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别 躲 我》
第1章 忍者神龟
源城的夏天炽热无比,似火般的阳光透过深蓝色的窗帘映入房间,照射在房间的每一处角落。
迟渐抹了把脸,睡眼蓬松的呆愣着,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才挪到床边去找床下的拖鞋,实际上昨晚拖鞋就跑床底了,在“冒险遇到鬼”和“安稳躲被窝继续看鬼片”之间他选择了后者。
刚稀拉上拖鞋房门就被敲响,“小迟,醒了吗?”
他打了个哈欠,皱眉没说话。
门外人似是并不在乎他会不会回话,门把手“咔嚓”一声,但并未被拧开,他有锁门的习惯,迟渐去开了门。
穿着到脚踝白长裙的林芩看过来,微卷的长发搭在肩边,白皙的脸上画着清淡的妆。
而这位看着楚楚可怜的佳人乃他爸给他找的后妈,说实话迟渐并不喜欢她,她没做错什么,纯是为了母亲打抱不平故意气他们的。
其实这张脸就算是不化妆也是可以碾压在普通人颜值之上的,再加上性格温婉贤淑,由不得让人想要保护怜惜。
怪不得把他爹迷的神魂颠倒的,迟渐别过眼转身去收拾东西:“什么事?”
“今天怎么起这么晚,出去玩玩吗,明天不是分班了吗?分班表都出来了,我看你在十七班”想到什么似的,她弯唇一笑,若有似无的暗示着:“每天只学习多没意思”
迟渐去洗手间的脚步一顿,没说什么,只是淡淡回道:“不学习,难不成谈恋爱吗?”
他回头静静凝视着对方。
“没有没有,我开个玩笑而已”林芩有些尴尬的干笑两声转移话题:“小野来找你出去玩儿,现在在楼下等你呢,快去,让人等着,多没礼貌”
“哦……”他犹豫一秒,还是转了个弯:“好”
等他收拾好下楼的时候姜野正捧着手机激烈打字,身上花里胡哨的短T格外扎眼,像街边四处游荡的小混混,他听见动静抬头,“我的个娘嘞你可算下来了!”
迟渐顺手摸了摸在脚下跟着他的一只奶黄色金毛,“你穿这身太帅了我一下在楼上看呆了”
“真的吗!”姜野激动起来,拉着他的肩就要往自己胸前的抽象胸肌简笔画面前凑:“终于有人懂我了!让你看看男人的特征!”
“?”
医院。
病床上躺着的人满面皱纹,苍白的唇紧抿,双目无神的盯着窗,窗外树上有麻雀叽叽喳喳叫着,老人头发已经基本掉光,整个人形同枯树,眼眶深陷瞳孔浑浊,说是人,不如说是具只会喘气的干尸。
前脚护士刚走,病房门被重重关上,他突然有了动静,费力的抬手摘下脸上的氧气罩。
正打游戏的迟渐骂了一声“操,奶妈奶我啊去那儿干嘛!”电话在口袋震动,他靠在椅背上:“好了我死了”随后皱眉接起电话,并未看清备注,“谁啊”
“你三太爷爷死了”
迟渐皱眉:“诈骗电话?滚你妈你三太爷才死了你全家死光了”
说罢毫不犹豫挂掉电话,死什么死,他连三太爷都没有怎么就死上了。
姜野游戏刚死,闻言转头十分不满道:“我这把都超常发挥了你还骂我?”
“不是……”他欲要解释,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打开手机看备注,屏幕上赫然一大字:爸。
“等会儿,等会儿”迟渐拔腿就跑,边跑边打电话:“我三太爷好像没了我先走了”
“喂喂喂你妹的你哪来的三太爷!”姜野喊了一声,但早已不见人影,姜迟两家是世交,他有没有三太爷姜野还能不知道吗,只当是他单纯不想陪自己打游戏找的借口。
“爸”迟渐喘着粗气,好不容易按着地址跑到市医院,一抬头面前只有他们一家,迟渐瞬间感觉被戏耍了,真是什么三太爷离世怎么可能只有他们一家人来。
“这不好玩”他转身想走,被叫住:“迟渐,说来话长……”
“长话短说”
这确实短说不了,迟渐从小知道的只有两个太爷爷,大太爷死的早,二太爷还在病床靠机器续命,现在突然出现的三太爷是私生子,血缘关系上确实算是迟渐的三太爷,只不过之前和家里断绝了关系,前几年因为愧对于家里才回来了而已。
三太爷年轻在外闯荡也是经商的,留下的遗产不算很多但绝谈不上少,家里对于他回来很意外,更意外的是之前手脚便利时就已写下遗书,把自己死后安排的明明白白的,遗产全归迟渐所有。
迟渐只想说两个字:“哇噻?”
奈于他爸瞪了他一眼,他只得住嘴。
这人死不能复生,三太爷从前身边的人也早已离世,没人知道为什么写的那么清楚,归迟渐所有。有人贪图于那些遗产,提出想做鉴定看是否是本人所写,但白纸黑字红手印写的清清楚楚,也不能把死人拉起来问原因。
迟卫争找儿子打探消息,迟渐更是一脸懵逼:“我更不知道了,我不认识他啊”天降横财,这句他没敢说出口,只敢心中默念。
鉴于遗书,他们也只能按照着办,至于原因,迟渐想到半夜都没想明白。
姜野一听人都炸了:“我操?我操!真假的啊,这什么福气分给我好吗?”
但实话说迟渐现在比高兴更多的情绪是不解和害怕,这个点无人不知,只是不点破,天降横财也怕是买命钱,何况是这么多。
入夏了,天亮的越来越早,五点就已天光大亮,书桌旁立着画架,窗户开着,遮光窗帘被风掀起,光线顺势透进房间,迟渐起身拉开窗帘,下雨了,迟渐站了两秒,深深吸了口气,这种气息他称之为雨味。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新班主任新同学新的高二,迟渐定了十个夺命连环闹钟,生怕迟到,这新班主任可是没之前的老头宽容了。
打开衣柜一看发现尘封一个暑假的校服袖口别着个金属的星星发夹,他默不作声摘下来丢进垃圾桶,虽然早早起床了没迟到,但还是预感到今天不是个好日子。
“哟”快到校门口时姜野突然冒了出来,单手捏着自行车车把侧头跟他打招呼。
“哟”迟渐也象征性抬了下头抬眼看他。
“切克闹”姜野注意到迟渐胸前没有黑色牌子,吓了一跳:“我去渐儿啊你校牌呢?”
迟渐抬手,手掌向下,校牌挂在手指上来回摇晃,“谁有你那么蠢一周在校五天四天不拿校牌”
刚说罢就有值周学生来问迟渐校牌,迟渐想着又是一个瞎子,看都没看对方一眼就要继续往进去走,“你瞎吗”
书包带被人扯住,他皱了皱眉回头与这个瞎子高挑少年对上视线,拽了拽书包发现纹丝不动,不得不向对方展示校牌:“你瞎还是找茬?”
值周生是个比他高半颗头的男生,看校服和他同一届,身上的校服穿的整整齐齐浑身上下一丝不苟,脖子上挂着个蓝色牌子上面写着“值周生”三个大字,手里拿个本子面色平静的看着他道:“同学,校牌挂脖子上,还有”他视线下移落在迟渐手臂上:“校服穿戴整齐”
天气热的缘故,迟渐两只手臂袖子扯到了手肘,拉链大开,里面的黑T恤领口大敞着,锁骨裸露,他见男生视线在他脖子上停留了几秒又移开。
迟渐心中默念了两遍开学第一天,然后挂上校牌拉上拉链,去扯书包结果还是纹丝不动,他抬眸,大有一种“你再惹老子别怪我当众揍你”的模样。男生见他这副模样挑了挑眉松开手:“袖子”。
迟渐当然是没理他的,提着早餐大步流星进去了。
“小迟迟!这儿!”进班门后后排有人朝他挥了挥手。
除了陆晓也没人这么叫他了,刚过去就听他叫唤:“坐这儿坐这儿,我特地早来了一节课的时间就是为了给咱几个占个好位置,这里视线隐蔽还通风,怎么样?”
“挺好的”迟渐坐下,把早餐放桌子上任他们挑:“之前答应你们的,挑吧”
“这么多,不浪费吗”陆晓扒拉着翻找有什么好吃的。
姜野一反常态坐着没动,迟渐看过去:“哪儿能呢?有姜野这个猪只可能少不可能多,是吧?姜、野?”
姜野干笑两声,打着哈哈想糊弄过去他临阵逃脱的事情,班主任适时走进来,是个中年男人,标准的地中海啤酒肚横纹短袖,一看就是标准理科教师装扮。
“来来来,上来几个人把这些书发了,新学期新气象,我是你们的新班主任昂,叫我老郑就行,我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现在已经是高二的学生了,要知道……”
迟渐听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哪年开学都是这种说辞,无聊的跟着那俩上去发书,捆书的带子根本解不开,他只得求助问谁有剪刀,他位置旁边有个男生喊了一声他有。
对于这个声音听着很耳熟的同学迟渐很感兴趣,一抬头果不其然,他气定神悠走过去:“同学,看来开学第一天别的没学会,倒是学会卖自己班了”
说着准备去拿剪刀,谁知还没碰到,剪刀就被男生按住,他抬眸,见那人扫了一眼他的校牌,薄唇轻启:“迟同学,在这之前我们还不是同学,扯什么关系?”
迟渐盯着他还想说点什么,但那人蓦地松开手,看起来早已置身事外,见他不走,指骨轻敲了下桌子,冷眼看他。
迟渐咬牙:开学第一天,我忍。
眼见着迟渐走了,前面的人转过身看他:“我去,这才第一天啊,你们这是要开炮了?”
