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穿成狱霸的那些日子》
1. 第 1 章
莲花老祖,哦不,现在应该叫她刘云卿,此刻正满脸阴郁的望着远处的铁网高墙,眼神明明灭灭的不知在想些什么。可能是她的眼神太过诡异阴沉,而那目光的终结处又太有指向性,这让不远处的看守人员顿时心中警觉,握紧手里警棍目光犀利的看向她。
“3102号,你过来背一下《监规》!”
“是,警官。”
没有丝毫拖沓,几乎被点名的瞬间刘云卿就迅速将思绪整顿好,低眉顺眼的来到那个狱警跟前,立正站好,嘴里麻溜的开始背诵三十八条监规。
自从她莫名被传送到这个奇怪世界至今已经过去一个来月了,这一个来月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却足以让她多少明白她如今所处的境地。用这个世界的话来讲,她是犯了大罪所以被投入了这个所谓监狱的地方。在这个地方,她没有自由,所有行动指标要遵照监规所规定的去做,做每件事前更是要打报告,狱警准许了你才可以去做。
可想而知,这种关禁闭似的日子哪里是她向来逍遥自在惯了的堂堂老祖能受得了的?她也不是没反抗过,可反抗的结果……想到这,刘云卿心里不由叹气,那威力堪比二级雷符篆貌似叫警棍东西的,那电击一下的滋味可真令她终身难忘,不想再尝试第二次。可叹她如今法力全失,而她所依附的这具身体似乎也是个废灵根,修炼一个来月了,竟半丝灵气没有引入,更令她焦虑的是这个时代似乎处于了末法时代,空气中灵气稀薄的厉害,修炼起来也是事倍功半。这就使得她不得不暂时屈居在这叫做监狱的地方,想尽办法的先修炼,不奢求能有上辈子般突飞猛进的修炼速度,只要能引气入体强化自身她就心满意足了。
捏捏掌心定了定神,刘云卿暗叹,这才在太阳底下站了不大会,她就有些头晕眼花了,这个身体到底是有多垃圾啊。
其他在操场上遛弯的女犯人见刘云卿不幸的被点名抽背,纷纷暗下递给她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小眼神,难得出来放个风,还能不幸的被警官点名,这中奖率高的都可以去买□□了。同时又庆幸的拍拍小胸脯,还好点的不是她们,监规拗口又难背,竟还灭绝人性的有三十六条!整整三十六条啊,一条她们都背的差点背气了好撒?让她们被三十六条,简直要她们老命了好撒?
待刘云卿一条不落,一个字不差的背完整个监规,那狱警看她的眼神也柔和了许多。
友善的拍拍刘云卿的肩膀,狱警带着语重心长的意味教导着:“好好表现,最近几天你表现非常好,继续保持,争取拿到这一年度的减刑名额,说不定你不用一年的时间就能从这里走出去呢。”
刘云卿只能识时务的点头称是。
这句话她听这狱警对不下十个人都说过。所谓的减刑名额,听说整个三区每年才不过三人,得全年综合表现得分120分之上方有机会申请。而依她刚来时的那番恶劣表现……只怕上个月考评得分是个鸭蛋。
刘云卿略有忧伤的四十五度抬眼看天,此厢不提也罢。
耽搁这一会,放风的时间点已经到了,尖锐的口哨响起,连同刘云卿在内的整个三区六十个女犯人齐齐排队站好,听完指令后有序的排队去食堂打饭。
一菜一汤两个馒头,这是刘云卿午餐的配额。没有什么不满,暂时填饱肚子能维持下去生命才是大计,待她修炼大业完成,那才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手握拳头暗暗给自己打了气,刘云卿打完饭端着餐盘就来到何春花她们旁边坐下,坐直身子静等开饭哨声。
何春花和柳燕对视一眼,均有些不自在。她们和刘云卿都是一个监舍的,平日里关系只能用上下级来形容,是的,就是上下级,毕竟这个世界哪里没个等级之分,哪怕到了监狱也是一个样,甚至有过之无不及。四年多的时间都是这么过的,她何春花掌握着整个301监舍的话语权,作为何春花狗腿的柳燕自然荣升为二把手二姐,至于刘云卿还有另外一个小透明张甜甜,则不幸的沦为伺候大姐二姐的小刘小张。
本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维持到她们出狱,谁知一个多月前,这刘云卿不知怎么改性了,任她们怎么使唤和恫吓就是不为所动,在她们扬着巴掌恐吓着要扇她时,她竟先下手为强狠狠给她们一个一个嘴巴子!想到这,何春花和柳燕不由得嘴角抽抽,她们发誓,要不是她们刑期快满了怕再弄出点是非会加刑,她们绝对会打得她连她家狗狗都不认识!绝对!她们发誓绝不是被她那阴惨惨的眼神吓到!发誓!
