不然咱俩就是小牌大耍了。”
“行。”正中白黛绮意,她提着裙摆,慢悠悠地往前走,中间还不忘跟几个合作的艺人打招呼,不到五米的路足足走了一分钟才走到凌霄晖与吴哲明面前。
吴哲明的目光牢牢锁定她,待她在面前站定,吹了声短促的口哨:“哟,小白,身材不错啊,肤白貌美大长腿。”
白黛绮礼貌微笑:“谢谢。”
吴哲明的声音带着调笑:“小白,加你三次微信,你都不通过,怎么,手机是摆设?”
“微信?”白黛绮顿了顿,先是疑惑接着恍然大悟,“那个熊猫头像的人是你啊?你没备注,我还以为是私生呢。”
吴哲明语塞:“啊这,好吧,怪我。”
白黛绮笑笑,视线转移到凌霄晖身上,主动开口:“凌霄晖,上次谢谢了。”
凌霄晖抬眼,皱了皱眉:“什么?”
白黛绮嘴角笑容差点绷不住,这家伙也太冷漠了吧,她深吸一口气,提醒道:“耳室,你丢了把刀,替我挡住弩箭。”
凌霄晖一顿,回想起来,语气冷淡地说:“不用谢,你也帮我了。”
“小白,别理他,理理我呗。”吴哲明笑着晃了晃手机,“千万别忘了通过哦。”
白黛绮:“我……”
夏瑶瑶看了眼时间,突然打断:“小白,咱们赶紧去位置上坐下,活动马上要开始了。”
白黛绮下意识侧身看她,露出整条右臂:“等等,我还没……”
话未说完,猝不及防被吴哲明拽住右手,他变了神色:“你右肩上是什么东西?”
白黛绮吃痛:“你干嘛?”
吴哲明很着急,又重复了一遍:“我问你,你右肩上到底是什么?”
白黛绮用力抽回手,动作带着明显的愠怒,愤愤地说:“胎记啊!你没见过胎记吗?”
吴哲明惊愕:“你也有这个胎记?”
“也?”白黛绮诧异,难道胎记不止她与凌霄晖,吴哲明也有?
听了两人对话,原本松散靠在椅背上的凌霄晖瞬间绷紧身体,目光死死地盯着白黛绮的右肩,雪白的肌肤上,一道微凸的蛇形胎记盘踞其上,鳞纹清晰,蛇首微昂。
没等白黛绮弄清心中困惑,夏瑶瑶等不及了,她护短似的把白黛绮拉到自己身后,警告道:“吴哲明,公共场合不要对我家艺人动手动脚。小白,走,咱们别在这待了。”
“啊?哦。”白黛绮脑子很乱,懵懵地被夏瑶瑶牵着离开。
等白黛绮走远,吴哲明迫不及待地说:“老凌,你看到了吗?她也有胎记。”
凌霄晖沉声道:“看到了。”
吴哲明:“你说她是不是另外三家之一的后人啊。”
凌霄晖微微颔首:“十有八九。”
吴哲明激动得直拍大腿:“那还等什么,找她去啊!”
凌霄晖皱眉:“找她干嘛?”
吴哲明翻白眼:“你傻啊,就我们五家有诅咒,她既然是其中一家,说不定也知道天珠的下落。诶哟,她好能装啊,真不愧是演员,之前看我们抢天珠,愣是一声不吭。”
“是吗?”凌霄晖紧抿双唇,思维高速运转,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吴哲明急着走,被凌霄晖强行按下:“她好歹是个明星,等活动结束,再私底下找她。”
“是哦。”吴哲明妥协。
活动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才结束,夏瑶瑶看了眼行程表:“小白,等会儿是AfterParty。”
白黛绮:“大概率是去不了了。”
夏瑶瑶:“啊?”
白黛绮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往后看,凌霄晖与吴哲明正朝她俩走来。
夏瑶瑶迷茫:“什么情况?”
吴哲明笑眯眯地说:“小白,有空吗?可以邀请你单独聊聊不。”
夏瑶瑶不安地挡在白黛绮面前:“你们想干嘛?”
白黛绮按住她的肩,轻轻拍了拍:“没事,聊聊就聊聊呗。”
夏瑶瑶听糊涂了:“你们有什么好聊的?”
吴哲明特别自来熟地揽住夏瑶瑶,把她拖到一边:“我们只是有点私事找小白,你别担心,小白一拳能把我干趴下,在她面前只有我吃亏的份,没有她吃亏的可能。”
夏瑶瑶嫌弃地拍开他的手:“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
吴哲明松开手,冲凌霄晖使了个眼色:“好好好,是我不对。老凌,你先带小白找个私密的餐厅,我随后就到。”
夏瑶瑶心中警铃作响:“什么私密餐厅,你们别乱来,小心我报警。”
吴哲明被她这副看贼的表情气笑了,拉着她就走:“我要真想干嘛,砸钱就行了,用得着用下三滥的方法。行了,谈合作吧,她下部戏是什么,我投!”
“啊?你要投,真的假的?”一听这话,夏瑶瑶都不用吴哲明拉了,自己就主动跟了上去。
白黛绮:“……”
走了两个最会唠的,她跟凌霄晖陷入沉默,最后还是白黛绮主动开口:“去哪?”
凌霄晖顿了顿,沉声道:“跟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气氛尴尬得像结了冰的霜雪。
-
没拍戏的时候,白黛绮的话其实并不多,但也没有像今天这样,从上车到下车,再到餐厅的包厢,一路静得掉根针都能听到。
包厢是中式装修,一面的墙上,挂了副巨大的山水画,另一面做了漏窗,外面的人看不清里面,里面的人却可以望到窗外的园景,听着流水潺潺。
刚进包厢,侍应生就非常客气地问:“先生,需要现在点餐吗?”
凌霄晖看了眼侍应生,侍应生立马会意将菜单递给白黛绮:“小姐,需要现在点餐吗?”
白黛绮也不客气,接过菜单随便点了几个,专挑贵的点,点完把菜单递给凌霄晖:“喏,你要吃什么?”
凌霄晖沉默地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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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头。
这都不吱声?
白黛绮扯了扯嘴角,内心默默腹诽:“人倒是长得俊,嘴巴真是比蚌还难开,这么不爱说话,不如把嘴巴捐给有需要的人。”
侍应生离开,二人四目相对。
白黛绮忍了忍,没忍住说:“凌霄晖,是你们请我过来聊聊,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凌霄晖看了眼手机,终于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老吴快到了。”
白黛绮气笑了:“怎么?吴哲明不到,你不能说话?”
凌霄晖语气平静:“不是,人齐了,方便,不用我转达。”
敢情是懒得转达给吴哲明,白黛绮心里的火腾地一下就窜起来了,就为了等人齐,无论有意无意,结果就是冷暴力了她一路,呵,狗男人,别怪她整回来。
“他还有多久到?”白黛绮先确认吴哲明距离这里多远。
凌霄晖说:“半小时。”
白黛绮垂下眼睑,时间还够,她记得凌霄晖似乎对疼痛有些异样反应,为了不引起注意,她假意走到漏窗边看了会儿风景又走回凌霄晖身后。
凌霄晖的身体骤然绷紧,他不习惯与陌生人靠得太近。
白黛绮压低嗓音,带着虚伪的关切:“还疼吗?”
“什么?”凌霄晖眉弓蹙起,不明白这话的意思。
白黛绮轻笑,微微俯身,指尖带着刻意的力道顺着凌霄晖肩胛骨的位置缓缓下滑。
“别乱动!”凌霄晖恼怒,他牢牢摁住白黛绮的手。
白黛绮附在他耳边,轻声说:“你手好烫。”
“你……”凌霄晖语塞,他能感受到白黛绮的指尖光滑柔腻,不知怎的,红晕悄悄爬上耳根,他想松手,却忘了白黛绮的力气大得异常,反被她紧紧攥住。
白黛绮勾唇,目标明确寻到凌霄晖胳膊上的伤口,用力按下。
凌霄晖吃痛闷哼。
“都半个月了,伤口还没好吗?我记得割开的时候很小心了,难道还有虫子残留?”白黛绮心里犯嘀咕,照理来说伤口应该早好了才对,怎么看起来一副还没好透的样子。
凌霄晖隐忍着从牙缝挤出话来:“你到底想干嘛?”
白黛绮一脸无辜:“关心你呀,好歹我们也是过命的交情,一起杀过木俑士兵,怎么才半个月,你就翻脸不认人。”
说着,白黛绮加大力气,不停碾着凌霄晖的伤口处。
凌霄晖咬紧牙关,眼底翻腾着痛苦。
白黛绮只想整整他,眼见凌霄晖这副模样,心里有些打鼓,不会玩脱了吧?
正纠结着,门被毫无预兆推开。
“Everybody,我……你俩在干嘛!”吴哲明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在他视角看来,白黛绮从身后环抱着凌霄晖,脑袋挨得很近,姿势暧昧,似乎要亲上的样子,凌霄晖也没躲开。
吴哲明揉了揉眼睛:“我没做梦吧?老凌,你铁树开花了?”
白黛绮傻眼,卸了力,试图解释:“如果我说是误会,你信吗?”
凌霄晖趁机推开白黛绮,踉跄地走到一旁,抖着手从口袋里掏出药瓶。
白黛绮好奇,余光隐约瞥见氟西汀三个字。
17. 第十七章
吴哲明满脸好奇:“老凌,啥情况?”
凌霄晖深呼吸,平静下来,恢复波澜不惊的表情:“少八卦,说正事。”
吴哲明不死心,还想追问就对上凌霄晖冷漠的眼神,顿时噤声,委屈道:“不问就不问,凶我干嘛。”
凌霄晖重新坐下,抬眼看两人:“坐。”
白黛绮与吴哲明对视一眼,两人一左一右默默坐下。
凌霄晖没有半分委婉,开门见山:“白黛绮,你知道自己右肩的胎记怎么来的吗?”
白黛绮挑眉,随口说了句:“知道呀,娘胎里带的呗。”
“只有这些?”凌霄晖紧盯她的眼睛,目光带着审视。
吴哲明左看看右看看,摸着鼻子说:“咱这气氛咋回事?审犯人呢?”
白黛绮双手托着下巴,笑眯眯地说:“不然呢?凌先生,您在审问我吗?”
凌霄晖皱眉:“我没有这个意思。”
吴哲明摇了摇手:“哈喽?有人理理我不?”
白黛绮耸耸肩:“好吧,凌先生说什么是什么喽,我一个弱女子哪敢置喙您。”
凌霄晖说:“你没必要阴阳怪气,我……”
被忽视的吴哲明忍无可忍,一拍桌子起身:“你们两个,当我是透明人吗?说半天不理我,显得我很呆诶!”
凌霄晖淡淡瞥了他一眼:“坐下,好好说话。”
吴哲明刚蓄起的气势顿时消散,瘪着嘴坐下,嘟囔着说:“谁让你们不理我。”
‘滴滴——’微信提示音响起。
吴哲明:“?”
白黛绮懒懒地靠在椅背上,晃了晃手机:“通过了。”
吴哲明眼睛发光,掏出手机一看,他与白黛绮之间的微信朋友验证已通过。
白黛绮眉眼微弯:“聊正事吧,你们找我是想说诅咒的事,对吧?”
凌霄晖嚯的一下看她:“你刚刚是故意装不知道。”
白黛绮笑意不减,语气却很疏离:“凌先生,先不说我们并肩作战过,就算是陌生人,你们主动邀请我,结果又是冷暴力又是审问,态度一点都不友好,我凭什么对你说实话。”
凌霄晖食指无意识敲桌面,眉宇间带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我说过,我没有这个意思。”
白黛绮歪头:“是吗?可你的行为就是这个意思。”
吴哲明急忙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都是误会。老凌,跟你说过八百回了,对女生要温柔,能不能学学我。小白,你别气,他就是锯嘴葫芦,不会说话,要不然也不会母胎solo到现在。”
说着,吴哲明凑到白黛绮耳边,捂着嘴悄声说:“告诉你个秘密,他小时候就这样,人缘可差可差了。”
白黛绮眉尾上挑:“你们是发小?”
吴哲明拍着胸膛说:“那是,开裆裤的交情,要不是我死皮赖……呸,不是,是我心地善良跟他做朋友,他现在还是孤家寡人一个,说不定都出家了。”
凌霄晖压低嗓音:“吴哲明!”
吴哲明努了努嘴:“瞧,急眼了。”
白黛绮嘴角微扬,赞同道:“确实。”
凌霄晖吁了口气:“聊完了没?现在可以说正事了吧。”
吴哲明点头:“行,咱就说说这诅咒,小白,你知道多少?”
白黛绮言简意赅:“不多,我只知道五家先祖因违背祖训而遭受诅咒。”
吴哲明诧异:“就这?没了?”
白黛绮微微颔首:“嗯哼,你们呢?”
吴哲明吧嗒一下瘫在位置上:“我还以为你多少能知道些天珠的消息,看来没戏了。”
白黛绮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心平气和说出心中猜测:“诅咒是不是跟天珠有关?或者说,天珠能破解诅咒。”
同为五家人,吴哲明毫不隐瞒:“是啊,只要集齐陶罐和四颗天珠,咱们就能破解诅咒。”
白黛绮握住茶杯的手一紧:“合理吗?你们就没去做过体检?”
吴哲明叹气,满脸失落:“唉,怎么可能没做过,我们吴家人,每个新生儿从小到大抽过的血,做过的体检数不胜数,老凌那边也一样,问题是以医学的手段根本查不出诅咒。”
“是这样啊。”白黛绮举起茶杯喝了一口,掩下心中震撼。
吴、凌两家往上追溯都不知富了多少代,医疗资源相比普通人而言,可谓是顶尖,连他们都放弃医学选择相信玄学,说明这件事十有八九为真。
霎时间,白黛绮脑海闪过很多念头,最深刻的莫过于突然去世的哥哥。
凌霄晖仔细观察她,他的直觉很敏锐:“白黛绮,你是最近才知道诅咒的事。”
白黛绮顿了顿,没隐瞒:“对,所以诅咒到底是什么?我们的先祖为什么会违背祖训?”
凌霄晖定定地看着她:“诅咒传男不传女,既然你一无所知,大可当作无事发生,一旦知道得越多,你就越不能独善其身。”
白黛绮往后靠在椅背上,眼底划过一丝嘲弄的情绪:“我早就不能独善其身了,如果这世上真有那么玄乎的事,不解决掉它,我这辈子不会选择生儿育女,让我的孩子背负痛苦。”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从出生那刻起,你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生命在倒计时。
注定死亡的人痛苦,活着的人也痛苦,就像她妈……还有她自己。
凌霄晖垂眸,似有所感:“是啊,被诅咒的血脉生儿育女也是一种残忍。”
吴哲明叹气:“你俩别emo了,我来说吧,你听过女魃吗?”
白黛绮:“旱魃?”
吴哲明摇头:“不,我说的是女魃,出自东晋时期郭璞的《山海经》,她是在汉代才被逐渐妖魔化为旱魃。”
“女魃为天女,是黄帝女儿及部下战士。蚩尤起兵攻打黄帝时,黄帝派女魃下界帮忙,而后女魃神力耗尽,无法返回上界。”
白黛绮不解:“所以呢?你在跟我科普神话故事?”
吴哲明摇头:“你听我说完。女魃是旱神,流落人间,居住的地方会形成旱灾,因此,她被安置在赤水之北。”
“那时候的神跟我们现在的神,概念有点不一样,并非永生不死。女魃为黄帝立下汗马功劳,死后必不能任由盗墓者侵扰她的安息之所。”
“于是,上界降下天谕,特命凌、吴、白、杨、陈五家,也就是我们的先祖作为守陵人,世代守护女魃墓。”
白黛绮听着听着,表情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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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能怪她过于唯物主义,是神话本就虚无缥缈,没有实证,完了现在跟她说她先祖是神话人物的守陵人。
搁谁听了都会迷糊。
吴哲明瞅她这表情:“咋的,你不信?”
白黛绮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没,你继续。”
她倒要听听还能有什么离谱后续。
吴哲明讲得口干舌燥,没得到捧场就算了,还被怀疑,顿时委屈地闹起小脾气:“什么继续,你明明就不信,我不说了!”
白黛绮还得哄他:“诶呀,这不是第一次听嘛,你总得给我世界观重组的机会。”
凌霄晖适时地接话:“我来说吧。时间到了1942年,滇缅公路被日军切断,又遇上饥荒,国内制药行业薄弱,黑市价格飞涨,很多地区都药物短缺。”
“国将不保,何谈守墓?”
“因此,先祖决定违背祖训,进入女魃墓,带走里面的宝物置换成钱财,采购药物,输送给前线。”
白黛绮:“照你这么说,先祖是救国,是好事啊,女魃怎么那么小气,拿走她的宝物就诅咒他们。”
凌霄晖轻轻摇头:“事情没那么简单,我看过先祖手记,女魃墓内除了宝物外,还有四颗天珠与一个神秘陶罐,据传是为了封印某个怪物。先祖带走天珠与陶罐后,导致怪物被释放,守陵人的诅咒才会应验。”
“怪物?”白黛绮的眼神都快具现化地说出四个字:你在逗我?
凌霄晖平静地说:“先祖手记残缺了几页,具体什么怪物并不清楚,只知道它们从海里来。想要破解诅咒,只能重新聚齐陶罐与天珠,回到女魃墓,举行召唤女魃仪式,封印怪物。”
白黛绮:“……”
良久,白黛绮幽幽地说:“要不,你们转行做编剧吧。”
吴哲明呵呵两声:“我7岁那年知道真相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我还跟他们说不要骗小学生。但你知道吗?当你眼睁睁看着你的血脉亲人在27岁那天,毫无预兆死亡,一个接着一个,甚至请了最专业的医疗团队待命,结果徒劳一场,你就会明白人不能跟天斗。”
白黛绮陷入沉默。
良久,她哑着嗓子说:“好,我姑且当你们说的是真话,可是,天珠在哪呢?华国那么大,如果被送出国,你们上哪找?上次在墓里,你们不就白忙活一场吗?”
凌霄晖说:“我已经拿到库尔加国的天珠了。”
白黛绮诧异地瞪大眼睛:“拿到了?那木匣是?”
吴哲明嘿嘿一笑:“是障眼法,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库尔加国国王将天珠做成额饰,老凌拿走的时候,顺便把他手里的木匣也一起顺走了。”
白黛绮下意识坐直身体,语气带着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期待:“所以你们集齐天珠了?”
凌霄晖摇头:“没有,我们手上只有陶罐与白虎天珠。”
“白虎?”白黛绮反应很快,“天珠是按四象来分的?”
凌霄晖点头:“没错,它们叫四象天珠。”
白黛绮泄气:“也就是说只完成四分之一,还差三颗,大海捞针啊你们。”
吴哲明摇了摇手指,神秘兮兮地说:“不不不,已经有另外两颗的线索了。”
18. 第十八章
在哪?白黛绮下意识想追问,只是看到吴哲明好整以暇的表情,她又重新靠回椅背,捋了捋耳边的碎发,从容地问:“所以呢?二位跟我说这么多,是想拉我入伙?”
吴哲明反问:“如果我说是的话,你有兴趣吗?”
白黛绮眉眼微弯:“兴不兴趣另说,以二位的身份,想要寻天珠,也轮不上我这个十八线小明星来帮忙,不是吗?”
吴哲明勾唇:“那倒是,不过,咱们先祖都是守陵人,天珠若能找齐,重返女魃墓,保不准得五家人重聚才能举行仪式。”
白黛绮低声呢喃:“五家人重聚。”
凌霄晖沉声道:“是否需要五家人重聚只是我跟老吴的猜想,先祖手记并未言明,你若不愿也无妨。”
吴哲明点头附和:“是啊是啊,强扭的瓜不甜。”
“我可以加入,但有个问题。”白黛绮目光变得幽深,“你们确定这方法有用?如果到最后诅咒无法破解,又该如何是好?”
“不知道,我跟老凌今年已经24岁了,只剩三年,不搏一把,总不能等死吧。”吴哲明苦笑,一向没心没肺的他此刻显得有些颓靡。
白黛绮短暂无言,犹豫几秒,她抿了抿唇:“行,我答应加入,有需要我的,随时通知。”
-
五日后。
代言拍摄间隙,白黛绮掏出手机瞄了眼,又是吴哲明的微信消息。
【小白小白,在忙吗?你知道你和月亮有什么区别吗?】
【不理我?看来在忙,那我公布答案了,月亮在天上,你在我心里。】
是谁发明的土味情话?白黛绮很想申请工伤,她面无表情地回复:【你要闲得没事干就去找个班上,不是说已经有另外两颗天珠的线索,珠呢?】
吴哲明秒回:【小白,不要这么无情嘛,人生苦短,你想不想找个恋爱来谈?】
白黛绮:【不想,忙,勿扰。】
白黛绮划掉微信界面,刚想放下手机,意想不到的人居然主动发信息给她。
凌霄晖:【在?】
白黛绮挑眉:【有事?】
凌霄晖:【今晚6点有空?我收到消息,青龙天珠将被拍卖,中间有段空挡保镖不能跟随,我需要一个有身手,不容易引人怀疑的女伴。】
白黛绮快速扫完凌霄晖的信息,立刻问道:“瑶瑶,拍完这part,我还有活吗?”
夏瑶瑶正忙着跟摄影师沟通,听到这话,手脚麻利翻出行程表核对:“有,下午3点半有场商务直播,最迟5点收工。”
白黛绮会意:“行,知道了。”
她低头,手指飞快:【我5点收工,你直接开车来接我。】
凌霄晖:【好,身高、体重、三围报给我,我让人加急给你准备礼服,方便今晚行动。】
白黛绮眉头微挑,还挺贴心,她敲了几个数字过去,凌霄晖回复了一个OK的手势,二人对话结束。
吴哲明的微信消息又不甘寂寞跳出来:【小白,你偏心,你回老凌不回我!】
白黛绮嘴角抽了抽,默默反盖手机,就当没看见。
正巧,棚内置景重新搭建好,摄影师说:“白老师,咱们这期拍摄主题比较野性,等会儿助理会把蛇放到您身上,您放轻松,别怕,它很温顺,不会咬人的。”
“好。”白黛绮礼貌微笑,视线默默转向一侧通体黝黑,鳞片光滑且粗长的蛇上,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好大只啊……
‘嘶嘶——’
吴哲明气得哇哇大叫,随手就想抓东西往地上砸,结果扭头对上正在吐蛇信的黑蛇,他急忙往后退,捂着胸口,心有余悸地说:“老凌,每次来你家,都要被你养的蛇吓到,咱们下次养宠物,能不能养点有毛的、可爱的。”
凌霄晖瞥他一眼:“为什么?”
吴哲明搓了搓手臂:“什么为什么,要是它大半夜往你床上爬,你不瘆得慌吗?”
凌霄晖摇头:“不会,小黑的品种很温顺。”
吴哲明扶额:“鸡同鸭讲,跟你说不清。”
凌霄晖:“……”
吴哲明正要继续吐槽,忽地一激灵:“不对,我差点给忘了,你是不是背着我跟小白私聊?她为什么回你不回我?”
凌霄晖:“我们是在谈正事。”
吴哲明叉腰:“你这样说我要闹了哦,跟你是谈正事,跟我不是喽?”
凌霄晖简直对他无语。
“不行,你把手机给我看看。”吴哲明上手抢凌霄晖的手机,“我看看你俩是不是在聊骚。”
凌霄晖任由他拿走手机,吴哲明就划了几下,聊天记录就到顶了,他不可置信:“没啦?你俩就聊这么多。”
凌霄晖拿回手机:“不然呢?你少说点废话,人家也不至于烦你。”
吴哲明瞪大眼睛,指着自己:“你说我说的是废话?你一个没谈过恋爱的懂什么,女生就是喜欢被人哄,我这叫投其所好。”
凌霄晖冷笑:“呵,你高兴就好。”
吴哲明眼里透着怀疑:“你是不是对小白有好感?”
凌霄晖嘴角一抽:“没有。”
吴哲明:“确定?”
“随你怎么想。”凌霄晖懒得再搭理他,不然以吴哲明的性格,得没完没了车轱辘下去。
吴哲明瘪嘴:“没爱了,现在连你也要冷落我。”
凌霄晖深吸一口气:“没事干你去找个班上,我还有正事要做,晚上你就别去了,免得我到时候顾不上你。”
吴哲明嘶了一声:“行行行,你怎么跟小白说的一样,都让我找个班上。你确定对她没意思?没有的话,我可是继续追她了,这次我发誓,我是真的遇到真爱了。”
凌霄晖忍无可忍:“没意思,不喜欢,可以了吧?满意了吧?”
吴哲明咧开嘴,笑嘻嘻地说:“满意了满意了,你消消气,忙正事去吧,我还要潜入小白的粉丝群,研究研究话术,看看她喜欢啥。”
凌霄晖闭上眼睛,长长叹了口气。
-
傍晚,商务直播还差半小时结束,凌霄晖的车就已经停在楼外。
夏瑶瑶上了趟厕所,返回直播间时瞧见几个小女生在窗边探头探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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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还很纳闷,难道今天还有其他明星来这直播?
“啊啊啊,好帅啊!”
“是明星吗?不是吧,要是明星,这么帅我肯定记得。”
“他在等谁啊?那辆车看起来好贵。”
夏瑶瑶越听越糊涂,没忍住瞟了眼窗外,眼睛顿时瞪直了:“凌霄晖?他怎么在这?”
不知为何,夏瑶瑶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种预感直到白黛绮直播结束,急着走人时达到顶峰。
“你去哪?”夏瑶瑶拽住白黛绮的手腕。
白黛绮迟疑:“我……有事。”
夏瑶瑶追问:“什么事?”
白黛绮含糊其辞:“哎呀,一点私事。”
夏瑶瑶直勾勾盯着她,盯得白黛绮心里发毛:“你、你干嘛?”
“是不是凌霄晖?”
白黛绮干笑两声:“你怎么知道?”
夏瑶瑶闭眼,就跟被判了‘死刑’似的:“果然,我就说他莫名其妙来这干嘛,原来是等你。”
夏瑶瑶拉着白黛绮躲到角落,小声说:“你疯了吗?我都跟你说过,少跟他们搅和,那些富二代结婚都讲究门当户对,现在约你只是看你漂亮,身材好,想骗你上///床而已。你以前也没那么恋爱脑,怎么就栽在凌霄晖身上了。”
白黛绮一听,哭笑不得:“你误会了,我没跟他谈恋爱。”
夏瑶瑶更气了:“没谈恋爱?咋滴,没名没分跟着他?白黛绮,我的小祖宗,时代变了,女人现在要为事业拼搏,男人只会影响你拔剑的速度,咱们是有潜质成为新晋流量小花的,你别到最后跟凌霄晖闹绯闻,毁了自己事业行吗?”
“打住打住!”白黛绮怕夏瑶瑶再说下去,人都红温了。
白黛绮竖起三指:“我发誓,我跟凌霄晖真没私情,我俩是有正事要做。”
夏瑶瑶满脸质疑:“正事?”
白黛绮叹气:“你还记得在墓里他们抢天珠的事吗?现在,我也需要天珠,所以跟他合作,就这么简单。”
夏瑶瑶满脸问号:“小白,你在说什么?每个字我都懂,合起来听不懂。”
白黛绮抿嘴:“这事很复杂,也很玄乎,一时半会儿没法跟你解释清楚,我赶时间跟他去拍卖会,等事情结束,我再好好跟你解释,行不?”
夏瑶瑶半信半疑:“你没唬我吧?”
白黛绮目光真诚:“没,我绝对不唬你。”
夏瑶瑶皱了皱眉:“行吧,信你一次,你让凌霄晖别那么招摇,把车开到地下车库去,咱们悄悄上车,免得被狗仔拍到。”
白黛绮比了个OK的手势,想起什么又说道:“对了,你得帮我去凌霄晖车里拿一下礼服,我换完再上车。”
“他知道你的三围尺寸?”夏瑶瑶瞳孔地震,感觉自己被骗了。
白黛绮看她表情就知道她想歪了,无奈地说:“当然是我告诉他的,不然等下穿什么参加拍卖会?行了,你放宽心吧,我对他没意思,也不喜欢。”
夏瑶瑶脑子很乱:“好吧,信你一次,你去化妆室等着,我去去就回。”
19. 第十九章
5点49分,车平稳行驶。
凌霄晖闭着眼,靠在皮质椅背上休憩。
白黛绮望着车窗外倒退的风景,开口打破沉默的气氛:“还有多久到?”
凌霄晖眼皮动了下,缓缓睁开,视线落在车窗外定了定,才转向白黛绮:“到了。”
白黛绮:“哈?”
话应刚落,车驶入一道墨绿拱门,开阔的绿洲映入眼帘,喷泉的水柱如银河般倾泻而下,水光与晚霞烧红的天空交相辉映。
在这寸土寸金的市区内,能占下如此巨大的面积建立花园酒店,可想而知,酒店主人的财力何等恐怖。
车刚停下,门童训练有素地上前为客人打开车门。
凌霄晖跨出车外,剪裁有度的西装长裤,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大师的私人高定,他向车内伸出右手,掌心向上。
下一秒,掌心覆上白皙修长、独属于女人的柔软。
白黛绮提起裙摆,格外自然地挽住凌霄晖,瞧着亲昵却又不唐突。
凌霄晖带着她往里走,低声叮嘱:“这里今晚被包下了,来的人非富即贵,你要小心点,尽量待在我身边。”
白黛绮轻笑,口吻笃定:“既然如此,安全系数应该不低,你把我喊来,还有别的原因吧。”
凌霄晖微微颔首:“嗯,孙礼海上次说有个陌生女人与他做交易,也是冲着天珠来的,现下青龙天珠被拍卖,我担心她还会再出手。”
白黛绮不解:“她这么执着天珠,难道也是五家人之一?”
凌霄晖语气平静:“不清楚,今晚无论叫到多高价格,青龙天珠我们势在必得。届时,她与她背后的势力,恐怕不会任由我们轻易拿走。”
白黛绮勾了勾唇:“也是,能拿出一个亿做定金的人,不容小觑。不过,我怎么觉得加入你们,是个高危工作啊。”
凌霄晖瞥了她一眼,不语。
“老凌,小白,我在这!”吴哲明格外热情在电梯旁招手。
凌霄晖皱眉,与白黛绮对视一眼。
白黛绮问:“他怎么在这?”
显然,凌霄晖的表情也很疑惑。
二人快步上前,凌霄晖直接发问:“我不是让你别来吗?”
吴哲明冲白黛绮抛了个媚眼,才对凌霄晖说:“老凌,反正都收到请柬,不来白不来,你们拍下天珠后,我去你家等你,你看,又能把事解决,我又能玩一把,两全其美。”
凌霄晖眉头拧得死死的:“保镖带了吗?”
吴哲明吊儿郎当地拍了拍他的胸口:“放心,再说了,这又不是沙漠,还能危险到哪去。”
凌霄晖定定地看着他,叹了口气:“行,自己注意安全。”
吴哲明咧嘴:“没问题,走吧,电梯来了。”
拍卖会在二楼会场,距离6点只剩不到四分钟的时间,入座后,白黛绮卡在凌霄晖与吴哲明中间,凌在左,吴在右。
白黛绮不知道自己造了什么孽,被吴哲明给缠上,屁股还没坐热,吴哲明的嘴就跟机关枪似的,哒哒哒说了一大堆。
“小白,第一次来拍卖会吧,看上什么直说,我送你。”
“小白,你怎么不理我啊?”
“对了,听你粉丝说,你是全糖战士,等这事结束,我请你去吃甜品要不?我知道有家私人订制的甜品店,是个奢牌旗下的,味道不错,咱要不要去尝尝。”
白黛绮深深吸了口气,用腿撞了撞凌霄晖,眼神示意:你不管管?
凌霄晖看了她一眼,平静地将目光转向吴哲明:“够了,适可而止。”
吴哲明表情一僵,睁大眼睛看凌霄晖,语气委屈道:“干嘛呀,追女生犯天条了吗?”
“吴!哲!明!”一道咬牙切齿的女声自三人身后响起。
吴哲明表情瞬间变得惊恐,不敢置信地扭过头:“谢枳橙?你怎么在这?”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倒是你……”谢枳橙视线转向白黛绮,冷笑道,“又在泡新的妞啊?”
吴哲明撇嘴:“关你什么事。”
谢枳橙一点就炸:“怎么不关我事?我追你一年了,你都不肯答应我,女朋友倒是换了三个。”
吴哲明头疼:“你讲点道理行不行,你去年才十七岁,未成年诶,我答应你是犯法的!”
谢枳橙叉着腰:“那今年呢?今年,我都十八了!”
吴哲明无语:“你就算是八十了我都不能答应你,你不是我的菜,放弃吧,我不喜欢你。”
“为什么?”谢枳橙怒了,指着白黛绮说,“你宁可喜欢这个看起来就像不安分的主,也不肯多看我一眼,她有什么好的,也就比我漂亮一点,白一点,高一点,身材好一点……”
说着说着,谢枳橙的声音小了起来,眼眶中蓄满泪珠:“我也没有那么差吧。”
吴哲明嘴角抽搐:“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哪里是一点的差距,小白简直碾压你好吧。”
谢枳橙本就难过,发现自己好像比不过别人,又被喜欢的人说,顿时更伤心了。
看谢枳橙这模样,莫名躺枪的白黛绮连火都发不起来,她眼珠转了转,突然挽住凌霄晖的胳膊,把头枕在他肩上,柔弱地说:“妹妹,我懂你,喜欢上不喜欢自己的人,是种痛苦。”
凌霄晖:“?”
谢枳橙眼眶通红,惊疑不定地看着白黛绮与凌霄晖:“你俩?”
白黛绮垂眸,眉宇间带上一抹忧愁,细声细语地说:“没关系的,他不喜欢我,是他的自由,我喜欢他就够了。”
说完,白黛绮抬眼看凌霄晖,深情的眼神中泛着一丝淡淡的红意,似乎将泪水强行掩下。
吴哲明看呆了:“啥情况?”
谢枳橙眨巴眨巴眼睛:“所以,你喜欢的是他,不是吴哲明?”
白黛绮讶异:“那当然了,我今晚是晖晖的女伴。”
“晖晖?”凌霄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刚想反驳,腰间嫩肉就被白黛绮掐了一把,惊得他猛地坐直。
白黛绮死死盯着他,眼神警告,仿佛在说:你敢拆穿,我立马撂挑子走人。
凌霄晖皱眉:“你做什么?”
“头低点。”白黛绮靠近他耳边,几乎是从牙缝间挤出话来,“一个吴哲明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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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我烦了,我可不想卷进他的桃花债,老实点,别多嘴。”
凌霄晖深呼吸,为了不露馅,他捏紧拳头,青筋暴起,努力适应白黛绮亲近的姿势。
谢枳橙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一听白黛绮有喜欢的人,还靠得这么近,立马喜笑颜开:“早说嘛,我还以为你俩……诶呀,都是误会。你好,我叫谢枳橙,你喊我橙橙就行。”
白黛绮微笑:“我叫白黛绮。”
两个女生一笑泯恩仇,和和美美的,留下两个懵逼的男人。
“老凌,你不诚实啊。”吴哲明目光幽怨地谴责凌霄晖,明明说过对白黛绮没意思,结果背着他玩暗恋剧本。
凌霄晖头从来没这么疼过,又不能拆穿白黛绮,又没法跟吴哲明解释,只能硬邦邦丢下一句:“闭嘴,别添乱了。”
吴哲明更委屈了:“哼,重色轻友。”
凌霄晖:“……”
-
傍晚,六点整,拍卖会正式开始。
灯光暗了下来,主持人上场:“女士们,先生们,晚上好!欢迎参加本次拍卖会。”
青龙天珠没这么快出场,白黛绮听了一会儿就无聊地打哈欠。
凌霄晖余光瞥了眼:“困了?”
白黛绮:“嗯。”
凌霄晖:“青龙天珠是倒数第三个拍品,预估还有一个小时才能到。”
白黛绮头皮发麻:“还有这么久?”
工作了一天,商务直播刚结束,她就匆匆忙忙,饭都没吃跟凌霄晖赶来拍卖会,铁人都会犯困,何况她只是肉体凡胎。
想想造成这种情况的‘罪魁祸首’,白黛绮特别自然地歪头靠在凌霄晖肩上。
凌霄晖眉心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你又要干嘛?”
白黛绮理直气壮:“我困了,借我靠靠。”
凌霄晖眼神掠过一丝不理解:“你就不能靠在自己的椅子上吗?”
“椅子和你的肩,哪个软?”白黛绮纯粹把他当肉垫,刚闭眼又睁开眼,刻意压低嗓音,“还是说,你想让我靠在吴哲明肩上,让谢枳橙闹腾起来,影响计划?”
凌霄晖说不过她,紧抿双唇:“随便你吧。”
白黛绮嘴角微勾,重新闭眼靠回凌霄晖肩上,该说不说,宽肩也是有宽肩的好处。
目睹全程的吴哲明虽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但光看举动,心里跟喝了一顿醋似的,嘴里嘟囔着:“凌霄晖,你这个大骗子!我要跟你绝交一分钟!”
昏昏沉沉不知睡了多久,倏地被一声重锤吓醒。
白黛绮坐直身体,眼神中还带着初醒的迷茫:“到天珠了?”
“嗯,下一个就是。”凌霄晖动作幅度极小地动着右肩。
白黛绮注意到这点:“是我枕麻了?”
凌霄晖沉声道:“还好。”
白黛绮眉头微挑:“我帮你按按?”
说着,她作势上手,凌霄晖下意识避开:“不用。”
“接下来的拍品是本场最特殊的一件,起拍价人民币九百万元整!”主持人短暂停顿,目光扫视全场,“现在,竞拍开始!”
20. 第二十章
灯光下,被展出的拍品静静卧于丝绒之上,光洁莹润的玉石如月如水,无声牵引着在场众人的目光。
“哇……”四周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叹声。
白黛绮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艳:“好漂亮,这就是青龙天珠吗?”
来前,她想象过天珠的样子,本以为是珍珠玛瑙之类的材质,没想到竟是玉石。
在众人还在惊叹时,凌霄晖平静地举牌:“一千万。”
主持人视线瞬间锁定在凌霄晖身上,声音拔高:“好!9号先生出价一千万!还有没有出价的朋友?一千万第一次!”
“一千一百万!”
“好!17号女士出价一千一百万!还有加价的吗?”
凌霄晖眉眼微压:“一千三百万!”
白黛绮朝出价的17号方向瞥了一眼,是个衣着干练的年轻女人。
吴哲明纳闷道:“那谁啊?跟我们抢。”
白黛绮低声问:“你不认识?”
吴哲明:“当然不认识,我又不是查户口的。”
白黛绮噎住,摸了摸鼻子说:“我看小说里面写的有钱人是一个圈,大家互相认识的。”
吴哲明挠头:“也不是没有圈,只不过有钱人很多,新的旧的,这个市那个市,怎么可能都认识。”
白黛绮抿唇:“好吧,是我孤陋寡闻了。”
“你要是感兴趣,我可以带你去认识跟我一个圈的几个朋友。”吴哲明见缝插针地搭讪。
白黛绮婉拒:“不用了。”
17号买家跟凌霄晖杠上了,竞拍价从一千多万飙升到三千多万。
“三千五百万!”17号再次举牌。
凌霄晖面不改色:“四千万!”
吴哲明吓了一跳,虽然有钱,也不是这么挥霍的:“老凌,你悠着点,实在不行,咱们一百万一百万的加。”
凌霄晖表情很平静,语无波澜地说:“我心里有数,你去查查17号什么来头。”
吴哲明点头:“好,我出去打个电话,很快回来。”
竞拍这东西,白黛绮帮不了凌霄晖,只能在边上静静等待。
“四千五百万!”
“四千七百万!”
“五千万!”凌霄晖继续举牌。
谢枳橙悄悄拍了拍白黛绮,凑上来问:“不就是块普通玉石,哪值这么高的价。”
白黛绮微微笑了笑,似是而非地回了句:“喜欢嘛。”
没多时,吴哲明阴着脸返回。
白黛绮:“怎么了?”
吴哲明左右张望了一眼,压低嗓音:“查不到17号的来头,她用的是假身份。”
凌霄晖皱眉,又举了一次牌。
彼时,青龙天珠的竞拍价已经飙升到九千三百万,再继续下去,不知何时到头。
白黛绮突然举手,扬声道:“你好,现在竞拍价已经远超拍品本身的价值,我们喜欢,愿意竞拍,不代表接受恶意抬价,我要求对17号验资,证明她具备本次交易的支付能力。”
主持人迟疑:“这……”
白黛绮嘴角噙着得体的微笑:“竞拍价已经到了九千三百万,这么大一笔钱,我相信凌氏集团出得起,就是不知道17号是否出得起,要是悔拍的话,算不算恶意竞拍呢?”
凌霄晖低声道:“你想做什么?”
“我怀疑17号是之前跟孙礼海交易的人,孙礼海快死了,八成不会轻易将定金吐出来,我就赌她短时间内拿不出那么多钱来,况且……”白黛绮话音一转,“我确实没参加过拍卖会,但演过类似的戏,我记得价值超过五百万元,拍卖行是可以要求竞买人提供资信证明的。”
凌霄晖问:“如果她拿得出来呢?”
白黛绮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那就是你的事了,我只负责陪同以及充当半个保镖的功能,钱不够别问我,问就是月光族。”
凌霄晖看她一副守财奴的表情,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放心,钱管够。”
白黛绮嘴角抽搐,默默吐槽:“好霸总的回答,真想跟你们有钱人拼了。”
主持人侧着耳朵,在听耳机里的声音,很快,他抬手示意:“这位女士,您的诉求我已经反馈上去了,确实,二位现在缴纳的保证金已经远低于拍品此时的价格,现在请9号先生与17号女士到后面来进行重新验资。”
“不必了,我退出竞拍。”17号突然起身,丢下竞拍牌扭头便走,临到大门,她回过头深深地看了白黛绮一眼。
吴哲明目睹这幕,担心道:“17号记住你了,以后小心被报复。”
白黛绮撇撇嘴:“我要是被报复,你俩就是帮凶。”
吴哲明大呼冤枉:“我俩怎么就成帮凶了。”
白黛绮斜睨他:“是谁让我来拍卖会的?”
吴哲明想都不想道:“老凌啊。”
白黛绮:“凌霄晖跟你什么关系?”
吴哲明:“兄弟呗。”
白黛绮摊手:“那不就对了。”
吴哲明满脸不可思议:“还能这样算?”
-
17号的离开只是令主持人短暂沉默几秒,很快,他笑容满面地敲下锤子:“恭喜9号先生获得本次拍品,来,请工作人员带您去签署成交确认书。”
凌霄晖撞了撞白黛绮的肩:“走。”
白黛绮:“去哪?”
凌霄晖:“签字,转账,拿拍品。”
白黛绮起身,非常自然地挽上凌霄晖的胳膊。
凌霄晖低声道:“青龙天珠不是大件,等我们付清全款,拍卖行会通知办理提货。”
白黛绮好奇:“回到这里提货吗?”
凌霄晖摇头:“不是,拍卖行会送到另一个位置,由专人看守保管,等我们处理好前面的事情,会有人带我们过去。”
白黛绮微微颔首:“明白了。”
凌霄晖叮嘱:“提完货出来,要提高警惕。”
白黛绮从正常思维去考虑:“这么大一个酒店,又在市区,就算真有人跟我们抢天珠,也不至于胆大包天到这种地步吧。”
凌霄晖垂眸:“难说,我只是防患于未然,不出事是最好的,一旦出事,你带真天珠先走。”
“真天珠?”白黛绮挑眉,“你又准备了一个假的?”
凌霄晖:“别问那么多,走。”
好在,直到提货,青龙天珠到手,一切都顺顺利利的。
青龙天珠被拍卖行放置在玉匣里面,凌霄晖只打开看了一眼,关上后,突然非常亲昵地握住白黛绮的手。
没等白黛绮蹦出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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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心就感受到一个圆润的存在。
凌霄晖微微弯腰,在她耳边说:“我让设计师在你裙子右侧做了一个很小的口袋,你把天珠塞进去,保管好。”
白黛绮默不作声地照他说的做,嘴里还在嘟囔:“有必要那么小心吗?”
话音刚落,灯光倏地暗了下来。
白黛绮瞳孔微微放大,不可置信地说:“还真有人来抢?”
‘砰——’
领路的工作人员捂住耳朵,尖叫着蹲下:“啊!有枪!”
凌霄晖抓紧白黛绮:“小心,快走!”
白黛绮做梦都没想到禁枪的华国市区内,竟然有法外狂徒,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
下一秒,几声重响落地。
虽然摸黑看不清来人,但能感觉到一股拳风朝白黛绮袭来。
白黛绮挣开凌霄晖的手,本能避开时提醒了句:“有人!”
说完,她顺势拽住出拳人的手一拧,抬腿狠击对方的裆部,这一腿可没留情,对方是个男人,捂着裆哀嚎倒地。
另一边,玉匣在凌霄晖手上,他成了主要被攻击的对象。
白黛绮把倒地男人的夜视镜薅下来戴到自己脸上,看清凌霄晖腹背受敌的状况,她想过去帮忙,忽然,一股寒意爬上脊背。
白黛绮眼角余光扫到侧后方,头皮差点炸开。
一支黑洞洞的枪口,正稳稳指向她,持枪人的手指,已经扣在扳机上。
“17号!”白黛绮怒吼,就地一滚,真的是险险避开这一枪。
蹲下的工作人员被吓得一激灵,啊啊啊叫着往回跑:“杀人呐!救命啊!”
17号皱眉,抬手又补了一枪,尖叫声戛然而止。
白黛绮亲眼目睹,迟来的恐惧涌上心头,疯了吗?她居然真的敢杀人。
“白……唔……”凌霄晖回身将偷袭的人踹开,又被另一人掐住脖颈按在墙上。
白黛绮顾不得惊慌,起身撩起裙子抬腿就踹。
凌霄晖捂着脖颈,脸色涨红,猛地喘了口气。
白黛绮眼神死盯着17号的枪,她在瞄准,只是一直被自己的同伴挡到。
“怎么办,她有枪?”
凌霄晖:“撑住,我们一直不回去,老吴会发现不对劲的。”
白黛绮额头冒汗:“等他发现不对劲,咱俩估计都凉了,我记得刚刚过来的时候看到一个安全通道,咱们……”
话还没说完,又一个偷袭者抽出匕首向白黛绮直刺过去,白黛绮向左偏身,同时拦住偷袭者的匕首反抢下来,又抓住他的脑袋撞向墙壁,顺手拿走夜视镜给凌霄晖。
一套操作行云流水,还不忘将偷袭者推到自己与凌霄晖身前,阻挡17号的视线。
17号忍无可忍,一枪将自己同伴爆头,血浆喷了白黛绮一脸,白黛绮愣住,她力气再大,身手再好,甚至也见过死人,这一瞬间还是被17号的心狠手辣惊到。
“趴下!”生死攸关,一刻都不能走神,17号补第二枪的时候,凌霄晖情急之下将白黛绮的脑袋按进自己怀中,往地上倒。
白黛绮心中涌起一股无名火,举起匕首就往17号的方向丢,准头一般,但确实短暂干扰到17号的行动。
“跑。”凌霄晖拽起白黛绮,趁机往后跑。
21. 第二十一章
到了拐角处,白黛绮险些滑倒,好在凌霄晖眼疾手快搂住她的腰,她顾不得思考地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大一滩水,站稳脚跟后继续往前跑。
‘砰砰砰——’
17号毫不留情地开枪,若非酒店走廊拐角多,现在就得直接见阎王。
白黛绮跑着跑着干脆把高跟鞋脱下提在手上,咬牙切齿地说:“凌霄晖,要能活着出去,你得赔我精神损失费。”
凌霄晖无奈:“都什么时候了。”
白黛绮瞪眼:“赔不赔!”
“先活下……”凌霄晖话说到一半,安全通道的门后就窜出一个人影,拿刀迎面刺向两人。
白黛绮脱口而出:“小心!”
凌霄晖闷哼一声,只来得及避开要害部位,左臂被刀划了一个大口,鲜血瞬间涌出。
白黛绮真的被激怒了,这群人出手狠辣,不止为了抢天珠,更是奔着弄死他俩的准备。
“滚!”白黛绮以闪电般的速度掐住偷袭者握刀的手,由右下方往上勾,距离对方的咽喉仅有几毫米差距时,理智回笼,硬是调转方向将刀插进偷袭者的左肩内。
偷袭者吃痛,本能松手。
白黛绮仍未停手,从后颈打晕人这招,她不会,她只会拎起偷袭者的脑袋往墙砸,跟拿刀拍晕鱼差不多,硬生生把偷袭者整得晕乎乎的,然后当路障堵在安全通道的门上,就算17号赶过来,也没法轻松推开门。
恐怖如斯的怪力,凌霄晖看了都语塞:“你……”
白黛绮倏地扭头,黑暗掩盖了她赤红的瞳孔:“我什么我,往下走,我就不信整个酒店的电闸都被拉了。”
都说别惹气头上的女人,更别说这个女人还有怪力,凌霄晖都不免咽了咽口水,被震慑到乖巧应了声:“好。”
拍卖会场在二楼,成交取货的地点在三楼,往下走就是回到会场所在的楼层。
到了下一层的安全通道,白黛绮学聪明了,她怕还有人偷袭,靠在门边听了一会儿,竖起食指贴在唇上:“嘘,有脚步声。”
脚步声很杂乱,像是在跑动。
凌霄晖:“我来。”
白黛绮瞥了眼他的左臂:“不用了,到我后面去。”
凌霄晖捂着左臂,瞳孔微微放大,平时都是他充当保护者的角色,有朝一日居然对调,甚至对方还是女人,他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白黛绮皱眉:“愣着干嘛?我又不是吴哲明,还得靠你,赶紧过来,别浪费时间。”
凌霄晖掩下错愕的神情,默默地说:“哦。”
“准备。”白黛绮按住门,手动倒计时。
3、2、1!
白黛绮猛地推开门,用力挥拳,差点打中人时,熟悉的惨叫声,逼得她紧急收力。
“啊啊啊啊救命啊!”
白黛绮叹气:“吴哲明,是我们。”
吴哲明一愣:“诶?你俩怎么在这。”
凌霄晖拧眉:“别问了,快走,有人在追杀我们。”
吴哲明不可置信,结结巴巴地说:“追追追追杀?在酒店?”
凌霄晖点头:“嗯,先出去再说,那些人有枪。”
吴哲明被推着往外走,嘴里叨叨个不停:“等一下,别急,我已经报警了。”
凌霄晖与白黛绮异口同声:“报警了?”
吴哲明理直气壮道:“对啊,你俩半天没回来,电话不通,灯又灭了,还有枪声,我寻思不太对劲就报警了。你还别说,我耳朵真好使,谢枳橙还说我听错,没有枪声,还好我信自己。”
凌霄晖拍拍他的肩:“做的不错。”
吴哲明扬起下巴,得意洋洋:“必须的,咱俩这叫兄弟搭配,干活不累。”
白黛绮扯了扯嘴角:“你除了报警,还搭配什么了?”