“没”纪珩垂眼靠在椅子上玩手机,“感觉挺贱”
这人他上学期听说过,大名远扬的迟渐,翻墙逃课打架桩桩件件都是代表,现在还能在学校纯是在于学习好加上能说会道。
“你不记得他了?”蒋隅扫了他一眼,观察着神色,“真一点印象都没了?”
他皱眉,心里莫名生起一丝不好的预感:“怎么?”
蒋隅看着他:“这位就是之前你说长得****的实际性格很欠屁崩的那个”
“……”纪珩没说话,他又看了一眼正激情发书的迟渐,拧开冰镇矿泉水默默灌了口,毫无波澜继续开口:“现在这么一看,确实欠屁崩”
“……”
迟渐打了个喷嚏,坐了回去:“谁骂我”
姜野本来在偷瞟,被迟渐一看立马坐直了:“不是哥你看我干啥?我可没骂你啊”
应该发书灰尘太多了吧。迟渐没理,埋头整理桌子上的书,太多了,还全是灰,迟渐要崩溃了,黑白的校服上很快沾上灰尘,他余光向周围扫了一圈,沾了灰的手指精准瞄准姜野的校服。
“我操!迟渐你有病你绝对有病!”
陆晓原本还在笑他,然后自己也挨了一下,“我操!姜野你有病你绝对有病!”
中午放学迟渐给陆晓和姜野一人一巴掌叫醒,一出教室热浪扑面而来,教室有俩空调根本不存在热这个问题,但一出门就不行了,姜野站门口要进不进要出不出的:“我能抱着空调走吗?”
迟渐把他推出去:“走走走空调关了”
今天过于热,对于北方人来说三十多度已经要热疯了,往食堂走的人屈指可数,全都扎堆小卖部了,小姑娘还有举着太阳伞的。
纪珩皱眉去看手机上的消息,太阳刺眼,根本看不清,他只好作罢的朝校门口的门市部走,蒋隅拍了下他肩,“见到就是缘分,请我喝酒”
“下午还要上课”纪珩提醒他。
“我这酒量你还不清楚吗?”蒋隅笑了笑:“你就说请不请吧”
纪珩没说话,拿了冰镇水和酒付钱,转身出去,不动声色道:“分了?”
“诅咒谁呢你”蒋隅看了眼手机然后问他去哪,纪珩中午一般都不回家,随便找个地方待会儿就一中午过去了,但今天他得回去,他开口:“回家,小鱼今天预约了体检,家里没人”
“行吧,陪不了你了”
纪珩按了下指纹,门被打开,纪小鱼正在地毯上玩积木,听到声音立马起身冲了过来:“哥哥!你回来啦!”
“嗯”纪珩指挥着:“积木收拾好,带你去医院体检了,吃饭了吗?”
纪小鱼边收拾边喊:“我吃了!妈妈给我叫了外卖,她说你会回来,叫我一个人乖乖等你回来,哥哥我今天堆了城堡,有这么大!”
纪小鱼伸手给他比画。
“这么厉害”纪珩毫不吝啬。
等到了医院刚好到预约时间,纪小鱼突然开始闹着要吃冰激凌不想去医院,无奈之下纪珩只好答应体检完就吃,体检完他带着纪小鱼下楼,迎面撞上一个人,差点掉下去,他皱眉一手将对方拉住。
那人抬头,是迟渐。
迟渐捂着肚子面色算不上好,这次罕见的没和他杠。
“看路”纪珩随意瞟了一眼他手里的单子,只看到最后的什么性胃炎几个字,他松开手,并不想多管闲事,牵着纪小鱼走了下去。
医院里有小卖部,纪珩为了快点,让她自己在椅子上坐着,他去买冰激凌,结果再一转身纪小鱼已经不知所踪了,纪珩有些头疼的赶忙四处喊,只跑了几步就见纪小鱼站在一个人旁边。
“纪小鱼!不是让你别乱跑的吗”纪珩皱眉拉着他就要走。
纪小鱼蹲下不走:“哥哥,这个哥哥好像很难受,我们帮帮他好不好?妈妈一直教我做一个乐于助人的人”
纪珩这才注意到地上蹲着的人,虽只见过几次,但他的记忆力还不到刚见完转身就把人忘了的程度,蹲着的是迟渐。
纪珩用脚轻踢了下他,没反应。
“迟渐”他叫了一声,依旧没反应。
他蹲下碰了下他额头:“晕了?”还是没反应。
纪珩实在是懒得管这人是死是活了,但在于纪小鱼在旁边,为了做个好榜样不得不继续管。
就在他准备把迟渐扯起来的时候,迟渐复活了,抬头看样子有点不爽:“你谁?”
“纪珩”
“不认识,滚”
纪珩皱眉,忍住拔腿就走的冲动,又踢了他一脚,迟渐这次很快抬头:“你妈……”刚开口就被纪珩捂住了嘴,他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个小孩,约摸着六七岁的样子,留着娃娃头,看着挺乖。
他有点绝望的闭眼,纪珩松开手:“送你回去”
迟渐并不领情:“纪珩同学,别多管闲事,我、不、需、要”
纪小鱼开口了,边吃冰激凌边嘀咕:“哥哥,我哥哥平时最乐于助人了,你就让他帮帮你吧”
迟渐这回有反应了,站起身直接一手挂在纪珩脖子上:“哎哟真的假的啊?我快不行了你快送送我
“当然是真的呀!我哥哥在学校也很乐于助人的,妈妈说哥哥一直乐于助人,所以我也要学会乐于助人!”纪小鱼很激动。
“……”纪珩搀着他,一字忍。
欠屁崩的。
第2章 大丈夫能屈能伸
纪珩先让司机把纪小鱼送回家,然后才去学校,耳机播放着英文歌,忽然肩膀一沉,他侧头,迟渐双眼紧闭看着像睡着了,怀里抱着他刚拿的热水袋,从紧缩的双眉不难看出现在有多疼。
从头顶这个角度能看到迟渐睫毛平静翘着,窗外的风猛的刮了起来,迟渐额前碎发被吹了起来,他睫毛颤了颤。
纪珩没推开,转回头,关上车窗:“陈叔,麻烦开快点”手上还有刚买的热馄饨。
这个夏天莫名比以往都要热,操场上刮过的风都是热浪,教室里空调温度很低,陆晓刚来看到迟渐这副神情就意识到不对劲了:“小迟迟你这咋了?”
迟渐说不出话。
“渐哥!我去小卖部一趟,你要吗?我帮你带啊”一个黑皮高个男生咋咋呼呼的冲迟渐喊着。
声音很大,迟渐说不了话,又没人回答,纪珩被吵的皱眉,随意回了句:“胃病,他不要”
男生哦哦两声然后忽然一愣:“诶珩哥你咋知道的?”
“……”
迟渐不知道自己趴了多久,直到睡了一觉醒了才感觉自己好点了,一眼就看到了桌上已经凉透了的馄饨,他活动脖子的动作顿住,转头问:“这谁买的?”
俩人一致摇头。
他看了眼自己同学:“你的我的?”
同桌是个腼腆女生,本来在专心画画,一听迟渐叫她,直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想到什么似的,迟渐侧身一手支楞着脑袋朝纪珩那儿看过去,边拿卷子扇风边听后面那俩人抱怨,这样的天根本没有几个能静下心学习,大多数人都在聊天,要不就是玩什么卡牌游戏,老师更是自己讲自己的。
显然纪珩就是听讲的那几个之一,不知道在草稿纸上算着什么,怪不得人家常年第一呢。迟渐细细观摩着,比起他自己,纪珩长的很冷,骨相很好,眉骨突出,下颌骨顺畅,看着不近人情。
就那么看了几分钟,纪珩突然转头与他对上视线,眼神罕见的有几分戏谑,迟渐看着他对自己做口型:看我干什么,喜欢我?
“?”他也做口型:你妈
迟渐没再理他,换了个方向撑脑袋看着他同桌:“同桌,我长的怎么样?”
似是感觉这个问法不妥,他又重新组织语言:“我的意思是……你感觉我长相的特点是什么?”
女生盯着他几秒蹦出一个字:“帅”还竖了个大拇指。
迟渐叹气,放弃了,“谢谢夸奖”
他前面坐的就是他爸朋友的女儿,叫林粥粥,人如其名,“选择性”柔弱、自信活泼、落落大方。此时正手持米白色小风扇盯着纪珩发呆。
迟渐和她不像他和姜野这些人那么熟,还是他爸给他打电话让他别欺负人家小姑娘他才重新注意到这人的。
“啧”他有些不爽,看谁不好看这个面瘫脸?他侧头对着他同桌小声自言自语:“他长那个屎样有什么好看的”然后坐直了当无事发生。
下课铃与此同时响了起来。
林粥粥宁愿拧着身子都要去看,闻言回了个“你懂什么”就拽着别人上厕所去了。
纪珩笔尖一顿,面无表情看过来,把他从头发、眉骨、鼻梁、薄唇到锁骨都打量了一遍,然后放下笔不急不慢开口:“迟同学,恩将仇报你是一把好手”
“……”怎么这都能听到,迟渐清了清嗓,佯装不经意的看他:“没,夸你帅,不行?”
“行,再夸一个我听听”
夸你妈。
也就是这时,门口一个穿着艳红色连衣裙的女人走了进来,连衣裙长至脚踝,自带气场似的,哄闹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有人看到她来了,在她身后蹑手蹑脚的钻着空子溜了进来。
肖鸢没理他,走上讲台招了招手:“都不用管我,想出去的就出去啊,我就进来逛逛,不占你们课间时间”
不知是哪个之前就和肖鸢认识的人问了一句:“肖姐!这么好看的裙子跟淡妆和平底鞋根本不搭啊,怎么没穿高跟鞋啊!”