一声哨响,刘云卿握着勺子一口接一口的吃着,作为元婴老祖,她早已辟谷不知多少年,如今饭菜入口,这咽下去的滋味,额,还勉强凑合。
小透明张甜甜时不时小心的拿眼觑着坐在她对面的这个女人,从刘云卿开始扇何春花和柳燕那刻起,张甜甜就隐约感觉到对面女人的转变了。当然,脸还是那张脸,一条蜈蚣似的大疤纵横半张脸,瞧着渗人;身体还是那具身体,既娇小又单薄,浑身瘦的没几两肉,也不知有没有七十斤,仿佛下一刻便要倒地不起。可是内在,张甜甜觉得她的内在多了几分坚韧,而那正是向来懦弱的张甜甜所渴望的。
收起渴慕的眼神,张甜甜不由握紧手里饭勺,暗暗给自己打气暗暗下着决心,连胆小的刘云卿都敢奋起反抗,为什么她就不能鼓起勇气摆脱压迫呢?她可以,她一定可以的!
不提刘云卿莫名给人当了榜样,而何春花和柳燕早就察觉到张甜甜那小动作,大概也能猜的张甜甜心中所想,不由冷笑。刘云卿她胆小?她?张甜甜来号子来的晚,不及她们一早就是跟刘云卿在一起关了好几年的,想那刘云卿刚来的时候,那叫一个嚣张跋扈颐指气使,全一个大小姐趾高气昂的模样,要不是这些年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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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姐妹俩个给拾掇利索了,还有她张甜甜如今的好日子?想来那刘云卿也是看出她们姐妹俩个快出去了不想惹事在身,这才又开始按捺不住的要跳出来,否则还有她蹦跶的分?
何春花和柳燕对视一眼,均带了些幸灾乐祸的意味,刘云卿可不是什么善茬,等她们俩离开了,有那张甜甜的苦日子吃。
在何春花她们心思百转间刘云卿已经将饭菜吃了干净,等刘云卿端了餐盘起身离开时,何春花她们才惊讶的想起,好像刘云卿吃了两个馒头?两个?!何春花她们惊呆了,这才一个来月时间,那刘云卿的饭量竟从半个涨到一个,再从一个涨到一个半,接着涨到如今两个?虽说这馒头不大,以何春花这膀大腰圆的身材,吃上两个甚至三个四个都不为过,可那个人是刘云卿啊!她们跟着刘云卿在一起四年多了,这四年多的时间里,除了刚来那会,之后她们可从来没有看见过刘云卿一次吃饭超过半个馒头!一次也没有!
何春花使劲的摇摇脑袋,这世界变化太快了,快的令她难以接受!难道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知道她和柳燕这压在她头上的两座大山终于要走了,所以那刘云卿欢喜的连饭量都涨了?想想都不科学!
刘云卿其实也撑得慌。可是没法子,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她就没接触过能助她修炼的灵草灵果灵药的,或许这个世界有只是现在她没发现罢了,可目前以她这状况,能活动的区域就这么一小片,想必找到这些个灵物的机会是微乎其微。除了能从空气中获取微薄的灵气外,她也只能从食物中获取了,而原主一顿吃那么点猫食,能顶个什么用?她也只能强迫着自己尽量吃多些,一切都是为了生存。
如果让她选,她宁愿当初附身的是何春花,毕竟以何春花那般健壮的身体,哪怕如今这末法时代空气再稀薄,以她元婴老祖丰富的修炼经验以及顶级入门功法《天地引气诀》,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成功引气入体,哪里会像她如今这副弱鸡般躯体,风一吹差不多就能倒,太阳一晒差不多就能化,这样的残躯别说将来修炼成仙了,能平安活到老她看都玄。
带些莫名的眼神隐晦的扫过膀大腰圆的何春花,刘云卿的目光有些灼热,亦有些渴望。既健康又壮实,瞧着就是气力雄浑的,这具□□真是令人眼馋呐,要是当初能给她用,那该有多好?