吴哲明不乐意:“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是在大后方运筹帷幄,我……”
凌霄晖打断他:“好了好了,别废话了,赶紧出去。”
“诶?诶诶!让我说完啊!”
回到酒店入口的大门,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因为停电出来的人,白黛绮松了口气,她就不信17号还敢冲下来开枪。
谢枳橙远远看到三人,主动凑过来,瞧见凌霄晖与白黛绮,表情呆住:“你俩怎么了?”
二人粗重的喘息尚未平复,白黛绮头发凌乱,手上拎着高跟鞋,赤脚踩在地上。凌霄晖也没好到哪去,左臂的西装服上染满了鲜血,唇色因失血显得有些苍白。
听到谢枳橙的问话,白黛绮与凌霄晖对视一眼,将彼此的狼狈映入眼帘。
凌霄晖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说就被吴哲明打断。
“老凌,天呐,你怎么受伤了?刚才怎么不说啊?来人啊,快打120!”
凌霄晖神情平静:“我没事。”
吴哲明人都傻了,大声惊呼:“我不瞎,这么多血叫没事,你在逗我?”
“你别一惊一乍了,我真的没事。”凌霄晖眉间微微隆起褶皱,视线移到白黛绮赤着的脚上,犹豫了几秒,“要不……我帮你穿上?”
白黛绮怔了怔:“你在跟我说话?”
凌霄晖点点头,伸手想帮忙。
白黛绮下意识后退半步,拒绝道:“不用了,你手上都是血,还是管管你自己吧。”
凌霄晖的手悬在半空中,垂眼看白黛绮三两下便将鞋套回脚上,一丝难以言喻的堵塞感如细针般刺了一下心口,他紧抿双唇,目光在她穿好的鞋上短暂停留,随即移开,那股奇异且陌生的感觉随着他收回的手,悄然沉入心底深处,某个未知的角落之中。
-
作为被袭击的当事人,白黛绮与凌霄晖暂时不能离开,两人在原地等待警察勘察现场。
“小晖。”
凌霄晖一愣,回头看向来人。
白黛绮也好奇瞥了眼,一个陌生女人从车上下来,她身材高挑,面容严肃,朝凌霄晖走来的步子又稳又快,气场格外强大。
吴哲明紧张了一瞬:“坏了,你姐怎么来了?”
白黛绮小声问:“她是凌霄晖的姐姐?”
吴哲明跟着小声说话:“对啊,她叫凌盛楠,老凌的亲姐,也是现任凌氏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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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的董事长,别看她是女的,手段狠着呢,你最好别惹她。”
白黛绮无语:“我好端端惹她干嘛?”
正说着,凌盛楠走到三人面前,目光轻轻落在白黛绮身上,又很快移开。
凌盛楠开口就是指责:“小晖,你不是小孩子了,行动之前怎么没跟家里说一声。”
凌霄晖低头:“姐。”
凌盛楠:“我在问你话,回答!”
吴哲明笑嘻嘻地上前:“凌姐姐,我跟老凌……”
“闭嘴,我没在问你。”凌盛楠冷眼看着吴哲明。
“好咧。”吴哲明悻悻闭嘴。
凌霄晖:“姐,我只是觉得买个东西,不用搞得那么复杂。”
凌盛楠冷笑:“是吗?那现在怎么搞成这样。”
凌霄晖:“……”
凌盛楠视线转移到白黛绮身上,上下打量:“长得倒是不错。”
凌霄晖急忙道:“姐,你别迁怒她,是我让……”
“行了,我什么时候说要迁怒她了。”凌盛楠打断他的话,看向白黛绮,“你觉得我家小晖如何?”
白黛绮懵了:“啊?”
凌霄晖皱眉:“姐,你在说什么?”
凌盛楠没好气地说:“你自己什么情况自己不清楚吗?既然看上人家,结不结婚另说,在你27岁之前,必须赶快把孩子生下来。”
白黛绮越听越糊涂:“等等,你在说什么?”
凌盛楠目光透着审视:“不用瞒了,我知道你跟小晖在谈恋爱。”
凌霄晖吃惊:“姐,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凌盛楠撇嘴:“小晖,你没必要瞒我,你把人家从活动上带走,又带人家来参加拍卖会,如果不是我买下狗仔的照片,你俩的绯闻早就闹得沸沸扬扬了。”
“???”白黛绮这辈子没这么迷茫过。
凌霄晖更是语无伦次地解释:“姐,你真的误会了,我跟她没什么的……”
警察突然过来:“打断一下,凌霄晖先生与白黛绮小姐,是吗?”
白黛绮点头:“是啊,怎么了?”
警察说:“你们刚才说,持枪袭击你的是拍卖会上的17号女士,以及另外还有几个不明男士,对吗?”
凌霄晖:“对。”
警察深吸一口气:“我们刚刚去了现场,你说的人已经死了,法医初步判断,这些人死了至少有半个月以上,只是不知为何尸体没有腐烂。并且,酒店的监控缺失了一部分,我们无法判断他们是什么时候进入酒店的。”
白黛绮惊愕:“死了?”
吴哲明瞪大眼睛:“半个月以上?不可能,刚刚17号还跟我们竞拍,大家都能作证。”
警察语气平稳:“你说的内容,我们会继续调查,现在二位是第一目击证人,近期请不要离开本市,我们随时会找你们问话。”
凌霄晖与白黛绮四目相对,同时点头:“明白,我们会配合的。”
等警察离开,吴哲明情绪激动地说:“怎么可能死了半个月以上,那刚刚跟我们竞拍的是谁?鬼吗?”
22. 第二十二章
‘滴滴嘟嘟,滴滴嘟嘟,滴滴嘟嘟嘟……’
白黛绮疑惑:“什么声音?”
“我我我,手机铃声。”吴哲明笑嘻嘻掏出手机看,表情倏地僵住。
凌霄晖见他神情不对,问道:“怎么了?”
吴哲明示意手机界面给他看:“我爸。”
白黛绮左看看右看看,满脸不解:“所以呢?你爸给你打电话,干嘛不接?”
吴哲明扯了扯嘴角:“我在我爸眼中就是个透明人,他怎么可能突然主动给我打电话。”
凌霄晖说:“接吧,万一有急事呢。”
吴哲明抿唇:“行。”
电话接起没多久,吴哲明脸色一变,立刻开了外放:“爸,你是说吴俊杰被人绑架,绑匪不要赎金要天珠?”
“废什么话,赶紧把东西送过来,要是因为你磨蹭害小俊出事,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吴哲明试图解释:“爸,天珠能解开我身上的诅咒,要是给您,我必死无疑。”
“得了吧,就一个破珠子还能解开诅咒?赶紧把东西给我,我还能给你点好脸色,否则……”
凌盛楠反问:“否则什么?”
吴父声音一顿:“你开外放了?”
凌盛楠嗤笑:“天珠是我弟弟拍的,花的也是我凌家的钱,刚刚为了这东西差点没命,你一句想拿走就要拿走,是不是太不把凌家当回事了。”
吴父沉默了几秒,语气没了先前的嚣张:“盛楠啊,虽说凌家现在归你管,可我好歹也是你的长辈,话不要说得那么难听。”
“现在绑匪要求必须交出天珠才能放过小俊,我是一个父亲,你说我能怎么办?你放心,只要能把小俊救下来,你们花了多少钱,我双倍奉上。”
凌盛楠扯了扯嘴角:“不必了,你不在乎吴哲明的生死,只在乎那个私生子,我可跟你不一样,我弟的命金贵着,只要有一线希望能解决诅咒的事,凌家都不会放弃。”
“不是,你怎……”
凌盛楠直接拿过吴哲明的手机,按下结束通话键。
吴哲明被惊到结巴:“这,我,就,就这么挂断吗?真不去救人了?”
凌盛楠冷眼看着他,说的话堪称无情:“我跟你们吴家非亲非故,为什么要去救人?再说了,你爸都不在乎你死活,你圣父个什么劲?”
吴哲明缩了缩脖子:“好歹也是条人命,绑匪撕票怎么办?”
凌盛楠哂笑:“那就是他命不好,少来道德绑架我。”
“打扰一下。”白黛绮突然插话,“你们不觉得太巧了吗?先是有人为了抢天珠袭击我跟凌霄晖,接着没成功又换成绑匪这事,时机卡得刚刚好。”
凌霄晖拧紧眉头:“你是说,他们是一伙的?”
白黛绮耸耸肩:“只是猜想,没有实证。”
吴哲明挠头:“天珠论价值来说,也就一般,除了守陵人后代,对其他人也没啥用啊。”
白黛绮对此也很疑惑,他们需要天珠是寄希望于举行召唤女魃仪式,封印怪物后,摆脱诅咒的困扰。
等等,怪物?
白黛绮脑中划过一丝灵光:“我有个问题。”
凌霄晖:“什么?”
白黛绮语速飞快:“你们当时跟我说,诅咒是因先祖带走天珠,导致怪物被释放,对吗?”
凌霄晖点头:“对。”
白黛绮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爬了上来:“那怪物呢?怪物去哪了?”
凌霄晖瞳孔骤然紧缩:“怪物?”
“这谁知道啊,你们……”吴哲明见两人表情不对,细思恐极,“不会吧,难道还真有怪物?”
白黛绮目光变得幽深:“既然都有诅咒,为什么不能有怪物?”
凌盛楠眯眼,忽地发问:“你也是五家人之一?”
白黛绮点头:“是,我的胎记在右肩。”
凌盛楠会意:“难怪,我说小晖怎么突然转了性子,原来是这样。”
白黛绮对诅咒的事情大多来自外婆和凌霄晖他们,巧的是,两方对怪物都只是一句概括。
吴哲明张大嘴:“所以,跟我们作对的是怪物,它不希望我们找齐天珠。”
白黛绮措辞很谨慎:“这只是我的猜想。”
“也就是没证据咯。”吴哲明捂着脑袋,“诶哟,我脑子现在有点乱。”
凌霄晖思忖片刻,开口道:“现在的问题是,怪物以什么形态出现,人?或其他生物体?只要能把这个问题搞清,逻辑就能理顺。”
凌盛楠双手抱臂:“简单,我派人去查一下。”
吴哲明急忙说:“凌姐姐,你能不能顺便查查刚刚警方说的是怎么回事,我们三个是亲眼看着17号竞拍,一个活生生的人不可能死了半个月以上。”
凌盛楠点头:“行,你们也折腾了一晚上,先回去休息吧,有什么消息我会跟小晖说的。”
“好。”吴哲明说完,良心有些过不去,多问了句,“咱们真不管绑架的事啦?”
凌盛楠脸色倏地变沉:“看在你是小晖朋友的份上,我最后警告你一句,天珠是小晖,还有我们凌家人的希望,你想做好人,用你自己的命,别慷慨到牺牲我们。”
吴哲明被数落了一通,尴尬地低下头:“对不起。”
-
一周后,白黛绮在三人群里收到凌霄晖发来的资料,是警方内部未流出的文件,内容不多,却令人毛骨悚然。
根据法医鉴定,17号女士连同另外五名袭击者,确定死亡时间都在半个月以上,并且,在死亡时间的范围内,家属都去警局报过失踪。
他们有的是普通白领,有的是工地工人,都是在深夜归家时失去踪迹。最令人不解的是,这六人分布天南地北,却在失踪后同时聚集在另一个城市的拍卖会场上。
酒店有关六人的监控全都出现缺失,17号提交的身份信息也证实是假的,除了17号在会场竞拍的画面,无法知晓他们进入酒店的具体时间。
警方将调查范围扩大到周边的道路,终于找到部分线索,却又陷入更深的谜团。
因为,六人是乘坐公共交通抵达酒店附近的公园,而后,在公园附近的湖边消失踪迹。
吴哲明一目十行,看得毛都竖起来了:【不会吧,难道他们是水鬼?】
白黛绮:【警方有去调查湖底吗?我记得咱们跑的时候,我踩到一滩水差点滑倒。】
凌霄晖:【你怀疑跟水有关?】
白黛绮:【不算怀疑吧,只是觉得有点巧。】
吴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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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在说啥?我咋听不懂?】
白黛绮埋头聊到一半,夏瑶瑶走过来:“小白,准备上车,马上要开始录制了。”
夏瑶瑶给她接了期综艺的飞行嘉宾,正好就在今天,白黛绮急忙回了句【要工作,晚点聊】,就把手机上交给夏瑶瑶了。
录制即将开始,夏瑶瑶不放心叮嘱道:“小白,你好好表现,这个综艺我可是费了老劲才帮你签下来的,我记得林芊芊是常驻,你好歹背她上过船,有不懂的就去问她。”
白黛绮笑着比了个‘OK’的手势。
这期综艺主题是纳凉特辑,地点在游乐园,共有四名常驻,三男一女,分为红蓝两队。飞行嘉宾也来了四人,三女一男,分布在不同位置,等常驻过来做游戏分队。
林芊芊跟另一名常驻周阳赶到旋转木马附近时,看到白黛绮,瞳孔不自觉放大。
“你在这?”林芊芊讶异。
白黛绮笑眯眯摆手:“哈喽~”
周阳没跟她合作过,但会做综艺效果,抚着额头说:“哇!我被美晕了,快,告诉我游戏规则,我要让你成为红队成员。”
白黛绮微笑:“很简单,跟我掰手腕,谁赢谁选。”
周阳冲林芊芊拱手,语调夸张地说:“妹妹,对不住了,论力气,我稳赢,要不你换个地,黛绮归红队了。”
作为蓝队成员的林芊芊默默看着他,要不是因为沙漠的事被做了公关,她很想告诉周阳,小瞧白黛绮力气的人,是会被打脸的。
周阳皱眉,总觉得林芊芊眼中透着怜悯,他甩了甩头,怀疑是错觉,继续笑嘻嘻地说:“妹妹,你阳哥我冲了,告辞!”
林芊芊嘴角抽搐:“阳哥,祝你好运。”
周阳:“?”
正式开始比拼,周阳非常绅士地说:“黛绮,我让你一只手,你用全力,别收着,免得观众说我们玩假赛。”
白黛绮眨眨眼,乖巧地说:“谢谢阳哥。”
林芊芊充当裁判:“预备……开始!”
‘始’这个字刚说完,周阳就发出‘呃啊’一声,输了。
周阳盯着自己的手,表情古怪:“黛绮,你力气那么大的吗?”
白黛绮满脸无辜:“没有吧,我力气很小的,连瓶盖都拧不开,是不是你今天没休息好,所以没力气。”
周阳半信半疑:“是这样吗?”
白黛绮用真诚的目光提出建议:“要不,再比一场?”
林芊芊好心劝道:“不用了吧。”
周阳不服输:“不行,再比一次。”
林芊芊:“……”
在周阳的强烈要求下,林芊芊重新做起裁判:“预备,开始!”
“呃啊啊啊啊。”周阳发出怒音,脸上青筋暴起,先前说让的那只手已经默默挪到桌子,死死扒住用力。
白黛绮继续带着纯良的表情,一点一点将周阳的手按到桌上。
周阳又输了,他举起双手,脸上只有‘怀疑人生’这四个字。
林芊芊幽幽道:“阳哥,你又输了。”
就连导演都在吐槽周阳放水放得也太明显了吧。
周阳有冤无处诉:“不,这,我真没打假赛!”
林芊芊叹气,又有一个小男孩的心轻轻地碎了。
23. 第二十三章
中场休息,化妆师给白黛绮补妆,夏瑶瑶在她身边对后续流程的台本。
就在这时,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提了个礼盒过来,方方正正,大概有A4纸那么大,朝白黛绮说:“白老师,好像是粉丝送你的礼物。”
夏瑶瑶疑惑:“粉丝?”
工作人员点头:“嗯,礼盒上写了白老师的名字。”
夏瑶瑶与白黛绮对视一眼,婉拒道:“小王啊,我们不收粉丝礼物,麻烦退回去吧。”
小王挠头:“不知道退给谁,我们发现礼盒的时候,周围没人,可能是悄悄放的。”
“呃……”夏瑶瑶最怕这种情况,平日为了避免粉丝攀比,送贵重物品,顶多只收收信。
小王看出她的为难,主动解围:“要不这样,我先拆开看看,如果是贵重物品就发官博失物招领,您看行吗?”
夏瑶瑶点头:“行。”
小王得了准信,开始拆礼盒,当她把盒子掀开,看清里面东西时,手一抖,发出尖叫声,礼盒掉到地上,摔出一张照片。
一张带血的照片。
白黛绮瞥了眼,瞳孔骤然紧缩,那是她全家福的照片,有人在她父母脸上划了一个大大的叉,还写了‘死’字。
夏瑶瑶急忙捡起照片递给她:“小白,这……难道是黑粉?”
白黛绮接过照片,闻了闻,脸色难看:“有血腥味。”
夏瑶瑶脸上瞬间没了血色,结结巴巴道:“不不不至于是人血吧。”
“我手机呢,快给我。”录节目期间,白黛绮的手机向来都是由夏瑶瑶保管。
夏瑶瑶赶紧从兜里掏出手机:“给。”
白黛绮指纹解锁,快速按下熟记于心的号码,通讯录就自动匹配上对应名称:白淑珍。
‘嘟——嘟——嘟——’
“接啊!快接啊!”手机那头迟迟未接通,白黛绮的心都提了起来。
夏瑶瑶在边上干着急:“小白,要不咱们报警吧。”
白黛绮没理她,眉头拧得死紧,直到电话突然接通,她脱口而出:“妈,你在干嘛?怎么不接电话?”
白淑珍停顿了几秒,语气讥嘲:“怎么?大明星,晚点接电话犯法吗?”
白黛绮烦躁:“我没有这个意思。”
白淑珍冷笑:“那就是我误会喽?哎哟,怪我,人老了,耳朵就有问题,明明听着是兴师问罪,可人家说不是,那我也只能说不是了。”
白黛绮深呼吸,努力压抑情绪:“妈,我有急事找你,咱俩好好说话,有人送了恐吓礼盒给我,要对你跟爸不利,你们待在家里,等我回来,哪都别乱跑,实在不行就报警。”
白淑珍迟疑:“你……是不是咒我出事啊,巴不得我跟你爸死掉,你就满意了。”
白黛绮压抑的情绪终于爆发,大声道:“妈!你为什么非要曲解我的意思,我是怕出事才打电话给你们,为什么咱俩就不能好好说话呢?”
白淑珍:“吼什么吼?你哥出事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着急打电话!”
白黛绮都来不及回答就被白淑珍挂了电话,她又急又恼,胸膛上下起伏,气得不轻。
夏瑶瑶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小白,要不你给叔叔打个电话?”
白黛绮用力呼气:“好。”
她又反手给自己亲爹打电话,好在这次,电话很快接通,她简单将情况说了一遍,她爹比她还紧张:“谁给你送的礼盒?你安全吗?赶紧报警,再找几个保镖来。”
听到父亲的关心,白黛绮心里淌过一阵暖流,安慰道:“放心吧,我没事,现在不知道是谁送的,你跟妈要注意安全,我很快回去。”
白父:“你先顾你自己,你爸我打过那么多场拳赛,就算退役了,身手还在呢,别慌。”
白黛绮咬唇:“好,那我看一下机票,尽快赶回去。”
白父:“放宽心,法制社会,我就不信恐吓你的人真敢动手,好啦,我挂了,拜拜。”
白父也是一个风风火火的性格,说挂就挂,白黛绮苦笑,她不敢告诉亲爹自己前几天刚遇到持枪袭击的事,生怕他担心。
白黛绮叹气:“瑶瑶,帮我订一下机票,我要回去。”
“啊?那综艺咋办?”夏瑶瑶刚说完也觉得自己说得有些不妥,“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现在赶回去,也不知道恐吓你的人会不会动手,什么时候动手,要不,咱们先去调监控,看看是谁放的礼盒,再看后续怎么处理,你看行不?”
白黛绮思忖片刻,点头:“行。”
夏瑶瑶堆起笑容,冲小王说:“你也听到了,麻烦找一下你们导演,调一下监控。”
事关重大,小王连忙应下。
没多久,监控画面就被调了出来。
上午10点04分,大概是在白黛绮与常驻嘉宾周阳掰手腕期间,一名戴着黑色鸭舌帽,身穿黑色卫衣的男人将礼盒放到节目组的桌上,然后悄声离开。
夏瑶瑶看得头疼:“这谁啊?都看不到脸。”
白黛绮指着监控画面里的一处:“能不能调一下这个门的监控,看一下他进来的时候是从哪个方向。”
负责监控室的安保人员立刻调出白黛绮要的位置。
还是那名鸭舌帽男,他从侧门进来时,正好有个上坡,露出半边侧脸,白黛绮只是飞行嘉宾,认不出对方是谁,工作已久的小王则是一眼认出。
“是李辉,负责灯光的。”
白黛绮连忙追问:“他现在在哪?”
小王举手:“我知道,他在休息室,录制的时候,他中暑了,导演让他先去休息。”
白黛绮皱眉:“行,麻烦带我过去找他。”
小王说:“没问题。”
因为录制是在户外的游乐园,所谓休息室,其实是借了游乐园的员工换衣室。
三人匆忙赶到休息室,小王在最前面,试探着推了一下,却发现休息室的门卡得死紧。
小王疑惑:“奇怪,反锁了吗?”
“让开,我来。”白黛绮等不及,一脚就把门踹开。
咚的一声,一个庞然大物伏倒在地。
三人一前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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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屋,夏瑶瑶顺手把灯打开,这才看清倒在地上的东西是什么。
那是一个成人高的兔子玩偶服,粉色绒毛在灯光照射下显得格外鲜艳,硕大的塑料眼珠空洞地望着天花板,脖颈的部位斜斜地歪着,那里的绒毛湿漉漉地黏在一起。
兔子玩偶下还有一滩不知是什么的水。
“这东西有那么重吗?”小王挠头,表情困惑,想不通自己居然因为玩偶服推不开门。
白黛绮环视四周,空无一人,紧皱的眉头不曾松开:“李辉不在这。”
“我打个电话吧。”小王边说边掏出手机,刺耳的铃声在休息室里响起,三人都懵了。
小王四处张望:“李辉?李辉你在吗?”
夏瑶瑶不解:“人呢?”
白黛绮循声找到随意丢在桌上的手机,夏瑶瑶凑过来,不解地问:“什么情况?手机扔这,人没了?”
“见鬼了,人去哪了?”白黛绮心急如焚,近乎神经质般咬着嘴唇。
“白老师。”就在这时,小王的声音突然响起,她脚步不断后退,眼神却死死盯着兔子玩偶,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仿佛看到世间最恐怖的东西。
白黛绮皱眉:“怎么了?”
小王牙齿咯咯作响,指着兔子玩偶服几乎语不成句:“你、你看脖、脖子那,是不是人、人的皮肤啊。”
轰隆隆,一道闪电劈进白黛绮脑海,她的视线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一寸寸移向兔子玩偶的脖颈。
白黛绮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被夏瑶瑶拽住:“别。”
“我看一眼,就看一眼。”白黛绮咽了咽口水,她必须确定到底怎么回事。
小王与夏瑶瑶的目光集中在白黛绮身上,她缓缓靠近,半蹲下,小心翼翼拉开兔子玩偶的脑袋。
那是一个被泡到几乎巨人观的脑袋,肿胀的眼珠像死不瞑目,翻着眼白的鱼,李辉的表情很惊恐,仿佛生命的最后一刻见到极其可怖的事情。
小王控制不住地发出惨叫:“啊啊啊啊啊啊!”
夏瑶瑶捂住嘴,反胃地干呕起来。
白黛绮大脑一片空白,明明几个小时前还是活生生的人,怎么转眼就死于非命?
猝不及防间,出乎意料的一幕发生了。
死去的李辉突然坐起,巨人观的脑袋凑到白黛绮面前,离得极近,仿佛眼珠都要蹦到她脸上,白黛绮甚至能闻到那股腐臭、黏腻的气味。
“诈尸啊啊啊啊啊啊啊!”夏瑶瑶与小王被这突发的情况吓得尖叫起来,唯独白黛绮,距离太近了,极端恐惧下,她身体完全僵死。
李辉咧开嘴,魔鬼般地狞笑:“觊觎天珠者,死!”
他只留下六个字,又重新倒回地上。
白黛绮的心脏几乎跳到嗓子眼,身体因高度紧张而微微发颤,等她回味过来这六个字代表什么意思后,爆发出滔天怒火,顷刻间淹没了恐惧。
她发狠地拽住李辉的领口,疯狂摇晃:“给我起来!你是谁!你们到底是谁!敢动我爸妈一根毫毛,我要你们死无全尸!”
24. 第二十四章
“小白,你冷静点!”夏瑶瑶忍着恐惧上前制止白黛绮,“再摇下去,他要散架了。”
白黛绮被夏瑶瑶硬拽着往后退,她的身体还在颤抖,不是恐惧,而是愤怒,于她而言,家人不仅是软肋更是逆鳞。
如果说先前决定找齐天珠,只是不希望哥哥的命运重蹈覆辙,那么现在不同了,白黛绮必须主动出击,揪出幕后主使,才能保护家人的安全。
夏瑶瑶稳住情绪,冷静指挥:“小王,快报警。”
小王惊惶点头:“哦哦,好。”
在警察来临前,白黛绮平复心情,走到角落给凌霄晖打了通电话。
“有事?”凌霄晖的声音在电话那端显得更加低沉。
“有。”白黛绮将事情简短地叙述了一遍。
凌霄晖沉吟片刻:“你在哪?”
白黛绮:“奥尔游乐园,在幸福路这边。”
凌霄晖:“好,我离得不远,很快过来。”
“还有。”白黛绮顿了顿,鼓起勇气问,“能麻烦你一件事吗?”
凌霄晖不解:“什么?”
白黛绮垂眸:“能帮我安排一些人保护我爸妈吗?我把地址给你,我知道凌家有这个本事,无论多少钱,我都接受。”
如果不是因为事发突然,白黛绮是不会向凌霄晖求助的,只是她没办法,证据不充足,就算报警人家也不可能浪费警力去保护她父母,临时请保镖也不如凌家的速度快。
凌霄晖:“可以,不用付钱,本就是我跟老吴把你牵扯进来的。”
白黛绮怔了怔,她没想到凌霄晖答应得那么干脆,甚至能感受到他是真心这么认为,而非客套话。霎时间,她仿佛窥见到凌霄晖的内心与他冷漠外表的不同之处。
白黛绮咬了咬唇,真诚地说:“谢谢你。”
“不用谢,我先挂,晚点见。”
“好,晚点见。”
凌霄晖刚挂掉电话,凌盛楠就特别八卦地凑过来:“谁啊?”
凌霄晖解释:“白黛绮,你见过的。”
凌盛楠恍然:“哦,那个女明星啊,你们私下联系还挺多?”
凌霄晖神色淡淡:“姐,我要出去一趟。”
凌盛楠讶异:“出去?今天是家宴,整个凌家都来齐了,你跟我说你要出去?怎么?难道是去见那个女明星?”
凌霄晖微微颔首:“嗯。对了,姐,我给你一个地址,你派人暗中保护白黛绮的父母。”
“啊?”凌盛楠听懵了,上下打量凌霄晖,“小晖,你是不是对……”
凌霄晖打断道:“姐,她父母被威胁了,应该跟前几天袭击我们的是同一波人,那些人不敢对付我跟老吴,就去找白黛绮麻烦。”
一听是这件事,凌盛楠变了脸色:“你是说,跟你们抢天珠的那波人?”
凌霄晖点头:“对,你上次不是去查了吗?除了警方调查结果,还有没有其他的。”
凌盛楠皱眉:“敌暗我明,很难查,只能说有个奇怪的巧合。”
凌霄晖:“什么?”
凌盛楠:“那些人都是在雨天失踪的。”
“雨天?”凌霄晖暗暗思索,口中反复咀嚼凌盛楠的话,又是跟‘水’有关,是巧合吗?
凌霄晖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来,只能摇摇头:“算了,我先去找白黛绮,看看她那边有没有新线索。”
凌盛楠妥协:“行吧,趁奶奶没看到,你赶紧走,这边我替你顶着。”
“好。”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凌霄晖刚要出门就被凌家二嫂撞见,凌家二嫂是凌霄晖表哥的妻子,也就是凌盛楠姑姑的儿媳妇。
凌二嫂语气上扬:“哟,这是要出去呢?”
凌霄晖脚步顿住:“嗯。”
“还‘嗯’呢?”凌二嫂笑出声来,讥嘲地说,“真不愧是奶奶最疼的亲孙子,家宴都敢走,不像我们家小凯啊,没爹疼就算了,连家里人都不关心。”
凌盛楠皱眉:“二嫂,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谁不关心你家小凯了?你要什么,凌家难道没给吗?小晖现在有急事,走就走了,奶奶那边我会去解释,轮得到你在这阴阳怪气。”
凌二嫂嗤笑:“是是是,现在当家人是你,我可不敢反驳,免得被穿小鞋。”
凌盛楠:“你!”
凌霄晖拉住她:“算了。”
凌盛楠忿忿不平:“什么算了,当年是表哥不地道,骗婚,没跟她说诅咒的事,关我们什么事?现在表哥死了,她跟个刺猬一样,见谁都刺。”
提及当年,凌二嫂表情扭曲了一瞬,恶狠狠地说:“你们凌家人的血脉早该断了,要不是你们,我家小凯也不至于只能活到27岁!”
凌盛楠恼怒:“这事难道是我们想的吗?你要不乐意,小凯留下,把凌家的秘密吞进肚子里,随便你改嫁,我们绝不拦着。”
凌二嫂像个变脸大师,忽然弯起眉眼:“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哦,我差点忘了,今年小晖已经24岁了吧,还剩三年,抓紧哦,向你表哥学习,骗个女孩回来,多生几个,免得死了都没人祭拜。”
凌盛楠脸色倏地变沉:“叫你一声二嫂是给你面子,别忘了你爸妈的生意靠的是凌家。”
凌二嫂丝毫没被威胁,嘻嘻哈哈地说:“行,我走,我走总可以了吧。”
等人走远,凌盛楠没好气地拧凌霄晖胳膊:“你呀你,人家都那么说你了,你还跟个锯嘴葫芦似的不反驳。”
凌霄晖扯了扯嘴角:“反驳什么?二嫂说得也没错。”
诅咒只要一天没解决,繁衍后代就是将痛苦传承下去。
凌盛楠撇嘴:“行,她说得对,你都24了,赶紧找个对象结婚生子。”
凌霄晖面无表情:“姐,我说过,诅咒如果无法破解,我不会结婚生子的。”
“你真是个犟种!”凌盛楠气打不一处,“万一,我说万一,你要是走了,连个孩子都不留,奶奶那么疼你,你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你觉得她受得住吗?”
凌霄晖垂眸,转身就走:“姐,我还有事,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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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盛楠拿他没辙,在他背后嚷嚷:“每次说这事就跑,你是要气死我吗?再不然,你去找那个女明星,大家都是守陵人的后代,互相理解,要多少钱都行!”
直到凌霄晖身影走远,凌盛楠都没得到他的答复。
-
录制节目发生命案,不仅警察来了,就连外围偷拍的粉丝都抻着脑袋往里看,议论纷纷。
作为案发现场的目击证人,白黛绮、夏瑶瑶与工作人员小王被安排到同一间屋子。
凌霄晖来的时候,白黛绮刚被警察问完话。
夏瑶瑶最先看到凌霄晖,瞪大眼睛:“小白,凌……”
她话没说完,就看到白黛绮冲凌霄晖的方向径直走去。
夏瑶瑶:“???”
内心的天平默默往怀疑自家艺人谈恋爱的那端倾斜。
白黛绮心里着急父母的事,又觉得刚见面不能问得太直白,索性先寒暄了句:“你来了。”
凌霄晖‘嗯’了声,朝角落示意了一下:“去那边聊。”
人多眼杂,确实也不是聊诅咒的好地方,白黛绮跟着凌霄晖往角落去。
凌霄晖站定,开口道:“我姐已经安排人去保护你爸妈了,你这边怎么样?没受伤吧?”
得到父母消息,白黛绮松了口气,摇头道:“我没事,倒是有件事得告诉你,李辉,就是送威胁礼盒给我的那个人,他的尸体已经成了巨人观,还有一滩水在他身下。”
“今早,有不少人见过李辉,也就是说,他死后形成巨人观是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发生的。我问过警察,在夏季形成巨人观通常需要2~3天的时间,如果想要加速尸体的腐败,说明尸体必须处于高温且极其潮湿的环境才能形成的。”
凌霄晖皱眉:“又跟水有关。”
白黛绮苦笑:“不止,说来你可能不信,李辉诈尸了,冲我说了句‘觊觎天珠者,死’后才又倒下,我不能理解,人都死成那样了,怎么可能诈尸?”
现在的谜团越滚越大,已经超出正常人能理解的范畴。
凌霄晖听完,眉头紧得都可以夹死一只苍蝇:“我给你补充一个新消息,那群袭击我们的人,都是在雨天失踪的。”
“雨天?”白黛绮的表情也跟凌霄晖初次听到这个消息一样,困惑又试图找到其中逻辑,“难道,他们是以水为媒介?”
凌霄晖指出问题:“他们现在都是以‘人’的姿态出现,如果是以水为媒介,会是什么?”
白黛绮试着天马行空去想象对方的存在,如果以‘人’的姿态出现,又需要水,那会是水鬼吗?如果是水鬼,民间传说中,水鬼只能在水底引诱活人,做他的替死鬼,无法上岸才对。
再换个思路,既然女魃能封印怪物,是不是说明二者出现的时期相差不远?
白黛绮眼前一亮:“你说,女魃出于黄帝蚩尤的时代,那么,同时代下,或者再远点,例如远古传说,有没有哪些跟‘水’有关的生物?”
凌霄晖迟疑:“你这……范围有点太广了。”
25. 第二十五章
白黛绮顿住:“也是。”
她太想找到幕后主使者,以至于急功近利,在思考中彻底忽略实际。
“不过……”凌霄晖话音一转,“你的想法也是一种思路,我跟我姐说一声,让她那边多安排些人,把神话传说中所有涉及跟‘水’有关的生物找出来。”
“你信了?”白黛绮眸光闪烁,她自己说出来都心里打鼓。
凌霄晖语气平静:“信,有些东西未必是虚无缥缈的传说,只是现今科学手段暂时无法解释罢了。”
白黛绮微微颔首:“有道理。”
凌霄晖往角落花丛近了一步,拨通号码。
‘嘟——嘟——嘟——’
凌盛楠一看来电显示,额头的汗都沁了出来:“小晖啊小晖,你什么时候打电话不好,偏挑这时候。”
“楠楠啊,是谁的电话?”凌盛楠身后传来沙哑的嗓音,她转过头,冲着满头银发,精神气很足的老者,讪讪笑道,“奶奶,没、没谁的电话。”
凌桂芳半信半疑:“是吗?”
凌二嫂突然搭话:“奶奶,还能有谁,肯定是小晖的呀。”
凌桂芳四处张望:“小晖?小晖不在吗?”
凌盛楠想捏死她的心都有了,咬牙切齿地说:“聂蓉,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聂蓉耸耸肩,一副特别关爱晚辈的模样说:“楠楠啊,二嫂也是关心你们,你看,今天可是家宴,所有人都来齐了,就小晖不在,总得告诉奶奶原因,免得奶奶担心吧。”
凌桂芳问:“楠楠,到底怎么回事?”
“奶奶,你先坐。”凌盛楠无奈,把凌桂芳扶到沙发上,递了杯茶水后才开始解释。
凌桂芳没什么表情,只是缓慢饮着茶水,等凌盛楠把前因后果叙述完,她将茶杯放回桌面,语气平静,却带了些许谴责:“胡闹,今天是家宴,大家天南地北赶过来,怎么能因为这点小事缺席。”
凌盛楠替自家弟弟开脱:“奶奶,小晖也是为了凌家,诅咒的事情要是能解决,对大家都好,您说是吧。”
聂蓉阴阳怪气地说:“诶哟哟,你们那方法都不知道灵不灵,换哪天不行,非挑今天。”
凌盛楠皱眉,低声警告:“聂!蓉!”
聂蓉捂着心口说:“好凶啊,吓死个人呢,这么多年了,又不是没找过其他方法,没成,现在又搞起玄学,要是收集天珠有用的话,你们凌家先祖怎么没想到?”
凌盛楠反驳:“你要是好奇,去问先祖呗,问我干嘛?天珠是今年才有眉目,小晖一收到消息就去找,差点送了小命,你有本事也去找,少在这里哔哔,半点正事不干。”
聂蓉气急败坏:“你!”
凌盛楠嗤笑:“我什么我,要是方法管用,别说我了,就连你家小凯也能得好处,你不想着帮忙就算了,还在这里拖后腿,安的什么心啊。”
凌桂芳看不下去,敲了敲桌子:“好了,你俩别争了。”
凌盛楠委屈:“奶奶。”
凌桂芳用手指杵了杵凌盛楠的脑门:“你呀,牙尖嘴利。”
凌盛楠笑着眯起眼:“哪有,奶奶,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凌桂芳亲昵地刮她鼻子:“好,你说得对。”
两人这副奶慈孙孝的模样,烧红了聂蓉的双眼,凌家与普通世家不同,是以女性为主导者,换言之,是一个微缩的母系社会。
凌桂芳是凌家最高掌权者,即便公司业务由凌盛楠负责,真正的权力还是在凌桂芳手上。
聂蓉烦躁地绞着手指,咬咬牙上前道:“奶奶,小凯最近说特别想您,不知道放暑假的时候,小凯能来老宅住几天不?”
凌桂芳嘴角笑容一滞,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不了吧,我这个老太婆习惯清净。”
聂蓉不死心:“小凯很乖的,不会闹您。”
凌盛楠:“二嫂,没必要,老宅有我跟小晖就够了。”
聂蓉眼底飞快划过一丝阴霾,很快又堆起笑容:“那怎么能一样呢,小晖还能陪奶奶多……”
凌桂芳脸色一沉:“闭嘴!”
所有人都清楚,如果找齐天珠的方法不管用,凌霄晖就只剩三年寿命,这对凌桂芳来说,是件痛事,大部分人顾及她的心情,不会当面直白地说出口。
聂蓉缩了缩脖子,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急忙补救:“奶奶,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小晖也该去找个女生谈恋爱,早点结婚生子。”
凌桂芳盯着她,不置可否。
聂蓉见有戏,趁热打铁地说:“您看,我也认识些年轻女孩,家世都不错,要不我给小晖介绍几个,他抽个时间去见见。”
凌桂芳起了兴趣:“哦?是谁家的女娃?”
聂蓉特别自然地挨着凌桂芳坐下:“杨家您记得不,做珠宝的,那姑娘跟小晖差不多大,一直暗恋小晖呢。”
“暗恋?”凌桂芳目光移到凌盛楠身上,“楠楠,你二嫂说的是真的吗?”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凌盛楠干笑几声:“她确实喜欢小晖,但小晖对她没意思。”
聂蓉插话,意有所指:“感情是需要培养的,咱家这情况,找个小晖喜欢的,还不如找个喜欢小晖的,起码等生了孩子,不会怨念。”
凌桂芳赞同:“有道理,小晖也老大不小了,成天跟吴家那小子混,人家女朋友都换了十几个了,也没见小晖主动谈一个。”
聂蓉附和:“是呀,小晖这孩子话少,等他开窍也不知道猴年马月,还不如找个喜欢他的,多走动走动,说不定这窍啊,就开了。”
凌盛楠急忙阻止:“别!”
凌桂芳疑惑地看向她。
“呃……”凌盛楠尬住,她不能让奶奶知道凌霄晖的想法,什么没破解诅咒就不繁衍后代,这种话在长辈看来就是大逆不道。
凌盛楠冥思苦想,脑海突然闪过一个人影:“那什么,小晖其实有跟女孩接触。”
聂蓉眉头一跳:“楠楠啊,你可不能跟奶奶撒谎。”
凌盛楠说:“我哪敢,他最近认识个女明星,叫白黛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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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人家也是守陵人后代,您也知道,寻常人家嫁进来,多少也需要时间接受诅咒的事,白黛绮就不用了,大家都一样,互相能理解。”
凌桂芳的语气有些迟疑:“女明星……”
凌盛楠急忙道:“奶奶,小晖毕竟是我亲弟弟,我是盼着他好的,难得他有上心的人,我寻思两情相悦肯定是比强扭的瓜好,您说是吧。”
凌桂芳摆手:“罢了罢了,小晖喜欢就行,他什么时候把人带回来呀?”
凌盛楠:“呃……”
聂蓉见她这副神情,掐着嗓子说:“楠楠,该不会是你乱编的吧。”
凌盛楠下意识反驳:“当然不是,我手上还有买断狗仔的照片,上次小晖去找人家,被拍了,要不是我及时发现,现在绯闻都闹得满天飞了。”
凌桂芳乐呵呵地说:“行,那就让小晖下次带来给我见见,诶,刚刚是小晖的电话吗?你赶紧回他,让他记得带人过来。”
凌盛楠扯了扯嘴角:“好、好的,那我去阳台打个电话。”
凌桂芳挥手:“去吧去吧。”
老宅来了一大堆人,凌盛楠怕人多眼杂,说是去阳台,实际拐个弯,跑去人少的庭院里躲着,确定四周没人才拿起手机回拨。
“姐……”
“你先别说话,我跟你讲个大事。”凌盛楠一口气把事情说完。
电话那头,凌霄晖陷入沉默。
凌盛楠吐了口气,反问道:“对了,你刚刚打电话给我干嘛?”
凌霄晖又把这边的需求告诉凌盛楠。
凌盛楠毫不犹豫应道:“行,不就是跟‘水’有关,又是神话传说的生物,你姐我肯定全力帮你。倒是你,下次记得带白黛绮过来,你俩通个气,不然奶奶这里圆不过去。至于聂蓉那边,哼,我才不信她那么好心,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知道了。”凌霄晖叹气,将电话挂断。
白黛绮看他这副表情,关心道:“怎么了?你姐那不好弄吗?”
凌霄晖摇了摇头:“不是。”
白黛绮满脸困惑:“所以是?”
凌霄晖想到凌盛楠的话,心里犯难,下意识盯着白黛绮,客观角度来说,他能理解吴哲明为什么喜欢白黛绮,虽然吴哲明的喜欢挺肤浅的,但不能否认,白黛绮确实长得美艳明媚,抓人眼球。
相处下来,性格也算舒服,顶多偶尔有点小脾气。
白黛绮拿手在他脸前晃了晃:“哈喽,回魂,你盯着我又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凌霄晖回过神来:“我想请你帮个忙,可以付费。”
白黛绮诧异:“什么忙?”
“我需要你扮演我的女友,见我奶奶一面。”凌霄晖连点缓冲都没有,平地丢下一颗雷。
白黛绮愣是反应了一会儿,才瞪大眼睛:“啊?你说什么?”
凌霄晖压根没意识到自己的话对白黛绮的冲击有多大,说完就朝白黛绮走去。
白黛绮本能向后退,指着他说:“你你你你就站那说!”
26. 第二十六章
凌霄晖脚步微顿,满脸迷惑:“怎么了?”
白黛绮扶额,重复一遍他的话:“你刚刚说让我扮演你的女友,去见你奶奶一面,对吗?”
凌霄晖点头:“对。”
白黛绮皱眉,印象中,凌霄晖不是贪图女色的人,她斟酌措辞问:“能告诉我原因吗?”
“可以。”凌霄晖完全没察觉到白黛绮的审视,将前因后果全盘托出。
白黛绮会意,没想到有钱人也会被催婚,她一口应下:“行,我答应你。”
凌霄晖放松下来,认真地说:“谢谢。”
白黛绮摆手:“别谢我,你都答应派人保护我爸妈,我肯定也得投桃报李,演戏嘛,我擅长,有人设需求吗?你奶奶喜欢温婉大气风,还是小家碧玉风。”
凌霄晖迟疑:“这……我没想过。”
白黛绮:“算了,到时候再说。”
“小白!”夏瑶瑶拿着文件,急急地跑过来,经过凌霄晖时,不小心撞到他。
凌霄晖捂住手臂,眉头不自觉皱了一下。
白黛绮紧忙靠过去:“没事吧?”
凌霄晖移开捂着的手,小臂上有一条细长划痕,渗出几滴血珠。
夏瑶瑶紧张得汗都冒出来了:“对不起,我没想到A4纸有那么利。”
凌霄晖垂眸,别开脸:“没事。”
他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夏瑶瑶小心翼翼观察他的脸色:“真的没事吗?”
正常情况下,一个成年男人被A4纸划伤,能有什么事?再晚几秒,估计伤口都要痊愈了,只是凌霄晖的样子令夏瑶瑶有些疑惑。
白黛绮倏地上前挡住夏瑶瑶探究的目光,笑眯眯地说:“诶呀,能有什么事,不就是被纸划到了,你去拿个创口贴过来呗。”
夏瑶瑶心里觉得奇怪,但还是顺从地说:“哦哦。”
等夏瑶瑶离开,白黛绮收敛笑意,其实她有一丢丢好奇凌霄晖的情况,在沙漠时,凌霄晖被她皮带抽到,还有割肉取虫时,他表现出来的不是疼痛该有的模样。
反而……像某种兴奋。
那时候,白黛绮以为凌霄晖有特殊癖好,加上又是富二代,难免有些负面的刻板印象。
再后来,私密餐厅那次,出于报复,白黛绮利用了凌霄晖对疼痛的异样,只是没想到误打误撞看见他在吃药。
白黛绮查过,氟西汀,是一种抗抑郁药。
传统观念中,抑郁表现出来的症状是情绪低落,以泪洗面。
这些凌霄晖通通没有,或者说肉眼看不出来。
毕竟是个人隐私,白黛绮也不好意思追问,况且,就算问了,凌霄晖也不见得愿意说。
所以,打发走夏瑶瑶,白黛绮选择保持沉默,静静等凌霄晖平复情绪。
等夏瑶瑶带创口贴回来时,凌霄晖耳根红晕消失不见,重新挂上平静无波的表情。
白黛绮:“拿来了吗?”
夏瑶瑶点头:“嗯嗯,给。”
白黛绮接过创口贴,撕开,直接贴到凌霄晖被划伤的位置:“搞定。”
Q版卡通的创口贴,在凌霄晖手臂上显得略微格格不入,凌霄晖动了动嘴,没说出口,到底没好意思拒绝别人的好意。
白黛绮:“你刚刚说的事得过几天,我要先回家一趟。”
凌霄晖:“嗯,你回来通知我一声。”
白黛绮:“OK,你要去看尸体吗?”
凌霄晖看了眼已经拉起警戒线的现场:“算了。”
他只是担心电话和打字说不清楚,所以过来跟白黛绮面对面讨论,顺便还能避开家宴。
白黛绮试探地问:“那……你还有事吗?”
凌霄晖看着白黛绮和旁边拿着文件的夏瑶瑶,摇了摇头:“没事,我先走了。”
白黛绮眉眼弯弯,语气甜甜地说:“注意安全,拜拜~”
等人走后,夏瑶瑶幽幽地看着她:“你刚刚那是什么语气?好谄媚哦。”
白黛绮双手抱臂,扬起下巴说:“谄媚怎么了,人家可是帮了我一个大忙,还不收费。”
夏瑶瑶不明所以:“?”
“对了,我这两天要请假。”总归是自己的爸妈,就算不清楚藏在暗处的人会何时动手,白黛绮还是不放心,想回家一趟。
夏瑶瑶默默把手里的文件塞到白黛绮怀里:“没问题,顺便把台本带回去温习一下。”
白黛绮惊愕:“啊?综艺还要录?”
夏瑶瑶斜睨她:“不然呢?通告费都给了,你想白嫖啊。”
白黛绮竟无言以对。
-
算算时间,白黛绮已经有大半年没回家了,临到家门口,按门铃的手在犹豫,她深吸一口气,咬咬牙按下门铃。
‘叮咚——叮咚——’
“谁啊?”
白淑珍打开门,见到久未归家的女儿,下意识想扬起嘴角,只是很快僵住,别扭地说:“你回来干什么?”
白黛绮已经习惯白淑珍的态度,语气平淡地问:“我爸呢?”
白淑珍心底的火倏地冒起来,讥嘲道:“现在当明星架子大了,见到人也不知道喊声妈,开口就找你爸。”
屋内,听到妻子语气,黄国福急忙走出来看:“淑珍啊,是谁来了?呀,绮绮回来了。”
白黛绮扬唇:“爸。”
黄国福惊喜地说:“快进来,你早上给我打电话,我就在猜你明天会不会回来,特地多煮了些吃的,没想到你晚上就到了,都快十点了。”
白淑珍撇撇嘴,从鞋柜里取出白黛绮的拖鞋:“给,换吧。”
白黛绮默默接过,在玄关换鞋,这双拖鞋还是读高中的时候,白淑珍买给她的,鹅黄色的,很软,鞋底做成云朵的形状。
这么多年了,即使白黛绮没回来,拖鞋还是被洗得干干净净,保存得好好的。
白黛绮心里一软,她跟白淑珍经常话不投机半句多,每次想发火,不管不顾的时候,又会在细枝末节发现白淑珍对她的好,如此循环反复,才是令她最痛苦的事。
“绮绮,来,老爸给你炖了鸡汤,还煮了你最爱吃的蒜蓉粉丝虾。”黄国福拉开餐桌的椅子,笑眯眯地招呼。
所有担心在看到二老平安的这一刻,化为了放心。
白黛绮洗了把手,坐到餐桌旁,乖乖地捧着黄国福递来的碗,一口一口喝着鸡汤。
白淑珍在边上忍了忍,没忍住说:“你大晚上跑回来,就是因为那什么恐吓礼盒是吧。”
白黛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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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白淑珍数落道:“一定是你得罪谁了,你说你,没事做什么明星,这下可好,被恐吓了吧,要我说,干脆退圈算了,省得连累我跟你爸。”
黄国福皱眉摇头:“淑珍,孩子难得回来一趟,你少说两句吧。”
白淑珍不服:“我是她妈,为什么不能说,读高中那会儿,她跟男孩打架,我就说过,她那臭脾气,不适合抛头露面,最好去考个公,当个文职就行,偏不信邪跑去当明星。”
白黛绮压着脾气反驳:“我打架怎么了?他骚扰我,我还不能反击了?”
白淑珍皱眉:“什么骚扰不骚扰,这种话说出来丢的是你的名节。再说了,男孩就是比较皮,说不定是你给人家暗示,人家才误会了。”
白黛绮脸色瞬间沉了下去,直勾勾盯着白淑珍。
白淑珍不以为意:“怎么,我有说错吗?你长成这样就该端庄些,看看你演的那些角色,不是狐狸精就是坏女人,说明什么,说明你就是会做出让人误会的事。”
白黛绮怒极反笑:“妈,我长成这副模样是继承你的基因,你不替我说话就算了,还跟着诋毁我。我告诉你,我长得漂亮,身材好,没有错,错的是那些用下半身思考的人。”
白淑珍恼怒:“凶什么凶,我还不是为你好,又不是养不起你,回来当个行政,安安稳稳嫁人,不好吗?”
