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第一毒奶[机甲]》
1. 第 1 章
荒凉的星球上,黄沙肆意飞扬。空气中混杂着沙粒与锈铁的味道,视野灰黄,天空仿佛被蒙上了一层浑浊滤镜。残破的高楼像干枯的骨骸,斜立在沉寂之中。
“时萘,16岁,生活在ADS836号星球红枫街道189号,无监护人,靠福利院接济长大。”
陆广扫过光脑资料,皱了皱眉,“队长,这就是我们这次的目标?这颗星球编号属于边缘荒星,红枫街道……”他顿了顿,指尖一滑,调出资料照片。
“她小时候就开始在街头流浪?这地方,和废墟差不多了。照片上能看到,她住的地方全是断壁残垣,像是被时代遗忘的一角……啧,现在还有这样的贫民窟。”
季意远站在他身旁,静静望着窗外那片被风蚀的街道,声音低沉:“这里曾是B级禁域‘沙噬蜃楼’的爆发点之一。”
“禁域?”陆广一怔。
“是的。”季意远目光沉静,眉眼凌厉如刀,“七年前,星源网络在这一区域失效,禁域蔓延,一度导致地貌和气候剧变。‘沙噬蜃楼’引发的空间幻象导致数百人精神溃散,传说有人至今仍困在虚像之中。”
他顿了顿,语气低了几分,“有能力逃离的早就走了,留下的……都是走不了的。”
“这地方简直是被文明抛弃了。”陆广感叹,环顾四周。黄沙淹没街巷,连导航信号都断断续续。
季意远收回视线,长身玉立,身上裁决者黑金制服在风中猎猎作响,与这片死寂之地格格不入。他眉头轻蹙,声音如冷锋般利落:“禁域的余波仍未散尽,这片土地,仍处于污染之中。”
“目标就在这附近。”季意远抬手,示意前方一片塌陷的街口,“准备进入。提高精神防护,别被旧影影响。”
“好,我们这次的任务目标……”
陆广低头看着光脑,语气带着一丝惊讶:“D级的觉醒者……在这种贫民窟里,这潜力已经算是相当惊人了。”
“哦?”季意远轻轻扬眉,唇角弯起,笑意含着几分不明的意味,“你看到的那些信息,未必准确。”
“嗯?”陆广一愣,继续翻资料,“精神力评级这里写得很清楚,D级,没错。”
季意远负手而立,姿态随意却压迫感十足。他语气轻缓,“精神力强度并不是一锤定音的天赋属性。先天固然重要,但环境也能塑造极限。她是孤儿,没有星币、没有身份、没有资源,在荒星,没有觉醒药剂、没有系统培养——她能走到D级,只能靠最原始的方式逼迫自己觉醒。”
“嘶——”陆广倒吸一口凉气,“那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成长到D级……这已经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天赋不错’了。这样的D级,和中央星那些躺在营养仓里,靠着基因改造长大的D级,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季意远轻轻点头,眸中浮现一丝意味深长的光:“而且,她觉醒的是治疗系。”
“治疗系?!”陆广瞪大眼,“还是D级治疗?!治疗系在中央星都稀有得很,哪怕最低评级的都能靠一手治疗混个好单位,这种觉醒率……怎么会出现在一颗连基础设施都缺乏的荒星?”
他凑近几步,压低声音,神情微妙:“队长,你说她姓时,这会不会和时家有关?”
季意远目光淡淡地扫过街角,一条脏兮兮的流浪狗正懒散地趴在垃圾堆旁啃骨头,周围是没有任何清理系统的堆积垃圾,残破塑料、金属零件和生锈的光能板混杂其中,空气中弥漫着酸臭与机油味。
他慢条斯理地开口:“时家掌控北斗财团,哪怕是个废人,只要是‘时’字开头,也不至于沦落到连最低级的净化器都用不起的地步。这里,连自动清洁都不配配备。”
“那还有一个可能!”陆广双眼放光,已经脑补了一整部星际豪门恩怨大剧,“是家族内斗!她是被扫地出门的私生女,或者流落民间的隐秘血脉!等她觉醒天赋,天才归来,一统——”
“嘭。”季意远抬手,不轻不重地敲了敲他的额头。
“醒醒。”他轻嗤一声,带着一股慵懒而危险的调子,“你脑子里的剧情太多了,陆广。联邦每年新登记的时姓公民有上万,别逮着个有天赋的孩子就往名门望族上套。”
“……行吧行吧。”陆广揉着脑袋,“我就是一激动。她这确实是太惨了,别说豪门了,就连普通人的水准也达不到。”
他们的导航器发出“滴”的一声,两人同时看向前方。
“红枫街道189号。”陆广停下脚步,疑惑道:“就是这里?”
“没错。”季意远点了点头,神情带着点玩味,“我们到了。”
他们面前的住所,严格意义上,连房子都称不上。
那是一座用废弃光能板、锈蚀金属片、胶带与旧织物拼凑出的简易棚屋,棚顶用透明塑料蒙着,屋身勉强能遮风,四周墙体因风沙冲击而东倒西歪。一边的支架用的是弯曲的旧储能管,另一边甚至直接插着被遗弃的儿童娱乐机壳,靠重物压住才没被风掀翻。
垃圾,是这座房子的基本构件。
陆广看得有些说不出话来,“她真的住在这种地方?”
“看起来,她把所有能用的废物都收集起来了。”季意远缓缓扫视着,“包括那扇门——不过严格意义上来讲,那不是门,是拆下来的能量回收仓盖板,原本属于军用飞船。”
“……我天。”陆广感叹,“她能在这种环境下活到十六岁,还觉醒了治疗系,这孩子不简单啊。”
“我们真要进去吗?”陆广回头小声问。
“当然。”季意远笑了笑,眼角微挑,狐狸般的轮廓透出点不同寻常的冷意,“来都来了。”
陆广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那扇摇摇欲坠的“门”,声音极轻,生怕一用力,就让整个屋子塌了。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你们好。”
女孩站在门口,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两人。
她眉眼清秀,声音干净,神色倒是镇定自若,丝毫不见从简陋棚屋中走出的窘迫。
季意远的视线却落在了她身后的屋内——或者说,那个用金属废料和塑料板拼凑出来的空间深处。
屋子虽小,五脏俱全。垃圾拼出的墙壁上贴着隔热膜,几块光能板拼接成了能勉强发电的顶棚。角落里有简单的折叠床和自制净水装置,所有生活用品都井井有条,甚至摆着一盆顽强生长的绿植。
可最引人注目的,是屋子边上的一片土地。
“……菜园?”陆广喃喃出声。
那块开辟出来的土地,不知被她如何处理过,居然种满了新鲜的蔬果。色泽饱满的西红柿、碧绿的莴苣、淡黄的甜椒、甚至还有长得飞快的豆苗和草莓,一片生机盎然。
而这些,正是中央星实验室里用恒温光控培养都未必能成活的高敏品种。
在这个土地污染严重、绝大多数人只能依赖合成食物和营养液的时代,新鲜蔬果是最稀缺的奢侈品。尤其在荒星,这片菜园简直称得上是一处珍贵的绿洲。
“……这地方,和资料不太一样。”陆广声音里透出一丝茫然,“这屋子像是用垃圾堆起来的没错,可谁家垃圾棚里会种出这种水平的菜啊?”
他脑袋已经有点转不过来了:“荒星的土壤不比其他星球好到哪去,污染更重才是,连转基因植物都难以生长,更别说这些原始品种……这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吧?”
季意远眯起眼,目光在屋内扫过,落在那些疯长的藤蔓和沉甸甸的果实上,语气低沉而平静:“不是土壤出了问题,而是人不同。如果我猜的没错,你用治疗天赋治疗了这些菜,对吗?”
“用治疗天赋……治菜?”陆广差点跳起来,“这得消耗多少精神力?!普通治疗系一场治疗都得休息半天,这合理吗?”
“理论上确实可行。”季意远沉声道,“但从未有人这样实践过,因为——成本太高,收益太低。除非她精神力恢复速度异常,或者,她将天赋运用到了极致。”
就在这时,屋内的女孩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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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你们猜得很对。”
她大大方方地走到菜园边,像介绍一位老朋友般指着一株株植物:“这些植物最初都长不出来。荒星的土壤被禁域侵蚀,充满死亡气息。植物的成长过程,其实就是一场和土壤中残留灾厄的战斗。”
“我是治疗系,辅助植物打赢了这场仗而已。”她一边说一边拍了拍一株长得肥硕的土豆,神情认真。
“你们可别小瞧它们。”她顿了顿,自豪道,“比实验室里的那种温室花朵可强多了!”
陆广彻底被她整得一愣一愣的,“这也行?”
“当然啦,”时萘理所当然地说,“老师教过我如何运用我的能力,这不难做到。”
她说完,看着两个穿着干练制服的男人,“不过你们是谁?来干什么的?是想买菜吗?我可以考虑给你们友情价!”
她眨眨眼,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季意远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静静看着她。他看出了她身上那种荒星少有的矫健感——骨架清瘦,肌肉线条利落而协调,完全不同于中央星受训者的严苛统一,而是一种靠着生存本能与生活磨练出来自然的力量感。
这不是温室里长出来的人。
“用治疗系天赋去种菜……”他喃喃,声音低不可闻,“整个星际恐怕都没人这么干过。”
而她,不但这么干了,还干得比谁都好。
时萘嘿嘿一笑,“植物也是生命,能够用我的治疗天赋让这片土地焕发生机,不算是浪费。”
季意远意有所指道:“你的天赋,不应该用来做这些。”
时萘笑得理直气壮:“植物也是生命嘛,能用治疗天赋让它们生长,本来就是辅助系该做的事,怎么会是浪费?”
季意远看着她,神情一如既往地淡漠,却突然开口:“你的天赋,不该用在这里。”
时萘愣了愣,语气带着点疑惑:“为什么?”
季意远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翻出光脑,语气冷静而凌厉:
“你是时萘,身份编号CA142592,对吧?”
听到这串数字,时萘一下子紧张起来,本能地后退了半步,但语气还是平静:“……是我。怎么了?”
“我是中央星裁决官季意远,这是我的副官陆广。”
他缓缓掏出裁决证件,金属铭牌在阳光下闪着冰冷光泽。
“来自中央星的裁决官!”时萘眼睛睁大,忍不住惊呼,“失敬失敬!我听说你们一个能打十个,个个都是A级以上的战力!”
“你过奖了。”季意远声音温和,唇角甚至扬起一抹微笑。
然后——啪。
银白色能量手铐瞬间扣在了时萘手腕上。
时萘的笑容僵住:“……等下?我违法了?种菜也犯法吗?再怎么也不应该到你们这种级别的人来抓我吧?”
她大脑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愣住了,“我就是个普通觉醒者,裁决官来抓我,不至于吧?”
“没错。”
季意远慢条斯理地开口,“我们不是因为你种菜来逮捕你的。”
“那你们——”时萘一头雾水,正要开口。
季意远慢悠悠地开口道。
“犯人时萘,涉嫌危害人类安全、超星系恐怖活动、非法时空扰乱、基因伦理破坏、煽动人工智能叛乱、入侵联邦主网罪……”
时萘打断了裁决官的话,不可思议地指向自己,“等等……我吗?我一个辅助系觉醒者能做到吗?”
季意远挑眉道:“我知道,当然不是你。”
时萘松了一口气,随即又紧张道:“那这手铐是?”
季意远悠悠道:“你不知道吗?你老师罗晏是星际犯罪组织弦因社的人,刚才罗列的罪名,都是弦因社犯下的罪孽。”
“而罗晏,是联邦在逃S级通缉犯。”
“和这样的危险人物扯上关系可不是一件好事,我想你现在需要明白一个情况。”
“时萘,你被捕了。”
2. 第 2 章
大量镇静剂顺着血管注入,冰冷的药剂令她遍体生寒,意识被拖入深渊,混沌迅速蔓延开来。
——荒星的穷鬼,时萘,被捕了。
可在这沉沉的黑暗中,时萘却做了一个梦。
一个真实得近乎刺痛的梦。
那是她的前一世。
那一世,她并不属于这个时代。
在穿越前,她刚刚结束了一场举世瞩目的战斗——《星野旷息》全球联赛的总决赛。
星野旷息自推出起,便被全球大力推广。
那是蓝星最炙手可热的电子竞技项目。而她,是那年最年轻的冠军,是最强辅助,是蓝时战队的队长。
她最擅长的角色,是那个治愈与毁灭并存的红发女牧师——米兰达。
米兰达,曾是圣言教廷最虔诚的治愈者,可她的祈祷从未被神明回应。在地牢的封印中她刺破了青铜荆棘,看到了圣光派背后的真相。她用荆棘穿透那虚伪骑士的心脏,在燃烧的教堂中走出血与火的道路,成为被神所弃、被教廷追杀的堕落牧者。
米兰达并不是热门角色,既脆又难操作,但在时萘手中,她就是战场的奇迹制造机。
那一晚的聚光灯下,时萘指尖飞舞如蝶,带领团队顶住最后一波团战的反扑。她的操作精妙到像是能预测未来,治疗光环在队友脚下盛放,血色荆棘悄无声息地锁住敌方核心。
“米兰达的大招打断了吟唱!她竟然……提前预判了?!”
“太不可思议了!这波操作简直教科书!”
胜利的投影在大屏上闪耀,金色的光雨如蝴蝶洒下。全场欢呼中,时萘和队友一同举起了那座沉甸甸的奖杯。
她是天才,是无数人膜拜的传奇。
可就在前往庆功宴的路上,一道黑影掠过车前——车子翻滚,火光冲天,黑影侵入她的意识,烧灼记忆。
她最后的画面,停留在那场火焰之中。
那个世界,还有没说完的再见,还有未完成的梦想。她还没回家,父母还在等她,下一场比赛还未开打。
——然后,她醒来时,已是另一个世界。
*
“检测到SS级辅助天赋。”
刺耳的机械音在耳边炸响。时萘在一片漂浮的白光中睁开眼,掌心多了个悬浮的小白球,冰凉又陌生。
“绑定最强辅助系统,只要完成任务攒满1000积分,即可获得重返原世界的机会。”
时萘没有迟疑,“我接受。”
后来,她在荒星的垃圾堆里醒来,一点点把自己养大。
她的系统完全就是个坑货,第一个任务便是要求她成为觉醒者。
一个荒星的孤儿到底应该怎么完成难得离谱的任务,积分在这样的状况下也是实在难攒。
在遍布污染的荒星,觉醒者不是那么好当的,何况她是辅助系觉醒者。
直到,她遇到了罗晏老师。
梦境像浪潮般退去。
时萘蓦地一抖,猛地睁开眼,神情茫然。
一瞬间的恍惚,她还以为自己还在庆功宴的路上——直到记忆重归,她才想起,那位教她如何觉醒,如何运用精神力,让她觉醒了治疗天赋的老师。
罗晏。
那个……刚刚被裁决官说,是S级通缉犯的人。
意识缓缓归位,如沉入深海后的上浮,四肢沉重,脑子却清醒得诡异。
时萘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冰冷而灰暗的天花板。
这里,不像是什么能让人产生安全感的地方。
她微微侧头观察四周。
囚室不大,天花板嵌着白炽灯,光源被特殊材质折射,照亮了整个囚室。四面墙壁泛着钛合金般的冷光,不是普通合金,而是联邦标志性的高压复合材料。地面与墙体浑然一体,连缝隙都没有。
没有通风口、没有可撬动的螺丝,连床都焊死在墙角,厚重的匝门像是星舰用材,毫无破绽。
这是很标准的星际高级监狱配置。
越狱?电影看多了才会有这种想法。
但在这冷酷的封闭环境中,却有一样东西格外格格不入。
一个雪白色的小圆球飘在半空,正“嗡嗡嗡”地围着她转圈:
“小主人啊这下糟了!被抓进来了!这里可是联邦的星际监狱,是关押危险罪犯的地方!在这儿你怎么完成任务啊呜呜呜……”
“冷静点,小白。”
时萘一边适应身体状况,一边在脑海中默念,和绑定的系统小球私聊。
“只是临时羁押,又不是定罪,没必要慌。现在没审我,也没判我,他们没证据。他搞事情的时候也没带上我。”
“可是他是你的老师啊!”小白急得团成一坨,“他平时教你打架,我早就觉得他不安好心了!小主人明明是辅助,怎么能跟那种动不动就干架的人混在一起呢!”
“那我如果没有战斗能力,荒星的菜不就被人拔光了?”
时萘翻了个身,躺平在床上,目光平静:
“小白,好的辅助不是只会治愈。保护好自己,才能保护别人。罗晏人是疯了点,但他的那套理念没错。”
小圆球顿了一下,声音慢慢变低,好像受了委屈:“可是……可是辅助又不是输出,小主人整点打打杀杀太苦了吧,而且这样我们什么时候能完成任务啊……呜呜……”
“别哭,”她笑了一声,声音里带着点疲惫的宠溺,“我也不想被关在监狱里。你急着完成任务,我急着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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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谁也不耽误谁。”
“来吧,调出面板,我看看现在的情况。”
“遵命,小主人!”
一行半透明的蓝光在她眼前铺展开来。
【姓名:时萘】
【体力:76】
【精神力:82】
【力量:61】
【感知:70】
【技能面板】
【圣愈术:消耗5点精神力,对指定友方对象进行持续3秒的链状治疗,目标获得200(+50%法强)治疗量,冷却时间15分钟。猩红圣愈:消耗5点精神力,对指定敌方对象扣除300(+45%法强)血量,冷却时间15分钟。】
【血月恩典(被动技):治疗过程中,一定概率触发荆棘效果,被治疗者眩晕1秒。】
【任务面板】
【阶段任务:命悬一线】
【听,有人需要救赎!请尽可能多的使用治疗技能救赎其他人吧!】
【当前治疗次数:92/100】
“小主人,当前治疗次数已经卡在这里很久了。之前那些植物被小主人治了之后就不太生病了,进度刷新地越来越慢了。”
小圆球絮絮叨叨地说着,“所以说啊小主人,还是去加入军团升级比较快!小主人你真的不考虑报名军团,有我的帮助下,你在那里肯定能够更快地成长为最好的辅助!”
