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年》 第1章 第一章 我叫沈奇，听名字是不是感觉有些不男不女，其实也没错，确实有过不男不女的时候。 上学的时候不喜欢留长发，总感觉有那个时间，不如多睡几分钟来的实在。 所以就跟男生一样剪了一头利落的短发，每天起床胡乱抓几把就行，当然这样做的后果就是总会被人当成男生。 你会不会认为我现在还留着短发呢，毕竟留短发还蛮上瘾的，其实不然，人总是会变得，况且已经过了十几个年头，我也不能一直停留在原地，人想着改变总会从头开始。 现在的我即过30岁，头发也快及腰了，天天两点一线，拿着3000块钱的工资。 有时间感觉人生也就如此了。焦虑、迷茫，却又懒得行动。 遇到新鲜事物就做，然而三分钟热度的我，没几天就提不起兴趣了，所以很少有事情能一直坚持下去。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上班，偶尔觉得寂寞，便回去看看家人，却又总被催婚催生吓得落荒而逃。 没错，快30岁还没有男朋友，有时候感觉一辈子就这样了，遇不到了吧。 被催急的时候也不是没想过随便找个人凑合。 但是一想到剩下几十年可能每天都要面对一个自己不喜欢人，管着家里的柴米油盐与人情往事，生活处处都围绕着孩子，没有一点私人空间，便更加的开始抵触婚姻。 家人总说不结婚不生孩子，以后老了怎么办，孤苦无依，遇到事情没人商量，病了也没人照顾，哪天死了都没人收尸。（但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 没车没房，也没多少存款，老了住不起贵的养老院，住便宜的无儿无女又怕被欺负，大概也就只能找一个深山老林孤零零的等死，想想有点可悲。 为此他们每次看到我都愁眉苦脸，总是语重心长的在我耳边唠叨：你看跟你年龄差不多大的谁谁谁，孩子都上小学了，长的白白净净的，别提多喜人了。你也别拖了，赶紧找一个，实在不行我找人给你介绍介绍，结婚、生儿育女是我们每个人的归宿。 而我为了不让他们更生气，也从不顶嘴，他们每每劝导，我都点头称是，却也从没过脑子，左耳进右耳出，有时候一顿饭吃完，只知道他们一直在说话，具体说的是什么却是一点都不上心的。 结婚好不好我不知道，毕竟现实中有太多婚姻不幸的例子，养儿也不一定能防老，因为靠谁都不如靠自己。“久病床前无孝子”这句老话不是没道理的。 至于以后会不会后悔我也不知道，好像人生无论怎么选择，都是有利有弊的。 现在一个人的生活我已经习惯了，每天下班回家刷刷手机看看视频，有时候看到一些人间疾苦，也会觉得普普通通平平淡淡的生活没什么不好。 无病无灾，偶尔还能不受约束的买买自己喜欢的东西就已经很幸福了。 人呀，期待越低，好像就越容易感觉满足。 然而今天却有些不一样。拖着疲惫的身体熬了一天终于下班了，坐在地铁上的我，无聊的刷着朋友圈，刷着刷着一组照片映入眼帘。 照片中站着一对俊男俊女，男的身着一身中山装，俊美的脸庞，高挺的鼻梁，紧闭而微微有些上翘的嘴唇一如既往。唯一与记忆中有些变化的就是桀骜不羁的眼神变得温柔缱绻。 照片中的女生穿着一身洁白的婚纱，幸福甜蜜的依靠在男人旁边，美的仿佛电视上的明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反正比我美上千倍百倍。 他们看起来很般配，很幸福…… 心脏久违的漏跳了两下，开始不受控制的一抽一抽的痛。像被千万条蚂蚁啃食一样，可以忍受，但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你它不舒服。 握住手机的手有些微微颤抖，眼睛一遍遍的描摹着图片中的景象。“原来时间过的这么快啊，原来你结婚这个样子啊。还……挺好看的。” 嘴巴泛起苦涩，已经十五年了，已经越来越少想起这个人了。已经以为放下了……现在也不失眠了，每天吃得好睡得好，要不是这几张照片，我连他的样子和声音都记不清了。 然而真的是这样吗？ 我本以为早就模糊的记忆，却好似早已深入骨髓，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消磨而消散。再忆起，依旧如昨日发生一般清晰。 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呢？走着走着曾经的我们都没了消息，好似两条直线过了一个交叉点以后越走越远，最终消失不见…… 手机里的照片越来越模糊，直至亮度熄灭，地铁的灯光照在漆黑的屏幕上，倒映出惨白的面容，仿佛加了一个月班都没有得到休息的女鬼一般。 自嘲的扯了扯嘴角，瘫坐在椅子上，沈奇啊沈奇，你怎么就过成了这般模样呢，变的这般人不人鬼不鬼得。 我想了许久都得不到答案，或许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命运吧，但命运也是由自己的性格多决定的。 所以说，到头来所得的结果都是因为我活该…… 第2章 第二章 初二（3班）宿舍。 “你喜欢易若凡吗？”发出疑问的是我初中的好朋友蒋伊伊。 宿舍只有我们两个人，我躺在床上，静静的听着mp3里面的歌曲。蒋伊伊看她最喜欢的言情小说。 看着从上铺探出来的头，我略微有些疑惑：“为什么会这样说？” 她歪了歪头，思考一会说到：“我看小说里，上学的时候都会喜欢上同桌。” “那你喜欢你同桌吗？”，我问。 “不喜欢”，她猛的摇头。 “所以，我也不喜欢，很不喜欢。”我摊了摊手坚定的说道。 她默默躺了回去，过了一会又探出头说道：“可是我感觉他喜欢你。” 我毫不迟疑的回绝道：“怎么可能，你看小说里面，喜欢一个人是会处处照顾他保护他，有好吃的会第一个想到他。易若凡只会欺负我，天天不是抢我东西吃，就是让我给他写作业，就连午休趴在桌子上睡觉，都要把我吵醒，不用脑子用脚趾头想都不可能……” 她在上铺，身子更往下探了探，用手指了指我拿着的mp3：“但是我今天听到他说mp3只能给你自己听，不让你给别人，连给我都不行。” 我们初中的教室是东西走向，空间并不大，一班40多人，一男一女坐一个双人桌。如果按照两人一同桌每排隔开的话，要分为4竖排，会让本就不大的空间变得更加狭隘。 班主任让我们把两个书桌拼在一起，变成四人一横排。这样学生们坐在一起可以省下很多空间，方便活动。 但是为了避免四人一排，两个女生坐在一起混的太熟，上课交头接耳影响学习，规定每两个星期，左右排课桌互换移动一次。 所以我的同桌一直是易若凡，而右边总是在变换不同的人，今天恰巧是换到了蒋伊伊的旁边。易若凡让我给mp3充电，她也听到了。 在我们初中的时候，智能手机刚刚问世，还没有普及，缺少很多娱乐活动，男生们偷偷带mp3留着课余听，女生则分享各自买的言情小说，看的废寝忘食。 每天熄灯以后还经常躲在被窝里面打着手电筒偷偷的看，幻想着哪一天白马王子会降临在自己身边。 自从易若凡知道我的床头正好有一个充电口。经常让我给他充电，他的mp3有一小半的时间都在我这。 我有些无奈的说到：“那是因为他让我帮忙充电，贿赂我，不得不给我听。” “那为什么不能给别人听？”蒋伊伊继而问道。 我深深叹了一口气：“他这人你相处一段时间就知道了，别看长的相貌堂堂的，毛病简直多的要死。” 一提这些也没了听歌的心情，拿过充电器把mp3电充上，塞在了被子里，防止被宿管员发现。 这时同宿舍的人已经陆陆续续回来了，看到我们一脸惊讶：“马上宿舍大门就要关了，你们不去打热水洗漱吗？” “呀，没在意时间。”蒋依依立马从上铺跳了下来。 拿起水壶拖着我就往外走。 “快快快，别关门回不来了。” “没事，打一趟水，要不了多长时间。”我不紧不慢的跟在她后面。 蒋伊伊回头瞪了我一眼：“你这天天做什么都一副不紧不慢的，赶紧的，宿管员可凶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不想回来挨骂。” “她那是刀子嘴豆腐心，不可能不让你进宿舍。” “不行不行，她那嗓门能吓死人。”蒋伊伊缩了缩脖子，仿佛已经听到了宿管员那大的吓死人的咆哮声，拽着我走得更快了。 打热水的地方，就在食堂隔壁的小屋里，出了宿舍门在往左走一百米左右便能到，距离也不是特别远，正常走路也就三五分钟。 小屋里面只有三个开水机，全校人打热水都来这里，有时候人少打了便可以走，人多的话便要排队慢慢等。 今天恰巧是后者，一进小屋里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每个开水机前都排了长长的队。 蒋依依指了指满屋子的人，瞪大了双眼：“这就是你说的要不了多长时间？！” 我尴尬的挠了挠鼻子：“不是宿舍快关门了吗，我以为没有多少人。” 蒋依依看着排的都要到大门口的队，幽幽的道：“你不会还不知道男生宿舍关门比我们晚吧？没看到这里大部分都是男生嘛！” 说着像是发现了什么，眼睛一亮，拉着我就往里面挤：“跟我来。” 最里面的三号开水机前，站着一个身形修长皮肤白皙的人。留着一头碎盖，在人群中格外显眼。正百无聊赖的看着热水哗啦啦的流进瓶里。 蒋依依抓着我费劲千辛万苦，终于挤到前面，笑眯眯的对男生说道：“易若凡，帮我接个热水呗。” 易若凡侧过头扫了一眼，面无表情道：“自己去排队。” 蒋依依不死心把热水瓶往前递了递：“宿舍大门快关了，排队来不及，帮帮忙。” “哦，关我什么事。”男生依旧一脸冷淡。 “……”。 知道他这臭脾气肯定不会帮忙，我拉了拉蒋依依的袖子，想去后面排队。 蒋依依看着被抓的袖子，忽然想到什么，说道：“这是沈奇的。你也不想到时候宿舍门关了，她被宿管骂吧。” 易若凡皱了皱眉，目光扫过蒋伊伊，最终落在我身上。沉默了几秒，伸手接过了水壶。 我眼皮重重一跳，错愕的看着他，心里直犯嘀咕：今天吃错药了？ 蒋伊伊朝我眨了眨眼，嘴角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不一会开水机下面的水壶就等满了，易若凡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不在焉的，没有注意到热水沿着瓶口已经慢慢溢了出来。 我忍不住的提醒道：“满了。” 他这才回神，迅速的盖上了盖子，关掉了热水。 手被烫了仿佛也没有知觉一样，依旧面无表情。 “你……” “你……” 我无奈的摊了摊手：“你先说吧。” 他拧着眉头沉吟片刻，问道：“你没事吧？” “我？”我有些莫名其妙，“我能有什么事？” 易若凡微微颔首，目光探究地盯着我，仿佛在说我明知故问。片刻后，他挑了挑眉：“看来你还不知道。” 说完便将热水瓶塞在我手里，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站在原地，茫然不解的看着他的背影，转头跟蒋伊伊抱怨：“你就说他是不是有毛病。说话说一半，还说的莫名其妙的。什么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的话，他倒是说什么事啊。” 蒋伊伊摸着下巴，看着易若凡离去的背影，一脸深沉：“我还是感觉他喜欢你。” “你也病的不轻。” 转头就朝宿舍快步走去。 “唉唉唉，等等我。等等我” 第3章 第 3 章 第二天一进教室，便看到一圈人围在一起。 “艾你听说了吗，昨天晚上隔壁班那个一直年纪第一的罗睿轩，跟女同学表白了。” “真的假的？这么刺激！” “我骗你干嘛，好多人看到了。女的就是他们班最漂亮的那个。” “奥，我知道她，叫辛雪，听说好多人追她。” “那她同意了吗？” “那还用想，肯定同意了，罗睿轩学习成绩好，长的也不难看，关键是懂浪漫，昨天就在食堂门口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又送花又送巧克力的。” “哇～” 一圈人一阵惊叹。 他们的声音不是特别大，但是早读时间还没有到，整个班的人寥寥无几，很安静，所以即使不刻意听这些八卦也能一字不落的钻进脑袋里。 座位上的易若凡正趴在桌子上补觉，修长的手随意搭在脑袋上，黎明的微光洒入，倒是一幅干净美好的画面。 唯有被烫伤的一片红痕在白皙的手背上显得格外刺眼。 我略有些诧异，这家伙真的是吃错药了？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以前不卡点都不能来的。 易若凡爸妈都不在，是跟着叔叔婶婶一起生活，平时没人能管住他，成绩也一直是垫底，每天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班里的同学都挺怕他。 老师不想放弃易若凡，看我总是这么努力学习，便安排我们坐同桌，希望能重拾他对学习的兴趣。 开始的时候我们坐在一起互不打扰，但是看易若凡身上总是带着伤，他却好像毫不在意，同情心泛滥的我便用零花钱买些伤药打算送给他。 然而到现在我依旧清晰的记得，当我把药递出去的时候，易若凡漆黑的眼眸面无表情的盯着我，语气冰凉：“不要多管闲事”。 转身就走了，课都没上。那节课还是“活阎王”的课——“活阎王是我们给数学老师起的外号，因为他脾气又凶又用作业迫害我们这些美丽的祖国花朵，只要遇到他的课，我们是大气都不敢喘的。” 再回来的时候将五十块钱拍在我桌子上：“药钱。” 我看着他冷肃的表情不敢说不要，只得立马从桌肚里掏出药：“药给你。” 然而他看都没看，趴在桌子上开始睡觉。 我摇头苦笑，好心办坏事了，不敢再触逆鳞。药便一直躺在我的桌肚里，谁都没再提起。 不过他身上的伤也渐渐不在增加新的了。好像是奶奶独自带着他搬出去，不在跟着叔叔婶婶一起生活了。 后来有同学受伤，我想起桌肚里一直未拆封的药，刚准备掏出来，转头便察觉易若凡阴翳幽深的目光。 尴尬的挠挠头，药钱之前已经收了，现在药应该是属于易若凡，我怎么能私自做主随意转交给别人。 默默的又将还没掏出的药塞回原处，只得对同学说：“不好意思，记错了，我没有。” 再后来抽屉里的药真的没了，所幸易若凡也没有说什么，我留着也没用，也就没在意。 当然由于他旷了“活阎王”的课，不可避免的喜提检讨3000字，看着易若凡不太当回事，临近日期还一字未动，肯定要被老师骂死的。 便又自告奋勇的帮他写好了检讨，因为感觉是自己多事害他旷课被罚。从此易若凡像是发现我的用处，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我们也从互不打扰，变得慢慢“熟络”了，只不过是我越来越不喜欢的熟络。 …… 我看着趴在座位上睡觉的易若凡犯了难，想叫醒他让我进去，略一思索，还是算了，他来这么早，肯定是昨晚没睡好，别有起床气，到时候脾气不好，受罪的还是我。 刚想转身从另外一个方向多绕几步进去，便见趴在座位上睡觉的易若凡头也不抬，随手摸了一本书向八卦的一圈人砸去。 “闭嘴。”声音不大，带着没睡醒的沙哑。 顿时班里一片寂静。 我怔愣在原地，望着砸过去的书，心在滴血，那是我最喜欢的小说！！！ 天杀的，易若凡怎么又随便动我的东西。也不在乎他有没有起床气了。 “让开，我要进去。” 他闻言猛地抬起头眼底带着没睡好的乌青，眼眸微缩：“你什么时间来的？” 看着我气愤的脸庞，继而扫了一眼后排八卦的人，皱了皱眉头：“你听到了？” 我虽没有太听懂他说什么意思，但是因为被扔出去的书恼火的不想理，从他让开的地方侧身钻了进去。 “这么生气难过？” “对，生气，很生气。”我咬着牙怒气冲冲道。 易若凡安慰似的拍了拍我的肩，怕被人听到一样，突然靠近我耳边，一股清冽的皂香扑面而来，仿佛整个人被笼罩其中，呼出的气息打在耳朵上，热热痒痒的，不知为何身体变得有些僵硬。 只听他小声的说道：“一个男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你肯定能遇到更好的。” 我不动声色的挪了挪僵硬的身躯：“你在说什么？什么男人？” 他侧过头看着我，眼底带着探究：“你不是因为这件事生气？” 越说我越懵了：“哪件事？” 易若凡皱了皱眉怕我听不清一样，一字一句说道：“罗睿轩有女朋友了！” “哦。” “哦？你不难过？”他错愕道。 “罗睿轩有女朋友我为什么要难过？”我大惑不解。 易若凡眼底似乎有一闪而过的光芒：“真不难过？” 我随意的嗯了一声。 不再理会他一直没完没了的奇怪问题，从桌肚里抽出语文老师给的课件，写了起来。 这两天就要把它抄完还给老师，下周还要把重点抄在黑板上，让同学一起写在作业本上，时间紧任务重。没空跟他讨论莫名其妙的问题，罗睿轩有女朋友，大姨都没说啥，我难过什么。 “前几天不是才给人写过情书嘛，这么快就没感觉了？”易若凡小声的嘀咕。 我闻言愣了一下，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我给罗睿轩写情书？ 转头刚想问他，突然外面的同学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冲了进来，并压低声音喊道：“班主任来了，班主任来了。” 随即略有些嘈杂的教室，不过一秒就听到了朗朗读书声。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疑问被振聋发聩的读书声盖住，没有得到答案，所幸也无关紧要，便没有放在心上，继续写起了繁杂的作业。 不一会班主任就穿着一身休闲装出现在门口，已经30多岁了她，看着还跟小姑娘一样，留着一头柔顺的长发，说话声音温温柔柔的。 即使遇到学生之间的矛盾，也总会耐心疏导，而从不搞特殊。就连平时布置的作业也比别的老师少，所以我们都很喜欢她。 班主任去年刚刚结婚，现在已经有了六个月的身孕，每天上课大着肚子一站就是45分钟。 有时候正在上课，突然就见她倚在课桌旁，一脸痛苦的捧着肚子，缓了好一会，紧皱的眉头才慢慢舒展开。 抬眼看着我们一脸担心的表情，还安慰道：“没事，这是小宝宝在肚子里闹腾呢。” 接着拿起课本专心致志的给我们讲课。 为此我们都不敢惹她生气，唯恐哪天出了意外。 第4章 第 4 章 班主任笑眯眯的进了教室，巡视了一圈后走上讲台。教棍拍在讲台上发出“啪，啪，啪。”的声音。 “大家停一下，我先讲个事情。” “这个月末学校打算组织春游，一起去爬淮山塔。” 顷刻间班里一片欢呼，每个人都兴高采烈的。终于有个喘息的机会，不用面对繁锁的知识和作业了。 “胡老师，那你去吗？”第一排离讲台最近的学生问道。 老师抚摸着隆起的肚子，歉意的笑了笑：“由于我的身体原因，这次出行就没办法就带你们了，不过我已经拜托了隔壁班的王老师，到时候我们班跟他们一起组织。” 说着扫视班里一圈，最后定格在一直神色淡淡的易若凡身上。 “副班长，这次你来带队，回头跟隔壁班的班长罗睿轩确定一下集合时间。” 被点名的易若凡蹙着眉头，不情愿的说道：“老师，我不想带……” 话还没说完，嗖的一下，一颗指甲盖大小的粉笔弹了过来，被易若凡轻轻松松的躲过。 班主任没有击中目标，略有些遗憾的撇撇嘴，刮了易若凡一眼。 “当初让你坐在前面就是希望你能融入班级好好学习，还特地把副班长交给你做。你可倒好，还是一点改变都没有，整天不是睡觉就是神游，再这样你还是滚去后排坐吧，副班长也别干了。” 对于老师的说教，满不在乎的易若凡，听到让他滚回后排坐，呼吸一滞立马不动了。讪讪道：“老师，要不让班长宋文带队，我辅佐吧。” 面对自己最头痛的学生，胡老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明白改变一个人是急不得的，他愿意辅佐带队已经是难得，也就不再逼迫，点点头同意了。 易若凡看老师答应，又恢复了漫不经心的样子，想拿起一本书装装样子，蓦然感觉少了什么，蹙了蹙眉头，在书桌上翻找起来。 “沈奇” “在。”我立马停下了一直在写的作业，抬头望向老师。 “你也帮老师多监督监督易若凡，虽然现在作业按时交了，但是成绩还是垫底，遇到不会的你多教教他。” 我瞥了一眼正在写的作业本，名字处赫然的三个大字：易若凡。 嘴角抽了抽，可不是能按时交作业了，天天压迫我帮他写的。 看着旁边整天悠哉悠哉的易若凡，暗自磨了磨牙，默念大人有大量，不跟小人一般计较。 深吸一口气，嘴角扯出一个完美的弧度：“好的，老师。” 老师似是因为有我这么乖巧懂事的学生而感到一些平衡，欣慰的笑了笑。 春天，万物复苏的季节。墙上攀爬的牵牛花透过窗户传来淡淡的香气，沁人心脾。透过窗外还能看到路边的枇杷树上结出了一小串串青色果实。 微风带着花香，卷着隔壁班铿锵有力的读书声拂过耳畔，班主任立马督促我们。 “行了，大家也抓紧早读吧，争取这次期末考试超过隔壁班，到时候平均分第一给大家奖励。” “老师，什么奖励啊？”后排男生起哄道。 胡老师调皮的眨眨眼：“秘密，等你们考第一再说。” 虽不知奖励是什么，但是我们依然动力满满，读书声立马盖过了隔壁班。老师拂了拂被风吹起的秀发，满意的离开了。 而我的同桌还在桌子上翻来翻去，看到老师走了，又移到我的桌子上翻找起来。 “你把小说拿走了？我还没看完呢。” 我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摁住了他的手，阻止他继续在我的书桌上作乱。没好气道：“被你扔……” “撕。”他突然小声的吸了口气，手抖了一下。 我这才注意到摁到了他被烫伤的地方，吓得立马松开手：“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注意到，很痛吗？” 问完便为自己的废话感到懊恼，手背一大片已经红了，有些地方细看还有些透明色小小的水泡，怎么可能不痛呢。 他是因为帮我打水烫伤的，我却因为一本小说跟他生气，内疚感占满心头。 看着我满脸懊悔的样子，易若凡挑眉轻笑了下：“要不你帮我吹吹，或许就不痛了。” 说着就要把手伸过来，后背却被人拍了拍。 “凡哥，你的书。” 后座的张昊看了一眼书名：“《平凡的世界》？呦，凡哥，你啥时候开始看小说了，以前不是看字就……困。” 话还没说完，就对上易若凡漆黑的眼眸。 张昊摸了摸鼻子，细想了下自己最近没惹什么让凡哥生气的事啊，怎么感觉好像下一秒就要被揍了似的。 甩了甩脑袋，男人的第六感不准，肯定是产生了错觉，用手擦了擦书上被沾染的灰尘，讨好的递过去：“哥，你的书。” 易若凡看了看书，又看了看张昊，眯了眯眼睛，语气不善的说道：“怎么在你这，你动我东西了？” 张昊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我可没碰，是后排的人递过来的。” 张昊从小便认识易若凡，自然知道凡哥最讨厌别人碰他东西，自己怎么可能做这么找死的事情。 易若凡像是想到了什么。拿过书，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着。 翻了翻书，又似笑非笑的转头看着我：“我早晨好像扔了一本书，你是因为这件事生气？” “嗯”。本就因为烫伤万分愧疚的我尴尬的挠挠头，随即又道：“不过现在已经不生气了。” 易若凡往椅背上一靠，谓然长叹：“唉，害我白担心一晚上，觉都没睡好。” “担心什么？” 他咬牙切齿的哼了一声：“担心你为情所伤呗。” 看着我依旧懵懂，易若凡心情不错的拿起一支笔塞在我手里：“行了，赶紧写作业吧。” 自己则拿起小说，边翻边嘟囔：“我到要见识一下写的有多精彩，让你天天看它。” 然而……没一会就看趴下了。 大抵是班里太吵了，或是想到什么事情。少顷，又一脸不开心的爬起来。 面容紧绷，漆黑的眼眸中带着我看不懂的情绪，皱着眉头一脸严肃的说道：“你们女生变心很快吗？那下一次喜欢一个人是不是也会很快变心？” 我停下在看的书，瞥了他一眼，心道：又发什么神经，我没喜欢过人，怎么可能知道会不会变心。 他没有得到答案，烦躁的揉揉头发，又趴下了。 不过片刻，面色不虞的又爬起来，将语文作业甩给我：“语文你也帮我写了吧。” “！”又来，又开始压榨我了，深吸一口气，刚想拒绝。 易若凡察觉到我的意图，迅速变脸，把受伤的手伸到我眼前，可怜兮兮的说道：“疼死了，写不了。” 想把作业甩回去的动作，又默默的收了回来，真的是欠他的，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好吧，我写。” 易若凡心情这才舒畅，一抹似有似无的狡黠笑意在他脸上绽放，低头自喃：“受伤也不是没好处的嘛。” 我看着他受伤的手，抿了抿嘴唇，回头帮他也买点药吧，要不这得有多痛。 唉，也当是为了我自己，不然还不知道因为这个被压榨多久呢。 揉了揉因为睡眠不好，而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正好自己也该买一些安神补脑液了，这几天睡眠太差了影响学习。 第5章 第 5 章 教师办公室 “胡老师，中午我想请半小时假，出去一趟。” 班主任停下了在写的课件，忧心道：“又要出去买药？” “嗯。” “学习压力太大，又睡不好了？” 我不好意思的咬了咬嘴唇，轻轻颔首：“嗯” 老师闻言皱着眉，不由得劝导：“虽然学习很重要，但是也别逼自己这么紧。学习之余注意身心健康也很重要，你现在成绩已经很不错了，将来考上一个很好的高中不是难事。” “没事的老师，我有分寸。” 班主任看着我固执的样子，知道自己劝不动，也不好劝，毕竟努力学习总比不学习好。 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请假条盖上章：“你呀，认准的事情真的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我挠挠头，轻声道：“我家境不好，只有好好学习，未来才可能有出路。” 老师将盖好章的请假条递给我，正色道：“学习固然重要，但也不能给自己太大压力。” 明白她是关心我，乖乖的点头，扬唇笑道：“嗯，知道了，谢谢老师。” 老师无奈的弹了我一个脑瓜崩：“唉，真是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拜拜手：“去吧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 中午吃完饭，会有一个半小时的午休时间，可以在班上睡午觉，也可以写作业自习。 唯一的要求就是好好在座位上坐着，不准发出声音。所以请假出去也不会影响课程。 我拿着假条踏出校门，学校离商业街区的药店还有一段距离，走路的话需要20分钟左右。 望着路口沉思了下，最后还是抬步往学校围墙后面走去，那里有条小路，穿过一片绿油油的田地就能到街区的马路，距离会近很多。 围墙后面荒无人烟，无比寂静，只有鞋子走在落叶上“咯吱咯吱”的声音，耀眼的阳光从繁茂的树叶中穿插而下。 一阵狂风吹卷来大片乌云，犹如一只巨大的手，遮住了太阳的光芒。天空逐渐暗淡下来，寂静的小路变得有些阴沉沉。偶尔还传来几声乌鸦的叫声让人胆寒。 脑海中倏地浮现出前几天听到舍友讲的故事，女学生被人迷晕以后拖到没人的地方实施犯罪。被发现时遍体鳞伤，衣不覆体。 看着这渺无人迹的地方一定是绝佳的犯罪现场。这……不会突然窜出人吧？ 我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抓紧了背包的带子，迅速加快脚步，有些后悔为了节省几分钟而选择抄小路了。 正当被自己的想象吓得惊魂未定之时，猛然听到周围有人讲话，声音太小听不清再讲些什么。 然而余光四处瞟了瞟周围依旧是空无一人，只有身旁的一堵墙。 我吓得怔愣在原地，紧捏带子的手心里冒出薄薄的冷汗，心跳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不由的在心里盘算，上次体测800米，4分钟跑完，从这到马路大概也就800米，跑的话或许能跑到安全的地方…… 打定主意刚想跑，猛然围墙上一个身影跳了下来，伴随着一道熟悉的声音：“卧槽。” 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撞倒在地上，身上压着一个人，一股清冽的皂香萦绕鼻尖，刚刚惊慌的心情莫名的平复了下来。 太阳也慢慢从乌云的指缝中悄然而出，接着为大地燃烧着光芒。 然而，身上的人一直没有起来的动静，我推了推他：“你没事吧？没事起来。” 没有听到回答…… 拧眉暗暗“啧”了一声，我在下面都没事，他还压在我身上肯定也没事，又在整什么幺蛾子？不管了，先挣扎起来再说。 易若凡闷哼一声：“嘶，别动。” 我吓得立马不动了，不是因为我听话，而是因为我突然感觉到之所以我倒下没感觉到痛，是背后有两只手帮我垫着了。 “怎么了？手又受伤了？” 惊慌的扭头想扭头看下他怎么样了，谁料两人距离太近，一不小心鼻子碰到了他的脸颊，冰冰凉凉的。 第一次离一个人这么近，呆愣的眨眨眼，耳朵有些发热，这人长的也太妖孽了吧，怎么脸上一点瑕疵都没有。 易若凡察觉到脸上的触感顿了下，片刻低头闷笑了几声，声音略带沙哑道：“我知道自己长的帅，也不用离这么近看吧？” “……”真自恋。 默默的把头转了回去：“那个，我是不是又让你受伤了？” 