“好什么?跟你一样生儿子活不过27岁吗?”白黛绮说完就后悔了。
白淑珍脸上的血色快速褪去:“你……你外婆告诉你了?”
白黛绮放下碗,直视白淑珍:“是,她告诉我了。”
白淑珍颓然地倒退几步,险些跌倒,好在黄国福眼疾手快扶住她。
白黛绮紧张地起身:“妈。”
黄国福扶着她:“淑珍,来,我们去沙发上坐。”
白淑珍坐好,缓了几秒钟,才抬起头,眼里都是红血丝:“绮绮,你那句话什么意思?你不想结婚了?”
白黛绮紧抿双唇,没吭声。
白淑珍暴怒:“说啊!”
白黛绮破罐子破摔:“不想,你既然知道诅咒的事,为什么要让我结婚,去耽误别人,让别人承担丧子之痛呢?”
白淑珍攥紧拳头:“你不结婚,以后谁给你养老?你怕生儿子,那就多生几个,直到生女儿不就行了。”
白黛绮苦笑:“妈,你说这话有意思吗?生出来,死了,然后像你一样,迁怒女儿吗?”
她语气很平淡,却在白淑珍的脑海中掷地有声。
黄国福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淑珍,绮绮,你们一人少说一句吧,咱们是一家人,发生那些事,谁都不想看到。”
白淑珍的肩都垮了:“你在怪我?”
白黛绮叹了口气:“过去以为你重男轻女,确实怪过你,到现在,我也不能说完全想通。只是,哥大我10岁,小时候代替你们照顾我,吃了不少苦,我很后悔在他生日那天,没来得及赶回来见他最后一面。”
“所以……”白黛绮话音一转,“我不希望我未来的孩子重蹈我哥的命运,这次回来不止是担心你们,更要告诉你们,我确实得罪人了,但不是因为工作,是因为天珠。”
白淑珍与黄国福异口同声:“天珠?”
27. 第二十七章
白黛绮拖了把椅子坐下:“外婆说白家先祖与另外四家结为异性兄妹,因违背祖训而遭受诅咒,这点你们应该都知道了吧。”
白淑珍与黄国福对视一眼,默默点头:“知道。”
白黛绮继续道:“好,我现在告诉你们,这五家人分别姓凌、吴、白、杨、陈,他们都是女魃墓的守陵人。民国时期,为了支援前线,带走墓内陪葬品,包括四颗天珠与陶罐,导致封印受损,放出怪物,因此被诅咒。”
黄国福迟疑:“绮绮,你说得也太玄乎了吧。”
要不怎么说是父女呢,黄国福的反应跟白黛绮最初的反应一模一样,她无奈笑笑:“爸,我遇到凌吴两家后人,并且,现在有人暗中阻碍我们拿到天珠。”
白淑珍皱眉:“什么意思?绮绮你说清楚点。”
白黛绮简单将库尔加国与拍卖会的事告诉两人,还不忘掐头去尾抹掉枪的事情,免得他们担心。
不料,白淑珍极其敏锐:“找个棺材再花点钱,就能轻松得到两颗天珠,不太对吧,要这么容易,你怎么会被恐吓?”
白黛绮眼神游离:“一点意外,凌霄晖跟吴哲明,就是我跟你们说的凌吴两家后人,他们有钱有势,搞个天珠不算难。”
白淑珍摇头:“不,你一定有事瞒我,从小到大,你一撒谎就不敢看我眼睛。”
黄国福附和:“是啊,绮绮,爸爸妈妈是你最坚强的后盾,你有事不要瞒着我们。”
白黛绮嗫嚅着还是没将真相告诉他们,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没有,你们想多了,最近要小心点,千万别到处乱跑,要是苗头不对,立刻报警。”
她话音一转:“不过,你们也别太担心,我已经拜托凌霄晖派人暗中保护你们,等我揪出幕后主使者,咱们就安全了。”
白淑珍臭着脸,口不择言道:“你要揪出幕后主使者?你是谁,你就是一个没背景的小明星,你不是说那两人有权有势吗?让他们去啊,你凑什么热闹。”
白黛绮语气坚定:“妈,我不能被动等他们出现,必须主动出击,才有破解诅咒的希望。”
“我不准!”白淑珍一拍桌子,愤怒地咆哮起来,“你要是敢去,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你走了就别再回来!”
白黛绮蹙眉,好不容易能平心静气对话,结果连十五分钟都不到,白淑珍又开始生气,她吐了口气,无奈起身:“妈,我必须去!如果你不能好好跟我说话,那我走,我走总行了吧。”
白淑珍气得浑身颤抖:“你居然真的要走?你个没良心的东西,为什么死的不是你,偏偏是你哥,现在你又要去送死,你让我怎么活啊!”
“淑珍!”黄国福拽住她的手,大声吼完,连忙安慰白黛绮,“绮绮,你别往心里去,你妈是担心你出事,不是真的希望你死。”
白黛绮垂眼,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投射出扇形阴影,掩住失望的目光,闷闷地说:“我知道。”
人在愤怒下,往往会伤害最亲近的人,道理她都懂,可人心是肉做的,总会难过。
白黛绮吸了吸鼻子,抬眼,勉强挤出笑容:“爸,妈,我累了,我先回房休息,明天不用准备我的早饭,我得飞早班机。”
话落,白黛绮转身离开。
黄国福抬手想拦:“绮绮……”
白淑珍拍开他的手,满肚子火:“别管她,她想找死,没人拦着,就当我没生过她。”
“你呀,怕琦琦出事就直说,干嘛拐弯抹角说那些伤人的话。”黄国福叹气,又坐下来劝慰妻子。
-
次日。
一大早,白黛绮已经离家,到了机场VIP室,她几乎一夜没睡,时而想着跟白淑珍的争吵,时而忧虑潜藏在暗处的敌人和天珠。
越想头越疼,她闭着眼睛,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揉太阳穴。
“你好,请问这里有人吗?”清澈悦耳的音色从耳边响起。
白黛绮睁眼,面前站着个一米八三,容貌充斥异域风情,像是混血儿的男人,他眉眼弯弯,含笑注视着白黛绮。
“游熙哥,你怎么在这?”白黛绮讶异道。
游熙是跟她同年出道的演员,第一部戏同个剧组,只不过两人运气都差了些,光有好看的外表,没有好资源,再加上游熙出道的年龄较大,今年30岁了,所以一直不温不火。
游熙笑着坐到白黛绮身边:“我最近客串了一部戏的男三,昨天刚杀青,今天飞回去休息。”
白黛绮会意:“哦,不错嘛,都混到男三了。”
游熙:“一般般啦,哪能跟你比,听说你接了郭导的剧,还是女主,开拍了没?”
白黛绮摆手:“还没呢,男主还没定,等通知喽。”
游熙:“行,等你火了,记得带带哥哥。”
白黛绮眨眨眼:“没问题。”
游熙像是想起什么,问道:“对了,你是不是有对象了?我上次看到有个男的来接你。”
白黛绮疑惑:“男的?”
游熙撞了撞她,八卦地说:“这还要瞒我呀,我都看见了,就上次那个时尚红毯。”
白黛绮开始记忆回溯大法,想半天才想起来游熙说的是凌霄晖带她去私密餐厅那次,哭笑不得道:“你说那次啊,没有,只是朋友。”
游熙调侃道:“哦哟哟,现在是朋友,以后可就是男朋友。”
白黛绮:“你想多了,倒是你,你妹最近怎么样了?”
游熙入圈就是为了赚钱给他妹治病,他嘴角的笑容顿了顿,移开眼神:“嗐,老样子。”
白黛绮安慰他:“你也别太忧虑,现在医疗技术越来越发达,说不定哪天就有彻底治愈抑郁症的办法。”
游熙勉强笑了笑:“希望如此,现在心理疾病五花八门的,我妹只是抑郁,没转双向就不错了,我听说有些人的心理疾病还会自残,就喜欢那种疼痛的感觉。”
白黛绮惊讶:“自残?疼痛?心理疾病会到这种地步吗?”
不知为何,白黛绮想起凌霄晖。
游熙耸耸肩:“我也是听说的,具体不太清楚。”
“好吧。”白黛绮呐呐道,她怔愣几秒,忽然站起来,“完蛋,差点忘了要登机,我得先走了。”
游熙被她吓一跳:“哦哦,好,下次见。”
白黛绮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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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拜。”
着急忙慌赶上飞机,她想起跟凌霄晖的约定,默默发了条信息:【我现在要回去了。】
本以为凌霄晖没那么快回复,没想到下一秒:【好,晚上有空吗?扮演情侣的事,我想尽快解决,好让我奶奶安心。】
【OK,要起飞了,我先开飞行模式,晚点聊。】白黛绮动作太快,正好错过凌霄晖接下来发的消息。
等下了飞机,取消飞行模式后,【凌吴白】三人群里弹出999+的消息,震得白黛绮的手机差点卡死。
白黛绮皱着眉,默默倒回去刷聊天记录,才搞清群聊爆炸的原因。
根据凌霄晖提供的消息,女魃墓在赤水之北,也就是现在的倒淌河附近,按照先前的猜想,设定怪物以水为媒介,封印损坏,怪物极大概率会沿河流上下。
试想,一个被封印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怪物,实力无法在短时间内恢复,必然会寻一个有水且封闭安全,不容易被外界发现的地方。
凌家以此为标准,倒淌河上游为高寒草原和无人区,降水稀少,很难形成稳定的水源。反观,下游临近青海湖,河网稳定,分布多个村庄。
怪物既然有特殊方法能操控尸体,让他们像活人一样,说明不是独行侠,下游的村庄更适合它休养生息。
从民国时期到现在,还能存在的村子不多,凌家在比对时,发现同时符合条件只有一个村子,并且这个村子曾经还流传过一个故事。
多年前,大旱饥荒接连降临,甘光村的百姓在战火中艰难生存,就在这时,海底突然闪烁蓝光,一名身着轻纱的女子浮出水面,她额间印着莲花,悲悯世人,一挥手,雨露降下,鱼虾成群,拯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百姓直呼神迹,为女子塑金身,巅峰时期,香火鼎盛,人人都盼求女子的庇佑。
白黛绮把聊天记录往下划,瞥见吴哲明蹦出一句:【又是从海底出来的神,岂不是跟库尔加国一样。】
他只是随口一说,却在不同时间段,令看到消息的凌霄晖与白黛绮虎躯一震。
当初在墓地,李洋教授曾解读过壁画,天神自海底出世,带领库尔加国走向辉煌,海底在下,因而,他们自称亡灵使者。
海也是水的一种,两个传说都不约而同表达出‘神’自水中来,那么这事就不是巧合。
最关键的是,甘光村依赖土路通行,时至今日都没有现代化设施,大雪封山时,甚至令甘光村成了封闭孤岛,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
白黛绮看着手机,走几步就得抬头看一眼,免得撞到。
凌霄晖这次提供的信息量太大了,或许,甘光村可以找到怪物逃脱封印后的些许线索。
白黛绮想了想,找了个人少的位置,搜索‘甘光村’三字,弹出来的第一条消息竟是三年前的重磅新闻,原来甘光村是一个出了名的拐卖村,所有村民都参与拐卖。
直到他们拐走一个富豪的独生女,富豪斥巨资请来雇佣兵,联合当地警方,花了近半月的时间,才将这个恶名昭彰的拐卖村彻底击垮。
如今,甘光村几乎沦为荒村,只剩些固执不愿离去的老人苦苦留守。
28. 第二十八章
“哈喽~”
白黛绮找到车时,就看见驾驶座上生无可恋的夏瑶瑶,以及后车座上笑眯眯打招呼的吴哲明和微微颔首的凌霄晖。
白黛绮懵圈,他俩怎么在机场?
夏瑶瑶摊手:“别看我,我也纳闷着呢。”
凌霄晖解释:“老吴说要过来给你接机,正好遇上你经纪人。”
吴哲明瞪眼:“诶,老凌,明明是……”
凌霄晖轻飘飘瞥了他一眼,吴哲明哽住,扯了扯嘴角:“是是是,是我。”
白黛绮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座上,扭头看两人:“你们是要坐我的车吗?”
吴哲明说:“都行啊,你想坐我的也行,我打电话让司机开回来。”
白黛绮摆手:“那倒不用,只是……”
她很迟疑,不确定两人想干嘛。
吴哲明压根没看懂人家眼色,大喇喇说:“你俩背着我偷偷调查,我这回就死跟你俩。”
白黛绮愣住:“啊?”
吴哲明说:“啊什么,群里一大堆资料,还有那啥,甘、甘果?甘瓜?甘什么来着。”
凌霄晖说:“甘光村。”
吴哲明忙不迭点头:“对对对,我都不知道发生啥事,你们就突然查那么多,肯定是背着我偷偷私联。”
凌霄晖皱眉:“私联?”
吴哲明得意洋洋:“没错,这可是我潜伏在小白粉丝群里学到的话术。”
凌霄晖:“……”
白黛绮扶额:“没你说的那么夸张,所以你俩现在是要送我回家吗?”
吴哲明瘫在椅背上:“对呀,贴心不?”
真正在开车接送的夏瑶瑶表示无语。
白黛绮意思意思笑笑,扭头对夏瑶瑶说:“瑶瑶,我等会儿有事跟你说。”
凌霄晖意识到白黛绮想说什么,试探地问:“你是想?”
白黛绮点头:“我毕竟是个演员,迟早得把事情跟她说清楚,免得撞了行程。”
吴哲明耸耸肩,无所谓:“你要是觉得她可信,就现在说呗。”
白黛绮一愣:“也行。”
半小时后,轿车漂出一个S型曲线,差点撞到绿化带。
吴哲明双脚紧紧抵住地面,生怕自己往前飞,嘴里嚷嚷着:“姐姐,你在开车呢,能不能淡定点!”
夏瑶瑶哪里淡定得起来,嘴唇颤抖:“你、你们是在开玩笑吧?”
白黛绮默默摇头:“没开玩笑。”
夏瑶瑶努力平复心情:“我再跟你确定一遍,你是说,你们三人刚好都是守陵人后代,为了解除诅咒,收集天珠,然后有人为了阻止你们收集天珠,甚至派杀手,你们现在怀疑对方可能是‘怪物’,所以要去找到幕后主使者,我的理解没错吧。”
白黛绮说:“Bingo。”
夏瑶瑶嘴角抽搐:“小白,今天不是四月一日吧。”
白黛绮哭笑不得:“你还是不信啊。”
夏瑶瑶幽幽地说:“你让我怎么信?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吧。”
凌霄晖语气沉稳:“她说的是真的,当初下墓你也在,你应该记得我们的目标是找天珠。”
夏瑶瑶:“……”
她当然记得,那场沙尘暴本身就很诡异,除了剧组人员想找回去的路外,其他人跟疯了似的,连命都豁出去非要下墓,本来夏瑶瑶就觉得有病,结果……还真是有病。
夏瑶瑶叹气:“所以,你们这次是要去甘光村找线索?”
凌霄晖:“对。”
夏瑶瑶咬唇,纠结了几秒,没忍住问:“不能你们自己去,或者像之前那样雇几个雇佣兵吗?小白现在是事业上升期,一个女明星跟着你们跑来跑去,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吴哲明想都不想说:“那怎么能一样,我们可是天珠小分队,分开的话……”
“老吴。”凌霄晖打断他的话,“夏小姐说得对,我仔细想了想,其实白黛绮确实没必要跟着我们走。”
吴哲明坐直身体,诧异地说:“可她答应入伙了呀,而且,她力气那么大,身手又好。”
凌霄晖说:“她可以远程协助我们,不一定要实时跟着。”
吴哲明一脸见鬼的表情:“老凌,你在说什么?这个计划,我家0个人支持我,都觉得不靠谱,你家虽然支持你,但他们也没打算跟你一起找,顶多给钱,帮忙查东西,真要靠得住的,除了你和我,也就小白了。”
凌霄晖垂眸,如果拍卖会没有发生枪击事件,他或许还不会往深了想。
可现在问题是,有一个不明身份的敌人藏在暗处,拖白黛绮下水已经影响到她父母,即便派人暗中保护,对她父母始终是无妄之灾,如果继续下去,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白黛绮抿唇:“我说一句吧,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不想坐以待毙。不管恐吓我的人是谁,既然已经出现,与其担惊受怕,不如继续做下去,把对方引出来。”
夏瑶瑶担忧地皱眉:“小白。”
白黛绮宽她的心:“瑶瑶,这就是个定时炸弹,要么,我们先找齐天珠或查到对方身份,要么,对方等不及出手,无论前者还是后者,在我看来,都不是坏事。如果真的让我什么都不做,就这样干等着,我会不安心,怀疑身边的一切都有可能是对方的人,你懂吗?”
夏瑶瑶叹气:“你就是个犟种,吃软不吃硬,跟你来硬的,你宁可跟对方撞个头破血流,也不肯妥协,这点我能不知道吗。”
白黛绮傻笑:“嘿嘿,还是瑶瑶最懂我。”
夏瑶瑶撇嘴:“别高兴的太早,我有要求,你要去,可以,但手机必须24小时开机,每天得给我打一个报备电话,确保安全,同时还要把地点告诉我,我好帮你岔开行程。”
白黛绮:“没问题。”
夏瑶瑶说:“还有,除手机之外,你还得带个有GPS定位的电子设备,要是我发现你的信号丢失超出24小时,我立刻报警。”
白黛绮眨眼,乖巧地比了个‘OK’的手势。
-
等到了目的地,夏瑶瑶把车开进地下车库停稳,两男两女面面相觑。
还是夏瑶瑶忍无可忍下逐客令:“二位,虽然车是我开的,但勉强算你们把人送到,现在是不是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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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吴哲眀说:“啊?不请我跟老凌上去坐坐吗?”
夏瑶瑶翻白眼:“想的还挺美,孤男寡女。”
吴哲眀不服,撞了撞凌霄晖的肩:“老凌,你快帮我说说话。”
谁料,凌霄晖只是看了他一眼说:“别去了,她晚上还有事。”
吴哲眀:“???”
夏瑶瑶:“???”
吴哲眀满脸狐疑:“你怎么知道她晚上有事?”
夏瑶瑶把怀疑的目光投向白黛绮:“你们?”
白黛绮干笑两声,她不敢告诉夏瑶瑶扮演情侣的事,要是真说出来,夏瑶瑶一定骂死她。
一时间,气氛陷入尴尬。
忽地,铃声响起。
凌霄晖接通电话,不知对方说了什么,过了会儿,他放下手机对白黛绮说:“我奶奶住院了,我们的约定需要延期,至于甘光村,我会把前期准备做完,再提前通知你们。”
吴哲明听得一头雾水:“啊?你奶奶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住院了?等等,什么约定?神神秘秘的,到底咋回事啊。”
凌霄晖没空理他,又说道:“夏小姐,我现在通知司机可能来不及,能麻烦你把我送到第一医院吗?”
夏瑶瑶看了眼白黛绮,说:“可以啊。”
白黛绮立刻解开安全带:“你奶奶的事急,我先下车,你们走吧。”
夏瑶瑶点头:“嗯,到家给我发个消息。”
白黛绮弯起眉眼:“好,放心吧,就上个电梯的事,拜拜。”
“拜拜~”
又过了几日,【天珠小分队】里弹出凌霄晖的消息,他已经准备好进村物资,以及配备了专业的医疗+保镖团队,就等白黛绮这边的时间安排。
夏瑶瑶被白黛绮拉入群聊,也能第一时间收到消息,根据她的安排,进村时间被定在两天后。
定好时间,夏瑶瑶泪流满面:只有十八线才能闲到安排出时间,猴年马月,她能盼到自家艺人爆火啊!
甘光村距离白黛绮的城市有些遥远,并且没有直达的交通工具,需要先乘坐飞机,再转火车,最后坐大巴才能抵达外围,然后,通过土路步行进村。
即使凌霄晖安排了私人飞机,由于偏远地区没有停机坪,中途还是得换乘火车。火车要坐12个小时,得过夜,买的是高级软卧,双人包间及独立卫生间。
三个人谁落单都不合适,吴哲明死乞白赖地挤到凌霄晖床上,两个男的挤一挤,白黛绮自己单独一张床。
这种时候就没什么男女之别了,毕竟此行是为了探寻当年封印受损后怪物的线索,谁也不知道,对方若真如猜测那般归属怪物阵营,会不会借此偷袭。
保镖团队和医疗团队则是分散在其他包间,但彼此距离不远。
绿皮火车咔哒咔哒驶动,白黛绮双手托着下巴,出神地望向窗外,蓝天白云,如诗如画,一望无际的绿色田野,不禁令她回想起七岁那年,是他们一家四口第一次出去旅游。
那天,也是如今天这般,窗外的景色,美得令人陶醉。
“妹妹你看,那朵云像不像懒羊羊头上的坨坨呀?”
29. 第二十九章
十七岁的白砚舟,介于少年与成年之间,白白净净,说话温声细语,他哪能想到随口一说就把自家妹子惹哭了。
七岁的白黛绮哭得那叫一个天崩地裂,小朋友的概念里,头上的坨坨等于脑袋,脑袋在天上,就是上天堂,死翘翘了。
作为一个懒羊羊死忠粉,能不哭吗?
当然,那是小时候,现在的白黛绮小脸一抬,问就是爱好音乐剧,主打一个高雅人设,其实就是浅装一下。
记忆只在白黛绮的脑子里滚了一圈,她意识到自己在做梦,梦见当年的场景,颇有些物是人非的感慨。
感慨只停留了不到两秒,白黛绮怔住。
“妹妹你看,那朵云像不像懒羊羊头上的坨坨呀?”白砚舟又问了一遍。
白黛绮张了张口,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连身体都动不了,只剩眼珠能滴溜溜转动,就跟鬼压床被魇住似的。
白砚舟的脸开始膨胀起来,仿佛里面塞了个膨胀的气球,越胀越大,声音变得嘶哑尖利,他桀桀桀地笑出声来:“妹妹,你为什么不说话?你觉得不像吗?没关系,哥哥教你。”
草!你倒是让我说得出话啊!
白黛绮难得在心里爆了句粗口,眼睁睁看着白砚舟顺手拿走桌上的水果刀,冲着白黛绮脑子劈去,像是想切个口,掏出里面的脑浆,看看有没有懒羊羊头上的坨坨。
白黛绮做过不少梦,每次梦里的自己意识到在做梦时,都能依靠意志更改梦境,她还挺喜欢这种感觉,有时候想吃点什么,就给梦里的自己开自助餐小灶。
可惜这次,方法失灵了。
危急关头时,一声凄厉的嚎叫如晨曦穿透迷雾,硬生生将她从梦境中拽回来,只见白砚舟不断膨胀,不甘地吼叫,直到‘砰’的一声,如气球般爆炸。
白黛绮打了个激灵,猛地睁眼,第一时间与凌霄晖对上眼神,他似乎也是从梦境中惊醒,发出叫声的主人是吴哲明,他紧闭双眼,胡乱挥着手。
凌霄晖急忙握住他的双肩,用力摇醒他。
吴哲明醒来时,眼神朦胧,似乎还不敢相信自己醒了,呐呐问了句:“这不是梦哈?”
白黛绮觉得纳闷,难道吴哲明也在做梦?她想搞清楚:“吴哲明,你是不是也做了噩梦?”
凌霄晖敏感地捕捉到关键字:“也?”
没等白黛绮继续开口,吴哲明捧着脑袋,鬼哭狼嚎,说话的速度快到跟机关枪似的:“啊啊啊啊,太恐怖了,你们知道不,我居然梦见我舅了,他都死了几十年了,突然搁梦里问我要不要吃糖葫芦,我没法吱声,他就嘴巴张得老大,嘎嘎问。”
白黛绮下意识想到自己的梦,同样是去世的亲人,同样是问话,只是梦里的人物异变有些微差异,这也太巧了吧?事出反常必有妖,她继续追问:“后来呢?”
吴哲明估计回想起来也心有余悸,咽了咽口水说:“我寻思没法吱声,但好歹能动,那个嘴,我不夸张,大得跟裂口女似的,我就‘tui’了一下,往里吐口水,看他能接多少。”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露出羞赧的表情:“吐得可能有点多,他受不了干yue,我就突然发现自己能吱声,然后就大声喊救命。”
这就是白黛绮与凌霄晖被叫声惊醒的源头。
凌霄晖没想到是这种回答,往细了想,又觉得确实是吴哲明干得出来的事,顿时无语。
噫——
白黛绮眉头紧皱成‘川’字,整张脸扭曲又困惑,她很难表达现在的心情,一半恶心,一半有种‘还能这样’的荒诞感。
吴哲明以一己之力,令二人无话可说。
短暂沉默后,凌霄晖主动打破平静:“我也做噩梦了。”
吴哲明瞪大眼睛,光看凌霄晖的脸,完全看不出他也做噩梦,他一拍床站起,没站稳又跌回床上弹了两下,嚷嚷道:“老凌啊老凌,你做噩梦咋还这么淡定?哪天我要试试挠你脚趾头,看你还会不会面瘫脸。”
凌霄晖对他已经不是纯粹的无语,而是佩服,很难有人像吴哲明这种奇葩脑回路。
白黛绮催促:“先说正事。”
虽然她也很想看看凌霄晖被挠脚趾头是什么表情。
凌霄晖哪知道白黛绮肚子里也在冒坏水,非常正经且严肃地说:“大致内容跟老吴差不多,也是去世亲人问话,然后异变。”
白黛绮举起手:“同上。”
吴哲明纳闷:“啥佟尚?人名吗?”
白黛绮撇嘴:“我的意思是,我也做梦了。”
三个人都做梦,还都是相似梦境,吴哲明汗毛都竖起来了:“不是吧,这也太巧了吧。”
世上没有一模一样的树叶,更不可能在同一时间,三个不同的人做相似的梦境,凌霄晖更倾向于人为:“我怀疑对方出手了。”
吴哲明眨巴眨巴眼睛:“不至于吧,会不会咱们都是守陵人后代,像那种预知梦?”
白黛绮想都没有想,斩钉截铁地否决:“不可能,我哥就算死了也不会伤害我,我更认同凌霄晖的想法,等等……”
她像是想到什么,蓦地起身:“坏了,其他人!”
火车上除了三人,还有保镖和医疗团队,如果真是对方出手,不可能只攻击他们三人。
凌霄晖与白黛绮对视一眼,匆忙往外跑去。
吴哲明一头雾水,习惯性跟上去:“诶?等等我呀!”
下午17点47分,临近晚饭时间,过道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白黛绮当机立断:“分头行动,吴哲明跟你,我往前,你们往后。”
吴哲明:“小白,你一个女生……”
话都没说完,白黛绮已经扭头大步朝前走去。
吴哲明语塞,转头看凌霄晖:“咋办?就让小白一个女生去找?”
凌霄晖深深看了眼白黛绮的背影,转身朝后走去:“她比你有用,走,别浪费时间。”
吴哲明不乐意了,急匆匆跟上去为自己辩白:“老凌,什么叫她比我有用,我好歹是男的,还是有点力气的吧,喂!听到没有,等等我啊!”
白黛绮听着吴哲明‘咚咚咚’的脚步声走远,摇了摇头,表情渐渐变得凝重,现在的安静明显不正常,周围的空气就像回南天,潮潮的,浑身黏腻让人不舒服,甚至提不起劲来。
找到其中一个包间,是医疗团队的,距离三人住的地方最近,白黛绮连敲都不敲,用力推门而入,不出所料,四人直挺挺躺在床上,面目狰狞,甚至有人闭着眼,拿着刀对准自己。
如果再晚一步,这刀恐怕就要捅进他的肚子里。
白黛绮当即快步上前,抢下刀,再一一将其拍醒。
醒来的人表情都很迷茫,白黛绮没空耽误时间,简单解释了几句立刻换下一个包间。
凌霄晖安排的人不少,共有27人,分散七个包间,白黛绮方向的有三个,凌霄晖方向的有四个。
前两间状况差不多,白黛绮来得及时,无人伤亡,到了第三间,白黛绮推门而入的时候,躺在下铺的男人已经握着刀刺进胸腔。
看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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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深度,应该只是刺进一个尖尖。
白黛绮悚然一惊,三步并作两步掰开对方握刀的手,这时候她不敢直接把刀拔出来,怕喷血,可光治住对方还不够,还得叫醒他。
情急之下,白黛绮抬腿飞踹桌子,轰隆巨响,就算是猪都会被吓醒。
另外三张床铺上的人,接二连三惊醒,跟吴哲明醒来一样,满脸迷茫,似是想不通白黛绮怎么跑他们四个大男人的房间里来。
白黛绮额头冒着冷汗,偏偏就拿刀的这个没醒,她得腾出双手按住他的手,才能阻止他自己拿刀往自己身上捅。
“快!留两个人帮我弄醒他,剩下那人去叫医生过来。”白黛绮说得又急又快,另外三人都没搞懂什么情况,下意识按她说的去做。
其中两人凑过来,代替白黛绮摁住男人的手,白黛绮腾出手,冲着男人啪啪就是两巴掌,声音清脆,男人脸颊两侧登时显出通红的手指印。
帮忙的两人抖了抖,像是第一次认识白黛绮的凶残。
男人发出‘唔’的一声,眼皮颤动,疼还是管用的,沉沦在噩梦中的男人被两巴掌打回现实,他艰难地睁开眼,瞅见顶上三颗脑袋,迷茫地问:“天、天亮了?”
白黛绮松了口气,正逢医疗团队赶来,她侧开身,专业的事就交给专业的人做,好在,男人那刀只是捅穿脂肪层,没伤着内脏,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凌霄晖那边也是,两个人速度更快,都及时把沉睡的人唤醒。
没多久,火车重新恢复嘈杂,其他包间的旅客似乎只是经历了短暂沉睡,后来陆陆续续清醒,并没发生自残行为。
重新回到包间,白黛绮心中一阵后怕,后背都被汗洇湿了一大片。
凌霄晖事后复盘,意识到问题的不对劲:“他们是怎么做到只有我们的人发生自残行为,其他包间只是单纯沉睡。”
白黛绮刚松的心又提了起来:“难道他们也在车上?”
凌霄晖略一思索,随即点了点头:“应该在。”
吴哲明弱弱地举起手:“我有一个问题,为什么我们都睡着了?”
是啊……这是怎么做到的?
白黛绮愣住,视线移到桌上的水杯,惊呼出声:“水!会不会是水有问题,我们都喝了。”
吴哲明眼前一亮:“对哦。”
凌霄晖摇头,很快就否定两人的想法:“不是所有人都喝水的。”
总是有些人,不爱喝水,几个小时都不喝也很正常。
得,问题又绕进死胡同。
吴哲明背一塌,颓丧地坐在床边:“头疼,脑细胞都要死光了。”
三人陷入沉默,正巧这时,门被敲响。
推开门,是刚刚受伤的男人和他同伴,同伴搀着他,难为情地说:“老板,史钢非要过来感谢白小姐,我寻思他是伤员,就陪他过来一趟。”
史钢脸上的巴掌印都还没消掉,白黛绮刚刚着急,下手有点狠,现在看人家这副模样又受着伤,还坚持过来,有点不好意思:“别谢了,他身上有伤,还是赶紧躺回去休息。”
史钢垂着头,瓮声瓮气不知道说了句什么。
“你说什么?”白黛绮没听清,往前凑了凑。
“&%¥@#¥@……去死!”前面叽里咕噜像鸟语,只有最后两个字,白黛绮听清了。
去死!
他说让她去死!
白黛绮蓦地瞪大眼睛,对危险的第六感令她身体下意识后仰,只见史钢触不及防掏出刀,冲白黛绮腹部的方向狠狠捅下。
30. 第三十章
“小白!!!”
电光火石间,凌霄晖一个跨步,攥住史钢的手腕向外翻转,史钢吃痛,下意识松手。
哐当一声,刀落地,陪史钢过来的人也反应过来,跟凌霄晖一起把史钢摁在地上。
都这样了,史钢还不死心,嘴里发出嘶吼,拼命伸手去够刀。
吴哲明战五渣,只能在外围观战,他不知道看到什么,突然瞪大眼睛,哆哆嗦嗦指着他说:“老凌,你看他眼睛。”
史钢的眼睛就像蒙了层雾,原本正常的黑色瞳仁正发生骇人的异变,黑色边缘逐渐向上下两端收窄,就像擀饺子皮似的,有人把圆圆的面团摊成饼,只是换成竖着的角度,不过眨眼功夫,属于人类的圆瞳就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如蛇类般的竖瞳。
那双眼睛,冰冷、毫无温度,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危险气息。
白黛绮也看到了瞳仁变化的过程,她喉咙发紧,呐呐地问了句:“这是什么?”
是啊,这到底是什么?没人能回答,人的眼睛怎么会变成蛇的呢?
现场容不得众人多想,史钢瞳孔异变后,挣扎得更加厉害,嘴里发出不成音节的嘶吼声,尖细凄厉,听多了,耳膜都隐隐作痛。
直到凌霄晖给史钢后颈一个手刀,才短暂令他停下动作。
凌霄晖皱眉:“他晕不了多久,老吴,拿绳子把他绑起来。”
“啊啊?哦。”吴哲明慌里慌张找起绳子。
白黛绮已经提前他一步,把包里的登山绳取出,递给凌霄晖,这本来是为了预防进山需要登高用的。
等把史钢绑好,确保他没行动能力,凌霄晖才抽出时间问:“周岩,到底怎么回事?”
周岩哭丧着脸,好心陪人过来,结果得罪老板:“我也不知道啊。”
白黛绮记得史钢醒后,除了脸色惨白,看着挺正常的,怎么转眼变成这副模样,她问道:“我走后,史钢有做出异常举动吗?”
周岩跟史钢一个包间,他愣了愣,拼命回想。
半晌,无奈地摇了摇头说:“没啥异常,老刘给他包扎完伤口,他说肚子疼要去厕所,我寻思他还受着伤,就陪他过去,在门口一等就是半小时。”
吴哲明惊讶:“这么久?”
周岩说:“不奇怪,手机带进去,待一个小时的都有,等他上完出来……”
他明显愣了愣,似乎想到什么。
吴哲明追问:“然后呢?”
周岩回过神:“哦,然后就说要来感谢白小姐。”
吴哲明摸着下巴:“嘶,这样听来好像没什么问题。”
白黛绮却不这么想,她眯了眯眼睛:“周岩,你刚刚为什么停顿?”
周岩说:“啊?我就是觉得哪里有点怪,但是说不出来。”
都说人有第六感,有时在你未察觉的情况下,其实已经悄悄将讯息透露给你,只是你的大脑没将逻辑线连接起来。
白黛绮不着急,耐心地说:“你再想想,到底哪里古怪?”
周岩左思右想,脑子不停复盘史钢从进厕所到出的所有过程,忽地,他‘啊’了一声:“我想起来,他没冲厕所!”
吴哲明无语:“就这?还以为你想到什么高级的东西。”
周岩说:“吴老板,我们住的是四人间,厕所在外面,他拉完屎不冲,下一个人怎么上。”
“不对。”始终安静倾听的凌霄晖眉峰蹙起,“他在厕所待那么久,如果没冲水,你一点臭味都没闻到吗?”
周岩想了想,摇头说:“还真没闻到。”
白黛绮倏地抬眼,扭头与凌霄晖对视,两人都像想到什么,她说:“厕所,带我们去厕所看看。”
凌霄晖说:“不,得等有人留在这里看着他,我去,周岩,带路。”
周岩听得糊里糊涂的,反正老板说啥就是啥,他忙不迭点头:“哦哦,好。”
-
两人前脚刚走,后脚史钢就清醒过来,龇牙咧嘴冲白黛绮和吴哲明咆哮。
吴哲明听着烦,又怕把乘务员给招来,四下张望一圈,翻了条毛巾出来把史钢嘴堵住。
史钢:“!!!”
现在没事干,只能等凌霄晖回来,白黛绮索性从包里翻出几包魔芋爽:“喏,你要吗?”
吴哲明摆手:“不要,吃不了辣。”
白黛绮也就问一嘴,吴哲明不吃,她就自己享受了。
良久,包间里只有史钢被堵嘴的‘唔唔’声和白黛绮啃魔芋爽的咀嚼音。
“小白。”也许是因为刚做噩梦,见到去世多年的舅舅,吴哲明望着车窗外倒退的风景,突然就想说点什么,“其实我第一次见到死于诅咒的人,就是我舅舅。”
白黛绮停下咀嚼,没说话,只是默默听着。
吴哲明也没在乎她的回答,只是想倾诉自己的心情:“我舅死的时候,我还很小,压根不知道诅咒的事,只是依稀记得我妈抱着我一直哭,那会儿我不知道她是想到我也会死,单纯以为只是为了我舅。”
“差不多也是那会儿,我爸知道诅咒的事。在那之前,我挺幸福的,我爸是吴家资助的学生,毕业就进了吴氏药业,虽然大姨妈很厉害,但我外公觉得那么大的产业怎么能交给一个女人。”
说到这里,他讥讽地笑了笑:“所以,他给我妈招赘婿,我爸恰好跟我妈谈恋爱,盘条靓顺,又是高材生,两个人还很巧,同姓,那时候他们真心相爱,为了我妈,我爸答应入赘。”
“我呢,作为他们的爱情结晶出生,我爸特别疼我,不夸张的说,那时候如果我被绑架,我爸豁出命都会救我。”
白黛绮想起吴哲明父亲打电话要求交出天珠去救私生子的事:“那……私生子是?”
吴哲明垂眸:“你知道吗?不是所有父母都会提供无条件的爱,当我爸知道我迟早会死的时候,那份爱就渐渐消退,男人嘛,总想传宗接代,尤其是那种穷过,好不容易发达的人。”
“再加上这事,本是我妈那边瞒着,我爸表面上虽然没说什么,实际悄悄蚕食公司,没过几年,他就持了大半股份,要不是我大姨妈在,公司就成我爸的了。”
“男人有了能耐,外公那边就压不住他,搞出了私生子。我妈是哭也哭过,闹也闹过,还求我爸说要不生个女儿,女儿不会早死。男人呐,爱的时候很爱,不爱的时候比谁都狠,我爸直接搬出去,我在后面哭着追,他硬是头都不转,铁石心肠。”
“一开始,我以为是我不乖,拼命读书,你别看我现在吊儿郎当的样子,其实我是个货真价实的高材生。再后来,读得再好都没用,不在乎你的人,就算你能飞天,他眼睛都懒得眨一下。”
说完,吴哲明顿了顿:“我不是想卖惨,就是很久没说这些事,突然就想说了。”
白黛绮表情很平静:“你想集齐天珠,是为了像你父亲证明,他放弃你,是他的损失吗?”
吴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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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沉默,半晌,他哑着嗓子说:“或许吧。”
白黛绮抽了张面巾纸擦嘴,擦完把吃光的魔芋爽放进去包好,丢进垃圾桶,拍了拍手说:“虽然你失去父亲的爱,可你生活富足,相比那些吃不饱饭的人,你还是幸福的。”
她知道自己说这话听起来有些无情,但现实确实如此。
吴哲明一愣:“也是。”
白黛绮说:“倒是你外公,宁可找个赘婿也不想把公司交给自己的女儿,到头来,还不是便宜了外人。”
要她说啊,一切悲剧的源头还是吴哲明外公,如果他没那么重男轻女,公司由吴哲明大姨妈说了算,就算吴父想翻脸也得掂量掂量,再不济离婚,总好过婚内出轨。
现在因为股份,谁也奈何不了谁,最后受伤的只有吴哲明和吴母。
再往前追溯几代,这种被诅咒的血脉,生儿育女就是一种自私的残忍。
-
‘吱扭’一声,包间门被推开。
凌霄晖面容严肃,开口就说:“厕所的镜子上有很多水,冲洗掉了一些东西,后来在台子上发现有血,应该是史钢的,我怀疑史钢已经死了,躯体被对方操控。”
周岩好似听到天方夜谭,人都吓口吃了:“死死死死了?”
白黛绮和吴哲明瞬间就听懂凌霄晖的意思,毕竟先前拍卖会上出手的神秘女子,也是被警方证实已经死了半个月以上。
白黛绮立刻走到史钢身边,上手检查。
吴哲明‘诶诶诶’了几声:“不好吧,男女授受……”
白黛绮拽着史钢的头发,逼迫他脑袋后仰:“找到了!你们看,他脖子有伤口。”
众人急忙围过去,在史钢的喉结处,有一条很细的贯穿伤,因为史钢一直垂着脑袋,除非特别仔细观察,否则大部分人扫一眼是发现不了异样的。
周岩还是不敢相信人已经死了:“老板,他看起来活蹦乱跳的,一点也不像那啥了啊。”
凌霄晖说:“去把老刘叫过来,让他给史钢把把脉。”
周岩看了眼史钢,又看了眼凌霄晖,略显迟疑地点了点头:“哦。”
事态紧急,周岩磨磨叽叽的,凌霄晖眉头一压,低声呵了句:“快去!”
周岩被呵斥得一激灵,连忙跑去找医疗团队的老刘。
又开始等待,吴哲明抓着头发跌到床上,烦躁地说:“我现在都不在乎对方是人是鬼了,只要他冒个泡,让我看一眼,到底何方神圣,怎么做到的?”
“现在看来……”白黛绮顿住,急忙问道,“凌霄晖,你刚刚是说,镜子上很多水?”
凌霄晖说:“对,怎么了?”
白黛绮四下张望了一圈:“你发现了没有,水,水才是关键。我刚刚就觉得周围像回南天一样,潮潮的,对方以水为媒介,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让我们昏睡的物质就在水里面,现在是夏天,温度高,一挥发,就成了无色无味的水汽。”
凌霄晖很聪明,一下就抓住白黛绮话里的关键:“你的意思是,他们也是利用水,让史钢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杀,最后操控他的躯体。”
白黛绮点头:“对,你说镜子有很多水,可能未必是清理现场,而是他们得依托于水才能现身。”
“啊?”吴哲明缩了缩脖子,马上从床上弹起来,躲到凌霄晖身边,“现在水都不安全喽?”
就在这时,周岩的大嗓门,人没到声先到:“老板,老刘来了!”
31. 第三十一章
白黛绮让开位置:“你们先忙,我找个瓶子把墙壁的水收集起来,送去化验,看有没有致人昏睡的成分。”
吴哲明连忙劝她:“诶诶诶,小白,小心点,万一水里又蹦出个鬼东西来。”
白黛绮比他想象得胆大:“怕什么,如果对方真那么厉害,何必动枪,直接控我们身上的水分不就好了。”
吴哲明没听懂她的话,被吓得缩紧身躯:“啊?他们还能控我们身上的水分。”
白黛绮:“……”
凌霄晖扶额:“她的意思是,对方控水也有限制,小心谨慎就好,别一惊一乍的。”
吴哲明松了口气,拍拍自己胸膛:“那就好,差点就想打退堂鼓了。”
凌霄晖嘴唇动了动,不知说吴哲明什么好,默默扭头安排事情:“周岩,你找个人陪你再去厕所一趟,把镜面的水也收集起来。”
周岩挠头:“啊?不用吧,这点小事,我自己去就行。”
凌霄晖说:“不行,现在我们不知道对方是以什么方式出手,能不落单就不落单。”
吴哲明凑过来接话:“是啊,接活的时候,你们队长没说吗?这趟可能会遇到灵异事件,还是小心为上。”
周岩心大得很:“也不是没说,就是……嗐,我知道了,我去找个人陪。”
他虽然没把话说明白,但其他人哪听不懂他的弦外之音,说白了,就是不相信有灵异事件,只是奔着高报酬来的。
人教人,难。事教人,一次就懂。
除非周岩亲眼目睹,否则,短时间内很难撼动他的世界观。
老刘越检查,眉头皱得越紧,他活了四十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老板,史钢没有呼吸和心跳。”
凌霄晖问:“他这算活着还是死了?”
老刘嘶了声,很是为难:“理论上来说,他没有呼吸和心跳是可以判断为心肺死亡的,问题是他又能动,还是最好用仪器检查一下是否脑死亡,才更稳妥。”
吴哲明说:“仪器啊?要不下一站找人陪老刘下车,把史钢送到就近的医院查查?”
白黛绮刚把墙上的水弄了些到空矿泉水瓶里,拧紧盖子听到吴哲明的话:“我赞同,正好他现在还‘活着’,是人是鬼,扫个CT看看,说不定能查出是怎么东西在作祟。”
吴哲明一听有人支持,更来劲了:“没错!咱们要相信科学,管他是不是水里的怪物,实在不行上交国家,我就不信他还能逃。”
老刘抬起头,表情有些古怪:“水里的怪物?”
凌霄晖问:“你想到什么了?”
老刘迟疑了几秒:“我听过一个传说,倒不是说水里有怪物,是水里有龙。”
白黛绮不解:“龙?”
老刘点头:“对,咱们这次去的目的地,不是有条倒淌河吗?藏族传说中,是龙王命四个儿女分别去造四海,其中小女儿负责西海,需要收集108条河水,寻河途中,她只找到107条。情急之下,龙女便倒牵来一条河,引入青海湖,这条河就是倒淌河。”
白黛绮追问:“所以,龙女负责西海,也就是青海湖,龙女就在青海湖内?”
老刘摇头道:“这我哪知道,传说罢了,不过,战乱的时候,有人看到龙女现世,额印莲花,庇佑百姓,很多人会在家里偷偷给龙女塑金身,祈祷来年风调雨顺。”
吴哲明挠了挠头:“这传说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老刘耸肩:“可能网上刷到过吧,倒淌河最出名的传说还是文成公主的。”
白黛绮把矿泉水瓶塞进包里,走到三人身边:“我听说过,据传唐太宗时期,文成公主远嫁吐蕃,途径日月山时回望家乡,苍茫大地,群山阻隔,思乡落泪,她的泪水汇聚成倒流的河,就是现在的倒淌河。”
老刘说:“没错,有句话说‘天下河流尽向东,唯我一人向西行’就是从这故事来的。”
吴哲明听得啧啧称奇:“好家伙,一条河那么多故事啊。”
白黛绮说:“不奇怪,藏族和汉族有不同传说很正常的,就像炎黄二帝与蚩尤,彼此都有各自的传说。要往深的追溯,我估计是黎民百姓,你们是炎黄子孙。”
吴哲明:“???”
凌霄晖问:“你家乡在湘西?”
白黛绮摇头:“不是,是滇南,滇南也有苗族,蚩尤是被苗族尊为始祖的存在,我外曾祖母就在那。”
吴哲明听得糊里糊涂,见两人聊得有来有去,酸唧唧地说:“你俩聊得可真开心啊,咱们现在还有正事呢!”
白黛绮没忘了正事,她记忆比吴哲明好,在老刘说的时候就想起一些事情:“你们记不记得甘光村的传说?也是战乱时期,饥荒霍乱,额印莲花的女子从水中浮现,拯救百姓。”
吴哲明眼前一亮:“是哦!我就说那个藏族传说那么耳熟,搞半天都是额印莲花,难道这两个传说是同一个?那女子是龙女?”
白黛绮很谨慎:“得实地探查才知道,毕竟需要女魃封印,而不是彻底消灭怪物,实力必然不差。按照以水为媒介,隐蔽可疗伤的地方来看,就是倒淌河下游,临近青海湖那片。”
吴哲明担心地问:“你们说,她不会也是神吧?万一真是,咱们几个肉体凡胎,岂不是送菜的份。”
凌霄晖语气很平静:“神又如何?如果神有那么厉害,现在也不会变成普通人主宰世界。退一万步说,我们只剩三年的命,早死晚死都是死,不如拼一把。”
吴哲明一下就把自己劝好了:“也是,拼不赢死了还能吹牛,小爷我可是见过神的人。”
“你们……”白黛绮哑口无言,两个死亡倒计时的男人,一个不怕死,另一个惦记死了还能吹牛,难怪能当兄弟,都是奇葩。
老刘满脸疑惑,最开始能听懂,听到后面就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不过收钱办事,老刘很有分寸,不打听,不废话,不做多余的事,才能保命赚钱。
-
“老板,我回来了。”周岩又带着他的大嗓门归来,他也用空矿泉水瓶收集镜面上的水。
白黛绮顺手接过,在两个蓄水的矿泉水瓶上各自写了对应标签。
凌霄晖看了眼时间,距离下一站到达还有十五分钟:“老刘,周岩,下一站你们带着史钢下,带他去医院检查。”
周岩瞪大眼睛,下意识问:“啊?那报酬?”
凌霄晖说:“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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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大气!”周岩松了口气,混这碗饭的,又累又辛苦,不就是图个钱。
老刘盯着被五花大绑,不停挣扎,即便嘴巴被捂住也喊个没停的史钢,担忧地问:“他这样怎么带下去?”
凌霄晖淡定地说:“就说羊癫疯,要是被怀疑,直接打120,让医院过来接。”
老刘顿了顿:“也行。”
吴哲明绕到史钢面前,半蹲下身,笑眯眯地说:“小东西,到了医院,看你怎么办。”
就在这时,史钢停止挣扎,嘴里哼哼唧唧好像想说什么。
吴哲明好奇,凑到跟前听,史钢忽然头往后仰,借力向前撞得吴哲明‘哎哟’一声,一屁股坐倒在地。
史钢连人带椅站起来,试图逃跑,又因双脚被捆在椅子两侧,站不直身体跟着倒在地上。
事发突然,动静特别大。
凌霄晖跟白黛绮都去扶吴哲明,谁都没想到,包间门会被突然推开,闯入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年龄不大,绑着双马尾,脸肉肉的,瞧着很是可爱。
“哥哥!我就说听到绮绮姐的声音了。”
白黛绮惊愕:“莎莎?!”
话音刚落,她瞳孔骤然紧缩:“快躲开!”
游莎莎站在史钢面前,史钢如野兽般冲她低吼,她被吓到,左右脚互绊,反而跌到史钢身上,更令人揪心的是,捆住史钢的登山绳倏地断裂。
“啊啊啊!救命啊!哥哥救我!”游莎莎被史钢掐住脖子挟持,瞬间红了眼眶,大哭大闹。
游熙赶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别!有话好好说,你要多少钱都行,放开我妹妹。”游熙大惊失色,顾不得包间内还有其他人,急忙安抚史钢。
史钢恶狠狠地盯着众人:“让开,我要出去!”
吴哲明惊愕:“你又会说人话了?”
白黛绮无语:“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
史钢等不及,怒吼道:“快让开!”
白黛绮冲凌霄晖使了个眼色:“好好好,马上让。”
凌霄晖面如沉水,一步一步倒退到门边,给史钢出去的空间。
史钢掐着游莎莎,慢慢往门口退,嘴里还在不断威胁:“都滚开,别靠近,不然我就掐死她。”
为了自家妹子,游熙不停安抚:“好,你冷静,我们让开了。”
史钢退到门口,因为闹得太凶,附近包间的路人都探出脑袋偷看,结果发现是挟持小孩,纷纷都叫出声来。
“快!报警啊!”