而何春花被这般热辣辣的目光扫的浑身鸡皮直冒。狠狠搓了搓粗壮的胳膊,何春花赶紧拉着柳燕快走远离刘云卿火热的目光。心下哀嚎,刘云卿这小娘们也不知是不是最近吃错药了。
遗憾的收回觊觎的目光。刘云卿捏捏自个几乎可以见到骨头架的细胳膊,暗下决心,从明天起,她不要再去监狱工厂缝衣裳了,那嗡嗡作响的机器吵得她头疼,也不适合她修炼,她要去申请,从明天起要去操场上搬石头,争取早日将身体锻炼成何春花那般健壮,早日引气入体!
2. 第 2 章
“啊?你,你要申请去工地?搬砖搬石头很累的,你真考虑好了吗?”四犯之一的吴芳诧异的问她。
整个三区有四犯,四犯是指监狱干警根据管辖区域犯人综合表现能力,从中选取的四个犯人来对区域内其他犯人进行管理。四犯各司其职,分别管理纪律,生活,学习,以及生产。一般来说四犯的文化程度比较高,大都是经济犯,就如刘云卿面前这管生产的吴芳,听说是华国内知名大学毕业的硕士,入狱前是世界五百强企业的部门经理,因贪污罪入狱。
吴芳忍不住上下打量着这个弱不禁风的女人,瞧她浑身一把骨架子的模样,不由皱了眉。
“你别以为去工地搬砖搬石头的没有任务量,一样有的,如果完不成,这个月的考评得分可就扣光了。而且工地里做活可是高强度工作,你确定你能做得来?”想那片地刚被上头划为要建设的图书馆,接着开工要选监狱里服刑的一部分犯人去做工时,哪个女犯不是推三阻四绞尽脑汁想逃过一劫的?不幸被选上的,哪个不是鬼哭狼嚎心不甘情不愿的?毕竟那工地的活可不是好干的,风吹日晒的不说,一天干下来手也得磨破,脚也得磨破,她们宁愿在整一天待在监区缝衣服做手工,也不愿白白去做那苦工。哪个不是能躲就躲,可如今这刘云卿竟自愿申请去干那份苦累活,这怎能让她不诧异却又怀疑?
刘云卿点点头道:“累点没关系,我不会偷懒的,也保证不拖累其他人的进度。”
吴芳看着她欲言又止,好半天终于问出口:“那我能问你为什么想要去吗?缝衣服不比干工地轻松?”
刘云卿低头看了看自个骨架般的身材,欲言又止:“我是觉得自己太瘦了,想锻炼锻炼,健壮些,长点肉。”
吴芳脸颊抽搐了下。
“好吧,既然你要求,那我就将你派过去。可丑话要说道前头,工地可不是放风的地方,你要是去了敢偷懒,我就将你调回来。然后你们监舍的劳役任务这个月加倍。”
刘云卿无比正色点头,保证不会偷懒。
第二天,顶着何春花那种‘你绝对吃错药’了的眼神,刘云卿去了工地做活。
弯下腰抱起两块砖周而复始的开始搬运起来,她边搬运边运转着《天地引气诀》,虽然依旧感觉不到灵气入体,但刘云卿知道感觉不到不代表它不存在,只要她能够坚持下去,总有一天量变会引起质变。
其实搬运不一会的时间刘云卿就气喘吁吁了,心脏砰砰砰的仿佛要破体而出,可她硬是咬牙坚持着,引气诀也不停的运转着,每每眼前一阵星星一阵黑的时候就猛地咬住舌尖,逼迫自己坚持下来。
上午五个小时候过去,歇息了一会就马上到了开饭的时间,而这时在监狱工厂做工的女犯也陆陆续续从里面出来,和工地里的女犯整合成整队,在狱警带领下往食堂的方向而去。
餐桌上,小脸被晒得黢黑的刘云卿握着馒头吃的很香,虽然劳作半日已累的她身体疲乏甚至拿筷子的手都在微微哆嗦,可她神色中依旧不见任何后悔甚至退缩之色,反而眸光坚毅的似乎有股对未来生活的憧憬之意,这让何春花和柳燕不由的交换了个隐晦的小眼神,意思不言而喻,刘云卿的脑袋绝对是坏掉了。