肖鸢弯了弯唇,双手撑着讲台:“观察这些倒挺细致,上一任老师布置的假期作业写完了吗?”
“啊——”教室里顿时哀怨声四起,“上一届的学长学姐说一中每一届高二分班后的作业都是不用收的,肖姐你别玩儿我们了”
肖鸢轻描淡写的抬眼扫视了一眼全班在场的人才开口回答一开始的问题:“高跟鞋在办公室,今天下午除了第一节就再没我的课了,所以下了就回去相亲去了”
“wo——”
晚自习最后一节时前面坐得端端正正的林粥粥突然回过头盯着他看。
迟渐懒散的单手撑着脑袋,校服外套被他脱了搭在椅子上,身上的黑色T恤领口宽大,突出的锁骨露出一大片,白的晃眼,活像是只勾人魂的狐狸。
察觉到目光的他缓缓抬眸看过去,看了好一会儿都没见对方有什么要说话的架势,于是一字一句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林粥粥无语,她是一秒也不想跟这个欠揍的玩意儿多说,但奈何还有目的,她眼神不断朝纪珩的方向示意着。
迟渐看懂了,凑过去压低声音一脸震惊:“我靠你不会是眼瞎看上这面瘫脸了吧?怎么这么想不开?”
他以为自己声音很低,实际上犹如寂静空间里的一个响屁,令人驻足回首。
隔壁转着笔垂着眼皮看书的纪珩、后面支楞着脑袋打瞌睡的姜野、讲台上管事的班长、教室里弯腰驼背双目无神上自习的学生,全都齐刷刷朝这儿看了过来。
林粥粥绝望的闭上眼,全身僵硬的小心翼翼转了回去。
没救了。
迟渐趴下玩手机,彻底闭嘴。
开学第一周都是过的异常快的,周日晚自习放学前几分钟姜野戳了他一下:“渐哥渐哥!一会儿放了喝酒去不去?咱仨”
迟渐刚一觉睡醒,正呆呆靠着椅背发呆缓神,闻言打了个哈欠:“哪儿?”
“周家记”
纪珩拉校服拉链的手一顿,点开屏幕假装发消息,然后不急不慢开口:“谈恋爱还喝酒,上报了”
“……”迟渐咬牙切齿的把目光移向他:“你有毒吧校外还管我?我谈不谈恋爱喝不喝酒关你屁事?不用你管,你,也,管,不,着!”
姜野看看迟渐又看看纪珩,忐忑的咽了口口水,一时没理解他渐哥什么时候谈恋爱了。
一连串清脆的敲门声适时响起,纪珩没理他,提着书包从后门走了出去。
“再来再来!我就不信了!”迟渐脸上的表情坚定的仿佛要入党。
陆晓开玩笑的说迟渐会不会被那朵高岭之花拿捏。
迟渐坐在烧烤店的椅子上,脸颊上泛着带着醉意的红晕,他一喝酒,眼尾、鼻尖、耳廓、喉结都呈粉红色,腕骨还因为没把住劲儿给自己磕淤青了,明明看起来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却依旧吐字清晰。
他举着深绿色的玻璃酒瓶信誓旦旦的口出狂言:“什么拿捏不拿捏的,直接拿下好吧?就他那个小瘪三,看我明天一举拿下!”
陆晓:“……”
姜野:“……”
没人回话。
他眼前一片朦胧,继续大声说着:“你们别看他平时一副谁都不怕的模样!过几天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我迟渐的厉害……”
姜野突然开始大笑,非常字正腔圆的大笑,想以此用来提醒那个仍然在口出狂言的人。
没成想迟渐反手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你笑个屁你,笑的跟个播音主持的似的”
“……”姜野一脸委屈又憋屈的挠了挠后脑勺,没再说话。
几秒后他还是没敢坐着,笑眯眯的起身,比了个“请”的手势恭恭敬敬的给眼前这个比自己高不少的人让座:“哈哈,珩哥您不是回家了吗怎么来这儿了?您坐,您坐”
纪珩没理他,单手拽着肩上的黑色书包带子,手背上显眼的青筋衬得皮肤更加白皙。他垂着眼皮冷冷盯着那个举着啤酒说着风凉话的人,又扫了一眼同一桌的姜野和陆晓,表情略带轻蔑的弯了弯唇角。
他对上那双蒙着雾的双眸,淡淡开口:“你刚说要一举拿下谁?”
声线冷冽又清晰,略带上移的尾音显现出一丝质问的口吻。
偏偏迟渐还不知收敛,醉意已经占据了全部头脑,他又灌了一口啤酒,然后伸出左手食指指向眼前这个迷迷糊糊的人脸:“我?老子就说你呢!天天跟个树懒一样挂着个脸,你不会以为你很酷……嘶”
话还没说完就被手上一阵剧烈的疼痛打断了思路——是纪珩把他那根手指用力掰了下去。
纪珩看他露出痛苦神情后才松开手,他弯下腰,隐于黑衣内的一个银色的金属小骨头吊坠顺势从领口滑出,暴露在空气中。
纪珩俯在他耳畔声音低沉:“别想了,小、瘪、三”
拇指大的小骨头在迟渐袒露着的锁骨上轻轻贴了一下又分离。
说罢纪珩起身去看迟渐的反应,看清后无言以对——迟渐早不知何时已经睡过去了,姿势还是原来的姿势,连头都没偏一下。
“……”
翌日。
迟渐是被连环催命闹钟吵醒的,睁眼时感觉浑身肌无力,天旋地转,头晕的厉害,甚至抬手关闹钟的时候都感觉自己手下一秒就要掉下去了。
“我……操……”他重新闭上眼,抬手准备揉揉眼睛,手指与眼皮接触到的瞬间,指骨根处传来阵阵巨痛,伴随着不可忽略的麻木感。
他艰难的点开微信里他、姜野和陆晓的小群,一脸懵逼的打字:
【迟渐:你们俩昨天到底对我干了什么?我他妈左手食指怎么这么疼??】
两分钟后。
【姜野:绝交了】
【迟渐:?】
【陆晓:你真一点都不记得了?】
【姜野:昨天给了我一个**兜这事儿也不记得了?】
迟渐努力从记忆里搜刮有关于昨晚的片段,无果。
【迟渐:再卖关子让你俩见不到今日份憨厚老张】
……
二十六个、二十七个、二十八个,迟渐捂着额头有点想死了,他一路上又是数路边的树,又是数与自己擦肩而过的人,现如今上楼的楼梯都被他数尽了。
再也不喝酒了,拿下他妈啊,简直是……太他妈的丢脸了。
正低着头不急不慢的走,忽然肩膀被人不轻不重拍了一下,他猛的抖了一下,下意识骂到:“靠!”
转身才发现是纪珩,少年没穿昨天那件黑T,换了件克莱因蓝的宽松短T,本身就白,再被蓝色一衬,犹如烈日下的一张白纸,刺眼。
纪珩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三十秒迟到”就侧身朝前面走了。
“……”迟渐深呼吸,“你……”
最后什么屁也没憋出来,突然想起来了:“我靠靠靠靠靠三十秒!”
陆晓一句接一句的讲述昨晚的事儿,“哦对了,还有你那个前任,昨晚我们回宿舍的时候听到她说……”说到这儿他顿了顿,然后压低声音:“说她和纪珩谈了”
“什么?”迟渐极其震惊,前女友和看不顺眼的人在一起了?他瞬间感觉自己收到了侮辱。
跑操过后纪珩照常买水,被迎面而来的迟渐撞了一下,水刚拧开,撒了出来,他蹙眉甩了甩手,没成想迟渐很不爽的反倒凑了上来:“撞什么撞?那么宽的路非要从这儿走什么意思?”
纪珩不想理,侧身准备离开,迟渐拉住他声音很大:“谁准你走了?我说了吗?”
“要你说?”纪珩盯着他。
迟渐揪着他衣领还想干什么结果被一声怒吼打断了:“迟渐!又是你小子!终于让我逮到了你,你再打架试试?”
倒霉如迟渐,他侧头,大马猴乱七八糟的跑过来拉开他俩。大马猴是上学期迟渐班主任,也是德育处领导,迟渐对他最头疼,迟到翻墙什么的倒是不管,专治打架。
一堆教育的说辞迟渐都快能背下来了,词儿还不变,只有大马猴提到“手牵手主席台念检讨”的时候他才蓦然抬头震惊发言:“干什么?大……主任我们也没动手不至于吧”
大马猴自然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只信自己看到的,迟渐说尽好话求了他半天才把这个惩罚降级为“下次在他面前要表现的关系很好,再被抓到一次没得商量”
大马猴对自己的想法很满意,让他俩当场示范一遍。
迟渐:“?”
纪珩:“?”
“那就检讨……”大马猴话还没说完迟渐猛的揽着纪珩的肩膀笑起来:“有话好商量主任”
大丈夫能屈能伸。
大马猴欣慰的点点头,半白的头发被他向旁边扒拉了一下,他一手拉住一只手将其按在一起:“对嘛,这才像样,以后就要这样子”
迟渐咬牙,能屈能伸:“主任您说的对,我们就应该像这样和平共处,打架什么的根本不可能”
姜野快要笑疯了疯狂拍照给回教室的陆晓发:“我操放过我们这些笑点低的人吧我要笑疯了珩哥脸都青了”
大马猴一走迟渐就一蹦三米远的拍衣袖:“离我远点”
“这话好像应该我说”纪珩看了他一眼,眼神像是要给他杀了,他转身就走:“离我远点”
谁稀罕离你多近似的,自作多情。
第3章 误会解除
前脚踏进班门后脚就有人开始打探消息:“没事吧大马猴没把你咋样吧?”