“不去。”
“军团年薪百万星币,包吃包住,能够配备最好的机甲,得到所有人的敬佩和赞许……”
时萘把一旁正在详细介绍加入军团一百个好处的小圆球扔到一旁,随后便思考起来。
裁决官将她扔进这座监狱,却并未第一时间审讯。
没有任何对话、解释。
只是注射了一剂镇静剂,然后,一觉醒来,她就成了编号【Z-2281】的二层囚犯。
他们到底在想什么?
一道温和女声在高空中响起,柔和的嗓音却带着机械感,像是音频模板统一调教后的产物,在巨大空间内反复回荡:
“晚上好,现在是活动时间,请各位排好队列,依次前往公共区。在前往公共区的路上,请保持队列整齐、有序前进。”
话音刚落,厚重的舱门咔哒一声自动打开,灯光沿着地面指引路径延伸出去,像被唤醒的沉睡巨兽。
时萘坐起身,站起时步伐还有些飘。
镇静剂的后劲还未褪去,但她的大脑已开始飞快运转。
心情算不上美丽,但越是这样的时刻也就越要保持冷静。
目前情况并不明晰,前路未卜。
既然出现提示音,最好还是照做比较好。
没有犹豫,她迈出舱门。
3. 第 3 章
监狱堡垒耸立在她眼前,仿佛一座倒悬在星海中的巨型金属迷宫。
塔状结构共十二层,像巨大的齿轮咬合在一起,每一层皆独立运转,彼此之间隔绝得滴水不漏,只有“公共区”作为唯一交汇点,连接着每一层囚犯。
她所在的是第二层,编号显示为【Z2-17】。
走道两侧,一扇扇囚门紧闭,透着寒气。透明钢化材质内,依稀可见形形色色的犯人——
有着两对眼睛、植入视觉增强芯片的类人种。
有身体镶嵌金属臂刺,背部延伸着能量流动脊柱的少女……
他们大多都经历了机械或基因改造,是星际时代造就的“半人半械”产物。
相比之下,时萘太“干净”了。
她皮肤白皙,双眸清澈,穿着统一的浅灰囚服,身上没有任何义体连接接口,体内也没有高强度能源反应。
就像一只误闯入钢铁森林的绵羊。
事实上,时萘生活的资的荒星,资源贫瘠,那里没有高端科技,也没有基因优化项目。
尽管她见过这些技术,但都是在星网上,透过屏幕了解这个世界。
而现在,屏幕里的一切都具象化了,带着真实的金属质感与冷峻气息,近在咫尺。
“喂,新来的,看什么看?羡慕老子这身骨架?”
前方一个魁梧中年男人转头,声音嘶哑。他身上覆盖着一整套精密外骨骼,灰黑色合金外壳贴合肌肉线条,电磁肌束像蛇脊般缠绕四肢。
每走一步,他的脚底都会发出沉稳低沉的“咔哒”声,仿佛钢铁巨兽踏地。
“瞧你这细皮嫩肉的样,连个接口都没有,就你这身板,怕是连监区清洁机器人都打不过吧?”
时萘眼角微挑,声音却仍然平和:“是挺羡慕的,我来自小地方,没见过这些。”
她没有刻意解释,也没有示弱,只是淡淡承认自己的出身。
但她这份坦然却引来了更多不善的目光。
“这就是新来的?不咋样啊。”
“星际监狱现在什么人都收?连义体都没装一件,这完全就是个贫民区来的废柴吧?”
“你犯了什么罪?星网上诈骗?还是偷了谁的营养仓?”
周围窃窃私语渐起,有人眼中浮现轻蔑,有人悄悄打量。
其中一人啧了一声,讥讽道:“你这身板,也能犯得了事?别说是送错地方了吧?”
时萘走在队列中,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存在。
她听着那些话,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语气温和:“你说得对,我没本事犯罪。进来是被冤枉的。”
一句“冤枉”,却像石子落进深潭,引发一阵哄笑。
“哈,冤枉的?”
“你知不知道星际监狱和普通监狱最大的区别是什么?这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已经被定罪的重型罪犯,一种是被怀疑危害人类安全的超危级嫌犯。”
“你被关在第二层,代表你有可能‘超危’。在这里说自己是冤枉的,不如说你是来旅游的。”
他们笑着,但目光却有些疑惑。
——因为她是真的不像个重犯。
太干净,身上没有明显的装置,没有什么改造,完全就是一个穷鬼的模样。
而越是这样,越让人警惕。
“看她那副表情,好像真信自己是清白的一样。”
“真是条硬骨头啊……有意思。”
“等劳活动间结束,看看她能不能撑过第一天吧。”
队列在行进,空气中浮动着不怀好意的窃语与试探。
“不过这新来的看着不像多有本事的样子,连外置骨骼都没见过的乡巴佬,能多厉害?你这家伙不会是经济犯罪被逮住了吧,需要大爷借你点钱吗?”
“你个放高利贷的,在监狱里都不忘记推销,你现在就是赚了钱,也没命花啊。”
“这新来的有点意思,接下来,说不定我们会有乐子看。”
一阵阵哄笑声响起。
在这所暗无天日的监狱,捉弄新来的囚犯,便是眼前这些人的乐趣所在。
时萘知道,这些囚犯都不是善茬。
在这座星际监狱中,新人是他们共同的猎物,是无聊的监狱时光中难得的消遣。
尽管脸上不动声色,她的心跳却已经快得不正常。那种被注视、被评估、被锁定的感觉,仿佛密布的蛛网一般,悄无声息地缠上了她的四肢。
她清楚,在这种弱肉强食的地方,只要露出一点软弱,就会被成群的狼瞬间撕碎。
她的步伐不急不缓,看似从容,掌心却早已被冷汗打湿。
她缓缓向前,目光在不动声色地观察周围。
空气中漂浮着十几枚微型安防球体,它们静静悬停在囚犯头顶,漆黑金属壳面无表情地反射着光线,警示灯不时一闪一闪,如同眼睛一般,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抬头望去,监狱穹顶深处半嵌着重型自动炮台。它们沉睡在高处,枪口冰冷锋利,宛如沉默的死神。密集排列的轨道炮、聚能离子束、粒子炮构成一座压迫感极强的战力矩阵。
这些武器的分布也不平均,越往上越密集。
尤其是顶层,像是集中火力看守着某种不可告人的危险存在。
——那最顶层,到底关着什么样的罪犯?
时萘收回目光,不动声色地继续前行。公共区的景象逐渐展现在眼前——这里与外界想象中的“监狱”大不相同。
干净而宽阔,设施一应俱全。图书室、训练室、娱乐室,甚至还有人工模拟的阳光照射系统,使整片区域显得宽松而不失秩序。
忽然,她的目光被图书室里的一道身影吸引。
那是一位身穿唐装的老人,坐在书桌前,手持一卷线装古籍,神色沉静。尽管他也穿着囚服,却不显半分颓败。
周围的囚犯虽然吵闹不休,却本能地在那片区域留出一圈无人靠近的安静区域。
没人打扰他,没人敢接近他。
还未等时萘多看,一道喧哗声吸引了她的注意。
不远处,一名年轻囚犯正被几名壮汉团团围住。那青年拼命挣扎,却终究双拳难敌四手,被硬生生拖入旁边的训练室。
“你们这是干什么?放开我!我警告你们!”
他声嘶力竭地挣扎,声音在公共区中异常刺耳。
训练室门口,赫然写着几个红色的大字——“意识净化”。
“知道我是谁吗?我爸是醉梦集团的经理!敢动我,我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青年怒吼。
“哟,有后台啊。”
其中一个老囚犯笑了,那笑容像刀子一样锋利,“那你就让你爸给我们打钱好了,每天一千万星币,打了我们就少折磨你一天。哪天没到账……呵呵,你懂的。”
青年脸色骤白,“你疯了?每天一千万?我爸也不可能——”
“哟,原来是个假有钱的。那你叫个屁啊?”
老囚犯一把拍在他的脸上,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无法忽视的戾气,“醉梦集团算什么?四大财团的狗都排不上,来这装什么人上人?”
“求你们……放过我吧……”青年的声音开始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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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点小背景,在这里屁都不是。”老囚犯俯身,笑容贴近耳边,“在这儿,老子就是规矩。”
话音刚落,一阵痛苦的惨叫响彻整座训练室。门缓缓合上,血色灯光映照着“意识净化”四个字,宛如地狱入口。
围观的囚犯们不以为意,反而露出饶有兴致的笑容。
“你猜他能撑多久?”
“最多半小时吧,一看就是个普通人,软得不行。”
“今天这几个新人都不咋地,真没意思。”
不到二十分钟,训练室的门再度打开。
那个年轻人像一条破布似的被拖出来,满身是血,双眼空洞,嘴唇轻微颤抖,却发不出一个字。
而周围的囚犯们也是见怪不怪,嘻嘻哈哈,完全不在乎这年轻囚犯的死活。
遍布外骨骼的囚犯视线落在时萘身上,有些幸灾乐祸道。
“新来的别着急,马上就轮到你了。”
时萘感受到,周围正有两个人在靠近她。
一个是位魁梧的光头,一个是位笑眯眯的胖子。
光头冷声开口,“新来的,识相点就跟我们走,别想耍花招。”
胖子慢悠悠地走近,“我们也不是针对你,凡是新进来的囚犯都会有这么一遭,你好好配合我们,我们也不会过多为难你。”
“你若是不配合,我们也会让你知道,在这星际监狱究竟是谁做主!”
时萘哦了一声,“这是轮到我去训练室了?”
“行啊,你们带路吧,在这监狱里待久了还有点无聊,能够训练是好事啊。”
这样的回答,倒是让那两人愣了下。
胖子每次对新人下手前都会假惺惺地说上这么一句,但是这么爽快就放弃抵抗然后答应的,眼前这也是第一个。
胖子咳嗽一声,“你愿意配合那自然是最好的,这样也能少受些皮肉之苦。”
“不是要去训练室吗?走呗。”
时萘笑眯眯道,没等两人,便先行向那训练室而去。
光头和胖子面面相觑了一会儿,随后便也跟上,嘀咕道。
“这个新来的,是不是有点傻啊?难道她真以为训练室是用来训练的?”
“不对啊,傻子能成罪犯吗?难道她藏着什么厉害的?”
“不会的,如果真的那么厉害,也不会和我们关在一起。那些顶级罪犯,不都关在那吗?”光头指了指监狱的上层。
在这巨大的监狱中,不同的层级也代表着罪犯的犯罪程度和实力。
“如果是真正的顶级罪犯,自然不会被关押在第二层。听说在这星际监狱的最高层,那里面关着……”胖子的声音渐渐低下去,“那里面可能关着一名弦因社的人。”
“嘶——真的假的啊?”
“那种反人类的超级罪犯,联邦竟然真抓到了?”
光头惊叹道:“弦因社那群疯子联邦也真是敢惹,把人关在这,这不是打弦因社的脸,弦因社那群人真的不会来我们这团建,顺便把我们这一整个监狱给灭了吗?”
胖子挠挠头,“谁知道弦因社那群人在想什么,他们做事一向莫名其妙,我们都被关在这里这么久也没出事,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吧。”
“比起那些有的没的,我们还是先解决眼前这个新人比较好。”
光头缩回了手,看着前方的背影,眼神带上几分狠意,“不管她是真傻还是假傻,这新人肯定没我们厉害,这新人只是第二层。”
“况且你我这么多年的老搭档,解决这个新人那不是简简单单!”
4. 第 4 章
他们两个人解决眼前这女孩,应该的确轻轻松松。
胖子虽然觉得自己这搭档一直都不太聪明,但武力上还是没得说的,胖子想了想,“你说得也有道理。”
时萘走在前头,步伐稳健,气息平和,仿佛并未将两人放在眼里。
但掌心微微沁出一层薄汗表面——她的内心,并不如表面那般镇定。
她能感受到,自己的能力并未在这座监狱中失效。
可这并不是件值得庆幸的事。
相反,这意味着其他囚犯的能力也同样可用。
换句话说,她现在面对的,并不是什么两个五大三粗的莽汉,而是两个觉醒等级比她更高的能力者。
光头身高近两米,体格壮得像块移动的合金堡垒。他的肌肉线条几乎不像人类应有的构造,每一块肌群都仿佛经过了金属重构,略一活动,便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在他的后颈处,有一道深刻的螺旋金属纹路,似乎是某种军工植入装置的接口,表明他曾经接受过正统军方的“铁壁者”强化手术。那是偏重防御与力量的战斗型觉醒路径,最常见于突击兵或禁卫部队。
就连站姿,也与常人不同——他的脚步踩地极稳,像一堵墙立在那里不动分毫,让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个擅长硬碰硬的怪物。
看到刚才那位年轻人的惨状,时萘非常清楚,这训练室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但挣扎并不会改变现状,如果被其他犯人发现她软弱可欺,只会吸引更多豺狼虎豹。
她不能露怯。
困境的确危险,但也意味着机遇。
眼下并不是什么糟糕的局面。
甚至,她可以利用眼前的这两人……
时萘走进训练室,耐心地观察起了四周。
训练室的金属墙壁泛着冷光,四角嵌着蜂窝状的通风口,发出极轻微的震动声。房间中央的球形模拟舱半悬于地面。
“这些设备,看着倒挺贵的……”
时萘坐下,轻轻靠在椅背上,十分悠闲。
“这训练室的座位还挺舒服的。”
这里的环境,比起狭小的囚室好上不少,用的材料都是真正顶尖的材料。
那光头看着时萘主动地坐到了椅子上,呵呵一笑,“你这新来的还真是有点意思,不过,也正合我们意。”
不同于光头的举动,胖子眼见时萘如此悠闲,心里却是打起了鼓。
他微微有些疑惑,因为这新人看上去太放松了些。
往日里,来到这训练室的新人哪个不是哭爹喊娘,但眼前的这位新人……未免太淡定了些。
“新来的,既然进来了,就别想着轻易离开。”
光头说着,随手一按按钮,训练室的门轰然关上,厚重的金属将外界的光线与声音隔绝。
室内室外,瞬间被切割成两个世界。
“这里没有监控。”光头阴笑,“你要怎么死,都是我们说了算。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多久。”
时萘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原来没有监控啊。难怪你们非要把我拉到这。”
“你还怕我们骗你不成?”光头嗤笑,“我们在这待了十几年,这地方的底细还能不清楚?这模拟舱早几十年前就被联邦禁了。意识净化,可没那么简单。联邦怎么可能留下监控作为把柄?”
他舔了舔嘴唇,笑容中透出寒意:“你放心,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每个新人都得过这一关,算是……欢迎仪式吧。你若识相,少点挣扎,我们也省点力。”
时萘慢悠悠地伸了个懒腰:“想让我配合也不是不行,不过我还有点问题。”
“又来?”光头不耐烦地吼道,“你哪来那么多废话?上就完了!”
光头不耐烦道,上前几步就想要把时萘按下。
一旁的胖子却是阻止了他,“皮尔逊你先别急,她既然想知道,我们作为前辈为她解释一通也没什么。”
被称为皮尔逊的光头虽然不满但还是嘟囔道:“别磨磨唧唧!你要说就快点和她说!”
胖子挤出一个假笑,看向时萘,“训练室嘛,当然不只是打架,这里的模拟舱可以链接星网,让你意识进入精神之海完成指定任务——这是星网获取算力的一种方式,同时,也能锤炼你的精神力。说白了,进去一次,精神力至少上一个台阶。”
时萘望着模拟舱中的操作界面,点点头。
“原来是这样啊。”
“所以,你们是来帮我训练,帮我提高精神力的。”
胖子点点头,“可以那么说,我们身为监狱里面的前辈,帮助新人是应该的。”
时萘按下椅子旁边的按钮,椅子缓缓旋转,她撑着下巴看向两人。
女孩逆着光线,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语气轻松。
“那我就放心了。”
胖子下意识地反问,“你说什么?”
时萘站起身来,笑容温和:“我说,既然没有监控,那就可以解决你们了。啊不对,是可以帮助你们了。”
光头皮尔逊嗤笑出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我没听错吧?”
他拖长了语调,语气充满不屑,“就凭你,也想解决我们?”
训练舱内的灯光昏黄,将他的脸照得有些狰狞。
他咧开嘴,露出满口金属牙,一步步逼近。每走一步,脚下的地面就“咯吱”作响,仿佛被铁蹄碾过,那副肌肉身躯如同移动的装甲山丘一般。
他攥紧拳头,骨骼“咔啦”作响。
“新来的,”
他低声笑着,眼神居高临下地碾压过来,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第二层的小杂鱼,也敢口出狂言?星际监狱的等级制度不是摆着好看的。”
他猛地抬手,一指点在自己胸口,声音陡然拔高:“我和梅格,C级觉醒者。我是战斗系‘铁壁者’路径强化,军方改造,联邦退役。你们那群靠鸡肋异能讨饭吃的软蛋,和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生物!”
他话音未落,椅旁的时萘终于动了动——她微微偏头,仿佛这才第一次正眼看他。
眼神冷淡,近乎慵懒,唇角微微一挑。
“哦?”
她轻轻开口,
“叫得这么响,我还以为你是A级的。”
这句话就像一枚利刃,精准地刺中了皮尔逊的自尊。
他脸色当即沉了下去,怒极反笑:“即使是B级觉醒者也不敢这么和我们说话?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
他猛地扭头:“梅格,我们上——”
“等等。”
一旁的梅格忽然开口,语气罕见的低沉,“……不对劲。”
他皱着眉,望向时萘的眼神不再只是审视,而是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警惕与寒意。
“她太冷静了。”
皮尔逊暴躁地回吼:“怕她?你怕她?我们可是第五层!”
“她那个等级能翻出什么浪?!”
他不再理会,脚下一踏!
——轰!!
地面剧烈一震,皮尔逊的身影如同炮弹一般激射而出,整个人化作一辆疾驰的钢铁战车!