易若凡沉默了会，撑起胳膊打量着我眼底的担忧，心情不错的揉了揉我的短发，笑得流里流气：“没有，就是感觉你身上挺好闻的，不想动” “……”，我已经三天没洗澡了，好闻个毛线，满心愧疚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他又在整幺蛾子，害我白担忧一场。没好气推他：“没事赶紧起来。” 易若凡没有回话，漆黑的双眼直直的盯着我。距离近的都可以从深眸中看到自己倒映的面容。 看着他的逐渐越靠越近，马上脸都要贴上来了，我下意识的往旁边躲，生怕不小心再次碰到，回头又要取笑我。 易若凡猛然停住了，眸光微暗，利落的站了起来，自嘲的扯了扯嘴角，刚刚还不错的面容变得有些冷硬。 身上没了阻碍，我也爬起身，一边拍掉背上沾染的落叶。一边偷瞄易若凡，生气了？我也没干啥呀，怎么又惹到他了？ 唉，天天阴晴不定的，让人琢磨不透。 这边还没思考出结果，突然围墙上又跳下来一个人。 不过还好，跳在了旁边的空地上。 张昊刚站稳脚跟，就注意到多出个人，惊奇的围着我转了两圈：“呦，看不出来啊，学霸也逃课了？！” 我无奈的扯了扯嘴角，掏出请假条晃晃：“没有逃课，请假了。” “奥，我还以为遇到乖乖学霸逃课了呢。” 看我有假条，张昊也没了打趣的兴致，转头便对旁边的易若凡说道：“凡哥，走啊，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什么比赛？”我好奇的插了一嘴。 “这么热闹的比赛你不知道？是……” 张昊还没说完，就被易若凡拉着帽子往前拽。 “走了，别废话。” 而后侧过头对站在后面的我冷冷的说道：“跟着。” “奥。” 不用说我肯定也要跟着的。要不然走这种荒无人烟的小路，自己一个人实在害怕。 将近一公里的路，走了许久还没有到，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了前面修长的身影上。 平时穿的校服此时换成了休闲装。乌黑的发丝随意的嗒拢在脑后，风一吹，到有几分俊逸潇洒的感觉。 垂落在身侧的一只手，完美无瑕，只有骨节处微微有点红。 不得不承认这人长的确实挺帅。要是脾气再好一点，再平易近人一些，肯定有很多女生喜欢。 然而他万年不变的臭脸，就让许多人都望而却步。 皱了皱眉，感觉有点不对劲，他另外一只被烫伤的手自从摔倒起来以后好像一直插在兜里？！ 不会真的受伤了，只不过顾忌面子没好意思说？ 所以刚刚是因为受伤不开心了？ 唉，那真的是罪过大了，又欠他的了。 第6章 第 6 章 “沈奇” “沈奇” “啊？”抬眸看着前面停住的人。耳边呼啸而过着汽车的声音，不知不觉已经穿过田地，到了马路。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凡哥叫了你好几遍。”张昊说道。 我看了一眼易若凡的手，沉吟片刻，算了，他既然不提，我也没有多嘴的必要。 摇摇头：“没想什么。怎么了？” 张昊耸耸肩，表示自己不知道。指了指易若凡：“问凡哥。” 易若凡脸色依旧有些难看，面无表情道：“英语作业放在桌肚里面，午休帮我写好。” “……”，又要给他写作业，每次喊我都没好事！！ 看了眼易若凡依然放在衣兜里的手，不知道伤口有没有加重了， 算了，不跟他计较，谁叫我欠了他的呢，无奈点头：“知道了。” 乖乖答应的样子像是取悦了他，冷峻的面色稍缓。 顿了一会，偏过头不太自在的清了清嗓子道：“另外回来走大路，小路不安全，你省那几分钟学不了什么。” “？” 呆愣的对上了易若凡漆黑的眼眸，这是……关心我？ 心脏莫名有些失跳。脑袋中倏地蹦出蒋伊伊昨晚说的话，不会吧？他不会真的对我有想法？ 像是察觉到我在想些什么，易若凡勾起一抹邪笑，抬手把我头上翘起的呆毛理顺。凑到耳边低声道：“别多想，我是为了让你好好的，继续帮我写作业。” “……” 用力的闭了闭眼，想要忘掉被看穿的难堪。真的是昨天晚上被蒋依依说得脑袋犯抽了。 他怎么可能会对我有想法？哪天不压榨我就谢天谢地了。 以后在自作多情，我就是狗！！！ 用力的打掉了他的手，嗤笑一声，嘴硬道：“那真是谢谢您啊，我没多想。” 他也没有生气，抬手又捏了捏我的脸颊，心情不错的勾了勾唇角：“啧，笑得真假。来，再笑一个。” “……”，有病。 转头躲开易若凡胡作非为的手，眸光看见前方的红绿灯路牌响起：绿灯，行人请走斑马线。 有些烦躁道：“绿灯了，你赶紧走吧”，随即又怕他多事，补充道：“作业会帮你写好的。” 站在前面的张昊看见绿灯，走过来想喊易若凡过马路，闻言也笑呵呵的凑了上来：“那个，学霸，我作业也没写，你帮我一起写了呗。” “……！”多写一份还不够，还要写两份了！？抿抿嘴唇，思考着有什么可以不伤和气，还能友好拒绝的理由。 还没想出来，就见张昊突然脚步踉跄着眼看要跪倒，吓得我立马抬手扶住了他。 要我帮忙也不用行如此大礼吧。算了，多写一份也费不了多少时间，没必要为了一份作业破坏同学友情。 张张嘴，刚要在张昊期盼的目光中答应下来。 “他自己有手，别管他。”旁边的易若凡开了口，皱着眉头一脸不爽的收回了脚。 张昊闻言捂住心口，满脸伤心欲绝，拍了拍屁股上的脚印，哀怨的瞟了眼易若凡。 转身悄悄的对我控诉：“简直太没人性了，只许官兵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我笑道。 张昊挠了挠头：“是吗？反正意思差不多，霸道，没人性！” “你说什么，我没人性？” 张昊这一次灵活的躲过了踹向他的长腿，跳起来搂住易若凡的肩膀。 刚刚还满脸的义愤填庸迅速变的谄媚起来：“我怎么可能说凡哥没人性，凡哥可是最！最！最！最好的哥。” “咦，绿灯马上要过了，我们赶紧走吧。”随即马上转移话题，然而眼睛却一眼都不敢眨的盯着易若凡的动作，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挨揍了 “手松开，我不打你。” “好嘞，凡哥说话最算数了。”张昊笑眯眯的松开了手，随即立马跳远好几米跟易若凡保持距离。 …… 看着穿过斑马线，一路打闹的两人。 大概只有在张昊面前他才会这么好脾气吧。果然好兄弟不是我这种普通同桌能比的。 或许在他心中我只是一个好用的工具人，可以随时随地听他调遣，帮他写作业。 之前还生出妄念，真是脑袋进水了，自嘲的笑笑，抬步朝药店走去。 第7章 第 7 章 药店不远，穿过马路朝东走100米左右便能看到。占地面积也不是很大，也就几十个平方，生意倒是比较火热，经常挤满了各种买药的人。 门头挂着绿色的招牌，大大的门窗倒映出里面排列整齐五花八门的药品。 刚到店门口还没进去，便听到里面的人热情的喊道：“丫头，好久没见你了。” 我伸手掀开门帘，看着里面穿着白大褂笑得一脸慈祥的顾阿姨。 顾阿姨60多岁了，听说她经营这家店也有30年左右了，价格一直比较亲民，有时候伤风感冒买个药在别人家可能得几十块钱，在她家几块钱就能搞定， 所以无论我何时过来都能看到满满当当的人，一开始总要等很长时间买到，后来顾阿姨看我是学生，对我特殊照顾，每次来会提前帮我拿好，以免耽误我上课。 然而今天却有些不同，之前总是挤满人的柜台如今空无一人。 “顾阿姨，今天怎么没人啊？”，我扫视了一圈店内，疑惑的问道。 顾阿姨笑了笑，只是笑容中好似有些让人难以察觉的苦涩：“现在午饭时间，没什么人也正常。” 我不解的皱了皱眉头，以前哪怕是吃饭的时候人都很多，为什么偏偏今天吃饭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呢。 顾阿姨看出了我的困惑，无奈的道：“哎呀，你一个小孩操这心干嘛，开店总会有淡季和旺季嘛，没人也挺好的嘛，以前天天忙到吃饭的时候都没有，现在能吃上热乎饭了。” 说着拿起了桌子上的饭盒递过来：“来，我闺女做的红烧肉，尝尝。做的太多我根本吃不完。” 我闻言点点头，开店做生意我不懂，不过好像确实有淡旺季，也就不在多想，接过顾阿姨递来的饭盒，肉香便扑面而来，色泽红润的红烧肉被装得满满当当。 夹起一块放入口中，不禁眼睛一亮，赞叹的竖起大拇指：“嗯，好吃。入口即化，您闺女厨艺真好。” 顾阿姨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岁月在她眼角留下的鱼尾纹绽开了花：“好吃就多吃点，现在你们这个年龄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食堂都是大锅饭，还不舍得放油和盐的，味道肯定不好。看看你瘦的，这小手臂我一只手都能握过来。” 我连忙摇头：“那可不行，您闺女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辛苦给你做的饭，我吃一块尝尝就行。 顾阿姨瞪了我一眼，笑骂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长时间还这么见外呢，以后我想吃天天都能吃到。” “天天能吃到？您闺女不走了？”我捕捉到话里的信息问道。 “嗯，说我年龄大了，要回来陪陪我”。 “那挺好。” 我替顾阿姨感到高兴，以前她总在我面前唏嘘，儿子闺女都长大了，有了家庭和事业，不需要她这个孤寡老人了，一年到从也不回来看看她。 真好，现在闺女回来，有了人陪她说说话就不会感觉孤单了。 顾阿姨低着头擦了一下眼睛，喃喃自语：“是啊，挺好的，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转身看了眼钟表，快步走进药柜：“关顾着跟你聊天，这午休时间都快到了。你们学生啊最耽误不得的就是时间，好好学习，将来才能有出路啊。” 我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自己真的是睡眠不好导致精神错乱了，刚刚竟然感觉顾阿姨脸上有泪光一闪而过。 看着总爱唠叨的顾阿姨，面色如常，依旧是笑眯眯的面容，只是眼睛似是被揉的有点发红。 苦笑的摇了摇头，是要好好休息下了，竟然连眼睛都开始花了。 不一会顾阿姨就从柜台中掏出了两盒安神补脑液：“特地给你留的两盒，要不然都卖完了。我给你用袋子装起来。” “不用，我带书包了，别再浪费一个袋子了。”我将背上的背包拿了下来，打开拉链将安神补脑液放入。 拉上拉链的手滞顿了下，迟疑片刻道：“那个，阿姨，你这有管手烫伤的药吗？” “怎么了，受伤了？”阿姨闻言紧张的拉住我的手左看右看。 “没有没有，是我同学受伤了。” 顾阿姨神色稍缓：“我还以为你受伤了呢，等着，我给你拿药。” 说着往左边的柜台走去，看了看里面的药问道：“被烫起泡了吗？” 我回想易若凡手上的伤，浑身一凛，呐呐道：“有泡，但不是很大，不过看着也挺吓人的。”应该……很痛吧。 顾阿姨点点头，扶了扶滑落的老花镜：“嗯，我给你拿好的，可以不留疤，另外还得消毒，我上次正好有剩半瓶碘伏没用完，你到我屋子里面取一下。” 店铺往右走最里面有一个门，打开小门便能看到一间小屋，空间不大，只能够摆放一张单人床和一张书桌。 这些年儿女不在家，顾阿姨一直是一个人生活，有时候特别忙的时候，干脆连家都不回，忙完就直接在这里睡觉。 一开门我便看到书桌上剩下的半瓶碘伏，碘伏旁边还有散落的纸巾，通红通红的，我好奇的拿起来打量。 心头猛的一跳，快步拿着碘伏走出，外面的顾阿姨正认真的将药瓶塞进我的书包：“你受伤了吗，桌子上怎么这么多带血的纸巾？” 顾阿姨闻言愣了一下，像是想起自己没收拾桌子，顿了顿才道：“没事，之前不小心碰伤胳膊了，现在已经好了。” 说着便掀开袖子：“你看，已经结痂了。” 只见雪白的胳膊上，一条10余厘米的伤疤像一直巨大的蜈蚣横跨在上面，显得有些狰狞。 “什么东西碰这么长的伤口”，我皱着眉头准备凑近仔细查看，顾阿姨却放下了袖子挡住了伤疤。 淡笑道：“没事，已经好了，我自己是医生自己知道情况。碘伏拿来了？给我，我给你装好。” 说着就伸手拿过碘伏，把瓶盖又拧紧了一些才放入书包，拍了拍稳稳当当确认不会漏洒后，才满意的拉上了拉链。 “好了，都给你装好了，烫伤药特地给你拿的不留疤痕的，让你同学先用碘伏消毒再涂，早晚各一次。另外多补充一些高蛋白，鸡蛋，豆制品都行。有利于伤口恢复。” 我点点头接过背包，还是有些不死心，指了指她的胳膊：“阿姨，你再让我看一下你的伤口。” “哎呀，已经结疤了有啥可看的，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能不知道吗！走走走，赶紧回去学习。”说着便推着我往门外走。 我挣脱不过只得妥协：“等下阿姨，我不看了还不行吗！学习也不急于一时。” 眼看就要被推出门外，连忙道：“我钱还没付呢。” “哎呦，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多事，就这点药给啥钱。” 我急忙正色拒绝：“那不行，该是多少钱就要给多少钱。” “这孩子怎么这么固执，下次，下次一起给总行了吧，赶紧走吧，我这来客人了。”顾阿姨皱着眉头，更加快速的把我往外推。 我顺着顾阿姨的目光看到向药店门口走来的两个中年男人，西装革履的一看就是有钱人，或许是有正事，也不好在打扰。 “好吧，那我下次一起给你，我走了阿姨。” 顾阿姨板着脸，有些急迫的摆摆手：“好，赶紧走吧。” 刚要踏出店门，便忽然听到身后的人轻声道：“孩子，一定要好好学习，阿姨想看你功成名就的一天。” 我脚步一顿，转身看着不知何时头发开始斑白，眉眼间尽是疲惫的顾阿姨，此刻神色沉重的仿佛在叮嘱家中即将出远门的晚辈。 原来在我没有注意的时候，她已经开始越来越老了。这两年和顾阿姨相熟以后，我一直是把她当亲人的，想来她也是。 鼻子有些发酸，重重的点了点头：“好，我会努力的。” 顾阿姨笑笑，再次摆摆手：“行了行了，走吧。” 没走出店门几步，便见刚刚往这边走的两个人，胳肢窝都夹着一个公文包，头发抹上了摩丝抓拢在脑后，漏出一双不太友善的眼睛。一身得体的西装好似要被主认的身材撑爆，两边厚重的肩膀随着身体的走动一拽一拽的，看着不像买药的，倒是跟□□一样。 然而人家就是进了药店，进了药店不是买药还能干啥？ 我懊恼的拍了下脑门，“沈奇啊沈奇，你咋也开始以貌取人了呢！” 随即不在多想，快步朝着学校走去。 第8章 第 8 章 回去的路上必经过一个红绿灯，然而今天运气不好，要等90多秒的红灯。 颠了颠背上有些下坠的书包，顾阿姨给我装了什么药？怎么比平时重这么多。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太多了，感觉走的时候顾阿姨怪怪的。 