迟渐撑着脑袋佯装痛苦:“有事,大马猴要我当着全校师生的面给纪珩跪下道歉,不然就给我办退学”
说谎说的面不改色心不跳。
关键在于这么荒谬的谎言还真有人信。
姜野震惊的瞪着眼睛:“我操?不是她有点太过了吧,就这么点小事至于吗?”
林粥粥没理那个脑子缺水的生物,估计是嫌弃他奇妙的智商。
旁边原本一动不动垂眸玩手机的纪珩忽然开口说:“行,现在?”
“……”
空气陷入诡异的静谧之中。
反应过来后迟渐转头看向他,面无表情的吐出两个字:“你妈”
刚刚的怒气还未散尽,这两个字也是带着气压的。
纪珩:“……”
他垂了下眼皮,默不作声摘下了左边耳朵上的蓝牙耳机,然后转头与时彦对视。
攻击错了,这是谁也没想到的。
迟渐看着眼前人手里摘下的那只白色蓝牙耳机:“……”
林粥粥扶着额头为了憋笑死命咬着下唇,桌下那双无处安放的双脚已经不知道拧了多少下了。完了,替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
迟渐暗自深呼吸了口气,缓慢补充:“身体健康”
纪珩:“……”
姜野:“……”
林粥粥没憋住:“噗嗤”
八月中旬,源城的天气依旧热的能活活晒死蚊子,榆树被凌乱刮着的风打的沙沙作响,刺眼灼热的阳光从狭小的树叶间挤着缝隙钻过来在地上印出点点光影。
迟渐靠着树嘴里叼着根绿色的冰棍,手里拿着手机飞速的按着那堆字母,看到消息发出去后才咬掉那块能冰掉牙的冰棍,仰头哈了口气。
正当他将露出了半根木棍的冰棍伸到嘴里时肩头突然被人从后面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迟渐一个激灵下意识往前闪了闪,木棍戳进嗓子眼儿:“呕——”
迟渐缓着神慢慢转过身,眼睛还没聚焦嘴就开麦了:“……我操/你八辈儿祖宗的”
纪珩早在迟渐那声惊天动地“呕”的时候就赶紧收回了手,现在与对方对视也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只是嘴角微不可觉的抽了抽:“抱歉,没想到你反应能这么大,挺……敏感的”
迟渐咬着牙说:“你别放狗屁!老子那是被你恶心的!怎么哪都能碰见你,你是鬼吗?”
“我不放狗屁,我放人屁,还有”纪珩看了眼他手里举着的手机,淡声说:“你爸叫我在学校学习的时候多带带你,他现在应该要和你说了”
“可别扯犊子了,我还需要你带?我一分钟八百张卷子要你个说一加一等于三的小垃圾……”话音在迟渐看向手机聊天页面的一瞬间戛然而止。
【爸:我和小纪聊过了,让你以后多和人家学习学习,人家天天年级第一,是唯一一个能让你心服口服的男人】
【爸:[名片]】
【迟渐:?我和他那个大傻币能学到个啥?吃屎吗?】
【爸:能学啥学啥,能学会吃屎也算是你的一种新本领】
【迟渐:?】
【爸:我给他塞钱了,学死你绰绰有余】
迟渐:“……”
他不知说什么,纪珩看着和“家境不好”这四个字并不沾边,既然收了钱他不让教,纪珩指定不会收钱,但是万一呢?万一真家境不好还不好意思说自己需要那笔钱呢?
迟渐蹙眉,他管这些干嘛?他开口随意:“行”
“迟渐!纪珩!够了!”肖鸢把手中的英语书用力拍在了讲桌上,桌子被震的发出一声巨响。
最后一排的两个趴着的身影齐刷刷坐了起来,迟渐迷迷糊糊大声回:“到!”
“……”肖鸢咬牙:“我知道大家第一节课容易困,但在座的各位谁不困?那么多人都困就你俩悠然自得趴桌子睡上了,考第一就了不起了?考第一就为所欲为不用学了?”
没人敢说话。
“出去!”
迟渐靠着冰凉的白色瓷砖墙,百无聊赖的把黑笔夹在人中处玩儿,纪珩看不下去,瞟了一眼:“够蠢”
“……”迟渐面无表情转头看过去:“您这位碍事主管的也太宽了点儿吧,吃你家大米了喝你家水了?”
纪珩目光回到书上,淡淡道:“没吃也没喝,但这是我的笔”
迟渐动作停下了,这是早上老师来讲题留在桌上的,怎么可能是纪珩的?
“放你的狗屁”
“说说说还说!罚站还堵不上你俩的嘴是吧?”肖鸢突然从旁边的窗子里探出脑袋,指了指两人,他俩同时往反方向走了好几步。
晦气。
迟渐无聊到给英语书英译中,受不了准备溜了的时候一转头发现这狗逼竟然站着睡着了!
铃声适时响起。
迟渐跑到班门口拉开门大声举报:“肖姐我要举报!纪珩站着睡着了!”
随之而来的是颈部的一片冰凉,纪珩一只手捏住他的后脖颈,从背后贴着他在他耳畔低声说:“你说谁睡着了?”
低哑带着磁性的声音传入迟渐耳中,引的他耳边一片酥麻,他没忍住扒拉耳朵“呵”了声:“吃屎的就是不一样,我闻到你的口臭了”
“你头油沾我脸上了”
纪珩并不是逗他玩,捏着后颈的手收紧,直到迟渐肘击他他才松手。目测淤青不是问题。
“你妈……”迟渐边肘击他边转身想扯他衣领,大马猴跟鬼一样突然出现在不远处,吓得迟渐脸色都变了,张开双臂就朝纪珩过去了,纪珩皱眉想躲,迟渐咬牙:“别躲,大马猴在你后面”
纪珩没动,迟渐为了向大马猴展现他俩关系美妙,还很夸张的拍了拍纪珩的背,拍的他想吐。
林粥粥路过360°无死角观察,“这是新的报复方式?”
陆晓在后门嘴要笑裂了。
开学半个月以后老张突然提出要重调位置,这也就意味着他们仨要分家了,他和陆晓倒没什么感觉,毕竟调到哪都能说,唯独姜野感觉要泪目了:“戒了烟我不习惯~没有你我怎么办~”
“得了吧,座位表俩小时前就下来了”迟渐在手机群里找班长发出来的,然后挑眉:“姜野你在我前面,陆晓你在我隔壁组……我操?我同桌是纪珩?”
“?”两人同时一愣。
之前所有倒霉事儿都比不上这个,这才是真正的人生一波三折。
陆晓:“一山不容二虎”
姜野:“让我们敬请期待”
不到十分钟迟渐就心态良好的接受了这个消息,写题无聊了就把纪珩当狗逗,挺好的。
迟渐平时上课基本都是不听的状态,他假期补的课学得快,高二上册理科类已经学完了,需要背的他读几遍就差不多了,既然不学习,那坏事就干的多,比如动不动就翻墙出去。
他算过了,今天晚自习第一节之后就没人管了,值周的二晚开会,那时候根本没人管。
“渐哥”姜野神色有些担忧:“凯子跟我发消息说猴子七点半要约你,让你小心点”
“?”迟渐抬头口吻莫名坚定:“我良民”
刚说罢姜野就把聊天记录和位置发了过来,迟渐扫了一眼,哦,约架啊。
迟渐非常尽责,看准了时间拔腿就跑。
纪珩余光憋了一眼但并未多说什么,他卡着7:40的时间刚好做完卷子,然后听姜野焦急的在前面发语音:“哥你别冲动,你千万别冲动,猴子万一带刀了呢?你上次就被那孙子阴了……”
纪珩对答案的动作一顿,潜意识总预感不对,找姜野问地址。
姜野下意识说了,反应过来后转身看他那副表情,有些犹豫:“不是你不会要去合伙揍我渐哥吧?那你还是别去了,那是他俩私人恩怨,我都没去那就说明这件事只能他俩自行解决,其他人掺和进来就……”
纪珩只听了个地址就拔腿去追,没管他后面说的什么。姜野再一转身天都塌了,“我操,我珩哥呢??”
这条街环境很差,没人治理,只有零星几个小摊贩来这儿摆摆摊赚钱养家糊口,这是个周围学生经典的约架场所,因为在拐角,既不引人注目也不会伤及他人,并且这边没灯没监控,使阴招也没人注意。
这会儿天已经暗下去了,但算不上黑,迟渐一脚揣在想扑倒他身上的猴子□□,某个很小的光芒一闪而过,但他还是注意到了,居然还敢玩儿阴的。
纪珩紧赶慢赶到地儿时正见一个反光的东西朝迟渐肚子刺了过去,他要过去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快速喊一声对方以示提醒。
迟渐闻得有人唤其名,明显怔愣了一瞬,致使此刀未能完全避开,径直捅入其右手虎口处,鲜血须臾间汩汩流出。
纪珩把猴子按到地上罕见爆了粗口:“操”
“玩儿阴的?猴子,第二次了”迟渐笑了笑,但没说什么:“行了,这事儿就算完了,你走吧”
他们找了个诊所随意包扎了几下,迟渐看了他一眼口吻别扭:“谢谢啊,虽然你没帮到什么忙”
纪珩无言看手机,“为什么打架?”