“叫乘务长来!这里有人贩子!”
这么折腾,反而激怒史钢,游莎莎被掐得猛翻白眼,满脸泪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乘务长来了!”游熙突然出声,引史钢往后看。
霎那间,凌霄晖跟白黛绮都冲了上去。
史钢发现是陷阱,情急之下,居然用力将游莎莎往两人的方向丢去,纵声一跃,跳出窗外。
“啊!”急匆匆跑来的女乘务长发出尖叫,要知道火车运行速度非常快,就算是慢车,速度也是远超人体能承受的范围。
简单来说,史钢非死即残。
32. 第三十二章
幸运的是,游莎莎被白黛绮与凌霄晖合力接住,两人如情侣般抱在一起,呼吸交错间,凌霄晖垂眸,脸上没什么表情,耳根却微微泛红。
白黛绮注意力都在游莎莎身上,她柔声安抚:“没事了,没事了,别怕。”
游莎莎被吓傻了,直到游熙过来接走她,她才像刚反应过来,搂住游熙大声痛哭。
白黛绮松了口气,视线转向凌霄晖:“你胳膊没事吧?”
刚刚为了接住游莎莎,白黛绮自觉力气用得有些大,恰巧凌霄晖也冲过来,手撞在一起,她能感觉到自己那股劲全往凌霄晖胳膊上使了。
“啊?”凌霄晖不解,下意识抬手看了眼,右胳膊上有一道很红的指印。
白黛绮尴尬地笑了笑:“那什么,我不是故意抓你的,我是想抓莎莎。”
凌霄晖说:“我知道。”
即使并非有意,客观上也是造成伤害,该道的歉还是得道,白黛绮问:“要不,我给你吹吹?”
说着,她也不等凌霄晖回答,直接上手拽住凌霄晖,低头轻轻吹了口气。
凉气拂过红印,轻飘飘的,如羽毛尖尖在搔挠,凌霄晖像被烫到似的,整条手臂猛地一缩,连带身体向后踉跄了几步,狼狈地撞在墙壁上。
白黛绮被他的剧烈反应吓住,声音带了丝不确定,小心翼翼地问:“吹疼你了?”
“没、没有。”凌霄晖有些口吃,他背着手,胳膊火辣辣的,耳朵到现在还是红得滴血。
白黛绮脑子里缓缓冒出问号:“那你这?”
凌霄晖捏紧拳头抵着唇,干咳两声:“史钢的事还得处理,我去找保镖团队的队长一趟。”
白黛绮只觉得莫名且突然:“啊?哦。”
凌霄晖前脚一走,吴哲明后脚就摇着头过来:“啧啧啧,纯情小处男啊。”
白黛绮迷茫:“?”
吴哲明瞅她眼神,乐了:“我们老凌啊,从小到大就没跟女生亲近过,你俩刚才又搂又抱,还吹气,我估计老凌那颗小心脏,到现在还扑通扑通直跳呢。”
白黛绮半信半疑:“真的假的?有那么夸张吗?”
“这你就不懂了,我刚谈恋爱的时候……”吴哲明做了个手势,用拇指和食指之间比划出一个非常微小的距离,“也就比他没那么紧张一点点。”
他话音一转,抬起下巴:“当然,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我,早已身经百战。”
这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吗?
白黛绮:“呵呵。”
吴哲明说得理直气壮:“别呵呵啊,我是花心没错,但都是你情我愿的,要玩真情,我给不了,大家好聚好散,该给的补偿给到位。”
白黛绮微笑:“行,我对你的情史不感兴趣,还有事吗?没事我要去找游熙了。”
“有有有。”吴哲明拦住她,“我其实是想跟你说,我之前确实对你有意思,但兄弟嘛,看老凌对你的态度,感觉你俩有戏,君子不夺人所好,咱们以后就是革命队友。”
白黛绮无语:“想多了吧你,一男一女有点接触就是有戏啦?那干我演员这行,岂不是来个男的都有戏。”
吴哲明挠头:“啊?还能这样?”
白黛绮翻了个白眼,懒得再说,绕过他去找游熙。
游熙已经安抚游莎莎好一阵,游莎莎勉强算是情绪平复,白黛绮走过来,关心了句:“莎莎,别怕,哥哥跟绮绮姐都在呢。”
游莎莎把头埋进游熙怀里,不说话。
游熙苦笑了声:“给你们添麻烦了。”
白黛绮摆手:“怎么会,要不是我们,莎莎也不会被挟持。”
“不不不,是莎莎没礼貌,乱闯你们包间才会遇上这事,倒是你们……”游熙来时看到被绑的史钢,有些迟疑,“是抓小偷吗?”
白黛绮哽住,史钢的隐情也没法跟游熙说清,只能讪讪笑道:“差不多吧。”
游熙会意:“哦,这样啊。”
白黛绮赶紧转移话题:“对了,你们怎么也在这?”
游熙说:“我最近不是休假嘛,莎莎也恢复得挺好,我就寻思带她去旅旅游。”
白黛绮好奇:“你们去哪旅游?”
游熙揉了揉游莎莎的脑袋:“青海湖,我租了辆越野车,到时候自驾带她体验藏族风情,看看高原什么的,医生说,多亲近大自然,对她的病情有好处。”
白黛绮惊讶:“青海湖?我去的地方跟你差不多诶。”
只不过,方向会更偏一些。
游熙也很惊讶:“这么巧吗?可惜,你们人太多了,莎莎不习惯跟陌生人待太久。”
白黛绮弯了弯眉眼:“没事,以后有机会再说。”
游熙惦记着游莎莎说:“行,那我先带莎莎回去休息一会儿,有空再聊。”
游熙前脚走,凌霄晖后脚回,他已经安排好史钢后续处理的事。
凌霄晖说:“老刘、周岩,现在没什么事了,你们先回去吃晚饭,好好休息。”
老刘和周岩都没意见:“好嘞,老板。”
等出了包间,周岩松了口气:“总算能休息了,也不知道史钢是死是活。”
老刘斜睨他:“活是不太可能活了,死没死透就不好说了。”
周岩皱眉:“老刘,你说啥呢?我咋听不懂。”
老刘笑了笑:“没啥,看你也就二十出头,不懂也好,对了,晚上别睡得太死,免得又遇着怪事,这次的活啊,高风险高回报。”
周岩越听越懵:“高回报我懂,我就指着这波钱回去结婚,高风险我就不懂了,哪有风险啊?新时代了,你不会真信他们说的灵异事件了吧。”
老刘停下脚步,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周岩,老哥哥我走南闯北那么多年,劝你一句,可以不信,但得敬畏,有些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不代表不存在。”
周岩:“???”
老刘没打算说太多:“行了,我到了,明天见。”
“神神叨叨的。”周岩嘀咕了句,摇摇头,一头雾水地离开。
-
包间重新恢复平静。
吴哲明肚子饿得咕咕响,趴在床上说:“我想吃牛排,我想吃帝王蟹……啥味道?忒香了。”
他一股脑爬起来,就见着白黛绮桌前摆了个自热小火锅。
“好家伙,你居然带这玩意上车。”
白黛绮歪了歪头:“不行吗?”
吴哲明露出谄媚的笑容:“行,等会儿分我吃几口呗。”
“你自己有泡面,吃别人的干嘛?”凌霄晖把桶装红烧牛肉面重重放在吴哲明面前。
吴哲明嫌弃地推开:“不要,这玩意也就闻着香,里面没菜又没肉,不爱吃。”
凌霄晖说:“火车上有卖饭,不爱吃就去买。”
吴哲明更嫌弃了:“不要!我就想吃自热小火锅。”
凌霄晖看了眼白黛绮,又看了眼自热小火锅,无情道:“不行,她那么瘦,饭又不多,你吃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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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什么?”
吴哲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什么:“诶,不是,啥意思啊?你就只关心她吗?你什么变得见色忘友了?”
突如其来的关心,白黛绮讶异地挑起眉头。
凌霄晖语气平静说:“我没有见色忘友,白黛绮是主力,她如果饿着肚子,遇到危险,你觉得她能发挥多少实力?”
“哈?”吴哲明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不对,她不能饿着肚子,难道我就能?我饿着肚子,遇到危险也发挥不出实力啊。”
凌霄晖递给他一个‘你自己什么水平心里没点数’的眼神:“你就算不饿,遇到危险,也只有跑的份,实在不行,求求人家,让人家把你扛起来跑。”
吴哲明:“……”
显然,他想起在沙漠时,白黛绮把夏瑶瑶扛起来逃命,健步如飞的模样。
吴哲明不甘心,呐呐地说了句:“我也没那么菜吧。”
“噗嗤。”白黛绮实在没忍住笑出声,“行了,我还有两盒,你自己去我包里拿。”
吴哲明眼睛唰地一下就亮起来:“好耶!”
他兴冲冲跑去翻白黛绮的包,还不忘给凌霄晖抛了个得意的眼神。
白黛绮嘴角噙着笑意:“凌霄晖,你想吃也可以去拿。”
凌霄晖垂眼:“不用,我吃泡面就行。”
一顿简单的晚餐解决,包间里都是各种食物的味道,三人待久也就习惯了。
夜色渐深,火车咔哒咔哒行驶在郊区,窗外无数山林树影掠过。
凌霄晖只看了一眼,就把窗帘往下拉,火车的卧铺肯定不如家里的床舒服,但也不能睡得太死。
凌霄晖警惕性强:“先说两件事,第一,史钢宁可跳窗也不愿被我们带去医院,说明里面的东西在躯体还存活的情况下,极大可能被仪器查出,他们不愿暴露,所以选择跳窗。”
白黛绮微微点头:“嗯,明白,第二件事呢?”
凌霄晖说:“他们的目标没有达成,说不定会挑在我们熟睡的时候动手,你是女生,就安心睡觉,今晚我跟老吴轮流守夜。”
吴哲明天都塌了:“啊?我还要守夜?”
凌霄晖淡淡地说:“你不是说自己不菜吗?”
吴哲明也没想到随口一句话,居然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撇撇嘴:“好吧。”
凌霄晖还是照顾他的:“火车明早四点十三分到站,我守到两点半,之后轮你。”
白黛绮算算时间:“那你岂不是连2小时都没睡到。”
凌霄晖有自己的安排:“我现在就睡,等你们困了想睡,再把我叫起来就行。”
白黛绮看了眼手机,现在是晚上八点多,等她困了也得到十点,差不多快两小时:“好,那你赶紧睡,我十点多叫你。”
计划安排好,就到实施的时候。
前期一切正常,白黛绮十点多叫醒凌霄晖,换她跟吴哲明入睡,凌霄晖尽职尽责,守到凌晨两点半,再把吴哲明拍醒。
吴哲明睡眼惺忪,嘟囔着坐起来,凌晨两点半的夜还是漆黑一片,隐约能看到星光点点。
不知道过了多久,吴哲明被一道巨大的声响吓醒。
锋利的匕首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白黛绮从另一张床冲来攥住高举匕首的小女孩,情急之下撞到桌角。
此时,天色已经微微泛白。
吴哲明揉了揉眼睛,看清来人,大惊失色:“怎么又是你!”
傍晚闯入包间的游莎莎。
33. 第三十三章
白黛绮脸黑得能滴墨,咬牙切齿地说:“吴哲明!这就是你的守夜吗?”
守夜的人睡得跟猪似的,要不是白黛绮被尿憋醒,三个人差点就被一锅端了。
凌霄晖同时惊醒,他眼里有活,长臂一挥,抢下游莎莎手中的匕首。
白黛绮甚感欣慰,终于来了个靠谱的,知道帮忙,不像吴哲明,干看不动。
吴哲明呐呐地问:“什么情况?”
白黛绮本就一肚子火,听到这个问题,气不打一处来:“你好意思问?守夜的人是你又不是我,你都不知道,我上哪知道去?”
吴哲明羞愧地低下脑袋:“对不起。”
凌霄晖说:“先别吵了,她怎么办?”
这趟火车,游莎莎是继史钢,第二个被操控的人类。
吴哲明小心翼翼地问:“这个小妹妹不会也被咔嚓了吧?”
白黛绮正烦着,瞪他一眼:“闭嘴!”
吴哲明吃瘪,委屈地咕哝了一句:“干嘛对我那么凶,史钢被操控的时候,不就没呼吸没脉搏了嘛。”
白黛绮哪里不懂这个道理,她现在担心的是另一件事,游莎莎是游熙的命,游熙进娱乐圈纯纯为了赚钱治病,若游莎莎死了,她都不敢想象游熙会不会疯掉。
“莎莎,莎莎你在哪?”
说曹操,曹操就到。
白黛绮听到游熙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想来是因为游莎莎不见了,游熙在过道边喊边找。
游熙的声音令游莎莎躁狂起来,扭动身体想挣开白黛绮的束缚。
特殊情况,白黛绮不可能让游莎莎走,也是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她在游莎莎鼻尖试探:“嗯?有呼吸?”
白黛绮心中大喜,连忙指挥凌霄晖:“你过来帮我按住她的手,我听听她有没有心跳。”
凌霄晖:“好。”
两人果断换了位置,吴哲明在一旁跟个电灯泡似的,看两人配合默契,不死心地问:“我呢?我要做什么?”
白黛绮随口说了句:“你把匕首拿远点。”
吴哲明喜滋滋地应道:“好嘞。”
正当白黛绮想将耳朵贴在游莎莎胸口,游莎莎倏地身体一软,卸了力,清脆的童声弱弱地响起:“绮绮姐,你在干嘛?”
白黛绮一愣:“莎莎,你清醒了?”
凌霄晖没松手,游莎莎眨巴着大眼睛,环视周围一圈,瞥见凌霄晖,嘴巴一瘪就要哭。
白黛绮连忙说:“你先松手。”
凌霄晖刚松手,游莎莎就扑进白黛绮怀里,害怕地问:“绮绮姐,我怎么在这?哥哥呢?”
“哥哥在……”
“莎莎,莎莎你在哪?”
游莎莎抬起头:“哥哥,我听到哥哥的声音了!”
-
三分钟后。
游熙抱着游莎莎坐在白黛绮的床上,他面露难色:“你是说,莎莎可能被某种怪物,或者是妖怪,附身了?”
白黛绮点头:“对,我知道这很难理解,你一时半会儿肯定不信,但我们已经遇到好几次这样的情况,只是莎莎幸运些。”
没像之前被附身的人那般死去。
关于诅咒的事,三人都有所保留,只是跟游熙说他们最近遇到的怪事,并未告知实情。
游熙无奈地笑笑:“抱歉,不是我不相信你们,是莎莎有梦游的习惯。”
白黛绮诧异:“梦游?”
游熙说:“对,之前没告诉你是希望你能把她当成一个正常的孩子看待,她可能是梦里在切西瓜,或者类似的事,所以才拿匕首,误打误撞进了你们的房间。”
凌霄晖皱眉,目光紧紧盯着他:“你妹妹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样子,这么小也会梦游吗?”
游熙勉强挤出笑容:“她小时候被确诊抑郁症,我也不相信,可医生说,像她那么小的案例虽然少,不代表没有。我比她年龄大那么多,不能陪她一辈子,只能硬着头皮治,寄希望于她成年前,能像个正常人那样生活。”
游熙的一通自白,说得三人都沉默了。
心理疾病是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你不知道要到什么地步才算彻底痊愈,作为哥哥,游熙只能怀揣希望,陪着游莎莎。
白黛绮纠结半天,说:“游熙哥,你就当我前面什么都没说,莎莎应该只是梦游。”
“诶?怎么就……”吴哲明纳闷,正想反驳就被凌霄晖按住。
游熙把游莎莎抱起来,起身道:“我看时间差不多了,我先带莎莎回去整理行李。”
白黛绮跟着站起来:“好,有什么事记得打电话给我。”
等游熙走后,吴哲明才问出心中的疑惑:“小白,怎么就让他们走了,万一真被附身,不就出大事了吗?”
白黛绮叹了口气:“游熙哥根本不信,你硬留是留不下来的,况且,我刚刚想了想,从拍卖会到现在,出现的所有人都死了,没道理莎莎一个小女孩被放过。所以,可能真的只是梦游,是我们一惊一乍,误会了。”
吴哲明皱眉:“是吗?”
凌霄晖面无表情地说:“是不是都让他走了,没必要再纠结,对方如果想对付我们,迟早会回来的。而且,你们没发现一件事吗?”
白黛绮:“什么?”
凌霄晖:“我们的目的地是甘光村,而不是天珠,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出手,说明什么?”
白黛绮心里有了猜测,试探地问:“说明我们找对地方了?”
凌霄晖轻轻点了点头,目光投向窗外,火车行驶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距离甘光村也越来越近。
-
火车到站,站台上的人熙熙攘攘,想要跟医疗团队和保镖团队汇合,难度有些大。
吴哲明探头探脑,不停张望出站口往哪走,一个扫眼,他发出‘诶’的一声:“我好像看见……嘶,谁啊,不看路吗?疼死我了。”
话都没说完,吴哲明就被擦身而过的平头男子撞了个正着,他没把登山包背好,只是斜斜地挎在右肩上,力量重心偏移,差点没站稳,也就没看到一个黑色窃听器掉入耳包中。
凌霄晖拉住他,避免他被人流冲撞,吴哲明还在骂骂咧咧,不停谴责撞人没道歉,跑得比谁都快的平头男子。
凌霄晖说:“好了,骂也没用,人都跑远了,你刚刚是不是要说什么?”
吴哲明回过神:“哦,是,我好像看见孙珍馨了。”
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白黛绮随口问了嘴:“是那个孙礼海的女儿?”
吴哲明说:“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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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黛绮问:“你确定看到她了?”
吴哲明摇头:“不确定,我还没看清就被人撞了。”
白黛绮撇嘴:“好吧,也不知道孙礼海还活着没。”
“他呀,早死了。”吴哲明和凌霄晖都想找到指使孙礼海反水的人,暗地里盯了老久,没想到等来的是孙礼海病逝的消息。
白黛绮讶异地看了他一眼:“死了?那孙珍馨怎么办?”
吴哲明扯了扯嘴角:“你就别担心她了,孙礼海就是个老奸巨猾的狐狸,他停了自己的全部治疗,还把对方的一亿定金吞了没还,连夜把她女儿送出国,留下个烂摊子公司不管。”
白黛绮注意到他说的话:“你是说孙珍馨出国了?”
吴哲明说:“是啊。”
白黛绮说:“那你刚刚怎么说看到她。”
吴哲明摊手:“我不是说了不确定嘛,说不定眼花了。”
白黛绮低头思索,总觉得有些古怪,又说不上来哪里古怪。
凌霄晖目光低垂,视线落在她紧皱的眉头上,沉默地看了片刻,问:“怎么了?”
白黛绮抬头,心里没个准数也说不清,摇了摇头:“没什么,可能是我敏感了。”
出了站口,大部队汇合,十七个人,像个旅游团,显得有些壮观。
保镖团队队长李平走到凌霄晖身边,他剃了个刺头,国字脸,肌肉壮实。
李平说:“老板,接下去还要坐三小时大巴,完了又得走山路,弟兄们问说能不能先在火车站附近吃个热乎的早餐,上上厕所,再出发。”
凌霄晖说:“可以,对了,你去请个当地向导,陪我们进甘光村。”
李平爽朗大笑:“当地向导?不用,找老刘就行,老刘,你过来下。”
老刘纳闷:“咋啦?”
李平拍拍老刘的肩:“老板说要找个向导,我寻思到你表现的时候了。”
白黛绮听到这话,主动走过来:“老刘,你是甘光村的?”
老刘乐呵呵地摆手:“嗐,不是,我是罗根村的,离甘光村最近,不过也得走个四五十分钟的山路才能到,冬天要是下雪封山,就更难了。”
白黛绮理解了:“哦,所以你是青海人,只是村不一样,是吧?”
老刘点点头:“对喽。”
有本地人带路,又是队伍里的医疗人员,不用再重新跟一个陌生人磨合,事情就变得简单起来。
早餐吃了顿丰盛的,杂碎汤配饼,还有包子跟酥油茶,所有人吃得肚皮滚圆才陆续上大巴,开始三个小时的车程。
甘光村跟其他青海湖周边的村不太一样,大部分村子都是依山而建,面朝青海湖,甘光村本来也是,民国时期突然全村迁徙,迁到山的最深处,一旦遇上大雪天,进山的路就彻底封死,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也进不去。
大巴开上盘山公路,白黛绮不停打哈欠,一方面是因为吴哲明没守好夜,导致她惊醒,另一方面是确实起太早了。
窗外的景色渐渐从高楼大厦过渡到陡峭山谷,白黛绮靠在车窗边昏昏欲睡。
忽地,一声巨响,碎石滚落,大巴司机紧急打方向盘,蛇形走位才避开被砸的危险。
吴哲明惊得趴在车窗上往外看:“哦呦,什么情况?”
34. 第三十四章
盘山公路,一辆黑色越野开得很快,远远将大巴车甩在后面,开车的是孙珍馨,副驾驶座上是另一个女人,她长得很讨喜,嘴角总是噙着笑容。
齐曈笑眯眯地说:“丢石头,呵,这么幼稚的办法,亏你想得出。”
孙珍馨面无表情:“少管我。”
齐曈打了个哈欠,含糊地说:“我可不是管你,我是担心,你再这么下去,这仇可是永远都报不了了。”
孙珍馨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她没说话,齐曈余光瞥了眼,唇角微扬:“别忘了,是他们害死你父亲的,不像我,那么心软,瞧你一个小女孩,无依无靠,哪怕孙礼海没完成交易,我都没讨回定金。我希望你记住,那可是一亿人民币,普通人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呢。”
孙珍馨顶了顶后腮,沉声道:“我记得,我也很感激你,没有你的一亿,那些债主不会轻易放过我,但我请你别管我太多,总之,我会杀了凌霄晖跟吴哲明,这点你放心。”
齐曈抬手,轻抚孙珍馨的侧脸,年轻人的皮肤柔软,有弹性,她像抚摸珍宝般温柔:“记得就好,我呀,可是你的恩人呢。”
孙珍馨偏了偏头,她不习惯齐曈的抚摸,总让她有种怪异的感觉。
齐曈落了空,轻笑一声,把手收了回来。
孙珍馨踩下油门:“坐稳,我要加速了,我们必须先到甘光村。”
齐曈舔了舔嘴唇,轻声说:“好,小馨馨。”
-
巨响声把白黛绮的瞌睡虫都给吓没了,她瞥了眼窗外,不禁有些后怕,那碎石比想象中的大,要是真让司机被砸到,整个大巴车都会失去控制。
在盘山公路上失去控制,后果不堪设想。
吴哲眀没想那么多,乐呵呵地说:“咱们可真是天选之人,这都没被砸到。”
白黛绮揉了揉太阳穴,对他的话颇感无奈。
越过山脉,大巴车开的方向越来越偏僻,时不时还会因为凹凸不平的土路上下颠簸,坐得一车人的屁股都难受。
折腾了老半天,大巴终于缓缓停下。
吴哲明单手叉着腰艰难起身:“总算到了,再坐下去,我人要散架了。”
凌霄晖背起行李,无情地泼了盆冷水:“还没到,接下来还要走山路。”
吴哲明瞪眼:“啊?!”
话应刚落,老刘说:“各位,拿好行李,上面的路太陡,车开不上去,咱们还得走十五分钟左右的山路。”
吴哲明脸一垮,怨声载道:“啥?还要走山路!”
白黛绮背着包,跟在凌霄晖后面准备下车,听到吴哲明的抱怨,斜了他一眼:“来的时候不就知道要走山路了吗,赶紧的,别废话,下车。”
吴哲明瘪嘴,心不甘情不愿跟上去:“知道归知道,但你不懂那种以为解放了结果还没的失望感。”
再怎么叽叽歪歪,还是得老老实实下车走路。
老刘走在队伍最前面带路,四十岁的人,身子骨瞧着比吴哲明这个年轻人还硬朗。反观吴哲明,跟被吸了精气的男鬼似的,拖着步伐走。
凌霄晖说了他一句:“平时叫你多锻炼,你偏不,现在就走这一点路,把你累成这样。”
吴哲明喘得不行,还不忘反驳:“锻炼是反人类的行为,我就想做个懒鬼,每天吃吃喝喝,爽爆。”
白黛绮脸不红气不喘,淡定地路过他身边:“所以呢?你现在爽吗?”
吴哲明:“……”
白黛绮与凌霄晖并排走在一起,很快超过吴哲明,越走越快,吴哲明一看,这不行,他可不能落单,急忙追了上去,埋怨道:“你们两个过分了啊,有没有一点队友情,再说了,我以前哪知道天珠的事,就寻思着反正要死,费劲锻炼多累,还不如开心享乐。”
白黛绮乐了:“理由还挺多。”
吴哲明说:“你再这样我要闹了,我真的要闹了哦。”
-
上午十点半,一行人终于抵达甘光村,炙热的日光烤得人发晕,浑身是汗。
白黛绮抽出把中式折叠扇,边扇风边观察四周,甘光村的建筑风格是传统藏族碉房,墙体用石块垒砌,门窗窄小,形似碉堡。
这些建筑基本都是依山势而建,背风向阳,虽说破旧,年岁已久,但也能看出其中蕴含的智慧。
吴哲明站在村口,哇了一声:“好冷清啊,一个人都没有吗?”
老刘说:“人还是有的,只是三年前打拐,好多村民被抓,那些暴力袭警的,当场就被击毙,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残,还有小娃娃们,小娃娃们也不傻,大点的,有本事就走了。”
白黛绮问:“那我们今晚怎么落脚?”
老刘说:“放心,政府有派人过来做思想教育,后来选了新村长,咱们进去找找就是了。”
刚说完,不远处就走来一个老人家,瞧着也有七八十岁的样子,满头白发,步履蹒跚。
看到那么多人,村长都惊了:“你们是谁啊?”
老刘笑眯眯地迎过去:“王村长,我是罗根村的老刘,我来过一次,你还记得吗?”
王大发眼神不太好使,抖着手把老花镜戴上,上下打量老刘,半晌,才终于想起:“哦,是老刘啊,上次带领导过来发宣传册的人,好像就是你。”
老刘笑着点头:“没错没错,这次呢,是学校的领导。”
王大发:“啊?又要做思想宣传呐?”
老刘摆手:“不是,他们都是考古教授,觉着村里的传说有考古价值,要过来看看,这不就找上我,让我带路,陪他们在这待个两三天。”
王大发恍然:“哦,考古啊,诶哟,都是读书人,就是……”
他目光扫了一圈,瞧见肌肉壮实的李平愣了愣,转头看见白黛绮又愣了愣。
老刘注意到他的视线:“嗐,那些是保镖,教授细皮嫩肉的,都是国家培养的栋梁之才,总得派点人保护。”
王大发迟疑:“那内个漂亮的女娃娃嘞?”
老刘扯起谎来,一本正经:“诶哟,人家可是女明星,上电视的那种,政府打算拍个神话剧,要讲究真实,她屈尊降贵,亲自到这里体验,等拍的时候才更真实。”
王大发说:“难怪,我说那么漂亮,像个大明星,原来还真是。”
老刘说:“行啦,你给我们安排个招待所,钱不会少给你的,好好表现,说不定能洗洗甘光村的臭名,以后变成旅游景点,人一多,你就是甘光村历代最有本事的村长。”
王大发被他画饼画得飘飘然,忙不迭点头:“好嘞好嘞,这边请,我们村太久没来人,招待所都落了一层灰,现在也没剩几个村民,可能得麻烦你们自己打扫一下。”
老刘也没指望王大发打扫:“行,我们人多,但你得把水电弄好,再搞点吃的过来,实在不行,食材也行,我们自己煮。”
王大发一口应下:“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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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
白黛绮跟着他们往村里走,眼睛是一刻都没停歇,到处看个没完。
可以看得出,村里挺荒,很多碉房里面都空无一人,偶尔零星能看到住人的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再不然就是断手断腿的残疾人。
正打量着,白黛绮忽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视线,立刻敏锐回望——是一个搬着板凳,坐在大门的老妪,身材矮小,背有点驼,她看白黛绮的眼神很奇怪,阴森森的,怪让人不适。
凌霄晖注意到白黛绮的动作:“怎么了?”
白黛绮收回目光:“啊?没什么,就是不太喜欢那个老人家的眼神。”
凌霄晖侧头看了眼老妪,老妪还没来得及收回盯白黛绮的视线就对上他的眼睛,立刻慌乱地低下头,几秒钟后,像是受不了被盯着看,拿起板凳匆匆关上大门。
凌霄晖皱了皱眉,他大概理解白黛绮的意思,这老妪的目光确实令人不舒服。
正巧,招待所到了。
好久没外人来招待所,如王大发所说,确实落了厚厚一层灰。
王大发面带歉意:“不好意思啊,我们这太久没来人,你们要是饿了,有灶台,我找人给你们送点柴火过来,一楼是澡堂,二楼和三楼能住人。”
吴哲明傻眼:“不是吧,你们是公共澡堂,没浴室啊?”
王大发说:“没有,我们这落后,水电都是今年才通的,还不太灵光,偶尔会断电,我再备些蜡烛给你们。”
吴哲明郁闷:“啊……还要用蜡烛。”
凌霄晖暗示道:“老吴,我们不是来玩的。”
吴哲明住不习惯,小发雷霆:“好破的地方,我想住酒店。”
白黛绮倒没他纠结,可能是因为最开始听说甘光村没有现代设施,已经做好最坏打算,没想到今年通水电了,反而是个意外惊喜。
千辛万苦抵达目的地,白黛绮热出一身汗,她本来想忍忍,又有点忍不住,轻轻撞了撞凌霄晖的胳膊,低声说:“我想洗澡。”
凌霄晖没听清:“什么?”
白黛绮不好意思大声说,只能往凌霄晖身边又凑了凑:“都是汗,黏得要命,我想洗澡。”
凌霄晖这回听清了,毕竟是女孩子,爱干净也很正常,更别说,队伍中除了白黛绮是女生外,医疗团队里面还有几个女生。
凌霄晖轻咳一声:“村长,给我们送几个扫把和拖把过来,我们要先打扫一下澡堂。”
吴哲明挑眉:“哟,你要洗澡啊?”
凌霄晖语气平静,反问道:“不行吗?”
吴哲明哽住:“我也没说不行啊。”
凌霄晖本来想放行李,看一桌子灰,又冲王大发又补了句:“村长,顺便再拿几条抹布。”
王大发说:“好嘞,我现在去准备,各位自便哈。”
没多时,清洁工具到位,众人吭哧吭哧从澡堂开始,折腾了两个多小时,才打扫出四间干净的屋子,还有几个干净的饭桌,外加澡堂和灶台的部分区域。
吴哲明瘫坐在地上,生无可恋:“累死我了。”
本来就又热又黏,又加上干活落了一身灰,白黛绮迫不及待:“我要去洗澡。”
吴哲明眼皮都没抬,无力摆手:“去吧去吧,我懒得动。”
白黛绮也没指望他动,兴冲冲跑去澡堂,刚把衣服放好,正想拉上浴帘,就听见澡堂内发出‘咚咚’撞墙的闷响。
“谁!”
35. 第三十五章
楼下吵成一团,凌霄晖刚下楼就瞧见一个约莫四十几岁的中年男人被五花大绑,脸上残留着被揍的青紫印记,边上的白黛绮双手抱臂,脸色极差。
凌霄晖走到白黛绮身边:“怎么了?”
白黛绮语气裹着一层冷意:“他想偷看我洗澡。”
话音刚落,凌霄晖周身气息骤然凝固,原本只是单纯疑惑的神情瞬间变得阴沉起来:“他偷看你洗澡?”
凌霄晖又重复了一遍白黛绮的话。
白黛绮面沉如水:“对。”
凌霄晖迈步到中年男人面前,他比对方高出大半个头,冷冷地俯视他:“你是谁?”
中年男人咧开嘴,笑嘻嘻地说:“我是谁?我是谁呀?啊~我是壮壮,嬷嬷最爱的壮壮。”
凌霄晖拧紧眉头。
白黛绮叹了口气:“不用问了,他是个傻子。”
凌霄晖:“傻子?”
白黛绮点头:“嗯,老刘去找村长了,幸好是洗前发现的,不然我可真是……”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没多时,王大发匆匆赶来,他一看到中年男人,双手拍了下裤腿,糟心得很:“哎呦,壮壮啊,你怎么往人家澡堂里跑。”
壮壮拍着手,直乐呵:“村长,澡堂,有澡堂。”
“我知道有澡堂,你个憨货。”王大发脑袋都大了,连忙对白黛绮道歉,“不好意思啊,壮壮小时候烧坏脑袋,是个傻子,他啥也不懂,不是故意的。”
老刘皱眉:“村长,我不管他是不是傻子,偷看就是不对,这次算他运气好,提前被白小姐发现,要是洗到一半才发现,他们可都是政府的人,再不然是大明星,把这事写到报纸上,你们都得挨批斗。”
王大发忙不迭点头:“是是是,是我疏忽了,我把壮壮领回去,让他嬷嬷好好看着。”
白黛绮心情不佳,但对方是傻子能怎么办,撇了撇嘴说:“村长,他脸上的伤是我打的,算是给他个教训,如果他嬷嬷有意见,大可以来找我。”
王大发连忙摆手:“不不不,没意见,这……这绳子能解开不,我现在就把他领走。”
白黛绮拖了把椅子坐下:“解吧。”
王大发:“诶,好嘞。”
“慢着。”凌霄晖按住他的手,语气沉沉警告道,“下不为例,如果再被我们发现,他虽然是个傻子,进不了警局,但我能让他进精神病院这辈子都出不来,明白吗?”
王大发被他威胁得狂点头:“明白明白。”
难得见凌霄晖威胁人,白黛绮抬微微抬头,多看了他一眼。
等壮壮被王大发领走,凌霄晖又跟所有人说了遍:“今天,如果有人要洗澡,两两结对,轮流看门,不论男女。”
周岩瞪大眼睛:“啊?男的也得看门。”
凌霄晖沉声道:“不能保证会不会遇到第二个傻子,万一是个有暴力倾向的,你能保证自己有及时应对的能力?”
老刘附和:“是啊,老板说得对,总不能光着腚跟人打架吧。”
周岩一愣,那画面太美,他不敢想象,咽了咽口气说:“有道理啊,我的清白还是留给我以后的媳妇吧。”
凌霄晖说:“行了,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
众人乌泱泱地散去。
白黛绮叫了凌霄晖一声:“诶。”
凌霄晖扭头,没说话,只是目光中带着问询。
白黛绮吸了口气,抿唇说:“你能帮我一个忙不?”
“什么?”
-
澡堂门口,凌霄晖面上没什么表情,通红的耳根却出卖他的紧张。
“你让我帮你看门?”
“不然呢?”白黛绮强装镇定,“除了你和吴哲明,我跟其他人又不熟,找吴哲明帮我看门,你觉得我能放心?”
凌霄晖迟疑:“好像也是。”
白黛绮撇嘴:“昨天在火车上待了一晚,今天这澡我是洗定了,你帮我看着,要是再有偷窥的,直接打死。”
她纯说气话,凌霄晖也知道,只不过这种情况下,莫名有些尴尬:“好,我在门口帮你看着。”
殊不知,在门口,白黛绮都不放心:“别,你进来,就在浴帘外面待着,这澡堂还挺大,你在门口太远了,我不安心。”
凌霄晖结巴了:“浴浴浴帘?”
白黛绮浑身黏的不得了,感觉都发臭了,她已经拿好换洗衣服跟洗漱工具,回头看他:“对,你没听错,进来吧,我速战速决。”
凌霄晖:“哦。”
几秒钟后。
氤氲的热气透过浴帘蔓延开来,花洒的水声敲打着凌霄晖的神经,他是一个正常的成年男人,并非吴哲明口中的‘和尚’,像白黛绮这种长得漂亮,身材玲珑有致的女人,是个男人都会心动。
更别说,此时他与沐浴的她,仅有一帘之隔。
凌霄晖背对着浴帘,睫毛不断颤动,垂在身侧的手指不自觉地蜷缩又放松,再蜷缩,再放松,心脏不可抑制地咚咚直跳。
没多久,白黛绮拉开浴帘,她已经尽量做到速战速决:“我好了。”
凌霄晖下意识转身,眼底划过一丝惊艳,白黛绮的脸被热气蒸得白里透粉,湿漉漉的头发披在肩上,就像洒满露水的玫瑰,娇艳欲滴。
白黛绮边擦头发边说:“走啊,看我干嘛?”
凌霄晖这才回过神,窘迫地移开目光往前走。
白黛绮觉得好笑:“怎么?看我太漂亮,看呆了?”
凌霄晖闷闷地‘嗯’了一声。
白黛绮讶异,开了句玩笑:“难道见你这么坦然,咱们初见那会儿,你看我跟看空气似的,我寻思像我这种极品大美人,你不心动铁定有病。”
凌霄晖无奈道:“你也太自恋了吧。”
白黛绮理直气壮说:“自恋怎么了?我有这个资本,再说了,从小到大因为这张脸,我就算站着不动,多着有人说我是狐狸精,连我妈都这么觉得,既然都觉得我魅力大到不动都能勾引人,我就认了呗。”
她语气半是调侃,半是无奈,像是某种认命的感觉。
凌霄晖倏地停下脚步,目光认真地看着她:“别人怎么说是别人的事,即便对方是你的母亲,你没必要去认那些莫须有的东西,做你自己就行。”
白黛绮垂下眼睑,扯了扯嘴角说:“做自己……呵,我连我自己是什么样都不知道。”
凌霄晖脱口而出:“我知道,你力气大,身手好,也很善良。”
面对怪虫,拖着体力不支的夏瑶瑶,也没觉得是负担,林芊芊恐高上不去船,也是白黛绮下去背上来,她嘴巴虽然不说,但行为不会骗人。
白黛绮眨巴眨巴眼睛,心中暗爽,又故作淡然地说:“善良?哈,好久没听到别人用这么古朴的词来形容我了,凌霄晖,你有时候还挺老派的。”
凌霄晖歪了歪头,不解地说:“老派?为什么?我说的是实话。”
白黛绮顿住,虽然不是很想承认,但不得不说,这一刻,心口似乎被某种东西撞了一下。
她干咳两声:“那什么,到时间给瑶瑶报平安了,我先回房,要不她该等急了。”
凌霄晖:“哦……”
-
到了下午3点,众人整装待发,吴哲明边打嗝边跟在凌霄晖身后下楼,他们午饭吃的是面,吴哲明一个人吃了三大碗,撑得不行。
白黛绮换了身衣服,长袖长裤,工装鞋,主打一个严严实实。
吴哲明被唬了一跳:“小白,你穿那么多不热吗?”
白黛绮正在检查东西带齐没,头也不抬说:“热,但我更怕晒黑,也怕山里有虫,光靠喷驱蚊液没用,热就热点吧。”
吴哲明竖起大拇指:“牛,这就是女明星的自我管理嘛。”
白黛绮白了他一眼:“跟管理不管理无关,我劝你最好也准备长袖,不然被蚊子咬事小,万一碰上隐翅虫那些,有你好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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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吴哲明抬起下巴:“小爷我无所畏惧。”
老刘正在门口等,见到凌霄晖,招了招手,小跑几步过来:“老板,我刚问过村长,他们这有个庙,说是以前供奉莲花娘娘的。”
“莲花娘娘?”白黛绮疑惑,“是传说水底现世,额印莲花的那个?”
老刘点头:“对。”
凌霄晖说:“你问问村长,这个传说和青海湖龙女那个,是同一个吗?”
老刘说:“不是,我问过了,他说龙女连给莲花娘娘当坐骑都不配。”
吴哲明乐了:“哟,这么猖狂,那可是龙诶,居然说连当坐骑都不配。”
老刘耸耸肩:“谁知道呢,毕竟是甘光村自己的传说,总是有些夸大的成分。”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很多传说在当地人口中都会被无限放大,吹得神乎其神,以此来证明其特殊。
凌霄晖不放心全部人都去:“招待所要留人,避免遇上意外。李平,你们保镖团队留五人,老刘,你们医疗团队留三人,剩余的跟上,准备出发。”
“好嘞。”李平和老刘纷纷应道,各自去安排留守在招待所的人。
原本十七人的团队,去掉留守的八人,剩余九人,包括白、凌、吴在内。
一个小时前,老刘让王大发给他带了趟路,他记得位置庙的位置,就不让上了年纪的王大发再多走一趟了。
正要出发,王大发主动走到白黛绮跟前,问了句话:“女娃娃,能问你个事不?”
白黛绮疑惑:“什么?”
王大发问:“你有对象不?”
那表情很奇怪,白黛绮下意识挽住凌霄晖的胳膊:“有啊,他就是我对象。”
凌霄晖被这突然一挽搞得浑身僵住,手不自然地上下晃动,像是不知道放在哪里好。
听到这话,王大发反而放松了些:“行,那就好,你们忙,我就先回去了。”
等王大发走后,吴哲明一头雾水地问:“你俩啥时候谈恋爱了?”
白黛绮皱着眉:“没谈,只是有个奇怪的感觉,要是回答没有,可能会遇到不好的事。”
-
白黛绮的第六感并非空穴来风,王大发背着手慢慢走在小道上,那个最初令她感到不适的老妪颤颤巍巍追上王大发。
“大发啊,咋样?她有对象吗?”
王大发说:“人家有对象了,是个帅小伙,你呀,就别想了,人家看不上你那傻儿子的。”
老妪不死心:“有对象怎么了,以前不也是一个女人能……”
王大发心头一跳,连忙左右张望:“闭嘴吧你,要是被他们听到就完了,现在是新时代,你那招不管用。”
老妪执拗得很:“大发,我就是太想抱孙子了,他们刚刚还打了壮壮一顿,我也不计较,只要她陪我儿子睡几晚,替我家生个大胖小子,生完她想走就走,我绝不拦着。”
王大发无语:“美得你,跟你说了别想了,别想了,怎么就听不懂,人家女娃娃放着好看的对象不要,睡你家那个打了几十年光棍又丑又矮的傻子,图啥呢?”
老妪反驳:“也没有那么丑吧。”
王大发跟她说不通,不耐烦地摆手:“行了行了,别去招惹他们,小心把三年前的事又招惹回来,我记得你另一个儿子当时就是不信,一枪被毙了。”
老妪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王大发顿了顿,苦口婆心:“哎哟,我是为你好,他们是政府的人,惹急了,再派人上来,咱们村就彻底完了。”
老妪根本听不进去,阴森森盯着王大发,看得他心里毛毛的,撂下一句:“跟你说不通。”
王大发扭头就走,刚刚走得有多慢,现在就走得有多快。
老妪没去追他,她知道这事现在靠不上王大发,得另想办法。
“喂,老太婆,我有办法让你抱孙子,要不要试试啊?”
老妪回头,眼神一亮,女人,又是一个年轻健康的女人!
36. 第三十六章
老刘记性好,王大发只带他走过一遍,他就记得清清楚楚,村里的路弯弯道道多,他走在前头领路:“我听村长说,莲花娘娘庙在民国就建了,那会儿,每半年都会选一个信女去侍奉莲花娘娘。”
白黛绮纳闷:“莲花娘娘又不是活人,怎么侍奉?扫扫地,擦擦灰?”
老刘摆手:“不是,你听过落花洞女不?”
白黛绮点头:“听过,湘西三邪之一,未婚女子被洞神选中,最后绝食献祭。”
老刘说:“对喽,莲花娘娘也差不多,换汤不换药,唯一特别的是,信女必须是生了娃的女人,生得越多,越容易被选中,信女得在庙里单独待一晚,等天一亮,人就消失了。”
吴哲明听得津津有味,把脑袋凑过来问:“消失?啥意思?人还能凭空消失?”
老刘摊手:“这我就不懂了,村长说了,信女是被莲花娘娘带去享福了。”
凌霄晖眉头微皱:“可能性极低,所谓被‘神’选中,放在过去都是些封建愚昧的行为,消失极大概率代表着死亡。”
老刘意味不明地笑了声:“或许吧。”
吴哲眀面露同情:“啊?每半年选一个,岂不是死了很多信女。”
白黛绮抿唇,古往今来,这些与神挂钩,例如莲花娘娘、落花洞女还有河神娶亲等,无一例外,牺牲的都是女人。
说着说着,莲花娘娘庙到了。
许是废弃多年的原因,杂草丛生,曾经栩栩如生的庙墙浮雕,被破土而出的树根撑裂,化为齑粉,远远望去,像个苟延残喘的巨兽。
老刘把庙门推开,陈旧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吴哲眀屏住呼吸,拿手扇风:“咳咳咳,好多灰,臭死了,这地得多久没人来了。”
老刘说:“挺久的,听说四十几年前就废了。”
白黛绮惊奇:“这么早?甘光村不是三年前才被严打,抓了不少人进监狱。”
老刘说:“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它废的原因是莲花娘娘不显灵了,没有新的神旨去选中信女,也不再庇佑村民。”
吴哲眀乐了:“真现实,没用的神就不拜了。”
白黛绮越过吴哲眀,往里走了几步:“正常,华国人不拜无用之神。”
‘嗤——’
凌霄晖警惕道:“什么声音?”
白黛绮挪开一只脚,望着开裂的地砖,尴尬地说:“是我,不小心踩碎了。”
老刘说:“诶呦,白小姐,小心呐。”
白黛绮窘迫地摸了摸鼻子,继续往里走,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脚踏莲花的女子神像。
神像早已褪色,密密麻麻的蛛网覆盖莲花娘娘半张面孔,本应悲悯世人的神情,此刻显得有些诡异。
庙内暗沉沉的,只有几丝微光透过瓦片洒在白黛绮微微仰起的脸庞上,精致美丽的面容在破败的神像下,犹如一件完美的祭品。
“诶?你们不觉得莲花娘娘头上的发簪很像蛇吗?”吴哲眀紧随其后,第一眼就往神像脑袋看。
“蛇?”白黛绮眯了眯眼睛,有点看不清,“是蛇还是龙?”
神像落了层厚厚的灰,凌霄晖走到白黛绮身边,努力辨认半天也没法准确看出发簪的形状。
吴哲眀见两人看得那么努力,头发一甩,贱兮兮又带了点得意的语气说:“你们两个傻子,什么年代了,上科技啊。”
他掏出手机,对准神像咔嚓一拍,四亿像素超高清,双指放大,连发簪上落了只蜘蛛都能看清。
白黛绮、凌霄晖:“……”
未曾料到,有朝一日竟被吴哲眀嘲笑智商。
两人一左一右,把脑袋凑到手机跟前,即便被厚灰覆盖,依旧能看出巧夺天工的雕刻之法,蛇形灵动,光影交错下,惟妙惟肖,每一块鳞片间的层叠感,仿佛游动在水中的鱼儿。
吴哲眀骄傲地仰起头:“喏,我说是蛇吧。”
白黛绮与凌霄晖对视一眼,有些不可思议:“还真是蛇,不对啊,我记得村长不是说龙女连给莲花娘娘当坐骑都不配吗?按照等级顺序,应该是蛇、蛟、龙,龙在上啊。”
吴哲眀愣了愣:“对哦,怎么反而把蛇给戴头上了。”
凌霄晖思忖片刻:“或许莲花娘娘的顺序是反过来的?她看不上龙,但喜爱蛇?”
尊重个人爱好,白黛绮只能说:“好吧,反正也不是要紧的事,毕竟咱们这趟来目的是查逃出封印的怪物。”
凌霄晖微微颔首:“事不宜迟,分头行动,先把墙上的壁画拍了,再传回去让专家修复。”
吴哲眀挥手:“你俩去拍吧,我研究研究神像。”
凌霄晖:“好,随你。”
说是研究,其实就是好奇,吴哲明装作专业摄影师的模样对着神像各种拍拍拍,前面拍完还要绕到后面去拍。
青天白日,包括吴哲明在内,整整九个人在庙内拍照、搜查,动静那么大,任谁也想不到会出事。
“啊啊啊!”
吴哲明惨叫声刚响起,凌霄晖跟白黛绮就以最快速度冲过去,其他人也是如此。
白黛绮一眼就看到跌坐在地上,叫出海豚音的吴哲明,她上前一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吴哲明指着前面:“人,那里有人!”
前面是神像背后,距离墙有一人宽的大小,到处都是蛛网和灰尘,以及一个蜷缩在里面,披头散发的人。
白黛绮凝眸,往前探了探。
“小心。”凌霄晖拉住她,“不知道对方是谁,别靠太近。”
独自一人时,吴哲明胆子比老鼠还小,白黛绮跟凌霄晖来了,他倒是鼓起勇气,起身说:“我刚刚看到那人踮脚走路,特别怪,跟飘过去似的。”
老刘不知何时也凑过来看,听到吴哲明的话,脸色大变:“你确定看到踮脚走路?”
凌霄晖回头:“怎么,踮脚走路有问题?”
老刘咽了咽口水:“以前那些民间志怪里,踮脚走路的都是被鬼上身了,这里又是莲花娘娘庙,邪性,太邪性了。”
“不会吧。”吴哲明边说着边默默往后挪。
白黛绮皱眉:“别自己吓自己,你们没看到那人有影子吗?”
瓦片透出的微光正好将蜷缩在神像背后的人身上的影子打在墙上。
吴哲明揉了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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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是哦,有影子。”
白黛绮放声喊了句:“你好,听得到我说话吗?”
遗憾的是,那人只是将自己蜷缩得更紧,并没回答白黛绮的话。
白黛绮同凌霄晖对上眼神,凌霄晖示意:“要不我过去?”
白黛绮摆手,轻声说:“不用,我再试试。”
第二次喊话,白黛绮特地压低嗓音,演员的职业病在这一刻犯了,她换了个温柔女声:“你别怕,我们没有恶意的,你是谁呀?村民吗?”
鸦雀无声。
方法失败,白黛绮撇了撇嘴,往后退了一大步:“请,你们上。”
吴哲明咧开嘴,无声嘲笑,被白黛绮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凌霄晖面色严峻,目光如鹰隼般紧盯着,他抬手轻轻挥了挥,李平和另一名保镖迅速跟上,全程步履无声,训练有素。
由于神像与墙面之间狭小的距离,只能容纳一人进去。
凌霄晖原本想先进去,被李平拦住,李平露出爽朗的笑容:“老板,我来,不然高报酬拿得不安心。”
其实这话的意思是,老板要是出事,高报酬就悬了。
凌霄晖怔了怔,很快反应过来,向后退。
干这一行的,高风险高回报,当然命也重要,李平小心翼翼往里走,快要接近人时,那人倏地抬头,露出满是沟壑,干瘪的老脸,疯了般扑向李平。
“操!”李平骂了句粗口,他被那人咬到手臂,气急之下,力气极大地按住那人。
出乎意料的是,那人战斗力非常弱,一下就被李平拽出来,众人这才看清她的模样,是个约莫五六十岁的女人,疯疯癫癫,性情暴躁。
吴哲明悄悄凑到白黛绮身边:“谁啊这是?”