同时,他身上泛起一层银白光膜,紧紧贴合皮肤,发出一阵细密的“咔咔”声。
【绝对壁垒】,启动。
这是“铁壁者”专属的单兵防御技能,启动后,C级以下攻击无效。
他嘴角一咧,露出凶残笑意:“给我去死吧,杂——”
时萘终于站起身,眸子如镜面般澄澈。
她只是轻轻抬手,像是拂去衣角的灰尘。
下一秒,她指尖划出一道血红弧线,空气像被撕裂,留下一道细长的猩红光痕。
——【猩红圣愈】,启动。
血色链光悄无声息地射出,几乎没有任何预兆,就精准命中了皮尔逊的胸膛。
没有爆炸,没有冲击——
只有一种诡异的寂静。
“怎……怎么回事?!”
皮尔逊的眼中满是震惊与恐惧。
“我的【绝对壁垒】……竟然——”
他的脚步在空中猛地一顿,重心一歪,身形踉跄。
破绽,出现了。
“啧。”
时萘轻叹一声,仿佛失望地评价一场无趣的表演。
下一瞬,她身形一晃,骤然消失!
——砰!!!
她的膝盖重重撞上皮尔逊腹部,爆发出的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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击如同一门近距离火炮直击!
皮尔逊双目翻白,口中带血,身躯被轰飞,重重砸上金属墙壁!
——铛!!
整面墙剧烈颤抖,震出一道道金属涟漪。
同时,空气中微微一闪,淡红光辉倏然掠过。
【血月恩典】——触发。
啪!
皮尔逊的身体猛地一僵,头颅一歪,整个人扑通倒地。
——砰!
训练舱内,只剩下他沉重的喘息和墙壁残留的震颤。
而时萘,站在原地,只是淡淡理了理袖口。
死寂。
只有金属墙体仍在轻微震动,像在回应刚才那不可思议的一击。
梅格瞳孔骤缩,整张胖脸瞬间失去血色,身子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这不对劲。
这绝不是一个第二层囚犯该有的能力。
【绝对壁垒】是什么?
那可是连B级火力都不一定破得开的核心技能。可刚才,它连一丝防护作用都没能发挥出来。
皮尔逊是个肌肉怪物,他更清楚他的能力有多硬。可现在,却被轻描淡写地击溃——简直像纸壳子一样。
梅格喉咙发干,胸口像被石头堵住,几乎是本能地后退了一步。
他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
比如逃跑,比如拼死一搏。
但他的身体根本不听使唤。
他太清楚自己的斤两了。
他虽然是C级,但从不是那种能和人正面对拳的狠角色,这么多年来都是靠着皮尔逊在前面抵挡攻击,他在后面发动能力来战斗。
可是皮尔逊如此轻易地被击溃,那么他又还有什么动手的必要。
他不是傻子。
如果他现在动手,反而有可能激怒眼前的这位新人……不,不是新人。
这是猎人。
他感觉到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像一把细长冰冷的刀,不用动手,光是那种压迫感,就让人心跳加速、腿软发麻。
“等、等等!”
他连忙举起双手,摆出投降姿势,语气急促,“先别动手!我觉得……咱们可能是有什么误会!”
他的声音又高又快,语气小心翼翼,像在哄一头即将咬人的猛兽。他努力让自己显得无害,手心汗水直流。可与此同时,那双藏在肥肉里的小眼睛,却不断偷偷瞥向训练室侧门的方向。
——他在找逃跑的机会。
时萘站在原地没动,只是冷冷扫了他一眼。
那一眼如锋刃划过,冰寒刺骨,仿佛直接将人钉在地上。她的唇角轻轻扬起一抹弧度,那是一种含着笑意的讽刺。
“跑?”
声音轻柔,语气却像猫逗弄即将扑杀的猎物。
下一刻,她脚步一错,身影如鬼魅般逼近!
梅格眼前一花,还未反应过来,一股撕裂般的剧痛猛地从手腕爆发!
“啊——!”他惊叫出声,反射性地挥拳反击。
时萘身形一转,灵巧如水,轻而易举地避过,反手一扣,手腕猛然一拧——
“咔哒。”
关节错位的声音清脆刺耳,梅格吃痛之下整个人跪了下去,跪姿歪斜,显得既滑稽又狼狈。
“老实点。”
她淡淡地说,毫不留情地一脚踢在他膝弯。
啪!
梅格膝盖一软,扑通一声彻底跪倒,身子发抖,冷汗大滴滚落。他想撑,腿却软成了面条。
“咱……咱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啊……”
他的语调发颤,带着显而易见的哭腔。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时萘从头到尾连技能都没用,只凭技巧、角度和力道就轻松压制了他。
这不是“比他强”,这是完全碾压。
她甚至不屑使用异能。
不是因为不能,而是——根本没必要。
面对这样的对手,如果硬碰,完全是自取其辱。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可不想被打成皮尔逊那样。
既然遇到了硬茬儿,那么毫无疑问,接下来应该做的就是——
跪地求饶。
胖子哀嚎道:
“大姐头,我错了——”
5. 第 5 章
时萘悠然走到两人面前,轻轻拍了拍手,动作闲适。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前辈?”
她居高临下地俯视地上的两人,懒洋洋道。
“啧,真让人失望啊。”
她缓缓踱步,脚步声在安静的训练舱里格外清晰,身影拉长投在金属墙上,投下一片阴影。
而此时,训练室外——
几名囚犯正靠在旁边,打起了赌。
“你说那小妞能撑几分钟?”
“撑?看那细胳膊细腿的,估计三十秒都站不住。”
“别忘了,黑虎和花蛇可是老搭档,联手干趴过多少个觉醒者。”
“新来的哪个不是嘴硬?进了训练室,还不是哭爹喊娘。”
话音刚落——
“轰!!”
训练室内猛地传来一声闷响,整个地板都微微一颤。
“嚯,开始了。”
“嘿嘿,小丫头这会儿估计已经被揍翻了。”
众人笑得开怀,可没过多久,众人却逐渐安静下来。
不是因为里面的打斗越来越猛烈。
而是——里面的动静,突然没了。
三分钟过去,竟然……一片寂静。
“……这么快?”
“不是吧,不会直接打晕了吧?”
“那这样还怎么送进模拟舱?”
众人纷纷猜测着。
“咔哒。”
厚重的金属舱门缓缓开启,冷白的灯光从内部洒出,将门前地面照得雪亮。
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聚了过去。
只见那新来的女孩,正悠闲地扶着门框走出来,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这门开的机制不太顺,耽误了点时间。”
语气轻得像是在随口抱怨。
但她身后——
两个本应不可一世的前辈,此刻如两袋破麻布倒在地上,鼻青脸肿,毫无还手之力。连呻吟都没发出,被打得昏死过去。
空气凝固了一瞬。
“……我靠,我眼花了吗?”
“她、她一个人,把黑虎和花蛇……给干趴了?”
“几分钟?这才几分钟?!”
“黑虎的【绝对壁垒】都没挡住?!”
“不是说她是辅助系的吗?!谁特么辅助打成这样?!”
下一秒,笑声炸裂。
“快叫老莫来!你看看那猪头脸,哈哈哈哈哈——”
“我的天,梅格那表情绝了,我要笑死哈哈哈——”
囚犯们七嘴八舌,兴奋得像是在看大片。
但真让他们震撼的,并不是梅格的惨样,而是……
——时萘的状态。
她身上干净利落,毫发无伤,神情镇定如常,就像刚完成了一次无关痛痒的例行检查。
她目光扫过围观人群,唇角扬起一个轻巧的弧度。
“听说,新人进训练室是传统,前辈们都会帮忙训练?”
她勾了勾手指,声音轻柔,语气却让人寒毛倒竖。
“——那,接下来,谁来帮我?”
空气倏然安静。
围观人群集体后退一步,刷刷刷齐齐摇头。
“别别别,传统归传统,我们这儿讲道理的!”
“对对对,你都能打赢花蛇和黑虎了,咱怎么好意思争机会……”
“哈哈哈,给别人留条活路吧兄弟……”
时萘耸耸肩,做出一副遗憾模样:“哎,那可真是太可惜了,那我只能再和他们训练训练了。”
她转身走回训练室,指尖轻轻按下墙边按钮。
“咔——”
厚重的合金门再次缓缓关闭,将喧哗与热闹阻隔在外。
门后。
时萘靠在金属墙边,低低吐出一口气。
目光恢复平静,眼神透出深深的思考与警惕。
——这局,她赌赢了。
她很清楚,自己不是战斗系,若那两人一开始真心联手,她绝没有稳胜的把握。
但她也早看穿了这场传统,这是考验,也是试探,更是立威的机会。
皮尔逊冲动,易怒,是最容易被激的那种人,梅格狡猾、怕死,不敢硬来。
而她擅长的,并非正面硬拼。
她是辅助系。
铁壁者的核心能力【绝对壁垒】可防一切攻击,却不会防御治疗。
米兰达的技能机制,正是以治愈为名,造成无视防御的真实伤害——【猩红圣愈】。
能穿盾、能打破护壳,正是她隐藏的杀手锏。
当然,技能消耗巨大,冷却时间也不短。
若拖入持久战,她反而会陷入劣势。
好在——他们轻敌了。
她赢了。
而她需要的,正是这一场赢。
一场,足以震慑全场的胜利。
时萘的目光落在透明面板上的任务栏:
【当前治疗次数:92/100】
她扫了眼倒在地上的两个伤员,忽地轻轻一笑。
“正好……这治疗任务,也该刷一刷了。”
她抬起手,掌心升起一团柔和的金光,如同黎明初照,温暖而圣洁。
“圣愈术。”
金辉从她指尖缓缓洒下,宛如神恩落凡尘。光线流转之间,皮尔逊那满是青紫淤伤的胸口竟肉眼可见地愈合。
而与此同时,杀猪般的尖叫响了起来。
“好痛啊!!!!”
时萘摸了摸鼻子,没办法,米兰达是堕落牧者,治疗技能总是会附带荆棘的刺痛感。
皮尔逊的伤口渐渐好转,睁开眼便看到了女孩的脸。
这一瞬,他终于想起刚才发生了什么。
——轰的一下,愤怒与羞辱涌上心头。
“你这个混账!!”
他怒吼着一个鲤鱼打挺,庞大的身躯猛地弹起,如同被激怒的猛兽扑来!
拳风破空,空气震鸣!
可时萘连站姿都没变,唇角微扬,仿佛早已料到。他扑来的同时,她轻轻一侧身,抬起手指,打了个响指。
啪——
血色电光自指尖炸裂,一道猩红闪影瞬间刺穿皮尔逊的胸口。
【猩红圣愈】。
砰!
他整个人如断线木偶般横飞出去,砸在金属地板上,带起一声沉闷巨响。地面颤了三分,他躺在地上剧烈喘息,眼中满是血丝。
“我要杀了你!!”
他一转头,咬牙怒吼,“梅格!!你倒是动手啊!咱们俩一起上,她压不住我们!”
墙角,梅格靠在地上,脸色复杂。他张了张嘴,努力挤出一个很勉强的笑容:
“哥……我劝你冷静点。她……她真的不是我们能惹的类型……”
皮尔逊猛地回头,声音悲凉:“梅格!你我并肩作战多少年?多少次从尸堆里杀出一条命!我们怕过谁?!”
顶灯的光影打在他摇晃的身影上,那一刻,倒真有几分末路英雄的悲壮。
“你要认输吗?”
梅格眼神躲闪,喉结动了动,最终垂下头,声音几不可闻。
“……对不起。”
皮尔逊身子一颤,仿佛被一口冷水从后脑泼下。
他看着梅格沉默的脸,一时间连怒火都冷了下来。
“好……好啊……”
他低低笑了一声,笑到最后几乎是自言自语:
“今天,就让我皮尔逊一个人,扛下这一切吧。”
他抬起头,眼神灼灼看向时萘,沉声道:
“新来的,这一次,我会认真。”
时萘站在原地,歪着头,嘴角挂着甜甜的微笑:
“好的,皮尔逊先生,请多指教。”
——三秒后。
砰!
皮尔逊以精准的大字型再次倒地。
这一次,他连愤怒都省了,只剩下呆滞地望着天花板,眼神空洞,像是灵魂已然提前退场。
梅格在后面一脸果然如此的神情。
这些年他们确实是从尸山血海中摸爬滚打出来,虽然是摸尸摸出来的。
毕竟本职是星盗,打打杀杀不是他们的强项啊。
梅格摸了摸鼻子,这些年在这星际监狱里面两人没少吹牛,或许是吹牛吹多了,给自己忽悠了。
眼下这人,可是真正的硬茬子。
金色光芒微微浮动,皮尔逊的身体又在痛苦中被治愈。
“啊啊啊啊啊!”
睁开眼,他怒吼道:“是谁!”
梅格在一旁,一脚踹在他小腿上,“停停停,你先别上了,你要不要看一下你自己的身体?”
皮尔逊怒火刚腾起来,被他一句话猛地压住。
他低头看向自己,肌肉酸痛,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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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隐隐作响,但……伤口没有了,连皮肤都光滑得像刚刷了蜡。
“我……我没吃药,也没人给我打针,刚才的痛觉……我真的挨打了吧?”他挠着头,满脸疑惑,“那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梅格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旁边始终气定神闲的时萘,眼神已经说出了答案。
皮尔逊顺着视线望去,终于反应过来。
他瞳孔一缩,仿佛被人在脑袋上敲了一棒子,结结巴巴道:“难道……你刚才是制造了幻觉?你是精神操控系?”
时萘摇了摇头,微笑道:“不。刚才你挨打是真的,疼也是真的。”
她的声音温和,却让皮尔逊原地卡壳。
他转头看向梅格,满脸的“我是不是疯了”。
梅格一脸苦相:“她确实不是幻觉系,她是……治疗系。”
这分明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将人打倒后再治疗好。
“……治疗系?”皮尔逊声音拔高了一度,像是听到什么荒谬的事,“你是治疗系?!”
时萘点头,很诚恳:“嗯,纯正治疗路径。”
“我……”皮尔逊呼吸一窒,低头看看自己,再看看她,“我被一个治疗系……打成那样?”
他整个人僵在原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不是战斗系、不是精神系……你靠的治疗能力和技巧?”
时萘:“可以那么说。”
皮尔逊眼神动摇,步伐踉跄,像是整个人都在解体。他缓缓转身,走向训练室角落,蹲下,抱头。
“这对吗?”
他喃喃道:“治疗系……她这居然是治疗系?我当了十几年战斗系,被打败并不算耻辱,现在却被一个治疗系先打、再治、再打回去?!”
这一刻,皮尔逊的世界观彻底崩塌了。
旁边的小圆球倒是还挺开心,机械声欢快地响起:
“当前治疗进度:95/100,小主人,您只差五次就能完成本阶段任务啦!”
时萘看着进度条稳步前进,眼神都柔和了几分,视线缓缓落在两人身上。
这波数据能涨得这么快,还真多亏了眼前这俩人。
她扫了一眼蹲墙角的光头,露出亲切笑容:“你还想继续吗?”
皮尔逊下意识打了个寒战,像被死神点了名。
“别别别!算我瞎了眼,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大量!”
时萘露出一点点遗憾,“唉,好吧。既然你不愿意配合……那就只能换个方式了。”
“你说什么?”皮尔逊本能地警觉。
时萘语气温和:“你的身体素质太差了,我觉得你还是该训练一下。”
“你同伴刚才说过嘛,模拟舱能让人更强。你连我都打不过,不训练怎么行呢?”
皮尔逊神情恍惚了一下,喃喃自语:“对,我是该训练了……连治疗系都赢不了,我……我还怎么当星盗老大?”
“皮尔逊啊皮尔逊,你不能放弃……这是机会,是考验……”
他站了起来,步伐坚定,像个要走上刑场的战士,颤颤巍巍地走进了模拟舱,然后自己按下了启动键。
模拟舱缓缓合上,封闭前他嘴里还在嘟囔:“我会变强的……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时萘满意地点点头,转而看向梅格。
“你呢?”
胖子咽了口口水,脸都快皱成一团:“我……我可以不去训练吗?我觉得我现在的实力……还行,不太需要提升……”
时萘眨了眨眼,一脸真诚:“可刚才你们两个都不是我的对手啊,我觉得你们还有提升空间哦。”
她慢慢走近,笑容亲切:“又或者,你想再跟我比一场?”
梅格脸上的肥肉猛地一抖,步步后退,哆哆嗦嗦:“不不不,我不想被打……我是和平主义者……”
时萘轻声道:“那你是同意去训练了?”
“我……”梅格环顾左右,脸色要多苦有多苦。
这还用选吗?
一个是进模拟舱训练,另一个是再被打一顿、再被治好、再打一次。
这根本不是两难,是双死。
他终于看清眼前这女孩的本质——根本不是奶妈,而是披着治疗马甲的暴力机器。
她的模式是这样的:
打一顿→治→再打一顿→治。
这哪是治疗系,这是毒奶!
6. 第 6 章
…
真的是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吗?
像是这样治疗他们,然后再将他们打伤,究竟对这女孩来说有什么好处呢?
他们在这监狱里面,根本就不会向这女孩支付任何治疗费。
那么这女孩的动机究竟是什么呢?
梅格陷入了思考。
很快,他有了一个猜测。
难道说,她是在拿他们作为训练素材?用来练习她的治疗能力?
梅格看向时萘的眼神瞬间诡异了起来,如果说是这样的话,那么很多东西就解释通了。
但那也太恐怖了吧!
温和的女声响起,“怎么样,考虑清楚了吗?”
