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春晓》 第1章 Chapter 1 今年初雪下的很大，窗外白雪皑皑的覆盖了一整座的城市。 夜晚天气寒凉，程与锦这会还在公司里头加班，再过半个月把眼前的这个项目进度跟完就可以皆大欢喜的过年放假回家了。 但程与锦自从大学毕业之后工作的几年里就没再回过家，上次和她妈通话还是在八月份。 那时她们大吵了一架，她和她妈说不想相亲更不想结婚，她骂憋着一股气往死里骂，把她骂了个狗血淋头。 “程与锦你不结婚以后老了谁照顾你啊？！” “你要我死啊哎呦喂！我养条狗都比你有用！” 程与锦听着电话那头她妈越骂越狠，火气也给勾了上来，紧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着，在听到“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孝女”时，从小到大第一次对她骂吼出了声。 “那你怎么不生条狗出来养？！” 她吼着像是要把这些年的委屈全都吼出来，以至于她妈都愣了一下，趁她妈的怒火来临前毫不犹豫的挂断了电话，程与锦一抬头又看见镜子里的人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程与锦记得她高中以前很爱笑的，但此刻她试图很努力的挤出来一个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只剩下了满身的疲惫与虚伪。 “小程，小程？” 突如其来的声响打破了程与锦的发呆，她赶忙回过神来看向来人。 “怎么了经理？” “我看待会雪要下大了，你就先回去休息吧。” “反正快过年了公司也基本没什么事，剩下这点工作明天进来做完也不迟。” 程与锦有点受宠若惊，但看着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下零散几人，且都准备回家时，她朝经理点了点头。 “谢谢经理。” 刚走出公司就迎面扑来一阵白雪和冷风，程与锦开始后悔没穿厚点的外套，只得快步跑向咖啡店，路面上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雪，她一踩一个脚印的进了咖啡厅。 “欢迎光临，请问要点什么？” “一杯热美式谢谢。” “好的，这边一共是15元。” 程与锦付完钱后坐在了窗边的一个位置静静等待着，很显然现在夜生活才刚开个头。 灯火通明行人还很多，热闹嬉笑声仿佛透过玻璃窗传进了程与锦的耳朵，她搓了搓冰冷的手，看着远处几个高中生打雪仗的画面心底莫名生出一股艳羡感，脑海中不自觉的闪过一人的脸，程与锦眼神暗了暗。 “程与锦看这！” 程与锦刚转过头去，一个雪球便迎面砸了过来，她眨了很多下的眼睛才勉强睁开，语气里却又满是笑意。 “好好好你给我等着！” 说着程与锦就弯腰捧起地上一大捧雪就往对方的身上招呼过去。 “啊哈哈我错了我错了嘛～” 少女灵活的躲过后，突然转身向程与锦靠近，气息喷洒在她的耳廓旁，程与锦立马跟飞也似的弹开了，脸上又不经意的多了点淡淡红晕。 “程与锦。” “嗯…怎么了？” “没什么，立春快乐。” 颜久微，她高中时期最好的朋友。 高考前夕因为各自的志向不同而大吵了一架，程与锦狠心的断绝了和对方的一切往来。 自从上了不同的大学之后她们就没再见过面了，不知道出于什么两人也没有破冰，微信一直从最顶上掉到再也没能看见。 后来程与锦换了手机号，也许是因为不舍吧，大一大二她还买过票偷偷去过颜久微的大学，只是一次也没遇见过，后来因为学业繁忙这些就渐渐被她抛之脑后。 “您的热美式。” 程与锦轻声说了句谢谢，握起杯子放到嘴巴微抿了一口，温度正刚刚好，就当她打算继续看向窗外时，忽如有人叫她的名字。 “与锦？” 她偏头看去，面前的女人穿着白色羽绒服，额前的一些碎发微微盖住了光洁的额头，气质温和随性。 “肖玫？” 肖玫在她面前的位置坐下，笑着说道：“没想到还能在这遇见你，我们自从高中毕业有多久不见了。” “你……变化还挺大的。” 记忆里，高中时期的肖玫总是一副叛逆少女的模样，但偏偏成绩不错，老师说的话她从来不怎么听，后来考上了外地的一所警察大学。 “是啊，A市风景挺养人的。” 肖玫拿出手机将二维码递到程与锦的面前。 “那既然A市这么大我们还能见面，不如重新加个联系方式吧。” 程与锦愣了一下随后才点点头，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扫描了二维码，手机屏幕弹出用户账号，头像是一个非常明显的情头。 “你谈恋爱了？” “不是谈恋爱，是结婚啦。” 说着肖玫就举起自己的右手，上边的无名指正带着一枚钻戒。 “什么时候结的婚？” “没有，今年三月份要举办婚礼。” “要不要来当我的伴娘？” 程与锦鼻头微微有些酸涩，自从高中毕业后她断掉了跟很多人的联系，本以为这次意外的相遇肖玫会质问她当年的事，没想到却是只字不提。 她低头眨了眨眼睛，尽量用无语吐槽的声音来掩盖着自己说道。 “我说肖玫啊。” “嗯？” “这里禁止秀恩爱虐狗哈。” 肖玫愣一下随后笑了起来，顺手将碎发挽向耳后。 “这才像你嘛，所以来不来？” “来。” 听到程与锦的回答，肖玫发自肺腑的又笑了笑，随手点进手机里程与锦朋友圈，入目便看见了一张微微模糊的背景图。 那是春天时，络北附中操场附近的小花园，不同的是照片的中央有位少女的背影。 