白黛绮瞥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
女人被围在中间,龇牙咧嘴冲众人咆哮,像炸毛哈气的野猫。
凌霄晖上下打量女人,除了狂躁些,看着毫无威胁:“老刘,去问问村长,她是谁?”
老刘挤过来,积极地说:“我知道。”
吴哲明惊讶:“你知道?”
老刘说:“村长告诉我的。”
吴哲明竖起大拇指:“厉害啊,老刘,你就跟村长聊那么一会儿,就套出这么多东西。”
老刘抿嘴,不好意思笑笑:“过奖了过奖了,老板们给的钱多,我当然更要好好卖力。”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放到现在都是至理名言。
老刘清了清嗓子说:“她呀,没名字,村里人都叫她大丫,是被莲花娘娘选中的最后一个信女。照理来说,她在庙里待一晚是该消失的,不知为啥,等天亮,村民开门,发现她还在,只是精神出了问题,变得神经兮兮的。”
吴哲明神情失落:“就这?我还以为有啥,结果是个疯子。”
白黛绮注意力被分成两半,一半在大丫身上,一半在老刘身上,她忽然嘘了声,眉头紧皱:“安静,你们听,她在说话。”
也许是发现自己无法突围,大丫破罐子破摔,瘫在地上,眼神空洞,不断地抓挠自己的皮肤,喃喃自语:“他们的皮……在动……在动啊……”
37. 第三十七章
皮?
所有人都听到这句话,却不清楚到底什么意思。
吴哲明心直口快:“什么皮?头皮手皮还是脚皮啊?”
“噫……”白黛绮被他的话恶心到皱眉头。
凌霄晖都受不了他:“正常点。”
吴哲明挠头,不明所以:“怎么了嘛。”
大丫连半分眼神都没分给他们,只是不断自言自语。
老刘笑着说:“各位,疯子的话哪能当真。”
大丫倏地抬头,直勾勾地盯着老刘,黑黢黢的眼珠子就像一潭死水,被盯久了,好像连同灵魂都被死水吞没。
老刘禁不住往边上捎了捎,避开大丫的眼神,但没用,大丫还是在看他。
须臾,大丫咧开嘴,哼起不着调的曲子:“阿姆阿姆吊白绫,今在东屋,明在西,丁男一个又一个,鼓肚肚,吹气气,小小人呐进家门……”
昏暗的神庙内,响起大丫沙哑低沉的嗓音,莫名的,气温有些低。
白黛绮搓了搓手臂,她听不懂大丫在唱什么,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首当其冲被大丫盯着的老刘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道:“别、别唱了!”
大丫没理他,边唱歌边慢慢站起来,她太自然了,一个疯子,又是个没多少战斗力的女疯子,所有人都放松警惕。
下一秒,大丫往边上冲,那是神庙通往后院的门。
白黛绮:“诶?”
吴哲明不在意道:“别管了,一个疯子,爱去哪去哪呗。”
话虽如此,面对一个年过半百的女人,白黛绮心生怜悯:“这样乱跑也不是个事,万一摔着怎么办?我过去看看,你们派个人去村里问问平时谁负责照顾她的,赶紧过来把人领走。”
说着,白黛绮追上大丫离开的方向。
后院其实并不大,荒了那么多年,能用的东西早被村民们搬走,只剩一个干涸的水井。
大丫坐在水井上,眉眼弯弯地望着白黛绮,恍惚间,依稀能看出年轻时候的她,是个清秀水灵的姑娘。
白黛绮张了张口,感觉直呼长辈名字不太礼貌,犹豫了几秒说:“丫婶,你乖乖的,别乱跑,我们去找照顾你的人来。”
大丫很安静,半晌,她轻声道:“我还是姑娘那会儿,也见过一个像你一样漂亮的女人。”
白黛绮错愕:“你没疯?”
大丫目光渐渐变得悠长,像是陷入回忆:“我到现在还记得,她穿了一条深蓝色的裤子,他们说,那叫喇叭裤,配着一件风衣,头发卷卷的,可洋气了。”
“还有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是个文化人,白白净净的。”
“那天,下了小雨,天空灰扑扑的,村里的男人和女人见着他们都直了眼,从来没见过那么好看的人。”
白黛绮越听越迷糊:“什么意思?”
大丫自顾自地说下去:“我看到了,他们杀了好多莲花娘娘,好多好多,到处都是血!”
白黛绮皱眉,大丫的话似有逻辑又跳跃得很,她努力跟上她的思路,问道:“他们为什么杀了莲花娘娘?”
大丫一顿,面色浮现出惊恐:“皮,都是皮,到处都是叠得整整齐齐的皮……对,杀了莲花娘娘,该死,都该死!莲花娘娘不是神!不是神!”
说到最后,大丫又开始语无伦次起来,仿佛刚刚那一瞬间的清醒只是梦一场。
“小白,你干嘛呢?”吴哲明也进了后院,凌霄晖紧随其后。
白黛绮舔了舔唇,有点不确定自己该怎么措辞:“她说,莲花娘娘不是神,而且被一男一女杀了。”
吴哲明:“啊?”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凌霄晖也没听懂:“被杀了?尸体在哪?为什么说不是神?”
白黛绮耸了耸肩:“我也没想通,而且,为什么是叠得整整齐齐的皮,说得跟衣服似的。”
“衣服?”凌霄晖脑中划过一丝灵光,太快,他没抓住,只是隐隐约约有种感觉。
吴哲明不懂就问,跟个好学生差不多,非常虚心求教:“大丫,你说莲花娘娘被杀了,在哪被杀的?尸体呢?”
本以为大丫听不懂,或者不会回答,没想到她神秘兮兮地指了指屁股底下的水井:“里面、里面有好多好多莲花娘娘。”
吴哲明懵了:“好多?啥意思?说得莲花娘娘像义乌批发的小摆件。”
白黛绮往前走了几步,探脑袋看,不确定井深,她没探得很里面,怕不小心掉进去。
“要下去看看吗?”白黛绮问。
凌霄晖说:“先不急。”
他叫了李平和其他几个保镖,下井,还是废弃多久的枯井,需要先做前期准备,例如测量井深,底下氧气浓度等。
李平接到命令也没问原因,直接开始干活,他从包里取出遥控微型机器人,是模仿昆虫的,可以沿着井壁向下,再实时回传监控画面。
另一人连接好线路,启动开关,操控着机器人悠悠荡荡往井里爬。
吴哲明感慨了声:“时代在进步啊。”
白黛绮内心默默腹诽:不止是时代,还得有钞能力。
大丫在边上看得一愣一愣的,痴傻的表情仿佛透露了些惊愕。
很快,画面开始回传,凌霄晖举着平板,吴哲明和白黛绮一左一右,跟左右护法似的,目光往他手上瞟。
水井很深,接近八十米左右,因为失水干涸,井底到处都是龟裂的地块。
机器人绕了一圈,空空如也,别说莲花娘娘的尸体了,连只蚂蚁都没瞧见。
吴哲明撇嘴:“我就说疯子的话不能信吧。”
“等等!”白黛绮摁住凌霄晖的手,把平板抽走,“借我一下。”
她走到操控机器人的保镖身边:“来,听我指示,机器人往左上走走……对,再往右偏一点点,偏多了,回来……抬头一咪咪,没错!就是这,这有个洞!”
凌霄晖跟吴哲明靠过来,正好看见监控画面上,一个拱门状的洞,跟狗洞差不多。
吴哲明兴致缺缺:“切,那么小一个洞能干嘛。”
凌霄晖说:“让机器人进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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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哲明没当回事,眼神飘忽,已经开始走神,直到白黛绮一声惊呼把他的注意力拉回来。
‘狗洞’的终点,竟是一个残留人类活动痕迹的空地。
更诡异的是,这片空地上到处都是骸骨,非人,一条一条,长长的。
起初,白黛绮以为是蛇,监控画面切近,发现头骨一侧微微凸起,像是将长未长的角。
吴哲明瞪大眼睛,凑近看:“这啥?蛇不像蛇的。”
“蛟,你们不觉得很像蛟吗?”老刘不知从哪冒出来,幽幽地说道。
吴哲眀捂住胸口:“诶哟,你吓我一跳。”
白黛绮诧异:“蛟?”
老刘说:“你们再仔细看看,它们四爪是不是快要成型了。”
三人定睛一看,机器人尽职尽责在空地绕场,将周遭骸骨的照片传回,有大有小,小的就像纯粹的蛇骨,大的确实如老刘所说,四个鼓包,就像未成型的胚胎,隐约能看出爪尖的形状。
吴哲眀倒吸了口凉气:“嘶,不会吧……”
“等等,我发现一个问题。”白黛绮说,“丫婶的意思是井底有莲花娘娘的尸体,可我们实际看到的是蛇,或是所谓的蛟。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莲花娘娘等于蛟?”
吴哲眀说:“莲花娘娘是蛟?蛟是神话传说吧,合理吗?会不会只是变异的蛇啊。”
白黛绮反问:“女魃不也是神话传说吗?你这时候跟我讲科学,是不是有点马后炮了。而且,我细想了一下,蛟也是生活在水中,如果逃离女魃墓的怪物就是蛟,为了最快速度修养壮大,那么伪装成神,驱使百姓,是最好的方法。”
吴哲眀听傻了:“你的意思是,咱们要找的怪物就是蛟?不对啊,如果我们找的是蛟,他们不都死光了吗?怎么还能攻击我们?”
白黛绮被他问到愣住,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难道是她太想当然了?
凌霄晖沉吟片刻:“未必全死光了。”
吴哲眀:“啊?”
凌霄晖说:“我刚刚一直在想,皮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她反反复复都在说这个字,直到我看见那些骸骨,那些骸骨很明显是类蛇的形状。”
吴哲眀问:“对啊,所以呢?”
凌霄晖目光幽深地望着他:“除非是盲人,否则不可能将它们错看成人或是神,所以……”
白黛绮闪过灵光,抢答道:“你的意思是,它们有人形?”
凌霄晖递给她赞赏的眼神:“没错,人被一夜吓疯,必定是看到超出心理承受能力的东西。那么,我们大胆揣测,会不会大丫亲眼撞见它们脱下人皮,像衣服一样叠好,所以精神崩溃。”
吴哲眀悚然一惊,如果它们是穿着人皮的怪物,那是不是意味着身边来往的人中,就有可能隐藏着它们的存在。
沉默的气氛蔓延开来,甚至隐含着一丝恐慌。
若只是单纯面对怪物,倒还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可对方变成披着人皮的怪物,事情就变味了,因为你将不再确定身边的人……是敌是友。
38. 第三十八章
良久,吴哲明哑着嗓子问:“现在怎么办?”
他是有点怂的,比起直面怪物,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更可怕。
白黛绮冷冷吐出八个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开弓没有回头箭。
论性格,白黛绮是很执拗的人,别人因外表对她产生刻板印象,她就让对方见识见识被花瓶碾压的感觉,她要让那些人,看不惯还干不掉。
同样的,压力越大,白黛绮反弹得越厉害,对方既然出手,她不会寄希望于对方心慈手软,更不愿意哥哥的悲剧在下一代重演。
哪怕只有一口气,白黛绮宁可玉石俱焚,也绝不会让对方好过。
凌霄晖亦然,只剩三年寿命,死亡并不可怕,怕的是心里这口气卸了,他极其冷静地说:“现在当务之急是把怪物的身份搞清楚,得想办法将骸骨带上来,送去检测。”
白黛绮思索片刻:“洞口太小,人肯定是进不去的,要么用工具,要么找看看有没有别的入口。”
吴哲明瞪眼:“你俩是认真的吗?”
白黛绮斜睨他:“废话,当然是认真的,等骸骨成分检测出来,说不定咱们还能成为发现新物种的功臣。”
吴哲明嘴角抽搐:“这种时候你就别开玩笑了。”
白黛绮表情很认真:“我没开玩笑,一切恐惧都是源于未知,过去打雷下雨都能被编成龙王发怒,所谓神话传说,你又怎知不是另一种尚未被人发现的科学。”
吴哲明语塞:“这……我竟无言以对。”
白黛绮挑眉:“怎么?怕了?”
吴哲明摇头:“怕倒是不怕。”
只是人对存在于神话传说中的生物,总会有种莫名的畏惧感。
凌霄晖向来是行动派,在两人聊天时,他已经去找李平商量对策,得益于这次带来的机器人,利用它将绳索带入洞内,再套住部分骸骨带出。
事情比想象中简单,前后也就一个小时,他们就将大量骸骨带出。
夕阳西下,火红色的晚霞如油画般绚烂,很快,天色就要变暗了。
白黛绮抬头望了眼天空,村里设施有限,再晚就没光亮了,她说:“收拾收拾东西,先回招待所吧。”
凌霄晖微微颔首:“好。”
半晌,离招待所还有十几米距离时,饭菜香先钻进众人口鼻里。
吴哲明眼前一亮:“哇,他们已经把饭煮好了。”
白黛绮诧异:“哪来的食材?”
他们午饭都只是随便下了点面和村长送来的青菜,这个地方又穷又偏人又少,养几只鸡供自己吃喝顶天了,哪还有余粮给他们。
吴哲明想当然地说:“村长巴结我们呗,真以为我们是政府的人。”
白黛绮皱眉,没说话。
等跨进招待所大门,对上来时令她感到不适的老妪目光,白黛绮这才明白怎么回事。
人生无处不巧合,老妪竟是壮壮的母亲,那个因为偷窥被揍的傻子。
壮母过意不去,把自家鸡宰了,自告奋勇过来做饭。起先,留守在招待所的人拒绝了壮母,壮母诚意十足,一口一句赔罪,年龄又大,推辞来推辞去,盛情难却,只能接受。
壮母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各位,回来了啊,快来吃饭,香得嘞。”
留守的人招呼:“是啊是啊,快来,人家做了两个多小时,很辛苦的。”
白黛绮走到桌旁,垂眼打量桌上的菜,还别说,做得色香味俱全。当地特色的窑鸡,外皮酥脆,肉嫩多汁,又刚出炉,那味道香得人口水直流。
壮母颤颤巍巍走到白黛绮身边,小心翼翼地说:“我家壮壮,小时候就烧坏脑袋,你别生他的气,他不是坏孩子。”
都说母爱是伟大的,壮母一把年纪还要为自己傻儿子犯事伏低做小道歉,或许是想到外婆,白黛绮有些心软:“算了,过去的事就过去吧。”
壮母听到这话,咧开嘴,把筷子递给她:“给,吃吧,很好吃的。”
白黛绮嘴角微微勾起,接过筷子又放回桌上:“谢谢,我先去洗个手。”
壮母目光跟着她的手移动,见她不吃,愣了愣:“啊?哦,洗手啊,是得洗手,快去吧。”
洗手的地方跟澡堂连着,还得先路过厨房,白黛绮大步快走,回来之前还没觉得多饿,闻到饭菜的香味后,肚子里的馋虫被彻底勾醒,这回是真饿了。
“嗯?”白黛绮路过厨房时,脚步一顿,嘀咕道,“也太粗心了吧,锅都空了,还在烧柴。”
凌霄晖也要去洗手,正好看见白黛绮扭头进厨房的身影:“你在干嘛?”
白黛绮说:“来得正好,过来把柴灭了,免得锅被烧穿。”
凌霄晖不解但照做:“啊?哦。”
-
饭后,吴哲明晃悠着脑袋,打了声哈欠说:“好困,我是晕碳了吗?”
回应他的是接二连三趴下的同伴。
壮母左右推了推人,确认昏迷不醒才放声道:“壮壮,快进来。”
壮壮笑得憨傻蠢笨地跑进来,大声地说:“阿妈!”
壮母慈爱地抚了抚壮壮的脑袋,指着白黛绮说:“来,帮阿妈把她搬到屋里去。”
“嗯!”壮壮人傻但听话。
白黛绮被搬到床上,壮母才开始操心壮壮的终身大事。
“壮壮,你还记得阿妈之前怎么教你生娃娃的吗?”壮母问。
壮壮脆生生地应了句:“记得!把变大的肉虫虫放进去,然后、然后……”
壮壮绞尽脑汁,怎么都想不起来后面该怎么办。
壮母生气地拧他耳朵:“笨死你算了!”
“啊,壮壮疼。”壮壮特别委屈地捂着自己耳朵。
壮母恼火,但能怎么办,她就剩一个儿子,只得耐着性子说:“阿妈再教你一遍,等会儿你把她衣服脱了,然后把变大的肉虫虫放进去,喷出牛奶前,不能退出来,知道了吗!”
壮母语气有点凶,壮壮缩了缩脖子,怂怂地说:“知、知道了。”
壮母这才将他推进屋里,贴心地关上门。
思前想后,壮母还是不放心,为了抱孙子,她守在门头听,直到身后响起一道调笑的女声。
“哟,老太婆,年纪也不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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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听墙角的癖好呢。”
壮母吓了一跳,回头看,是白日遇到的两个奇怪女人。
要不是两人太瘦太干巴,看着就像生不出儿子的,不然,壮母甚至想让壮壮试试她俩。
齐瞳啧了一声:“老太婆,再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就把你眼睛抠出来。”
壮母讪讪笑笑。
孙珍馨嫌恶地说:“滚。”
壮母迟疑,视线不断流连屋门。
孙珍馨冷笑:“别看了,他要是傻到连这都不会,活该你断子绝孙。”
壮母不满,可她年龄大了,哪敢跟两人硬碰硬,最后只能咬咬牙离开。
等壮母身影消失,孙珍馨略有些不忍地望着屋门:“一定要这样吗?”
齐曈:“什么?”
孙珍馨咬唇:“我是说一定要用这种方式吗?白黛绮救过我,我现在跟恩将仇报有什么区别?”
齐曈嗤笑:“收收你的同情心,她现在可是跟你仇人是一伙的,凌霄晖跟吴哲明要是出了事,你觉得她会不会追查?”
孙珍馨皱眉:“不好说。”
齐曈摊手:“不好说就代表有可能,你想拿命去赌吗?再说了,咱们只是拍几张艳照,又不是要她的命,她是明星,最怕丑闻,有把柄在手,你还怕她不守口如瓶。”
孙珍馨沉默,她确实很犹豫,用这种方式毁掉一个女人,真的好吗?
答案是无解的。
天平的两端永远不可能平衡,孙珍馨想报仇,势必要牺牲某些人。
二人足足等了十分钟,还是齐曈说了句:“怎么这么安静?那傻子不会真的不懂吧?”
孙珍馨:“……”
齐瞳耐心有限:“不行,我不想等了,进去看看。”
孙珍馨拦住她:“这才十分钟。”
齐瞳不以为然:“十分钟怎么了?你没听说过七秒男吗?说不定咱们进去,那傻子除了弄白黛绮一身口水,其他啥也不会。”
孙珍馨摇摆不定:“呃……”
齐瞳翻了个白眼,避开她的手,直接推门:“别磨叽了,闪开。”
屋内,只有床上鼓鼓囊囊像是藏人的样子,齐瞳一把掀开被子,露出壮壮哭丧着脸,五花大绑的模样。
齐瞳心里一咯噔:“坏了!她没晕!”
“什么?”孙珍馨一个健步冲进屋,没瞧见白黛绮,神情错愕,“人呢?”
齐瞳埋怨她:“我怎么知道,都怪你,优柔寡断,早让我进来不就好了。”
孙珍馨现在懊悔也无济于事,她担心道:“白黛绮没晕的话,凌霄晖跟吴哲眀呢?”
齐瞳与她面面相觑三秒钟,立刻反应过来:“走,快下楼!”
二人扭头就要出门,正撞上举着枪,眉眼弯弯的白黛绮,她笑得很和善:“二位,要去哪呢?”
孙珍馨变了脸色:“你怎么在这?”
“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孙珍馨,你怎么在这?还有你……”白黛绮将枪口调转到齐瞳面前,“你又是谁?”
齐瞳面无表情,沉默了两秒,挑衅地勾起唇角:“你猜呀。”
39. 第三十九章
齐曈态度嚣张,俨然一副不把白黛绮放在眼里的模样。
白黛绮不怒反笑:“你让我猜,我就猜,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齐曈耸耸肩:“不猜拉倒。”
白黛绮冷笑:“死鸭子嘴硬。”
凌霄晖上二楼,直奔白黛绮:“还没好吗?”
白黛绮摇头:“没,遇上个锯嘴葫芦,不肯说。”
凌霄晖看了齐曈一眼,神情淡漠:“不说就算了,跟警察去说吧。”
“也是。”白黛绮撇嘴,她是演员又不是警察,费个什么劲呐。
齐曈叹了口气:“小馨馨啊,看来我不能陪你了。”
说完,她拽住孙珍馨往自己身前一推,扭头就往窗口处跑去。
孙珍馨猝不及防被推到枪口前,惊愕道:“什么?”
白黛绮视野被遮挡,没法开枪,连忙大喊:“拦住她!”
“拜拜喽~”
凌霄晖冲上去,可惜晚了一步,齐曈直接翻窗,从二楼一跃而下,七米高度,头部颈椎没先落地,所以摔不死人,但受伤是必然的。
齐曈的决绝超出所有人的想象,凌霄晖从窗口往下望,齐曈应该是伤到腿了,走路一瘸一拐。
凌霄晖皱眉:“她走不快,我派人去把她抓回来。”
“好。”
直到凌霄晖离开,白黛绮持枪的手依然稳稳当当地对准孙珍馨:“坐吧,你同伴都抛弃你了,你还不打算说出你们的目的吗?”
孙珍馨定定地看着她,沉默了几秒,说:“我没想过害你。”
白黛绮气笑了:“床上那傻子还在呢,还说没想害我。”
孙珍馨语气平静:“我只是想拍点照当把柄,保证你能守口如瓶。”
白黛绮挑眉:“什么意思?”
事已至此,孙珍馨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你救过我,我不想要你的命,但凌霄晖和吴哲明不一样,我要他们死!”
孙珍馨的语气丝毫没有掩盖她的恨意,白黛绮眉头微蹙:“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他们死?”
“无冤无仇?”孙珍馨‘哈’了一声,像是听到笑话,“他们害死我爸,这叫无冤无仇?”
白黛绮听糊涂了:“孙礼海不是肺癌晚期吗?这也关他俩的事?”
孙珍馨咬紧牙,恨恨地说:“是,我爸是肺癌晚期没错,但不代表马上就会死,只要继续治疗,说不定就有转机。可他们不肯把天珠让出来,还害我爸伤了眼睛,雪上加霜,没钱继续治疗。”
白黛绮:“……”
每个字她都听得懂,合在一起,她都有点怀疑不是中文。
白黛绮问:“你是说,因为他们不肯把天珠交出来,你爸断了治疗去世,所以他们是凶手。”
孙珍馨冷冷道:“是。”
要不是手上拿着枪,白黛绮都想扶额苦笑:“你们本就有约在前,他们要天珠,你们拿陪葬品,结果你们反水,还怪人家不给你?”
孙珍馨反驳道:“不然呢?约定是死的,人是活的,难道人命还不如天珠重要?”
白黛绮说:“你这是强词夺理,照你的逻辑,你爸都肺癌晚期了,那些债主也不应该找你们讨钱,毕竟钱是死的,人命更重要。”
孙珍馨满脸愤懑,显然,她确实这么想的。
白黛绮无奈:“孙珍馨,你爸的死是因为疾病,跟凌霄晖和吴哲明无关,退一万步说,他们没有天珠也会死,至于原因,我不能告诉你。这件事,你怪谁都行,怪不到他们身上。”
孙珍馨嗤笑:“你们是一伙的,你当然替他们说话。可惜,居然被你们发现我的计划,否则等我杀了他们,手上攥着你的艳照,料你也不敢透露半句。”
白黛绮脸色倏地变沉:“你自己也是女人,用这种方法毁掉另一个女人,良心不痛吗?”
孙珍馨抬眼,恨恨地说:“良心能让我爸复活吗?方法再坏,只要能用就行,况且,我根本不想要你的命,只是拍拍照而已,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纯粹对牛弹琴,白黛绮再跟她杠下去,只会气自己。
白黛绮深吸一口气:“好,不聊这个,我们换个话题,她是谁?看起来也不像你的手下。”
本以为孙珍馨会隐瞒,岂料她实话实说:“她叫齐曈,跟我爸交易的人就是她。”
信息不多,白黛绮花了两秒钟的时间消化:“齐曈为什么想要天珠?”
孙珍馨摇头:“不清楚,她是我的恩人,即便违约,她也没收回一亿定金。”
白黛绮诧异:“不是,这就恩人了?你恩人和仇人划分得还真草率啊。”
孙珍馨板着脸:“一亿人民币,你以为是一百块钱吗?”
白黛绮:“我当然知道是一亿人民币,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是因为她跟你父亲私下交易,你父亲完全可以拿陪葬品去卖,一个刚被发现的古国陵墓,想必陪葬品应该很值钱的。”
孙珍馨:“不一样,想要把那些陪葬品脱手需要时间,而我们最缺时间。”
白黛绮观察过孙珍馨,她看年龄并不大,约莫十八九岁的样子,应该刚上大一,成年虽然是成年了,但心智是否成熟,还很难说。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孙珍馨八成是被齐曈给忽悠了,只是她自己不觉得。
白黛绮又问:“齐曈背后的人是谁?”
孙珍馨皱眉:“什么背后的人?”
白黛绮心累,某种程度来说,孙珍馨真的太‘单纯’了:“你不会觉得就靠她一个人,就能拿出一亿现金流,然后目标直指天珠,甚至陪你过来完成杀人计划吧。”
孙珍馨:“……”
白黛绮叹气:“醒醒吧,你觉得这件事合理吗?你会平白无故花一亿给违约的人,甚至还陪她来杀人吗?她真实目的是什么?背后的人是谁,你跟她相处的时候,当真一点异常都没发现?”
孙珍馨被她问到愣住,彼时,欠款早已滚到上亿,即便是父亲所为,她作为女儿也是难逃其责。对外,父亲或许不是一个负责任的人,但对她,父亲已经拼尽全力。
孙礼海赖掉上亿欠款,用那一亿打点,送孙珍馨出国脱身,其中也少不了齐曈的不计较。
当时,孙珍馨人已经在国外,她母亲早逝,父亲的死亡令她骤然间成长。
齐曈的出现,不亚于黑暗中的一束光,帮她走出丧父的痛,同时也坚定她复仇之心。
细细思索,齐曈并非初见就让她想起复仇,她更像一个有点粘人,爱动手动脚的朋友。
孙珍馨越想,眼神越坚定,半晌,她仰头说:“你不懂,她不仅是我的恩人,更是我的朋友,没有她,我不可能那么快走出丧父之痛,这是友情的羁绊,你是不会明白的。”
白黛绮:“……”
羁绊?羁绊你个大头鬼啊!
白黛绮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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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搐:“你所谓的羁绊,就是丢下你,她自己先跑了?”
孙珍馨笑了笑:“没关系,本来就是我连累她的,早知道报仇这么难,还不如死了算了。”
“哇,我头疼,跟你讲话,我好累。”白黛绮怕自己再听下去,人都要不好了,“得,我还是把你绑起来,交给警察吧。”
捆绑,一回生二回熟。
孙珍馨是白黛绮绑的第三个人,把人绑好,确定逃不掉,她就把孙珍馨扛起来,带去楼下。
没办法,不把孙珍馨放在眼皮底下,白黛绮不安心。
孙珍馨见过白黛绮扛人,当初在沙漠的时候,她就亲眼目睹白黛绮扛着夏瑶瑶跑,没想到时至今日,自己也亲身经历了一把。
这种感觉很奇怪,被一个看似瘦弱的女人扛在肩上,自己又五花大绑像个肉粽,胃被顶着,有点想吐,又吐不出来。
白黛绮扛人下楼的壮举,直接震慑众人。
老刘:“白小姐,你这是……”
吴哲明干笑:“哈,小白,你还真是雌风不减当年啊。”
白黛绮拖了张椅子过来,把孙珍馨放上去:“不看着她,我不安心,怎么样,凌霄晖回来了吗?”
吴哲明摇头:“他带了两个人去追,到现在还没回来。”
白黛绮疑惑:“齐曈受伤了,不可能跑得快,没道理那么久都没回来。”
吴哲明说:“放心吧,他带了枪,没事的。”
正说着,壮母寻思时间差不多,美滋滋返回招待所,见到安然无事的众人,瞬间傻眼。
吴哲明招了招手:“哈喽。”
壮母:“你、你……”
吴哲明眼神示意保镖,直接将壮母拿下。
壮母终于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你们没晕?你们居然没晕?不可能啊,你们明明吃了东西。壮壮呢?我儿子呢?你们把我儿子怎么样了!”
吴哲明撇嘴,要不是因为得演戏,早在知道被人下药的时候,他就素质全无,想扇壮母一巴掌了:“老东西,你还是操心操心自己吧。”
壮母不断挣扎,凄厉地喊道:“求求你们,都是我的错,放过壮壮,壮壮什么都不懂,要怪就怪我!”
吴哲明被她喊得头疼,没好气说:“闭嘴吧,你以为我们是你啊,心那么黑,我们还不至于对一个傻子下毒手。”
壮母停止挣扎:“真的吗?”
吴哲明翻了个白眼,懒得理她。
白黛绮左等右等,等不来凌霄晖:“不行,我去看看,你们盯着孙珍馨,别让她跑了。”
“OK,我会盯着她的。”吴哲明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跟去只能起到零作用,还不如等白黛绮回来。
白黛绮招呼保镖团队:“来两个人,跟我一起去找人。”
老刘急忙凑上来:“白小姐,要不带我一个吧。”
白黛绮迟疑:“你?”
老刘忙不迭点头:“是啊,凌老板一直没回来,天又黑了,要是出事受伤,总得需要我现场包扎吧。”
老刘是医疗团队的一把手,说的话有道理,白黛绮没有过多纠结:“行,走吧。”
四人匆匆赶到招待所背面,白黛绮拿着手电筒,找到齐曈跳楼的位置,这里还残留着新鲜且杂乱的脚印,说明凌霄晖他们也来过这里。
“白小姐,你看,这里的土特别湿润。”老刘指着凹了一个脚印坑的地说道。
40. 第四十章
‘刺啦——刺啦——’
灯光开始明暗闪烁,吴哲明抬头看了眼,嘟囔道:“什么破地方,连电路都不稳定。”
话音刚落,灯光彻底熄灭,黑暗瞬间弥漫整个招待所,众人躁动起来。
吴哲明挑起大梁,放声喊道:“大家冷静,聚拢,别落单!”
窸窸窣窣的动静响起,无人注意到齐曈早已悄悄混入人群。
孙珍馨被绑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直到肩膀忽然被人按住,她瞳孔微微放大:“你……”
齐曈在她耳边轻声道:“嘘,是我。”
孙珍馨的心骤然狂跳起来,她没想到这种情况下,齐曈居然来救她。
齐曈说:“先给你报个坏消息,我的腿受伤了,没法带你离开。”
孙珍馨刚燃起的希望瞬间破灭,她担忧道:“那怎么办?要不你先走吧,反正我顶多算未遂,警察来了也无所谓。”
齐曈低低笑出声来,旁若无人地坐在她腿上:“宝贝,你好像没听懂我的意思,我是说,我的腿受伤了,明白吗?受伤的腿怎么跑得了呢?”
孙珍馨恍然大悟,心中内疚:“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齐曈微笑:“没事,坏掉的衣服,再换件新的就行。”
孙珍馨歪了歪头,不太理解:“啊?”
齐曈轻轻抚上孙珍馨的脸颊,冰凉的手,柔若无骨,孙珍馨不适应地撇了撇头,近乎气音地说:“别这样,很怪。”
齐曈看似温柔,实际却很强势,把住孙珍馨的头,不让她躲开:“小馨馨,我觉得你太笨了,靠你报仇,可能得等到下辈子,不过没关系,我可以帮你。”
孙珍馨听到这话,眉眼顿时柔和起来:“不用了,都是我的命,你快走吧,这辈子能交到你这样的好朋友,老天对我也不算太薄。”
“不,我不能走。”齐曈俯身,额头贴着额头,她的气息扑在孙珍馨脸上,莫名的,气氛有些诡异。
孙珍馨心脏跳得越来越快,明明是亲昵的动作,她却浑身战栗,一股恐惧感莫名涌上心头:“你、你在干嘛?”
齐曈嘴角噙笑:“我说了,我要换件新衣服。”
“什么意……唔……”
孙珍馨倏地瞪大眼睛,齐曈吻了她,她能感受到齐曈唇瓣的凉意,远远望去,就像彼此深爱的恋人在抵死缠绵。
倘若有人能近距离观察,就能发现孙珍馨抖得越来越厉害,黑色瞳孔震颤着,慢慢上翻,只剩光秃秃的眼白,她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收缩干瘪。
唇齿交错间,体内血液被不断抽离,孙珍馨试图挣扎,却无果,甚至连发出求救的声音都做不到。
漫长的黑暗中,孙珍馨的意识渐渐飘忽,隐约望见前方亮起一道光柱,许久未见的母亲正笑语盈盈站在父亲身旁朝她招手。
“妈妈,爸爸……”
孙珍馨热泪盈眶,就像受了委屈的孩子,瞧见最亲近的人,终于卸下防备,露出自己最脆弱的一面。
忽地,灯光大亮,光明粗暴地填满整个空间。
吴哲明暂时不适应,忍不住闭了闭眼才重新睁开,还没缓过神,又被边上的尖叫声吓到。
“啊!这是什么?”
吴哲明捂住胸口:“哎呦,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吓死个人。”
他循声望去,在孙珍馨脚下,几件衣服松松垮垮地塌在一起。
吴哲眀纳闷:“哪来的衣服?”
离得近的周岩壮着胆子挑起衣服,仔细看了两眼,哇的一声又把衣服丢出去。
吴哲明没好气说:“你干嘛!”
周岩指着衣服,抖抖索索地说:“人、人皮。”
‘轰’的一声,众人作鸟兽散,就连孙珍馨都在椅子上尖叫,不断扭动身体,想让椅子离那堆衣服远些。
凌霄晖和白黛绮不在,吴哲明只能硬着头皮充大佬:“冷静点,是没、没见过死人吗?”
吴哲明努力了,只是结巴的语气不太有说服力。
周岩咽了咽口水,把搭在墙边的扫帚拿来,鼓起勇气重新去挑被他丢掉的衣服。
随着扫帚将衣服摊平,逐渐暴露出周岩口中的人皮,薄薄的一片,没有牙齿,没有骨骼,更没有指甲,就像一副平铺的画。
吴哲明没见过齐曈,很难分辨人皮的脸是谁,就算他见过,立体和平铺的区别,一时半会儿很难分清。
就在这时,凌霄晖带着手下的人回来,与他一同回来的还有一个被捆绑的老熟人,孙丁。
孙丁一眼就看见孙珍馨:“小姐!”
凌霄晖见众人围在一起,皱眉道:“做什么?”
吴哲明愣住:“老凌,你怎么回来了?小白呢?”
凌霄晖:“什么?”
吴哲明说:“你一直没回来,小白带人去找你了。”
凌霄晖眉头皱得更紧了:“我下去的时候撞见孙丁在附近鬼鬼祟祟,就带人去追他,这里路灯少,太暗,不好追,废了些时间,你这边怎么回事?”
吴哲明正懵着:“不知道啊,刚刚突然停电,然后莫名其妙多了几件衣服和一张人皮。”
“人皮?”凌霄晖把孙丁交给其他人,穿过人群走到周岩身边,凝眸仔细端详,“是她。”
吴哲明纳闷:“谁?”
凌霄晖说:“我追的人就是她,没想到她居然在这。”
吴哲明恍然:“哦,就是你刚刚跟我说的那个从二楼跳下去的女人。”
“对。”凌霄晖点头,目光转向孙珍馨,“她跟你是一伙的,怎么回事?”
孙珍馨身体在颤抖,吓得不轻,语无伦次:“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停电之前都好好的,突然有个东西扔到我腿上,我没想到居然是齐曈,是我连累了她,都怪我。”
孙珍馨说着说着,眼眶一红,泪水从脸颊滚落下来。
凌霄晖沉默,先前因为大丫,已经有过猜测,会不会她就是亲眼看到怪物褪下人皮,像叠衣服那般叠好,所以才疯的。
如今人皮出现,猜测似乎越来越接近真相。
凌霄晖说:“老吴,从停电开始,发生了什么,全部跟我说一遍,如果觉得有异常,一定要说,我担心齐曈就是穿人皮的怪物之一,现在可能已经混到我们中间。”
“啊?不是吧!”吴哲明受惊,赶忙往凌霄晖身边靠,“老凌,你可别吓我,人皮不是咱们的猜测吗?难道还真是那样?画皮2.0?”
凌霄晖面容严肃:“十有八九,别废话了,赶紧说。”
吴哲明吞了吞口水,将停电前后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清楚。
突发停电,众人聚拢,躁动不安,倏然复明,全程只有几分钟时间,很难察觉到异常,别说吴哲明了,就连其他人都没注意到。
凌霄晖陷入思考,已知信息太少,令人隐隐有些不安。
吴哲明小声且话痨地问:“老凌,孙丁躲外面干嘛?咱们现在不去找小白吗?”
凌霄晖沉声道:“我们追上孙丁的时候,他把装骸骨的袋子丢下山了,我……”
吴哲明惊呼:“啊!骸骨没啦?我说呢,为啥让两个女的来,孙丁躲外面,敢情是要偷骸骨!我早该想到的,完了完了,老凌,你知道这说明啥,说明骸骨绝对有鬼啊!”
凌霄晖抬眼,等吴哲明自说自话完,视线向四周瞟了一圈,又回到他脸上:“没就没了,现在的关键是把小白找回来。”
吴哲明挠头:“你咋这么淡定,应该带了吧,这里信号时好时坏,不一定能联系上。”
凌霄晖说:“先试试。”
“试什么?”白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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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进门就听到这句话,疑惑地问道。
吴哲明眼前一亮:“小白,你回来啦!”
凌霄晖注意到她身上多了不少泥点子:“你怎么了?”
白黛绮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满脸无语:“别提了,碰着个死人坑。”
吴哲明:“啊?”
老刘说完土很湿后,他们就发现脚印的踪迹,白黛绮带着两个保镖和老刘一路顺着脚印去寻,深更半夜,路灯又少,光靠手电筒,只能说聊胜于无。
村里没修过路,都是黄土地,寻着寻着就寻到山林里。
白黛绮本来在犹豫要不要进山,夜晚风险太大,很容易找不到人又把自己搭进去,给凌霄晖打电话又不通。
思前想后,白黛绮决定稳妥点,就进外围探一圈,如果脚印乱掉就退回,等天亮再说。
谁曾想,中途老刘眼神不好,滚下山坡,误打误撞发现一个死人坑,许是前段时间下过雨,旧土被翻出,暴露无数森森白骨,白黛绮拿手电筒照了圈,粗略估计至少上百乃至更多。
吴哲明抱紧自己:“大晚上的,你别给我讲鬼故事,一个小村子怎么会有死人坑。”
白黛绮翻了个白眼:“我吃饱了撑的跟你讲鬼故事,这事得报警,那么多人骨,而且,我看有些骨头上都是伤痕,估计生前遭受非人折磨。”
凌霄晖:“我确实进山了,但没遇到你说的死人坑,会不会是战乱时期留下的人骨?”
白黛绮耸肩:“不懂,我又不是法医,认不出骨头的年龄,倒是你们这,怎么回事?”
凌霄晖让开位置,给白黛绮看人皮,吴哲明在边上手舞足蹈把事情补充完整。
白黛绮不可置信:“所以,咱们猜的人皮还真是对的?”
凌霄晖说:“不止,你记得拍卖会那会儿还有史钢吗?死去的人行动自如,虽然没出现人皮的状况,但我在想,是不是有不同方法能令他们顶替死人。”
吴哲明疑惑:“可是我们这没人死啊。”
白黛绮眼皮一跳:“死?等等,是不是顶替死人和顶替活人会出现两种状况?”
吴哲明悚然:“活人也能顶?那……会是谁?”
除去临时出去的凌霄晖三人和白黛绮四人,算上壮母、孙珍馨,留守在招待所一楼的共有十二人。
白黛绮和凌霄晖下意识往后退,目光一致看向吴哲明。
吴哲明愣了愣,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哭丧着脸说:“我没被顶替,我还是我啊!”
凌霄晖说:“证据。”
身份能顶替,记忆未必能,如果真逆天到这种地步,白黛绮甘愿认输。
吴哲明大脑飞快思索:“我八岁还会尿床,我十三岁以为自己能从铁窗钻出来,结果头被夹住出不来,我十八岁谈恋爱的时候被骗到国外,身无分文还是老凌把我救回来,还有……”
凌霄晖表情古怪:“打住,我确定你是老吴。”
白黛绮嘬嘴,努力憋住笑意:“你的人生,还真是多姿多彩啊。”
吴哲明垮下脸,感觉不会再爱了。
众人照猫画虎,也跟着互相提问,只不过有些人是临时组队,顶多问问火车上发生的事,再详细的就没了,很难百分百排除。
老刘搞清楚怎么回事,紧张地问:“几位老板,这里不简单啊,咱们会不会遇到不好惹的东西了。”
吴哲明挑眉:“怕了?”
老刘摇头:“我都活到四十岁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只是几位老板还年轻,莫要意气用事,光是那个死人坑,咱们就不知道咋回事。”
“我知道。”一直沉默寡言的壮母突然开口,引起众人注意。
白黛绮皱眉:“你知道?”
壮母咧开嘴,阴阴地笑道:“放了壮壮,我什么都说。”
41. 第四十一章
白黛绮还没开口,吴哲明先怒了:“不说拉倒,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威胁我队友。”
凌霄晖按住吴哲明的肩,语气平静:“你老老实实说出来,他顶多被送去普通精神病院,你要是不说,我不能保证会把他送去哪种类型的精神病院。”
壮母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你要做什么!”
凌霄晖冷冷道:“你自己考虑清楚,要不要跟我赌你儿子的未来。”
先不说以凌家的实力的确有本事做到,即使做不到,一个在落后村子长大,又没文化的妇人,但凡有人比她更凶更狠,她的气势就会骤减。
白黛绮将二人所作所为看在眼里,内心不禁有些动容,就在刚刚那一瞬间,她是想过妥协,先把死人坑的事情问到再说,没想到凌霄晖和吴哲明竟如此护她。
白黛绮垂眸,过去,她更多是将二人当成合作伙伴,现在,她想交这两个朋友了。
壮母目的没达成,嘴唇抖动,面色挣扎了许久,最后颓然地垂下脑袋:“好,我说,我什么都说,你们不要欺负壮壮,这死人坑里都是莲花娘娘的信女。”
吴哲明:“啊?”
白黛绮:“你说什么?”
凌霄晖:“什么意思,说清楚点。”
壮母目光渐渐变得悠长,声音沙哑:“这事得从1980年说起……那晚,是半年一次选信女的大日子,他们选了那个人尽可夫的婊子做信女。”
吴哲眀抬手:“等等,什么人尽可夫,你在说什么?”
壮母冷笑:“信女必须生得多,耕地的牛都得休息,光靠一个人男人,怎么多生?”
白黛绮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所以你们?”
壮母说:“村里的女人大多都是外姓人,少得很,男人又多,想传宗接代只能向别人借,借一个婊子贵呀,都顶得上一头牛了。”
“那些被借走的婊子,骚得很,天天拿大胸勾引人,骑她们的男人数都数不过来,那肚子啊,刚瘪了没几个月又鼓,跟母猪似的,生了一个又一个。”
“我大儿子也借过一个,脾气烈得很,成天寻死觅活,后来还不是被睡服,生了个带把的。有一年,她还想跑,幸好有人报信,又被逮回来打断腿,没多久,就让她肚里揣了崽。”
“生完那个崽,她就被选成信女。”
“我气得很,我爹当时是村长,宁可选个婊子,也不选我去享福。我偷偷躲在莲花娘娘庙附近,发现我爹鬼鬼祟祟去后山。”
“我寻思着,大不了被发现,反正我是他女儿,还能打死我不成。我就跟着他悄摸去了后山,然后,我看见了那个婊子,还有……”
壮母回忆起那晚见到的一切,不禁有些后怕:“一群怪物,大得跟飞机差不多,小的也有两个男人搭在一起那么长,像蛇,又好像不是蛇。”
“它们把那个婊子的皮生生剥了下来,我听见她一直在惨叫,想跑,可是断了腿,能往哪跑,她的血啊,流的到处都是,她被怪物卷起来往天上丢,又狠狠砸到地上。”
‘砰——’
突发的巨响吓了众人一跳,老刘从椅子摔到地上,满头是汗:“对不起,我吓着了,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壮母继续道:“那些怪物就跟恶鬼似的,压根没想过自己手里的是人而不是布娃娃。”
“到后来,她应该断气了,怪物拽着她的腿,直接拔成两半,那血呲的一声喷出来。我发誓,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恐怖的事,我没忍住叫出声,被它们发现。”
“要不是我爹替我求情,我恐怕早就死了。从那过后,我才知道,它们也厌恶人尽可夫的婊子,所以每半年就选一个过去杀,什么信女,什么享福,都是骗人的话。”
壮母叹了口气:“我知道女人的贞洁很重要,变成婊子,不如悬根梁死了算了。但我也有点可怜她,就算再脏,一刀抹脖就行,不至于受那折磨。”
“后来,我想通了,那就是她们的命,命不好,怨不得别人。”
“真的是命不好吗?”白黛绮冷冷地问道。
壮母顿住,像是不明白白黛绮的意思。
白黛绮直勾勾地盯着壮母:“那些女人为什么是外姓人,你心里没点数?三年前甚至得出动武警和私人雇佣兵,才能把你们这个出名的拐卖村给打掉,你们毁了多少无辜的女人,还在这里一口一句说人家婊子。”
壮母语塞,吞吞吐吐地说:“我、她、女、女人本来就得传宗接代,嫁哪不是嫁。”
大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似疯似清醒地大吼:“你放屁!晶晶姐有丈夫,是你们杀了她的丈夫,还强///奸了她!”
壮母脱口而出:“那婊子的丈夫是自己摔死的,关我们什么事。”
大丫瞪眼:“我都看见了,是你跟你儿子趁他不注意,把他推下山的。”
壮母眼神倏地变沉:“胡说八道!”
白黛绮皱眉:“你们杀人了?”
“我没有!”壮母矢口否认,“一个疯子的话,你们也信?”
大丫嚷嚷道:“我看见了!我就是看见了!”
壮母故意刺激她:“你看见什么了?看见莲花娘娘了?”
大丫顿住,‘莲花娘娘’这四个字又勾起她不好的回忆,她捂住脑袋,喃喃道:“血,好多血,别杀我,怪物啊!有怪物!啊啊啊啊!”
壮母得意地勾唇:“看,我就说她是个疯子吧。”
白黛绮忍无可忍:“够了,她是不是疯子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明知信女会被怪物折磨到死,却还助纣为孽。”
壮母一脸无所谓:“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折磨她们的,我知道的都说了,你们不能伤害我家壮壮。”
白黛绮见壮母这态度,气得浑身发抖。
过去,曾有一种说法叫‘典妻’。将妻子典给别人换取钱财,令她被迫为陌生男人生育,而后又会因为这段典妻经历终身背负‘失节’污名,归家后遭受丈夫羞辱。
何其不公!
什么典妻,呸!分明就是强////奸!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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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人口!
壮母一句借女人顶得上一头牛,直接将那名无辜女子当成牲畜,明明她也是个女人。
这个狗屁村子,还留什么人,三年前打拐时,就该一锅端,管她年龄大不大,都该灭了!也不至于像壮母这种既得利益者,还能好端端活到现在,甚至一口一个婊子,侮辱那些被拐卖到甘光村的无辜女人。
“你没事吧?”凌霄晖请按她的肩,关心道。
白黛绮深吸一口气:“没事,只是有点生气。”
凌霄晖安慰:“放心吧,死人坑的事,回去就报给警察,这个村子,留不得了。”
王大发刚踏进招待所,就瞧见壮母被钳制着,满脸惊恐:“你们在干嘛?”
吴哲明嗤笑,指了指壮母说:“她下药,想迷晕我们,让她那个傻儿子欺负我们小白,你说我们该不该抓。”
王大发一听,知道事情大条了,又气又急:“你你你你真是,我都跟你说了别打人家主意,你居然干出这种事。”
凌霄晖冷冷道:“怎么?你早就知道她想下药?”
王大发急忙摆手:“不不不,我不知道她会下药,她就跟我唠了嘴想要孙子,我发誓,我真的跟她说不能这么做,而且,我也严厉批评过她,谁知道她居然还能搞出这种幺蛾子。”
王大发的表情不似作伪,吴哲明上下打量他,停顿了几秒才问:“那你来干嘛?”
“哦,我来是想问问各位同志,有没有看到……”王大发视线转了圈,定格在大丫身上,“哦,大丫,对,我是来找她的,她脑子不太好使,有没有吓着各位。”
吴哲明撇嘴:“要吓着,下午那会儿就吓到了,还能轮得到现在。”
王大发惊讶:“下午?你们下午就见着大丫了?”
吴哲明说:“对啊,她躲在莲花娘娘庙里。”
王大发拍脑袋:“诶哟,我怎么给忘了,大丫经常往莲花娘娘庙里跑,没跟你们说大丫的事,对不起哈。”
吴哲明不耐烦地说:“你是人老失忆了吗?大丫的事不是跟老刘说了吗?”
王大发迷惑:“没有啊,我没说过。”
“你没说过?”吴哲明目光倏地移到老刘脸上,“什么情况?”
老刘揪着衣服犹豫了一下,最后吐了口气,慢慢起身:“因为……我认识大丫。”
吴哲明:“啊?”
老刘冲白黛绮不好意思笑笑:“白小姐,对不起,我是故意引你去死人坑的。”
白黛绮蹙起眉头:“老刘,你什么意思?”
“我是主动报名这个队伍的。”老刘决定将憋在心里许久的秘密一一说出,“你们有钱有势,还是大明星,只要随便发点东西到网上,就一定会有人重视。”
凌霄晖沉声道:“老刘,你到底想说什么?”
“晶晶,是我的母亲。”
“什么?!”
大丫被‘晶晶’触动记忆,本能地指着老刘,恶狠狠说:“是你!你是个白眼狼!你该死!”
42. 第四十二章
老刘被大丫指着鼻子骂都没露出半分不悦,反而羞愧地低下头。
白黛绮视线在两人中间徘徊,满脸狐疑:“老刘,她为什么说你是白眼狼?”
老刘嘴唇抖动着,亲口说出自己曾经做过的错事,确实需要勇气:“当年,是我告的密,我那时候还小,不知道母亲是被拐来的,我看到她逃跑,我怕她不要我,我就、我就告诉了……”
他难以启齿,这是老刘这辈子不愿回想起的事情,他甚至希望逆转时光,回去打死年幼的自己。
壮母听到这话,倏地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老刘:“你、你是狗蛋?”
狗蛋是老刘年幼在甘光村的小名。
老刘敏感地抬头:“不是,我姓刘,我有自己的名字。”
尽管他们的对话支离破碎,白黛绮还是从中找到了联系,晶晶是老刘的生母,也是被拐去壮母家的女人,并为壮母的大儿子生了两个孩子。
壮母并不在意老刘的态度,兴奋地怪笑起来:“太好了,我们壮家的根没断!”