虽然平时总爱跟我唠叨，但是很少会说煽情的话啊，难道今天突然有感而发？ 捏捏鼻梁，一句话而已，是我最近睡眠不好导致精神太敏感了吧 叹了口气，最近几天睡觉不好确实有些过于焦虑了，法治社会能出啥事，回头喝点安神药好好睡一觉吧。 “什么！哪里比赛有帅哥？”，猛然间旁边在等红绿灯的小姐姐大叫一声。 比赛？思绪回转，会是在说张昊他们参加的比赛吗？ 我不动声色的往她们那边挪了挪。 另外一位小姐姐有些羞涩的拍了下旁边的人：“干嘛忽然这么大声。” “嘿嘿，我这不是激动嘛。你快说在哪里啊？” “就在离这不远的歌剧院里，每位选手都很帅，而且选拔成功以后还能上电视参选呢。” “真哒” “骗你干嘛！快，绿灯了我们过去看看。” 歌剧院？所以他们是去参加歌唱比赛吗？易若凡还会唱歌？ 看了眼我这边还有30多秒的红灯，听一下歌应该费不了多长时间吧。 用力的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没有抵住好奇，抬腿跟上了两位小姐姐。 足有一个体育场大的剧院里面已经虚无空席，绕了几圈才好不容易在后排疙瘩角找到一个空位置。 然而台上的换了几位都是不认识的人，不死心的满场扫视一圈还是没有易若凡跟张昊的身影。 是我猜错了吗？ 后悔的紧抿着唇角，有些懊恼因为别人说了比赛，就放弃学习时间控制不住的跟来。 不再浪费时间，拎起书包就往后门走去，观众席却传来一阵女生的尖叫。 声音大的好似要刺穿耳膜，我好奇的转头扫了一眼，只见身形修长的人从台后走出，猛然顿住脚步。是他，没猜错。 快步跑回原先的座位，有些后怕的拍了拍加速跳动的心脏，还好周围人多，挡住了我的身形。 要是让他发现我在这，回头又不知道怎么想呢！ 再让他找到理由奚落我一遍，真的要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前排的女生们看着突然出现的帅哥，满眼冒星星，开心的嘴巴都快合不拢了，交头接耳的跟同伴激烈的讨论。 眼角不由自主的抽了抽，不用刻意听就知道一定在说易若凡长的好看。 啧，这长相真的很容易迷惑人，然而天天被欺负、被压榨的我，现在对他的滤镜已经破碎了。 倏地灯光四射的舞台变得一片漆黑，周围的声音仿佛也有所感觉一样慢慢归于寂静。 黑暗的歌剧院中，只有一束光缓慢的照在了舞台中央。 只见台上的人抱着一把吉他悠闲的坐在椅子中，好似也在随着节奏轻轻摇摆着。 骨节分明的手指拨动着吉他上的琴弦，一段段优美欢快的旋律飘荡在整个大厅。 而歌唱者俨然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这些音符似乎在替他对外诉说着自己的情感与故事。 “太阳公公出来了，他对我呀笑呀笑 我爱你你知不知道 曾经在我眼前，却又消失不见 这是今天的第六遍 电影里的配乐，好像你的双眼 我爱你，快回到我身边。 ……” 平时清冽淡漠的声线因为歌曲变得轻快柔和。整个人在灯光照耀下发着光。 周围静谧的好似都被音符带入了脑海中自以为美妙的回忆。 直到一曲毕之，全场寂静半响才有所察觉的从回忆中回神，响起热烈的欢呼与掌声。 我撑着下巴，看着台上的人，嘴角不自觉的翘起弧度，好像又回到了刚认识易若凡的时候。 那时候他的脾气还是很好的，有时候不小心惹到他，也只是会被他淡淡一瞥，高冷的样子看起来特别酷。 不像现在天天跟炸毛的猫一样惹不得一点。甚至明明感觉没惹他都会随时炸毛。 大概是因为之前送药多管闲事讨厌我了吧，所以现在好像做什么都是错的都会碍着他的眼，以欺负我取乐。 然而刚刚被音乐带的仿佛又回到开始同桌的时候，果然人在专注做某件事情的时候会变帅。以前还不信，现在才发现原来说的是真的。 看了眼台上依旧面色冷淡却好似在发着光的人，压下去的嘴角又忍不住的上扬。 挺好的，希望他也能因此找到自己的人生目标。找到适合自己的事业，并坚持不懈的在这份事业中发光发热，很酷。 抬手慢慢抚平被压的有些褶皱的书包。该走了，已经随心放纵过了，该到此为止回到自己的位置了。 哈哈哈没一个人看，太扎心了。也是我写的太烂了[吃瓜][吃瓜][吃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第 8 章 第9章 第 9 章 背着书包快步走回学校，班里静悄悄的，大部分同学都趴在桌子上补觉。 旁边的蒋依依也睡得香甜，我放慢了脚步轻手轻脚的回到座位上。 瞥了眼黑板上方挂着的时钟，还好，午休才过半小时，两份作业40分钟应该就够了，还能休息一会。 自己已经困到眼皮打架，再硬撑着，就要影响下午上课了。 不在浪费时间，奋笔疾书的补着作业，题目都挺简单，基本上一眼就能看出答案。 所以写完以后比预计还多了十几分钟的休息时间。 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准备喝一瓶安神补脑液好好睡会。然而打开书包，映入眼帘的是个熟悉的饭盒。 苦笑的摇摇头，顾阿姨竟然又将没吃的红烧肉塞到我书包里面了，她总是对我这么好，搞得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报答她。 睡前趴在桌子上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学习，只有自己出人头地了才有能力给予别人回报。 —— “沈奇，沈奇，吃饭了。” 大概是药效起了作用，这个午觉睡得格外香甜，朦胧间竟然还听到蒋依依喊我吃饭，真奇怪，这才吃过中午饭干嘛又喊我吃饭。 然而喊的人锲而不舍，仿佛不理便不会罢休一般。 我实在被扰的受不了了，睡眼婆娑的抬起头：“我中午吃过了，让我再睡一会，上课喊我。”说完又趴回桌子上。 “课已经上完，要吃晚饭了。” “什么？！”我吓得立马坐了起来，才发现原本太阳透过窗户刺进来的耀眼光芒已经散去，教室角落又慢慢的快被黑暗所吞噬。 转头愣愣的看着墙上指针指向5点的时钟。震惊的擦擦眼睛又确认一遍，是五点！！！ 欲哭无泪的揉着被压发麻的胳膊，看着蒋依依：“你下午上课怎么不叫我一声。” “叫了，你没醒。” “我竟然睡得这么熟。”耷拢着脑袋，沮丧的看着下午的课程表，是物理和化学课，正是自己的薄弱项。 蒋依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其实我只叫了你一声，就被易若凡阻止了。” 我闻言怒目着旁边已经空了的座位：“不是，他是不是有病，干嘛不让你喊我”。 “估计是看你睡的太香了，不忍心叫你。” 无语的看着蒋依依一脸深意的表情：“他不忍心叫？开什么玩笑。看我睡得课都没上，他不幸灾乐祸就不错了。” “好啦，不生气了，我们先去吃饭吧，晚自习你看看书就能把课程补回来。” “没生他气，我只是在气我自己。”我小声的嘟囔着，起身跟着蒋依依往食堂走去。 是我自己睡得太沉上课铃都没听到，怪不得别人，也没理由怪别人。他这么讨厌我，这么喜欢捉弄我，不想叫我也正常。 “你说什么？”蒋依依没有听清，侧过身子耳朵靠的更近一点问道。 “没什么。”我摇摇头。 蒋依依歪了歪头，没再追问：“对了，下午罗睿轩来找你了。” “什么事？” “不知道，让你有空去找他。” 看着蒋依依面色如常的表情，我有些迟疑的问道：“罗睿轩有女朋友了，你知道吗？” 蒋依依脚步微顿，扯了扯嘴角：“知道。” “你……没事吧？”我想安慰，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感情不像数学题，根据步骤公式变会有解题方案。 “没事，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他一个男人，他对我没兴趣，换一个便是。” “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管他什么盛世美颜～，我甩都不想甩～”蒋依依甩了甩乌黑的头发，潇洒的道。 ……行了，就这想法根本不用我安慰，还能这么洒脱的哼歌呢。 “本来还想晚上夜宵请你吃红烧肉，慰藉一下你，看来是不用了。”我故作惋惜道。 “别呀，我还是很难受的，你都帮我把情书递出去了，以后在他面前我多尴尬啊！”蒋依依往事不堪回首一般的捂住脸。 我疑惑道：“嗯？我没帮你递情书啊，不是你自己送的吗？” 蒋依依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我没送啊，不是你字好看，我写好你帮我抄的吗，抄好也没给我呀。” “我抄好上个厕所回来就不见了，我以为你已经拿走了。” 蒋依依道：“我没拿。我以为你顺手帮我送了呢。” 我蹙了蹙眉头不解的道：“那就是你没送，我也没送。情书呢？飞了？” 蒋依依愣了会，像是反应过来什么，开心的一把搂着我：“哈哈哈，管它呢，也许是被风吹跑了呢，反正没有署名丢了正好，真的是老天爷都帮我避免尴尬啊。” 风吹的？可是我明明记得离开的时候用东西压着了，那天风很大吗？还没思考出答案，就被蒋依依打断。 “对了，红烧肉不能算了啊，怎么说我也是失恋了一下。”说着又开始哼着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我看着在前面一碰一跳，洒脱异常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在意，还是只是把伤口藏在心中故作镇定洒脱，无奈的揉揉她的头发：“好，一定请你。” 蒋依依闻言开心的挑挑眉：“我们食堂从没做过红烧肉，你打算晚上怎么请我吃？” “中午出去的时候，顾阿姨给我的。” “嘿嘿，行，等下多买两个馒头带着。” 嘿嘿 看出来情书是谁拿的没 （?ò ? ó?）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第 9 章 第10章 第 10 章 简单的吃了点我便跟蒋依依一人揣着两个馒头出了食堂门，衣服的兜子都被撑得鼓鼓囊囊的。 刚走到教学楼的走廊，就遇到从教室出来的罗睿轩：“这么巧，我正说要去找你呢！我妈做的回锅肉让我给你带了一份。” 我接过份量满满的保温盒，还热乎乎的：“你回家了？” “不是，我妈来学校了。”说着罗睿轩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补充道：“教导主任喊的。” “不会是因为你昨天晚上轰轰烈烈的表白吧。”我说。 罗睿轩惊讶道：“你也知道了？” “这么大张旗鼓，我想不知道都难。人家女孩子怎么样，也被叫家长了？” “我一个大男人当然是全揽下来了，怎么能把她也牵扯进来。” “那就行，可别你自己干的蠢事，到头来人家女孩还要遭殃。大姨怎么说，不让你谈？” 罗睿轩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没啥人，低声道：“倒也没有，她私下跟我说，只要我不影响学习她就不反对，但是我得低调一点，我妈不想上学的时候天天被老师谈话，做了家长还要被老师找来谈话，她活了40年最怕被老师找。” 旁边的蒋依依噗嗤一下笑出了声，随即注意到自己的失态，立马憋住：“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们继续，继续。” 我好笑的拍了拍蒋依依因为憋笑而一颤一颤的肩膀：“我大姨就是这种大大咧咧的性格，习惯就好。” 罗睿轩无奈的道：“有这么好笑吗？” 我道：“你干的蠢事，还不让别人笑你了？校规明确的写了不让早恋，你还大张旗鼓的。” 罗睿轩疑惑的挠挠头：“校规还管这些？” 得，一看就没读过校规，也不知道他天天吊儿郎当，不是玩游戏就是打篮球的，从来不学习怎么每次考试都得第一。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明明两个人的妈是亲姐妹，怎么我就没有遗传到这么好的基因。 不爽的磨了磨牙，不欲跟他探讨校规到底有没有规定禁止早恋：“你化学和物理笔记借我。” “就知道你得问我要。”罗睿轩得意的从兜里掏出两张纸。 “……你笔记就两张纸？”扫了一眼纸张上的内容，真简洁！但凡之前的基础不扎实就绝对看不懂！ “我从来不记笔记，就这还是因为知道你睡觉没听课肯定会来问我要，特意帮你记的。”罗睿轩一脸无辜的说道。 想想我那厚厚的密密麻麻的笔记本。得，又自取其辱了。 泄愤一样的将两张纸叠成小方块，踹进兜里：“走了。” “等下，还有件事，我妈说让你周五放学直接去姥姥家，小姨在那。” 我拉着蒋依依头也不回的拜拜手：“知道了。” 他说的小姨便是我妈，我们的母亲是亲姐妹，所以算起来我跟罗睿轩是堂兄妹。 但由于他就只比我大了几个月，从小便在一起玩，当然也总会被大人拿来比较，然而我却总是被说的那个，成绩不如他好，性格也沉闷，不如他开朗会讨长辈开心。好像被比较的各个方面都不如他。 久而久之我也生了反骨，不再叫他哥，而是直呼其名。幸而他不甚在意称谓，对我依旧如亲妹妹一般。 在学校也没人知道我们的关系，还以为我们只是玩的比较好的朋友，当然蒋依依除外。这样就没人会因为我们是兄妹而总是放在一起比较了。 看着由于晚上可以吃红烧肉而一直心情不错的蒋依依，默默松了口气，看样子罗睿轩有女朋友这件事真的对她没什么影响。 脑海中猛然浮现早上易若凡的疑问：“人变心这么快吗？” 思考的问题冒出了口。 蒋依依道：“我这不是变心，是明知没结果而及时止损，多明智啊。你可别跟个老古董一样，还认为一生只爱一人，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 我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解，一生只爱一人明明很浪漫啊，为什么会是老古董，但还是默默的嗯了一声，没有反驳。 第11章 第 11 章 由于罗睿轩的笔记太过简洁，物理和化学本就是我的薄弱项，我怕忽略了某个重要的知识点，回到班级蒋依依便先回到座位而我则去找周妍借笔记打算两份一起看。 周妍是我们班的学习委员，按每次的年级考试排名来说，罗睿轩是第一，那么第二不出意外就在我和周妍之间。 虽然在一个班级一个宿舍，我跟她确不是很熟，也就偶尔遇到难题时可能会一起探讨下，然而她的话是比我还少的。 有时候看她总是一个人，也会刻意的谈论一些学习之外的话题然而总是谈不上几句便冷了场，久而久之也就只是点头之交，在深一点的关系确是做不来的。 