胖子深吸一口气,进模拟舱和被时萘揍,这两个选择可以说都非常痛苦。
胖子在心里权衡了良久,最后还是咬牙道:“我还是去训练一下吧,即使是在监狱中,我们也应当自强不息,奋发向前,关在这里,并不意味着结束和停止,我们需要更多的训练,争取早日能够像你一样强大。”
“训练室,自然是用来训练的,我应该多训练训练。”
梅格叽里咕噜说了一大段话,脚却是一点都没挪。
事实上,对于大部分囚犯来说,监狱里的训练室和刑室没什么太大区别。
写着“意识净化”的模拟舱,是真正的折磨,
之前那被抬出的年轻人,下半辈子都算是废了。
但梅格还是选择了进模拟舱。
不是因为梅格想进,而是因为他看现在的状况,即使是他不愿意进,他也会被强行拖进去。
“去吧。要我帮你吗?”
胖子又抖了抖,视死如归地走进模拟舱,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可他的脚步又是那样慢,眼前的并不是什么模拟舱,而是刀山火海。
那一天,训练室中传来过数十次犹如杀猪般的惨叫。
惨叫声穿过厚厚的墙壁,直击每一位囚犯的心灵。
自那日起,梅格和皮尔逊便成为了训练室坚持时长的榜首。
无人能超越,无人能挑战的那种。
白色小圆球再训练室中飞来飞去,电子屏幕上是一个大大的笑脸。
“小主人!恭喜你,成功完成本次任务!”
“接下来,小主人可以抽取《星野旷息》中的辅助技能进行学习!”
话毕,白色小圆球还用自己的代码放了一个赛博烟花。
时萘的眼前出现了一个面板。
【宿主:时萘】
【专属任务面板已更新】
【聆听圣音:请传播福音,让更多人接受神圣的洗礼吧!】
【当前洗礼次数:0/100】
【支线任务已解锁】
【当前可开启副本:沙噬蜃楼(待解锁)】
新的任务浮现在眼前,不止是聆听圣音的任务,面板上,还悄然多出了一项副本。
时萘目光一顿:“副本?”
小白在她肩头盘旋:“小主人,这是因为您在先前的行动中,已悄然拼齐了副本线索。线索汇聚,条件达成,系统便自动开启了副本权限。”
“副本中的试炼将带来积分、评级与稀有道具奖励。如果您想成为最强辅助,这是绝佳的成长跳板。”
“如何解锁?”
“两种方式:一种是击败特定敌人掉落钥匙,一种是用积分兑换。当前副本【沙噬蜃楼】,需支付一百积分解锁。”
“积分……”时萘喃喃重复,目光扫过面板上那四个泛着流光的字。
【沙噬蜃楼】,听起来就不像什么好地方。
不过这样的描述,看着倒是让人感觉有点眼熟。
时萘想起了之前在荒星中生活的日子,那段记忆,总是覆盖着一层风沙。
或许,这个副本和荒星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
但现在,却不是一个探索副本的好时机。
时萘不动声色地收起面板。
来到这里,她早就明白了,这不是个温柔乡。
人人想觉醒,想开上机甲,想去中央星系。
可觉醒要资源,机甲要钱,安全屋要资格——这一切,对荒星的穷人来说,只是遥不可及的幻象。
被困在荒星的人,不是不想走,而是走不掉。
在这里,人被划分成了不同的等级。
觉醒者总是高于普通人一等,而A级觉醒者也总是高于B级觉醒者一等,相同等级下的觉醒者,总是战斗系的更受人尊敬……
时萘知道,她没有退路。
想活下去,想变强,想完成任务、离开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
她需要更多的积分,也需要……变得更强。
时萘的目光落在了蓝色面板上。
【当前积分:50】
【当前可抽取技能次数:1】
最强辅助系统作为她的金手指,还是有些作用的。
时萘之所以能够在贫瘠的荒星中觉醒,当然不是因为她有钱,而是因为——她有挂。
猩红圣愈和血月恩典便是时萘完成之前的任务之后,获得的技能。
当然了,系统只能够帮助她完成从无到有的突破,想要变得更加,想要使用更多不一样符文或者其他技能,这就需要她自己的努力了。
现在既然完成了新的任务,那么也就该开始新的抽奖了。
时萘没有犹豫,“抽!”
眼前出现一张张卡牌,悬浮的卡牌边缘泛着淡金色的光芒。
这些纹路如果是其他人可能不会明白,但是前世作为职业选手的时萘非常清楚,眼前的这些纹路,代表的《星野旷息》中的不同角色。
时萘的视线扫过这些卡牌,落在了中间的几张卡牌上,卡面的蔷薇藤蔓以独特的结构交织,浮现着淡淡的红晕。
“那么……就是你了。”
时萘随即轻点卡牌。
无数光粒子从指尖迸发,在空气中凝结成半透明的数据洪流。
卡牌翻转,整个空间被猩红流光割裂,虚拟蔷薇的幻影在时萘脚边恣意生长。
随着时萘的选择结束后,剩下的卡牌都消失不见,一排排文字浮现在卡牌上。
“角色:米兰达”
“技能:忏悔术【向扇形区域泼洒圣水,可清除负面状态并提升20%移速,持续2秒使用后能让人神清气爽,心情平静,并回复一定精神力,冷却时间:5分钟】”
时萘收下卡牌,视线落在了训练室中的两人身上。
“刚好时间也差不多了,正好给我用来实验实验。”
时萘微微一笑,看向了一旁的两人。
“忏悔术。”
当时萘再次打开训练室的大门,后面是看起来无欲无求,神情平和,面带微笑的梅格和皮尔逊。
“你们在里面发生什么了?你们两个人没打过那女孩?”
光头瞥那人一眼,认真道:“打斗,是情绪失控的结果,是低阶的能量交换方式。暴力从来不是真正的沟通,它只会撕裂人之间的信任与联系。你身上这股煞气,就像未曾平息的烈焰,灼烧着自己的心神,长此以往,迟早耗尽元气。”
提问的人一头雾水,“你前两天不是还找我切磋吗?”
“那是昨日之我。”皮尔逊神色肃穆,“今日的我已放下执念。我决定,放下屠刀,修心养性。”
胖子也赞同地说道:“不错,战斗不能真正解决问题,它只是让仇恨短暂沉默,却无法让内心平静。过去的我,确实错了。但我相信,每一个选择向善的人,都是在为这个宇宙添一分光。今后几年,我会在这里反思自己,用我的方式,偿还从前的罪业。”
“呃——这还是花蛇和黑虎吗?这小姑娘给这俩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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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调成啥样了?”
“嘻嘻,我要把这两人今天的所作所为记录下来,以后等我出狱了,把这些告诉我老大,弗洛德星盗有这两人,以后都别想在星盗圈混了,这也太丢人了!”
“以后这两人还叫啥黑虎、花蛇,一个改名叫黑猫,一个改名叫花花吧,哈哈哈哈哈哈。”
犯人们极尽嘲笑光头和胖子,嘻嘻哈哈地看着热闹。
不过随着时萘悠闲迈步而出,这一次,囚犯们自觉地为她让出了一条路。
尽管他们不清楚时萘究竟对黑虎和花蛇做了什么。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两人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样,和眼前地小姑娘脱不开关系。
这个小姑娘还是有点邪门的,他们犯不着去惹她。
时萘就在众人得注视下走了出来,她悠闲地逛起了公共区。
好奇地打量着这周围的一切。
写着食堂的区域里没有厨师,只有自动营养配给机,识别身份后会根据个体基因与健康指标分配标准餐食。口味?那是奢侈品。
公共终端室中,犯人们可以向家属发送申请式信息,在社会化教室则是名义上的“改造场所”,但没人真正相信它有什么实际意义,除了在出狱申请时加上一条“表现良好”。
而所有这些区域,始终处在多重监控下。高空漂浮的微型监控球如蜂群一般巡航。
走到图书区时,时萘脚步一顿。
在这片沉静空间里,坐在那的是一位老人,身着一袭深青色暗纹唐装,正慢悠悠地抬起头看向她。
“你就是这次的新人?”
其他犯人纷纷侧目,空气仿佛在那一刻凝滞了几秒。
没人想到,这个新来的年轻人,竟然惊动了那位——
有人低声道:“他竟然开口了。”
“……那是谁啊?”一个年轻囚犯察觉异样,低声问,声音带着迟疑。
一个满脸风霜的老囚徒蹲坐在地,缓缓抬头,目光如暗水潭底的蛇影,阴沉而压抑:“那家伙?每天窝在角落,披着破唐装看书……但他才是这里最不能惹的存在。”
“看书?开什么玩笑?”年轻人不解。
“你以为他是是一个普通老人?”旁边一个瘦高囚犯低声道,“他真要发起疯来,连守卫都得靠边站。听说上次有队长调来查岗,眼神多看了他几眼,第二天就被送去急救,昏迷七天。”
“以前有个傻子想跟他套近乎。”一名秃头囚犯咧嘴冷笑,举起小拇指比了比,“那老头一抬手,‘咔’的一声——脖子拧断,跟扭麻花似的,挂在书架上晾了一夜。”
“我他妈那晚睡梦都在抖,翻个身都怕出声。”
“最离谱的是,第二天监狱那帮狗官屁都不放一个,反倒给他升了权限。”
“稀有书、传输权限、特供营养剂,连基因修复剂都批了……只求他别出手。”
年轻人脸色刷地一白,喉结滚动了一下,悄悄后退半步。
“平时他像个死人,一坐就是一天。”一个老油条咕哝着,声音压得极低,“但——要是他盯上你了,你就完了。”
唐装老者没有搭理其他人,只是定定地看向时萘,悠悠道:
“你,叫什么名字?”
一瞬间,所有人屏住呼吸。
“什么?姓时?”
短短一句话,却瞬间搅动了全场的气氛。
那些原本围观的囚犯听到这两个字,脸上的神色瞬间变化,惊讶、怀疑、忌惮,混杂地浮现出来。
“我是时萘,一名治疗系觉醒者。”
她的声音不大,却那样清晰,如同一滴水落入寂静湖面,掀起了阵阵涟漪。
“这个姓氏……还有刚才的身手……”
角落里,一个装着机械义肢的壮汉皱着眉,喃喃自语:“不会是北斗财团的那个‘时’吧?第一军团长的时家?”
7. 第 7 章
“时家……”
周围的囚犯反应各异,有人神情紧绷,有人下意识摸了摸身上的旧伤——那是被时家人留下的伤疤。
这里有不少人,正是被时家人抓进来的。
“怪不得她一个第二层的能单挑那俩星盗……合着她是时家的人?”
“可她看起来年纪也太小了吧……”
“怪不得那么能打……”
“时家的人来监狱干什么?他们不是应该在前线收容禁域?”
一个瘦高囚犯凑近几步,低声嘀咕:“不会是时家要搞什么新动作吧?星际监狱里面有什么他们想要的吗?”
“还是说……时家出事了?她是来避风头的?”
“这不可能。”柱子边的犯人嗤笑一声,手臂交叠,“时家的体量,哪那么容易倒?我上个月刚进来,那时候北斗财团还在搞新型机甲,光专利就卖疯了。”
“再说了,”另一个犯人摇头,“全星际姓时的不少,就算她叫时萘,也不一定真跟那一家沾亲带故。”
“对,你看看她那身衣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
“而且年纪,时家再变态,也不至于让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跑来监狱里实战吧?”
“全星际姓时的多了去,别自己吓自己。”
“可出现在这里的时姓人,多少沾点血缘吧。”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声音交织,气氛在无形中变得紧张而躁动。
原本安静的图书区,也不知何时聚起了人流,一双双目光汇聚在那个站立的少女身上。
瞬间,图书区成了整个公共区域的焦点。
唐装老者向时萘点了点头,声音低沉:“原来如此。”
他的目光落在时萘身上,像是邻家长者般温和,就像是望着自家孩子。
他轻叹一口气,似在自语:“我也有个朋友,姓时。”
“见到你,倒让人想起了些旧事。”
他的视线依旧停留在时萘身上,却渐渐失了焦,仿佛穿透她的轮廓,看向了遥远的过去。
那一瞬,老人的神情微微出神。
片刻沉默之后,他意味深长道:
“你的战斗方式,很不一般。”
唐装老者说得轻描淡写,说完后便起身离开。
一时间,训练场陷入短暂的安静。
而囚犯们看向时萘的眼神已然变了。
原本以为只是一位二层的新人,觉醒的还是辅助系的鸡肋途径。
但就是这样一位新人,竟然能够将黑虎和花蛇轻松打趴。
甚至这个新来的竟然能够和这位大佬搭上关系,看来无论是实力还是潜力都不可小觑。
这下,没人敢招惹这位新人了。
时萘垂眸,神情看似平静,心跳却很快。
这位唐装老者看上去实力超然,在这个监狱里面,他的处境看上去相当特殊。
虽然他看上去温和,但却令人捉摸不定。
莫名其妙开口,莫名其妙结尾。
时萘并不清楚,眼下的情况究竟算得上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位老者在这里的身份肯定相当不一般,眼下引起他的注意,这也是对其他人的震慑。
因为此刻的其他人,也搞不清楚这位老者的态度。
可问题也在于此,她自己,也不知道这老者究竟是在想什么。
根据其他囚犯的描述,这老者喜怒无常,接下来是福是祸,仍未可知。
机械音响起,“活动时间结束,请各位囚犯按序排好队列,依次回到囚室。”
时萘默默转身,随着队伍回到了自己的单人囚室。门合上的一刹那,她才终于真正松了一口气。
但她的身体依然处于一种高度紧绷的状态,像是周身缠绕着一圈无形的丝线——一
她坐在床沿,低头望向掌心,指尖尚残留着那场战斗的余温,微微颤动着。
今天发生的这一切,让她感觉自己就像被推入棋局中央的小小棋子,被无形的大手所掌控。
她靠在墙上,闭上了眼。
疲倦如潮水般涌来。
她以为自己会直接沉睡,结果意识却越发清醒,反而像被什么拖拽着,坠入更深的意识流中。
梦境,悄然降临。
睁开眼,面前是一个残破的火车站。
站台上锈迹斑斑的铁轨伸向远方,天空是铅灰色的,四周杂草疯长。
风吹过,传来阵阵沙沙声。
不知从哪里来的乐声响起,叮叮咚咚地回荡在黑暗之中。
音乐节奏欢快,但在这个氛围中,却显得更加诡异。
前方的轨道在沉默中分出两条——一左一右,仿佛命运在此岔路而生。
火车站没有火车,只有潮湿的铁轨蔓延进无边迷雾。
左侧轨道上,一只异体缓缓蠕动而来。
它形体扭曲、全身裹满如同眼球般张合的触手,粘稠肉块轨道上缓慢移动。铁轨被它碾压出不自然的扭曲,发出撕拉撕拉的声响。
而在它前方几十米外,正有四名人类被无形之力定在轨道上,只能在狭小的区域活动。
右边的轨道也孤零零地站着一人。
时萘站在站台中央,一块古旧的铁牌在她面前缓缓浮现。
铁牌泛着灰光,刻着一行冰冷机械字:
【轨道选择测试·第3级】
【推动手柄,将改变异体前进方向】
【若无操作,默认按左轨行进】
【倒计时:60】
【请做出选择】
一道手柄自地面升起,锈迹斑斑,表面还残留着干涸的掌印。
远处,异体继续缓慢前进。每次扭动,它身后的轨道都像被血污覆盖,空气也逐渐变得粘腻而污浊。
“……轨道测试。”时萘低声道,“两难的拷问。”
周围变得安静起来,时萘能够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她的手悬停在手柄上方,没有触碰。
左边,是四条命,右边,是一条命。
理性来说,放弃一个人是更合理的选择。
可“合理”从来不等于“正确”。
“这是要逼我做出选择?”
“可是谁说辅助系只能在后方等着选?”
她转身,无视手柄,一步步朝轨道走去。
脚步落下,整个站台震动了一下,像是系统在对她的“违抗”发出警告。
异体猛然停下,身上的触手像被什么惊动,开始疯狂翻滚,一只只眼球纷纷睁开,齐刷刷盯住她。
铁牌上提示文字跳变:
【警告:偏离测试路径】
【检测到抗命行为】
【倒计时中止,异体将自主锁定攻击目标】
【当前目标:站台入侵者】
触须猛然暴动,异体发出刺耳的嘶鸣,冲向时萘
时萘眼神一凝,周身精神力悄然跃动。
“来得好。”
时萘却没有退缩。
她不是来选择的。
她全都要!
*
黑暗中,一道模糊的身影静静伫立在虚拟幻境的边缘,仿佛是暗夜中的幽灵。
正是唐装老者。
他负手而立,眼眸深邃,悠悠然站在那,似乎在细细观察,品味眼前的局面。目光中深藏着难以捉摸的兴趣,仿佛是在欣赏一场精心设计的实验。
“两个都没选吗……”他轻轻低语,语气带着几分玩味,“本以为这个幻境设置得足以让她做出选择——是牺牲那几条注定要死的生命,还是逆转局面,救下更多的无辜……”
他轻笑了一声,眼中闪过一抹欣赏。
“全都要救,这倒是一个很有意思的选择。”
“有胆量,也有破解困境的思维……这个孩子,比我想象中的要有趣得多。”
他低声自语,眼中骤然闪烁起一丝不一样的光芒,“这种选择,绝非是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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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异体已经逼近分岔口,巨大的身躯在轨道上前行,不时发出嘶吼声。
异体的口器中滴落着黏稠的唾液,散发出一种腐败气息,它对前方的猎物充满渴望。
而在它前方,时萘微微眯起眼,视线快速扫过那只庞大的异体,感知着它的每一寸动作。触足如同钢铁般密集,坚硬的外壳像是岩石一般坚硬,而那庞大的头颅,正张开可怕的口器。
时萘的视线迅速在异体身上游走。
密集触足,金属骨节、鳞壳缝隙、肢体布局……她只看了两秒,便从脑海深处提取出记忆的碎片。
这只怪物的结构,她太熟悉了。
“……坎达尔型。”她低声判断,语调冷静。
这是来自职业玩家本能的判断力。
在她还活跃于《星野旷息》竞技场时,这种异体是初期副本中的杀手锏,被称为“开局玩家收割者”。
但她不是普通玩家。
她是顶级辅助。
“头部上缘鳞甲之间有缝,第三节腿部外凸错位,反应速度慢半拍……”
脑中战术模型飞快运转,她不再犹豫。
她轻轻踏前一步,身形如电,掌心迅速凝聚起炽白的能量,四周的空气都因她的动作而迅速升温。
她低喝一声,手中的光芒如流星般划破黑暗,带着极致的爆发力直接冲向怪物。
那只异体根本来不及反应,几秒钟内,它发出了刺耳的哀鸣,身躯瞬间炸裂开来,像炸弹般的冲击波将它的四肢炸得四散开来。
“轰!”巨大的爆炸声回荡在虚拟空间内,异体倒地,碎片飞溅,黑烟升腾。
唐装老者微微扬眉,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切,口中喃喃:“不错。”
“不仅心性果敢,格斗实力也非常强悍。”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难掩的赞赏,似乎对时萘的表现感到相当满意。
但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深邃,仿佛在回忆些什么,低声喃喃道:“不过……她的战斗手法,怎么有些……眼熟?”