老刘阴恻恻地说:“老东西,你还没听懂吗?我姓刘,我父亲是刘强国,母亲是丁晶晶,我是他们的遗腹子,跟你们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壮母顿住,浑身颤抖起来:“不可能!那婊子、那婊子……”
“闭嘴!”老刘呵斥,“母亲当初是发现自己怀孕了,为了保护我,也为了给我父亲留下一个血脉,才忍着恶心屈服于你们。”
壮母面色狰狞,似乎不愿相信事实:“婊子!婊子!这个贱人!”
老刘也不在乎尊不尊老这件事,狠狠给壮母一个大嘴巴子:“再骂我母亲一句,我就杀了你那个傻儿子!”
壮母的脸被打歪到一旁,沉默了几秒,嗤嗤地笑了起来:“狗蛋,我还要谢谢当年你的告密,我才能抓住那婊子,打断她的腿,没有你,她说不定都逃出去了。”
老刘心脏像被一把尖刀刺中,仓惶地倒退几步,血淋淋的事实令他张了张口,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是呐呐道:“我那时候还小,我是被你们骗了,我以为你们是我的、我的……”
再后面的话,他说不出来。
因为很卑劣,他以为自己是壮母的孙子时,出卖了自己的生母。等到真相大白后,他又因杀父之仇站在壮母的对立面。
说来说去,终归逃不掉‘自私’二字。
老刘瘫坐在地上,苦笑道:“是,是我害了母亲,她没有不要我,只是在找机会,想要带我一起逃跑,是我愚蠢。”
白黛绮叹了口气,不知道说什么好。
凌霄晖问:“你什么时候知道自己身世的?”
老刘说:“母亲断腿后,她怕自己熬不过去,悄悄告诉我的,从那以后,我就在找机会,想办法逃出甘光村。”
“有一年,过得很难,大雪封山,吃的喝的都没了,我那会儿也就十来岁,跟着村子的男人出去找吃的,我就趁机逃到其他村里。”
“我想过……”老刘仰头看着凌霄晖,“我想过回去带母亲离开的,可我找不到机会,我怕回去就出不来了。后来,我也找过警察,没用,他们都被打下来,死了好几个警察。”
“我一直等啊等,终于等到他们踢到铁板,被一锅端了以后,我找机会做了向导,混进村里,那时候我才知道,母亲早就死了,是我没用,做什么都晚一步。”老刘呜呜呜地哭了起来,四十岁的男人哭得像小孩似的一颤一颤的。
白黛绮抿嘴:“所以,你的目的是想让我们知道这些事?”
老刘眼眶含泪:“对,这里不仅是拐卖村,还是人间炼狱,那些被害死的人不能白死,哪怕是怪物,也得为自己造的孽赎罪。”
“你们是我遇到的最胆大,也是最有能力将真相公之于众的人。你们不怕怪物,只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它们的存在,就算它们能翻云覆雨又如何,为了研究,全世界的人都会去对付它们。”
一直安安静静的孙珍馨意味不明地冷笑了声:“真是难为你了,费大半天劲,就是想对它们赶尽杀绝,够狠。”
“它们不该死吗!”老刘红着眼,恶狠狠地瞪着她,“它们害死我母亲,还有那么多无辜的人,就算挫骨扬灰,死一百次,一万次都不够!”
孙珍馨扯了扯嘴角,不置可否。
老刘用力抹掉泪水,吸了吸鼻子说:“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找来这里,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对这里的传说感兴趣,但我保证,只要你们帮我,我会把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们。”
吴哲明扶额:“老刘,你有毒吧,早说不就行了,绕这么大一圈,害我们还跑来这里一趟,然后才说你知道,这不是搞我们嘛。”
这一路过来的颠簸,吴哲眀是真的不习惯。
老刘面带歉意:“对不起,我不清楚你们的态度,万一你们退缩了,我说了反而可能会影响我的计划。”
吴哲明撇撇嘴:“算了,你也挺可怜的,懒得跟你计较。”
屋外,夜色沉沉,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少得可怜的路灯都在闪烁不停,像是接触不良,马上要坏掉。
王大发搁边上稀里糊涂旁听,直到这时候才回过味来,这群人是毁了甘光村啊,他叫了起来:“你们不能这样,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你们要是报警,这个村就完了。”
吴哲明翻白眼:“你们村现在满打满算有十个人吗?就算完了又能怎样,有什么区别。”
上年纪的人最讲究落叶归根,对老刘他们而言,甘光村是炼狱,对王大发而言,这里是家,他终于支棱一次,瞪眼嚷嚷:“我说不行就不行!你们都是一群骗子,还跟我说政府的人,还什么大明星,混蛋!”
吴哲明说话气人:“诶,你这话不对,我们确实不是政府的人,可我们小白还真是明星。”
白黛绮无语,这时候就别带她了吧。
王大发语塞,指着吴哲明:“你、你、你……”
没人会把一个半截身子都快埋进土里的人当回事,事到如今,接下来就是等明天天亮,该进精神病院的进精神病院,该进警局的进警局。
至于老刘想达成的目的,白黛绮三人也不拒绝,毕竟,也算做件好事。
现在最重要的是,从老刘口中套出他知道什么。
壮母、壮壮、孙珍馨、孙丁,四人被分开看守,保镖团队轮流守夜,医疗团队去休息。
此时,已经快到凌晨,老刘缩着肩,小心翼翼地坐在椅子上,在他正前方,白黛绮、凌霄晖和吴哲明一人拖把椅子,以扇形分布坐着。
招待所的电路不稳定,只能采取古朴的方式,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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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几支蜡烛,烛火的影子摇摇曳曳映在墙上,隐隐带了丝橙黄的暖意。
凌霄晖直入主题:“说吧,你还知道什么?”
老刘咽了咽口水:“你知道莲花娘娘是啥不?”
吴哲明抛出自己的猜测:“像蛇又不是蛇的怪物?”
老刘点头又摇头。
吴哲明皱眉:“你什么意思?”
老刘问:“你们听过水虺吗?南朝梁任昉《述异记》提过,水虺五百年化蛟,千年化龙,再五百年化蛟龙,最后千年化应龙。”
“应龙?”白黛绮惊讶,是巧合吗?她记得在女魃的神话故事中,黄帝命应龙蓄水迎战,却被蚩尤的风伯雨师破坏,于是只能让女魃下界帮忙,这才胜过蚩尤。
老刘并不知道女魃与应龙的故事,他点点头:“对,应龙,但它们有些异常,它们的角长不大,就像有人不让它们变蛟似的。”
吴哲明没忍住:“你怎么就肯定是水虺呢?说不定是其他物种,角才长不大。”
老刘咧嘴笑了笑:“老板,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是吧,这个莲花娘娘,它喜潮湿,它不能在没水的地方待太久,否则会失去活性。”
这是很重要的信息,凌霄晖身体不自觉往前倾,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你怎么知道的?”
老刘老老实实地说:“我上次来甘光村见过大丫,她时疯时醒,我从她口中知道当年来了一群人,把莲花娘娘庙烧了的事,也是他们杀了藏在井底的莲花娘娘。”
“我当时很奇怪,为什么要烧?”
“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直到有一年去泰国,淘了些古籍,我发现了一个日记本,应该是八零年代那会儿写的,里面就有提到水虺惧旱。”
“所以,我才意识到,他们烧莲花娘娘是为了蒸干水分,失去水分,它们就会彻底死亡。”
“……”
良久,直到老刘离开,三人才慢慢缓过神来。
白黛绮默默说:“一件事是巧合,那两件事就可能是真相了吧……”
凌霄晖屈指轻敲桌面,思忖片刻,他说:“现在已知信息,莲花娘娘极大概率就是水虺,水虺最终可以化为应龙,恰巧与女魃存在于同时期的神话中,并且,水虺惧旱,正好对应上女魃的能力。”
吴哲明总结:“所以,从墓里逃出来的怪物是水虺?并且,不止一只?”
白黛绮点头:“十有八九。”
“哎呀!”吴哲明懊恼地捶胸,“可恶啊,要是尸骨没被孙丁带走,咱们就能送去化验,进一步确认对不对了。”
白黛绮与凌霄晖互相对视,白黛绮先笑了。
吴哲明没好气地说:“你还有心思笑。”
四下无人,白黛绮索性告诉他情况:“孙丁带走的只是一部分,剩下的被我们藏起来了。”
吴哲明:“???”
你俩是觉醒未卜先知的能力吗?吴哲明很想从两人身上讨个答案,只是不远处突然一声巨响,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白黛绮惊疑不定:“什么情况?”
凌霄晖快步走到门边推开,冲在一楼守夜的人问道:“怎么回事?”
两个守夜的人,一个在内一个在外,在外的人匆匆跑进来,像是被惊到声音都劈叉了:“老板,外面爆炸了!”
43. 第四十三章
“爆炸?”白黛绮与吴哲明异口同声。
守夜的人满脸焦急:“对,外面的雨越来越大,再继续炸下去,极有可能引发泥石流,咱们得赶紧撤。”
保镖的话不是危言耸听,炸药爆炸引发的强烈震动和冲击波会进一步破坏因雨水浸泡而不稳定的山体,极易诱发泥石流。
吴哲明急了:“不是,到底谁啊?好端端炸山,真要泥石流,他们也跑不掉。”
凌霄晖眉头蹙起:“没时间去管是谁了,赶紧上楼喊人,把必要证件带上,其他行李就算了,快速集合离开甘光村。”
白黛绮没意见:“好,我去喊人。”
吴哲明叹气:“行,我也去。”
-
事实证明,领头人做决定当机立断很重要,众人集合下山时,暴雨轰鸣,雨已经大到打着手电筒都很难看清路。
白黛绮高声喊了句:“大家小心,注意看脚下的路。”
壮家母子、孙珍馨和孙丁被控在中间,恶劣天气下,想逃跑也没那么容易。
他们也算仁至义尽,去通知了留守的村民,除了村长没找着,其他人都跟着下山。
才刚走出村口,王大发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的地方冲出来,拦住众人。
“不能,你们不能走!”
吴哲明怒斥:“你疯了?再不走,万一泥石流怎么办?”
王大发盛张开双臂,执拗地说:“不会的,过去又不是没遇着暴雨,我要是放你们走,甘光村就真的完了。”
此时此刻,时间就是金钱,哪怕只有1%的几率可能出现泥石流,凌霄晖也不想赌,更没兴趣浪费唇舌,他冲保镖队长李平使了一个眼色。
李平会意,跟拎小鸡仔差不多,强行拽着王大发下山。
‘轰隆——轰隆——轰隆——’
电闪雷鸣伴随着爆炸声,仿佛把人心丢进滚筒洗衣机里搅,一会儿在上,一会儿在下,就没踏实过。
一时之间,队伍静得可怕,没人有心思说话,只想闷头往下冲,赶紧离开这鬼地方。
隐隐的,白黛绮感觉山在晃动,就跟海盗船快要荡起来那种感觉差不多,你是静止的,但地是运动的。
“坏了。”白黛绮心里一咯噔。
老话说,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白黛绮心里涌起不安感,就听到后面有人失声大喊:“泥、泥石流了!”
最坏的情况发生了。
王大发傻眼:“真有泥石流啊……”
凌霄晖瞬间反应过来,大喊:“抛弃所有负重,立刻向两侧高地跑!”
原计划是泥石流未发生前,撤离甘光村,进入城镇。没想到,泥石流发生得太快,只能采取备用计划,横向逃离泥石流的主流路径。
人要跟自然斗,无异于天方夜谭。
众人吵吵嚷嚷作鸟兽状散开,说乱也乱,说整齐也整齐,起码保镖团队在慌乱下还是恪守职业道德,护着凌、白、吴三人稳步朝高地奔去。
就在此时,壮母突然发难,猛地撞向白黛绮,也不知道一个老人家哪来的牛劲,明明走路都颤颤巍巍了,这会儿力量堪比超市抢鸡蛋的老人家们。
白黛绮力量虽大,但情况特殊,雨天地滑,壮母撞过来的时候,她下意识避让,脚底打滑往后倒,又勉强站住。
壮母收不住力,整个人往前栽倒,如果不是凌霄晖拽住她,她就要滚下山了。
白黛绮皱眉:“你疯了吗?”
她都不明白壮母为何如此针对她,抓她审她的又不止白黛绮一人。
壮母没达成目的,阴恻恻地盯着白黛绮,仿若毒蛇般。
饶是白黛绮脾气再好,也不免心里窝火,她沉着脸,在壮母耳边低声道:“你如果不想活,自己去找棵树吊死,再让我发现你搞小动作,我一定弄死你。”
壮母畏畏缩缩地躲在一边,不敢吱声。
白黛绮冷笑,敢做不敢当。
众人继续朝高地奔去,山路泥泞,越来越难走,每个人都被淋得跟落汤鸡似的,弱小无助又可怜。
倏地,孙丁大叫:“小姐!”
孙珍馨体力不支,滑倒在地,正好卡在一个小山坡,孙丁急急忙忙想去扶她,结果自己也没站稳摔个狗吃屎,连带撞倒边上的吴哲眀。
眼下情况本就不佳,麻烦事反而多了起来。
白黛绮叹气,过去扶吴哲眀,凌霄晖离孙珍馨近点,上去拽住她,免得她滚下山坡。
孙珍馨被吓得够呛,不仅一直叫还扒拉凌霄晖,平时,以凌霄晖的体格不可能被一个女孩给拽倒,但现在地本就滑,又下着连绵不断的暴雨,导致凌霄晖也失去平衡。
对游泳有些了解的人大概知道,救溺水者最怕对方不断挣扎晃动,反而会连累救人者跟着往下坠。
同理,凌霄晖也是,他想把孙珍馨拉起来,孙珍馨使不上力就算了,还把凌霄晖往下拽。
眼看两人就要彻底滚下山坡,白黛绮冲过去抓住凌霄晖的手。
吴哲眀惊叫:“老凌!”
怪力白黛绮今天第二次滑铁卢,悲催地跟着两人一起滚下山坡,孙丁疯了一般往前冲,吴哲眀拦都拦不住。
眨眼功夫,四人都没了踪影。
吴哲眀傻眼了:“啊这……我……我咋办啊?”
都说殉情是古老的传言,白黛绮发誓,她半点殉情想法都没有,莫名其妙就摔个够呛,差点见着太奶。
“呸呸呸。”白黛绮吐出嘴里的泥土,抹了把脸,短暂迷茫了两秒。
我是谁?我在哪?
很快,她恢复理智,跌跌撞撞起身,还好没骨折也没崴着脚,只是好不容易上了高地又下来,泥石流离这不远,她得赶紧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
不远处,凌霄晖的腿卡在石缝中,状态不是很好。
白黛绮快步赶过去,四处张望,没见着孙珍馨和孙丁,也没法管他们了,她问:“凌霄晖,你还好吗?”
凌霄晖青筋暴起,似乎很痛苦的模样,面色却又泛着诡异的潮红,他紧咬双唇:“你走吧,别管我。”
白黛绮翻白眼:“说什么屁话,我扶你,起得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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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黛绮刚伸手就被凌霄晖推开:“别管我,走!”
“嘶……”白黛绮没防备,跌倒在地,顿时火了,“这时候发什么神经啊!”
凌霄晖有苦难言,他腿疼的不得了,极大概率骨折了,难以启齿的是,明明疼到浑身颤抖,生理上却很愉悦,兴奋得快要崩溃。
凌霄晖无法面对这样的自己,像个不知廉耻的怪物。
白黛绮并不清楚凌霄晖怎么了,她不惯着他,直接上蛮力:“给我起来!人家都是英雄救美女,落我头上变英雌救帅哥,是你祖坟烧高香才有的待遇,别给我发癫。”
凌霄晖抬眸,睫毛颤动着,这一刻变得很柔弱,像是瑟瑟发抖的流浪小狗。
白黛绮心软,撇嘴:“我没骂你,老实点,起来。”
凌霄晖借着白黛绮的力,单脚站起,咽了咽口水说:“我走不了,你带着我,是个累赘。”
理性角度分析,白黛绮也明白这个道理,可要她抛下凌霄晖,她做不到,至于深层次的原因,白黛绮懒得想,通通归类为自己善良。
白黛绮转身,微微半蹲:“上来。”
凌霄晖:“啊?”
白黛绮没好气说:“啊什么啊,赶紧的,趁我力气还没耗尽,上来,我背你走,咱们尽快找个高地。”
从凌霄晖的视线往下看,白黛绮体型纤细,即使知道她具备怪力,还是总有股违和感。
白黛绮等了几秒,没等到凌霄晖动静,凶巴巴地说:“快点!我还想活,还想爆火做顶流,你再磨蹭,我直接把你打晕扛走,让你等会儿在吴哲眀和其他人面前颜面尽失。”
凌霄晖:“……”
白黛绮寻思,估计威胁起作用了,凌霄晖犹豫着趴上去,很小心,没压着她头发,白黛绮两手一扒,直接把他背起来。
力气是够的,身高差了点,凌霄晖的大长腿,非常委屈地落在两边晃荡。
白黛绮连歇口气的功夫都没有,咬着牙就往高地冲,嘴里还不忘飙出免责声明:“先说好,实在没时间也没工具去固定你的腿,要是等安全了,去医院有啥问题,可不能赖我哦。”
屏住呼吸等了几秒,凌霄晖没吱声,白黛绮心里直打鼓,不会吧不会吧,她之前才刚想跟他们交心,做朋友,不会现在崩了吧。
良久,白黛绮心都要凉的时候,凌霄晖突然轻笑了声,说:“好。”
白黛绮瞬间就松了口气,眉眼都变得更加明亮。
明明被雨淋得狼狈不堪,湿漉漉的头发凌乱地贴在脸颊上,就像经受风吹雨打的向日葵,总是燃烧着蓬勃的生命力。
说的话看似自私,实际做的事却是顶着威胁也要救他,嘴硬心软。
凌霄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勾起的嘴角一直都没放下过,他有些好奇,要是戳穿白黛绮的真面目,她会不会气得像只炸毛的布偶猫,嗷嗷地就要伸爪挠人。
算了,还是给白黛绮留点面子吧,凌霄晖心里是这么想的。
白黛绮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幻听了,她好像又听到凌霄晖在笑,她不禁有些担忧:这人不会摔傻了吧?
44. 第四十四章
雨一直下个不停,丝毫没有半分减弱的趋势。
白黛绮精心打理的头发早就塌成废墟,她边走边鼓嘴吹气,想把在眼前晃来晃去的刘海吹走。然而,湿漉漉的刘海跟喷了定型喷雾差不多,纹丝不动。
“我来吧。”凌霄晖看在眼里,顺手帮她挽到耳后。
凌霄晖的动作太快,等白黛绮反应过来,烦人的刘海已经安稳地待在耳后,她僵住,讷讷地说:“啊……谢谢。”
“不、不用谢。”凌霄晖顿了顿,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太亲昵,摸摸鼻子保持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白黛绮艰难地找到一处高地。这一刻,她还是挺感激自己的力气,无论它是因何而来,起码在关键时刻,不至于因为脱力爬不上高地。
四周都是泥石流,像奔腾的黄河,水位不断涨高。
两人虽然都闷在心里,什么都不说,实则心情沉重。
一旦水位超过高地,就近地方很难再找到更高的位置,此时已是凌晨三点,也不清楚雨还要下多久,更不知何时能等来救援。
白黛绮垂头丧气地瘫坐在地上,掏出手机敲敲打打起来。
凌霄晖坐在她身侧,余光瞥见她在打什么字,是遗言,她已经做好回不去的心理准备。
“小白。”
“嗯?”白黛绮头也没抬。
“你后悔吗?”
白黛绮这时候才抬起头,满脸疑惑:“后悔什么?”
凌霄晖垂眸:“后悔来甘光村,你不来,不会有生命危险,来了,反而把自己置于险地。”
白黛绮整整无语三秒:“大哥,怎么又开始纠结这个问题,我们又不是神,怎么可能预测到泥石流。再说了,这个诅咒不解决,他们就会放过我爸妈吗?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放过,我未来的后代怎么办?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白发人送黑发人?”
“……”
白黛绮叹气:“你呀,就是把事情想得太复杂,做都做了,就不要纠结,要是今天真死在这,那就是我们的命,正好把诅咒终结了,省得下一代痛苦,也算做个好事。”
凌霄晖微怔:“你当真一点也不后悔?”
白黛绮转头与他直视,字正腔圆地吐出四个字:“绝不后悔。”
说完,她没好气地补了句:“以前以为你是个酷哥,相处久了,怎么变得磨磨唧唧的,你到底在纠结什么啊?我知道人都怕死,但你看起来也不像啊,而且,身上划拉一刀脸还爆红,不知道还以为你就喜欢这样,我……”
白黛绮猛地收声,对上凌霄晖骤然变白的脸色,结结巴巴地说:“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窥探你的隐私。”
发现凌霄晖对疼痛有异样表现这事,白黛绮一直埋在心里,刚才也不知怎么回事,说得太快,一下子说秃噜皮了。
气氛陷入诡异的沉默。
白黛绮发誓,她这辈子就没这么尴尬过。
良久,凌霄晖像是下定决心,开口道:“我有病。”
白黛绮没听清,稀里糊涂地说:“不不不,你没病,是我胡说八道。”
“自我挫败型人格障碍。”凌霄晖低头,自嘲地笑了笑,“除了医生和老吴外,没人知道我有这病。本来是想带进棺材里的,现在看来,也差不多到时间了。”
白黛绮其实不太清楚自我挫败型人格障碍是什么,听起来像是某种心理疾病。
然而,此刻也不是提问的好时机。
或许是随时可能丧命,凌霄晖突然想把埋藏在心底的秘密说出口,他需要一个倾听者,恰巧,白黛绮就是那个安静的倾听者。
“你听过一句话吗?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天先来。而我,在六岁那年就知道自己会死于27岁。当生命开始倒计时,人对于很多事情的看法都会发生改变。”
“起初,只是觉得世界变成了黑白,我开始对短命诅咒感到焦虑,觉得生命虚无,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吃喝玩乐,有什么意思?学得再好又有什么用,反正27岁就要死了。”
“后来,我发现刺激和疼痛能让我有种自己还活着的感觉。”
“最开始,只是做些高空项目,比如蹦极跳伞什么的。接着,我的身体渐渐不满足于此,只有受伤,伤口越深越痛,我的身体就越兴奋,我像个变态一样,沉迷于这种感觉。”
“直到那次……”凌霄晖苦笑了声,“我割腕了,那种快感让我忘记死亡,差一点就没被救回来,还是老吴发现不对劲来找我,我才活下来。”
白黛绮抿唇:“吴哲明对你还挺好的。”
凌霄晖说:“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醒来的时候,他哭得很丑,我那会儿就想,不能再继续这样了,死倒是轻松,可老吴怎么办?他就我一个兄弟,我必须活着。”
白黛绮说:“所以你就去治病了?”
凌霄晖点头:“嗯,我这病是一个比较有争议的心理诊断类别,87年曾被纳入,后来又移除,我找了专门的心理医生,按照疗程去治疗,现在比以前好多了,只是还没彻底痊愈。”
白黛绮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你别生气哈,我以前还以为你有那种癖好。”
凌霄晖歪头:“那种?”
白黛绮不太好意思地说:“就是那种啊,拿着小皮鞭,还有手铐,就、就……十八禁那种。”
凌霄晖直接问:“SM吗?”
白黛绮摸了摸鼻子:“嗯,我寻思你们有钱人玩得真花。”
凌霄晖扶额:“我……”
“诶呀,我现在知道了嘛,我又没学过医,哪懂这些。”白黛绮竖起三指,“我发誓,从今天开始,绝不刻板印象。”
凌霄晖看着她,欲哭无泪。
白黛绮眨巴眨巴眼睛:“看我真诚的眼神,信我,咱俩就当这误会一场。”
凌霄晖定定地看了她几秒,忽地笑了:“好,误会一场,不怪你。”
“是吧,我也觉得不怪我。”白黛绮这人,典型的上杆子就爬,“你想,正常人看到一个被刀子划拉一个口子,就脸色爆红,浑身战栗,难免会想歪。”
说脸色爆红,凌霄晖现在就红给她看:“你、你说话也太、太直白了吧,你好歹是个女孩子,怎么、怎么就……”
白黛绮不以为意:“干嘛,女孩子没有说话自由啦,我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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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更粗俗已经算是考虑自己还有个女明星身份,反正咱俩还不知道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我也懒得装了。”
本来气氛还挺沉重,被这番话一搞,一个无所畏惧,一个脸红得都快滴血。
白黛绮觉得稀奇,直勾勾地盯着他:“不是吧?你这么纯情?你不会没谈过恋爱吧?”
凌霄晖用表情证明了自己还是个纯情小处男,他撇过头,眼神飘忽就是不敢看白黛绮。
白黛绮瞬间起了玩心:“诶,你这样的话,还要让我装你女朋友回去交差,你就不怕到时候,咱俩牵个手,靠个肩,你害羞到瞬间暴露吗?”
凌霄晖舔了舔嘴:“我没想那么多。”
白黛绮勾唇:“你看,这就是你们外行人的不专业性,反正现在没事干,本青年演员决定拿出压箱底的本事,教你演戏,咋样?”
凌霄晖懵逼:“啊?”
白黛绮零帧起手,直接开始讲戏:“啊什么啊,恋爱戏讲究什么?讲究眼神,光靠肢体亲密,那叫工业糖精,把右手伸出来。”
凌霄晖傻眼。
白黛绮催促:“快伸出来啊!”
凌霄晖老老实实举起右手。
白黛绮直接拿自己的左手跟他十指紧扣:“你看,普通的牵手只是单纯握着,只有十指紧扣,每个指节都亲密交叠在一起,才能不经意间透露情侣的关系。”
倘若现在有心跳测试仪,白黛绮就能知道凌霄晖的心跳已经飚到140以上。
然而,白黛绮现在已经全身心投入教学‘事业’中,就跟小时候,硬拽着亲戚小孩上课,自己假扮老师那种感觉差不多。
“注意,牵手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所有情侣都会牵手,哪怕朋友都会,所以要以此表达恩爱,不太容易,咱们接下来就得仔细观察日常行为。”
凌霄晖咽了咽口水,虚心求教:“怎么注意?”
白黛绮拍得恋爱戏多,说得那叫头头是道:“喜欢一个人,你对她的爱意不仅会从眼里透露,还会从日常行为。比如,你会下意识学习她的动作,你的身体对她会有依恋,简单来说,就是皮肤饥渴,甚至会想将自己的性////癖套在对方身上。”
凌霄晖都说不出口:“性性性性……”
白黛绮白了他一眼:“至于吗?又不是什么低俗的事情,我举个例子,我喜欢男生穿那种看似黑背心,实则半透明会露出里面肌肉,那种似有若无的诱惑,所以我以后喜欢的人,肯定会让他穿这种衣服给我过过眼瘾。”
凌霄晖想象了一下画面,那种衣服也太over了吧,他越往深处想,与白黛绮十指紧扣的手就越发抖。
白黛绮纳闷地问:“怎么了?你冷吗?”
凌霄晖面露难色:“不冷。”
白黛绮一头雾水,但不妨碍她口若悬河,主打死前过过老师瘾,说得那叫一个没完没了。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两人都被雨水淋到失温,渐渐依偎在一起互相取暖。
不确定是谁先睡着,等白黛绮再醒来时,是嗡嗡嗡的马达声。
远处,是卖力挥手的吴哲明:“老凌,小白,你们还好吗?”
45. 第四十五章
七日后。
重新开工的白黛绮收到凌霄晖发来的消息,是关于上次提到的假扮女友一事。
凌霄晖:【小白,这周方便吗?我奶奶想见见你。】
专业演员就要有专业素养,白黛绮飞快打字:【行啊,我周五有空,需要什么人设?】
凌霄晖:【???】
白黛绮发了个戴墨镜的表情包:【亲,我可是演员,你奶奶喜欢什么类型的孙媳妇,或者你需要什么人设,比如清纯小白花、妖艳狐狸精、干练大女主,或者其他都行,我总得确认自己往哪方面演。】
凌霄晖:【……】
他还真没想那么多。
凌霄晖:【都可以吧,我奶奶不在意这些。】
白黛绮撇嘴,跟凌霄晖说不清,她回复:【算了,我自己看着办。】
【好。】
-
8月29日,星期五。
白黛绮大清早就开始纠结,既然要见长辈,往乖巧俏皮方向打扮自己,大概率不会出错。
思前想后,白黛绮给自己搭了身白色雪纺质地的连衣短裙,腰线用棕色皮带做收腰处理,脚上搭配跟皮带同色系的棕色鹿皮短靴。
至于发型,她没弄得很复杂,简简单单弄了个披肩的氛围长卷发,给自己营造些温柔的气质。演员嘛,除了演技外,造型也得符合人设,观众才不会出戏。
凌霄晖开车来接白黛绮,上车后,她就开始问:“你再回想回想,还有没有漏的信息?”
“没了,你放心吧,我奶奶人很好的。”凌霄晖哭笑不得,自从跟白黛绮说了假扮女友的事,她每天都在发信息问奶奶的喜好。
白黛绮绷着脸:“我既然答应你,就要做好这件事。”
凌霄晖无奈:“是是是,你是专业演员,别紧张,我奶奶真没那么难相处,我已经替你准备好送奶奶的礼物,你就放心吧,只是吃顿饭而已。”
白黛绮瞥了他一眼,不语,她不是紧张,只是有点担心,凌霄晖的奶奶可不是普通的老人家,能成为凌家掌权者,且带着凌家蒸蒸日上,必然眼光毒辣,能力出众。
演戏,终归是演,万一被看出来是假的,不仅砸了演员这个招牌,更是没办好答应别人的事。
白黛绮感觉自己就像上战场的战士,严阵以待。
没多时,车缓缓驶入凌家庭院,凌盛楠作为唯一知情者,早就守在门口等二人。
白黛绮刚下车,就听到一道陌生女声。
“小晖啊~”
凌盛楠皱眉:“二嫂,你怎么来了?”
聂蓉笑眯眯道:“听说小晖带女朋友回家,我作为长辈,可不就得过来看看。”
凌盛楠撇嘴,小声道:“咸吃萝卜淡操心。”
白黛绮一头雾水,眼神示意凌霄晖。
凌霄晖低声道:“我二嫂,叫聂蓉。”
白黛绮会意,眉眼瞬间弯起:“二嫂,你好,我叫白黛绮。”
聂蓉上下打量她:“确实漂亮,像你们这种女明星,是不是经常半夜要去导演屋里对戏。”
来者不善。
凌霄晖表情倏地沉下去:“二嫂!”
白黛绮嘴角笑容不变:“二嫂,我都没听过你说的那些的事,我接的戏,剧组团队都很专业,您那么了解,是不是以前接触过呀?”
凌盛楠本来还想替白黛绮说话,见她牙尖嘴利,顿时保持安静,坐看白黛绮发挥。
聂蓉表情一顿:“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又不是你们圈里人,哪会接触这些。”
白黛绮惊讶地捂住嘴:“啊,对不起,我看您好像懂很多,我以为……”
聂蓉没好气地说:“你是不知道有种东西叫新闻吗?”
白黛绮摇头:“我不看花边新闻,平时除了背剧本,就是看些世界名著或者财经新闻。”
聂蓉:“……”
死装姐。
白黛绮眨巴眼睛,吹都吹出去了,主打一个脸不红心不跳。
凌盛楠见聂蓉吃瘪,没忍住噗嗤笑出声,见众人看来,立马摆手:“没事,就是突然想到一件好笑的事,小晖、小白,你们别杵在门口,赶紧进来吧,别让奶奶等急了。”
凌霄晖:“好。”
白黛绮挽住凌霄晖的胳膊,经过聂蓉的时候,还不忘扬起一抹优雅得体的笑容。
聂蓉忿忿地跟在二人身后进门。
凌家老宅是中式风格,进屋仿佛穿越了时光,白黛绮余光悄悄瞥了眼墙上的山水画,寻思着估计要不少钱。
凌盛楠领着他们去客厅,凌桂芳早就坐在沙发等待,第一次见孙子的女友,老太太也是打扮了一番,盘了发,穿着中式旗袍,清丽优雅。
“奶奶。”凌霄晖喊了声。
“诶。”凌桂芳应道,目光移到白黛绮脸上。
白黛绮眉眼弯成小月牙,跟着喊了声:“奶奶好。”
凌桂芳略略有些讶异,她查过白黛绮的资料,也看了她演的几部戏,不得不说,影视剧里的白黛绮和线下真人的她,差距还是挺大的,看着乖巧了许多。
殊不知,时代在进化,白黛绮的原生外貌偏美艳,只要在着装方面进行搭配,再改变一下妆容,稍稍减弱攻击系极强的长相,整体看来,就变成符合长辈口味的乖乖女,更别说,白黛绮还有意做出乖巧活泼的表情。
凌桂芳招了招手:“过来坐……嗯?小聂,你也来了?”
聂蓉堆起笑容:“是呀,这不听说小晖第一次带女朋友回家,我好奇过来看看。”
凌桂芳说:“行吧,别站那,都过来坐。”
聂蓉说:“好嘞。”
-
今天的主角是凌霄晖和白黛绮,凌霄晖坐在最靠近凌桂芳的位置,白黛绮坐他边上。
凌桂芳笑着说:“你……”
话还没说完,凌霄晖突然开口:“奶奶,她叫白黛绮,白色的白,粉黛的黛,绮丽的绮。”
凌桂芳顿了顿:“我知道,你姐说过。”
白黛绮顺着话说:“奶……”
同样没说完,又被凌霄晖打断:“奶奶,小白给你准备了见面礼,是金瓜贡茶,你最喜欢喝的。”
凌桂芳上下打量凌霄晖,满脸狐疑:“你平时话不多啊,今天怎么回事,这么积极。”
聂蓉接话:“小晖啊,你不让奶奶跟你女朋友说话,是不是在怕什么呀?”
凌盛楠不爽道:“你哪知眼睛看到小晖不让奶奶跟小白说话了。”
眼看两人似乎要吵起来,白黛绮勾起唇角,冲两人解释:“姐、二嫂,咱们一家人有话好好说,小晖他是紧张,没别的意思。”
聂蓉蹙起眉头,她对今天的事抱有怀疑态度,凌霄晖压根就是个‘和尚’,别说谈恋爱了,就是让他跟女人聊两句都坐不住,加上之前凌盛楠不让她给凌霄晖介绍对象,她总觉得里面有问题,只要能揪出问题,让凌桂芳厌恶这对姐弟,就能给自家儿子争取更多利益。
“是啊,难得小晖带人回来,你们是长辈,别在小辈面前闹笑话。”凌桂芳也是个狐狸精,老太太面上笑着,眼睛却没停止观察白黛绮。
凌霄晖欲言又止:“其实我……”
白黛绮摁住凌霄晖的大腿,用力捏了一下。
凌霄晖立刻转变口风:“嗯,我紧张了。”
凌桂芳看在眼里,心里对二人的关系略微相信了一分,揶揄道:“诶呦,难得听小晖说自己紧张,果然有了对象,人就变了。”
凌霄晖没听懂什么意思,默默看向白黛绮。
白黛绮很想吐血,带不动的猪队友,她从嘴缝里挤出话:“奶奶夸你呢。”
凌霄晖疑惑:“夸我?夸我什么?”
白黛绮:“……”
凌桂芳看乐了,笑出声来:“小晖,奶奶是夸你长大了,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凌霄晖恍然:“哦,谢谢奶奶。”
白黛绮扶额。
凌桂芳乐不可支,捂着嘴,笑得眼泪都出来:“傻小子,今天怎么一愣一愣的。”
白黛绮头疼,见面才十分钟不到,还得吃顿饭,只能寄希望于凌霄晖灵光些,别露馅了。
跟所有长辈一样,凌桂芳也很关心凌霄晖和白黛绮的交往情况,她主动问道:“姑娘,你和小晖认识多久了?”
“三个月左右。”白黛绮记得她跟凌霄晖是五月中旬认识的,现在是八月底。
凌桂芳又问:“你俩谁追谁的呀?”
来了,这个问题的答案,昨晚已经在白黛绮心里复盘过好几遍,白黛绮登时坐直身体:“我追他的,他这人跟锯嘴葫芦似的,半天蹦不出几句话。”
这点凌家人都很有共鸣,凌桂芳认同道:“小晖这人话少,文静。”
凌霄晖幽幽地说:“也还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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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黛绮挑眉:“什么叫‘也还好吧’,你忘了,咱俩第一次见面,我主动找你搭话,你对我爱答不理的,要不是后来甩飞刀帮了我,我铁定不会再理你。”
凌霄晖实话实说:“当时情况紧急,甩飞刀只是想打掉机关,再说了,你先帮我把虫子取出来的。”
白黛绮耸耸肩:“那没办法,吴哲明又不敢,除了我,还能有谁。”
凌霄晖点头:“也是,他……”
凌盛楠打断两人对话:“喂喂喂,奶奶在问你们话,怎么你俩倒是聊起来了。”
凌桂芳听得津津有味:“没事,聊吧,我也好奇得很,你俩是在说沙漠的事吗?”
白黛绮和凌霄晖同时点头。
凌桂芳问:“我听小晖说,你也是守陵后人。”
白黛绮回:“对,我是白家的。”
聂蓉的声音从边上酸溜溜地响起:“真巧呢,都是守陵后人,你俩的孩子要遭罪喽。”
这话说得凌桂芳都皱起眉头。
白黛绮看向她:“我们已经在找解决方法了。”
聂蓉嗤笑:“解决方法?你不会是说找珠子那事吧。”
白黛绮看她这幅表情,当下就明白了:“你不信?”
聂蓉反问:“难道你信?”
找齐天珠就能解决诅咒,这种话说出去,谁会信。
白黛绮收敛笑意,神情认真地说:“我信,霄晖,你没跟奶奶他们说骸骨的事吗?”
凌霄晖说:“还没,检测结果没那么快出来。”
“行,我来说。”白黛绮简单将骸骨和甘光村的传说叙述了一遍,“总之,我们已经做了两手准备。第一,找齐天珠,第二,查出怪物真身,看能不能找到除掉它的方法。”
聂蓉半信半疑:“你们说的是真的?”
白黛绮斩钉截铁:“如假包换。”
聂蓉是个悲观主义者:“要是最后找齐天珠、查到怪物,还是没办法解决诅咒呢?”
凌霄晖反问:“如果能解决呢?”
白黛绮笑了笑:“二嫂,事情要做了才知道,什么都不做,一味地自怨自艾,诅咒永远无法解决。况且,如果方法没用,我们就不会遇到那么多危险。”
“危险?”凌桂芳狐疑,“找个珠子,花点钱而已,怎么就危险起来了?”
白黛绮顿住,默默看向凌霄晖,眼里的意思是:你没说?
凌霄晖轻轻摇头。
白黛绮:“……”完喽,说漏嘴了。
凌桂芳拧紧眉头,追问道:“小晖,你瞒了我什么?到底遇到什么危险了?”
凌霄晖迟疑,没张口。
凌桂芳视线立刻转向白黛绮:“姑娘,你比小晖乖,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白黛绮摸了摸鼻子,尴尬地看凌霄晖。
凌桂芳说:“你别看他,说,有什么事,我替你撑腰。”
“呃……那个……”骑虎难下,白黛绮斟酌着挑了些没那么惊险的事情告诉凌桂芳。
即便只是沙海里差点被噬人血肉的怪虫追上,拍卖会上被早已死去多时的尸体开枪追击都把凌桂芳吓得够呛。
本来是开开心心的一顿饭,凌桂芳心情变得极差:“楠楠,你是不是知道这些。”
凌盛楠脸色难看:“奶奶,我只知道拍卖会那事,其他我也不知道。小晖啊小晖,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瞒着我们!”
白黛绮默默往沙发后坐了坐,试图躲在凌霄晖背后,让他自己直面炮火。
凌霄晖抿了抿嘴:“如果我没瞒着,你们还会让我去找天珠吗?”
凌桂芳恼怒:“当然不会!奶奶差点就见不到你了,这么大的事居然不说。”
凌霄晖苦笑了声:“可我只剩不到三年的时间,早死晚死不都是死吗?”
凌盛楠又急又气:“这不一样。”
凌霄晖看着奶奶和姐姐,平静地问:“哪里不一样?”
“你!”凌桂芳一口气差点上不来,捂着心口往后倒去。
众人惊呼,连忙上前:“奶奶!奶奶你怎么了!”
半晌,凌桂芳恢复状态,精致的妆容都掩盖不了她疲惫的脸色:“小晖,无论你喜欢谁,奶奶都没意见,你俩下个月结婚,早点生个孩子,免得出了意外,连骨血都没留下。”
凌霄晖脸色大变:“奶奶!”
白黛绮惊呆了:“啊?”
46. 第四十六章
突如其来的发展令白黛绮措手不及,不是说吃顿饭吗?怎么就变成结婚了?
凌霄晖更是慌张:“奶奶,我们才刚交往没多久。”
凌桂芳沉下脸:“所以呢?”
凌霄晖说:“所以不能草率结婚生子。”
聂蓉见状,趁机上眼药:“奶奶,你说小晖一直拒绝,该不会他俩关系是假的吧。”
凌桂芳目光锐利地盯着凌霄晖:“小晖,你说呢?”
“闭嘴!”凌霄晖冲聂蓉吼了声,眉头紧锁,眸底凝聚冰霜,“你们把孩子当成什么了?一个满足传宗接代的心愿?有没有问过孩子怎么想?万一天珠没用,我死了,我的孩子连父亲都没有。”
凌桂芳面容严肃:“就算没有父亲又如何,凌家又不是养不起,只要是你的骨血,奶奶还能留个念想,难道你希望奶奶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凌霄晖语塞,他对凌桂芳说不出重话:“奶奶,我还没出生,父亲就死了。从小到大,我不知道什么叫父爱,甚至记不住他的模样。小时候,我羡慕那些有父亲的人,我也想要一家人团团圆圆,这是再多的钱都弥补不了的伤痛。”
“还是说,即便如此,你们依旧坚持让我结婚生子。”凌霄晖起身,静静看着聂蓉,“让我也同二嫂这般,明明大家都清楚她心中有怨,知道小凯从出生就开始倒计时,却要粉饰太平,装作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样子吗?”
聂蓉变了脸色:“你、奶奶,我……”
凌桂芳抬手,截断聂蓉的话,定定地盯着凌霄晖:“我知道,凌家人哪个没怨?难道我没有吗?我眼睁睁看着我的兄弟和儿子都死于诅咒,我不怨吗?我怨啊,可我们能怎么办?难道断子绝孙,让凌家人的根断在我们这里?”
“呃,小晖,你就少说几句,别气奶奶了。”凌盛楠出来打圆场。
凌霄晖深吸一口气,他无法改变凌桂芳的想法,也不愿妥协:“奶奶,诅咒如果解决不了,我不会结婚生子的,哪怕是死,也好过让我的孩子痛苦一辈子。”
凌桂芳倏地起身,狠狠地抽了凌霄晖一巴掌:“你再说一遍!”
白黛绮吓一跳,赶忙起身扶住凌霄晖:“你没事吧?”
凌霄晖捂着脸,缓缓扭过头,一字一句地说:“我!不!结!婚!生!子!”
凌桂芳指着凌霄晖的手不停颤抖,胸膛上下起伏:“你、你、你……”
凌盛楠赶紧扶住她,轻拍她后背顺气,连带对凌霄晖投了个责怪的目光:“奶奶,消消气,消消气,小晖你也是,非要气奶奶。”
白黛绮叹了口气:“几位,你们问过自己的女儿愿意背负诅咒,目睹下一代早逝吗?你问过自己的儿子愿意生出来就生命倒计时吗?”
“你们想过那些跟凌霄晖一样,人生才刚开始,每天却要活在即将死亡的阴影下,运气好的,还能平常心生活,运气不好的,抑郁恐惧自杀,这就是你们要的传宗接代?”
聂蓉皱眉:“闭嘴,这里没你这个外人说话的份。”
白黛绮轻蔑地笑了:“是,我是外人,所以呢?我哥死的那年,我妈痛苦到差点想跟他一起去了,我明白那种感受,我是失去至亲,我妈是失去十月怀胎的孩子。二嫂,换做是你,你痛苦吗?”
聂蓉脸色明显变得很差,她想到自己的儿子:“我……”
白黛绮了然:“你也苦,否则凌霄晖不会说你心里有怨,没人希望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未来不是一片光明而是注定死亡。诅咒不解决,所谓的传宗接代是自私,是不负责任。”
凌盛楠低声斥责:“小白,乱说什么呢!”
凌霄晖:“姐,她没有乱说。”
凌盛楠没好气:“你少说点,别添乱。”
白黛绮毫不胆怯地对上凌桂芳的目光:“结婚生子是两个人的事,就算凌霄晖想,我也不想,我要替我的后代博一个出路,更不愿意看到我哥的悲剧再次发生。”
聂蓉不屑:“嘁,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你一个在娱乐圈里混得不上不下的女明星,能嫁进凌家是你高攀,别说孩子能享福,就连你自己的身价都水涨船高,不用再去拍戏卖笑。”
白黛绮脸上没有半分笑意,冷冷盯着聂蓉:“拍戏不等于卖笑,圈里确实存在一些下三滥的事,但我问你,哪个圈没有?你要跟我搞刻板印象,贬低我,我倒要问问你,明明心里有怨,干嘛不走?是舍不得凌家的财力,既要又要?”
聂蓉反驳:“我没有。”
白黛绮嗤笑:“是是是,你没有,说出去谁信啊?反正今天这顿饭,我看是吃不了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凌霄晖拽住她胳膊:“我陪你。”
白黛绮挑眉:“你确定?”
凌霄晖坚定地点头:“我确定。”
凌盛楠看了眼凌桂芳的脸色,连忙说:“小晖,别闹。”
“姐,我没闹。”凌霄晖对上凌桂芳沉得都快滴水的脸色,目光认真,“奶奶,我今天说的都是真心话,如果您不能接受,那么抱歉,我只能当个不肖子孙了。”
说完,凌霄晖拉着白黛绮扭头就走。
凌盛楠还想拦住二人,凌桂芳按住她:“不用了,让他们走吧。”
聂蓉摸不准凌桂芳的想法,试探地说:“咱们凌家还是得讲究门当户对,像那种不三不四的女明星都把小晖给带坏了。”
凌盛楠本来就烦,听到聂蓉说话就更烦了:“你少说几句吧。”
聂蓉见凌桂芳没反驳,更加放心地说:“怎么?我说错了,以前小晖多乖啊,虽然话少了些,但也不会气奶奶。这回带个女明星回家,把奶奶给气的啊。”
凌桂芳反问:“我气什么了?”
聂蓉愣住:“啊?”
凌桂芳盯着大门,若有所思:“其实他俩也挺配的。”
聂蓉:“???”
-
车上,凌霄晖总觉得心中有愧:“抱歉。”
白黛绮翻开车载化妆镜,正补口红,听到这句:“抱歉什么?”
凌霄晖说:“请你来帮忙,却害你跟我一起被批评。”
白黛绮补好口红,哭笑不得:“多大点事,还用到‘害’字,长辈都是这样,毕竟有年龄差,观念不同,说不通就算了。”
凌霄晖抿嘴:“那你……你等会儿要干嘛?”
白黛绮把车载化妆镜盖回去,想了想:“我今天休息,你问我要干嘛,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到,要不,咱们去看电影?”
“电影?”凌霄晖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你不怕遇到粉丝?”
说到痛心事,白黛绮撇嘴:“就我这种十八线,能有什么粉丝。”
凌霄晖说:“不会啊,我觉得你演的很好。”
白黛绮惊讶:“你看过我的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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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霄晖边操控方向盘边点头:“嗯,前段时间,老吴拖着我看,我就顺便一起看了。”
白黛绮扶额:“好家伙,吴哲明还真是个敬业的花花公子,得亏他现在不追我,不然难保哪天栽进去了。”
凌霄晖微微皱眉,心里有些不舒服:“他不适合做男朋友。”
白黛绮笑眯眯地说:“知道,开个玩笑而已。你导航到万金广场的电影院,那个地方去的人少。”
凌霄晖:“好。”
半小时后,凌霄晖的车缓缓驶入地下停车库,停稳后,白黛绮先推门去电梯口等,凌霄晖慢了一步,他想给白黛绮补偿,又不清楚她的喜好,纠结之下想到吴哲明。
凌霄晖:【在?】
吴哲明收到手机消息,直接回拨:“有事?”
凌霄晖抿嘴,犹豫地问:“你上次是不是说你潜入小白的粉丝群?”
吴哲明脑袋缓缓冒出一个问号:“对啊,咋了?”
凌霄晖瞄了眼等电梯的白黛绮,放慢步伐:“我想送她礼物,不知道送什么好。”
吴哲明第一次听凌霄晖提出这种需求,惊呆了:“老凌,你再说一遍,你要送谁礼物?”
凌霄晖欲盖弥彰,补了句:“你别误会,我只是不清楚她喜欢什么,想说你可能知道。”
吴哲明嘴角抽搐:“大哥,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啥。从小到大,就没见你主动送过哪个女孩礼物,现在突然说要送小白礼物,然后跟我说不要误会,合理吗?”
“不是,她帮了我一个忙。”凌霄晖把前因后果解释给吴哲明听。
吴哲明听完,简直是瞳孔地震:“假扮女友?你怎么想出来的?你又不是第一天单身,怎么突然就要小白假扮女友,你是不是故意的,想假戏真做?”
电梯口越来越近,凌霄晖汗都冒出来了:“我没有!是我姐乱说我有对象,我没办法。”
吴哲明呵呵笑了两声:“真没办法还是假没办法?”
凌霄晖急了:“你别胡说,到底知不知道,不知道我就挂了。”
吴哲明笑得贱兮兮:“好好好,我知道,你别挂。”
凌霄晖听到笑声就知道他在想什么,重复强调了遍:“我真没有。”
吴哲明说:“是是是,你没有,像小白这种既有外在美又有心灵美的女孩子,是个男人都会心动,我懂,我之前不也心动过嘛。”
凌霄晖皱眉:“她现在是我们的同伴,你那些花花肠子,别对她使。”
吴哲明邪魅一笑:“啧啧啧,这就开始护了,放心吧,小白现在是我的革命战友,我不会对她动心思的。倒是你,上次也不知道是谁,斩钉截铁说不喜欢,最后嘞,还不是栽了。”
凌霄晖:“……”
想反驳,又莫名有股说不上来的心虚。
吴哲明拍着胸膛,特别仗义:“放心吧,难得你铁树开花,兄弟我肯定百分百支持,我马上整理一波粉丝总结的喜好清单发给你,你记得收一下。”
白黛绮等半天电梯,扭头正好对上凌霄晖的目光:“怎么了?”