她们吃饭的时间只有半个小时。
半小时后,哨声响起,所有女犯已经吃完了饭,早几分钟在食堂外排好了队。
之后便在吴芳的指挥下,该去监狱工厂的去工厂,该去工地的去工地,一切按部就班,看起来与往日没什么区别。
若硬要说区别,那便只能说与其他死气沉沉麻木的犹如行尸走肉的其他女犯相比,排在队伍最前面的刘云卿眼睛发亮,抬头挺胸斗志昂扬,似要即将踏上战场的斗士,又似即将毕业摩拳擦掌要在职场大杀四方的学子,那精神头瞧起来可是得劲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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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拖着沉重步伐,暮沉沉走在她身后的其他女犯,无不盯着那高昂的后脑勺,只觉得此刻牙也痒,手也痒。
被划作要建造图书馆的地方之前是个操场,地方也挺大,依刘云卿来看,草地宽敞平坦,这是多好的放风地方,做什么非要改建什么图书馆?
此刻操场中间已经被挖了几个很深很大的坑,而她们工作的日常任务便是去拾捡坑里的石块,然后搬到指定位置,再将货车运来的石砖,搬下来再运到指定位置。
高技术含量的活自然也用不着她们做,要她们做的就是些搬搬捡捡的活,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真是累胳膊累腿累腰。
“喂,鬼脸,你是不是得罪吴头了?”
刘云卿捧着三块砖正摇摇晃晃走得眼冒金星时,不远处一个精瘦的女人也抱着三块砖鬼鬼祟祟的接近她,之后鬼祟的问过一句,再就赶紧站直了身体,目不斜视的超前走,装的仿佛真的是无意才靠近了这边,也装的仿佛自己刚才没有说过话。
做工时间是不允许女犯交头接耳的,这是监规。
刘云卿恨她叫自己鬼脸,扭了头不愿搭理。
那精瘦女人不高兴了:“喂,鬼脸,跟你说话呢,你聋啦?”
刘云卿也不高兴了:“你乱叫什么呢!不知道做工的时候不能说话吗?你再这样打扰我做工,我就跟警官告状去!”
那边监工的狱警冷冷看过来。
精瘦女人的面色犹如刚吃了屎一般。狠瞪了刘云卿一眼,然后灰溜溜的抱着砖,飞似的远离身旁的傻缺。麻蛋,这年头还有这种奇葩。
刘云卿顿时觉得脚步也轻快了,犹如一只快活的小鸟,抱着砖头身体轻盈的冲着指定地点就飘了过去。
身旁不远处的几个女犯都觉得手心捏了把汗,瞧那飘飘荡荡的模样,若是夜里套上个白床罩,头上再顶上个拖把布,都可以当鬼来使了。
3. 第 3 章
待终于结束了一日的劳役时间,刘云卿也累的够呛,回监舍的步伐再也轻盈不起来。
监室里头其余三人早早的就吃好了饭,正闷头加班加点折纸袋呢,抬头便一眼瞧见那刘云卿灰头土脸的进来。
何春花和柳燕挤眉弄眼了一番,大概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幸灾乐祸的神色。
张甜甜从来都不敢搭话,缩在上铺的墙角一处,默默的低头继续折着纸袋。
刘云卿撩了眼皮,看到自己铺上被铺满了的折好的未折好的纸袋,阴惨惨的小眼神倏地就飞快在何春花和柳燕身上打转。
柳燕心虚下就抬手摸上那打了数个耳眼的耳垂,飘着眼神不与她对视。
何春花尚硬气些,歪着嘴角倚在床头,折着纸袋哼着小曲。
“谁的?”