清冷挺拔，让肖玫几乎第一眼便认出了这是谁，她的眼里闪过一丝忧伤，于是放下了手机对程与锦说道。 “正好……改天一起去看看久微。” “日子也快到了。” 或许是话题转变的太快，程与锦的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叫……日子也快到了？” 肖玫突然很古怪的看了她一眼：“你不会把这事给忘记了吧？” “下个月立春是久微的忌日啊。” . 跟肖玫告别过后，程与锦重新回到公司的地下车库开车回家，但脑子里还是乱糟糟的，总不自觉的回想起那句“久微的忌日”。 颜久微死了吗？ 她现在感觉自己就像个傻子一样，单方面和对方断绝关系好几年。 结果到最后就是作为曾经最好的朋友，甚至不清楚颜久微已经去世两年多了，多可笑。 开着小车，看着周遭昏黄的路，她脑子里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高中时期身体素质棒好连个小感冒都没怎么得过的颜久微会因得了癌症而死亡。 话说颜久微是什么时候得了癌症了？ 情绪有一瞬间喷涌而出，程与锦发现那些以为自己早忘记了的事情其实记得很清楚，她发现自己其实还有很多话想同颜久微说。 程与锦边想着边开始减速过弯，却突然在转弯处没有任何预兆的迎面冲出来一辆黑色轿车，她想踩刹车却已经来不及了。 亮黄的灯光照着她车的前端，随之而来的是猛烈的撞击，车窗兀的爆裂开来。 碎玻璃划破她的脸颊飞溅出一滴血，程与锦依旧死死的握着方向盘，视线在火光来临前骤然一黑。 …… “程与锦！” 第2章 Chapter 2 “程与锦！” 程与锦朦胧的半睁开眼睛，灯光与画面缓缓驶入她的脑海中，还伴随着一股消毒水味，她恍惚间听到有人正在呼喊她的名字。 奇怪，她不是被车撞了吗？ “程与锦你终于醒了！” 随着耳边的声音逐渐清晰传入，程与锦终于艰难的睁开了眼睛，微微偏头就看到了视线中的少女。 白净的皮肤，高挺的鼻梁，眼尾的泪痣，熟悉的一切都让她不得不想到了颜久微。 等等……颜久微？！ 程与锦的眼睛兀的瞪大，双手下意识想要撑在床上起身。 “别动，葡萄糖液还没吊完呢！” 颜久微皱了皱眉，上前轻轻按住了程与锦的手臂。 “你、你你是颜久微？” 鼻腔忽然闯入一股海棠花的清香，颜久微的脸在程与锦的眼前放大，感受到额头传来手掌心的温热，她睫毛微颤连呼吸都跟着小心翼翼起来。 “这也没发烧啊，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程与锦紧张的没敢搭话，因为此刻她的眼睛向下瞟到了那枚薄软红唇，离自己特别近，近到仿佛下一秒只要动一下就可以亲上去。 但很快颜久微就远离了程与锦，手指还不轻不重的敲了敲她的脑袋，表情略微有些无语。 “笨蛋，3000米跑傻了？自己刚刚低血糖晕倒了忘记了？” “啊？啊……”程与锦反应过来，“是…是哈，可能我真的跑傻了吧…” 程与锦汗颜，宁愿自己这是真跑傻了，但手心绸滑的被单还有面前和记忆里重叠在一起的颜久微都无时无刻不在告诉她真相———这可真是真的不能再真了。 她好像重生了……还是回到了17岁还没和颜久微决裂的日子。 这令程与锦感到新奇，意外的是没有恐惧，她甚至觉得这样很好。 毕竟改变命运的纸笔似乎在这一刻终于来到了她的手中。 门突然开了，校医走了进来，似乎跟颜久微很是熟悉，没过一会两人就在一旁聊了起来，程与锦边听着边偏头去看挂瓶。 已经见底了，她又看向颜久微，对方立马注意到了她的视线，对校医指了指挂瓶。 校医站起身来到程与锦身边操作着拔掉她手上的针管收拾起来，顺便聊起了天。 “年轻真好啊，像你这样长得俊俏的女孩子学校里应该有很多人喜欢吧？” 程与锦一噎，怎么一上来就问这么致命的问题？但因为上辈子马屁没少拍，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没有啦校医姐姐，还是你长的比较好看些。” “哎呦，小姑娘嘴还怪甜的。” 突然一声咳嗽传进程与锦的耳朵内，她下床抬头看见颜久微靠在门边，脸上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变化。 “程与锦走了，运动会闭幕式马上要开始了。” “哦哦，来了！” 校医室离操场很近，两人刚一出教室门，程与锦就听到广播的声音，窗外树木枝丫挡住了大部分的视线，阳光还是从夹缝中侵入了她们的眼前。 两人并肩的走着，不知道为什么气氛异常安静，程与锦默默感慨着曾经的校园。 H市处于常年地震带，所以学校里到处装着检测地震的警报器，两人走下楼梯，颜久微在前头走着，她在后面跟着，很快回到了操场上的班级队伍里。 此时国歌已经响起代表着运动会的闭幕式也即将开始。 在台上的校长长串的演讲时，程与锦站在班级队伍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周围聊天的声音，嬉笑打闹。 她不动声色的偏头看了一圈曾经的同学却正好被人叫住了名字。 “哎与锦，下周不是有个什么省队的羽毛球教练说是要来我们这看下周五的比赛？” “你傻子吧，就是我们这的邯舟省啊。” “与锦你打羽毛球那么厉害，周五的比赛不会被那个教练看上吧哈哈哈哈。” 程与锦又愣了一下，不知道回些什么，思绪飘回到了那个时候的比赛。 比赛一直从周五下午持续到周日，但她那时并没有打完比赛，因为程与锦清楚的记得周日那天下午她爸妈闹离婚，她妈以死要挟让她选择跟了自己。 