她喜欢坐在第一排最边上，小小的一个如果不刻意的话很容易忽略她，好像在主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讨厌被别人打扰。 “那个，周妍，你物理和化学笔记能借我看一晚上吗？” 周妍合上了在看的悬疑小说。推了推她那盖住大半张脸的黑框眼睛，平静的道：“已经被你同桌借走了。” “啊？你说易若凡，他借走的笔记？”我怀疑周妍是不是与世隔绝的连我同桌是谁都不知道，毕竟易若凡平时连课都不听的人，怎么可能会借笔记，怎不能是开窍想学习了吧？ 周妍看出了我的疑惑，点了点头：“嗯，是易若凡借的，你找他要吧。” “哦，好。”我愣愣的点了点头，扭头看了眼不远处坐在座位上的易若凡好像确实在写东西，真的是活久见了。 “对了，我这有别人给的锅包肉你吃吗？还热乎的。”我晃了晃手中的饭盒。 周妍皱了皱眉，严肃的摇头：“既然是别人给的，随意转赠给他人是不好的行为。” 我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没事，他不会介意的，就是隔壁班罗睿轩给的，你也认识。” 周妍依旧坚定的摇头：“既然是他给你的，我吃总是不好的。” “好吧，那我看完把笔记给你送来” 周妍点点头，又低头翻开小说看了起来。 我扫了一眼书名《长夜难明》，她好像真的很喜欢悬疑类的，每次看到她不是在学习，便是在看悬疑小说，很少有其他活动。 无奈的摇摇头，本来想着我跟蒋依依已经有了红烧肉了，这一盒锅包肉怕是吃不完，没想到还送不出去，只得拎着饭盒踱步离开。 刚一转身回到座位，本来还在写东西的易若凡，不知何时停下了笔，漆黑的眼眸盯着我手中的饭盒，似是想要把它盯穿一般。 我顿住，看了眼他又看了眼手中的饭盒，这……他想吃？ 但是一想到下午我睡的课都没听，就不是很想给他，虽然是我自己的问题，却还是忍不住迁怒于他，要不是他阻止蒋依依喊我，我也不会起不来。 然而最终还是没能忍受住他那幽深的眼眸，将饭盒递了出去：“你要吃吗？” 他自嘲一笑：“别的男人给你的东西，我吃干什么” ……？怎么有种阴阳怪气的感觉！ “好吧，那还是我自己吃吧。” “你…”他面色愠怒的瞪着我，咬牙切齿的说道：“给我，我吃！” “哦。”口是心非的家伙，想吃就直接说，怎么还生起气来了。 噗，该不会是不好意思直说恼羞成怒了吧，忍不住闷笑几声。第一次发现他生气还蛮可爱的是怎么回事。 “你笑什么？” “啊？咳，没什么没什么。”看着易若凡面若冰霜的脸，连忙摆手道。 要是知道我感觉他可爱，指不定又要怎么炸毛呢，我可不敢再惹他。 从让出的位置中进去，不由得扫了眼易若凡在写的东西，咦，真的是在写作业，不对不是作业，是物理笔记。 暗自吃惊，跟易若凡做了这么久的同桌，看到他抄笔记，倒真是第一次。平时会写作业就已经是活久见了。 “你抄完借我看。”我指了指他桌子上周妍的笔记。 易若凡淡淡的瞥了我一眼，没说话，低头继续写。屋顶的白瓦灯散发的光亮照亮着每个角落，而他低垂睫毛下认真的眼眸跟在舞台上如出一辙，像在发光。 不得不说他的长相一直在我的审美点上蹦哒，就是脾气太臭了。不自觉的入迷了一瞬，倏地意识到易若凡好像不是完全照抄，而是根据自己记的笔记在做补充。 难以置信的又凑近点看看，真的是在原有的基础上做补充！！ 上课开始记笔记了？难得看他开始认真学习，我还是不打扰了，等写完在问他要吧。 从兜里掏出罗睿轩的两张纸，对着书本先大致看看，到时候再根据周妍的笔记查漏补缺，速度更快些。 别看罗睿轩记得简洁，许多知识点倒是写的通俗易懂，然而看了没多会感觉被股强烈的视线盯着，抬眸就对上了一双阴恻恻的眼眸。 “？”还没反应过来，纸张便被人拿走了。 易若凡紧皱眉头，神情不悦的扫了一眼纸张的内容，问道：“这也是罗睿轩的？” 我不明所以的点点头。 只见他脸色变了变，眉头拧的更深了，浑身散发着冷气：“不准看！” “为什么？不看我怎么知道老师讲了什么内容。” 他像是对我的回答极度不满,恼怒道：“说了不准看，就是不准看。” “……”我一脸无语的看着他，不知道哪里又惹得他炸毛，连我看两张笔记都要管。 他神色变换几番，耳尖不知是被窗外吹进的冷风冻的还是什么原因变得有些微红。扔过来一个本子：“你看这个。” “奥。”行吧，不看就不看吧，给我周妍笔记看看也行。 抬手翻开笔记打算继续看，这字迹…… “你的？” “怎么，嫌弃我？不想看还我。” 我闻言轻声道：“那你能把周妍和罗睿轩的笔记给我吗？” 他嗤笑一声，冷冷道：“不行” “奥，我看。”我连忙抓紧册子翻开，生怕易若凡一个不开心再次被拿走。以他那霸道的脾气，别到时候自己什么都没得看。 不知不觉便学入了神，可以感觉到笔记的主人虽然基础不好但记的很详细，有些写的匆促的地方后来也做了补充。 不夸张的说，比罗睿轩那两张简洁的纸好太多了。 看完以后，两节课的内容也已经融会贯通。 张了张嘴，想问旁边的人，这笔记是特地为我记的吗，毕竟坐了这么久同桌，从来没见他写过笔记。 然而又怕他嘲笑我自作多情，话语在舌尖饶了几圈，最终还是紧紧的闭上了。 当一句话不知道该不该问的时候，还是不问为好。 “看完了？”易若凡看着递过来的笔记本问道。 “嗯，谢谢。” “看完帮我涂药。”说着便不客气的把手伸了过来。 “啊？” “啊什么，你抽屉里的药难道不是给我买的嘛？”他微微眯起眼睛，语气傲慢道。 我有些不满的抿了抿嘴，看着他，没说话。 片刻，他面色愈发不善，伸过来的手烦躁的敲敲桌子：“怎么了？有话就说。” 我犹豫的咬着唇，不知如何开口，如果直说以后不要随便碰我东西，他听了肯定要炸毛，到时候还不知道要怎么折腾呢。 不说的话他老是动我东西，搞得自己一点**都没有。女生的私人用品我都不敢放在桌肚里，生怕他总是动我东西引得尴尬。 见我久久没有回复，他像是反应过来什么，怒极返笑道：“哈，还真不是给我买的？又对谁同情心泛滥，罗睿轩？” 我叹口气，连忙摁住了他气急要抽回的手：“别动，是给你的。” 从桌肚里掏出药，翻过手背细看才发现原本被烫伤起的小泡，又因为中午的摔倒出现了些许破裂，看起来触目惊心，我只得拿着棉签沿着伤口处小心翼翼的消毒处理。 烫伤的灼痕慢慢的抹上了白色的药膏：“好了，你注意点别沾水。” 易若凡伸回手看了看，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 感觉他心情有所缓和，我鼓起勇气试探性的问出口：“以后可不可以不要随便动我东西。” 易若凡撇了撇嘴：“怎么？动你东西都开始不乐意了，你想看我的也随意。” 说着椅子往后撤了撤，漏出了桌肚的位置，示意我随便翻。 我不死心的挣扎到：“毕竟男女有别。” 他眉头轻挑，眯起的眼眸透漏出一丝危险：“你这天天学习，有什么**我看不得的，难不成怕写情书被我看到？！” 暗暗的翻了个白眼，就我这普普通通的长相，脑子有坑写情书？天天学习都够头痛的谁还想那些，不想答应就不答应，还扯一个这么离谱的理由。 唉，算了算了，就知道谈不拢，爱翻就翻吧，反正我也没啥**是不能看的，就是以后女生的私人用品不能随便放呗，也算不上什么大事，没必要为了这个破坏同学友谊惹的他发毛。 ———— 小剧场： 1：能不能不随便翻人家东西？有点边界感行不行！！！ 易若凡（傲娇）：不行，不能动沈奇东西这点绝对不能同意。 1：…… 易若凡（气愤）：上次就从她桌肚里翻出一张情书，还是她写给别人的！！ 1：你没问一下她吗？可能是有所隐情呢？ 易若凡：就是她的字迹还问啥，我直接给他丢了。幸好罗睿轩有女朋友了，所以现在必须严防死守！！！ 1：（捂脸）没眼看 第12章 第 12 章 晚上躺在宿舍床上，外面准时响起了熄灯号角，隔壁床位的舍友还在窃窃私语，谈论着近期所遇到的奇闻趣事，我如往常一般掏出易若凡的mp3，打算听一会歌，等宿舍静下来以后，就给他充电睡觉。 然而听了许久耳机里播放的始终是那首： “太阳公公出来了，他对我呀笑呀笑 我爱你你知不知道 曾经在我眼前，却又消失不见 这是今天的第六遍 电影里的配乐，好像你的双眼 我爱你，快回到我身边。 ……” 以前即使听一小时都不会重复的歌单，其中还有很多适合睡眠的轻音乐，今天却听来听去都是这首歌。 有些莫名的打开了mp3，没有点击循环播放啊，怎么一直放这首歌。 直到点进歌曲列表才发现，原先几百首的歌单不知道何时被易若凡全部删掉了，只有孤零零的一首《我爱你》躺在列表里。 虽然也很好听，但是易若凡这几天一直哼这首歌，导致我坐在旁边听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即使没听过原唱都已经会唱了。 无奈的叹了口气，关掉歌曲，看样子他是真的很喜欢这首歌，天天哼也就罢了，竟然还把其他歌都删了只留下这首。 唉，今晚是没办法借助mp3里的轻音乐睡觉了。幸而上床前喝了一瓶安神补脑液，在月亮透过门窗照射进来的朦胧月光和舍友的窃窃私语中，困意也很快席卷而来。 —— 当睡眠充足后，第二天整个人都神清气爽的，大概是周五马上周末了也比较兴奋，之前午休都是补个觉然后在起来写作业，今天先写完作业却还没有多少困意。 抬眼打算看下墙上挂钟的时间，如果还早的话自己还能看几章小说再眯会，这样也不会影响下午的两节课。 然而挂钟似乎在跟我作对，时针指向12，分针指向37，秒针确是一动都不动了，这时间一看就不对，12点50的午休铃早就在班级广播里响过了。 有些懊恼的揉了揉头发，自己没有带手表的习惯。突然不知道时间有些闹心。 抿了抿唇，抬手戳了戳旁边在玩游戏的易若凡：“那个，现在几点了？” 易若凡单手拿掉耳机：“什么？” 我指了指他的手表：“几点了？” 他扫了眼墙上的停滞的钟表，眉宇轻佻，摸着手表思考了一下道：“密码。” “什么密码？” “在我这看时间得要密码。”他扬着眉理所当然道。 我闻言嘴角微抽……幼稚鬼。 抿唇想了一下：“芝麻开门？” “不对。” “你给点提示。” “三个字，最近听的歌。” 捏着书的手紧了紧，三个字？！不会是《我爱你》吧，不对不对这怎么可能是密码。 那最近还听了什么三个字的歌？脑袋灵光一闪。对了，还有一首，信誓旦旦的说道：“《我相信》！” 这是吃午饭的时候学校经常放的歌，正好三个字。 “不是。” 我闻言捏书的手指不受控制的又紧了一下，最近没有听到别的三个字的歌了吧。有些迟疑的蠕动着嘴唇，低声到：“那…我爱你？” 他倏地抬起头来，像是感到惊喜，漆黑的眼眸中闪烁的光亮好像夜空里的星星一般，熠熠生辉。然而又猛地像是反应过来什么，发光的星星瞬间暗淡，没有了一丝光彩，变得灰扑扑的。 一抹失落从眼底划过，顿了会才低头看眼手表：“1点45了。”说完心情不太好的把游戏机往桌肚里一放，趴下睡觉了。 时间还早，本应感到欣喜还能看会小说，却不知为何有一股自己都说不清的情绪堵在心口不上不下，小说里精彩万分的剧情也变得索然无味。 目光情不自禁的落在了趴在课桌上的易若凡，侧脸埋在臂弯里，只露出一小片苍白的皮肤和微微皱起的眉头。 他……是在失落吗？为什么？我下意识地捂了捂闷闷的胸口，心里泛起一丝疑惑——那我呢？心口涌起的不明情绪又是因为什么呢？ 然而对于那时的我来说感情就是一张白纸，而这些情绪就是白纸上杂乱无章的麻线，找不到头绪也理不清纹路，终究是得不到答案的。 —— 后来再忆起时才知道，那是我几十年来见过最亮最美的眼睛，即使多年后容颜模糊声音模糊，但那双眼睛却依旧记忆深刻，我想我一辈子都忘不掉。然而它转瞬即逝的样子太过刺眼。如昙花一现，是我想留确留不住的遗憾与失落。 幸而这三个字即使是一个密码，一首歌名，一句玩笑话，也是我几十年来仅有的一次宣之于口……或许他早已不记得了。 然而他所表达的，那时候的我却没懂。或许现在反应过来了，却没有资格去问是不是我所明白的答案。 多年后，朋友跟我说她男朋友看着她眼睛会发光，我没见过可能不信，真的会发光，像星星一样特别漂亮。 我惨淡一笑，没有说话。 信的，怎么会不信呢。 只是那双眼睛在历史的长流中被弄丢罢了。 —— “你怎么了，感觉一下午心不在焉的？” 我抬手搓了搓脸颊：“没事，大概没休息好”。 随便扯了个理由，或许是因为中午那股不明的情绪，又或是一直感觉下午少了点什么，却没有找到原因的郁闷，总之我自己都没搞明白，也不知道如何跟蒋依依说。 “行吧，还有一节自习课就放学了，我要去宿舍收拾东西，一起吗？” 我摇摇头：“不了，放学直接去姥姥家，没什么要带的。” “行，那要是上课之前没赶回来，有老师来检查，就说我去上厕所一会就回来”。 不等回答，就急匆匆的往宿舍跑去。我摇头失笑，她这风风火火的性格真的让人羡慕。 收回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扫了眼旁边的易若凡，整个下午一直沉默不语。老师布置的作业也没扔给我，反倒自己无所事事的写了起来。 不太习惯的拧了拧眉，看了眼他受伤的手握住笔杆晃晃悠悠的，眼皮重重的跳了下，毕竟是受我连累，没办法做到袖手旁观。 叹口气道：“给我吧，我给你写。” 易若凡闻言诧异的抬头，顿了片刻问道：“昨天mp3听了吗？” “听了，怎么了？”，我接过他递来的作业本，简直写的惨不忍睹，答案与问题毫无关系，也不知道他这神奇的脑回路怎么填出来的。 “好听吗？”他继续追问道。 “还可以啊，就是你怎么把其他歌删了，只听一首不腻吗？”我拿着修正液把本子上画的乱七八糟得答案抹掉，随口答道。 不知道哪句话惹到了他，易若凡面色沉了下来，不再说话了。 不是他自己问的这个话题吗，我也没说啥呀！这又是怎么了？！ 猛的一抹灵光闪过，我说怎么感觉少了什么，这几天易若凡一直哼的《我爱你》，下午竟然不哼了，所以这是自己也哼腻了吗。 作业已经写过一遍，能有所印象直接把答案填上，不用动的脑子开始回旋着音乐的旋律。 “太阳公公出来了，他对我呀笑呀笑 我爱你你知不知道 曾经在我眼前，却又消失不见 这是今天的第六遍 电影里的配乐，好像你的双眼 我爱你，快回到我身边。 ……” “别学我。” 突然被易若凡像炸了毛似的，愤恨的声音吓了一跳，才反应过来不知不觉间回荡在脑子里的旋律竟然被我哼了一遍又一遍。 课间打闹的前后桌，也猛地安静下来，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同学们小心翼翼的屏住呼吸，生怕触了霉头惹到了这位脾气不好的学生。但又架不住好奇心暗戳戳的竖起耳朵，往这边瞟来。 我无语的盯着面色阴沉的易若凡，不就是哼了两句歌吗干嘛反应这么大，要不是因为他天天在旁边唱个不停，我怎么可能被洗脑。一首歌也能惹到他，真是莫名其妙。 