他皱了皱眉,眼中的光芒闪烁不定,似乎在深思熟虑。
“她的战斗方式,很熟悉。”他轻声低语,目光越发锐利,“到底是……谁?”
正当唐装老者微微眯眼,思索着刚才那一连串熟悉得几乎刻进骨子里的招式究竟来自何人时——
幻境中的时萃,又动了。
“嗯?”他眉头一挑,“异体不是已经解决了吗?她现在……又要做什么?”
出于好奇,他继续注视幻境,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只见时萃拍了拍手,收好掌中的能量刃,像完成一场再普通不过的清洁任务般,轻描淡写地从异体残骸旁走开。步伐轻盈,动作利落。
她径直走向右侧轨道。
那边,是那位在选择题中本该存活的无辜者。
唐装老者眉宇轻蹙。
下一瞬,光影一闪。
唰。
那道人影无声倒地,化为一道模糊的数据残痕,消散无踪。
“……”
老者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时萃已经转身,步伐干脆地踏上左边的轨道,径直朝那四个“待拯救者”走去。
“她……等等,她不会是——”
唰、唰、唰、唰。
四道流光接连掠过,那四人影一个接一个倒下,碎成光屑。
唐装老者的眼皮狠狠地跳了两下。
“……”
他目光呆滞,看着幻境中时萃拍了拍手,若无其事地低声嘟囔着:
“死东西休想抢我人头。”
她瞥了一眼系统界面,确认“任务成功”,又小声念叨:
“还好,队友没在——这波小怪我自己全吃了。”
说罢,她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自我安慰似地补了一句:
“嘛……不想当输出的奶妈不是好辅助。这波我自己carry,拿点人头和经济……很合理。”
8. 第 8 章
在解决掉眼前的一切后,时萘站在原地,静静地望着四周。
异体和小怪的躯骸都化为了灰烬。
冷静下来后,时萘感受到了一些不对劲。
站台的时钟停在0点,就像是装饰物一般。
她下意识四顾,脑中迅速闪过另一个念头:
“小白……不见了。”
那只总是碎嘴的球形AI,无论战斗中还是战斗后,从未真正沉默过。可现在,仿佛被彻底从世界中抹除。
一股莫名的违和感在胸口缓缓升起。
时萘垂眸,指尖下意识扣住掌心。
“这不是梦。”
她的声音低不可闻,却无比坚定。
这不是她的大脑生成的潜意识空间。这里的逻辑太清晰,环境太稳定,像是……被刻意搭建出来的舞台。
她眼神渐冷,打量起这座犹如剧场般的幻境。
——坎达尔异体。——固定轨道上的道德抉择。
这一切……都太合适了,像是某人正在引导一般。
那么既然是剧场,那势必会有一位观众。
她低声自语:
“……是试探?”
她缓缓转过身,望着空无一人的站台,目光沉了几分。
“你是谁?”
火车站一片寂静,只有沙沙的草叶声。
“啪啪——”
掌声响起,黑暗中,唐装老者缓步走出。
老者微笑着,神色悠然,“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发现,这是一个幻境?”
时萘挑眉道:“不该我问你吗?为什么要把我困在幻境?”
唐装老者笑了笑,“你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不管是在训练室中的表现,还是你的途径,我很好奇你在这幻境中的选择。”
时萘撇撇嘴,“那两个囚犯果然不靠谱,说什么监控死角,星际监狱里面,又怎么会有真正的监控死角。”说到这,她顿了顿,“可是你是谁?你为什么要来测试我。”
唐装老者声音平和,“我是杨宏渊,杨家和时家是世交,我们之间并不是敌对关系。”
时萘摇摇头,“你认错人了,我虽然姓时,但和时家没有关系。”
杨宏渊笑意不减,“在这幻境中,没有人能够听到我们之间的对话,你不必隐瞒。不过既然你不愿意承认时家的身份,我也不勉强。”
时萘神情有点古怪,她并不明白为什么杨宏渊会笃定她是时家的人。
像是她这样的普通觉醒者,荒星上还能称得上是稀奇,在中央星上的数量还是相当多的。
不能就仅仅因为这样一个姓氏,就把她这位普通人和联邦的顶级家族联系在一起吧。
那么……是因为其他的原因,让这位老者认为她是时家人?
老者望向时萘,挑了挑眉,“怎么,我看你好像有话要说?”
时萘坦然点头,“我能够感觉到,您应该是一位非常厉害的觉醒者,而且……还是杨家人。”
“那么,您为什么会来这里?”
杨家,作为联邦的顶级世家,拥有着最为顶尖的权势。
杨家的人,又怎么会被抓进星际监狱。
“这个问题,可就说来话长了。”
“但简而言之,有人不希望我出去,有人……害怕我出去。”
“而我,也不想继续待在外面,继续沉醉在美梦之中。”
“待在这里,对我来说也不完全是一件坏事。”
杨宏渊微笑着,目光不动声色地落在时萘身上,语气温和:“若是在外面,反倒未必能遇到这么多……有意思的人。”
他淡淡补了一句:“看到你们,我倒是生出了一些新的想法。”
——你们?
时萘眉眼轻挑,敏锐地捕捉到那微妙的措辞。
不仅是“你”,而是“你们”。
除了她,这位老者在监狱里,还遇到过谁?是谁让他将她与那人划为一类?是因为她的姓氏,还是因为她的表现?又或是……她曾经不经意暴露的某些战斗方式?
她沉默地望着眼前这位唐装老人。
这幻境,这提问,这话语中若有若无的引导……
他显然误会了。
将她误认为是——时家的人。
难怪他会在公共区中偶然搭话,回到囚室后又用精神系能力为她编织出一场试探性的幻境。
时家,派人来了这监狱?而她,是否是误入的局外人。
或许,他认错了人——但也可能,他根本不在意是否认错。
这一刻,时萘脑中思绪翻涌,面上却不动声色。
不过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了。
裁决者把她扔进这座满是疯子与阴谋的星际监狱,靠自己一人杀出重围并不容易。
而眼前这个人……一个能操控幻境、并掌控相当多权限的觉醒者——他或许就是她目前最合适的选择。
有权,有势,误会自己来接头,且态度温和。
够用了。
于是她没有解释,没有澄清,也没有否认。
只是沉默了片刻,抬眸望向他,神色平静:“接下来,做什么?”
杨宏渊微微一愣。
他原以为这个小姑娘会试图撇清关系,至少会表现出不安,可她没有。
没有惊慌,也没有反问,只是用一种异常成熟的口吻接下了话头。
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
眼前这个看似初入局中的女孩,远比他想象的要清醒。
时家的小辈,果然还是那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镇定、聪明、有手腕,甚至有点狡猾。
他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若是自己那几个被娇惯得不知天高地厚的孙儿也有这份心性就好了。
“你今天也累了。”他语调缓和下来,“先休息吧,即便身处监狱,睡眠依旧是最重要的资源。”
说罢,他随手一挥,周围幻境如墨水晕染般缓缓溃散,化为片片虚影。
意识迅速归位,像从深水中浮出水面,时萘猛然睁眼。
眼前,是熟悉的囚室天花板。
她微微起身,刚要理清思绪,耳边就传来熟悉又吵闹的声音——
“小主人,晚上好呀!”
“小主人要不要听睡前故事呀?我之前下载了300篇!有治愈的、悲伤的,还有意识流风的!”
一个雪白圆滚滚的小球在她面前欢快地飞来飞去,根本没有察觉到她刚刚经历了什么。
时萘抬手揉了揉眉心,感觉脑海还有点混乱。但看着眼前叽叽喳喳的小白,一直紧绷的情绪,终于被缓缓冲淡了一些。
至少,在这座陌生的监狱里,在这场无声又危险的博弈中——她还有这样一个永不缺席的搭档。
时萘的目光变得柔和几分,带着几乎不易察觉的暖意。
“小白。”
小圆球猛地停在半空,拔高了音调:“我在!主人请吩咐。”
时萘耳膜被声音猛地一震,身体不自觉一抖。
她面无表情道。
“安静。”
“现在是——休息时间。”
小白顿时一愣,随后默默落地,电子屏浮现了一个失落的表情:—^—
时萘轻笑一声,重新躺回床上,闭上眼睛。
幻境已散,现实还要继续。
与此同时——
另一侧的囚室里,气氛截然不同。
杨宏渊不同于在幻境中展现出的从容与掌控,他此刻静坐在狭小的空间内,眉头微皱,神情有些……复杂。
作为精神操控系的顶级觉醒者,幻境构筑对他来说早已驾轻就熟。逻辑流畅、心理引导精准、压迫与试探巧妙交织——他自认布得滴水不漏。
可今天,他的幻境被识破了。
“……还是被她看出来了。”
他轻叹,指尖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声音清脆。
本只是因那场训练室中的战斗产生了几分兴趣,便动手试探一番。
但结果,却在他意料之外。
那个女孩不慌不乱,冷静审视,最终选择了最难以置信的选择——破局。
那一瞬间,她的神情竟和记忆中某个身影……重叠了。
“这孩子的风格,”他喃喃道,“和时家以往的人不太一样。”
时家一向稳重、擅守,注重牺牲与集体存活之间的权衡。
而这个小辈,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不选”,甚至直接将幻境中的一切都撕碎。
破而后立,置之死地而后生。
这是他的理念,也是他曾被联邦忌惮、逐出核心圈层的根源。
而如今,在这座封闭而混乱的监狱里,他竟然遇到了一个理念与他隐隐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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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的年轻人。
“有趣。”他轻声说,眼底浮现一丝兴味。
“更有趣的是……”他顿了顿,眉头微皱,“她的战斗手法,怎么看……都有点像弦因社一派。”
“弦因社……”
“如果她和那边有关——很多事情,也就说得通了。”
他缓缓起身,走到囚室门口。
这里说是囚室,其实并不准确。
星际监狱第十二层,与时萘所在的低层监区完全是两个世界。
这里的囚室,更像是一间被软禁的高级酒店套房。
宽敞整洁,设施齐全,墙角还设有简单的健身设备。餐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摆得整整齐齐,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唯一的限制,大概就是无法连接星网,自由受限于这四面封闭的金属墙壁。
唐装老者伸手,推开门口的小窗户。
对面的囚室,门上同样开着一扇小窗,里面隐约有人影在晃动。
他微微抬高声音,语气里带着几分探寻:
“这次新送来的囚犯,是你们的人?”
唐装老者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中回荡,无比清晰。
可对面的囚室里,却迟迟没有回应。
他倚在门边,语气一转,带着几分挑衅:
“不说话吗?弦因社的人不是一向护短?现在装聋作哑,可真不像你们的作风。”
没有回应。
唐装老者慢悠悠地勾起嘴角,像是和一位老朋友闲聊,相当有耐心。
“你们弦因社的人嘛,数量这么少,指头都能数得过来,新成员更是难得……要是我现在动手,把她掐死在摇篮里,你们可是亏大了。”
对面依旧沉默,连人影都没有挪动一下。
唐装老者啧了一声,自顾自地说下去,语气甚至带上了几分轻松和调侃:
“别装了。咱们都当了这么久邻居了,我这也算是好心给你带情报。”
“一贯惜字如金的你,今天也该破个例吧?”
一贯在公共区里沉默看书,半句话都不多说的杨宏渊,这会儿却像变了个人似的,嘴巴停不下来。
“小丫头叫时萘,姓时,你说巧不巧?联邦几百亿人,这姓氏不算罕见,可偏偏她那点眼神、那种打法……啧,我懂行,一眼就看出来,不一般。”
他敲了敲门边的金属栏杆,声音清脆:“你们弦因社还真有手段,能把时家的种子选手拐过来,你说说,这要是让时家人知道了,不得扒你们一层皮?”
“不过你们也真是厉害,招人水平一流,什么时候能不能把我也带进去。”
“哦对,我刚才试了试,用了个幻境,感觉效果不错。那女孩心性过硬,格斗有章,杀伐果断,不拖泥带水。”
“这小丫头啊,像是从你们手里调教出来的,不像是时家那种只讲牺牲与稳守的风格。”
对面仍旧没有任何回应,除了走廊尽头循环系统嗡嗡的低响,整层仿佛死了一样。
可唐装老者丝毫不在意,自顾自地继续说着:
“其实吧,你也很好奇她是什么样的人,对吧?想不想亲眼看看?我跟你讲,这女孩,见了你肯定吃惊。”
他顿了顿,语气一转,忽然低声说道:
“你一直在听着吧?”
走廊里一片死寂。
唐装老者却像是早就料到似的,收回手,慢慢转身,踩着柔软的地毯,悠然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边走,边叹气似的自言自语:
“既然不是你们弦因社的人,那我可就出手了,我这把老骨头,实在是闲不下来,正好她也被关在这里,我可以再进入她的梦境,只可惜不知道她能承受几次的我的精神操控……”
话毕,杨宏渊慢慢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就在这时,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声音:
“臭老头,再废话,小心我杀了你。”
唐装老者脚步未定,闻言却是满意地笑了,眼中浮现出狡黠的光芒。
“这才对嘛。”
“不过年轻人啊,你还是沉不住气。”
“杀我又有什么用了,打打杀杀解决不了问题,你们年轻人啊,就是气性大。”
“但这也是年轻人们有活力的表现啊。”
老者转而又幽幽叹息一声。
“只可惜即使我不出手,想杀她的人也只多不少。”
9. 第 9 章
第二日,时萘再次踏入公共区,空气中依旧是熟悉的金属气味。
场景没有变化,但,某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第一次踏入这座监狱时,她很茫然。
可现在——
在把黑虎和花蛇收拾一通之后,其他囚犯看她的眼神里多了些忌惮。
再加上那位出人意料的关注——
她,已经不再是可以随便试探的萌新菜鸟。
没人再敢轻易对她出手。
她的目光扫过公共区,大半场所一览无遗。那些曾经对新囚犯虎视眈眈的囚犯们,此刻都像无意中避开她视线一样,低着头假装聊天。
时萘微微回头,只见皮尔逊和梅格一前一后地快步跑来,脸上挂着笑容。
她眯了眯眼,慢慢停下脚步,打量着这两人。
看来这是还没被教训够?
要是他们还敢上来找事,自己倒也不介意再刷一刷任务进度。
然而,出乎时萘的预料。
梅格满脸堆笑,小心翼翼地将一瓶包装完好的营养液递到时萘面前:
“时萘,你刚来这里,肯定还不太适应。我特地给您带了这边最热门口味的营养液!补充能量,口感也不错的!”
他们将营养液放下,脸上还挂着讨好的笑意。
时萘挑眉,冷眼看着他们,心中警铃大作。
这俩人……又想玩什么花样?
她没有急着接东西,只是双手抱臂,目光审视地在营养液和床垫之间来回扫视,淡淡问道:
“这是做什么?”
梅格陪着笑,把营养液又往前递了递,眼中满是讨好。
“真的没什么坏心思!绝对真心实意献上!”
“对对对!”皮尔逊也连连点头,“我们是真心想给你赔罪……啊不,是表达敬意!”
时萘没有收下营养液,只是戒备地看着这两人,有些摸不准这两人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难道这两人有斯德哥摩尔综合症?
她狐疑地瞥了一眼梅格手中的营养液,语气凉凉:
“这东西,没往里面下料吧?”
“哪能啊!绝对没有动过!”梅格急忙举起手中的瓶子,一脸正气,“要是不信,我可以当场喝一瓶!”
说罢,他果断拧开一瓶,仰头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干脆利落,毫无迟疑。
时萘静静看着他们的举动,见梅格喝得干净利落,神色如常,这才稍稍放下了些戒心。
只是,心里还是满是疑惑。
她蹙眉打量着面前满脸堆笑的梅格和皮尔逊,沉声问道:
“你们……怎么转性了?”
梅格嘿嘿一笑,“这不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嘛。”
皮尔逊也忙点头附和,嘴快地补充道:
“对对对!咱们在这地方混,不就讲个眼力劲儿嘛?昨天的事……呃,主要是咱们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大人物!”
梅格见时萘眉头微挑,赶紧堆出最无害的笑容,语速飞快地解释:
“咱们是真心想改过自新!跟着您混,才是正道!再说了,这鬼地方本来就一堆疯子,咱俩要是不早早抱紧大腿,哪天被人捅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皮尔逊赶紧附和,声音又低又急:
“是是是!您昨天那手段,真是让小的们佩服得五体投地!英明神武!气吞山河!”
皮尔逊“扑通”一声跪倒在时萘面前,动作干脆得几乎让空气都颤了颤。
“我们想认您为老大!!”
他一嗓子吼得震天响,光可鉴人的大光头在灯光下闪着锃亮的光芒,直直对着时萘低头下拜。
时萘的耳朵嗡嗡作响,愣了半秒,才反应过来。
“你们……想认我做老大?”她摩挲着下巴,神情微妙地打量着眼前这一幕。
梅格也赶紧上前半步,满脸堆笑,连忙补充道:“没错没错,我和皮尔逊昨天见识了您的英勇风采,实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特地来拜您为大哥!”
时萘眼中露出几分诧异,打量两人的目光越发微妙。
这俩人脑子不会是被她打坏了吧?
被打了,还想认她做老大?
这是传说中的抖M吗?