柳燕的头垂的更低。
何春花满脸横肉颤着,吊着眼角一副就不告诉你的模样。
刘云卿随即一言不发,几步上前踮起脚,往自己那上铺随手一抓,只听刺啦两声纸袋的尖叫,旁人抬头瞬间便惊见那两个已完工的纸袋此刻正惨烈的被捏扁握在人掌心里。
接着便见那罪魁祸首,挥舞双臂如失控的风车,整个人也犹如踩了风火轮的哪吒,从东头飘到西头,再从西头晃到东头,反反复复的在下铺的两个心痛的人面前不停飘荡。
愤怒让人脚步都重新轻盈起来了呢,真好。
刘云卿开心的在监室里飘荡着,何春花则觉得这一刻血压狂飙止都止不住。两只牛铃般的眼睛死死盯住那两个壮烈牺牲的纸袋,耳畔好长时间都似乎听到,自己心痛滴血的滴答滴答声。
柳燕的眼珠子都快蹦出来。
张甜甜目瞪口呆的看着发生的这一切,只觉得这一刻自己的脸有点方。
在监室飘荡的那个人似乎快乐极了,一会在何春花面前停住扭两下,一会在柳燕铺前停住,握着那凄惨的被压瘪的纸袋用力给她脸扇风,其余时间便是不停地左飘右荡,浑身散发着快来打我呀的快乐气息。
何春花觉得,若她再忍下去,她就是个王八。
愤怒让人失去理智,忍无可忍的何春花终于在柳燕的期待中狂怒下了板床,竟是连鞋子也顾不上穿,光脚冲到监室门口,冲着那离此处甚远的值班室大声吼叫:“警官!警官!有人欺负我警官!!”
刘云卿第一时间将手中罪证扔到了何春花铺上,然后手脚利索的爬上了床铺,赶紧抖了被子盖好躺下。
何春花狠狠吸了口气。
太……奸猾了!还想毁灭证据?休想!
蹬蹬几步回了床铺,何春花抓过两个瘪瘪的纸袋,狠狠扔到了刘云卿铺上。
刘云卿抓过,随手就扔了回去。
何春花怒气冲冲的再回扔过去。
刘云卿亦抓过回仍。
值班干警过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此二人你来我往,似乎剑拔弩张下一刻便要大打出手的模样。
小干警一个激灵,反手抽出腰间别着的警棍,对着他们二人戒备喝道:“下来,都去墙角,抱头蹲下!快点!”
刘云卿麻利的下了床,第一时间冲到墙角抱头蹲下。
何春花也是颤着浑身的肉,一刻也不敢耽搁的赶紧在另一个角上双手抱头蹲下。
小干警的脸色方好看了些。
阴厉的眼神在她们二人身上划过一圈,小干警几许愤怒的出口:“这个月的评分都不想要了不是?刘云卿怎么又是你,为什么你就不能安分些!你还想不想要今年的减刑名额了?!”她究竟做了什么孽,一到她值班的时候就出事,偏偏出事的还是她管辖下的小组。
整个三区的女犯共被分成三个小组,每个小组都有一个负责干警,平日里女犯的所有事情都由本组的责任干警管理,每组女犯大概二十几人。可以想象,一人要管理这二十几个形形色色秉性各异的女犯,看着她们要完成劳役任务,学习任务,看着她们本分遵守纪律不闹事,直至她们刑期满了被放出去,期间将会是何种艰难?
从警校毕业至这里,她才度过不过两个月的光景,刚来时她也是热血沸腾立志要好好改造她们,在此做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的。可不过两月,她的斗志,她的热血,已经被消磨的一分不剩。不提别的,光看上月的工资条,因刘云卿闹妖之故,她被领导狠批了一顿不说,还扣了她足足八百块钱!
八百啊!她如今还只是拿着实习期的工资,这八百块一扣去,工资卡里还剩个鸟!让她这个月吃土吗!
小干警满眼的愤怒,瞪着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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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你们说,刚才为什么要打架?”
何春花刚欲开口,却吐血的听见旁边那厢恶人先告状:“警官,何春花她欺负我!”
一口恶气直顶脑门。何春花头昏眼花,觉得自己此刻应该可以达到叫救护车的指标了。
小干警犀利的眼神嗖的看向何春花:“你为什么欺负她?”
何春花冤枉极了,委屈的大声辩解:“警官,是她先欺负的我!”说完后又觉不对,忙改口说:“我没欺负她警官,一直都是她欺负我,你看,都将我折好的袋子给捏爆了!”