原本还感觉害他受伤亏欠于他，现在被他这一凶，内疚感就像被风吹散的薄雾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把抓起快要写好的作业丢给易若凡，语气不太好道：“你自己写吧。” 自己只是跟他学着唱了几句歌词吗，就这么凶，越想越觉的委屈，连带着跟他坐在一张双人课桌上都气不过，搬着板凳往蒋依依那边挪，争取能跟易若凡之间的空隙大一点，至少不是动不动胳膊都会碰到的地步！ 第13章 第 13 章 上课铃已经响了好一会儿，蒋依依才背着书包气喘吁吁地冲进教室。她的脸颊因为奔跑而泛红，额头上还挂着几滴汗珠。 只见她迅速把书包塞进桌肚里，气都没喘匀就急忙问：“咋样，有老师来检查吗？” 我摇摇头：“没有。” 她松了口气，拍了拍由于运动而跳动异常的心脏：“那就好，那就好。” “咦，你干嘛这么挤我？往那边去去。” “不要。”我紧贴着蒋依依一动不动。甚至看我们之间还有点空隙又往她那边挤了挤。 蒋依依狐疑地看了看我，又瞥了眼另一边的易若凡，压低声音问：“怎么了？你们吵架了？” 我闷闷地“嗯”了一声，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她随手抹了抹被汗水浸湿的刘海，抓起课本呼呼地扇了起来，目光却落在了一反常态、埋头写作业的易若凡身上：“因为啥？接触了正确思想，不想当奴隶奋起反抗了？” “你在胡说什么？谁是奴隶！”我被她的话气笑了，伸手就去挠她腰上的痒痒肉。 “哈哈哈，逗你的，逗你的！谁叫你看起来苦大仇深的！”她一边笑一边躲。 “痒，哈哈哈，别挠了，错了，我错了……” 见她求饶，我才意犹未尽地收回手。要知道平时她的痒痒肉可是谁也碰不得的，这也是离得近才有幸得手。 “你身上怎么全是汗？这还没到夏天呢。”我随手掏出一张纸巾擦了擦被她汗湿的手，又从桌上拿起一本书也给她扇了起来。 “刚刚跑得太急了。后面也帮我扇扇。”蒋依依喘着气，脸上还带着未散的红晕。 “要不我们换个座位？这样紧贴着你更热。”看着她被汗湿的后背，我有些不忍心的提议道。 “行。”她作势就要答应，突然像是看到什么，顿了顿语气有些迟疑：“行……行啦，就这样坐着吧，马上都放学了。” 我顺着蒋依依的目光疑惑地侧身看了眼易若凡，一切正常。没有什么异样，难道是我多心了？ 算了，反正也快放学了忍忍就过去了，咬咬牙移回座位上，跟蒋依依拉开点距离，但也绝对不会碰到易若凡！ 很快，放学铃响起，教室便瞬间沸腾起来，所有人都飞速的拽着早已收拾好的书包冲向门口，同学的欢呼声，桌椅的碰撞声，急促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像一部嘈杂而又有序谢幕剧。 不到几秒钟整个教室空无一人，只留下摆放整齐的桌椅和黑板上没有擦静的粉笔字。 和蒋依依告别后，我背着略有些沉重的书包，穿梭在校门口等待孩子放学的父母中。 在我们小的时候城镇还没有公交车，离学校远的话，只能每星期上下学由父母接送，当然不怕车子被偷的话，也可以自己骑车停放在学校门口。 但其实大都是男孩子或者父母不在家，爷爷奶奶年纪大没办法接送的学生才会骑。所以学校门口的车子也就几排，并不是很多。也没有人看管，只能靠车锁保险。 站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没有找到熟悉的身影，不由得叹了口气，看样子我妈不会来接我了，早知道就少带些书本了。 姥姥家离学校比较远，自己今天怕不是要累死在路上。想到这里，本就沉重的书包好似又增加了几分。 颠了颠由于重量而一直在下坠的书包，深深的吸了口气，做好心里建设，抬步快速穿过拥挤的人群，朝姥姥家的方向走去。 “小奇” “小奇” 没走几步，突然听到后面熟悉的叫喊声。只见罗睿轩骑着车子飞速朝我驶来。 “吱呀”一声，车子在我面前稳稳的停住，他单脚撑地，微微喘着气：“你们班怎么跑的这么快，放学还没一两分钟门都锁好了。” 我不由的笑道：“放学不积极，脑子有问题。” “切，歪理。上来！”罗睿轩偏了偏头，示意我坐后座。 “你也要去姥姥家？” “嗯，小姨让我把你带过去，正好我妈也在那。” 我站在原地，有些担忧的问道：“出什么事了？” 罗睿轩顿了下，思索片刻摇头道：“不知道，我妈没细说，不过好像是谁家办喜事了吧，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点点头，也是，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抬脚便要跨上车后座，突然身后一阵疾风飘过，还没抬出去的脚步被硬生生拽了回去。 原本由于重量坠的肩膀隐隐作痛的书包，也由于退后的几步变得轻飘飘的。 我疑惑的向后瞥了一眼，书包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拽着。顺着手臂上的青筋抬头看，就见易若凡紧紧的蹙着眉头，怒目着罗睿轩。 “！”。即使已经习惯了易若凡的喜怒无常，也被他此时的面容吓了一跳。要不是还拽着我的背包，我都要怀疑下一秒他的拳头就会到罗睿轩脸上。 罗睿轩也被盯的发毛，朝我使了使眼色：怎么了？我啥时候惹到他了？ 我无奈的眨巴眨巴眼睛：我怎么知道…… 还没传达完，书包被人猛地向后扯，由于惯力我也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踉跄了几步才堪堪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拦腰扶住。 搁着薄薄的T恤，能清晰的感受到腰间传来的热度，整个后腰好似快要被烫伤一般。 不太自在的挣了挣，然而那只手却没有放开的意思。 挣脱几次没有挣脱开，反而越来越紧。无奈的看向那只手的主人：“放手。” 罗睿轩也有些看不下去了，开口道：“那个，同学，有什么事好好说嘛！” “你闭嘴。” 罗睿轩被凶的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思索半天也没想出来他什么时候惹到了这位同学。 看着从小到大第一次被人凶的罗睿轩，我也来了火气，怒道：“你又发什么疯。” 易若凡愣了一下，紧抿的薄唇配上眼底浮起的赤红，好像受极了委屈，开口哑声道：“你竟然为他凶我，你知不知道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我皱了皱眉，没明白他突然冒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那又怎么了？” 握腰的手好像抖了一下。 “呵呵，那又怎么了？！”他重复着像是听到了什么讽刺的话语，低低的笑了几声。 原本紧握在腰间的手，突然卸力了搬，慢慢撤了回去，身体也退后了几步。 书包的重量渐渐的又回到了肩膀上，坠的一直平稳跳动的心脏突然间紧了一下。 刚刚还愤怒的人儿好似一瞬间被浇了盆冰水，浑身散发着冷气，低垂着脸颊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见易若凡头也不回的骑着车子就要走，我下意识抬了抬手，但终究是慢了半拍，飞扬的衣角从手心划过，带来一阵痒意。 不待反应易若凡便越来越远直至拐进转角消失不见，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但他离开的表情让我感到不安。好像有什么东西破碎了一般。 顿了会，不着痕迹的收回手，轻轻的握了握好似还残存着温度的掌心。 “走吧。”这一次没有了阻拦轻松的坐上了罗睿轩的后座。 小剧场 易若凡(哭)：那又怎样！！！ 作者你给我滚出来，我要sha了你！！！！！！ 第14章 第 14 章 走了无数遍小石子铺成的马路，经由几个月的施工已经变成了宽阔平整的柏油路。 空气中充满了没有挥发干净的沥青味，偶尔一阵微风拂过带来一丝田间空气的清新，与沥青的味道交错混杂着。 远处层峦的高山上残留着落日余辉，为天空渡上了金灿灿的色彩，绿油油的麦苗随风轻轻摇摆，好似在为此起彼伏的虫鸣声伴舞一般。 如果有美术生经过肯定会为此画面驻足。 然而坐在后座的我却没有欣赏这副景的心情。易若凡离去的背影和赤红的眼眸在脑海中一遍遍重映，使得原本就不太高昂的情绪更加低迷。 “刚刚那人好像是你同桌吧？” 失神的望着从眼前划过一片片绿油油的麦田，突然听到前座罗睿轩问道。 “嗯？”，顿了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人。 “嗯，对。”低低的应到。 “我现在越想越觉得他刚刚的样子特别像吃醋。” “吃醋？”我疑惑的重复了一句，不太相信罗睿轩的猜测。吃醋会这么委屈吗，眼睛都红了…… “是呀。你说他不会喜欢你吧？”说完兀自摇头：“不对不对，我们俩是兄妹他吃醋干嘛瞪我呀！” “他可能不知道。”我小声的嘟囔道。 罗睿轩偏头扫我一眼，又摇头道：“那也不太可能，你这天天看起来跟男的一样，人家长的那么帅不可能没眼光。” “……你还是不是我哥？有你这么贬低自己妹妹的吗？”我用力的戳了戳他的座椅。 “哈哈，你可从来没叫过我哥，再说我讲的是实话。” “……” 我抓了抓自己的短头，又看了看一身中性的衣服，沮丧的低下了头，好吧讲的确实是实话。 也是，我这么普通的人怎么可能有人喜欢呢。 罗睿轩看我沮丧，抽出一只手揉了揉我的脑袋：“别难过呀，其实你细看长的还是蛮清秀的。” “我谢谢你嗷。”我撇了他一眼，不留余力拍掉头顶的手。 罗睿轩转头哈哈笑了起来。 没乐呵一会，吱呀一声，车子猛地刹住，由于惯力我也重重的撞在罗睿轩后背。 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就见罗睿轩一脸受惊的转身：“卧槽，你说他对我这么大敌意，不会是喜欢我对象吧！” 我揉着被撞的刺痛的鼻子：“你怎么想一出是……” 猛地顿住，好像也不是全无道理，之前易若凡确实是一听到罗睿轩脸色就不对。好像还对他有女朋友这件事特别在意，强调了一遍又一遍。我原没有在意，现在一回想是有点不太对劲。 罗睿轩理了理被风追乱的头发，挺起胸膛：“他帅还是我帅？” “他帅。”我毫不迟疑道。 “你个小没良心的，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 躲着他又要来揉我头发的手：“咦，刚刚也不知道谁说不是我哥呢！” “好哇你！”终究还是没躲过，被他恶狠狠的揉了几把。 “唉，不过他注定单相思了，我女朋友可是很爱我的。” 看着他故作惋惜的摇摇头，嘴角抑制不住的抽了抽：“行了，知道你最牛！别磨叽了，赶紧骑车去姥姥家，天都要黑了。” 果然，待到姥姥家时，太阳的余辉已全部散尽，天空渡上一层薄薄的暗灰色，姥姥家的大门也紧闭着落了锁，喊了几声都无人应答。 问了邻居阿姨才得知是干舅家生了孩子，他们应该都去了干舅家。 姥姥这一生只有两个女儿，便是我妈和大姨，听说年轻的时候因为没能生儿子受尽屈辱。 为了延续香火，百年以后有人送终。无奈只能从同宗族的亲戚那里认得一干儿子，于此我们便喊他干舅。 干舅家离姥姥家不远，步行最慢也只需要五分钟。原本以后生了孩子本该热热闹闹，喜气洋洋的办一场，然而此刻大门外却冷冷清清的。 走进屋子里面也静悄悄的，入了堂屋才见几个男人在一起吃着菜喝着酒，谈天说地。 “姥爷，看见我妈了吗？”我对着坐在主座上喝的正欢的人问道。 一桌人这才注意到我与罗睿轩，干舅见状立马起身。 “呦，小奇和睿轩来啦，你妈在里屋呢。”说着就把我们往里屋领。 “军儿，她自己去就行了。一群老娘们聊天咱就别去掺和了，睿轩你过来坐。”座位上的姥爷拍了拍旁边的座椅道。 我也连忙道：“没事，干舅，你们聊，我自己进去就行。” 连接里屋的走廊上一片漆黑，只有墙上由于接触不良而忽闪忽灭的白炽灯提供了一点微弱的亮光。 一阵狂风卷来似有似无的抽涕声，不像婴儿的哭闹，倒像是一个女人的悲痛哭泣。 不由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三步并两步急速的朝里屋走，然而越靠近哭声就愈发明显，疑惑的推开门，便见屋里坐着七八个人，年长的围绕着干舅的母亲，年轻的围绕着干舅的妻子。 而我的母亲则坐在一旁，有些出神的看着床上抱着孩子低低抽泣的干舅妈。 凝重的氛围让我忍不住放轻了脚步，屋里的每个人都沉浸在情绪中，因此没人注意到我。 此时坐在年长人中间的干姥姥，拧着眉头，语气带着几分无奈与劝阻：“现在计划生育查的这么严，趁着孩子还没有上户口，一切还能挽回，你把她送人以后在生个男孩，我也能抱上大孙子，咱们家也算有个后。” 过了许久，看着干舅妈坐在床上低着头不搭腔，知道劝了这么久她还是不同意，多了几分不耐道：“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你把孩子送人又不是不让你看她，以后想看随时都能去看，我没像别人一样把孩子直接扔了就不错了！” 话一出口，她似乎也注意到自己的语气不太好，顿了顿，声音放缓了些，继而苦口婆心道：“你也别怪妈说话难听，我这也是为你们着想。我知道孩子小你现在舍不得，但是你也要想想现实，女儿养大了终究是别人家的。家里条件不好，即使她现在跟着我们也是受罪，以后超生了罚款我们也交不起。你说是不是？” 干舅妈依旧低着头沉默不语，让人看不清是何想法，但她的肩膀微微颤抖，似乎在极力压抑着情绪。过了片刻哑声道：“我不生了，我有她一个就够了”。 声音虽然很低带着哭过的浓重鼻音，但却异常坚定。我好似看到了母性的光环在她身上熠熠生辉。 干姥姥听闻，脸色立马沉了下去，语气尖硬道：“那不行，你不生儿子，以后谁给你们养老？咱们家可不能断了后！没了香火！” “为什么非的生儿子，生了女儿怎么了？男孩女孩有什么不一样！”干舅妈拱着脖子不忿道。 干姥姥气的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她的鼻子骂道：“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终究要嫁到别人家的！你看哪个人只生一个女儿的。谁不都要一个儿子，不生儿子你就是不孝！” 像是感受到不安的氛围，睡觉的婴儿也被这尖锐的嗓音吓到，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干舅妈立即弯腰查看，熟练的一手抱起婴孩，一手解开衣带。待到小婴儿含着妈妈的味道有了安全感才渐渐安静下来。