“这有为啥,想打不就打了”迟渐一直把纪珩定义在“三好学生”那一栏中,毕竟像这种常年年级第一的人应该满心满眼只有学习的,除了抢他前女友这件事。“同桌,你来晚了,刚来我就被伤了,下次来早点”
“哪来的下次?”纪珩冷眼看着他,“下次我也不会来了”
“不是我一天不骂你你是不是浑身难受啊?”迟渐感觉这人很猎奇:“你是m吗?你爱来不来管我鸟事?”
纪珩侧头,对他这个态度忍了半个月了,还是没忍住开口:“你对我有意见?还是天生这么……”他住嘴了,“贱”这个字没说出口,说出来迟渐就会再范一个新的贱。
迟渐也忍不住了,“不是哥们儿,跟老子前女友谈你他妈还敢问我对你的意见?”
说罢,他仿佛意识到这句话有些不妥,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如鲠在喉般让纪珩自行领悟。
“谁跟你前女友……”纪珩顿了顿:“你就因为这事儿?”
“不然呢谁闲着没事到处跟你找事?”
“……”
都这时候了他们也不准备回学校了,走了一路俩人都以为对方跟踪自己,最终结果是纯属顺路,迟渐先到家,进门前一刻纪珩还是说了:“没谈”
“什么?”迟渐没听清。
“你前女友我都不认识”这下他听清了,瞬间松了口气,再次涌上来的就是对纪珩的愧疚,莫名其妙针对人家半个月,太人渣了这也。
夜幕如墨,悄然笼罩大地,气温也随之骤降,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握住。凉风如凌厉的箭矢,平等地袭击着每一个物体,树上的叶子像是被惊扰的蝴蝶,彼此相撞,沙沙作响,奏响了一曲大自然的交响乐。
纪珩拽着书包走远了:“改改你的脏话频率”
纪珩走路不跟迟渐一样拖拖拉拉的,脚步干脆利落,走在地上基本都没什么声音,等迟渐意识到自己听到什么的时候纪珩已经走没影儿了。
迟渐又急了,“凭什么?”
然而,纪珩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远方,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走,无人回应他的疑惑。只有那偶尔飞过的两只鸟雀,像两个不知疲倦的顽童,叫个不停。
仲夏的夜晚,风轻拂着迟渐的肌肤,却莫名地让他感到一丝凉意,仿佛有无数双看不见的手在轻轻抚摸。月亮宛如一个害羞的姑娘,被黑云遮住了脸庞,只留下一片朦胧的光影。
周末陆晓有绘画比赛,原计划是迟渐和姜野陪他去的,正好迟渐要去相应城市看人,但姜野家里临时有事出不来了,只能迟渐陪他去了。
“哎小迟迟,你说的那个什么老先生”陆晓扒拉着飞机上快餐似乎对这饭没什么兴趣,“我记得他不是八十多了吗?那上次的省冠那副画的水平,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恐怕画不了吧?”
迟渐翻歌的手指一顿,百无聊赖往后靠了靠:“那副听说是画了好久才完成的,他一天画一点还是行的。”
陆晓点点头感觉言之有理。
看着陆晓进酒店后迟渐才动身赶往别处。
“纪爷爷”迟渐提着果篮,食指弯曲敲响病房门。原本阖眼假寐的老人听到动静眼还未睁开嘴角就有了弧度:“小迟”
纪老年事已高,虽手脚很不利索但精神状态看起来还算不错,能吃能喝,一见有人来看他立马开始絮叨:“唉小迟啊,要是你能来照顾我就好了,这儿的护士都忙的要死,还都总做错事,我想唠两句都不理,就算唠嗑还不会说话,好歹是个年轻人……”
从抱怨说到自己家里人再说到迟渐学习上:“小迟听说你现在在一中啊,考得怎么样?我那个小孙子也是一中的,就是人太闷总不跟我唠”
“我是一中的,考的还行,全校前五”迟渐听乐了,放下削了一半的苹果起身:“爷爷您先等会儿我去接个水,去去就回”
“这么厉害哦,好好好你去”纪老笑着。
迟渐对于别人夸自己这种事一直保有骄傲的成分,是的这个大名鼎鼎的帅哥学习也是非常之好,就是如此牛逼,这么一想,他走路都快飘起来了。
纪珩盯着那个跟袋鼠一样蹦老高的背影眯眼,没多想,进了房门。
桌子上削了一半的苹果、带水珠的果篮、干净的垃圾桶都意味着刚刚来过人了,老人闭着眼享受旁边手机里的歌声,睁眼猛然发现自己身边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吓了一跳,再一细看这不正是自己小孙子吗:“哎呦你小子再吓我我就装死吓吓你”
迟渐跳了进来:“怎么没水了,刚还好好的……”
纪老很激动的叫唤:“你来的正好!小迟,这就是我那个哑巴小孙子,你看看你认识吗?”
迟渐抬眼,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撞进眼中:“?”
纪珩看过去:“?”
纪老也没意识到情势不对:“小纪,这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小迟,人帅心善画的也好,上次比赛也幸亏他在,就我那情况指定是不行”
“什么画”
“不是我”
两人异口同声,瞬间陷入僵局,仿佛时间都凝固了一般。病房门口,一个小孩儿如脱兔般疾驰而过,却突然像是被绊倒了,哇的一声,哭声犹如决堤的洪水,瞬间响彻整个楼层。护士也在焦急地打听着这是谁家的孩子,而楼内则是一片嘈杂,禁止大声喧哗的规定早已被抛诸脑后。
第4章 诡异戒指
无言如潮水,纪老指挥纪珩:“来小纪,别发愣了给我来块苹果”成功吃到后抬抬头:“小迟哦,小纪经常考第一,你俩认识认识加个联系方式,小迟你不是经常和家里人吵架呀?以后有什么就直接找小纪解决”
纪珩抬眸看纪老,纪老装没看见:“我说的”
迟渐见他那副臭脸样,忽然笑了,掏出手机在纪珩面前晃了晃,一字一句故意放慢语速:“行啊,就是不知道他行不行,你说呢?纪同学?”
长久沉默过后是一道压低的声线:“行”
临告别时纪老还恋恋不舍叮嘱着:“小纪哦你记得送送人家,小迟要常来看我哦”
迟渐应下。
出了医院纪珩就不演了,看都没看迟渐一眼就要走,迟渐倒是不急,双手插兜语气幽幽:“你说我现在跑上去跟老爷子说你刚出医院扔下我就跑他会怎么样?”
纪珩这才回头,盯他两秒点点头,像是没招了般:“行,走”
迟渐注意到他咬肌动了,别开眼无意识搓了下胳膊。
“去哪”上车后纪珩问他,听了地点后狐疑地眯眼:“几点的比赛?”
“做好司机份内的事儿就行了”迟渐懒得跟他废话,侧过头阖上眼,回答了就会扯出一系列问题,他懒得解释。
实际上开车的是个私家车司机,说纪珩是“司机”只是闲的没事想犯个贱而已。
果不其然,纪珩不说话了。
“说话啊”姜野的声音将他思绪扯了回来,迟渐愣了愣:“你怎么来了?”
“不是我说”姜野表情很无语“你能不能活的像个男人啊?比半挂都懒,现在不止懒,还走神,我说晚上八点去酒吧不去的是狗”
半挂是他家那条德牧,由于小时候体质不好一直生病,迟渐一怒之下给他改名半挂。
“凭什……”迟渐还没说完就被打断:“凭你不敢”
“?”迟渐气笑了:“瞧不起谁?来就来”
一直沉默不语的陆晓嘴角抽了抽,忽然开口:“我就不用……”
“嘬嘬嘬”姜野叫狗一样叫他。
“……”
陆晓指着他,眼神平静:“不去的是狗”
傍晚的街道被昏黄色路灯笼罩着,树叶窸窸窣窣,一片很大的白色店牌在无人街上无比肆意嚣张的闪耀着。
上面发光黄色英文字母赫然醒目:Homosexual
迟渐陆晓俩人看到这几个字母的时候人都傻了,两人僵硬在店门口面面相觑。
“?他有病吗”
“距离八点整还差两分钟,不准点到的就是狗了”
“……”
两人一咬牙,埋着头迈出了坚定的仿佛要入党的步子。
等他们找到姜野的时候姜野正被一个男的问话:“哥哥你胸肌好大啊,你多大了?”
姜野苦笑着后退,一转头发现他俩来了跟遇见救世主一样跑了过来:“卧槽卧槽咱走吧我求你俩了咱走吧太恐怖了这群人”
迟渐看到他解了两颗的纽扣,竖着大拇指感叹一句:“好骚。”
陆晓迟渐两人一人一只手把姜野推回去了:“走什么走,你说要来这儿的,今天不整的你跪下叫爸爸别想走了”
被迫喝了几杯以后姜野快崩溃了,家世的原因平时遇到的gay也不少,但也都是世家子弟中的人,都有教养也表达含蓄,从没有像今天这样上来就敢动手动脚的,他只得面向吧台玩手机。
闲着没事陆晓提议要玩游戏,转酒瓶,转到谁就真心话大冒险选一个执行,很不凑巧,头彩就是迟渐,迟渐倒没说什么直接爽快认下:“大冒险大冒险”
姜野瞬间转身:“和下一个进门的人发骚式表白”
迟渐:“?”