小干警定眼一看,可不是,那凄惨惨躺在地上的两个报废纸袋,可不就是分配给她这个小组的劳役任务?
顿时觉得血压有点高。按规定,小组内报废率的高低,也决定了她每月工资扣的多少。
“谁,谁弄坏的?!”
小干警愤怒的声音令刘云卿觉得不好,反手一指何春花,先下手为强:“是何春花弄坏的长官!”
何春花慢了一拍,继而愤怒的瞪着牛眼冲刘云卿吼:“麻蛋你贱人!敢做不敢当,你还是不是个老娘们了!”
刘云卿不甘示弱:“你才是老娘们!老娘是快乐的小仙女!”
监舍其余人此刻觉得胃疼,有点想吐。
小干警觉得心有点累。
她疲惫的看向在床上正襟危坐的两人,问:“你们看见是谁弄坏的吗?”
柳燕大声道:“报告长官,是刘云卿弄坏的!”
刘云卿立即大声反驳:“报告警官,柳燕是个大坏蛋!她是何春花的狗腿子,何春花放个屁她都会幸福快乐的直喊,真香!她的话不能信!”
何春花:手痒,好想打人怎么办?
柳燕:好想撕了那张嘴……好想哭。
小干警的后背都佝偻了半寸。她觉得,若再于此间待下去,她将会是整个三区有史以来第一位被120拉走的干警。想想届时她口吐白沫躺在担架上,整个三区女犯兴高采烈扒着栅栏,对她指指点点唾沫横飞犹如看猴般的情形,小干警不由浑身打了个哆嗦。
索性也不再问了,反正都是她们惹出来的事,便罚她们二人将她们监室里所有纸袋子都叠了。若是完不成任务或其他敢代劳,明天起任务就加量。
4. 第 4 章
不提刘云卿和何春花二人是如何相看两生厌的折纸袋折到半夜,总之第二日起来时,两人的脸上都有菜色,眼底也都如约定好了般蒙上了一层浓浓阴影。
六点监舍准时开封,刘云卿随着大部队一同上厕所,洗漱,晨练,之后去食堂吃饭。
因监规约束,吃饭时一个监室的女犯必须坐在同一张桌,因而打好饭之后,301监室的四人便又聚在了一处。
刘云卿和张甜甜并排坐,何春花和柳燕并排对面坐。刘云卿对何春花,张甜甜对柳燕。
吃饭是刘云卿一天当中最快乐的事情。食物是她目前汲取能量的唯一途径,她决不允许任何人任何事打搅她进食的心情。
刘云卿左手握勺右手握筷,扒饭扒的欢畅,对面的何春花握着两根筷子巴拉着碟里青菜,听着对面那如小鸟啄食般欢快的进食声,愈发的食不下咽。
青菜里一大块白的能腻出油的肥肉跃然而上,趴在青菜上面,那油腻腻的色泽泛着光,筷子稍微一戳便颤呼呼的,就犹如她浑身上下的肥肉。何春花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白胖胖的爪子,再看眼那肥肉,便嫌弃的别开了眼。
食堂的饭总体来说还算可以的,每顿都有荤菜,可这荤菜很多时候都只是一两块肥厚的肉块,夹杂着与青菜炒在一块,至于能分到瘦肉还是肥肉,全看当天运道怎么样。很显然,今个她何春花走背字,分到了一块肥肉。
正兀自嫌弃着,一块瘦肉夹到了她的米碗中,何春花抬眼看过去,身侧那柳燕笑的如花般:“老大吃我的,我的这块是瘦肉。”
何春花满意的刚要绽放个笑容出来,却眼尖的瞧见,那斜对面的张甜甜小透明,此刻竟狗胆滔天的将她碗里的那块瘦肉嫁给了身侧的刘云卿!
张甜甜做完这一切后,忙低下头拼命扒饭,以躲开斜对面何老大那吃人的目光。
何春花肺都要气炸了,想她何老大的威信何曾被这般挑衅过?