程与锦被逼无奈下只能选择了她妈，等匆忙赶到学校比赛已经结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因错过了时间而自动弃权，而那也是她错失梦想的第一步。 当时比赛的第一名是隔壁省三中的一名男生，他被偶然来观赛的省队教练选中挖掘去参加省队集训，里面非常严格，且对手几乎都是童子功多多少少都拿过冠军。 据说那个男生此前从未接受过系统性训练，但他还是靠着惊人的天赋与毅力坚持了下来，并成功打败一众对手成功进入省队，之后的比赛更是大放异彩，到最后甚至进入了国家队。 也是偶然的机会，程与锦在电视上看到了刚拿下全国大赛单打冠军的他，记者采访时问道。 “那么陈郝，你觉得你最遗憾的比赛是哪一场呢？” “是去年初次参加奥运会差一点就能进入前三吗？” 她看见陈郝笑着摇摇头，眼神正对着屏幕说道。 “奥运会下次我还可以再参加，因为我还年轻。” “但我觉得我最遗憾的比赛是高中时学校举办的友谊赛。” 记者打趣道：“哦？是因为青春一去不复返吗？” 陈郝又摇摇头正色道：“不是，是因为当时听说隔壁附中有个打羽毛球特别厉害的女生。” “跟我一样，都没接受过系统性训练。” “那次友谊赛他们都说那个女生最可能拿第一名。” “只是可惜。”陈郝叹了口气，“那场决赛她没来算弃权了，后来就是被梁教看上，我也再没机会跟对方打一场了。” 回忆戛然而止，等程与锦回过神来，周遭突然变得鸦雀无声，前面有人小声提醒道。 “都别说话了别说话了！老王要过来了！” 程与锦这才又见到了自己的班主任，一个剃着寸头长相略凶的男子踏着步伐从两排列队中间走了过来，让人看着觉得不像是老师，更像是哪个道上的老大。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大家其实都知道老王是铁汉柔情，他表面看似严格，但实际更在意学生的内在感受。 等到校长的发言结束，运动会正式落幕，操场人散的很快，但班上的人几乎都没走，只是零零碎碎的听到几句“老王说要拍个合照”“在哪里拍”之类的话。 程与锦想自己需要理一理有些混乱的思绪，于是趁大家还没商量好在哪拍便独自一人在操场的草坪上漫无目的的逛了起来。 自己这算是重生了吗？毕竟她记得醒来之前自己是出了车祸，如果是因为这样的话，她想她真应该感谢对面那位司机把自己重新撞了回来。 重新回到了这个躺着便能拥抱春天的地方，重新回到了和颜久微的少年时代。 程与锦想此刻一切都还来得及，她还能来得及改变那些曾经犯下的蠢事，甚至是救下颜久微。 对了，癌症晚期！一定要找机会让颜久微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程与锦学姐！” 突然被打断思路，程与锦有些皱了皱眉头，她转头看去。 面前站着的女生比她矮了半个头，旁边围了两个女生，穿着同样的校服，上面的条纹明显是高二年段的。 “不好意思，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啊对不起学姐，我不是故意要打扰你的，我只是……只是有些话想要跟你说……” 女生见程与锦正注视着她，小脸红扑扑的，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就被远处的呼喊声给打断了。 “阿锦！” 颜久微小跑着站到了程与锦的身边，随意的看了一眼那个女生，伸手就牵住了程与锦纤细的手腕。 “你怎么在这，老王那边要开始拍照了我们快走吧。” “哦哦好。” 或许是曾经对这种感觉太过熟悉，一时间程与锦没觉得颜久微的那声“阿锦”有什么不对劲，她重新转头看向那位高一的女生。 “同学你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等…等一下！” 看着站在程与锦身边的颜久微，林曦月其实认识她，那个跟学姐很亲密的朋友，也是校内公认的清冷感校花。 可刚才那一眼，她立马就收回了这个想法，并意识到了她们是同类。 这个人也喜欢程与锦。 于是一瞬间她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喊住了准备离开的程与锦。 “那个，与锦学姐！” “我喜欢你！” 第3章 Chapter 3 “我喜欢你好久了！” “你还记得吗？高一的时候我连发球都不会，周围人都笑我笨。” “是你亲手教我怎么打球，还告诉我失败并不可怕，叫我一定要战胜它。” “你还说等我战胜失败以后，你会很乐意和我打一场的！” 林曦月一口气说完之后，脸更红了，低着头不敢再去看程与锦。 “是啊是啊，我们家曦月喜欢你很久了！” “答应她！答应她！” 两个女生起哄着还把林曦月往前推了一把，根本没注意到此时的氛围有多尴尬。 程与锦石化在原地不知道如何应对，她差点忘了高中时期的自己因为打的一手好羽毛球也是很受欢迎的，可是她根本记不起来面前的这个女生是谁。 只是高二的时候被体育老师派去指导高一学弟学妹们的发球姿势而已，这么久的事了程与锦哪里还记得。 况且她现在本质上也根本不是17岁，而是26岁啊！ “呃那个……” “没人和你们说过，如果不是两情相悦的话就不要随便起哄吗？” 就在程与锦不知所措时，颜久微发话了，嗓音明明听着随性，却莫名又带了点危险与不屑。 “你谁啊你？” “不是，你关你什么事啊？” 颜久微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录音笔，点击按钮里面就重复了先前林曦月所有的话，清晰无比。 “早恋可不好，你们不介意的话。” “我可以告去你们年段的教导主任那里。” 气氛更加剑拔弩张了起来，但那三个女生似乎是真害怕颜久微会告到教导主任那里去，气焰顿时就被削弱了大半。 “那……那人家程与锦还没说话呢！说不定人家要答应呢！” “别说了蔡琳，我们快走吧。”林曦月拽着蔡琳的衣服，表情十分窘迫。 颜久微偏头看向程与锦的侧脸，说道：“那阿锦，你是要答应她吗？” 耳畔吹过的气，刺激着她一激灵，程与锦的脑子终于重新上线，对着女生摇了摇头说道：“谢谢你的喜欢，曦月同学，但是现在还是各自以学业为主比较好。” 林曦月霎时间眼眶微红，但她极力掩饰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就把想要开骂的两人给跩了回去。 “曦月你就是太心软了，你刚才就是没看见那狐狸精那样！” “对啊对啊，还有那个程与锦真是不知好歹，真不知道你喜欢她什么。” “你们别再说了，与锦学姐她人很好的……” 林曦月看着身旁两个为她义愤填膺的好友却突然觉得两人有些陌生。 “哎曦月我记得你哥不是隔壁省三中羽毛球校队队长吗？” “那下周五的友谊赛可以叫你哥帮忙……” “够了！你们不要再说了！让我自己冷静一会！” 看着林曦月走远的背影，蔡琳兀的有些怨怼。 要不是她家有钱谁愿意哄着这个蠢货？ 都怪那两个人！ 想到这，蔡琳的脸上浮现些许阴鸷，她对一旁的沈蓉说道：“我记得你不是认识几个道上的好大哥？” 沈蓉正拿着小镜子摆弄额前的碎发，半晌才回复道：“是啊你想干什么？” 蔡琳阴恻恻的笑了笑：“呵呵没干什么，只是想给某些人一点警告而已。” . “你还挺受小女生欢迎的。” 颜久微说完这句话就握着程与锦的手腕往来时的路走去，却并非并肩相走，反倒更像是在牵小狗，程与锦低头眨了眨眼睛看向颜久微的手。 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或许是因为皮肤过于白皙，几道青色的血管仿佛像用玉石雕刻出来的工艺品一般。 想着想着不知突然想到些什么，程与锦猛的摇晃了下脑袋，不敢再想下去，只是耳尖隐隐透着粉红。 等回到拍照地点大家早已摆好位置顺序，老王见两人来，又重新排列了一下将两人塞进了正中间的位置。 “老王你偏心！都是一样高怎么就把她俩一起塞在中间！”有同学开玩笑道。 “我怎么算就偏心了？与锦可是我们班这次运动会的大功臣啊。” “那久微呢？” “废话！那当然是因为长得好看啊！” 全班哄堂大笑，老王嫌弃的摆了摆手。 “去去去少贫，久微这次当后勤可帮了我不少忙。” “你们写的稿子还是人家在广播室念的呢。” 等老王站在不远处摆弄相机伸手示意OK了时，大家终于停止了笑声，脸上的笑容却是没有分毫减少，有的比起剪刀手有点摆起了pose。 程与锦正思考着要不要摆个剪刀手，右手就被一只同样温热的手给牵住了，她下意识朝来人看去。 “三二一，茄子！” 随着“咔嚓”几声响起，程与锦连忙转过头去，照片被定格，大家蜂拥而上围到老王的周围。 “我靠笑死了，你这笑的好傻啊。” “那咋了？你也这也没好到哪里去啊哈哈哈哈。” “诶？这张程与锦怎么是看着颜久微的？” 同学指着照片里程与锦的脸，而此时颜久微早就放开了程与锦的手，独留她一人而往人群里走去。 “久微你看！程与锦是不是暗恋你啊哈哈哈哈哈。” “平时就你俩关系最好，拍个照片连视线都舍不得离开！” 颜久微笑了笑对着老王说道：“老师这张可以打印出来给我吗？” 老王也笑着说道：“可以啊，明天就能拿。” 程与锦刚走过来还在状况之外，只隐约听到几句“暗恋”什么的，便问了出口。 “什么暗恋，谁暗恋谁？” 眼见讨论的主角走了过来，站在程与锦旁边的一个同学拍了下她的背将她推到了颜久微的身前。 “你暗恋颜久微啊哈哈哈哈哈。” “什……什么我？我暗恋颜久微？！” 程与锦吓得结巴，正主就在面前还看着她，她一下脸就烧的慌。 “我靠程与锦你来真的，脸都红了！” 眼看闹剧又要上演，老王插话说道：“好了好了大家没事可以回家了昂。” “但是记得周日还要进来上课，明天不要玩太欢了。” 听了老王的话，人群这才很快散了，中间偶尔参杂着“老师再见”之类的话语。 程与锦用手指捻住校服衣领使劲的给自己扇着风，颜久微也没走只是站在她身旁静静的看着她。 目光虽然谈不上热烈但温柔缱绻，始终都不曾移开。 程与锦感觉奇怪，但说不上来，只好咳嗽了两声。 “咳咳那个颜久微我们回家吧？” “嗯好。” 颜久微没有过多的话语，声音清澈干脆，两人又开始并肩往校门口走去。 周遭人声嘈杂，广播声里传来歌声，程与锦听着熟悉却想不起歌名。 “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身旁的人突然问起，她偏头撞上颜久微的眼睛。 “昨天变成了今天，过去变成了现在。” “未来刚才来，它从何而来……” 广播声还在继续，程与锦仔细听着歌词才想起歌名。 “才二十三，歌名叫才二十三。” 颜久微笑了，笑的纯粹，让程与锦怀念的发愣，脚步有一瞬间停住。 “好的阿锦～那我们赶紧走吧。” “不是说运动会结束要请我吃雪糕吗？” 要说这人情绪去的也快，程与锦虽然根本不记得自己说过这样的话但还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只是眼神依旧晦暗不明。 “好。” 因为她刚才突然想起来了。 颜久微死在了她的23岁。 第4章 Chapter 4 学校里的便利店冰柜摆在门口处，已经有许多人围在周边，但他们见到程与锦和颜久微都自觉的让出了一条道来。 