陆晓似乎很认同,眼睛都亮了。
迟渐张嘴刚准备找点什么理由拒绝,姜野抢先一步:“不敢就算了,人怂也是情有可原的”
哟?迟渐瞬间来劲儿了,想也不想就朝门口看。
等了不到一分钟门口的风铃就响了,在迟渐刚要看清那个人,就冷不丁被人摸了下腰,他皱眉抬头,是个金黄色头发的黄黑皮男人,像油炸香蕉。
“小帅哥,长这么帅光在这儿站着亏了啊,不如来陪陪我呗?约吗?”油炸香蕉笑着说。
“滚你妈”迟渐看都没看他转身就想向门口走。
油炸香蕉明显不理会这句关于谁的妈的骂声,伸手就要过去搂迟渐脖子,猝不及防被人捏住了手腕,迟渐其实也反应过来了,只不过这人的反应比他还要快,他抬头,一愣。
“操!”油炸香蕉疼的狂甩手,破口大骂:“你他妈的谁啊你!轮得到你管吗!”
“没有,想问你约吗”纪珩盯着他。
油炸香蕉要炸了:“去你妈的约个屁,撞号了!我记住你了,你给我等着”说罢晃晃悠悠跑路了。
“噗嗤”陆晓没忍住,姜野已经开始搓脸了。
“他什么意思?刚看见纪珩就说撞号了是什么意思?我长得很……”迟渐皱眉琢磨着用什么词形容恰当一些。
没人敢回答。
听到身后人说的话,纪珩回头,只见迟渐手肘撑着吧台皱眉好像在思考什么,上身穿的短袖格子衬衫扣子被解开两颗,锁骨袒露。
他观赏着那片美好风光,许久才低头叹气,他抬头问:“我记得你满十八才没几个月吧?已经到了饥不择食的情况了?”
迟渐一愣,这才想到他,抬头翻了个白眼:“怎么哪都有你,这种地方你都来?来就来你还闲着没事干当众手撕我桃花?”
“桃花?”纪珩听他这么说面色扭曲了几分,看他一脸不爽,凑近嘲讽:“说是个冬瓜都不为过吧”
“……”关你屁事。
“小迟迟”陆晓看了一眼纪珩,犹豫着开口:“刚刚第一个进门的……就是纪珩”
“?”迟渐僵住了。
纪珩看着他诡异的扭头看向自己:“?”
紧接着更诡异的来了,迟渐抬腿想走,姜野手疾眼快给他按住了,迟渐摆出一张赴死脸,嘴动了动像是说了句什么,纪珩没听清,蹙眉:“什么?”
“小了了了了”
“你嘴糊鸡屎了吗?”
“……”迟渐闭眼,忽然又想起姜野说的发骚式表白,咬着后槽牙强忍着屈辱直接拽住纪珩衣领:“老子说小哥哥我喜欢你约吗?”
纪珩:“?”
姜野不动声色后退了两步。
陆晓抓着姜野肩膀来回摇,简直要笑疯了,姜野根本不敢笑,捂着眼睛试图阻止陆晓的癫狂:“陆晓你他妈别笑了,我珩哥好像要动手了”
“我笑的嗓子疼我要说不了话了,你别逗我了行吗”陆晓边笑边觉得绝望,又怕被打又觉得好笑。
“不是老子啥时候逗你了,小鹿我求你了咱别笑了行吗?”
陆晓笑的跪下了,发现跪下还能笑。
姜野:“……”
纪珩甩开他,垂眸:“喝多了”
“没喝多”陆晓不怕死。
“?”
迟渐后知后觉有些尴尬:“大冒险”
纪珩想起正事,转身打电话,临走前淡淡甩下一句“你也约不起我”扬长而去。
迟渐一舔唇,转头问他俩:“他什么意思?”
俩人摇头如拨浪鼓。
酒店里迟渐越想越尴尬:“靠,姜野就怪你个孙子出的馊主意,我下周回去怎么有脸坐在那儿?”
“别说了,放过我的笑点吧”
迟渐看过去,只见陆晓紧紧绷着嘴,忍着不想让自己笑出来,也不知道他今天怎么有那么多莫名其妙的笑点。
姜野洗漱完从卫生间气势汹汹走出来,一手握成拳独自沉醉演奏:“我把刚那撒!”
迟渐没眼看了,正欲转身睡觉,突然听陆晓提了一嘴:“哎最近好像传出个消息,说学校旁那片湖最近很诡异,校警都管着不让人靠近,但也没具体说是有啥,迟渐你说这是不是骗人呢?”
迟渐耸肩撇嘴:“不清楚,明天晚自习下了过去一趟不就知道了”
他们三人都是爱冒险的性格,再加上那条湖是他们从小长到大的地方想着能有什么吓人的东西。没成想第二天分分钟打脸了。
最后一节晚自习老张早早收拾东西回家了,他们仨也早早收拾东西走了。临走纪珩拉了他一把,“去哪?”
迟渐懒得跟他扯,随便找了个理由:“网吧”
平常湖这边是有灯的,但今天漆黑一片,多亏他们仨都带了手机,湖边有护栏,只留了三米左右的空缺,姜野和陆晓两人在那出空缺找“诡异”。
迟渐本来手肘撑着护栏发呆,突然被地上什么东西闪了一下,第一下他没在意,以为是什么酒瓶或者易拉罐,直到第二次发呆又被闪了一下,他微微皱眉走过去用灯光照。
地上是湿润的泥土,有个金属光泽的圆圈半截卡在土里半截裸露在外,灯光照在上面又闪了迟渐一下。
他被闪的有点不耐烦了,把那小玩意弄出来,太脏了,不仅是泥土,糊在上面的还有层黑色物质,看的迟渐瞬间想直接扔八百米远。
但莫名感觉这小玩意不是废品,还是跑小卖部买了包纸擦干净,简易处理之后这玩意的模样也就显现出来了,是个戒指,结构简单没什么特殊的,边角为方形,中间凹陷,有条红色的蛇缠绕在戒指上,尾巴翘着,蛇头正对着自己。
他离近了一看,蛇眼像是被某种钻石制成的,在小店灯光照耀下不断闪烁红光,好吧,造型不算简单,挺独特,连蛇鳞都造的清清楚楚,再一细看发现蛇头下方刻着什么。
迟渐眯眼,看清了,H?
受之前种种巧合所影响,他现在格外注意有关纪珩的所有东西,包括看到这个H第一反应都是纪珩的珩。
“渐哥你干啥去了”姜野扶着膝盖喘着粗气:“我操吓我一跳,我俩给你打仨电话你都没接,我还以为你被鬼吓回家去了”
陆晓也姗姗来迟,扶着门框的手都在抖:“我靠吓死我了”
迟渐乐了:“找不到我吓成这样?”
“不是”陆晓进来买了水,边灌水边吐槽:“我俩刚看水里一直有东西在闪,本来以为找到宝了,就打算找东西唠一下,捞出来是个小徽章也就算了还遇到蛇了”
迟渐一愣,下意识将那枚戒指放兜里才缓缓开口:“什么蛇?”
“一条红蛇,我去给老子当孙子整呢”姜野也怕了,他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蛇了,陆晓就不一样了,什么都怕:“到我脚边了我才注意到,朝我吐信子,还想爬上来,我都吓飞了我靠”
迟渐倒挺喜欢蛇的,初中时林芩刚来他家的时候对于迟渐养蛇的事表示很畏惧,所以他时不时的带着那条黑蛇去一楼逛一圈,看到林芩怕的想逃的表情就很愉快。
他倒不是有这种恶趣味,他只是不甘心,不甘心明明是他妈陪着他爸一路走到现在的,凭什么林芩一脚横插进来就能享受一切?凭什么?什么都是顺其自然的话那他妈呢?
迟卫争总和他说“我知道你这样是为了你妈打抱不平,但人死不能复生,你做的这些谁在乎呢?除了让你林阿姨心里难受让我骂你然后你又难受,谁在乎?你这些所谓的争执谁还会在乎?”
迟渐垂眸,“我妈在乎”
一切的荣华富贵一切的夸奖明明都该是他妈享受的,凭什么?有时因为他成绩或者各种方面的突出总有人问林芩“你是怎么教出来这么优秀的儿子的?”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只记树不记人。
凭什么?那她呢?
迟渐莞尔一笑:“诡异说的是红蛇吧,哪有什么吓人的地方”
姜野拍着心脏心有余悸:“估计吧,反正对我来说这就是最恐怖的东西了,我宁愿碰到鬼”
天黑如墨,今夜的月亮仿佛被一只巨大的黑手遮住了,只留下些许轮廓的黑云,宛如一块沉重的黑布,沉甸甸地压在迟渐的头顶。
他抬头看了几眼,目光恰好与一只飞过的乌鸦相遇,乌鸦吱哇乱叫着,如同一支刺耳的箭,直直地撞进了迟渐的视野中。
他莫名想去找纪珩,说干就干。
【迟渐:定位】
【纪珩:发错了?】
虽是质疑的语气,但看到纪珩仍旧甩了条定位过来他还是心放下一大半。
【迟渐:我来找你】
纪珩收到这条消息时感觉突然出现在水杯里的诡异戒指已经不算什么了,什么叫真正的诡异?这条消息才是。
迟渐到地儿时发现纪珩家离他家并不远,就两三分钟的事,他想按门铃,突然想起纪珩父母会不会也在,只好先给纪珩发消息说自己到了。
【纪珩:手断了?】
迟渐:“……”
纪珩开门第一句话就是:“哪只手断了”
他似乎是下来的匆忙,头发还是湿的,说话间刘海有滴水顺着发丝滴到鼻梁,纪珩用擦头发的毛巾随便抹了下,身上只随便套了件白色T恤,裤子是条居家黑色条纹睡裤。
迟渐打量他过后懒懒散散的举起右手,正裹着绷带,很快他又放下,感觉这样像他向纪珩卖惨一样,啧了一声:“开玩笑的,怕你爸妈在家没敢按”
纪珩垂眸扫他一眼:“来偷情的?”