眨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这个新奇的世界。 干舅妈轻柔的擦掉婴儿眼角残留的泪珠，对着孩子笑了笑，声音低不可闻道：“楠姐就是一个女儿，我看也挺好的。” “你说什么？你怎么不跟好的学呢，你以为她……。”被怒火烧掉理性的干姥姥猛地顿住，才反应过来她口中要骂的人儿就在现场，一时尬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周围也一片静谧，满屋子的人面面相觑，有看好戏的，有幸灾乐祸的，也有担忧局势升级的……同时顺着干姥姥的目光看了过来，自然也就注意到站在妈妈后面的我。 干姥姥立马微笑，好似刚刚我看到的狰狞面目是错觉一般，热情道：“呀，小奇啥时候来的，你看我这忙的都没注意到。来来，吃糖果吃糖果。”说着从兜里抓起一大把糖果塞过来。 我退后一步躲开道：“我不吃糖。” “哪有孩子不爱吃糖的？” 我见着再次要塞过来的糖果，紧皱眉头躲瘟疫一样往后又退了几步。 干姥姥眼见塞不过来，讪讪的拿着糖果，一时收回也不是，放着也不是。 “给你你就拿着吧。”这时旁边的妈妈道。 干姥姥见状连忙亲昵拉着妈妈得手：“不好意思楠楠，刚刚我气糊涂说错话了，你别往心里去哈。” 妈妈客气的笑了笑：“没事。” 旁边的大姨听着就不乐意了：“怎么没事，你就是脾气太好了天天被人欺负。” 转头一脸不愤的对着干姥姥道：“我妹是只有一个女儿，只有一个女儿怎么了？也不比别人差。怎么到你嘴里不生儿子就成不孝了！” 眼见氛围有些凝固，妈妈抬手轻轻拽了拽大姨的衣摆，柔声道：“姐~” “你别说话。” 大姨随即又道：“现在提倡少生优生，要我说啊生女儿可比男孩好。你看我们家奇奇多聪明，光是成绩就一直是年纪前几名！可比有些孩子强多了。” 干姥姥闻言干笑两声，脸色却不太好看，谁不知道她小儿子也在上初中，却天天考个大鸭蛋回来，因为这件事他们一家都快要成为村里的谈资了，都说他儿子脑子不好。可偏偏小儿子就是不争气，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一点用没有。 周围的人看着气氛越来越不对，连忙劝道：“哎呀都是亲戚，消消气，少说两句，少说两句。” 干姥姥闻言也不好再说什么，面色铁青的坐回原位，渐渐的所有人好似都禁了声，房间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 只有北风不满窗户的禁锢，低咛着一遍又一遍，用力再用力的拍打着这阻碍自己前进的玻璃囚笼。 有时强劲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囚笼震碎了。然而回过神才发现，那层牢笼依旧稳固如初，不曾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第15章 第 15 章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听到客厅传来姥爷的呼喊：“老婆子，回家了。”声音带着喝醉后舌头缕不顺的含含糊糊。 房间僵硬的气氛这才被一瞬打破，众人也都找着理由纷纷起身告别，我站在角落还能看到有人将手插进兜里准备掏出早已备好的贺喜红包，然而看着其他人没有动作，犹豫片刻默默的又塞了回去。 好似生了孩子，恰好是女孩，又恰好生在了一个计划生育严厉却又重男轻女的家庭里是不好被贺喜的。 从干姥姥家大门走出你还会发现就连最简单的庆祝方式：粘贴的红对联也是没有的。如果不是相熟的人怕是根本不知道他们家得了孙女有了喜事。 或许他们也不认识是喜事，怕不是还认为是累赘。 我不知道这个孩子结局如何，是跟在母亲身边幸福的长大，还是最终没能打破旧习的思想被送往别的家庭。 —— 回家的路上天空已漆黑一片，只有月亮洒下来的丝丝光影，照亮着大地。将扭曲的影子投射在斑斑点点的红色砖墙上，传来院子里狗的狂吠声。 姥爷晃晃悠悠的走在前方，一手拿着烟枪一手比做兰花掌，嘴里哼着悠闲的戏剧曲调：“得隆冬隆得里隆得里个隆冬……” 罗睿轩紧跟着姥爷，两手时刻准备着，生怕姥爷喝多了走在漆黑的路上一个不小心摔倒，毕竟年纪大了，身体各部门老化，哪怕一个小小的摔跤可能都会面临严重的骨折。 我则跟着妈妈她们漫步在后头，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姥姥突然开口：“楠楠，要不考虑再要一个孩子吧。” 还未等我妈答话，一旁的大姨便埋怨道：“妈，你怎么也跟他们一样老旧思想！难道年轻的时候因为这个受的苦还不够多嘛。” 姥姥深叹口气，眼神有些虚无，似是在回忆过去：“就是因为经历过，我才怕你妹也因此被人歧视。” “说的简单，你看看现在查的多严，要是被抓到还要做引产，太受罪了。” 姥姥沉默了一瞬：“我看别人也都到亲戚家躲的，怀了就来我们这躲几个月把孩子生下来就没事了。再者有了儿子你妹以后也不会再被别人说三道四。” 大姨气的紧握着拳头，指尖已经被捏的泛白，语气满是不解：“天天就是生儿子，生儿子，明明生男生女是由男性染色体决定的，为什么到头来遭到埋怨的反而是我们，受罪的也是我们。” 姥姥听闻惊讶的怔愣在原地没了言语，她生来所被灌输的思想都是生不了儿子是女子的错，是女子没有本事，没能给夫家传宗接代。从来没有人告诉她这一切不是她的错，她不该接受由于没有生儿子所遭受的不公。 此时院子里的狗好似也因为突然加大的语气察觉到了人的讲话声，从而叫唤的更加起劲，引得周围的狗叫声也跟着附和，一时间此起彼伏，企图以展现自己的凶狠吓退那些不怀好意的人类。 大姨深吸一口气将不满的情绪压下，扭头对我妈柔声道：“你别听她的，不想生咱就不生，管他别人怎么说，日子是自己过得，咱过得舒服就行。” 顿了顿又道：“你要是想生，我也不会说什么，有困难我陪你一起解决。” 妈妈扬起嘴角，揉了揉有些发酸的鼻子：“好，谢谢姐。” “咱姐妹俩说什么谢。” 两人相视一笑如小时候一般亲昵的挎着胳膊相互扶持的朝家里走去。 看着她们的背影我恍然觉得无论在何时，能有一个坚定的选择你支持你的人，是何等之幸事。 到姥姥家没一会，由于床位不够，而大姨她们家就在隔壁村子倒也不远，便先骑车回去了。 我则跟着妈妈一起住到了第二天早上，太阳刚刚爬上山坡，为清晨照耀着一天中第一缕阳光。 我背着书包安稳的坐在妈妈车子的后座上准备离开，在即将出门骑向大马路时，姥姥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道：“楠楠，昨天跟你说的事，你考虑考虑。” 妈妈顿了片刻，点点头：“知道了妈，那我先走了。” 初夏的清晨是我认为最舒服的时候，走在路上不会感受到酷暑的炎热，也不会有深冬的冷冽。尤其是一阵清爽的春风吹来还会卷起淡淡的花香，让人心情总是不觉的松快下来。 “小奇，你想有弟弟或者妹妹吗？”前面骑车的妈妈道。 看着大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南来的北往的，面容或多或少的都由于生活的困苦带着些许疲惫。认真的想了想回道：“都好。” 妈妈笑着：“你这跟没回答一样。” 我也跟着笑了起来，抬手轻轻的抓着妈妈被风吹起的衣摆：“都好，你想生我便想要，不想生我便不要。” “不怕有了弟弟或者妹妹，我将来偏心于他吗？” “不怕，我长大了，不会跟他争的。” 妈妈笑着感慨：“是呀，你一直这么乖。”然而眉头却紧皱着，依旧拿不定主意到底要还是不要。 直到周一早晨妈妈送我上学，像是下定了决心：“小奇，我给你生个弟弟吧。” 我喝着她早上五六点起床，自己都舍不得喝，专门留给我的牛奶：“好。” 牛奶吸完了，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妈妈抬手帮我擦掉了嘴角残留的奶渍：“就是有了弟弟以后，你爸的压力就更大喽。 “没事，这压力他肯定乐意。”随手将喝完的奶盒丢进学校门口的垃圾桶。 妈妈释然般的笑了笑：“行了，进去吧，马上要上课了。” 我点点头走进学校的大门，隔着人群还能看到马路上妈妈离去的瘦弱身影。好像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跑一般。 那时候当每个人知道妈妈只有我一个孩子，而且是闺女的时候，下面一句不可避免的全部会问：怎么不再生一个男孩呢。 时隔太远我已记不清妈妈是怎么回答的了，只记得她每次似乎都会不好意思的笑着。 所以在妈妈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我不感到意外，如果我存在于她所处的环境或许我也会这样选择。 可是那时候的我不知道生孩子是这么困苦。 多年后我依然能记得妈妈那瘦弱的背影，总会想如果当时我在懂事一点，如果当时我也能跟大姨一样不让妈妈冒险，会不会后面的结局不一样。 可惜人生最不堪说的便是如果。 这个世界也没有如果。 第16章 第 16 章 从学校门口刚走进教室，屁股还没坐热，就见蒋依依背着书包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 急的包都没放下，就靠过来小声的说道：“挨，你听说了吗，你同桌又跟人打架了，打的可狠了。” 眉头下意识拧起：“什么时候？” “好像是周五放学以后”，蒋依依费力的将鼓鼓的书包塞进桌肚里。 我闻言心脏猛地一跳，周五放学的时候遇到他还没事，所以离去以后就找别人打架了？！ 易若凡猩红的眼眸再次回荡在脑海中，烦躁的捏了捏眉心，也怪我当时不该对他冲，明明自己脾气挺好，也不知道为何一碰到他就是控制不住。 纯牛奶的腥味在嘴里久久不去，让心情也跟着烦躁起来，随手从兜里掏出之前的糖果含在嘴里，这才感觉好受一些。 刚要继续追问下去，原本吵闹的班级倏的安静了片刻，疑惑的抬眸，就见易若凡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戾气从门口走了进来。 一瞬间所有人都在看着他，我也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还行，好像没受什么伤。只有挺拔的鼻梁上带着点擦伤，倒也给整张脸添加了别样的色彩。 直到易若凡走进我才发现，脸是没受什么重伤，两个手却红肿的厉害，指关节处满是细细长长的伤口，新长的血痂与渗出的血液混在一起，看的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然而更恐怖的，却是那个原本就被烫伤还没好的手，此刻上面的水泡已经全部破裂，四分五裂的皮与红彤彤的肉粘连在一起血淋淋的，每动一下伤口便炸开了花，然而它的主人确毫无知觉一般，任由它们各自绽放，面无表情的收拾着桌子。 与此同时教室前门探出了一个脑袋，圆亮的杏眼正一眨不眨的环顾着人群像是再找什么，瞅见易若凡后眼睛一亮弯成月牙，蹦蹦跳跳的冲了进来：“嗨，没想到找你还蛮容易的，到你们这层随便问个人就知道。” 我瞥见女孩手里拎着的药瓶，默默的将快要掏出的碘伏又塞回桌肚最里面。 易若凡扫了眼在面前站定的人，无动于衷的继续收拾着桌子。 “你不会不认识我了吧？” “周五你救了我，忘了？要不是因为你救我，我肯定要被他们欺负了。”女孩边说边更加靠近易若凡想让他仔细看看。 “有事？”易若凡不耐烦的拧起眉头，后退几步拉开距离。 “我来给你送药。”女孩也不介意，笑眯眯的道。 易若凡盯着在自己面前晃荡的药，猛地愣住了，像是透过它想起了什么，良久，扯了扯嘴角自嘲一笑，抬手把药拂的远远的，语气更加冷硬：“不用，拿走。” “别呀，你都受伤了。” 易若凡的眉头拧的更深了：“不关你事，我打架只是看他们不爽，不是为了救你。” 女孩撇撇嘴，见易若凡特别抗拒，也就没在坚持：“那你□□号多少，我们加个好友吧。” 嘴里的糖果化到芯，变了一种口味，酸的我不受控制的呲牙咧嘴，幸而低着头没人看到。 眼看易若凡要拒绝，此时坐在后面吃瓜的张昊连忙开口：“学妹，你加我吧，回头我把凡哥号推你。” “好呀，谢谢学长。”女孩圆溜溜的眼睛笑起来甜的让人心神一荡。 她开心的接过张昊写的□□号，挥着手中的字条，调皮的对张昊眨眨眼：“那学长再见，别忘了哦。” 易若凡此刻也收拾好了桌子，嫌弃的皱着眉头，对张昊说道：“嘴角擦擦，口水都要留下来了。” 张昊傻笑着望着学妹离去的背影，闻言迅速抬手擦了一下，然而手背上空空如也，马上意识到：“凡哥，你又骗我！” 易若凡不置可否的挑挑眉，再开口时声音有些沙哑：“换个座位。” “啊，为啥？” 见易若凡不回答，他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易若凡：“你们…吵架了？” 我闻言也是一愣，不过就是周五闹了点摩擦，本以为最多冷脸几天，没想到这次他气性这么大，座位都要换。 易若凡不爽的抬脚踢了下张昊的桌子：“屁话真多，快点。” 还不待张昊反应，门口传来一个同学的声音：“易若凡，班主任喊你现在去她办公室。” 喊完就唰的一下不见了踪影。 易若凡嘴角微微抽动，烦躁的“啧”了一声，只得先转身离开。 见他走远，蒋依依和张昊猛地靠了过来，吓得我连忙摆手，正襟危坐：“别问我，我也不知道他为啥要换座位？” 从桌肚里掏出书，一副我要学习了，我要学习了，求别问我，别问我的样子，想以此摆脱他们纠缠不清的问题。 “啪”的一声，书本被蒋依依暴力的合上，笑的不怀好意：“你别怕呀，我们不问他怎么了，我记得周五你们俩吵架了，讲讲这个。” 张昊也猛地点头：“说说，说说。” 无奈的叹口气，看样子今天要是不说清楚她们不会放过我，只得把周五放学前的事情大概复述一遍，但下意识的隐去了当时问时间猜密码的事。 大概是觉得这件事说不清，就连我自己都差点误以为他是不是对我有意思，何况他们会怎么想歪呢，但我知道这不可能，他怎么可能对我有意思，讨厌我还差不多。 再说就我这天天不注重形象的样子，除非有人眼神坏掉了才有可能。 讲完以后，蒋依依挠着下巴理不出头绪，反观张昊却低着头一脸沉思。 蒋依依：“就这些？这有什么可生气的？不就唱了几句歌而已嘛。” “是吧，”将她缓缓松动的手拿掉，继续翻开书本，打算学习… “啪”，书本再次被暴力合上，声音甚至比刚刚更加响亮：“说，你是不是还有隐瞒的！” 得，平时也没看她反应这么快。 无奈我又把放学后遇到易若凡的事情也大概说了一遍。 说完摇头苦笑：“怪我当时没控制住脾气，语气不好，我也没想到他会反应这么大。” 