程与锦听着附近男男女女吵吵闹闹的说话声，讨论的方向却只有两种。 “哎那不是程与锦吗？” “我靠我跟你们讲她打球老牛了，上次我跟她打过……” “牛那下周五的比赛我还是别参加了，遇到她我可打不过。” “搞笑就你那水平第一场就该下了吧？” 一种是谈论她的球技。 “真的！颜久微长的真的好看，想要微信……” “程与锦也不差好吧？” “不行别争了两人各有千秋，但是没人觉得她们……” “什么？” 程与锦拉开冰柜门，耳朵却在人看不见的地方束直了。 “每天都形影不离，难道不是在谈恋爱？” 呃至于另一种…… “嘶。” 一阵冰凉的触感贴上了程与锦的额头，但很快感觉消失了。 她眨眨眼看着颜久微，对方正举着一个白桃味的雪糕。 “你在找这个味的吗？” “对啊。” 程与锦点点头，从她手中接过雪糕，简洁的包装上画着一只小桃子。 其实这个白桃味的雪糕后来停产了，程与锦自从毕业后就再也没吃到过，所以才会想找这个。 只是刚才一直没找到，而颜久微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她有读心术？ “那我和你拿一样的。” “走吧走吧你去结账~” 幸好程与锦提前摸过裤子口袋发现有二十块钱，接完账后，她撕开包装袋，一口咬了下去。 果香浓郁混合着一点牛奶味，还有果粒，她无不怀念。 从便利店离开，两人很快就到了校门口，只是程与锦吃着吃着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作业是什么？下周上课知识都忘光了怎么上？？ 而且更逆天的是，她现在是一名即将备战高考的高三学子。 这么想着程与锦顶着一张苦瓜脸看着手中的木棍，内心无心的哀嚎着。 难道还得再来一次高考？而且那唯一提前得知考题的Buff加成她早就忘了个干净！ “程与锦你又忘记作业了？” 颜久微余光撇见远处街头一辆黑色的轿车，皱了皱眉头很快消失不见。 她转头却见到程与锦一副绝望的表情，一猜就猜中了对方的想法。 “啊……啊嗯，对我忘了。” “没事，我回去发给你，我得先走了。” “哎！” 程与锦伸手抓住了颜久微的手臂，不自觉的微微收紧。 “怎么了？” 看着颜久微疑惑的神情，程与锦这才后知后觉的放开对方。 “你……注意身体健康，最好回去做个检查。” “阿锦怎么突然这么关心我呀？” “难不成你……” 颜久微凑到程与锦身前，清冷的脸上浮现出笑容。 “没有！我只是……”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我会注意的。” “倒是你，低血糖，早餐可不能不吃了。” 说着颜久微便伸出食指在程与锦的脸上轻戳了一下。 “知道了吗？” 程与锦感受到刚降下温的脸颊又有了要红的既视，立马点点头转身就跑。 “知道了！” 颜久微看着程与锦逃离的背影，嘴角勾了勾，转身朝那辆黑色轿车走去。 刚坐上车，一道浑厚的嗓音就从驾驶位传了过来：“久微刚才那人是谁？” “同学，只是普通同学而已。” 男人似乎并没有因为得到这个答案而满意，但他从后视镜里看见了颜久微不耐烦的表情却也没再说什么，车子很快就出发了。 . 程与锦离开之后凭借自己的记忆找到了曾经的家。 楼道里摆放着杂物，环境并不算好，她迈着步子很快就走到了最顶楼。 或许是出于对不好回忆的原因，程与锦站在门前犹豫半晌还是握着把手扭开了那扇承载她痛苦根源开始的木门。 随着木门的吱呀声，程与锦一进门就看清了客厅的惨样，令她的神情瞬间紧绷起来，侧在身边的手也不自觉紧了紧。 只见一名中年男子捂着出血的额头，满是无奈的看着跪着在地上掩面痛哭的女人，周边到处散落的家具无一不刺激着程与锦的神经。 “啊小锦回来了，运动会怎么样了？” “饿了吧？爸这里还有点钱你拿出去吃点好的。” 程防举率先注意到了女儿，也顾不得头上的伤口，连忙绕开一地的狼藉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百元大钞往程与锦的手里塞去。 “爸你……” 程与锦复杂的看着她爸头上的伤口，她想起前世来也是这样一副情景，只是当时的她受她妈的洗脑真认为程防举出了轨，便认定对方假情假意，气愤的打掉了对方手里的钱转头就跑了出去。 程防举愣了一下，把钱塞进程与锦的手机拍了拍，浅笑着说道：“没事，你出去玩吧，晚上不用太早回来。” 程与锦低头看着手里的一百不知作何表情，只知道这次一定是要把问题给解决，不能像上辈子一样逃避导致她没能参加比赛了。 “程与锦！”女人撕裂的声音传来。 程防举微皱着眉头想要劝她走，程与锦却伸手把门给关上了。 她一步一步走进客厅，看着她妈抬起往着她的眼神中满是厌恶，口中的话却是截然不同。 “与锦啊，你爸竟然要和我离婚！” “他这个老不死的肯定是在外面找别的女人了！” “与锦啊你可千万不能抛弃妈妈啊！” 女人可怜的拽着她的裤脚，程与锦的内心只感觉到悲凉。 再一次面对同样的情景，她仿佛记忆重叠，心情同样十分复杂，只是选择变的清晰明了，不再装着迷茫。 “妈，我不会跟你的。” 女人愣了一下，眼神一下变得狠厉起来，她踉跄着站起身抓住程与锦的肩膀。 “你这个白眼狼！是谁把你拉扯这么大的！” “谁给你洗的衣服！谁给你做的饭！” 肩膀上的力道逐渐加重，程与锦虽然吃痛，但依旧只是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母亲，她不是第一次觉得陌生。 