凌霄晖摇摇头:“没什么。”
他压低嗓音,对电话里的吴哲明说:“你快点,我先挂了。”
吴哲明耳朵尖:“诶?是小白的声音,你俩进程已经快到在约会了吗?喂?喂喂?靠!居然就挂了,重色轻友!”
47. 第四十七章
白黛绮见凌霄晖表情有些不自然,关心了句:“你家里又打电话说你了?”
凌霄晖摇头:“是老吴。”
“吴哲明?好吧。”意料之外的回答,白黛绮挑了挑眉,没继续追问下去,只是低头玩起了手机。
凌霄晖松了口气,他都想好该怎么编谎圆过白黛绮的追问。
白黛绮垂着脑袋,手指飞快给夏瑶瑶回消息:【对啊,去看电影。】
夏瑶瑶纳闷:【不是说演情侣吗?怎么变成看电影了?】
白黛绮把前因后果解释了一遍:【总之,他现在挺愧疚的,估计想找个由头补偿我。】
夏瑶瑶:【你不是不介意嘛,再说了,他也帮了你。】
白黛绮侧头,瞄了眼同样低头看手机的凌霄晖:【我确实不介意,但也拦不住人家想补偿,我总不能不给面子,故意戳破吧。反正我就装傻,看他到底想干嘛。】
夏瑶瑶笑了:【你越装傻,他负罪感怕是会越深。】
白黛绮勾唇:【那很好玩啊,你看他平时酷酷的,难得有机会逗他,不觉得很有趣吗?】
夏瑶瑶:【行行行,你悠着点,别把自己玩进去了。】
白黛绮:【放心吧,我有分寸,他人挺好的,这个朋友值得交。】
这头聊得热火朝天,另一头,凌霄晖躲着白黛绮,悄摸偷看吴哲明发来的喜好清单,看几眼,时不时还要注意白黛绮的视线,免得被发现。
终于,电梯来了。
凌霄晖迅速收起手机,眼看四下无人,他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声:“那什么,要不我们先吃个午饭再看电影?”
白黛绮耸耸肩:“行啊,我没意见。”
两人进了电梯,白黛绮从包包里掏出口罩戴上,对上凌霄晖有些疑惑的目光,解释道:“虽然我糊,还是戴个口罩,以防万一。”
凌霄晖会意:“明白,那你想吃泰式料理还是火锅?”
白黛绮:“都行,两个我都挺喜欢的。”
凌霄晖翻了翻手机:“泰式料理吧,我查了一下,有包厢。”
“行啊,好久没吃了,我想点冬阴功汤,芒果糯米饭,还有无骨鸡爪。”白黛绮摸了摸肚子,她最喜欢吃酸酸辣辣的东西,光是想想都流口水。
凌霄晖说:“嗯,这些菜品店里都有。”
都是泰式料理常规菜,白黛绮没多想,只是催促道:“走走走,你不说还好,一说我真的有点饿了。”
到店落座。
白黛绮毫不客气拿起菜单,刚要翻开,服务员特别热情地说:“你好,今天有七夕特别料理菜单,不知二位感兴趣吗?”
“七夕?”白黛绮讶异地挑起眉头。
凌霄晖也没反应过来:“今天不是8月29日……”
服务员说:“是呀,农历七月初七。”
白黛绮恍然大悟:“哦,农历啊。”
服务员笑眯眯地说:“是的,二位要看看特别料理的菜单吗?”
白黛绮与凌霄晖对视一眼,凌霄晖正想开口解释,白黛绮先他一步说:“好啊,什么菜单,我看看。”
凌霄晖瞳孔骤然放大,惊讶地看向白黛绮。
白黛绮戴着口罩,只能看到弯弯的眉眼,她挑衅地扬了扬下巴:“慌什么,来都来了,不尝尝特别料理,岂不是很亏。”
特别料理的菜单,说特别也不特别,只是应景七夕,做了牛郎织女图形的甜品。
白黛绮刚刚有多期待,现在就有多失望,她默默把菜单还给服务员:“算了,我们单点其他东西。”
服务员调转目标冲着凌霄晖说:“先生,您呢?我们店的特别料理仅在七夕节上架一天,真不试试吗?”
凌霄晖没看菜单,直接拒绝:“不用,她不想吃就不吃。”
服务员还不死心,张了张口还想推荐,被白黛绮打断。
“还没完吗?”白黛绮不耐烦地在桌上敲手指,“我说了,我要单点。”
服务员悻悻住嘴:“好吧,女士,桌上有码,请您扫码点餐。”
白黛绮:“哦。”
等服务员离开,凌霄晖主动扫码,调出点单界面,把手机递给她,关心道:“怎么了?心情不好?要不换一家?”
白黛绮接过手机:“不用,我没那么小肚鸡肠,人家也只是为了完成自己的工作。”
凌霄晖疑惑:“那你怎么不高兴?是特别料理的菜单不好吗?”
白黛绮撇嘴:“那个菜单就多了两道甜品,造型还是我最讨厌的牛郎织女,我不想点。”
凌霄晖说:“牛郎织女?这不是七夕节的民间故事吗?”
白黛绮点完想吃的菜品,又把手机还给凌霄晖:“你看看自己还想吃什么?我知道是七夕节的民间故事,问题是,你不觉得很恶心吗?牛郎偷织女衣服,害织女不能回家,妥妥的猥琐变态,怎么就成爱情故事了。”
凌霄晖点餐的手一顿,试探地问:“要不,我们随便吃点?等会儿再换一家。”
白黛绮迟疑:“不用这么麻烦吧,讨厌归讨厌,牛郎织女毕竟是流传多年的民间故事,很多时候都是指代爱情,没我想的那么复杂,也没必要迁怒店家。”
凌霄晖目光认真:“出来吃饭,自己的心情最重要,况且,你说的也没错,牛郎织女放现在来看,确实更像某种拐卖。”
白黛绮盯着他,见他表情不似作伪,心情突然一松:“你要是不介意的话,也行,先吃点酸辣的东西开胃,咱们等会儿换个餐厅再吃点别的,主打一个雨露均沾。”
凌霄晖唇角微微勾起:“好。”
自从当了艺人,即便是十八线,白黛绮也很久没像今天这般,跟个探店博主似的到处吃吃喝喝,还好夏瑶瑶不在这里,不然又要叫她控制体重。
酒足饭饱后,白黛绮心情极佳奔赴电影院,然后原地石化。
电影院倒闭了。
白黛绮:“……”
刚吃完饭那会儿,白黛绮谈起想看的电影,那叫一个眉飞色舞,没想到电影院却没了。
凌霄晖试图安慰:“呃……要不换一家电影院?”
白黛绮瘪嘴,垂下脑袋:“不想看了。”
每当白黛绮很激动想做一件什么事,或者想得到某样东西,结果没达到预期,她就会突然失去所有兴致。
凌霄晖就想让白黛绮开开心心玩一天,看她瞬间变丧,面上没什么波动,心里却急得很,他没忍住又掏出手机划拉出喜好清单,快速翻了翻,立刻抬头道:“要不我们去鬼屋玩?”
白黛绮迷茫地抬起脑袋:“啊?”
凌霄晖被她“啊”得有点不自信:“你不喜欢鬼屋吗?”
白黛绮摇头:“我挺喜欢的。”
做艺人之前,白黛绮经常去鬼屋玩,放肆尖叫释放心情,后来怕影响不好,就渐渐歇了玩鬼屋的心。
得到喜欢的答复,凌霄晖继续道:“那我们去玩鬼屋,放松放松心情。”
白黛绮犹豫:“可是……”
鬼屋有监控,又有NPC,跟餐厅包厢的私密性比,区别还是挺大的。
凌霄晖察觉到她的踌躇不安,鼓励道:“别担心,你口罩别摘,不会有事的。”
看凌霄晖这么努力,白黛绮抿了抿嘴:“好吧,也行。话说回来,感觉咱俩还挺有缘分,你选的餐厅和鬼屋,都跟我喜欢的差不多。”
“我知道。”凌霄晖顿住,及时收住话头。
白黛绮满脸狐疑:“你知道什么?”
凌霄晖说:“没有,我的意思是我们的喜好还挺相近。”
白黛绮不疑有他:“哦。”
转战鬼屋,西方吸血鬼主题,还有另外三个陌生人拼团,五人一起进入,进去前,每个人还得挑选对应饰品,解锁身份卡。
白黛绮选择恐惧症发作,一时之间不知道选哪个饰品。
凌霄晖一眼就看中银制蛇身发箍,鬼迷心窍拿起递给白黛绮。
白黛绮问号脸:“啊?”
凌霄晖愣住,脸色突然爆红,语无伦次道:“不是,我、我、我就是觉得这个挺配你的。”
他心头涌出懊悔的潮涌,他自己喜欢蛇,一看到银制蛇身发箍就鬼使神差想往白黛绮身上放,完全忘记女生可能不喜欢,甚至害怕冷血动物。
凌霄晖缩了缩手,想把蛇身发箍放回去,被白黛绮拽住,她从他手里取走发箍,自然地套在头上,拿手机镜头照了照:“你眼光还不错,蛮搭我的。”
除非白黛绮刻意演出人畜无害,否则放松状态下,她的气质本就偏攻击性,搭配银制蛇身发箍,就像布满荆棘的玫瑰,一旦垂涎其美色靠近,将会遍体鳞伤。
凌霄晖咬唇,定定地看着她,心里很是满意。
白黛绮臭美起来:“好看吗?”
凌霄晖点头:“好看。”
白黛绮眉眼立刻弯成小月牙。
饰品选择完毕,工作人员发放身份卡,白黛绮是邪恶女巫,凌霄晖则是无脑追随她的堕落圣骑士。
白黛绮笑了笑,低声道:“我接的戏一半都是演反派,没想到玩鬼屋也是反派角色,连带你也成了反派。”
凌霄晖低头看着身份卡介绍——堕落圣骑士,月圆夜下,骑士将献上自己最真诚炙热的心,成为女巫最忠诚的狗。
他轻笑了一声:“没关系,反派……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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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屋设定两大阵营,根据玩家选择的路线,决定反派方是被同化还是被拯救。
同行三人是两男一女,看起来年龄不大,像高中生,中间的少女怯怯地说:“姐姐哥哥,我们可不可以选拯救路线。”
白黛绮好奇:“为什么?”
少女说:“我玩过同化结局,女巫很可怜,最后会被烧死,我不喜欢那个结局,能不能让女巫和圣骑士HE呀。”
少女的心是最柔软的。
白黛绮微微颔首:“好。”
少女脸上顿时绽放笑颜。
凌霄晖对鬼屋的记忆很遥远,大概是在少年时期陪吴哲明玩过一次,后来就再没踏入鬼屋半步。
倒不是因为害怕,凌霄晖对刺激肾上腺素的一切娱乐活动都感兴趣,只是鬼屋在他看来太无聊,所以一直提不起兴趣。
谁曾想,兜兜转转在24岁这年,有了人生第二次鬼屋经历。
两个女生被安排在中间,可能是因为玩过一次,另外两个高中男生自告奋勇走在最前面,凌霄晖成了垫底那个。
白黛绮说:“我在你前面,你要是怕的话,抓紧我。”
凌霄晖说:“我不……”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突然掉下一个骷髅头,声响很大,白黛绮吓一跳,猛地往后退,不小心退到凌霄晖怀里。
凌霄晖心脏无法克制地快速跳动起来,怀里温热的躯体很快退开,昏暗的鬼屋中,看不清彼此的表情,只能听到白黛绮略带歉意的声音。
“抱歉,我不是怕鬼,只是容易被一惊一乍的东西吓到。”白黛绮说得很坦荡。
凌霄晖也说不清自己心里究竟是失落还是什么,他语气平静:“没关系。”
白黛绮听着还以为他生气,不喜欢别人和他有肢体接触,默默往前挪了一步。
凌霄晖:“……”
毕竟是缺少人气的广场,就算是鬼屋,也是剧情描述大于实际布置,一路往下走,顶多就是NPC时不时出来吓人。
除了有一点,白黛绮心里纳闷,明明都努力躲了,但不知为啥,可能是鬼屋太挤,她总是时不时就钻到凌霄晖怀里。
还好彼此认识,要是换成别人,指不定她又成了勾引人的狐狸精。
正走神着,凌霄晖忽然握住白黛绮的手,小声说:“你看那。”
白黛绮顺着他说的方向望去,是一个法阵,法阵上有一个布满荆棘的椅子,到了选择女巫路线的情节。
鬼屋NPC引着白黛绮坐到椅子上,又冲凌霄晖招手:“你过来,单膝跪在她面前。”
白黛绮心头一跳:“啊?还有这种情节,不了吧。”
虽然跟凌霄晖变熟悉了许多,但她始终觉得像凌霄晖这种有钱人,多多少少自尊心会更强,让他为了一个游戏单膝跪下,友谊的小船说不定会摇摇欲坠。
不料,凌霄晖毫无怨言,走到白黛绮身边单膝跪下。
白黛绮眼底划过一丝讶异,好吧,是她交朋友还不够真诚,刻板印象了。
少女捂嘴,化身尖叫鸡:“啊啊啊,好好嗑哦。”
即使戴着口罩,也能看出白黛绮有着不俗的眉眼,凌霄晖本就相貌出众,俊男美女,在鬼屋刻意营造的诡异氛围里,圣骑士虔诚地执起女巫的手,将额头轻轻靠在女巫的手背上。
其实也不是多暧昧的举动,白黛绮却莫名其妙闹了个大红脸,拍戏都没这么慌,她在心里默默嘀咕:“幸好戴了口罩。”
选好了路线,后面的鬼屋又恢复了普通。
白黛绮和凌霄晖一前一后离开鬼屋说的第一句话都是:“好热。”
说完,双双一顿。
白黛绮尬笑:“鬼屋的空调可能开得不够高。”
凌霄晖接话:“是啊,我也觉得。”
一旁听到两人说话的工作人员,默默看着16°C的空调气温,陷入沉思。
白黛绮摸了摸鼻子:“那什么,都三点多了,回家吧,我过几天还要进组。”
“嗯。”
-
转眼,半个月时间飞逝而过。
白黛绮这次接的戏,演女主,搭档的男主虽说才刚满十八,却是小有名气的新生代。
可以说,这次的戏是白黛绮入行以来最好的配置,所以她也很珍惜,拍起戏来完全忘记外界一切。
只是夜深人静时,偶尔会看看手机,同凌霄晖的对话框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半个月以前,连带群里都很安静,只有吴哲明孜孜不倦往里转发冷笑话。
白黛绮看着心烦,把手机往床上一丢,拿了几件衣服进浴室。
水声哗啦啦地响起,掩盖了手机短促的几声震动。
48. 第四十八章
“游轮宴会?”白黛绮用毛巾擦着头发坐到床边,手指飞快上滑查看聊天记录,群聊的消息事关第三颗天珠的线索。
民国时期,一位游姓珠宝商偶然得到玄武天珠,辗转带出国后,家族历经几代发展,直到改革开放,游家人回国,深耕珠宝行业,如今已是知名珠宝世家。
游家人向来低调,无论男女都鲜少露面,除了最近一个游家公子哥跟女明星恋爱,所以有点关注度外,其他游家人都很难在网上搜到正脸照片。
这次举办游轮宴会,一方面是顺应互联网时代发展,在舆论上制造声量,另外一方面则是为了与同行交流。
凌家今年开辟珠宝线业务,也被邀请参加游轮宴会。
吴哲明发了个哭哭的表情:【完喽,我家不做珠宝,拿不到邀请函。】
凌霄晖回他:【这次宴会除了珠宝同行,游家还邀请了各界名流,弄张邀请函应该不难。】
吴哲明问:【那你呢?你要去找游家买玄武天珠吗?】
凌霄晖:【玄武天珠是游家的传家宝,卖的可能性不大,我们先过去打好关系,后续再看有没有机会借出来。】
吴哲明:【也好,起码知道玄武天珠在哪,不用满世界找。】
凌霄晖:【嗯,我现在还缺个女伴。】
吴哲明:【这还不简单,找小白呗@白白白,小白,你在不?】
聊天记录戛然而止,因为白黛绮没有回复。
白黛绮放下毛巾,双手举着手机敲下一段字:【刚在忙,没看到,我……】
没写完,白黛绮撇了撇嘴,又把这段字给删了,凌霄晖只是在群里随口一说,又没主动联系,她何必上赶着去答应,显得她好像多渴望做凌霄女伴似的。
犹豫再三,白黛绮回了句:【最近在拍戏。】
吴哲明一天24小时抱着手机,立刻就蹦出来:【啊?那你不能去游轮宴会了?】
白黛绮:“……”
她也没说不能去啊!
吴哲明平时话就多,线上更不得了,白黛绮一字未回,他跟机关枪似的哒哒哒发个没完。
【好可惜啊,你什么时候拍完?】
【一天假都不能请吗?】
【老凌缺女伴咋办?总不能我当女伴吧。】
可能凌霄晖也忍不了了,上线回他:【不需要你。】
吴哲明发了张泫然欲泣的表情包:【你不爱我了。】
凌霄晖没心情回复,家里没开灯,窗帘紧闭,近乎暗无天日,他静静坐在沙发上,面上没什么表情,指腹却一刻也不停地摩挲手机屏幕,似乎想打字又不知说什么好。
‘嘶嘶——嘶嘶——’
黑蛇绕着凌霄晖手臂,缓缓上爬,直到与凌霄晖视线齐平,黑蛇昂起蛇头,嘶嘶吐着蛇信,平静地望着凌霄晖。
凌霄晖问:“你觉得我该主动吗?”
黑蛇只是一条蛇,又不是人,自然没法回答他的问题,凌霄晖并不在乎,自顾自说下去:“我们也算是有过命交情的朋友,主动一点,她应该不会觉得我烦吧。”
黑蛇歪了歪头,它觉得主人今晚变得有些奇奇怪怪的,定定看了几秒,很无趣,摆摆头又游走了。
凌霄晖做好心理建设,默默打好字,一字一句斟酌了一遍才点击发送。
【小白,游轮宴会在下个月六号,你方便请一天假吗?】
吴哲明又冒泡:【六号可是国庆,你们剧组不会连法定节假日都不放吧。】
白黛绮故意等了一会儿才回:【剧组拍戏可不管你法定不法定,拍不完就熬着,有的剧组连春节都不放假呢。】
吴哲明:【啊?那你没法请假了吗?】
【如果实在不方便,那就算了。】
凌霄晖打完字,将手机丢到边上,抬起一只手遮住眼睛,仰头靠在沙发上,他心中是有些失落的,只是说不上来原因。
倘若单纯为了白黛绮的武力值,那保镖也能胜任,不是非她不可。
可若并非为了武力值,那又为什么希望白黛绮成为女伴?只是因为她也是守陵人后代?亦或是天珠小分队的成员之一?
凌霄晖觉得不是的,这种想法的答案就像一个深渊,他本能避免去看,去想。
手机嗡嗡震动了两声。
凌霄晖飞快拿起手机,第一眼就看到了白黛绮的回复。
【请一天也行,我去问问导演。】
凌霄晖眉眼一松,心情莫名就好起来了。
-
白黛绮回完消息,就去浴室把头发吹干,明天还要早起拍戏,她得赶紧睡觉。
头发刚吹完,敲门声倏地响起。
白黛绮顿住,她瞄了眼时间,已经23点45分了,这么晚怎么会有人敲门?
敲门者主动出声:“姐姐,是我。”
熟悉的嗓音,是白黛绮这次新剧的男主,才刚满十八岁。
白黛绮打开房门,迎面而来青春男大的气息,她满脸疑惑:“沈青,你怎么来了?”
沈青晃了晃手上的剧本,笑容阳光:“姐姐,明天那场戏我心里有点没底,想找你对对戏。”
“现在?”白黛绮惊了,“都快零点了,明天我得4点起来,要是陪你对戏,我得熬穿。”
沈青讶异:“你这么早?”
白黛绮说:“是啊,我古装造型比你复杂,还得编发,肯定得起的比你早。”
沈青脸上肉眼可见的失落:“好吧……那我不打扰你了,姐姐拜拜。”
白黛绮看他跟淋雨小狗似的,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哭笑不得:“行了行了,不早了,赶紧回去睡吧。”
“哦。”沈青耷拉着脑袋,默默离开。
白黛绮刚把房门关上没两分钟,敲门声又响起,她把房门打开:“你不是说……瑶瑶?”
夏瑶瑶歪头:“我不是说什么?”
白黛绮侧身让夏瑶瑶进来,重新关上房门:“没,我以为又是沈青。”
“沈青?”夏瑶瑶瞪大眼睛,心中警铃大作,“他大半夜来找你干嘛?”
白黛绮说:“对戏,说明天的戏心里没底,我拒绝了。”
夏瑶瑶松了口气:“得亏拒绝了,也不看看现在几点,孤男寡女非挑这个时间对戏。”
白黛绮不以为意,回去大字型躺到床上:“想多了吧你,沈青确实挺好学的,平时不止找我,好几个前辈不也被他找了。”
夏瑶瑶细细想了想:“也是。”
白黛绮换了个姿势,撑着脑袋看她:“话说,你这么晚过来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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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瑶瑶想起正事,撇撇嘴:“你好意思问我,要不要看看自己在群里发了什么?”
白黛绮没反应过来:“群里?”
夏瑶瑶提醒她:“天珠小分队。”
白黛绮猛地坐起:“你也在群里?”
夏瑶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祖宗,你失忆了吗?上次去甘光村,是你把我拉进群的。”
白黛绮恍然:“是哦。”
夏瑶瑶继续道:“这可是咱们第一部女主戏,你要跟导演请假,疯了吧?”
白黛绮说:“不是,之前沈青不也请过假,女二男二也请过,怎么轮到我就不行了。”
夏瑶瑶说:“人家有背景,你有吗?”
白黛绮皱眉:“那你说怎么办?天珠对我来说很重要,不亲自去看,我会一直惦记。”
夏瑶瑶其实也没想到解决方法,大多时候她都将精力投入到白黛绮的事业上,突然被反问,自己也愣住了:“这……”
白黛绮上前揉了揉夏瑶瑶的脸:“你呀,别把自己崩得太紧,戏,我会好好拍,但天珠,我也不想落下,我只请一天假,宴会撑死也就两三个小时,不会很久的。”
夏瑶瑶被她劝服:“行吧,我也就过来说几句,你自己心里要有底,晓得不?”
白黛绮挑眉,比了个OK的手势:“放心,有你这么负责的经纪人,估计拍完这部剧,我就要爆了。”
夏瑶瑶说:“最好是,等咱们爆了,打脸那些之前看不起咱们的人。”
白黛绮抱住她:“好耶!你别走了,今晚陪我睡觉。”
夏瑶瑶脸上是嫌弃的表情,身体却没动:“噫,我可是卖艺不卖身。”
白黛绮笑嘻嘻地把她往床上拖:“来嘛来嘛,我的小宝贝。”
“啊啊啊啊,好恶心啊!”
“女人要坏,女人才爱,小飞棍来咯。”
“变态啊!”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到十月六日。
刚登上游轮,白黛绮就撞见不少眼熟的同行,这些同行不是大导就是顶流,显得她的出现格格不入。
不远处,有人撞了撞杨倩倩的胳膊:“倩倩,我看到凌霄晖了。”
富家千金私底下也有圈,大家都知道杨倩倩暗恋凌霄晖已久,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在哪?”杨倩倩满脸惊喜地循声望去,只是当她看清凌霄晖身边的人时,脸上笑意凝滞。
偏巧,身边还有人没眼力劲地说:“诶?他怎么带女伴了?”
杨倩倩沉下脸:“她是谁?”
有人说:“好像是个小明星。”
杨倩倩冷笑:“明星?她也配站在凌霄晖身边!”
说完,杨倩倩面色不善冲白黛绮的方向走去,她前脚刚走,后脚谢枳橙就来了。
谢枳橙好奇探脑袋:“你们看什么呢?”
“杨倩倩要去找凌霄晖女伴的麻烦了。”
谢枳橙看清白黛绮的脸,心里一咯噔:“坏了!”
她对白黛绮印象挺好,再加上当时拍卖会闹了点小误会,她自己心里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想到这里,谢枳橙急忙追上去,她得劝住杨倩倩,感情这种事强求不来,可千万不能为了一个男人搞雌竞。
49. 第四十九章
黄昏降临,游轮缓缓驶动,破开绯色波浪。
凌霄晖因为凌家珠宝线的事,短暂离开一会儿,白黛绮索性独自走到护栏边,迎着海风,享受难得的宁静。
“喂!”
短暂的宁静被破坏,白黛绮循声望去,一个相貌精致的女生气势汹汹走过来。
没等白黛绮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女生踩到自己的裙角,不受控制地往前倾倒,白黛绮急忙上前扶住她。
“啊!”
“你没事吧?”白黛绮好心问道。
“我没……”女生顿住,意识到自己被谁扶住,立马鼓起嘴,跟只河豚似的,“哼!松开我,我问你,谁允许你做凌霄晖的女伴了。”
白黛绮愣了愣:“啊?”
女生站稳后,叉着腰问:“你叫什么?”
白黛绮微微蹙眉:“你又叫什么?问别人之前不该先自报家门吗?”
女生说:“我叫杨倩倩。”
白黛绮:“哦。”
杨倩倩不可置信:“你不认识我?”
白黛绮歪了歪头:“我为什么要认识你?”
杨倩倩理直气壮说:“我家可是做珠宝的,像你们这种小明星都是求着想代言。”
白黛绮:“……”
杨倩倩皱眉:“你怎么什么反应都没有?”
白黛绮表情一言难尽:“我应该有什么反应?”
杨倩倩语塞:“你……那你也应该告诉我你叫什么啊。”
白黛绮说:“我姓白,名黛绮。”
杨倩倩瞪大眼睛:“就这?”
白黛绮:“不然呢?”
这时,谢枳橙匆匆赶来:“倩倩,你别这样。”
白黛绮记得她:“谢枳橙?”
谢枳橙尴尬笑笑:“哈喽,好久不见。”
杨倩倩满脸狐疑:“你们认识?”
谢枳橙点头:“上次拍卖会遇到过。”
杨倩倩一连三问:“拍卖会?凌霄晖和吴哲明都去了?她也在?”
谢枳橙心头一跳,完了。
“你说啊!”杨倩倩没耐心地推了推她的手。
白黛绮替她回答了杨倩倩的问题:“确实在。”
杨倩倩脸色唰地变白:“你们那么早就在一起了?凭什么啊?他为什么宁可让你做他女伴也不肯理理我,我哪里不如你。”
谢枳橙愣住,莫名感觉这段话有点耳熟,又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白黛绮扯了扯嘴角,刚刚杨倩倩开口第一句,她就意识到这是凌霄晖的桃花债,也不知道除了正事,平时没啥话说的凌霄晖怎么就这么招女人喜欢。
真烦。
白黛绮语气淡淡道:“你应该去问他,不该来问我。”
谢枳橙挽住杨倩倩的手:“是啊是啊,感情这种东西强求不来的,你那么漂亮,不缺一个凌霄晖,管他爱找谁当女伴,是他的事,咱们独美哈。”
杨倩倩甩开她的手,气呼呼地说:“谁跟你独美啊,你追吴哲明不也是巴巴追上去。”
谢枳橙经不起别人提这事:“什么叫巴巴追上去,吴哲明好歹认识我,凌霄晖认识你吗?”
杨倩倩不服气:“怎么不认识,我们见过好几次面了。”
谢枳橙嘲讽她:“呵呵,跟凌霄晖见过好几次面的人多了去了,难道这叫认识?我好心来劝你,你不领情就算了。”
白黛绮看不懂两人怎么突然翻起脸来,摇了摇头,转身打算离开。
杨倩倩气鼓鼓:“站住!谁允许你走了。”
白黛绮回头,很是无奈:“所以呢,你到底想干嘛?”
杨倩倩指着白黛绮:“你明明只是个小明星,我到底哪里不如你。”
白黛绮站定,微笑道:“我是小明星也好,大明星也罢,都跟你没关系,你的价值不是靠一个男人来体现的,如果你还在纠结这个问题,那我只能说,你确实不如我。”
杨倩倩恼怒:“什么?你居然说我不如你。”
对牛弹琴,白黛绮只能这么说。
看杨倩倩的年龄也不算大,估计又是个被家里宠坏的千金大小姐。
谢枳橙看不下去,吐槽道:“人家不是这个意思,你这都听不懂。”
杨倩倩扭头瞪她:“谁说我听不懂,我就是不甘心!”
“你们在做什么?”凌霄晖端着饮料过来,极其自然地递给白黛绮。
杨倩倩看在眼里,心里泛酸水:“你眼里就只有她吗?为什么不能看看我,我也很好啊。”
凌霄晖眉峰隆起,似是有些疑惑:“你是哪位?”
杨倩倩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眼眶迅速盈满泪珠,大颗大颗往下落,她咬紧嘴唇,狠狠地跺了跺脚:“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
说完,她捂着脸跑开。
“啊这,她,你,哎呀,都什么事啊。”谢枳橙叹了口气,还是转身去追杨倩倩了。
吴哲明老江湖了,笑着调侃道:“哎呦不错啊,老凌,你这家伙还能有桃花运。”
凌霄晖:“???”
他对杨倩倩完全没印象,真不认识对方,也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就哭了。
白黛绮莫名有些不爽,一种诡异的占有欲油然而生,她隐隐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心理,又不太愿意承认。
只是学着吴哲明,阴阳怪气地说:“哟,桃花运不错哦。”
凌霄晖不解,神情认真地解释:“我确实不认识她。”
白黛绮撇嘴,即使知道是迁怒,还是用力拧了一下凌霄晖的胳膊肉。
凌霄晖的脸瞬间爆红,眼神左飘右飘,就是不敢看白黛绮。
白黛绮:“……”
坏了,凌霄晖最爱疼痛,阴差阳错还奖励到他了。
-
这场宴会并非只是单纯的Social,作为主办方,游家为了展现自身珠宝世家的实力,专门还在游轮上设置了展厅,展出各种珍贵珠宝,其中就包括玄武天珠。
展出时间正式开始,几乎所有人都前往展厅。
凌霄晖轻晃白黛绮的手,示意她往左前方看:“他是这次负责游轮宴会的游家二房独生子游澈,边上是他女友,跟你同行,你可能认识。”
白黛绮目光在游澈身上停顿两秒,长得中规中矩,不丑不帅,很快又转到他身边人脸上。
霍铃,最近爆火的流量小花,被网上评为天选小白花长相,瞧着楚楚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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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小无助,裸脚站起来都有一米七身高,更别说穿上高跟鞋。
白黛绮认识她,但没合作过。
霍铃搂着游澈,笑得很甜,看起来两人感情不错。
白黛绮收回目光,挽着凌霄晖往展厅里走。
展厅是分区的,越靠前的展品对游家来说都是平凡普通,但对于识货的行家来说,都是顶好的珠宝。
再往里走,展出的珠宝价位便不断攀升,直到抵达三人的目的地——玄武天珠。
这件展品被摆在最后,用一个古朴的木盒装着,价位却是空的。
有几个好奇的珠宝商也走到这里,对着玄武天珠评头论足。
“奇怪,这料子看起来也就是普通玉石啊。”
“是啊,做工倒是挺细致的,但价格连门口那件展品的零头都不到,怎么就摆这了?”
“听说还是游家的传家宝。”
“啊?不是吧。”
“各位,见笑了。”游澈领着霍铃走到天珠边上,“论价格,它确实不值钱。”
有人疑惑:“那为何是游家的传家宝?”
游澈唇角微扬:“因为它是唯一一个陪先祖背井离乡,熬过战火的物件,对我们游家人来说,是无价之宝。”
就这?
很多人心里这么想,又不好意思说出来。
游澈话音一转:“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这颗珠子背后的故事。”
白黛绮主动问:“什么故事?”
游澈视线移到白黛绮身上,微笑地说:“不知这位女士是否听过《韩非子·外储说左上》中的买椟还珠。”
白黛绮点头:“楚国商人到郑国贩卖珠宝,用名贵木材制作盒子,并刻上精美花纹。本以为能因此大卖,没想到郑国人却被华美盒子吸引,甚至买下后将珠宝归还楚国商人,只带走空盒。”
游澈脸上笑意不减:“没错,只不过这故事背后还有一则民间野史。”
“野史?我都没听你说过。”霍铃惊奇地说道。
游澈拍拍她的手,继续道:“据传,买走盒子的郑国人三日后便暴毙而亡,其盒夜间渗出鲜血,浮现少女面容。有人说,盒子是用含冤的少女骨粉混入木兰制成,其魂魄附在盒上。而天珠则是高僧舍利,可净化怨气,盒离了珠,怨气便压不住出来杀人。”
谢枳橙幽幽地说:“有这么邪乎吗?感觉跟你们上次拍卖会要买的那个珠子很像啊。”
吴哲明被她吓一跳:“你哪冒出来的。”
谢枳橙说:“我刚刚就来了,是你没注意到我。”
吴哲明:“……”
游轮的空调开得有些低,封闭展厅刹那间如冰窟般,冷得令人起鸡皮疙瘩。
白黛绮穿的是无袖礼服,有些冷,忍不住搓了搓胳膊。
游澈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起初,没人相信这件事,盒子辗转多人手中,盒主皆暴毙。故而,传言愈演愈烈,有人去寻那楚国商人,却发现他竟不知所踪。渐渐地,盒子与珠子都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中,直到双双被我游家先祖所得。”
气氛一时有些沉默。
白黛绮定定看着天珠,轻声道:“你的意思是,这个盒子会杀人?
50. 第五十章
全场噤声。
半晌,谢枳橙挠了挠头说:“民间野史不能当真吧,要真能杀人,游家人都死绝了。不对不对,我不是诅咒游家的意思,我是……”
“哎呀,你不会说话就别说了。”吴哲明打断她的话,冲游澈露出歉意的笑容,“不好意思,这家伙小脑发育不全,说话颠三倒四的,绝对不是坏心眼。”
谢枳橙不乐意了,鼓嘴道:“吴哲明!你说谁小脑发育不全,我哪里小脑发育不全了。”
吴哲明咬牙:“你真的是……就无语!”
游澈微笑:“没事的,我理解这位女士的意思,确实,一个盒子怎么可能杀得了人,它可是我们游家的传家宝呢。”
‘传家宝’三个字的音,游澈咬得格外用力。
-
展厅的事只是一个小插曲,游家既然举办游轮宴会,就缺不了舞会的存在。明星大导、各界名流的新生代都将在游轮上进行一场巨大的社交派对。
这对吴哲明来说,‘专业’对口,他跟个花蝴蝶似的脱离队伍,滑到舞池里玩起来,谢枳橙气归气,还是眼巴巴追上去。
白黛绮和凌霄晖都对舞会不感兴趣,两人索性出了宴会厅,到露天甲板透透气。
巧的是,霍铃也在,她没有跟着游澈,反而和一名乍看像男人,实则是一个偏帅酷风格的短发女子聊天。
因为是同行,走到护栏边,白黛绮礼节性冲霍铃点了点头。
没想到,霍铃与短发女对视一眼,竟径直走过来。
短发女五官凌厉,看起来很难接近的模样。
霍铃开口介绍:“我经纪人,陈翡。”
白黛绮愣了愣,虽不清楚对方来意,但还是礼貌回道:“你好,我叫白黛绮。”
陈翡不语,只是看着霍铃问:“你确定她是?”
霍铃努努嘴,示意她看:“胎记在肩膀。”
白黛绮瞳孔骤然紧缩,别人听起来是没头没尾的话,作为背负诅咒的守陵人后代却心里门清。
陈翡视线移向白黛绮肩膀,随机略带批评地说:“胎记在这个地方还敢穿无袖上游轮,真不知道该说胆大还是无知。小铃,说不定她什么都不知道。”
白黛绮皱眉:“你们到底想说什么?”
霍铃嘴角微扬,冲凌霄晖说:“帅哥,能把你的女伴借我一会儿吗?”
凌霄晖面无表情:“不能。”
他拒绝得太快,霍铃怔了怔,无奈道:“我们是同行,没有恶意,只是有些女人的私密话想找她聊聊。”
白黛绮说:“有什么话直说吧,他可以听。”
“他可以听?你确定?”霍铃勾唇,上前一步凑到白黛绮耳边,轻轻吐出两个字,“天珠。”
白黛绮心中一紧,她们到底是谁?为什么知道天珠的事?又一副对代表诅咒的胎记很熟悉的模样?
白黛绮不动声色说:“我确定,他能听。”
陈翡‘啧’了一声:“麻烦。”
霍铃似乎并不想凌霄晖在场,摇了摇头,掏出手机打开二维码:“算了,下次再聊,先加一下微信,如果你未来遇到什么难以用科学解释的麻烦,可以来找我。”
白黛绮定定地看着她,似乎在评估霍铃的身份:“你到底是谁?”
霍铃晃了晃手机:“别问那么多,小心隔墙有耳。”
隔墙有耳?
白黛绮隐隐觉得霍铃似乎在暗示什么,她扫了对方的二维码,很快好友验证通过。
霍铃笑眯眯地说:“有空再聊,我得回去跳舞了,再见。”
陈翡扫了白黛绮一眼,跟着霍铃离开。
白黛绮一头雾水:“什么情况?”
凌霄晖不解:“到底怎么回事?”
白黛绮摇头:“我也不清楚,她们知道天珠和胎记,但我不能百分百确定她们是敌是友。”
凌霄晖细细思索,分析道:“守陵人先祖分别是凌、吴、白、杨、陈,难道她们也是?”
白黛绮说:“陈翡的陈倒是对得上,但是霍铃姓霍,又不是杨。”
凌霄晖说:“或许改姓了?我和老吴是因为先祖定下规矩,无论嫁娶,所生后代皆不得改姓,所以姓氏一直没变过。”
白黛绮说:“我家也是,必须姓白。难道霍铃其实姓杨,只是后面改了姓?”
凌霄晖也不能肯定,建议说:“你先发消息试探一下,别太早泄露我们的底牌。”
白黛绮点头:“放心吧,还不确定对方是敌是友,我不会暴露的。”
凌霄晖微微颔首,目光落在白黛绮肩上,沉吟道:“她说得有些道理,你以后还是尽量别穿无袖礼服,免得被有心人注意。”
白黛绮撇嘴:“没认识你们之前,我无袖礼服多了去了,也没见遇到这些怪事,认识你们之后,怪事多了,连无袖礼服的自由也没了。”
她随口吐槽一句,凌霄晖表情却有些慌,边观察她的脸色边问:“你不高兴吗?”
白黛绮莫名其妙:“没有啊。”
说完,她倚在护栏上吹风,游轮已经开出很远,岸上的高楼大厦如萤火虫般,渺小却星光璀璨。
二人相顾无言。
安静了好一会儿,凌霄晖犹犹豫豫地挑起话题:“最近过得怎么样?”
白黛绮:“还行吧,反正就是拍戏。”
凌霄晖:“拍戏有意思吗?”
白黛绮看了他一眼:“怎么?你感兴趣?”
凌霄晖摇头:“没有。”
白黛绮抿了抿嘴,收回目光:“有没有意思得看人,反正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剧本好,人设好,导演团队也专业,搭的还是刚成年的小鲜肉,像我这种十八线,知足了。”
凌霄晖关注点被小鲜肉吸引:“刚成年?才十八岁?”
白黛绮说:“对啊,沈青,认识吗?最近还挺火的,说不定这部剧拍完,我俩都能飞升。”
“飞升?”又是凌霄晖听不懂的话。
白黛绮耐心地解释:“就是爆火,突然变得很有知名度,懂了吧。”
凌霄晖似懂非懂:“哦。”
白黛绮低头看自己的指甲:“火了,我就不用老是接恶毒女配的剧本,不用老是演狐狸精,选择权也就多了。”
凌霄晖认真地说:“你演的那些角色也很好啊。”
白黛绮讥嘲地笑了笑:“是好,毕竟长相就摆在这。”
凌霄晖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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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演技好。”
白黛绮勾了勾唇:“别夸我了,我会膨胀,你搞得像我粉丝似的。”
“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做你的粉丝。”凌霄晖的表情特别真挚。
白黛绮微微怔住,随后粲然一笑:“难怪你能跟吴哲明做兄弟,你说甜言蜜语的功力完全不输他。”
凌霄晖皱眉:“我是认真的。”
白黛绮敷衍道:“是是是,你是认真的。”
凌霄晖眉头皱得更深了,他明明是发自内心的想法,可白黛绮却不信他。
天色渐深,海面泛起大雾,甚至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白黛绮刚觉得有些冷,肩膀就突然一沉,连带传来一股暖意。
凌霄晖脱下西装外套搭在她身上:“回室内吧,别着凉了。”
白黛绮心脏跳乱了几拍,暖意似乎顺着脖颈爬到脸上,她拽紧搭在身上的西装外套,垂下眼睑,轻声应了句:“好。”
两人打算返回宴会厅,宴会厅里跳热的男男女女却出来透口气。
倏地,一阵空灵的歌声幽幽响起。
白黛绮听得有些不舒服,她以为是舞会的伴奏,没忍住吐槽:“放的什么歌,好难听。”
凌霄晖仔细聆听:“不对,好像不是舞会的歌。”
话音刚落,有人突然大喊:“美人鱼!是美人鱼!”
同行女伴翻了个白眼:“你疯了吗?那么大的雾,哪来的美人鱼。”
谁都没想到,第一个喊看到美人鱼的人就像中邪似的越过护栏,跳进海里。
同行女伴足足愣了五秒才发出尖叫:“救命啊!有人跳海了!”
刹那间,甲板骚乱起来。
“救生员!救生员去哪了!”
“有病吧,哪有美人鱼。”
“这是华国,就算有也得叫鲛人,不叫美人鱼。”
事发突然,别说甲板上出来透气的男男女女,就连白黛绮都有些状况外。
就在这时,先前跳海者的同行女伴表情变得古怪,口中喃喃:“我看到了,是美人鱼,真的是美人鱼。”
说着,她一跃而下,一声巨响,她的脑袋狠狠撞向船头,鲜血四溅,眨眼间,躯体被卷入船底没了踪影,只剩翻腾的白浪。
众人就像被掐住嗓子的鸭,短暂沉静两秒,凄厉的尖叫声划破夜空。
“死人了!死人了!”
即便游轮的工作人员及时赶到安抚,也压制不了蔓延开的恐慌情绪。
一个人跳海是巧合,两个就显得事情与众不同起来。
忽地,有人指着工作人员,满脸惊恐,语气都变得扭曲起来:“你、你、你后面、你后面有怪物啊!”
一双苍白的大手紧紧拽着护栏向上攀爬,指间有蹼,他没有清晰的五官,只有不断开合布满细密尖牙的口器,随着他翻过护栏,众人才看清,这是个人面鱼身的怪物。
白黛绮捂住嘴,瞳孔震颤:“这是人鱼吗?”
工作人员后知后觉发现众人表情不对,他扭头向后看,‘噗哧’一声,胸口被掏了一个大洞,温热强壮的心脏在怪物手中泊泊跳动。
“啊啊啊啊啊!怪物杀人了!”
51. 第五十一章
甲板四周陆续传来尖叫声,数不清的怪物接二连三顺着栏杆爬进来。
众人慌不择路,纷纷朝宴会厅的方向逃去,很多刚打算出来透气的宾客一无所知,脸上透露出迷茫二字。
凌霄晖与白黛绮对视一眼,他说:“遭了,快去找老吴。”
二人也顾不得太多,急忙返回宴会厅。
还有部分尚存理智的宾客去找船长,想让他赶紧把船开走,躲避不断从海里爬出的怪物,却发现船长倒在地上,双眼暴突,俨然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
游轮静静飘荡在海面上,孤立无援。
这一刻,真正的大逃杀,开始了。
凌霄晖挤进混乱的宴会厅,大喊道:“老吴,老吴你在哪?”
白黛绮掏出手机:“见鬼了,没信号。”
凌霄晖皱眉:“又不是偏远地区,怎么会突然没信号?”
白黛绮说:“我哪知道,难道有信号屏蔽器?”
宴会厅里的人们从仓皇逃命的宾客口中得知外面的情形,纷纷抱有怀疑态度。
谢枳橙不信邪,透过窗户探头往外看,起初什么都没看见。忽地,窗户被人重重一拍,是外面来不及逃走的宾客情急之下想翻窗进来。
谢枳橙被吓到,下一秒,怪物当着她的面,捏爆宾客的大脑,鲜血混合着脑浆飞溅,怪物沉醉地舔舐着手,仿佛是在享受饕餮盛宴。
谢枳橙被定在原地足足十秒,才无法控制地尖叫出来。
不信邪的人不止谢枳橙一个,却都在同一时间,亲眼目睹宴会厅外的惨剧,有人被拖入海中,生死不知,有人被撕扯生吃,留下一摊粘液。
用人间炼狱来形容此刻,一点也不为过。
舞会播放的音乐突兀地停下,只剩不知从何而来的诡异歌声,令人眩晕反胃。
终于有人反应过来,大声喊道:“快!把门窗关上,别让怪物进来!”
生死攸关,离门窗最近的人拼了老命把门窗关上,慢了几步没赶过来的宾客,满脸惊恐,发疯似的撞击大门。
“等等我,我还没进去!”
“我周氏集团的独生子,你们不能关门,让我进去,让我进去,啊啊啊啊啊!”
“救命啊!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啊!”
宴会厅外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光靠想象都知道他们遭遇了什么,把门强行关上的几人面如死灰,完全无法思考若能活着回去,自己会得罪多少权贵,每个人脑海里想的都是活下来,先活下来再说。
就在这时,供电系统突然出现问题,整个宴会厅的灯光瞬间熄灭。
“啊啊啊,有怪物!有怪物!”
人在恐慌情绪下,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身边同伴的消失更是成了混乱的催化剂。
又开始有人大喊:“里面也有怪物,我要出去,放我出去。”
大部分人都是盲听盲从,刚刚一股脑往里冲,现在又一股脑往外挤。
混乱之下,白黛绮与凌霄晖被挤到失散,白黛绮完全是被人流裹挟着往外推,没一会儿就又回到甲板上。
甲板上的鲜血被雨水反复冲刷,依旧掩盖不了浓烈的血腥味,到处都是残肢断臂,趴在尸体身上啃噬的怪物被突然涌出的人群惊动,纷纷咧开嘴,有些怪物口中还有尚未来得及吞下的肉块。
谢枳橙也在甲板上,她实在没忍住,捂嘴干呕。
这一声如同战场上的号角,怪物们狰狞着一拥而上,众人作鸟兽状散开。
谢枳橙被人撞来撞去,根本站不稳,身体后仰,险些跌入海中时,手腕被用力拽住,她泪水迷蒙地抬头望去,是白黛绮。
“抓紧我!”白黛绮一边拽住谢枳橙,一边余光注意四周,提防怪物突然袭击。
谢枳橙被硬生生拉回甲板上,她惊魂未定,抽抽噎噎地说:“谢、谢谢你。”
白黛绮紧皱眉头:“现在不是说谢谢的时候,跟我来,赶紧离开这里。”
谢枳橙慌忙:“哦哦,好。”
她感觉自己现在就像只雏鸟,死死跟在妈妈背后,哪都不敢乱跑。
两人一路穿过人流返回宴会厅。
最开始说关上门窗的人是有道理的,怪物从海里来,甲板上的怪物必然大于宴会厅,只要能驱逐宴会厅内的怪物,宴会厅的安全程度绝对大于甲板。
不止一人和白黛绮有相同想法,即将踏进宴会厅大门时,白黛绮看到霍铃和陈翡开着手机手电筒先她一步返回,更奇怪的是,二人脸上没有半分恐慌。
不像谢枳橙,被吓得几乎都快贴到白黛绮后背。
重新回到宴会厅,全黑的环境,并不算安全。
手机没信号,只能充当手电筒用,白黛绮左看右看,实在没看到称手的武器,只能就近拖了把升降椅过来。
谢枳橙担忧道:“你要当武器吗?这个太重了吧。”
话音刚落,就看到白黛绮举起椅子冲怪物当头一砸,接着,一声巨响,椅子炸开,别说怪物了,就连白黛绮都被吓到,立刻把椅子丢出去。
升降椅的气压杆向后飞去,不偏不倚穿透另一头怪物后腰下的位置,倘若怪物是人,那个位置又叫肛/////门。
谢枳橙瞪大眼睛:“我去……”
离二人不远的霍铃捂住嘴:“我滴妈耶,怪力女,爆菊椅。”
陈翡皱眉:“公共场合,说话文明点。”
霍铃不以为意,说出来的话完全不符合她小白花的形象:“都要没命了,还文明个球。”
白黛绮也没想到会这样,部位有些特殊,对上谢枳橙奇怪的眼神,她没忍住解释:“我不是故意的,可能是外力冲击,气压杆内部压力突变才炸开的。”
谢枳橙露出勉强的笑容:“呃哈哈哈,你说的对。”
就算气压杆没穿透怪物特殊部位,单凭白黛绮拎椅砸这一操作,就足够谢枳橙又惊又怕。
“啊啊啊,老凌救我!”
这种杀鸡似的鬼吼鬼叫,除了吴哲明,别无他人。
白黛绮把手电筒的光芒往那儿一晃,瞧见凌霄晖和吴哲明身边围了两只怪物,吴哲明空有体格,实则肌无力,眼睁睁看着怪物冲过来只会叫。
“吴哲明!”谢枳橙关心则乱,肾上腺素飙升,跟个炮弹似的冲过去。
“谢枳橙!”没来得及拦住她,白黛绮急忙追了上去。
谢枳橙想救吴哲明,埋下脑袋就去撞怪物,怪物纹丝不动,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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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无伤,谢枳橙反倒把自己给撞得趔趄,往后栽倒在吴哲明怀中。
吴哲明哭笑不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你呀你呀,半点武力都没有,是在莽什么。”
谢枳橙不服气:“你个没良心的,我是来救你诶!”
‘吼!’
怪物估计也不想看人秀恩爱,咆哮着冲了过去。
两个‘菜鸡’抱在一起:“啊啊啊啊啊!”
两秒后。
吴哲明纳闷:“咦?我们好像没死。”
谢枳橙惊喜:“真的诶!
白黛绮气笑了:“你们两个真的是……卧龙凤雏!”
凌霄晖解决掉怪物,急急赶来:“走后门,绕去展厅。”
白黛绮连忙问道:“展厅安全吗?”
凌霄晖:“天珠是游家的传家宝,他们不至于连点防护措施都没有。”
白黛绮:“行。”
四人决定转移到展厅,霍铃笑眯眯地冒出来:“各位,介不介意加两个人啊?”
白黛绮对她抱有警惕:“游澈呢?你们没在一起。”
霍铃耸耸肩:“谁知道他去哪了。”
说完,她顺手将靠近的怪物一个背摔,陈翡举起餐刀一下两下,先捅心脏再捅大脑,保证怪物死得透透的,一套操作行云流水,配合得实在默契。
霍铃注意到四人的目光,把手电筒的光芒怼着自己下巴,边装女鬼边娇羞地说:“别这样看人家,人家会害羞的。”
四人:“……”
谢枳橙咽了咽口水,艰难地说:“现在的女明星副业都去练格斗了吗?”