“?”
“那怕什么?”
“……”
这人他妈的绝对脑子有毛病。
迟渐瞬间毫不客气的一个肘击肘开他大摇大摆就要往进走,“你大爷……”纪珩拉住他手腕,手疾眼快捂住他的嘴,用气音缓慢开口:“他们在家,不想死就闭嘴”
两人的距离也因为纪珩捂他嘴被迫拉近,远看像是纪珩在从背后抱着他一样,迟渐感觉有些别扭,挣扎了一下,被重新用力按住,他感觉纪珩低头伏在了他耳侧:“别出声,明白了就看我”
迟渐立马转头去看纪珩,因为距离贴的太近,转头的瞬间他眼睫毛轻轻扫过纪珩脸颊,意识到什么,又快速转回来,好在纪珩也很快松开了他,不然他不敢保证不在别人家揍人。
纪珩关好门再次转身面对的就是动作夸张的像小偷一样轻手轻脚往楼梯走的迟渐,甚至没穿拖鞋,他叹了口气,拿了个一次性拖鞋跟在他身后。
迟渐感觉到有人牵起自己手腕,再一看是纪珩,纪珩家院子中有感应灯,似乎有鸟飞过去了,感应灯亮了起来,纪珩脸的轮廓也被感应灯清晰映照。
这是迟渐一个月以来第一次这么细致的在这个角度观察纪珩,发觉对方颈部靠近下颌骨的地方有颗痣,被皮肤映的很醒目。
纪珩一直到打开卧室门把他拉进去才松开手,锁了房门后把一次性拖鞋拆开放下,示意他去穿鞋,看他穿好才问:“有事?”
迟渐不知道怎么说,难道实话实说自己单纯是突然是想来找他了吗。他踌躇片刻,想到那个戒指,一下找到理由:“我今天捡到个戒指”
纪珩愣了愣:“戒指?”
迟渐拿出来给他看,由于只做过简易处理上面还有没擦干净的杂质,他刚准备拿去洗一洗再进行展示,纪珩突然僵住了,把他拉回来:“等会儿”
迟渐以为纪珩对这玩意儿感兴趣,正庆幸自己聪明绝顶的编过去了就见纪珩找出了与这枚戒指一模一样的另一个,不同的是那个戒指的蛇是蓝色的,蛇身是与红蛇完全相反的,红蛇脑袋仰着看人,蓝蛇垂着脑袋看红蛇,蓝蛇脑袋底下有个字母“C”。
迟渐瞬间人都炸了:“不是,你哪来的?”
“突然出现在水杯里的”纪珩冷静与他对视,“不管你信不信这都是真的”
“我不信”迟渐也冷静回应:“我这是学校旁边的湖边捡的”
纪珩眯眼:“你不是说去网吧吗?”
“……”
迟渐不理他,把戒指戴在自己食指上,戒指也出奇的合适像是为自己量身定制一般。戴上的一瞬间蛇眼又亮了一下。
纪珩也戴上了,那条蓝蛇的眼睛也亮了一下,迟渐注意到以后点了下两只小蛇的脑袋:“我操,你的蛇眼睛也会……”
还没等他说完就忽然感觉自己晕了一下整个人都飘了起来,眼前瞬间煞白,不到两秒眼前从煞白变成彩色旋转旋涡,迟渐感觉自己在往下掉,不由抓紧了手上的东西,看似平淡,其实是被吓傻了。
不要啊,他恐高。
闭上眼想隔绝,却发现这旋涡如同一头凶猛的巨兽,张牙舞爪,无论怎样闭眼都无法将其驱逐,简直他妈诡异得像场噩梦。
另一边的纪珩与他不同,先入眼的是一片黑,体验了一把盲人局,随后他看到迟渐在往彩色旋涡里掉,他吓到满脑子都是过去过去过去快过去,结果真跟瞬移一般顺利拉住了迟渐。
迟渐整个人都在抖,察觉到有人拉住了自己下意识就抱过去了,他闭着眼,嗅觉视觉听觉均无,只剩下坠落感和无法隔绝的彩色旋涡。
第5章 温热的睡衣
等迟渐再睁眼就看到纪珩在对着他的脖子摆弄着什么,一睁眼就被自己同桌的脸占满视线,这冲击力极其大,迟渐跟弹簧一样,不到两秒就退到两步之外的地方了。
他盯着纪珩愣神片刻,这才开始注意周围的环境,所见之处均为草地、树木与瀑布,辽阔的一眼望不到尽头,像是代码程序般复制粘贴,他刚就那么硬躺在石头上。
纪珩见他醒了也站起身,晃了晃手中的碘伏和棉签:“你脖子擦伤了,过来抹药”
脖子确实有痛感,迟渐磨叽着挪到石头旁坐下仰头看纪珩:“好吧,你帮帮我,我看不到”
纪珩垂眸撇他,蹲下凑近去涂药,即使疼也堵不上迟渐的嘴,絮絮叨叨问这问那:“这到底是哪儿?怎么自从遇到你以后什么事都这么诡异?”
“怪我?”纪珩看着他挑眉。
“不怪你怪我?”迟渐很不爽,揉着膝盖蹙眉抱怨:“我是掉下来的吗怎么身上这么疼”
“没,你抱着我不撒手,我走路摔了”
迟渐心虚的摸摸鼻子转移话题:“你是什么时候醒的”
“刚醒”
迟渐皱眉盘算着还要问点什么,突然视线停留在手指上,又跳了起来:“戒指呢!都怪那个死戒指!这下怎么……”
纪珩从兜里掏出来,起身给他重新戴上了,“你刚才跟喝醉了一样,说戒指咬你”
迟渐摆出stop的手势,有些生无可恋:“好了不用说了,你闭嘴”
想到什么似的,纪珩怔愣两秒垂眸拧好碘伏瓶,“还想亲我”
“???”听到这句迟渐是真的人都傻了,瞪着眼睛后退两步:“我靠这怎么可能?你故意的吧装什么?老子一世英名你一句话就想毁了?”
纪珩研究了几分钟这个地方的操作系统,集中意念成功让碘伏瓶消失了,迟渐刚想继续回击,面前赫然呈现出他刚刚丢脸的现场回放。
回放中纪珩为了保持平衡又不被“非礼”只能小步向后退,“你亲我一下”眼睛都没睁开的迟渐抱着纪珩的脖子一个劲儿的往前凑:“喂——你躲什么,快亲我”
纪珩就这么在旁边双手环胸看着他。
“纪珩”迟渐咬牙。
“嗯”
“我要灭口了”
纪珩没理他,准备继续研究这个戒指,这时一个机械音响起,像是生锈了后很久未用的播音机,但并分不清这声音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恭喜二位运气爆棚,拿到空间之门——蛇王戒指”
“爆你妹的棚”迟渐的暴脾气已经忍不住了:“老子要回去”
机械音不急不躁:“主人迟渐稍安勿躁,既是天选之人,怎么能轻易走掉呢,何必狂躁,还请了解我们空间之门”
纪珩心中暗自盘算了句“怎么说”
没成想这都能被听到,机械音音调平缓:“此地为二人的随身空间,由于您二位是天选之主,此地内尽为二位主人使用,需要任何物品任何帮助都可集中意念进行召唤,也可呼叫我的代号:十七,如有需要,十七会助二位完成任何事情”
纪珩蹙眉:“有利有弊,利说了弊呢?”
这次机械音没回话。
“小系统我要投诉你了”迟渐的声音悠悠传来,纪珩一回头,见他坐在石头上翘着二郎腿双手枕在脑后,挪动两下屁股似乎感觉太硬了,于是现学现用:“十七来个懒人沙发”
十七很快回复:“好的主人”
一块黑色懒人沙发没有丝毫褶皱,瞬间重现眼前,迟渐一屁股坐上去,他接受能力一贯很强,决定不管是不是梦都要先享受一下。
纪珩依旧执着:“说弊端”
十七这次回应了:“相对弊端为二位主人每次回到现实生活前都需按规定完成系统要求的任务”
纪珩又问:“如果做不到呢”
“否则无法回归现实世界”
迟渐喊了一声:“我靠?那这次要回去的话,任务是什么?”
“很简单,需主角不间断拥抱一分钟”
迟渐缓慢转头看向纪珩:“?”
“在这里呆的时间与现实世界的时间进度共存吗?”纪珩不理会迟渐的视线,一味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
十七回:“主角来到空间之后时间与现实世界进度相同,主角离开则进度不变”
纪珩朝迟渐走过去,伸开双手,迟渐向后一蹦,语气带着警惕:“你要干嘛”
“咱们来这儿有两个小时了”纪珩现在已经很累了,眉眼间透露出疲惫,并不想与他争论:“时间进度相同,你来我家的时候已经十点了,说明现在快十二点了”
迟渐一怔,对哦,再不回去万一纪珩家里人发现自己儿子不在了就完蛋了,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也顾不上什么嫌弃了他冲上去用力把纪珩环抱住,像只狗熊一样。
纪珩身上还有他给自己开门时他闻到的那股沐浴露味儿,很香,像是依兰香,门口的时候迟渐就想凑近闻闻了,现在终于闻到了,他埋头吸气:“你用的什么牌子的沐浴露?这么香”
纪珩眼睛酸,趴在迟渐身上闭眼假寐,闻言随意伸手扒拉着迟渐的发尾:“忘了,很香?”
迟渐点头,随即赶紧用力拍纪珩后背,提醒他抱紧点,不然一会儿不让走了。
“需要我的时候才开始利用我也就算了”纪珩啧了声:“暴力对待算怎么个事?”