程防举连忙走上前来想要将两人的距离拉开，女人的手被迫松开只是嘴里恶毒的话还不断。 “生你有什么用我生你！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生你！” “我当初就应该掐死你！我生个儿子……我生个儿子肯定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啪！” 程防举脸颊通红，胸腔剧烈起伏，颤抖的举着手，女人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随后又开始歇斯底里起来。 “妈的姓程的你敢打我！你敢打我……你们父女俩没一个好东西！！” 程与锦扯了扯嘴角，她本以为这种话她上辈子早已经习惯，只是再次听到还是会心痛。 为什么她的妈妈不爱她呢？ 不过现在思考这些早就没有意义了。 第5章 Chapter 5 天色昏暗，程与锦双手插兜走在街边，路上车水马龙，吵闹声冠绝于耳。 就在一个半小时前她还是被程防举好说歹说的劝了出来，只是走在曾经熟悉的街道，她一时间却无心填饱肚子。 因为似乎离婚这件本该在下周的事情被提前了，难道是因为她这辈子过来引发了蝴蝶效应？还是说这其实是另一个元宇宙的她？ 算了，越想越离谱。 不知不觉中程与锦已经走到了接近城市边缘的地方，前面就是码头，在这的附近有一家24小时便利店，透亮的玻璃正对着碧波大海。 然后她眼神游移正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睛，只不过多了些少女的稚嫩与青涩。 少女隔着玻璃同样懵了一下，随后便是无声的唇语，但是程与锦看出来了，她在说：我靠，程锦标你怎么在这？ 是肖玫。 便利店里开了空调，风吹的人很舒服，两人共同坐在了窗户前，看着海平面上的柔云被风吹散露出了半缕月光。 肖玫嘴里咀嚼着牛肉丸，讲出来的话含糊不清：“程锦标你怎么在这？” 程与锦听着曾经这个熟悉的外号，无声的笑了笑，勉强抵消了一点刚才的坏心情：“出来瞎逛逛。” “你说这话我可不信啊，我刚才看你一副都要恹掉的样子。” 肖玫作势将手中的签子横着抵在程与锦的脖子上，语气里满是威胁：“快说，不然我待会就把你运动会跑步的表情包发到群里！” 程与锦双手举起假装投降：“我说，少侠饶命。” “我爸妈要离婚了。” “啊？认真的？？” 肖玫一脸震惊，程与锦点头，她又摆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后又变成了若有所思，莫名逗笑了程与锦。 “不是程锦标这你还笑的出来？” “笑不出来。” 程与锦收回了笑容，肖玫装出一副心疼的样子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后站起了身。 “走，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肖姐请你吃关东煮。” “这么好？” “啧现在知道了？谁让你是我女儿呢！” 程与锦嘴角勾了勾，藏在口袋里的手默默放下了百元大钞，脚步跟随着肖玫来到了前台。 热气扑打在两人的面庞，程与锦拿了一个大杯开始挑选串串，毕竟她现在还真是有点饿了。 “你今天运动会3000米怎么样？” 程与锦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突然想起来肖玫运动会最后一天生病请了假没来。 “低血糖。” “活该，叫你平常不吃早餐。” 程与锦看着肖玫脸上犯贱的神色，突然就觉得一切太离谱。 肖玫以后怎么就看起来温柔知性成熟大姐姐了？ “碰！” 这时门突然被猛的被打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头上套着个黑色面罩，手拿着把开刃的匕首冲了进来大喊着。 “打劫！都给我把钱交出来！” 趁众人还未反应之际，劫匪一把就将离他最近的肖玫给抓了过去，程与锦下意识抓去却抓了个空。 “别动！” 劫匪把匕首抵在了肖玫的脖子上，刀子不长眼，程与锦皱着眉头不敢轻举妄动。 前台店员紧张的打开收款机，连拿钱手都在抖，此刻便利店里只有四个人。 就在程与锦强行冷静下来思考对策时，便利店的门又被打开了。 劫匪刚想转头看过去，风驰电掣之间脸上忽然被狠厉的踹了一脚，疼痛使他立马松懈了手里的匕首。 肖玫见状立刻从劫匪手中逃脱开来，刚才进门的女生一下上前三两下就将劫匪制服，脸贴地的被按在地上不能动弹。 “我艹你唔！” “林姐报警。” 前台店员回过神来朝女生点了头，立马掏出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 危机解除，程与锦连忙上前查看起肖玫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啦。” 肖玫摆了摆手，程与锦注意到她的目光直勾勾的看着那个女生，半晌后肖玫上前一步对那个女生说道。 “谢谢。” 女生穿着白色短袖，头发长度应该是只有到肩膀的程度，被皮筋干净利落的绑在了后脑勺，头上带着黑色的鸭舌帽。 “没事。” 前台店员报警后，很快警察就赶到了现场，给劫匪带上了银镣铐将人给压走了。 店里的气氛这时才陡然放松了一点，前台的店员和那个女生进了员工休息室，五分钟后店员穿着常服，女生穿着便利店的员工服走了出来。 “要不是你来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没事林姐你回去休息吧。” “这事我回去可一定要跟老板讲。” “嗯。” “那我先走了，拜拜。” 店员走出便利店后，程与锦重新拿起自己的点好的关东煮走到前台结账，肖玫不乐意了。 “不是说好我请你的吗？” “嗯其实我爸给我塞了一百。” “你肖姐我还不至于连这点钱都付不起。” 程与锦刚从口袋里拿出一百就被肖玫凶巴巴的堵了回去。 “没事的不用付钱，刚才让你们经历了那样的事情，很抱歉。” 女生突然开口打断了她们的对话。 “钱还是要付的，况且你刚才还救了我们呢。” 肖玫摆了摆手刚要拿出手机扫码支付就被女生抓住了手腕，她下意识抬头看去。 女生的眉眼深邃却并无笑意，让人觉得她似乎天生就是带着点冷漠的，但眸中又多了些许执着。 “真的不用。” 肖玫看着那张高冷范的脸愣了一瞬才朝她点头，放弃了付钱的想法和程与锦重新回到了座位前。 “她是新来的店员吗？” 肖玫开口，程与锦思考着拿起串串咬了一口努力回想，余光一撇看见了墙上的员工墙。下面正标着员工名。 温半烟。 不得不说其实女生的面相有点眼熟，程与锦看着那张初露锋芒的脸，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她的名字，才开口道。 “应该不是，毕竟我们没怎么在晚上来过这里。” 肖玫若有所思看着玻璃窗外远处的海平面发起了呆，程与锦则低头的吃着关东煮，气氛有点诡异的平衡。 但就在刚才思考时，她却发现了一件无法解释的事情。 这些本该在九年前就忘干净的回忆却会随着她的沉思而慢慢苏醒，有些模糊不清的事件也逐渐变得清晰。 程与锦突然想起来，运动会的大合照自己上辈子根本没有拍上，因为被学妹的表白缠住了阵脚，并且事实上颜久微没有去找自己。 家庭的争吵也没有发生，家里本该空无一人才对，所以她本来也不该在这便利店里遇见肖玫。 也根本没有所谓的劫匪，因为肖玫当晚压根没提起这事情，她更不会注意到温半烟。 好奇怪啊，越想事情明了，程与锦的脑子就越是紊乱，直到太阳穴突突的疼了起来，使她被迫停止了思考。 第6章 Chapter 6 肖玫很快注意到了程与锦的不对劲，伸手附在她的肩膀上。 “你怎么了？” “没事……” 程与锦摇了摇头，她现在需要缓一会。 肖玫不好说些什么，拿出手机回复消息的同时时刻注意着她这边的动静。 嫉妒了：【@休要肖想朕@锦标冠军】 嫉妒了：【啊啊啊你们两个在哪？？】 嫉妒了：【快来幸跃救我！！】 嫉妒了：{小狗疯狂流泪.jpg} 幸跃是水碧路街上新开的一家羽毛球馆，最近去那的人不少，很容易碰到大佬。 休要肖想朕：【咋的了？】 嫉妒了：【被对面打爆了，而且这次我好像赌的有点大……】 休要肖想朕：【你赌什么了？？】 嫉妒了：【哎呀待会再说】 嫉妒了：【你们快点来个人救我】 嫉妒了：{哭泣.jpg} 肖玫看着那个哭泣的表情包无语凝滞，随后转头看向了程与锦。 “小太阳在幸跃那边出了点事走不走？” 小太阳原名叫季渡夏，程与锦在高中就属和三个人玩的好，她便是其中之一。 因为开朗活泼再加上名字里有“夏”，因此外号被取名为小太阳。 “怎么了？” “说是跟别人赌大了然后又打不过人家，叫我们帮忙。” 程与锦将手中吃完的关东煮纸杯仍进了垃圾桶里。 “那我们走吧。” . 幸跃就开在转角一处很显眼的地方，放眼望过去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大。 即便已经到了晚上，来的人依旧不少，因为这家羽毛球馆能刚开业就吸引这么多顾客原因就是：它是本市唯一一家全天24小时开放的羽毛球馆。 两人推开玻璃门走过一小段长廊便来到了场内，凉爽的空气贴敷在全身，耀眼的白光如同太阳般照亮了整个羽毛球馆，耳边到处都是击球声和脚步的摩擦声。 季渡夏的所在位置就在场内中心，十分显眼，少女看到两人，眼睛里亮起了星星仿佛看到了天神下凡般，连忙朝她们挥摆起手臂。 “肖姐锦标！在这在这！” 两人走了过去，每一步前进都是程与锦青春记忆里的季渡夏正在苏醒。 少女绑着高高的马尾，五官清秀，不论遇到怎样的事情脸上总是挂着微笑，给予身边人太阳一样的温暖。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啊？快说。” 季渡夏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着说：“赌了两桶尤尼克斯，还有场地费。” “你钱多的没地方花？？” “没有啦，我忘记预约了没场地，他就主动说要跟我打。” 说着季渡夏还指了指身后穿着羽毛球服坐在场边的男生。 “而且我看他跟别人打的一般，所以才答应的嘛……” 这傻孩子八成是上套了，肖玫无力吐槽，于是询问战况。 “那你打的怎么样了？” “已经输过一次了，就是单纯一局打。” “不过他说同意让我找人帮忙。” “还说这次如果赢了，他之前赢的还双倍。” “……” 你这不是变相承认你菜吗？ 肖玫反手就将身旁的程与锦推了过去。 “叫锦标帮你打回来吧昂。” “你肖姐我今晚是不行了。” 程与锦的表情微动，一时语塞，这回倒不是她忘记怎么打羽毛球了，上大学期间倒是一直有在打，甚至到最后打了个一级运动员回来，只是毕业后就打的比较少，估计多少有点生疏了。 季渡夏立马把手里的拍子放到程与锦的手中，做了一个鼓励的手势：“锦标加油！赢了请你喝奶茶！” 感受着熟悉的握持感，程与锦朝她点了点头后便向场地走去，小挥了一下手中的羽毛球拍，不是她适用的磅数，但是也凑合打。 