时萘接过营养液。
她低头看了一眼,那是介于液体与固体之间的糊状物,像是某种生物曾经咀嚼过但又吐出来的东西。
她眉头微皱,“这就是你们这里每天吃的?”
“呃,是的……星际监狱统一配发的。您要是吃不惯,我们可以再想办法——”
“难道就没有点新鲜的东西?”时萘看着碗,语气明显提不起兴致。
黑虎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您是说……星兽肉?那些可都是中央管控,只有A级觉醒者或特别豁免才有资格尝。”
花蛇则在一旁观察时萘的反应,心里却飞快盘算起来。
这位老大,居然对合成食物完全提不起兴趣……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平时吃的压根不是这种东西,而是——真正的新鲜食物?
他下意识咽了口口水。就算是帝国大商人,也未必顿顿能吃新鲜菜。
——如此豪奢的生活,恐怕也只有上层中的上层,才有资格享受。
再联想到她姓“时”,而且从未自报来历,这反倒更加让人心惊。
花蛇顿时更加庆幸,自己选择抱大腿的选择应该是正确的。
不过,想抱住这条大腿,还得再加把劲才行……
也许明天就该托人走点后门,偷偷弄一盒预制菜进来。哪怕破点规矩,讨老大欢心更重要。
他正想着这些,忽然发现周围的气氛……变了。
一片阴影毫无预兆地笼罩下来。
不知何时,整个食堂区域忽然安静下来,低声交谈戛然而止。
花蛇猛然抬头,一双冰冷的机械义眼正死死盯着他。
“沈哥?!”他惊得几乎跳了起来,声音都在发抖。
那人身高两米多,像是一堵墙直接压到面前。
他比常人高出一头,肌肉线条棱角分明,双臂嵌入式义肢一看就是重型军规型号,整个人像是钢铁铸成的雕像,冷峻、威压、无情。
“你,滚开。”
大块头只冷冷丢下这句话,连个眼神都没多分。
花蛇身子一颤,心中直打鼓。
可下一秒,他眼角瞥见坐在旁边的时萘,咬了咬牙。
哪怕腿在抖,花蛇也硬着头皮道:“沈哥……我们可没得罪您吧?您是找人的话,我们…也能帮帮忙。”
男人冷哼一声,目光落在时萘身上。
他缓缓开口:“杨先生找您。”
时萘眼神一动,旋即恍然。
梦境中的那位老者,昨日的梦,果然只是开始。
她放下叉子,站起身来。
“我明白了。”
“带路吧。”
时萘神情淡定,尽管她对于后续一点底都没有。
那位神秘的老者,究竟想要做什么,究竟想要她去做什么,眼下请她过去又究竟是要干什么。
时萘一点都不知道。
眼前的种种,好像都被埋入了迷雾之中。
时萘在这监狱中,好像进入了一张大网。
这张大网就在这里,笼罩着一切,笼罩着这座监狱堡垒。
暗流涌动,藏匿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
大块头在前方带路,时萘在他身后慢慢地跟随。
大块头并没有主动和她搭话,时萘却是悄悄地打量着眼前地这位大块头。
这位大块头和之前所见到的人,身上的气质明显不同。
似乎是进行了某种基因改造,大块头身上具有了一些非人的特征。
这些特征显现在他身上,让他浑身上下的气势看上去更加恐怖。
这样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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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
浑身散发着星币的气息。
时萘不由得暗叹一声,一支最为基础的基因药剂就要20星币,而眼前人身上显现的基因,绝对不是普通的星兽,那么这样的基因药剂的要价只会更贵。
将身体改造到这样的程度,时萘感觉眼前的肌肉不只是肌肉,分明是闪闪发光的星币。
可惜就靠她种菜的那点收入,想要积攒星币来提升自己那完全是痴心妄想。
觉醒者想要变得厉害,完全就是吞金兽啊。
时萘暗暗感叹了一下自己和其他人的金钱差距。
“好了,杨先生在里面,你进去吧。”
大块头忽然停下,时萘抬眼,便看到眼前的屋子。
监狱李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这看上去就像是一间酒店房间一样。
果然,囚犯和囚犯是不一样的。
“又见面了。”
杨宏渊的身前摆着一整套茶具,杯中还冒着氤氲热气。
“坐吧。”
“杨先生,您找我,是希望我做什么?”
杨宏渊笑了笑,“有什么事,我们先坐下说。”
时萘有些摸不清眼前的人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你叫时萘,对吗?”
“没错,前辈找我,时萘荣幸之至。”
杨宏渊微微笑了笑,“不必紧张,我来找你,是想和你谈一谈。”
“谈一谈?”时萘有些疑惑。
“当然了,这里并不是一个谈话的好地方。”
“所以,跟我来吧。”
杨宏渊站起身来,引着时萘来到了一扇门前。
“你觉得这监狱如何?”
“这里就像是一座密不透风的堡垒,冰冷,压迫感十足。”
“你说得对。这监狱,是囚笼,这里关着那么多人,却是那样无趣。我这个老东西也就算了,你还这样年轻,应该多看看外面的世界。”
“……那么,你想不想出去逛逛?”
时萘闻言,愣了一会儿。
“出去?”
“没错,你不想出去逛逛吗?整日待在这囚笼之中,未免太过无趣。”
时萘当然不想继续待在这监狱中,这里每天都要待在狭小的囚室中,没有星网,没有人味。
整天面对的都是些肌肉怪物,而且……她甚至不知道接下来要在这里待多久。
裁决者没有审讯她,也没有判刑。
她就好像被遗忘了一般。
可她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
独自一人来到星际世界,没有在现实世界中见到多少璀璨的星际文明。
只能在黄沙和垃圾堆中苟延残喘。
好不容易觉醒了能力,又遇到了老师教导她在这个世界生存的知识。
明明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也许有一天,她能够慢慢攒够钱,能够将自己的能力提升到能够保护好自己的程度。
也许有一天,她能够坐上前往中央星的星船,能够见识到真正的星际文明,能够瞥见未来世界的繁华。
可如今,她真的到了中央星。
却没有看到任何繁华景象,连灯光都不曾看见,便被关进了这监狱之中。
说不痛苦自然是假的,可如果想要在这样的世道下活下去,就必须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可是出去……这星际监狱是那么好越狱的吗?
这人不会是在试探她吧?
时萘觉得很有可能,顿时警觉起来,就像是一位遵纪守法的好公民,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不,我不想出去,一点都不想出去。”
“既然裁决者把我抓进来,那肯定是有原因的,我是守法公民,必须得配合他们调查,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我还是待在这里吧。”
时萘往座位上一躺,像是一条咸鱼。
杨宏渊:……
10. 第 10 章
杨宏渊深深吸了一口气。
“那么,你愿不愿意陪我这老头子逛一逛呢?”
时萘刚想用个什么理由搪塞过去。
转头便看见唐装老者身后的大块头面色不善地盯着她。
时萘收回面上原本闲散的神色,脸色瞬间严肃起来。
“能够和前辈一起行动,是晚辈的荣幸。”
杨宏渊微微一笑,神情淡然。
可时萘忽然感觉周围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
像是一滴无声的水落进湖面,波纹无声扩散。
时间仿佛慢了半拍,世界忽然静得出奇。
周围的脚步声、呼吸声,乃至引擎的低鸣声,统统像是被谁按下了静音键。
一道幽深的通道,无声无息地在她眼前展开。
通道口漆黑如墨,仿佛一只张开的野兽巨口,吞噬了所有光线。
杨宏渊悠悠开口,“跟我来。”
老者率先走入甬道,时萘一咬牙,也跟着老者向前而去。
时萘咬了咬牙,紧随其后。
可一踏入甬道,冰冷的寒意便从脚底直窜脊背。
她顿住脚步,眼前的一幕令她心跳猛地一滞。
密密麻麻的激光线交错如蛛网,泛着幽红的光芒,铺满整个甬道。
甬道两侧的墙壁上,悬挂着数十台微型机器人,它们宛如金属昆虫,银色外壳在暗光中反射出冷意,枪口静默指向前方。
时萘毫不怀疑——只要触发一道红线,她下一秒就会被轰成齑粉。
可是,这些本该飘动巡视的机器,此刻却集体沉睡。
它们安静地悬浮着,没有一点动静。
是他做的吗?
精神操控?还是某种权限压制?
她盯着那些像被时间定格的武装机器,神色凝重,却终究没停下脚步。
她必须走下去。
甬道仿佛无尽蔓延,蜿蜒盘旋,如同一条毒蛇,冰冷、沉默,存在着未知的危险。
四周的墙壁由合金与未知材料构成,表面泛着雾蓝色的光泽。
时萘暗自感叹,这个监狱堡垒中,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这星际监狱实在是太奇怪了,监狱的设计,按理来说应该是关押犯人。
可是,实际上的设计却允许犯人们在这监狱中拥有特权,能够自由活动。
甚至……之前黑虎和花蛇将她带入那所谓的训练室,这也很奇怪。
费那么大劲,就为了欺负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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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这不合理。
这背后应当存在着什么,似乎冥冥之中有一只大手,在操纵,在推动这一切。
那么,眼前的这位老者,究竟在这一切中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
走过一个转角,甬道的光线更暗了。
墙面泛着冰冷金属光泽,连气息都变得压抑。
脚步声在空洞的甬道中被放大,一声一声撞击着神经。
忽然,前方的黑暗中,传来一道声音。
“到了。”
黑暗中,老者缓缓开口。
漆黑的甬道中,时萘神情茫然,不知道这老者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时萘警惕地停下脚步,四周依旧伸手不见五指。
下一秒——
一道亮光出现在了甬道。
沉重的匝门缓缓升起。
光线破开黑暗,如瀑布般倾泻而下,落在女孩的面庞上。
霓虹灯的光芒从门外洒入,五彩斑斓的招牌接连映入眼帘。
空中有悬浮艇划过天幕,投下细碎的影子,耳边传来飘渺的歌声,如梦如幻。
风轻轻吹动时萘的发丝。
但却没有带来金属的气味。
这是外界的风。
11. 第 11 章
中央星·天穹塔
桑天路抬头望了一眼眼前的高塔。
这座塔,是中央星最高的建筑,如一柄银色权杖,矗立于这颗星球最核心的地带。
塔身通体包裹着高折射率的玻璃,光线在表面层层流转,如同银河倒挂,星河垂落。每一缕流光,都是由能量矩阵精准控制的,价值连城,只为营造出最极致的视觉体验。
这不仅是一栋建筑,更是金钱与等级的象征。
就在此时,旁边传来一声女声。
“桑同学?你怎么会在这儿?”
女孩望了望一旁的大门,“……你是去天穹塔的吗?”
桑天路神情淡然,轻轻点头。
女孩愣了愣,随即眼中浮现出一抹艳羡,心中忍不住感叹。
天穹塔,那可是她连靠近都要犹豫的地方。
这里光是最普通的门外参观门票都要899星币,而能自由出入塔内高层的人物要么是富家子弟,要么是权贵之家。
可眼前这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学霸,现在却是要进入天穹塔。
真有钱啊。
“对了,桑同学,你接下来打算报考哪个军校啊?”
桑天路闻言,只是微微一笑,语气平静:“抱歉,我还有些事,下次再聊。”
“哦……好,那下次见!”
他转身迈步,身影沉稳利落,整个人沐浴在天穹塔流光洒落的光辉中,看上去优雅而又从容。
女孩愣愣地望着他的背影,久久未语。
这时,她的同伴凑过来,小声问:“谁啊,看起来好像很厉害?”
“他啊,是我们那届统考第一名,听说已经是C级觉醒者了。”
“难怪能进天穹塔……这种地方,哪是我们普通人能进去的。”
“打个卡留张影都不容易了。”
几人站在塔外,对那流光溢彩的巨塔充满艳羡和仰望,讨论声渐渐低了下去。
而她们并不知道,被她们误以为是“贵族学霸”的桑天路,此刻匆匆离开,不是因为多么高贵。
而是因为——他要迟到了。
他来这,不是来观光的。
而是来打工的。
“不行,得抓紧赶路,迟到一分钟,要扣十星币。”
桑天路急急忙忙地赶到天穹塔的最高层的全景餐厅,在最后的时限内打上了卡。
眼前,是这个城市最昂贵的用餐区域。
整间餐厅像是悬浮在星海之上,透明穹顶可见整个中央星的流光星轨。
一根普通的支柱,表面都嵌有A级星兽的鳞片,每一片都被精细切割成能折射七色光芒的棱镜纹理。
它的价值,至少百万星币。
但在这里,这样的材料不是用来打造战甲或武器,而只是……装饰。
只因为它很好看。
柔和的音乐在空气中流淌,餐厅一角,一位身穿雪白制服的演奏者正静静演奏着古代贵族时期才会出现在宫廷中的遗器乐器——那是如今连星际博物馆都难以借到的存在。
整个餐厅的每一处细节,都散发着“有钱”这两个字的具象化——
桑天路眼中闪过一抹艳羡,这些有钱人真特么的会享受,也真特么的奢侈。
桑天路看了看自己的星网账户余额:45000
表面上看,这很有钱了。
但他身为一名觉醒者,提升能力更是需要星币。
基因药剂、外置骨骼、精神舱……
修炼的过程中,没有星币,总是寸步难行。
一瓶营养液的价格是10星币,一瓶F级基因药剂的价格是100-500星币不等。
他每月至少要消耗5瓶F级基因药剂。
而接下来,曙光军校马上就要开学,未来的花费那是只多不少。
他现在虽然是C级觉醒者,按理来说应该用C级基因药剂,但他的资金不足以支持他如此挥霍。
变强之路,应当把每一分星币都用在刀刃上。
桑天路略微一思考,便将这些星币做完了分配。
【北斗银行】尊敬的客户,您用于归还我行个人贷款的尾号为46846的委托扣款账户于20:45分还款44445.94元。
桑天路脸色一黑。
“北斗银行的还款日怎么提前了?”
“可恶,刚发的工资,又被扣了!这些可恶的财团!”
原本还算充足的余额,一下子被扣了个透心凉。
桑天路微微有点后悔,这笔钱应该早点花出去的。
这样也不至于被还了贷款。
还了贷之后,那他接下来能够买的药剂可就大打折扣了。
这样,在觉醒的路上,他可就又落后他人了。
“看来,我的觉醒潜力还是不够,想要变得更强,还需要激发更多的觉醒潜力。”
桑天路的视线落在了另外一条信息上。
【飞云银行】您好,银行给予您的48000元综合贷款将于明日到期,可用于日常修炼,机甲提升,查利率回1,申请回2,退订回T
桑天路淡淡地发了个2。
能够增加的星币,他一分都不会放过,当然,不是在这里。
他要把每一分星币都花在到刀刃上。
在这里消费,完全是浪费,浪费自身前途的做法,他要用有限的星币,花费出最多的价值。
觉醒者和觉醒者的差距还是很大的。
身为一名辅助系觉醒者,为了赚够下一阶段修炼所需的学费和资源,他得多多打工。
他所属的觉醒类型是“增益类”,能力特性偏向精神调节、状态□□——说白了,就是能够让人精神力放松、意志集中、心境沉稳。
虽然这种途径不太受欢迎,战斗力较弱,属于是天坑途径。
但这种能力却能在修炼、恢复、应试等场景中带来意想不到的辅助效果,因此在顶级消费场所里,颇受欢迎。
“小桑,来吧,就等你了。”
“好嘞,我这就来。”
桑天路走入专属的服务舱——精神扩散舱。
他缓缓闭上眼睛,将自己的精神力接入舱体系统,精神波动通过精神调制器稳定输出,扩散到整个餐厅中。
这个装置通过精准抽取他释放的精神波动,经过放大与优化处理,转化为一片令顾客感到舒适、平静、甚至轻微愉悦的精神域。
这就是他的工作内容。
在餐厅吃饭的客人们,会在不知不觉中精神放松、心神稳定。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这里吃饭的客人们也能获得些许精神力上的提升。
当然,这还不是他能力的全部。
在他精神力领域的覆盖范围内,其他觉醒者的修炼效率也会同步提升。虽然幅度有限,但对于觉醒者来说,每一分提升都无比珍贵。
哪怕只是吃饭,也能兼顾修炼——
这是有钱人阶层的特权。
而没有钱的觉醒者,只能像他这样,出售自己的精神力,以维持训练、生活乃至未来突破所需的基础资金。
桑天路抬眼,透过半透明的舱体看向外部餐厅。
他注意到靠窗的一张桌旁,正坐着一位年长者和一名少女。
女孩年纪和他相仿,眸中映着天幕的光。
她安静地坐在长桌一端,目光温和地望向窗外。
在精神力共振的余波中,桑天路能隐隐感知到她身上散发的觉醒者气息——柔和,却不失深度,仿佛那种疗愈系或自然共鸣类的力量。
与他的能力有些相近。
在这奢华场所中,她是一个安静的存在,是一位独特存在。
但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与她注定不同。
此刻的他,只是一个在天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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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中打工的辅助系学生觉醒者。
——还有五十分钟下班,他的精神力消耗还要控制好节奏,否则还得倒贴修复费用。
他收回目光,重新闭眼,将精神力稳稳释放出去。
*
时萘和杨宏渊落座于全景餐厅靠窗的位置。
身后是低声流淌的古典乐曲,身前是一整面透彻如水的环形玻璃墙,仿佛置身于天空之上。
高层视角将整个中央星尽收眼底——
灯火如星河倾泻,远处,一架银蓝色的机甲划破天幕,表面流光溢彩,像流星般拖着尾焰滑翔而过,在她瞳孔中留下一道蜃影。
还有外壳华丽如艺术品的悬浮艇,如鱼群般在城市空域中穿梭,偶有一两辆悬浮列车倒挂在天轨之下。
这是一场视觉盛宴,绚烂、令人目眩神迷。
时萘怔怔望着这景象,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有些恍惚。
原来……这个时代,真的是有小说中才会出现的景色。
同一个时代里,荒星那日复一日的灰沙与钢铁锈迹,和中央星这流光璀璨的幻境,宛若两个世界。
侍者将一盘盘精致料理轻柔地摆上桌。
每一道菜色都似艺术品,光泽饱满、香气四溢,不再是那些机械打包的合成食物,也不是冷藏仓里翻出来的预制菜。
这是真正现做的料理,食物是温热的,香气是活的。
——时萘已经很久没尝过这种味道了。
一股说不清的情绪出现在她心中。
“这里的景色不错吧?”杨宏渊举杯,语气轻淡。
时萘缓缓回神,点头,“比里面要舒服太多了。”
她顿了顿,望着窗外,又问道:
“但……为什么我们能出来?不应该这么容易的。”
没有枪声,没有警报,老者只是一路沉默带路,她就这样离开了那座关押觉醒者的监狱堡垒。
“这不会是……你的幻境吧?”时萘试探道。
杨宏渊轻笑:“我倒是希望是幻境,那样我的账户就不会为这顿饭买单了。”
他收起笑容,慢慢道:“孩子,好好看看吧。记住这里的每一寸光。”
“这就是中央星最核心的区域,是整个星际文明的脸面。”
他抬手指向远处的一片暗影:“西南方向的堡垒,那是星源核心库,整座星球的繁华都依赖于那块星源所释放的能量。可在星源之外的边缘地带,有着无数禁域,那些被流放、被遗忘、却仍旧躁动的存在。”
他轻轻举起酒杯,朝窗外敬了一杯。
“繁华之下,暗流涌动。”
话音刚落,时萘心头猛地一紧。
那一瞬,她不知为何,眼前的老者像是换了个人,身上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沉稳与肃杀。
下一秒——
【警告!警告!】
【宿主正在遭受严重生命威胁!】
系统机械的报警声在脑海中骤然炸响!