蒋依依瞪大了双眼：“不是姐妹，你以为他是因为这个生气的嘛！” “那不然呢？他当时脸色都变了。” “他是不是还不知道罗睿轩是你哥？” 我略微迟疑道：“应该…不知道吧。” 蒋依依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我就说我之前没猜错吧！” “猜什么？”我疑惑的问道。 “不是，我真怀疑你脑子天天装的什么东西，除了学习，就没有一点其他的了？”蒋依依掰着我的脑袋，恨不得把它看穿了。 头皮感觉要被拽炸了：“轻点轻点，啥意思，你说清楚一点。” “俺真服了，你自己慢慢想吧，我说过的。”蒋依依松开了手，帮我理好了被搞的乱七八糟的头发，语重心长道。 说啥了？啥时候说的？ “唉，凡哥真惨，不过有好戏看喽。”旁边的张昊也默默的补了一句，靠在椅背上满脸深意的笑了笑。 第17章 第 17 章 不知道老师找易若凡说了什么，自从他去办公室回来以后，没有再提换座位，反而从别处找来了不知道谁的作业，老神在在的抄了起来，但浑身散发的冷气却让人想忽视都忽视不掉。 旁边的蒋依依实在受不了这沉默的气氛，推来一个字条，里面飘飘洒洒的五个大字：“你哄哄他呀！” 我抬眸看她，蒋依依抱着胳膊做了个超级夸张被空气冻的直打哆嗦的动作，随即朝我旁边使了使眼色。 顺着她的眼色看向易若凡，让我哄他？他这臭脾气我能哄好？！ 再说我也不会哄人，即使我会哄人也不去，以前他语气凶的时间也没见他道歉，凭啥这次我凶了一点还要眼巴巴的去哄他。 抬手用力的在纸条上写了一个超大的：“NO！！！” 接连几天易若凡不理我，我也不愿意先开口说话，彼此默契的形成了冷战，都当对方是个空气。 他的作业也不会让我写了，现在午休趴在桌子上睡觉也不会被莫名打扰……难得的过了几天清净日子，当然如果能忽略掉易若凡周身越发冻人的冷气，那就更加轻松自在了。 就这样一直到了周三下午，我抱着收上来的作业本敲响了班主任办公室的门。 “进来。”听见里面传来老师的声音，我一手抱着作业，一本推门而入。 “老师，作业本都收齐了，给您放在哪里？” 班主任从繁杂的课件中抬头，随手指了一块空地：“放那吧。” “好的老师，那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班主任闻言心不在焉的点点头，神思紧盯着课件，同时手也在奋笔疾书的写着重要内容。 “吱呀”一声，刚要打开门，身后猛地传来老师的声音：“等下。” 转头看见老师摘掉眼镜，疲惫的捏了捏鼻梁：“我这两天太忙了，没来得及找你们谈话。你跟易若凡是不是闹矛盾了？” “一点小矛盾。” 老师明显的不信：“一点小矛盾都闹到要换座位了？” 我尴尬的挠着头，有种谎言被拆穿的羞愧感。 老师又道：“前几天他跟我说要换座位我没同意，问什么原因也不愿意说，我就先把他打发回去了，你能跟老师说说因为什么吗？”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说起。说吵架了？可是要怎么解释为何会吵架呢，大概会越解释越麻烦。顿了片刻干脆闭上了嘴巴。 良久，没有等到回答的老师轻叹口气：“原本还想着你们坐一起挺好，他惹事变少了，你成绩也没下滑，没成想这才没多长时间就闹着要换座位。” “对不起，是我的错……” 老师笑了：“别着急揽责任，他的脾气我是知道的。唉，也怨从小就没人管，妈跟别人跑了，爸也…” 我闻言一愣，虽然知道他父母不在身边，但没想到是这层原因。抬头正要听老师继续讲下去，然而她却突然闭了嘴。 似是意识到自己不该跟一个学生说这些，叹了口气将擦干净的眼镜重新戴上：“罢了，你们都不愿意说，我也不多问了。如果想好要换座位的话，就一起来找我说，到时候我给你们换。” 我只得点点头，压下被挑起的好奇心：“知道了老师，那我先回教室了？” 老师从书桌角落拿起一沓试卷：“把这个一起带走吧，发下去做了。周五就不布置你们作业了。” “好的。” 将试卷发完以后也到了晚餐时间，失神的踢着路边的小石子朝食堂走去。 蒋依依：“你怎么了，送完作业本回来就心不在焉的。” 我闻言脚步顿了一下，思索片刻闷闷的道：“你前几天说猜对的事情是什么？” “不是吧姐妹，你还没想起来呢！” “没有。”石子被人烦闷的踢的更加用力，像武器般噗通一声滞入了远处几十米外的湖水中，然而由于它太过狭小，无论用了多大的力气也没有在广阔的湖面里泛起一点点涟漪。 蒋依依无奈的摇摇头，脚步转了个方向。 “你去哪？食堂在这呢！”眼见到食堂大门了，蒋依依却朝右边打热水的小屋走去，我连忙拉住她。 蒋依依抬手恨铁不成钢的戳着我的脑袋：“帮某人回忆回忆呀，真的是脑袋里除了学习什么都没有。” 现在是吃饭时间，打热水的小屋里一个人都没有，蒋依依很快便拉着我走到了第三台热水机跟前：“我就在这里说的，想起来了没有！” 我站在跟前几天一样的位置，回忆到：“你在这里让易若凡帮忙打水了，这跟后面生气有什么关系。” 蒋依依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不是这个哇，我走的时候说了什么！” “你说……”我猛地梗住了。 “想起来了？” 我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不可能，怎么可能。” “咋不可能，他那一看就是吃醋了。” “吃谁的？……我的？” “那不然嘞，他又不知道你和罗睿轩是兄妹。” 我怔愣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蒋依依的猜测。喜欢我？开什么玩笑。他如果喜欢我怎么还会欺负我呢？ 可……细想一下，如果她说的猜测是真的话，易若凡之前的反应确实可以解释的通。 因为喜欢所以才会周五看到我要坐罗睿轩的车子这么生气，一遍遍强调罗睿轩有女朋友，当时我还说了什么，奥，那又怎样？怕不会以为我已经喜欢到连罗睿轩有女朋友了，都不介意。 所以走的时候是委屈的眼睛都红了吗…… 蒋依依揉着饿得咕咕叫的肚子，拉着我就往食堂走：“行了，回去在慢慢想，我们先去吃饭。” 第18章 第 18 章 浑浑噩噩的吃完饭，回到教室。 拿着书却一个字也看不下去，余光总是不受控制的看向易若凡，蒋依依的猜测真的准吗…… 似是感受到目光，易若凡抬眼扫了过来，眼底带着几分疑惑。 四目相对之际，我能感受到自己的耳朵腾的一下发起了热。吓得连忙低头看书，祈祷着灯泡照下的阴影能遮盖住发红的面容。 眼睛不敢再随便乱瞟，无神的盯着书本，耳朵却竖了起来，仔细听着旁边的动静。 易若凡好像在原地怔了会，随后从抽屉里拿出一瓶冰水，瓶身被烦躁的捏着咯吱咯吱响，猛灌了大半瓶。 嗓子在寒凉的刺激下变得有些发哑：“数学作业借我抄。” 乍一听他说话，心跳不由自主的漏跳了几下，以为他终于气消，准备打破我们之间被冻结了好几天的冰层。 立马放下手中的书，在桌子上翻找起早就写好的作业本。由于脸上的热度久久不散，头也没敢抬头怕被看出来脸红。 “奥，好的。”耳边却传来张昊的回答。 愣愣的停住了动作，看着找出来的作业本，自嘲的扯了扯嘴角，原来不是在跟我说话。 但作业本已经拿出来了，再放回去倒显得有些可笑。 想了想从空白的地方撕下来一张纸。毕竟吵架的事情我也有错，但是让我开口道歉我是万万做不到的，在纸上写的话勉强可以。 如果他不接受正好跟他说明要想换座位得我们一起去找班主任。 打定了主意，在纸条上写了个“对不起。”塞个过去。 他抬眸扫了一眼桌上突然出现的物品，发现是张纸条后，猛地停住了在写的作业久久没有动作，冷峻的面容让人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好似被无限拉长的麦芽糖，等待着最终的凌迟。就在我受不了这份沉默想把纸条收回来之际，易若凡缓缓伸手抓住了它。 很快纸条被送了回来，打开一看里面画着周五要坐罗睿轩车的卡通画，小人肉嘟嘟的拳头死命拽着旁边人的书包不让她往前，并在前方车子上用力的画了叉，写了个大大的“不准！！！” 愤怒中却又充满了可爱。 失笑着欣赏了很久，才将纸条小心的收了起了，重新拿出一张新纸写道：“不知道我有没有跟你说过罗睿轩是我哥。亲表哥！” 刚写完，就听见有人小声的喊我。 “小奇，小奇。”罗睿轩站在班级门口朝我招手。 只得将纸条匆匆的丢到易若凡的桌子上，随即快步走到门口：“怎么了？” 罗睿轩晃了晃手中的巧克力：“给你的。” “怎么不给你女朋友？”我随手拿过一个剥开放入口中，苦中带甜的醇厚香气席卷整个口腔。 罗睿轩：“她不爱吃苦的。” “行吧。”说着就要将一盒巧克力塞入口袋。 猛然感觉后背好像被一股强烈的视线盯着，转身望去正好对上了易若凡沉甸甸的眼眸。 有些不解的微微皱眉，不是已经跟他解释罗睿轩是我哥了嘛，他怎么还这副表情看着我们。 罗睿轩也察觉到易若凡的视线，连忙把我拉的更远，小声得说道：“就知道我之前没猜错！” “什么？” 罗睿轩声音压的更低：“他对我女朋友有意思。” “啥？”险些被口中的巧克力噎到：“你说易若凡？” 罗睿轩一脸明知故问的表情，仿佛在说要不然还能是谁：“我今天看到他跟我女朋友有说有笑的走在一起。” “说什么？” “不知道。” “那你为何这样判断。” “他每次看到我都特别仇视，不是因为这个还能是因为什么。” 猛然间自己好像被打醒了，是呀，我在期待什么呢，易若凡已经知道他是我哥了，却还是这么仇视他，不是这个还能是因为什么，总不可能是嫉妒他成绩好吧。 自己之前竟然还很认真的思考他会不会喜欢我，真是太自作多情了。 罗睿轩：“上个铃响了，我先走了。” 点点头我也回到了座位上，却一反常态的在课上出了神。 仿佛灵魂还漂泊在外，独留一座空荡荡的□□坐在这里。□□之外像是有一层厚厚的玻璃罩，把课堂上口若悬河的老师隔离在外。 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没什么该想的，但就是集中不了注意力，好似刚才一瞬间被抽掉了神志。 好不容易熬完晚上的两节课，回到宿舍也没有再跟以往一样先躺在床上休息会，而是拿着茶杯第一时间冲到洗水池刷牙，嘴里残存的巧克力味道愈发苦涩。以前喜欢巧克力的苦香味此刻却让人难以忍受。 然而刷了再长时间，那份苦涩依旧根深蒂固，恍然间我才明白，这是喉咙深处所涌上来的味道，而不是巧克力所携带的。 自暴自弃的吐掉了最后一点漱口水，算了，睡觉吧，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咦，你怎么了，今天睡的这么早。”蒋依依问道。 “困了。”我缩在被窝里，闷闷得道。 然而待宿舍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沉沉呼吸声，数了几百只羊，喝了四五瓶安神补脑液的我依旧没能睡着。 眼睛困的发酸，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不早了，该睡了，明天还要早起上课呢，然而越催自己睡觉脑子越发清醒。 翻来覆去好一会，无奈从床上翻身坐起，把剩余的安神补脑液一股脑全部喝完。 看着仅仅一晚上就变得空空如也的药盒，苦笑的摇着头，看来明天还得抽空去趟顾阿姨那。要不然以今天这个状态，不知道能撑几天。 第19章 第 19 章 就这样迷迷糊糊的过了一夜，当清晨的第一抹晨曦透过门窗照射进来的时候，我莫名的松了口气，天亮了，不用在逼自己睡那个根本就睡不着的觉了。 或许是药喝的超了标，加上晚上也没睡好，导致白天一整天脑袋都昏昏沉沉的，像被灌了铅。一直到下午勉强好受一些才向班主任请假，拖着略微沉重的身体朝顾阿姨的药店走去。 路上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这次药喝的太快，回头顾阿姨问起，我该怎么回答呢。 说实话肯定是不行的，如果让她知道我把药当水一样喝，又要唠叨个没完了，想到这本就沉重的脑袋更加头疼起来。 可找了再多理由最终也没能用上，后来长大了也会幻想，要是这时候能说上实话，在听听她在一旁唠叨个不停该有多幸福。 可是幻想总是比现实背道而驰。 —— 远远的就看到顾阿姨的药店罕见的关了门，厚重的卷帘门上潦草的贴了一张“暂停营业”的纸张，没有日期，没有归期，也没有原因。 门楣上"健康药房"的招牌已经掉落一半，独留剩下的部分不愿跌落，在狂风的席卷中苦苦支撑。风一吹，招牌就发出"吱呀吱呀"的呻吟，像谁在痛苦不堪的低声呜咽。 扒在旁边的玻璃窗朝里看去，曾经干净整洁的柜子，此刻已经变得杂乱不堪，好似被暴力对待一般变得东倒西歪，药瓶也因柜子的倒落没了归宿，四处滚落。 这是什么情况，不干了吗？ 茫然的环顾四周，只见不远处有几个老太太正围坐在一起聊天。 她们大概也发现了我，还不待我开口问，其中一个银发的老太太就先问道：“来买药啊？” 我点点头。 “去别地买吧，这家不开了。”老太太说道。 “怎么不开了？”我茫然的问道。 老太太叹了口气摇摇头没说话。 另外一个瘦瘦的老太拿着蒲扇赶走伺机而动准备饱餐一顿的蚊子：“还能怎么了，生意太好被别人惦记上……” “嘘”，银发老太连忙打断她，警惕的扫了眼四周街角，看周围没人才松了口气，提醒瘦瘦的老太：“你小点声。” 瘦瘦的老太太瞪大了双眼，愤愤的道：“怎么？他们不道德还不允许人说了！” 不过闻言还是放低了声音嘟囔道：“两个人看起来人模狗样，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干的静是缺德事。砸了店不说，还强逼着老顾签合同按手印，好好的店被咂个稀巴烂。” 旁边圆脸老太太也低声附和道：“可不是嘛，哎呦当时老顾哭的撕心裂肺的。幸好她女儿来了，要不然真怕她想不开。” “唉，要是你你也哭，守了一辈子的店，临了临了还被人夺了去。找谁说理去！” “就没人管吗？” “怎么管，人家有钱，后面还有人，有的是手段整到你服软。你一个普通百姓没钱也没本事拿什么跟人家斗。”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诉说着各自所看到的不公，明明每个字每句话我都可以听懂，但掺在一起却砸的脑袋像生锈的发条一样咳吱咳吱转不起来。 愣愣的好一会才意识到，突然间所发生的事情。 不…不对，不是突然间。脑海中闪过上次拿药时顾阿姨胳膊上长长的伤口，和看到那两个人顾阿姨神色慌张催促我离开的画面，所以他们说的西装革履的人便是我那天遇到的…… 想到这我再也听不下去了，急忙往顾阿姨家跑去。想看看她现在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