对面的男生见状也走上了场地，看见程与锦时突然轻蔑的笑了一声：“你就是程与锦？” 程与锦皱了皱眉，不明白对面哪来的敌意，但还是礼貌应道：“是。” 男生抬手击球将羽毛球打了过去：“来，你发球。” “呵，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 听到这句话，程与锦捡起地上的羽毛球心下明了，原来又是一个看不惯她的人。 高中时期程与锦没少见到过这种对她努力后的结果表示不屑不信的人，认为她没有接受过系统性训练，不是童子功一个女生怎么可能打球那么厉害？ 她慢慢沉下心来，摆好姿势一下就将球发了过去，男生来及不急反应立马被偷了后场。 “一比零。” 男生将球打回去，看上去有些气急败坏：“偷后场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正面打啊！” 程与锦脸上摆着微笑不说话，又摆好姿势发球，这一次男生接住了，两人终于开始打来回，可刚打了没几分钟，男生又没防住，程与锦心觉好笑。 刚才那击扣球她甚至没用力，对面就这水平还好意思放狠话？ 季渡夏和肖玫两人坐在一旁看着，距离有点远听不清程与锦和男生之间的对话，但她们能感觉到男生逐渐力不从心起来，输了很多球。 “啧啧程锦标明明都两个星期没打了，我怎么感觉她更厉害了？” “是啊，我刚数了一下那个男生快输了。” 十五分钟后，程与锦后撤跳起扣球，男生勉强在后场击回，她又控球将球轻微的挑过网线，男生立马上前回防，可惜力道不够让程与锦上前一步打了回去，宣告了此次比赛的胜利者。 21比7。 程与锦擦了擦额头的汗，觉得这副年轻有活力的身子比她那被公司压榨的身子好多了，只是太久没打还是不行，为了下周的比赛她得多练练了。 “锦标！” “厉害啊你，是不是背着我们偷偷加练了？嗯？” 季渡夏拿起一瓶水递给了程与锦，肖玫则毫无忌惮的捏起了她的脸。 “冤枉，窝没哟啊——” 她总不能说她现在其实已经一级了吧？ “太阳你快去和他说啊，万一他待会跑了怎么办？” “哦对哦！” “嗦什么rua？” 肖玫停下了捏脸的动作解释道：“就是去和那男生说双倍球还有场地费的事情。” “那整整可是四桶尤尼克斯，你这次算是立大功了！” 程与锦笑了两声，刚想拿手机看时间，这才发现自己忘记带手机出门了。 “哎凭什么啊？你这人怎么输了还不认啊！” 争吵声突然传来，周围人开始注意到这边的情况都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拍子，肖玫和程与锦相互对视一眼立马走了过去。 “场地费我都付了！我为什么要认？！” “谁特么知道你找的程与锦来啊！” 男生对着季渡夏吼着，声音清楚的传遍整个场管，完全没了先前样子，他眼中不耐烦的情绪被程与锦一览无余，看着季渡夏快要被气笑的样子，于是她开了口。 “这么说，你承认我很强了？” 男生一噎，语气依旧急躁：“滚开！谁管你强不强了艹……” “哎我去，怎么说话的，看我不——” “谁在这里闹事？” 正当肖玫想要撸起袖子跟对面男生唠唠他的祖宗十八代时，一道冰冷的男声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男人穿着白色衬衫带着银丝边框眼镜，脸上挂着一丝平静而温和的笑容，但让人看见的第一反应却是觉得这人的气场是十分强大的。 “你谁啊你！你管得着吗？！” 男人并没有理会他，而是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起了电话。 “喂，麻烦来趟场内，这里有人闹事。” 听着男人冰冷正经的语气，男生兀的有些害怕了，刚想趁人不注意跑走时，肩膀就被一道强有力手给抓住了。 身后不知何时冒出一名身材健硕的保安拽着男生的手臂就将他赶出了馆内。 “滚！敢在幸跃闹事，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 男生狼狈的被赶出了球馆，在场内周围看热闹的人渐渐开始回到各自的位置打起了球，顿时场内又充斥起击球与摩擦声，只不过多了几句议论声。 男人转头对着三人安抚性的笑了笑：“抱歉，没给你们添麻烦吧？” 季渡夏和肖玫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面前这人的身份，只有程与锦觉得眼前的男人十分熟悉，她似乎在哪见过但想不起来了，于是同样客气的回道。 “当然没有。” 只是可惜了那四桶尤尼克斯了。 “那就好，下次遇到这种闹事的人都可以来二楼的休息室里找我。” 说完男人就转身离开，上楼前还跟前台嘱咐了几句。 季渡夏长叹一口气：“怎么这么倒霉啊！我的尤尼克斯！” 肖玫看向程与锦：“刚才那人你认识吗？” 程与锦太阳穴突然刺痛了一下，她摇摇头道：“没有，幸跃我没怎么来过。” 季渡夏上前右臂环绕住程与锦的脖子，左臂环绕住肖玫的脖子：“那算了咱们走吧，喝奶茶去！” “小太阳你胆子大了，仗着自己长高就敢这样勒我的脖子！” “那咋了？你就是嫉妒我焕发第二春！” 肖玫作势就要去打季渡夏，季渡夏一下松开两人，立刻朝远处跑去。 “快！锦标帮我抓住她！” 程与锦看着眼前的一幕，内心下起了一场温热而又潮湿的雨，她抬手擦了擦即将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朝着远处她的青春回应道。 “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