刘云卿则疑惑的看向身侧的小透明,那小透明被看的没法,只得小声嗫嚅道:“我,我不喜欢吃肉。”说完,便又低头猛扒饭。
刘云卿听了这解释便信了。转过脸依旧欢畅的扒饭进食。
何春花觉得她已经气饱了,可不得不硬着头皮将面前所有饭菜吃的一滴不剩,因为这里是不允许剩饭剩菜的。此时此刻,她机械的嚼着饭菜,听着对面欢畅的啄食声,当真是味同嚼蜡。
哨声一响,刘云卿便已经昂首挺胸的排在队伍之首,并非是她多么受器重的原因,而是因为,她长得矮。
又是一声哨响,她便精神抖擞的阔步向前,那雄赳赳气昂昂的神气模样,看的后排的那个女犯多次生起要一脚踹上将她踢飞的念头。
今日刘云卿一到工地便挑战下一次搬运四块砖,可没走两步便不成了,手抖腿抖几次差点摔个跟头,直吓的她再不敢越级挑战。要是她一个不小心将那青砖摔碎,只怕那吴芳便不会再允许她继续待着,怕下一刻就令她麻溜的滚回监狱工厂做工。
只要一想到那嗡嗡嗡的机器声,她就头痛,两厢一对比,内心真的就觉得这搬砖搬石头的活太轻松了,万万不能有失。
思及至此,她便不敢再托大,本本分分的捧着三块砖来回,大不了多跑几趟便是。
吴芳几次过来查看,见那身板瘦弱的刘云卿做事还算勤快,未出什么岔子,也未拖累大家的进度,便放了心,默许了她继续留在工地做活。反正其他女犯哭爹喊娘的不愿意过来,如今她自愿顶个缺,也好。
一连十多日,刘云卿的日子都是这般过得。
也不知是不是她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虽日复一日的重复着,可如今的她也并不觉得多么枯燥和难耐。虽也多少向往着墙外的生活,可她如今接收的记忆零散混乱,若真出去了,如何谋生,又如何面对原身的亲朋好友?光想想都脑仁疼。更何况如今她手无缚鸡之力的,心里就更没着落了,与其一无所知的出去了,万一遇着个什么被动挨打,还不如暂且在这养好身子,以谋来日。
怀着这种信念,每天清晨第一件事,她首先做的就是给自己打个气,告诉自己要提起精神,充满干劲,好好搬砖。
所以她特别听柳燕哼小曲,就那首,那个‘每天起床第一句,先给自己打个气’,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简直令她爱死了。
何春花面无表情的叠着被子,耳朵听到上铺传来刺耳魔音循环反复,突突的只觉得脑壳疼。
柳燕也面有菜色。红艳艳的唇几次蠕动着,似乎要出口去制止这场惨无人道的折磨,可话到了嘴边又窝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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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咽了回去。
这真不能怪她软弱,连何老大在那刘云卿手里都讨不得半点好处,更何况是她呢?那岂不是白白的将嫩嫩的脸蛋凑过去让人揍?没瞧见近些时日她们何老大都隐约暂避那刘云卿的锋芒,饶是忍她忍的再难受也兀自强憋着,就怕一个没忍住跟那朵奇葩杠上,届时还不知她能怎么闹妖呢?
反正她跟何老大不过三个月便要出狱,也的确不好再节外生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是实在忍不住就两眼都闭上,差不多忍忍就过去了。实在不宜跟这奇葩硬抗。
不得不说,何春花和柳燕此时的觉悟相当高。
拾掇好床褥下床,刘云卿正眼望监舍大门的方向,等待六点开封,却在此时,那何春花极不情愿的过来,冲着那刘云卿伸出了一只手:“拿来。”
刘云卿莫名其妙的扫了面前这只手一眼,然后便直接忽略不计了,继续往那大门处巴巴望着。
何春花顿时脸色大变,睁大了牛眼死瞪着刘云卿,咬牙切齿:“刘云卿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想让老娘给你垫?告诉你,没门!老娘还没钱呢!”
刘云卿也有点生气了:“一大早起来的发什么火,无端破坏人家的好心情。你要再这样无理取闹,我可要跟警官告状啦。”
何春花被噎的难受,有点想哭。
柳燕看不下去了,出口提醒道:“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十五。”
刘云卿更觉得莫名其妙:“十五怎么了?”十五还要回家吃团圆饭不成?
何春花气道:“你说十五怎么了?!每月十五我们要给区内老大上供,你快别装糊涂了!”你个XX!