时萘猛然抬头——
一道红光自远方激射而来!
“——砰!!!”
巨响震动整座高层,全景玻璃在冲击中四散炸裂,碎片如水晶雨般激射而入,气流瞬间倒灌!
尖叫声、警报声、能量遮罩升起的嗡鸣声,交织成一片混乱。
外面,一架机甲悬停在餐厅正前方的空中。
它全身覆盖着高密度金属,能量枪口依旧微微冒着红光,而在它四周,一层紫蓝色的高频能量罩正在迅速铺开,笼罩整个空中平台。
餐厅内餐盘翻飞、桌椅掀倒,侍者仓皇躲避,空气中弥漫着火药与燃烧气味。
时萘猛地站起,半身衣角被气流卷起,眼中倒映着那架银色机甲。
而身旁的杨宏渊,却不慌不忙地转了转手中的酒杯,向时萘敬了一杯,微笑道:
“演出要开始了。”
12. 第 12 章
数公里外,一栋高楼楼顶,猎猎风声。
天幕之下,一名穿着夜行衣的黑衣女人匍匐在高架金属板上,整个人与夜色融为一体。
她呼吸匀稳,眼眸幽深。
夜视仪中,天穹塔最高层的窗户清晰可见,那正是她的目标。
“行动开始。”
她按下耳边的通讯器,声音冰冷。
抬手,一支漆黑重型巴.雷特已然装填完毕,弹匣中躺着一枚特殊涂层的觉醒者专用能量弹——尖端刻有精神干扰纹路,可强行穿透普通防御领域。
【止水领域·启动】
精神力无声扩散,她的周身气场骤然一变,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在她的视野中,整个世界的流速慢了一拍——
镜头中的人举杯动慢慢定格,风吹起的窗帘缓缓飘动。
她的视线落在目标上。
——坐在窗边的那位黑发少女,时萘。
她的指尖轻轻扣动扳机。
“砰——!!!”
能量弹破空而出,携带着剧烈的超压穿透力。
这本该是必中的一击。
但下一瞬,她眉头微蹙——
弹道在某种能量的干扰下,偏离了轨道!
“目标附近出现高能量波动,初步判断为A级觉醒者。”
她声音一冷:“引爆暗匣。”
刹那间,隐藏于塔体外层的装置瞬间启动!
“轰——!!!”
巨大的冲击波撕裂空气,发出恐怖的声响!
火焰从天而降,沿着天穹塔玻璃幕墙呼啸而来,爆炸形成的气浪猛然冲进来,碎玻璃如箭雨般炸裂飞散。
炽热的能量流席卷而来,几乎要将眼前的所有吞没。
但就在气浪爆至之际——
一道金色光辉般轰然落下!
“轰——!!!”
高能爆炸在半空撞上某种隐形力场,被生生拦截!
炽焰散落、冲击力反弹,余波震荡,但这一切都被挡了下来。
待火焰散去,空中赫然漂浮着一架机甲。
它如神祇降临,浑身流转着银色流纹,甲身刻有一枚冷金十字徽章。
风压裹着尾焰在它脚下激荡。
它静静悬停在战火与夜色之间,身姿如山,纹丝不动。
通讯频道中传来不敢置信的惊呼:
“那是……裁决者机甲!?”
“不对……不是普通裁决者,是裁决官专属款——赫利俄斯!”
“裁决官竟然亲自介入?!这目标是怎么回事?”
“……这场行动完了,立刻转移!”
楼顶的黑衣女人咬紧牙关,再不敢久留。
而天穹塔高层的餐厅中,风还未停。
时萘缓缓睁开双眼,瞳孔深处倒映着那架宛若神祇降临的银色机甲。
它静静悬浮在战火残烟之上,全身由高密度合金构造而成,外壳在星光与火焰映照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皎洁如月光的机甲,手臂间镶嵌着深蓝符文,构成复杂的能量引导阵。
“这是S级机甲。”
这个世界里,大多数觉醒者都对自身进行一定程度的身体改造,以更高效地承载精神力与觉醒能力。
但只有少数强者,才能获得与机甲的高度适配。
——能够驾驶S级机甲的,必然也是S。
机甲浮空,下一秒,火光骤然炸裂!
“——哒哒哒哒!”
三道黑影从不同角度扑来,是乘坐悬浮载具而来的暗杀者,他们携带着长枪,交叉突袭。
但银色机甲仅微微偏头,身体一个横斜翻转,背部推进器轰然加压!
“轰——!”
整个机体划出一道S形高空变轨,几乎不见动作轨迹。
它的右臂能量臂甲迅速变形,弹出折叠式能量刀刃,一记顺势横切。
第一名敌人未及反应,机舱即被直接劈开——火光四溅。
同时左肩弹舱自动弹开,四枚银钩突然出现,直接穿透另两架载具引擎。
——精准、冷酷,宛如行云流水般的死亡艺术。
数秒内,空域恢复寂静。
来者众多,但面对这架机甲,却毫无还手之力。
而远处高楼上的黑衣女人,看到那身影从烟雾中踏出,眼神骤冷。
“……行动终止,撤退。”
她迅速拆卸掉狙击用的重型巴.雷特,动作干净利落,将枪身各部件塞入定制包裹中。
纤长的手指熟练地取出一张仿生假面,按上额骨轻轻一贴,皮肤与肌理接缝即刻融合。
原本轮廓分明、冷艳精致的面孔顷刻变得毫无辨识度,平凡如街头的普通行人。
她背起背包,快步走到合金匝门前。
“面容识别中——通过,准予放行。”
合金门“嘶”的一声滑开。
然而,就在她刚跨出门槛的那一刻,一股寒意猛地窜上脊背。
她抬头。
眼前,一位穿着囚服的年轻男人正静静站在出口处。
他皮肤苍白,眼神如冰,仿佛已经在此等候多时。
黑衣女人瞳孔一缩,想要退却。
却来不及了。
男人微微一笑,薄唇轻启。
“——去死。”
电光一闪,一柄寒光匕首破空而入。
血花在合金门前炸开,如一朵死寂绽放的梅花。
年轻男人眼神未变,缓缓将匕首收回,步伐轻缓地从尸体旁穿行而过。
门口,站着一位身穿制服,正撑着伞的女人。
“论刺杀,还是你比较专业,这么远的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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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你是怎么发现他们在这的?”
男人懒洋洋地说了句,“职业习惯。”
“好吧,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期待我们下次有机会合作。”
女人开心地笑了笑。
*
随着最后几名袭击者被制服、压制,执法官驾驶着黑色悬浮车迅速清场,能量罩升起,将战斗区域隔离,天穹塔上空逐渐恢复平静。
银色机甲缓缓下降,推进器释放出的气流在平台边缘激起一圈涟漪般的能量波纹,沉重却优雅地悬停在天穹塔外缘。
“咔哒——”
机甲胸部舱门滑开,,一道挺拔身影从中走出。
男人身穿剪裁干净的军式风衣,墨发微乱,神情带着惯有的轻挑笑意。
他看见窗边的时萘,微微扬手。
“好久不见。”
时萘站在碎裂的玻璃边缘,夜风扬起她的发丝,眸光微微一凛。
她看清楚那张脸的瞬间,原本的诧异迅速化为咬牙切齿。
“……是你。”
“——季意远。”
男人倒是毫不在意那情绪波动,嘴角一挑,笑意满满地应道:
“没错,是我啊。”
“我们还真是有缘分,上一回才刚告别,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时萘嗤笑一声,语调讥诮:
“缘分?这不是你的蓄谋已久?”
季意远却像完全没听出她的嘲讽,反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嗯,也可以这么说。”
“谁知道你这次肚子里又憋着什么坏?这是要来钓鱼执法吗?”
季意远眉毛一挑,刚想开口,却被打断了。
“季意远。”
唐装老者的声音并不高,但季意远脸上的笑容却淡了不少。
季意远站直了身体,轻声道:“长官。”
长官?
时萘微微一怔,这位老者,是季意远的上级?
裁决官的长官?
“注意分寸,她是我的客人。”
季意远耸耸肩,“是……我这就护送你们回去。”
“来吧,这次准备的悬浮车,还是很舒服的。”
一辆悬浮车停在一旁,车门被季意远打开,老者和时萘先后落座。
驾驶座位上的陆广笑着和两人打了个招呼,“你们好啊。”
季意远刚想进来,就被杨宏渊打断,“这里没有你的位置了,你自己开机甲回去吧。”
季意远看着还剩下的一大块座位:?
开机甲不要精神力吗?怎么就让他自己回去,这车还是他的呢!
陆广笑嘻嘻道:“不好意思啊队长!”
没等他回过神来,悬浮车门咔嚓一下关上,一下便飞驰而去。
盘旋的气流向季意远卷来。
季意远在风中凌乱。
13. 第 13 章
时萘被带到了星际监狱的审讯室。
房间四面是光滑冷硬的合金墙壁,顶部吊着一盏冷白色的灯,光线刺眼。
中央摆着一张银灰色的金属桌,桌后坐着季意远和陆广。
杨宏渊坐在另外一方小桌子边,悠闲地喝着茶。
季意远看到时萘,笑眯眯地向时萘打了个招呼。
“又见面了!”
他声音不高,却在这空间里清晰地回响着。
不过意外的是,四周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刑具。
这让她稍微松了口气。
看起来,这场审讯,暂时不会是严刑逼供那一套。
季意远靠在椅背上,慢条斯理地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季意远,归属于审判庭的裁决官。”
“目前你的事务由我负责。”
他说话时,语气温和。
时萘面无表情地盯着他,表面平静,心中暗暗警惕。
季意远没有翻看任何资料,像是早已烂熟于心一般,轻松地报出了她的资料:
“时萘,女,十六岁,觉醒等级D级,途径是治疗系。”
他的目光不动声色地锁在时萘身上,像是要从她脸上捕捉到哪怕一丝一毫的异样情绪。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语气微微一沉:“十天前,弦因社潜入利尔星,盗取了星源。星源对维持星球稳定、抑制禁域扩散至关重要。同一时间,利尔星发生了爆炸,造成数千人伤亡。”
季意远顿了顿,目光锐利,声音平静而冷峻,“根据现有线索,这场灾难的主使人,是你的老师——罗晏。”
话音落下,审讯室内陷入短暂的沉寂。
没多久,时萘缓缓抬头,眼神平静,“我很抱歉听到这个消息。”
“但事发时,我一直待在荒星,监控记录可以证明这一点。”
她语气镇定,眼神不带丝毫慌张。
“至于罗晏做了什么,弦因社又做了什么——”
时萘微微一顿,抬眼看向季意远。
“我什么都不知道。”
季意远继续道:“根据我们目前的线索,除了十天前利尔星案件之外,罗晏还涉嫌对联邦议员威廉、查尔曼等的恐怖袭击事件、博西星实验室失窃案、斯曼拉星星源失窃案……”
季意远像是报菜名一样说了一大堆犯罪案件,时萘看着季意远的嘴皮一张一合,罪名就像是没完一样地出来。
“根据我们目前的线索,罗晏是弦因社主使人,更是S级通缉犯,是星际公敌。而你是他的学生,是唯一知道他线索的人。”
他的目光望向时萘:“若你知情不报,隐瞒线索,按联邦刑法第十九修正案,你将被认定为从犯。即使你没有直接参与任何一项犯罪行为,也将承担其刑期的十分之一。”
空气仿佛凝滞了半秒,季意远语气微顿,随后吐出一个冰冷的数字。
“也就是——278年。”
“如果你不想在监狱里度过余生,最好老实回答我们的问题。”
“罗晏,去了哪里?”
时萘坐在审讯椅上,背脊挺直。
“我不知道。另外,你所说的罪名,我也不认为能够成立。”
季意远挑了挑眉,“犯人时萘,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你还年轻,觉醒了治疗天赋,有前途有价值,没必要为了一个逃犯陪葬。你要清楚,他逃跑的时候,可没带上你。”
时萘唇角动了动,嘲讽一笑,“如果弦因社真的能因为问我几句就暴露破绽,那它也撑不到今天。S级通缉犯,早该被抓了,不是吗?”
她顿了顿,看向季意远,眼神坦然:“罗晏把我扔在荒星,你们能在那里找到我,就说明他也没给我留下什么。”
“请你正面回答问题。”
时萘看着他的眼睛:“我是真的不知道。”
空气一时沉寂,季意远轻笑一声,继续道。
“没关系。接下来我们进行下一步,接下来,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如实作答,我们会依据联邦法律进行裁决。”
“罗晏教过你《星际生存手册》《应急医疗原理》《基础战术判断》吗?”
时萘眼中浮现出一丝迷茫。
她原本已经做好了继续被为难的准备,但者突如其来的功课考校是怎么回事?
季意远却并未停顿,语气转而平和:“你知道赫塔星的重力常数是多少?”
时萘怔了一下,犹豫地说道:“赫塔星重力是标准重力的1.7倍。”
“光盾在禁域内的平均持续时间又是多少?”
“平均维持时间为17秒。”
两人一问一答,时间再两人的交流中慢慢流逝。
虽然回答了问题,但时萘还是感觉莫名其妙的。
她不是在接受审讯吗?怎么突然开始考校她的功课了?
“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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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晏作为你的老师,在教学这一方面,还是比较成熟的。”
“那么……你了解罗晏吗?”
时萘沉默了片刻,最终缓缓开口:“我是五年前第一次见到他。”
“按理来讲,他作为我的老师,教了我很多。”
“在荒星上,他是我的老师,他教我知识,教我格斗,教我如何使用觉醒的力量。”
“罗晏很聪明,什么都知道,但他的性格却算不上好,嚣张又讨人厌。”
“既然你们现在是在追查他,任何需要我协助的地方,我都会尽力协助你们。”
“罗晏一个月前离开荒星,说要去看演唱会。”
“然后……他一去不回,这也是我见到他的最后一面。”
“听了你的描述,我大概明白了。”
季意远站起身,眼睛微眯,“谢谢你的配合,时萘。但很遗憾,我们不能轻易放你出去。”
“你和他接触太久,我们无法确认你体内是否隐藏着某种精神印记。”
他的语气冷静。
“目前的你,很危险。”
“没人知道罗晏留下你到底是为什么,或许你身上藏着足以带来大动乱的潜力。”
时萘开口道:“目前来说,我是你们能找到的,和罗晏牵扯最深的人,对吗?”
“不错。”
时萘神情平静,“那么,你们希望我做什么?”
时萘顿了顿,“或者说,我该怎么帮你们引蛇出洞。既然我是你们所能掌握到的唯一和罗晏有关的人,那么以我为饵,便能引出罗晏这条大蛇了吧。”
季意远漫不经心道:“你很聪明。将你带到这里,自然不是为了宣判你的漫长刑期。”
“接下来,你有两个选择。”
季意远慢条斯理地开口。
“第一个选择,你继续待在星际监狱直到刑期结束。”
“第二个选择,将功补过,加入裁决者,成为我们的一员。”
时萘沉默良久。
她现在总算知道这人费这么大劲是在干嘛了。
“裁决者是独立于联邦系统的存在,我们可以帮你封存档案,给你一个新的身份,那些想要对你出手的人,无法再轻易找到你。”
见时萘陷入沉默,季意远问道:“怎么样,有决定了吗?”
时萘一言难尽地看向几人。
“你们,这算是在挖墙脚吗?”
14. 第 14 章
加入裁决者或者被关进星际监狱度过一生。
看似是两个选择,但怎么会有人选第二个。
这样大费周章,这样为了让她进入裁决者,眼前的人,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所以之前的提问,算是在试探她的潜力吗?