迟渐心虚,干脆闭嘴不说话。
回去倒是很顺利,只晕了一下就回到了纪珩房间,姿势还是之前进入空间时的姿势,迟渐想站起来突然发现自己腿酸的不行,只得坐地上缓神。
纪珩给他拿了个坐垫:“回去还是住?”
迟渐浑身疼,像被谁打了两个小时一样,靠着床闭眼想了两秒,觉得自己现在回家确实不妥,不如直接住这儿来的方便:“住你这儿你家里人发现了怎么办?”
“我一个人住”纪珩去了卧室的卫生间。
迟渐骂了声,后知后觉:“你不是说你家人在吗?你耍我?”
“我说你就信?”
“……”
纪珩拆了套一次性毛巾和牙刷,放在洗漱台上,迟渐也默契的进去洗澡,熟练的像到了自己家。
纪珩靠在阳台的小沙发上单手回着消息,听到洗手间水声停了,然后是刷牙的声音,最后是“咚”的一声巨响,伴随着一声叫骂声。
“……”他过去敲门:“迟渐?”
里面传来非常倔强的“我没事”三个字。
“真没事?我感觉你要死了”纪珩在灰黑色半透玻璃门前预约看到地上有坨肉色在往起来爬。尽管如此换来的只有迟渐的一声“滚”
“纪珩你他……”迟渐像是想骂脏话又硬生生憋回去了:“睡衣没给我”
纪珩看了眼手上的睡衣,“叫我滚?”
妈的。迟渐暗骂,想着好歹是别人家并且纪珩叫他改脏话频率,还是脏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别滚,行行好”
听到门外脚步声逐渐走远,迟渐一咬牙,豁出去了:“同桌,看在我俩同桌一场的份儿上,你这么好的人肯定舍不得我在这儿睡一晚上是吧,这么冷”
纪珩不为所动:“卫生间有空调”。
迟渐想穿自己的衣服发现早就全被淋湿了,只能独自对着门面目狰狞无声狂怒,然后表演两极反转:“哥哥,纪珩哥哥,求你了,施舍我套睡衣呗,我今晚睡地上行吧,哥……”
在迟渐叫出第三声“哥哥”的时候门被打开一条缝,纪珩冷冽的声音夹杂着门外的气温瞬间顺着门缝扑进来,突如其来变化的气温激的迟渐一抖,但睡衣是热的,像是专门烤过的一般,“新的”
好吧,迟渐低头感受着睡衣温热的触感,决定大人不计小人过,他宰相肚里能撑船。
吹过头发后迟渐一开门就看到纪珩正靠在床头悠然自得的玩手机,瞬间怒了:“靠,你就纯报复我吧,我跟你说这么卑微的时刻我这辈子再有第二次我就随你姓!”
“你说的”纪珩侧头看他。
迟渐闭嘴想爬上床。
“你说你要睡地上”纪珩的话不带一丝温度,也毫不留情面。
迟渐点点头,像气疯了般拽了个枕头抱在怀里:“被子总给我一个吧?”
纪珩点头出去找,迟渐借着他找被子的功夫快速上床缩成一团闭上眼。
纪珩抱着被子进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在床边踌躇了将近一分钟,快要忍成忍者神龟了,一下气笑了,弯腰凑近迟渐,拍了下他脑袋:“迟渐,脸呢?”
迟渐在脸上胡乱拍了拍:“这儿呢”
事已至此,看他这副宁死不屈的样子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从床上拽下来了,纪珩将被子放到另一边。
迟渐感觉身后的床垫陷了下去,动了几下后陷入平静,不光是纪珩累了,其实他也累了,去湖边逛那一通就已经准备回家睡觉了,结果去找纪珩更是给他来个个重重一击。
苦思冥想几分钟迟渐小心翼翼转过身面对纪珩开口:“你一个人住的话,小鱼呢?”
十几秒都没人理他,就在他以为对方睡着了时,纪珩有些沙哑的声线传来:“纪小鱼和我爸妈住,这套房我自己住”
“哦……”迟渐一愣,突然想到不对:“不对啊,这么看的话你家还挺有钱的啊怎么可能穷”
纪珩极不明显的笑了声:“谁和你说我穷了?”
很轻的笑声,但迟渐还是听到了:“同桌,以后多笑笑吧,外面都传你是面瘫,太可怜了,还有,你要是不穷那为什么我爸……”
“迟渐”纪珩忽然转过身面向他。
“什么”
“闭嘴,睡觉,明天月考了”
都已经到九月中旬了,这气温却像被点燃的火焰一般炽热干燥,晌午那刺眼的阳光,犹如一把把利剑,透过榆树叶的间隙,直直地刺向树下坐着的人,令人不禁起了一层薄汗。
迟渐坐在大槐树下的长椅上重复性动作的转着食指上的戒指,他和纪珩的戒指都像是量身为他们定制的一般,戴上不松不紧刚刚好,他不信会有这种巧合,太诡异了,但一时半会又查不到什么。
“迟儿”姜野和陆晓提着袋雪糕和饮料走过来:“你咋今天老发呆?考得咋样?我靠,那数学简直不是人能做的,我看选择题那么简单还想着这回稳了,翻个面我人都懵了”
陆晓也苦着张脸在絮叨:“英语续写就更不用说了,我写的是一堆动物,结果人家在讨论一家人的误会,我还说卷子是不是不一样,结果发现就是我写的那群动物那个”
迟渐乐了,拿了瓶冰红茶:“别愁,万一是动物之家的误会呢?”
“别安慰我了我已经想好在哪儿跳了”
他眯眼朝对面望过去,见纪珩在和别人说着什么,看样子又被缠着当正确答案了。
他回答的慢悠悠的:“我感觉都挺好,正常发挥,前五依旧没跑了”
姜野苦笑:“我就多余问你,兄弟你光躺那儿就已经赢了”
“什么叫躺那儿?”迟渐撇嘴,很不爽:“男人再苦也不能不卖身”言毕拿了瓶饮料就抬腿朝纪珩走了过去:“走咯,找标准答案去了”
姜野没反应过来:“答案已经出来了?”
“他是去找纪珩去了,蠢货”陆晓表示鄙夷。
纪珩见他过来,把卷子给旁边的蒋隅扔过去,示意让他自己看,“走了”
蒋隅更是一脸懵:“你走哪去啊就走?”
“有事”纪珩言简意赅。
迟渐把饮料朝纪珩扔过去,搓了搓指尖还未存留的水渍:“考得怎么样?”刚出口迟渐就想收回去了,这和没话找话有什么区别。
纪珩只点头,没说什么,跟着迟渐找了个位置坐。
“今天考场我听到有人提起你了”迟渐没细说,只是问:“你初中是南季的?”
得到肯定答复后又纳闷:“我对你也没印象啊,你这做人太失败了吧,初中我谁不认识?南季校霸一条街,打听打听都知道谁是爹,你这仅次于我的脸只要上了表白墙我都不可能不认识啊”
纪珩侧头看他,正巧和迟渐看向他的视线对上,他舔了下干涩的唇:“你觉得是为什么?”
初二刚开学纪珩就认识他了,开学第一天就上主席台的人,那天的气温实在算不上不算好,多数人还裹着羽绒服,只有主席台上的那人,校服拉链大敞着,里面只有一件卫衣,一条金属项链很耀眼。
项链随着主人吊儿郎当的演讲不断前后摇晃着,少年青涩爽朗的嗓音回荡在整个校园:“我对于昨天在校园中殴打初一……哦不初二十班的洛央同学进行检讨,不管怎么样,打人就是不对的,也非常感谢学校给了我这次改过的机会,能让我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但是”
少年抬眸将视线定格在初二十班某个位置,一字一句道:“是那个傻逼先霸凌同学在女厕所扒另一个女生衣服对其进行言语辱骂肢体侮辱对其造成了不可逆的伤害,直到现在那个女生还在ICU躺着,我凭什么认错?”
校领导反应过来,跑上去要抢话筒,少年轻巧躲过去,冲着话筒喊了一声:“我既不认错也不悔改,洛央,我告诉你,以后别让我再碰到你,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老子不打女的,只打你这种人妖”
“装但善良”这是纪珩对迟渐的第一印象。
很多人都是通过迟渐那次的曝光才知道这件事的,即使迟渐之后会面临劝退的处理。
之后纪珩回家把这件事发到了网上,他花钱买流量转发至各个平台,热度瞬间飙升,学校找到他,即使他是全校第一也没有学校形象重要,他们给出两个选择:转学到外市或者删视频并做出解释。
于是纪珩转学了,一转就是一年半。
没过几天就听到了那件事被妥善处理的结果,他只觉得他和迟渐做的这些都值了。
为什么说是一转就是一年半,因为剩下的半年因为父母工作原因,纪珩转到了南季的隔壁,剩下这点时间他经常偷看南季校园墙去找迟渐的痕迹,放学路上他们有过无数个擦肩而过的瞬间。
“所以你的意思是当时帮我那个是你?”迟渐表示很震惊,他想过是谁都没想过会是纪珩,像纪珩这种学习好的应该挺在意前途的,不可能像他一样那么冲动。
纪珩笑了笑,仰头喝了口饮料后轻轻松了口气:“没有帮你,我是在帮那个女生”
“我初二就认识你了”他侧头对着迟渐笑,是个很无奈的笑:“所以一个月前看见你对我那种态度,其实我心情算不上好”
纪珩:“你知道的,我初二就认识你了[猫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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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温热的睡衣
第6章 狗肉馆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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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城 第6章 狗肉馆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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