霍铃噘嘴:“哪有,人家很娇弱的,不像白小姐,抡椅子都要爆怪物的菊。”
凌霄晖:“什么?”
吴哲明:“啊?小白,你爆人家怪物的……”
“闭嘴!”白黛绮嘴角抽搐,“这只是一场意外,懂?”
陈翡绷着脸:“别浪费时间,快走。”
六人又浩浩荡荡往展厅的方向跑去,出乎意料的是,霍铃和陈翡似乎真学过格斗,加上两人配合默契,对付怪物完全不在话下。
最终武力值底层的依旧是吴哲明和谢枳橙。
吴哲明仰天长哭,苍天呐,现在女明星都这么卷吗?
谢枳橙倒没想这么多,她绞尽脑汁思索着:“这些怪物到底是什么?难道我们穿越了?”
霍铃抽空回了句:“没穿越,看过《山海经》不?这些又腥又臭,黏黏腻腻的东西叫赤鱬,核辐射嘛,有点变异,人面鱼身,声似鸳鸯,早期人鱼的雏形。”
白黛绮疑惑:“你怎么知道?”
霍铃哼笑一声:“我知道的可多了,谁让你刚刚不肯单独我聊。”
白黛绮:“……”
谢枳橙问:“它们为什么攻击我们?”
霍铃说:“为了水虺呗,这玩意平时都在深海,现在跑来大开杀戒,就是做好了杀光整艘船的人,顺便自杀的准备。”
“水虺?你哪听来的?”都不用白黛绮问,吴哲明听到熟悉的名称就警铃大作。
霍铃表情一变:“你也知道水虺?”
她并不知道吴哲明和凌霄晖也是守陵人后代。
52. 第五十二章
吴哲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关你屁事。”
他又不是傻子,随随便便就把水虺的事告诉陌生人。
谢枳橙皱眉:“你干嘛这种态度,很没礼貌诶。”
吴哲明撇嘴:“你别管,跟你没关系。”
霍铃扯了扯嘴角,看向白黛绮的目光意味深长:“看来你透露了不少东西啊。”
白黛绮明白,霍铃以为是她把水虺的事情告诉吴哲明的,不过她也没打算解释,保持沉默,按兵不动。
总得搞清霍铃的来意。
霍铃讨了个没趣,摸摸鼻子冲陈翡吐了吐舌头。
陈翡反手推了头赤鱬给她。
霍铃:“……”
陈翡:“摁住它,餐刀太钝,不好杀。”
霍铃无语,边摁住赤鱬边说:“你满脑子只有杀赤鱬吗?就不能安慰安慰我。”
陈翡三下两下解决赤鱬才抬头说:“别矫情,麻利点。”
霍铃:这个世界好冰冷,感觉不会再爱了。
-
六人一路突围到展厅,身后不知不觉跟了一大波人。
推门而入,冰冷的空气迎面而来。
吴哲明讶异:“有空调?”
谢枳橙噔噔噔跑去按开关,毫无反应,她扭头说:“没电。”
霍铃说:“慌什么,不还有手机嘛。”
她拿手电筒往展厅里一晃,空荡荡的,没人也没赤鱬。
霍铃暗爽:“Nice,来对了。”
跟在后面的宾客,有人壮着胆子问:“现在怎么办,就躲在这吗?”
霍铃露出礼貌微笑,目光移至白黛绮几人身上:“你得问他们。”
白黛绮的手机也开着手电筒功能,她和凌霄晖快步往展厅深处走去,他们要确定玄武天珠的安全。
凌霄晖脚步一顿,瞳孔骤然紧缩:“没了。”
展厅其他价值连城的展品都在,唯独玄武天珠不见踪影。
白黛绮皱眉:“是游澈吗?”
凌霄晖轻轻摇头:“不确定。”
就在这时,突然一声惨叫。
白黛绮迅速扭头:“发生什么事?”
原来是有人见四下无人,垂涎展品,悄悄打开展柜玻璃,不曾想,玻璃竟自带电流,将他电得一哆嗦。
白黛绮和凌霄晖围在展柜玻璃旁,若有所思。
吴哲明凑过来:“不是停电吗?这玩意怎么还有电。”
凌霄晖说:“整个游轮最有价值的就是展厅,游家不可能半点措施都不做,或许,这附近有备用电源。”
霍铃慢悠悠地晃过来:“SO?就算有备用电源,谁去找?”
这话一出口,周围的人都默默往后退了一步,赤鱬残忍的手段历历在目,离开展厅无异于自寻死路。
白黛绮说:“不找难道一直躲在展厅?如果不尽快恢复电源,人类在夜晚是劣势的。”
霍铃耸耸肩:“道理我都懂,那么问题又绕回来了,谁去找?或者说,谁敢去找?”
白黛绮眉眼微压,扫视了一圈,冷笑道:“我去。”
凌霄晖想都没想就否决道:“不行。”
吴哲明忙不迭点头:“是啊是啊,小白,太危险了。”
谢枳橙说:“小白,咱们就留在这不好吗?”
白黛绮反问:“谁能保证展厅永远安全?”
谢枳橙不解:“可是就算恢复电源,咱们也没人开船,手机也没信号。”
白黛绮说:“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步一步做。恢复电源只是其一,其二就是解决信号问题,这里不是极端地区,突然没信号,连紧急呼叫都用不了,只能说明有人用了信号屏蔽器。”
谢枳橙大惊失色:“信号屏蔽器?谁这么恶毒!”
凌霄晖沉声道:“那就得问游家人了。”
霍铃挑眉:“你觉得是游家人干的?”
凌霄晖说:“不确定,信号屏蔽器是有严格的法律限制,并不是想买就能买到的,我知道你是游澈女友,想替他说话,但信号屏蔽器能被带上游轮,游家人是需要负责的。”
霍铃摸了摸下巴:“有道理,要不这样,咱们分头行动,一波去找备用电源,一波去找信号屏蔽器。”
话题跳得太快,饶是凌霄晖都愣了愣。
霍铃也不等凌霄晖同意,非常自然地安排:“我跟小白,小翡翡跟你们,完美。”
白黛绮嘴角抽搐:“我并没有答应。”
霍铃捂着嘴:“哦莫,为啥不答应?我都把小翡翡给你们了诶,还是说,你放心我跟小翡翡去找?你们不怕我们扭头跑去跟游澈汇合?”
白黛绮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你知道游澈在哪?”
霍铃哭笑不得:“当然不知道,我只是站在你们的角度举个例子好吧,宝贝,你现在已经敏感到这种地步了?”
白黛绮蹙眉,她总觉得霍铃说话颠三倒四,油嘴滑舌,瞧着很不正经的样子。
“小白,跟我来。”凌霄晖握住白黛绮的手腕将她拉到一边,低声问,“你怎么想?”
白黛绮迟疑,细细思索了一番,发现确实如霍铃所说。
凌霄晖也是同样的想法:“霍铃立场不明,更不清楚游澈生死,在这场游轮宴会里扮演了什么角色,唯一能肯定的是霍铃是游澈女友,如果让她和陈翡单独行动,我们就得承担一定风险。”
白黛绮微微颔首:“我明白你的意思,要不就如她所愿,你们去找信号屏蔽器,我跟霍铃去找备用电源,正好,她一直想跟我独处,我找机会套套话。”
凌霄晖犹豫,迟迟没有同意。
白黛绮说:“富贵险中求,拖得越久,对你我越不利,就这么定了。”
凌霄晖抿了抿嘴:“好吧,你自己注意安全。”
白黛绮轻声道:“嗯,你也是。”
做下决定,其他跟来的宾客没人愿意随同,只想龟缩在展厅保平安。
白黛绮也不在意,她不指望这群人帮忙,只要不拖后腿就行。
霍铃笑眯眯地走到白黛绮身边:“想跟你独处可真不容易啊。”
白黛绮瞟了她一眼:“有什么计划吗?”
霍铃说:“我建议咱们先去主发动机舱看看。”
白黛绮也很干脆,一口应下:“走吧。”
二人离开展厅,迎面窜出来一只赤鱬,被条件反射的白黛绮一脚踹下护栏。
霍铃张大嘴:“芜湖~你也太猛了吧,姐妹,要不咱们结个拜。”
白黛绮没理她的套近乎,直白地问:“说吧,你想和我独处的目的。”
霍铃撇嘴:“没意思,我还想说都是同行,循序渐进些,你这么猴急,那我就直说了,你是守陵人后代吧。”
白黛绮心头一跳,半是警惕半是疑惑地望着她:“你……”
霍铃撩起上衣,露出肚脐眼旁的胎记:“别这副表情,喏,胎记,我也是守陵人后代,这次赤鱬出现,估计是我身份暴露连累了你们。”
白黛绮心放下了一半,却还是继续试探,装作无知地说:“啊?”
霍铃顺手肘击赤鱬,拿着餐刀对着肚子捅了几下才说:“啊什么啊,我没跟你开玩笑。”
白黛绮幽幽道:“可你姓霍。”
霍铃无语了:“宝,都什么年代了,姓氏还有专利权不成?我祖上姓杨,后面历经好几代,到我这代姓霍,懂了吧。”
白黛绮哽住:“好吧……你为什么说是因为你的身份暴露?”
站在白黛绮的角度,水虺接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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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三追杀他们,并不奇怪,怎么也轮不到霍铃身上。
霍铃叹气:“这事说来话长。”
白黛绮:“那你长话短说。”
霍铃耐着性子解释:“我和小翡翡祖上都是猎虺队的,我们查到游家同水虺有关,好不容易勾搭上游澈,想说打入内部,把他们一锅端了,没想到身份早就暴露,他们就是故意要我们上游轮,弄死以后就能盖到天灾。”
白黛绮听懵了:“他们不是能附身吗?为了弄死你们大费周章,有必要吗?还有,什么是烈虺队?”
霍铃投了个奇怪的目光给她:“看来你知道的不多啊,咱们守陵人后代是不会被附身的。至于猎虺队,当年,杨、陈两家先祖意识到诅咒和水虺之间的关系,可能会给华国带来危害,就建立猎虺队,以狩猎水虺为生。”
“战绩可查,最早有个叫甘光村的地方,就是我和小翡翡先祖杀进去,整得那些水虺死的死,逃的逃。可惜这玩意杀不尽,还会换皮囊,很麻烦。”
甘光村?白黛绮心头一动,不禁想到先前从大丫口中得知的那对闯入甘光村的陌生男女,不过现在并非问这个的好时机,她有其他疑问:“皮囊?”
霍铃扶额:“心累,你们白家先祖是一点东西没传下来啊。”
白黛绮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抱歉,我确实知道不多,虽然确定当年被放出的怪物是水虺,但不清楚缘由。”
要不是同为守陵人后代,霍铃都懒得解释,她继续说道:“假如神话是史实,你有想过女魃是天女,下界协助黄帝,明明立下战功,只是神力耗尽,黄帝为何不想办法帮她回到上界。”
白黛绮默默思索,试探地说:“因为……有其他事情绊住脚?”
霍铃点头:“对喽,当年同样无法返回上界的还有应龙,应龙虽说出师不利,但他追击蚩尤,并在冀州之野成功擒获并斩杀蚩尤,也算有功之臣。结果同样因为消耗过大,无法返回上界。时间一久,人心都会变,何况是神。”
白黛绮问:“为什么黄帝不出手相助呢?”
霍铃耸耸肩:“我哪知道,这不重要,不是咱们要讨论的重点。总之呢,应龙蓄意谋反被制裁,自此蛇、蛟无法蜕变,天下再无龙族。”
“原本故事到这,已经画上句号。偏巧,大羿射日,九日坠入冥海,致使冥海沸腾,水虺正是生活在冥海。因应龙之故,水虺无法化蛟,便没有蜕变成龙族的机会,本就艰难,又因冥海沸腾无法生存,于是心生怨念,上岸成人。”
白黛绮一拳击碎赤鱬的牙齿,表情古怪:“照你这么说,水虺还挺可怜,显得我们好像是坏人。”
霍铃话音一转:“NONONO,冤有头债有主,再可怜也不是我们干的。水虺利用赤鱬歌声蛊惑人类靠近,杀之取其皮囊。皮囊有时间周期,第一次披皮可以维持50年,第二次40年,第三次30年,以此类推,直到第六次,只能存活7天,而后彻底死亡。”
“所以,它们不断壮大队伍,渗透到人类社会,并试图找到水虺披皮诞生后代的方式。这就像病毒,如果不遏制它们的存在,人类迟早会成为它们的皮囊培养皿。”
白黛绮问:“水虺为什么不换个海住?”
霍铃呵笑一声:“除非使用皮囊,否则它们的本体无法在超出冥海以外的其他海域生存超出3天。”
白黛绮陷入沉思。
霍铃总结道:“总之,立场不同,注定不死不休的。”
眼看霍铃全盘托出,白黛绮纠结了几秒说:“其实,我觉得未必是你身份暴露,水虺也可能是因为我们。”
霍铃懵逼:“你们?”
白黛绮说:“我、凌霄晖、吴哲明,我们三个都是守陵人后代。”
霍铃瞳孔地震:“啊?”
53. 第五十三章
霍铃的震惊溢于言表,差点就没躲过赤鱬的攻击,还是白黛绮伸出援脚,把赤鱬踹开,才没让霍铃挨一爪。
“你对天发誓,没骗我吧?”霍铃不可置信地追问。
白黛绮轻抿唇角:“我没骗你,抱歉,刚刚没确定你的身份,隐瞒了一些事情。”
霍铃扶额:“不是,要早知道你们都是守陵人后代,我还费那劲遮遮掩掩干嘛?整得我像个小丑。”
白黛绮尴尬地笑笑。
霍铃突然反应过来:“等等,你刚刚说也可能是因为你们,这话什么意思?”
白黛绮反问:“你们猎虺队从以前到现在都没想过解除诅咒吗?”
霍铃无奈:“怎么可能没想过,问题是老祖宗光让我们去杀,也没说咋办,想也是白想,慢着,你这话的意思是……”
“是。”白黛绮顶着霍铃半是期待半是忐忑的神情说,“凌家先祖的手记有提过,想要破解诅咒,只能重新聚齐陶罐与天珠,回到女魃墓举行仪式,封印怪物。”
霍铃哽住:“啊这……”
白黛绮说:“我知道听起来有点离谱,但我们别无选择,况且,这个方法可行性极高,因为水虺发现我们在收集天珠后,想方设法要除掉我们,只是一直没成功罢了。”
霍铃摆手:“我倒不是觉得离谱,只是有点可惜,要不是因为战乱,咱们几家分开,不然信息互通,说不定早就解决诅咒了。”
白黛绮讶异:“你认可这个方法?”
霍铃语气轻松:“当然,霍陈两家从古至今都是猎虺队的成员,水虺稀奇古怪的招式见多了,现在只要收集珠子就能解决,简直是小儿科好吧。”
白黛绮松了口气:“行,省得我还要解释半天。”
霍铃摸着下巴:“照你这么说,事情就大条了,我说怎么莫名其妙拿颗破珠子当传家宝,敢情是钓你们的诱饵啊,那我现在岂不是自己暴露,白瞎了前面的功夫?”
白黛绮:“呃,可以这么说。”
霍铃抓狂:“啊啊啊啊,早知道我就再忍忍别暴露了!我废了好大的劲才让游澈信我,他们这些人,都是披着人皮的怪物,要不是因为时代变了,他们想要走到明面上,需要找个明星引导舆论,我都没机会混进去,这下完了,全没了。”
白黛绮目光有些不忍,都不敢想象霍铃得牺牲多少才能获得游澈信任,千言万语只汇作一句话:“你辛苦了。”
霍铃瘪嘴:“心理上的苦确实不容易,生理上倒没什么,水虺就算批了人皮也不是人,亲嘴做做样子都很勉强,更不可能跟人发生关系。诶,主发动机舱到了,进去看看。”
白黛绮:“行。”
-
游轮的发动机舱在船体底部,用‘心脏’来描述毫不夸张。刚走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宛如地下工厂的广阔空间。
二人靠着手机手电筒的光一路摸到发电机组,先看看有没有救,没有再去摸索备用电源的位置。
霍铃看着一大堆开关、仪表、电力设备等,看花了眼:“哇,好复杂,你看得懂吗?”
白黛绮摇头:“不是很懂,但这种游轮一般有多个辅助的发电机组,就算一台故障,还有备用可以手动启动,咱们每个都启动试试,看能不能恢复电源。”
眼下也没更好的办法,霍铃说:“行吧。”
她们像个勤劳的小蜜蜂,一台台试着启动。
霍铃突然惊呼一声:“啊!”
白黛绮抬头:“怎么了?”
霍铃声音远远传过来:“没事,突然冒火花,吓我一跳。”
白黛绮说:“小心点。”
“安啦,小case。”霍铃大大咧咧地应了句,倏地话音一转,“等等,我这台好像能开。”
话音刚落,滋滋电流声响起,光亮就像倒塌的多米诺骨牌,陆陆续续亮了起来。
霍铃响起惊喜的声音:“诶?我简直是个天才!”
白黛绮失笑,正要开口说话,被叮铃哐啷的动静吸引:“谁!”
她循声望去,只见一道身影匆匆拐过走廊,那身西服白黛绮隐隐有些印象,是游澈今日的着装。
“是游澈!”白黛绮大声道,她抬腿就追。
霍铃在后面大呼:“等等我!”
游澈走得很快,尤其是听到白黛绮的声音,直接就跑起来了。
出了发动机舱,游澈直接往客房的方向跑,这艘游轮很大,内部客房跟酒店似的,分了好几层,每层都有赤鱬。
游澈使了个眼色,赤鱬就张牙舞爪跟丧尸似的扑过来。
霍铃急忙拽住白黛绮:“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么多赤鱬,咱们追不上的,先回去吧。”
白黛绮不甘心,理智上知道霍铃说得对,情感上却挂念玄武天珠,如果游家只是个普通珠宝商,一切都还好说。现在从霍铃/////口中得知游家同水虺有关,事情就变得复杂起来。
想要聚齐天珠的难度值上升,甚至活着离开游轮都是个问题。
白黛绮不甘心地捶墙:“可恶!”
霍铃默默盯着被捶得凹陷的墙面,咽了咽口水:“那什么,古话说得好,车到山前必有路,咱们回去从长计议,总有办法的。”
白黛绮叹气:“好吧。”
垂头丧气回到展厅,凌霄晖几人后脚回来,看到灯光通明,就知道启动电源的计划成功。
白黛绮:“我……”
凌霄晖:“我……”
白黛绮急着说事:“我先说。”
凌霄晖谦让:“你先说。”
白黛绮拉着凌霄晖到一旁,语速飞快解释了一遍霍铃的情况和她告知的信息,包括撞见游澈的事情,最后垂下脑袋,沮丧地说:“没办法,那里赤鱬太多,光靠我俩压根追不上。”
凌霄晖唇角微抿,抬手想摸摸她的头,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下,口头安慰道:“没事的,你做的很好,起码你们解决了电源,我们却没找到信号屏蔽器。”
白黛绮撇了撇嘴:“也不能怪你们,发电机比信号屏蔽器大多了,肯定更好找。”
凌霄晖说:“要不去客房吧。”
白黛绮歪头:“你确定,我跟霍铃在外围看过,那里的赤鱬数量比这还多。”
凌霄晖其实深思熟虑过:“他们想弄死我们,不会让展厅一直保持安全,我有预感,这里迟早会沦陷,与其留在这里坐以待毙,不如去客房找找,游轮再大也比不上陆地的酒店,总会有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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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
白黛绮略一思索:“也是,我就不信他能隐身。”
凌霄晖分析道:“按你刚才说的,水虺的皮囊有时间限制,没到时间就放弃,再换新的皮囊就会减少十年寿命。他们想光明正大走到人前,游家人的皮囊很珍贵,不会轻易放弃的。”
白黛绮点头:“有道理,走,叫上吴哲明和谢枳橙。”
凌霄晖:“好。”
二人回到队伍,简单把计划说了一遍,吴哲明主打一个开团秒跟,谢枳橙是被白黛绮救上来的,生死攸关,决定抱紧大腿,也没意见。
霍铃也跟陈翡解释了白黛绮等人的身份,六个人意见统一,决定赌一把。
正要离开展厅,有人喊住他们:“你们去哪?”
白黛绮说:“客房,我看到游澈了,他是游轮的负责人,我们得找到他。”
“他没死?”
霍铃嗤笑:“何止没死,活蹦乱跳得很。”
“不行,你们走了,我们怎么办?”
吴哲明听糊涂了:“我们走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也可以去客房啊,又没人拦着你们。”
说话的宾客理直气壮:“我们打不过怪物,你们走了,谁保护我们?”
吴哲明无语:“哟呵,还搞起道德绑架了,我们欠你的啊,凭什么要保护你。”
“我可是做珠宝……”
吴哲明懒得听,论嚣张没人比得过他:“闭嘴吧你,你要比家世的话,我们家老凌可是凌氏集团凌盛楠的亲弟弟,我,吴氏药业,我妈就生我一个,你比得动吗你?”
霍铃附到谢枳橙耳边,悄声道:“他好装啊,你喜欢他什么?”
连一个才打过几个照面的人都看出谢枳橙喜欢吴哲明,她脸色腾地变红,结结巴巴地说:“也、也还好吧,他说的是实话啊。”
霍铃微笑:“行吧,跟你们恋爱上头的人说不清楚。”
被吴哲明怼回去的宾客语塞:“我、我、我……”
吴哲明不惯着他:“别我我我我了,想活就自己博个出路,我们没义务保护你们,游澈半点事都没有,说不定就是他搞的鬼,不去找他,难道留在这里等怪物过来瓮中捉鳖吗?”
说完,他也没兴趣听对方回答,示意同伴离开。
“等等,我跟你们。”
“还有我。”
幸存宾客中,部分自认有点防身本领又不想等死的人站了出来,纷纷表示跟随,算了算数量,一共九人,七男二女。
别看吴哲明打嘴炮,他其实也靠凌霄晖和白黛绮保护,突然多了九条尾巴,他默默把求助目光投向凌霄晖和白黛绮。
左边看了眼,右边看了眼,得到肯定答复才挺起胸膛,狐假虎威地说:“行,等会儿听指挥,别乱来,走吧,跟上我们。”
队伍瞬间从六人扩编到十五人,剩下留在展厅的宾客至少还有二十几个,沉默地注视一行人离去。
从展厅到客房的路,白黛绮刚刚走过一次,一回生二回熟,路上遇到怪物,打不死也无需硬碰硬,只要把它们推下栏杆,它们再上来也需要时间。
有了这个小窍门,一行人赶路的速度快了许多。
转眼间,众人抵达目的地。
54. 第五十四章
客房的区域很大,好在进出口是同一个,走廊分成两条岔道,一左一右,形成一个弧形,跟广场一样,两边隔空相望,墙边的装饰和客房位置都是左右对应。
十五个人都挤在一条走廊太浪费时间,他们决定分小组搜寻,同时保持彼此呼应的距离。
还是老方法,白黛绮和凌霄晖各带一队,左边八人,右边七人,凌霄晖那队多一人,是因为谢枳橙要跟着吴哲眀,两队拿了前台的万能房卡就分开上楼。
白黛绮凭着之前的记忆,朝游澈消失的大致方向寻找。
这会儿的赤鱬少了很多,只要把落单的解决掉,保持安静,暂时没有任何危险。
客房空无一人,白黛绮一间间去搜,直到搜到一间豪华套房。
游轮宴会分两波人,前者像白黛绮他们一样,只是来参加宴会,等宴会结束就返航上岸。后者则是留在游轮上,开启为期三天两夜的度假旅行。
显然,这间豪华套房的主人是后者。
霍铃跟着白黛绮,后脚踏入房门,惊讶地说:“哇哦,阔绰啊,项链扔在床上也不收。”
白黛绮大步流星搜了遍套房,没注意这些,直到霍铃说话,她才随意瞟了眼床说:“可能没想到有人会进来。”
霍铃说:“也是,要不是赤鱬作怪,这里安保还是挺多的。”
就在这时,队伍里有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咽了咽口水,眼底划过一丝垂涎,他认出被随意丢在床上的项链价值不菲,光是上面镶嵌的绿宝石闪烁的火彩,起码也是百万级别。
中年男人犹豫了几秒,实在没忍住,趁众人不注意,悄悄把项链往口袋里塞。也许是因为心虚,他不小心碰倒床头的装饰花瓶,巨大的碎裂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
刹那间,附近传来怪物的嘶吼和快速移动的声音,众人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白黛绮低声厉喝:“你在干嘛?”
中年男人恶人先告状:“凶什么,我又不是故意的,你一个女人叫什么叫!”
最烦别人拿性别说事,白黛绮眼神冰冷,上前一步拎起中年男人的衣领:“女人怎么了?瞧不起吗?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中年男人反驳:“说就说,没有我们男人,你敢自己来吗?”
霍铃讥嘲地笑了笑:“大叔,你是不是失忆了?刚才可是我跟小白两个女人去解决电源的事,也没见你这个大男人出面啊。”
“不用跟他废话。”白黛绮一把将中年男人按到墙上,力气大到中年男人无法挣脱,语气带着警告,“来时说过,听指挥,不想听的,自己现在滚回去,再废话,信不信我把你喂怪物,反正死了不少人,也不差你一个。”
中年男人还想横,结果发现自己挣脱不开,怒骂道:“草!见鬼了,放开我!”
白黛绮更用力按着他,讥讽道:“怎么?连女人的力气都比不过啊?”
边上有人认识中年男人,开口劝道:“别这样,和气生财,李伟你也是,少说几句吧。”
“哟,刚刚你怎么不说和气生财,现在出来当和事佬……诶?鼓鼓囊囊什么玩意?”霍铃眼尖,说到一半上手,把李伟口袋里的项链掏出来,“呵,大男人还是个小偷啊。”
李伟脸上火辣辣的,又羞又恼,底气不足地说:“关、关你屁事。”
刚开始就遇到不听指挥的硬茬子,白黛绮杀鸡儆猴,她掐着李伟的脖子,缓缓举起,李伟很快脸色涨红,额角青筋暴起,喘不过气。
白黛绮松手,任由李伟跌到地上,垂眸冷语:“听好了,我们是来找人,不是来偷东西的,要是不听指挥,擅自行动惹来怪物,就拿自己的命去喂怪物,懂了吗?”
众人被白黛绮的杀气震慑,不敢多言,就连李伟都吓到噤声,连连点头。
白黛绮话音一转:“行了,这事就到这,怪物马上来了,做好准备。”
话音刚落,七八只赤鱬聚集过来,一场激战爆发,众人勉强将其击退,但有人不小心被划伤,气氛变得愈发压抑。
白黛绮说:“走吧。”
“好。”霍铃把项链丢回床上,临走前,轻飘飘地补了句,“哎呀,本来没这么快打架,可惜这花瓶啊,碎得真不是时候。”
这话一出,不少人开始隐隐对李伟感到不满,尤其是受伤的那位。
众人继续往后,每个区域的客房构造不同,有些刷了房卡打开,一眼就能确认里面是否有人,有些则是豪华套房,需要进去巡一圈。
这场游轮的宾客大部分都是非富即贵,或者小有名气,因此,招待的客房也有讲究,越往上越豪华。
忽地,左边走廊传来尖叫,白黛绮目光越过护栏,隔空紧紧锁定。
原来是宾客中有一对夫妻,丈夫随队伍来,妻子自然也就跟上,只是过于恐惧,又撞上差点被赤鱬割喉,精神崩溃大喊着要离开。
她的丈夫想去拉她,让她恢复镇定,反而被带倒,尖叫声又引来更多赤鱬,恶性死循环。
情急之下,陈翡拿着餐刀,抵住女人脖子:“再敢叫,我让你永远闭嘴。”
女人吓得直哭,她的丈夫试图为她出头,被陈翡扫视一眼:“怕就滚,别来拖后腿,既然要跟着,就闭嘴,老实听话!”
吴哲眀挠了挠头:“诶哟,你们怎么回事,来的时候不是说好听指挥的嘛。”
凌霄晖忙着解决赤鱬,等他回到队伍,队伍已经恢复平静。
白黛绮遥遥望着,临时组队总会遇到乱七八糟的问题,看来解决了,她放心继续搜寻。
就这么一路向上到了顶层,顶层是豪华观景套房,沿途的赤鱬明显增多,似乎在有意识往同样的方向聚集。
白黛绮心里隐隐觉得不安。
经历几番苦战,众人疲惫不堪,却始终没找到游澈的身影。
先前被下了面子的李伟趁机报复,嘟囔道:“连个人影都没看到,是不是你俩看错,回来充老大,装说看到游澈。”
白黛绮面无表情:“逼你来了吗?你现在随时可以走,我不拦着。”
李伟咧嘴:“哈,被我说中,恼羞成怒了是吧。”
霍铃翻了个白眼:“她怒没怒,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怒了,你除了会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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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影响军心,还会干嘛?跟也是你死乞白赖要跟,让你走,你又不走。你要是个男人,去跟小白打一架啊,打不过只会动嘴,窝囊废。”
李伟被说得脸色扭曲:“你!你就一个戏子,等我能活着离开,看我不封杀你。”
霍铃阴阳怪气地说:“我好怕怕啊,有本事你封呗,不过我劝你,这种狠话还是等活着离开再说,否则啊……”
她没说完,只是轻笑了一声。
李伟悚然:“否、否则什么?”
霍铃故意不理他,任由他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她快走到白黛绮身边,眉眼弯弯:“怎么样?有发现吗?”
白黛绮沉着脸,摇摇头道:“就差这间套房,我们往返其实没花多少时间,这里进出口又是同一个,如果游澈已经离开,那他会躲到哪里去?”
霍铃说:“安啦,他就算不在这,大不了搜一遍游轮。”
白黛绮想起一件事,向她确认:“游澈会放弃身上的皮囊吗?”
霍铃说:“大概率不会,现在跟以前不一样,有大数据,又有监控,就算把人杀了换皮,除非你是孤儿,或者流浪做黑户,否则亲属找到,发现你性情大变,肯定会报警。”
“如果想换地位高到像游家这种,更难。豪门大户都是藏枪的,像那种生物科技公司,还有专门的研究团队,发现不对,运气好是死,运气不好就被抓回去解剖。”
霍铃的话和之前凌霄晖的分析差不多,白黛绮心里有了底:“行,最后这间进去看看,不行就搜游轮吧。”
也是破罐子破摔了。
“小白。”凌霄晖带队从另一头转过来,和她汇合。
白黛绮问:“你们那边有吗?”
凌霄晖摇头:“没有。”
白黛绮会意:“行,走吧,最后一间。”
‘滴滴——’
房门解锁,白黛绮正要推门,透过缝隙察觉到情况不对,立刻停下。
“后退,别靠近!”
凌霄晖问:“怎么了?”
白黛绮说:“里面都是赤鱬。”
只是刚刚一扫眼,她就发现门后密密麻麻站满了赤鱬,它们很安静,跟游荡在走廊会攻击人的赤鱬完全不一样。
霍铃头皮发麻:“你确定没看错?”
白黛绮斩钉截铁:“我确定。”
霍铃说:“好家伙,敢情在这等我们‘送货上门’啊。”
就在这时,游澈声音透过隐藏的扬声器传来,充满着戏谑和嘲讽:“小老鼠们,不进来吗?”
白黛绮激动:“是游澈,他在这!”
众人心中一松,尤其是不知好歹的李伟,他隔着门大喊:“太好了,终于找到了,喂,游澈,你们游家怎么回事?搞个宴会,搞出那么多怪物?是不是疯了?”
白黛绮扶额:“蠢货。”
霍铃嘴角抽搐:“大叔,你还没看懂吗?怪物就是他弄来的,他要我们的命。”
李伟懵逼:“啊?”
游澈轻笑了一声:“小铃,好歹情侣一场,你这样说,我会伤心的。”
55. 第五十五章
霍铃扯了扯嘴角:“伤心?骗小孩呢。”
游澈语带笑意:“怎么会,如果按年龄来算,你在我这确实是个小孩。”
霍铃:“呵呵。”
李伟无语:“不是,你俩调情呢?要不要看看现在什么时候了,游澈,我劝你赶紧把这些鬼东西处理了,否则回到岸上,你们游家就算是玉皇大帝转世,也等着坐牢吧。”
游澈低笑,声音却带着阴冷:“真是聒噪的小老鼠啊。”
话落,房门自动打开,赤鱬分居两侧,像卫兵列队,静静伫立着,游澈端坐在书桌后,双手交叉搭在桌上,好整以暇地望着众人。
这情形,这姿态,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看出游澈不对劲。
李伟再蠢,也没蠢到这种地步,他隐隐有些不安,默默往后退。
游澈歪了歪头:“不是找我吗?进来啊。”
瞧这阵仗,一时间没人吱声。
霍铃皱眉:“要杀就杀,痛痛快快打一场,少搞这些有七没八的东西。”
游澈对霍铃还是很有耐心的,他笑眯眯地说:“杀?小铃,我怎么舍得杀你,即使刚刚知晓你是猎虺队的人,我呀,还是不忍伤害你的。”
霍铃冷笑:“少来恶心我,我们猎虺队跟你们水虺天生就是敌人,你要是不忍心伤害我,母猪都能上树了。”
游澈微微摇头,无奈道:“咱们交往了126天,我对你怎样,你难道不清楚吗?你对我就没有半分真心?”
霍铃斩钉截铁地否认:“没有!就算披了人皮,你们也不是人,更不可能有人的七情六欲,别在这里装深情,恶心人了。”
游澈叹气:“唉,你个小没良心的。”
霍铃:“……”
“游澈,别废话了,天珠在你手上吧。”白黛绮冷冷注视着他。
游澈目光移到白黛绮身上,勾唇道:“在又如何,你们今天连命都得留下,何必惦记一颗珠子。”
陈翡的声音幽幽响起:“小铃,你看,这就是男人,前面说舍不得杀你,现在又说你们连命都得留下,虚伪。”
游澈卡壳。
白黛绮诧异地望了陈翡一眼,好突然的一段话。
霍铃嘴角抽搐:“你跟我说这干嘛,莫名其妙。”
陈翡斜睨她:“警惕糖衣炮弹。”
霍铃白眼都快翻到天上了,俨然一副你在怀疑我这个专业猎虺人的职业操守。
两人的对话并没有降低音量,游澈揉了揉眉头:“你怎么就不信我呢?罢了……”
他抬手并指向前挥了挥,轻声道:“杀了他们。”
‘吼——’
赤鱬犹如训练有素的士兵,咆哮着冲了出去。
李伟这才意识到真相:“这这这,游家人真跟这群怪物有关啊?”
白黛绮无语:“不然呢?你以为在跟你玩过家家吗?”
游澈突然发难,众人一时都慌乱起来。
吴哲明大喊:“不是,怎么说打就打?咱们辛辛苦苦找到这就为了挨这一顿打吗?”
谢枳橙都看不下去了:“你傻吗?他就是故意把我们引过来,一网打尽。”
吴哲明:“啊?”
游澈微笑:“对喽,你们几个人太爱乱跑了,要聚到一起真不容易。”
原本跟来赌一把的几个宾客脸色大变:“什么?早知道不跟你们来了,你们害惨我们了!”
白黛绮脸色登时就沉了下来,她本意是想抓住游澈,找到破局的办法,没想到竟成了瓮中之鳖。
凌霄晖注意到白黛绮的神情,低声安慰:“与你无关,别往心里去。”
“嗯。”白黛绮轻声回应,她本就没逼迫任何人,那些宾客想跟来是他们的选择,她不会怪到自己身上,内耗自己。
只是现在的问题是,就这么没完没了打下去吗?
游澈的动机看起来很简单,聚拢守陵人后代,以绝后患,事后再包装成海难,降低外人注意。问题是,有必要手笔大到邀请全国各地的珠宝同行以及各界名流吗?
整艘游轮的人都死绝了,就算是海难,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天灾也好,人祸也罢,社会舆论一定会爆炸,届时警方、各界名流的家人都会插手调查,难道他们就不怕露馅?
“小心!”凌霄晖一个箭步冲上来替白黛绮挡下攻击,“你怎么走神了?”
白黛绮迟疑:“我……”
凌霄晖踹开赤鱬:“不行,得先抓游澈,别让他跑了。”
白黛绮:“我记得你说过,游家人的皮囊很珍贵,不会轻易……等等,皮囊?我懂了!”
一瞬间,所有的不合理性都有了解答。
白黛绮语速飞快:“游澈故意把我们引过来,除了想一网打尽外,还想趁我们不在场,解决展厅的宾客,再披上它们的皮囊!”
凌霄晖皱眉:“什么?”
白黛绮头脑越想越清晰:“有这些披着水虺皮,看似存活的‘宾客’在,就能作为证人,伪造口供,证明海难是意外。同时,还能扩大蚕食人类社会的势力圈,一举两得。”
凌霄晖眉头一跳,倘若游澈计划成功,这些披皮怪物就会成为财富上位圈的人,日积月累,在看不见的角落,他们一定会加快转化,到时,谁能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人是鬼?
更可怕的是,人类会不会成为水虺圈养的‘牲畜’?
白黛绮眼神愈发坚定:“我猜,他们转换一定有代价,否则早几年就能做了,何必大费周章,不能再拖下去了,赶紧抓住游澈,阻止他的计划。”
凌霄晖点头:“明白。”
人多力量大,白黛绮不搞个人英雄主义,她大呼:“霍铃、陈翡,直接抓游澈!”
吴哲明带着谢枳橙东躲西躲,急得冒汗:“别啊,留一个给我们。”
就他那四脚猫的功夫,是真心需要一个强大的保护者,不然迟早完蛋。
霍铃主动道:“我来吧。”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想要突破重围靠近游澈,根本不是动动嘴皮子那么简单。
游澈有针对性地排兵布阵,他面前始终挡着一群赤鱬,犹如铜墙铁壁,剩余的赤鱬分散冲入队伍,寻找击破点,众人忙得应接不暇,压根没法分出空去抓游澈。
白黛绮急得团团转,攻击她的赤鱬成了撒火的工具,一拳打得比一拳重,硬生生把脸都给打凹进去。
霍铃看得心惊肉跳,脑海飞速闪过:“合理吗?这真的合理吗?是怪物吧!这是人类该有的力量?”
白黛绮压根没空管别人的目光,她拳拳到肉,一边发泄一边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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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对策。
李伟为了躲赤鱬恰巧经过她,见她满脸杀气,立刻转身离开,生怕自己被误伤,心里暗暗想着:就算活着上岸,也千万不能招惹那个怪力女子。
就在这时,凌霄晖说:“堵得严严实实,咱们根本没法突围。”
霍铃叹气:“要是能飞就好了。”
白黛绮眼前一亮:“飞?我把你俩抓起来丢过去,可行吗?”
霍铃瞳孔地震:“不是,姐妹,你认真的吗?”
白黛绮马上又否决自己的办法:“不行,你们在半空中不好控制身体,万一赤鱬跳起来,你们很难招架。”
凌霄晖:“那你呢?”
白黛绮:“嗯?”
凌霄晖:“你力气大,如果我和霍铃给你借力,你抓住天花板的吊灯,用吊灯荡过去,我和霍铃按照你的路线攻击地面的赤鱬,如果赤鱬攻击你,就无法兼顾我和霍铃,反之亦然,你看可行吗?”
霍铃跟听天书似的,难以置信:“哈喽,两位,你们是在认真谈这件事吗?不怕吊灯掉下来?又不是人猿泰山,猴呢这是。”
白黛绮思索片刻道:“也不是不行。”
凌霄晖说:“那就试试。”
霍铃:“啊?”
凌霄晖继续道:“霍铃,过来帮忙,让小白踩着我们的手借力推到上面。”
霍铃:“啊啊啊?”
凌霄晖说:“现在唯一的突破口就是小白的力量,如果不能让她短暂避开赤鱬,她就算力气再大也没法靠近游澈。”
霍铃靠近凌霄晖,将信将疑:“呃,听起来很扯,信你们一回。”
其实凌霄晖也担心,叮嘱了句:“记住,扔完立刻往小白的方向冲,最大限度争取分散底下赤鱬的注意力。”
霍铃:“好。”
白黛绮说:“来吧。”
凌霄晖与霍铃搭好手,凌霄晖指挥:“准备,3、2、1,跳!”
白黛绮一跃而起,稳稳拽住吊灯,她的力气不能用常理思考,换成凌霄晖和霍铃,未必有同样的力气支撑自己挂在吊灯上。
吊灯开始疯狂晃动,发出吱呀吱呀金属摩擦的声音。
毕竟,吊灯的作用是照明,不是挂人。
游澈倏地站起,眉头紧皱:“杀了她!”
赤鱬开始向上跳跃,但凡换成个普通宾馆,天花板都不会那么高,豪华套房就不同了。
同一时间,凌霄晖和霍铃如鱼入江般,一头扎进赤鱬堆中,赤鱬必须分散注意来对付他们,否则就会被钻空子。
远远看到的陈翡,一向平静无波的表情都震撼得颤动起来。
吴哲明幽幽地哼起歌来:“我是隔壁的泰山,抓住爱情的藤蔓听我说嗷呜嗷嗷嗷~”
陈翡:“……”
谢枳橙抬手送吴哲明一记爆栗:“正常点。”
吴哲明指着在吊灯上晃来晃去的白黛绮说:“你不觉得很像吗?”
他手心捂住嘴,快速捂、松、捂、松,又捂松,发出人猿泰山猴叫的拍打动作。
在这种场景下,吴哲明还有心思耍宝,谢枳橙都不知该说他心大,还是说他脑子不好,末了,她悠悠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我到底看上你什么,冤孽啊。”
这回轮吴哲明无语了。
56. 第五十六章
反观白黛绮这边,吊灯摇摇欲坠,由不得她多想,只能在吊灯还未彻底断裂前,努力荡到游澈身边。
游澈不会坐以待毙,起身开始游走,眼睛一刻也不眨地盯紧白黛绮。
底下的赤鱬虽说跳起来够不到白黛绮,却也不傻,它们开始叠罗汉,抬高身位,好在凌霄晖和霍铃及时赶到,截断它们的计划。
场面瞬间僵持。
倏地,白黛绮终身一跃,游澈立刻反方向跑开,赤鱬随即掉头包围。
白黛绮刚站稳就立刻去追游澈,她必须在赤鱬形成包围圈前抓住游澈才能破局。
游澈原本胜券在握,坐在后方享受众览全局的快感,做梦也没想到白黛绮会靠这种方式过来,他慢了一步被白黛绮拽住衣领,当即反应过来回手挥拳。
白黛绮一把抓住他的手。
游澈瞳孔骤缩:“你怎么……都过来,给我杀了她!”
赤鱬躁动起来,连带外围攻击他人的也都放弃攻击,乌泱泱往回靠拢。
凌霄晖见势不妙,大喊:“快,拦住它们!”
霍铃高呼:“小翡翡,help!”
陈翡看了吴哲明和谢枳橙一眼:“你们ok吗?”
吴哲明这时候胆肥了,拍着胸脯说:“放心吧,有我在。”
谢枳橙怼他:“得了吧你,怪物都没来打我们,有你没你差别不大。”
陈翡放下心来,果断转身冲进赤鱬圈,另外九名宾客,有三人跟李伟一样,悄悄后退,他们是真的怕了,赌一把也不是把命赌上,剩余五人拎得清现在的情况,立刻冲上去帮忙。
曾经替李伟说过话的人,怒斥想离开的四人:“蠢货,不团结起来帮忙,要是他们输了,我们也活不了!”
这话一说,李伟等人又犹豫了。
白黛绮现在不仅要跟游澈打,还要提防赤鱬靠近偷袭,局势越来越严峻。
游澈说:“放弃吧,就凭你们几人想对付我们,简直是天方夜谭。”
白黛绮说:“废话真多。”
游澈冷笑:“死到临头还嘴硬。”
白黛绮不语,她需要应付的敌人太多,没那么多精力跟游澈打嘴炮,她避开游澈反身肘击,又要踹开赤鱬,再伸手拽住游澈往回拉,游澈挣脱不开她的力气,索性迎面又是一拳。
白黛绮捏住他的拳头,反手也送他一拳,惊得游澈侧身避开。
游澈吐了口气:“呼,我真不懂,说我们是怪物,你这力气也不像正常人吧,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自己也是怪物呢?”
“少拿我跟你们相提并论。”白黛绮哼笑,没停下攻击。
游澈眸光沉沉,白黛绮步步紧逼,凌霄晖、霍铃等人逐渐冲破包围圈,那些宾客也回头来帮忙,除非把散落在客房之外的赤鱬重新集合,否则迟早落下风。
水虺的寿命比人类长,即使受限皮囊,也能蜕变六次,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游澈略一思索,很快就决定撤离,他口中发出奇特啸声,尖锐但不刺耳,赤鱬纷纷停下攻击,转而朝游澈和白黛绮中间冲,重新制造赤鱬墙。
任你如何攻击,赤鱬不动如山,不惧痛也不畏死,就像盾牌矩阵。
游澈后退到窗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遥控器:“本来不想浪费一艘船,可惜你们不肯老老实实去死。”
看清游澈手上的遥控器,白黛绮顿时反应过来,瞳孔骤然紧缩:“有炸药!”
话应刚落,船身开始摇晃,轰隆隆的爆炸声骤然响起。
游澈右手撑着窗边,笑眯眯地说:“先走了。”
白黛绮急了,拨开赤鱬追上去:“别走!”
游澈大概没料到,白黛绮居然疯到连命都不顾,随他跳海,海面炸起两道剧烈水花,随即没了动静。
凌霄晖失声大喊:“白黛绮!”
游澈的离开,使原本训练有素的赤鱬开始出现混乱,变回只会无脑吃人的野兽。
凌霄晖眼底发红,嘶吼着攻击靠近的赤鱬,拼命想往窗边靠。
霍铃急得额头冒汗:“冷静点!”
凌霄晖嘶吼道:“别管我!”
霍铃语速飞快地说:“你现在往下跳能解决什么事?况且,小白说不定还活着,咱们现在当务之急是去找救生艇,不然再炸下去,大家一起玩完!”
爆炸声还在轰隆作响,游轮越发摇晃,即便是赤鱬都无法保持平衡。
霍铃又催促道:“走!别轴了!”
-
海平面下,是翻腾的白浪。
白黛绮跳海后,最先感受到是海水的咸味,睁开眼,眼睛十分难受,只是没时间考虑太多,她急忙去追游澈。
二人在海里激战起来。
白黛绮憋不了太久气,她死盯着游澈,只想把遥控器先抢到手。
在海中,水的密度和浮力改变都会削弱人的力量。
白黛绮明显感到攻击游澈吃力了一点点,但也就那一点点,常人力量100,在海中可能被削弱到50乃至更低,她的力量1000,就算削弱也比常人高。
游澈察觉到这点,果断呼唤外援,已经爬上游轮的赤鱬接连跳海,朝二人方向靠近。
白黛绮心中怒骂:干!不讲武德!
既然如此,白黛绮也不管了,游澈虽受限人皮,但始终不是人,又是活了不知多久的怪物,她继续搏斗只会僵持。
白黛绮这回拽住游澈的手,也不打了,直接抬腿跨,就像树袋熊,整个人牢牢扒在游澈身上。
游澈皱眉:“你还是不是女人,男女授受不亲没听过吗?”
可惜,白黛绮听不清,在水里,除非是游澈这种怪物,正常人类根本没法开口说话,更听不清别人在海里说啥。
要是真能听到,白黛绮反而会露出诡异的表情,游澈自己就不是人,哪来性别之分。
为了抢到遥控器,白黛绮可以说是发了狠,忘了情。
游澈想要挣开她,用力肘击,甚至召唤赤鱬攻击她。
白黛绮只能抱着游澈左右晃,躲避赤鱬,把游澈整得要吐了。
游澈忍无可忍:“你够了!”
拿来吧你!白黛绮抠了半天,终于把遥控器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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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澈手中抠出来,眼前一亮。
只是刚放松的心,立刻就提起来了,遥控器根本不像电视遥控那样,具备开关功能,也就说,它设计出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发送‘引爆’指令,就算抢回遥控器也于事无补。
这一刻,白黛绮内心真是既悲愤又痛苦。
就在这短暂的情绪游离,白黛绮被赤鱬的利爪划破后背,鲜血氤氲而出,飘散在海中。
白黛绮吃痛,憋不住气,反而更用力扒紧游澈,将他往海面带。
游澈反抗,纠缠,试图拖垮白黛绮。
谁都没注意到,白黛绮的血液在海水中扩散,那些被召唤而来的赤鱬就像遇到克星般,惊恐地退散,就连游澈都开始感到不适。
等游澈意识到是血液的问题后,他脸色第一次露出惊骇:“你的血……怎么可能?”
白黛绮比他还震惊,但这是个好机会,她全力反击,血液侵蚀游澈的皮肤,使其开始灼烧溃烂。
误打误撞之下,游澈藏匿在口袋的天珠随浮力飘出,白黛绮一把握住。
游澈受到重创,根本无暇顾及天珠,这种疼痛就像百万根钢针扎入体内,他实在是无法抵抗,赤鱬又因恐惧不愿靠近二人。
百般无奈,游澈咬咬牙,只能选择放弃皮囊。
顷刻间,游澈的身体快速缩水,变成干瘪的尸体,一条漆黑如墨,似蛇的生物从游澈体内游出,很快,身体再次恢复圆润,只是浮肿的速度极快,恐怕没几分钟就会变成巨人观。
白黛绮吓得撒手,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目睹水虺的真身。
游澈扭过头,恨恨地瞪了白黛绮一眼后摆尾离去。
恢复真身的游澈,不受限皮囊控制,在水中如游龙般,根本不是白黛绮能追得上的,拿到天珠已属幸运,白黛绮不确定自己和游澈打斗时游到何处,浮出水面后,只能通过爆炸的游轮确定方位,再绕道游回岸边。
-
好不容易坐上救生艇的凌霄晖沉浸在巨大的悲痛和自责中,认为白黛绮凶多吉少,幸存的宾客心有余悸,气氛沉重。
忽地,海面传来动静,白黛绮奇迹般浮出水面。
吴哲明激动地嚷嚷:“小白!小白我们在这!”
等白黛绮爬上救生艇,凌霄晖狂喜之余,压抑不住感情,紧紧抱住她。
白黛绮倒吸一口凉气:“嘶,疼……”
凌霄晖满脸惊慌:“怎么了?你受伤了吗?”
独自一人的时候,白黛绮尚且撑着一口气,终于平安后,那口气散了,白黛绮开始头晕。
白黛绮扶着额头,虚弱地说:“好晕,感觉看你们有重影了。”
“小白?”
“小白!”
“来人啊!救命啊!有人要死了!”
“闭嘴吧你!”
白黛绮最后的记忆,是凌霄晖看着自己的双手,脸色惨白,嘴里似乎在喃喃自语,剩余几人表情惊恐地扑过来。
隐约间,似乎还看到夏瑶瑶坐着快艇,朝她的方向疾驰而来。
再之后,两眼一黑,世界陷入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