通过这些举动,他们认为自己是能够进入裁决者队伍中的。
或者说,他们需要她加入裁决者,去完成一些什么。
加入裁决者,这看似是一个好选择。
事实上,之前小白就和她推荐过无数次。
在目前的主流看法中,能够加入裁决者,是觉醒者无上的荣誉。
但对于时萘来说,不想加入裁决者的原因很简单。
裁决者需要,需要频繁进入禁域,对于她来说,死亡风险太大。
这里是真实的世界,不会像是游戏可以复活,一旦死亡,便没有再来的机会了。
她想回家。
她要提升实力,她要完成任务,早日攒够积分。
加入裁决者,并不是她的第一选择。
除非裁决者能够……
加钱。
“你知道吗?每年军团都会派遣无数觉醒者进入禁域,如果不在禁域刚刚开始降临的时候解决掉,禁域便会逐渐扩张,里面的异体也会不断膨胀,逐渐将大部分星球吞没。”
“我们裁决团是军团中最强的一批人,根据黎明系统的推算,高等级禁域的出现频率正在不断增加,加入我们,你的安全和未来都会有一个很好的保障。”
“你这样的觉醒者,不应该因为和罪犯牵扯而浪费在监狱中。我们希望你能加入裁决团,戴罪立功,为人类做出贡献。”
时萘平静地听完了季意远的话,认真地看向他。
“……我现在的实力,距离裁决团很远,之前都是治疗植物,实战经验更是没有,这样的跨度会不会有点太大了。”
“我们的眼光,不会错的。”
“我还没上过学,裁决者的最低门槛都得是——四大军校毕业,你们任务这么难,我进裁决团和直接判我死刑有什么区别?”
“对吗,杨先生?”
时萘看向杨宏渊。
比起季意远,显然杨宏渊在这里地位更高,也……更好说话。
杨宏渊闻言,笑了笑,“裁决者不会让你上来就做那么难的任务。”
“你想要进入四大军校,我们可以为你安排特招。”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杨宏渊一下就听出了时萘的言外之意。
但时萘还是目露为难,“我之前一直生活在荒星,这一下子进曙光军校,差距会不会太大了点,我就是个D级辅助,听说军校B级多如狗,A级遍地走,我一个辅助系的,在军校还不被别人吊打?”
杨宏渊淡定喝茶,没开口。
季意远呵呵一笑,凉凉地说了句。
“皮尔逊和梅格,都是C级觉醒者。”
时萘听到季意远的话,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即使是同样的评级,星际罪犯和军校中的天之骄子也完全不同。面对这样的情况,我相信组织不会不管吧,裁决者这样厉害的组织,应该有新人补贴吧?”
图穷匕见。
时萘没有轻易答应下来,正是掐准了他们需要她,那现在便是一个可以提要求的好时机。
“经费,自然会有。”
“虽然你现在还不算正式加入裁决者,但也算得上是预备役,可以领取工资和补贴。”
“每月基础工资8000星币,3瓶对应等级的基因修复剂,1瓶精神力稳定剂,完成相应等级的任务会获取相应的任务奖励。”
“D级任务每个10000星币。”
时萘暗道一声,这裁决者真有钱,看来之前小白说得确实不错。
即使是保底工资,也远超之前她卖菜的收入。
看来,裁决者组织还是很人性化的。
但……时萘依然没有直接答应。
“那我的精神损失费怎么算?这几天我的精神收到了很大的损害……”
“好了。我们会为你申请下来一笔奖学金,算是培养基金,20000星币,剩下的资源,靠你自己去争取。”
杨宏渊笑了笑。
时萘刚想开口。
杨宏渊又继续道:“特招进入曙光军校,这可不是用星币能够搞定的事情,我相信在你未来的学习过程中,一定不会失望。”
“除此之外,我答应你一个要求,你想好之后可以告诉我,在我这老头的能力范围之内,我都会做到。”
季意远刚想开口:“长官你……”
杨宏渊挥了挥手,季意远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看向时萘的眼神,更加意味深长了些。
时萘有些意外地看向唐装老者。
能够随意调动裁决者,还姓杨。
一个要求,这样的承诺,对于他这样身份的人来说,是无价的。
时萘并不怀疑老者的话。
这样身价的人,没有必要骗她。
杨宏渊转身离开,“小季,接下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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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给你了。”
季意远看了眼时萘,“相应的权限,在你出狱之后,黎明系统会为你开启,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陆……”季意远顿了下,继续道:“问我吧。”
“接下来,会有人带你去办理出狱手续,我们外面见。”
季意远和陆广和时萘道了个别,随即转身离开。
银白色的空间内,回响起三人的脚步声。
陆广几步跟上杨宏渊,问道。
“长官,我们就这么把时萘放走了吗?”
杨宏渊淡定道:“把她留在这里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陆广挠挠头,“所以长官从一开始就没想过把她一直关着。”
杨宏渊淡定道:“时萘、弦因社。”
“罗晏将她收为学生,她一定是特殊的。”
"我们要利用这点来找到线索。"
陆广茫然道:“我们可以通过时萘找到弦因社那群人?”
陆广看向季意远,“队长,我们真的可以吗?”
季意远笑了笑,“我并不了解时萘,但我们也和弦因社打交道这么多年了。”
“弦因社那群人,有多狡猾,他们会把一个这么明显的线索留在荒星,留给我们吗?”
“也是,我们去抓捕时萘时,那边完全没有任何保护力度,看着就不像是有多重视的样子。”
季意远喃喃道:“如果时萘在弦因社很重要,罗晏怎么会把她留给我们?可如果她不重要,罗晏又怎么会在荒星中教了她这么久?”
“这次追查到时萘,我们根本就没费什么功夫,可以说,她的线索,完全就是被弦因社那群人故意留下的。”
“罗晏甚至主动出现在监控中。”
“罗晏想让我们将目光集中在时萘身上。”
陆广疑惑道:“那我们还要如他的意吗?”
“当然,你也看到了时萘的表现,她并不简单,弦因社的新人,一向厉害。”
陆广恍然大悟,“老大您说得对,砸钱挖人,我们在行。”
季意远:“……你这么理解,也对。”
杨宏渊的声音从前方传来,“禁域始终都是人类文明的头号危机,自从慕容漪陨落之后,七位主理人出现了空缺,时萘如果加入裁决者,说不定会成为第七位主理人。”
季意远有些惊讶,“您竟如此看好她。”
“当然,她不一样,很多我做不到的事情,她可以。”
杨宏渊笑了笑,走进黑暗之中。
季意远望着杨宏渊的背影,神情复杂。
15. 第 15 章
悬浮车稳稳停下。
“这里就是曙光军校?”
时萘望着眼前的大门,大门建筑相当宏伟,门口来来往往,热闹非凡。
“曙光军校在联邦,也算得上是历史悠久,它的第一任校长是超S级强者图索。”
“当年曙光军校创立之初,正是禁域出现的暴动期,曙光军校的创立初衷,便是为了给联邦人民带来曙光,生存的曙光。”
“曙光军校培养了很多人,曾经的黄金一代,有不少便是曙光军校毕业的。”
“你说得对,所以……”时萘顿了下,“你为什么会和我一起来这?”
时萘无语地瞥了眼身旁的人。
季意远换下了那身一板一眼的裁决者制服,穿着轻便的常服,戴着一副遮住半张脸的魔镜,站在她身边,看上去和普通家长没什么两样。
时萘语气满是吐槽:“你不是裁决官吗?裁决官不该日理万机、忙得脚不沾地吗?怎么还有空出现在这里?”
季意远笑嘻嘻道:“开学报到啊,我是你家长啊。”
“你现在可是我手下的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怎么样,够义气吧?”
他说着像是炫耀似地补充道:“学生宿舍在C区,生活用品都配齐了。学生证里我让人帮你预存了五千星币,算是军校欢迎你的见面礼。”
“怎么样,我这家长,够合格吧?”
时萘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眼神充满警惕。
然后她就这么看着季意远,季意远也同样看着她,两人四目相对,气氛一时陷入微妙的僵持。
最终,还是时萘开了口:“所以,我们是不是该在这里分道扬镳了?”
季意远嘴角一扬:“听你这语气,是很期待我走?”
“裁决官不是很忙吗?”时萘语气平静,“早点完成公务才是正事。”
季意远笑意更深,双手插兜:“可惜让你失望了,我这趟来,除了送你上学,还顺便有点公务要处理。走吧,我带你熟悉下环境。”
听到这句,时萘整个人都明显蔫了。
而季意远精神得很,带着她走马观花地开始介绍曙光军校:
“这栋是教学楼,以后大部分课程都在这里上。”
“这是操场,你以后肯定会被罚跑很多圈。”
“这边是食堂,我提前帮你打听了,饭菜还不错。”
他的讲解轻松随意,完全不像带新生,更像是溜达着散步的老熟人。
两人走着走着,来到一处训练区域。透明舱体整齐排列,许多精神舱已处于封闭状态,显然里面有人正在训练。
“这就是训练区,”季意远介绍道,“这些精神舱能模拟整个学院的场景,沉浸式的那种。我接下来还有点事,不继续陪你了,要不要进去看看?”
时萘一愣,随后点了点头,脸上掠过一丝跃跃欲试的神色。
当然,也可能是对季意远终于要离开而感到欣慰。
“你先忙吧,我用这设备看就行。”
荒星上没有这样的设备,如今终于能亲身体验,她不免有些期待。
据说进入精神舱后,能模拟出极为逼真的五感体验,就像沉浸在一场全息游戏之中。
季意远一边操作,一边贴心地帮她插入学生卡。
“这里的初始模式有点隐藏,新生第一次用不太好找,我来帮你设定一下。”
“那就……劳烦你了。”时萘点点头。
“没事。”季意远笑着说。
时萘坐进精神舱,舱门缓缓闭合,舱体自动运转起来。无需她操作,柔和的电子音便在耳边响起:“请闭上眼,将精神力注入接口。”
她照做,意识像一滴水落入海洋。
下坠,不断下坠。
忽然,一道光自远方亮起。
意识浮上水面时,耳边响起系统的提示音:“生物信息识别中……认证通过。”
“时萘,你好。”
伴随着声音落下,她眼前浮现出一道身影——与她本人一模一样。
时萘抬手试着触碰,手指刚一触及那道身影,便传来温热的触感——几乎与真实无异。
她有些惊讶:“这也太逼真了。”
电子音再次响起,语调变得亲切而轻快:“亲爱的时萘同学,准备好了吗?”
她收回蠢蠢欲动的手指,“好了。”
话音落下,世界剧烈晃动。画面如同破碎的玻璃一般迅速解构重组,新的景象涌入视野。
明亮的光线在她眼前出现,她下意识地闭了闭眼,却难掩心底的雀跃与好奇。
她期待着,接下来会看到怎样的曙光军校——那个传说中觉醒者的天堂。
从穿越来到这个世界起,她就一直渴望能进入军校,学习真正属于觉醒者的技艺。如今终于站在门前,哪怕只是精神模拟,她也忍不住感叹:
“还得是星际时代啊……瞧瞧这技术,都不需要亲自跑遍校园,坐个精神舱就能全景参观。”
正想着,一阵微凉的风吹过,她的皮肤甚至能感受到风中掺杂着青草的气息。
时萘缓缓睁开眼。
下一秒,她和一只长着四只眼睛的异种生物对上了视线。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参观学院?这玩意儿是学校养的?”
对方没有任何迟疑,四只眼睛瞬间聚焦在她脸上,利爪闪着寒光扑面而来!
时萘反应极快,瞬间翻身躲避,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她已经明白——这根本不是普通参观模式!
她咬牙低吼:“季、意、远!”
这分明是把她丢进了战斗模式!
与此同时,现实中,季意远早已离开精神舱前。他双手插兜,步履轻快,心情看起来还不错。
他当然知道,时萘醒来后的第一反应会是什么。
但——人在做坏事的时候,总是格外认真。
不得不说,在做坏事的时候,人总是格外努力。
当然了,他这也不完全是做坏事。
人在本能反应下的举动是最真实的。
在毫不知情地状况下,进入挑战模式中。
如果是你的话,在这场战斗中,会取得怎样的结果呢?
*
时萘望着眼前的异体,脑子还未完全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先一步动了起来。
那是一种本能——也是久经训练而产生的战斗直觉。
异体体型高大,四肢修长,动作却异常灵活。
一双爪子挥舞而下,带起一阵破风声。
时萘脚尖一点,身形斜跃,堪堪避开那凌厉一击,半空中她反身一记肘击砸向异体的后颈,动作干净利落,力道精准。
“砰!”
异体踉跄两步,但下一秒便反扑而来。
时萘咬了咬牙,想要使用自己的能力。
但是!
这见鬼的模拟战场怎么用不了能力!
只能靠肉搏吗?
眼前的异体动作疯狂,攻击节奏密不透风,时萘不断闪避,双臂架挡之间,肩膀已隐隐发麻。
她沉下气,迅速判断它的动作,找出其中的破绽。
——三步一扑,左肩下压之后惯性偏移右侧。
下一次异体猛扑时,时萘反而迎了上去,借着它重心前倾的瞬间,猛地下沉,脚步稳如磐石,双手一引一转,卸力、借力、反摔!
“咚!”
异体被她一个过肩摔重重砸在地上,尘土飞扬。她毫不犹豫地欺身而上,膝盖压制对方胸口,一拳接一拳,精准砸在它四只眼的交汇点!
但异体远比她预想的更耐打,被砸中数次后竟再次挣扎而起,利爪直逼她面门!
时萘低头翻滚闪避,滚落在地的瞬间猛然蹬腿,将异体踹飞数米!
“呼……”
她跪在地上喘着气,身上的汗水已浸湿训练服。刚刚那几下虽然凶狠,但她知道自己已经快到极限了。
又来一只异体。
她翻身避开,单膝跪地,目光冷静地扫视对方,全身紧绷如弦。
说实话,时萘真的很想退出这个鬼地方。
但问题是——这模式到底怎么退出啊?
这越来越多的异体,她也打不过吧!
她一个侧身躲过异体的爪击,翻身反踢,动作流畅得像在战场上生存了多年,而心里却已经把季意远骂了个遍。
“狗裁决官。”
“混账季意远。”
“你给我等着。”
与此同时,训练室外。
桑天路刚结束自己的训练,一秒都不耽搁地拔出了学生卡。精神舱是计时收费的,每一秒钟都在烧他的命根子——星币。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看向训练室墙上的排行榜。
【桑天路】
【格斗模拟坚持时间:5分50秒】
【当前排名:第9】
终于进前十了。
在曙光军校,排名代表着地位,也是能否获得资源的核心指标。
格斗模拟的水准自然是其中的重要指标。
精神舱可以逼近高水平异体的实战状态,在极限的精神与□□负荷下坚持得越久,越能说明一个人的实力。
当然,这种靠身体打出来的成绩,对他来说是为数不多能靠自己苦练来拼一拼的项目。
可精神力呢?基因药剂下肚就能飞跃一个台阶。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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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币的人和没星币的人,从出生那一刻起就不是一个赛道上的。
桑天路忽然想起前几天在天穹塔上,偶然瞥见的那个女孩。
爆炸与风浪之中,那女孩就站在火光之中,神色平静,就像天生属于战场。
他见过不少有钱人,但从未见过那样的气质——不只是强大,更像是一种根植骨血的自信。
他不知道她是谁,但也许,她会成为未来耀眼的大人物吧。
“喂,你们看!”
一道清脆的女声在训练室外响起,带着几分惊讶与不确定。
她伸手指向不远处的排行榜屏幕,“排行榜上那个名字……谁啊?”
众人循声望去。
“时……萘?”
“这是谁?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曙光军校的排行榜实时更新,但排位前列的名字几乎从不变动,哪怕有波动,也是熟面孔之间的小范围轮换。
但现在,一个全新的名字出现在榜单上,排名——47。
“时萘……看学号编号,好像是新生?”
“最近正好是新生报到的时间,估计又是哪个天赋爆表的战斗系新人。”
“啧啧……又一个怪物诞生了。”
“才刚入学就杀进前五十?这可是全学院的排名欸,前五十名,都是能单挑一打十的疯子级别。”
人群里议论声渐起。
但还没等他们讨论完,排行榜上的变化,让全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她的排名,在上升?”
“什么?”
“等等,刚才不是47名吗?现在……43了!”
“40了!”
“她的名字在动——她还在精神舱里!”
有人发出倒抽冷气的声音。
排行榜的数值是实时更新的,意味着此刻,时萘依然身处模拟战斗之中!
“她这是在坚持啊!”
“这不会开挂了吧?”
“不可能。”
一名看起来经验丰富的高年级生低声道,“精神舱的机制不可能作弊,尤其是这个模式,禁止途径能力,也禁用精神力,纯靠身体素质和格斗技巧。”
“也就是说……她是靠肉身打出来的这成绩?”
“我靠,一个新生的肉身能打进前二十?!”
人群中一时间哗然。
而此时此刻,榜单上那个名为“时萘”的名字,已经突破二十名——十五——十!
“卧槽,前十了!”
“她是谁啊!到底是谁啊!”
“你们快看!第五名、第四名……停都不停的!”
“太恐怖了,我手都开始抖了。”
“等等,她的名字……停了。”
所有人不由自主屏住呼吸。
下一秒,排行榜稳定:
【时萘】
【坚持时间:10分30秒】
【当前排名:第二】
空气仿佛凝滞了两秒钟。
“……第二?”
“我没眼花吧?”
“这不是真的吧……一个新生,直接登顶第二?”
“她……她到底是谁?”
“她是哪来的野人?在这个时代还有用身体硬练的人吗?”
“不是练技能,不是练精神力,竟然靠拳脚打出第二名?!”
有人开始怀疑人生,有人脸色难看。
“这新生未免太张扬了吧,这才刚开学就在这里面停留这么久,会不会太嚣张了些。”
不同于一开始的五十名,进入了前二名的时萘,引起了大部分人的嫉妒。
“要我说,这人也太过逞强,怎么还不出来。”
“够了啊,我说真的够了啊。”一位男生的眼睛几乎都要变成了柠檬的形状。
“我不接受,我真的不接受,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天纵奇才。我不相信,这比杀了我还难受,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好在,过了一会儿,时萘的排名并没有继续上升,就这样停留在了第二。
在场的人也是松了一口气。
吓死了,差点就见证一个绝代天骄的诞生了。
起码不是第一名,众人也算是有了心理安慰。
虽然第二名,这也算是一个相当令人牙酸的成绩。
时萘并不知道自己处于被议论的中心。
这些异体,虽然说处理起来比较麻烦,但还好,只要找到了规律,接下来也就不难了。
或许该感谢罗晏。
在他的训练之下,这些东西算不上难。
她之所以在那里待了那么久,仅仅只是因为……
她一时半会儿没找到退出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