刘云卿睁大了眼,上下直扫视何春花:“我一直当你是这片的老大呢,原来不是啊?”
一句话让何春花无地自容。她,她绝对是故意的罢?绝对。
此时已经到了开封的时间,她们必须要出去排队,多余的话也来不及说,何春花只恨恨道:“毒娘子可不是善茬,要是你不交供可就得罪她了。人家好几年前可就放了话了,她外头有黑涩会的势力,谁要敢得罪她,就算这人出了大墙也能让她不好过。我可是提醒你了,你自己掂量一下。”
看着何春花傲娇离去的大身影,刘云卿陷入了沉思,黑涩会是个啥?
5. 第 5 章
监狱内有个小超市,每月的十五号,可允许女犯前去购物。生活用品不限量,但食物类的是有限制的,同样也需要根据女犯们上月的评分等级来划分相应的购买量。
譬如上月得分30分以上的,划为A级,允许购买100元内的物品量,25-30分为B级,允许购买80元的,以此类推。
像刘云卿这样上个月犯大错得分为鸭蛋的,算是E级,只有20元的购买量。
超市不收现金,她们刚进来时都统一发放卡,可从自己的大帐里划钱进卡,此后凭此卡可以每月十五前去超市购物。
这也是今日何春花伸手跟刘云卿索要的东西。
三区有个大家彼此心照不宣的老大,人称毒娘子,因当初她是以贩毒罪入狱,判的也重,30年有期徒刑,不允许减刑。新进来的女犯都听说过她的传奇,也都惧怕她手段的狠辣,饶是被要求每月十五号要从自己卡上划三分之一的帐上供,也大都是捏着鼻子认了,毕竟她们早晚都要出这大墙的,没听说那毒娘子墙外也有人吗?虽她们也不知真假,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一是真的呢?
谁也不敢拿这个去赌,毕竟哪个在大墙外还没个亲朋好友呢?
午间吃饭的时候,刘云卿到底从张甜甜嘴里知道了来龙去脉。知道今日可以凭着手里的卡去超市买好吃的,纵然只有20元的可分配额度,她依旧兴奋的差点跳起来。
无比开心的询问着张甜甜超市里都有哪些好吃的,又忙在心里盘算着20元大概都能买到哪些,又能买到多少,想象着张甜甜嘴里描述的所谓饼干,所谓薯片,还有那巧克力啥的,刘云卿觉得自己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至于张甜甜所说的那个什么毒娘子什么的,仿佛世上压根就没这号人一样,她仍旧自顾自的想的开心,浑然看不见对面何春花那吃了屎似的表情。
刘云卿想,如今到了凡人界,身为一介凡人她方知,凡人的口腹欲有多么强!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天天吃食堂,天天那么几样菜,用这里人的话来说,她嘴里都淡出个鸟来!
何春花捏着手里的三张卡,绝望的感知到,刘云卿手里的那张卡今日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给她用来上供的。才20元的额度啊,三分之一才6块钱多点,那个吝啬的奇葩竟连六块钱都舍不得给,非要她硬着头皮的去碰毒娘子那颗毒钉子吗?
晚间下了工,刘云卿连食堂的饭都没心思吃,草草扒完就飞般的飘荡去了那所监狱小超市。此刻超市里人满为患,超市外也都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刘云卿等的心焦,伸长了脖子直勾勾的往里头直瞅,再眼巴巴的看着其他人大包小包的提着东西从里头出来。
那些或甜腻的,或香辣的,或红烧的,以及各种她说不上来的好闻的气味,隐约从那包装袋里透出些许,慢慢悠悠的传到了她的鼻间,直让她神魂颠倒,觉得口水真的要流下来了。
待终于轮到了刘云卿,在超市里摆放吃的那几排货架前,她简直就迈不开腿了,直勾勾的盯着那一盒盒装着鱼的罐头,那一包包闻着香味扑鼻的面包,还有那火腿肠、牛肉干、猪肉脯、鸭脖、鸡翅……要不是有收银员催着,她能在这站上两天两夜!
最终刘云卿捧了一包钙奶饼干,一包袋装的红烧牛肉方便面,一袋小浣熊干脆面,两根火腿肠以及一个西瓜泡泡糖结了账。纵然想将这里吃的东西全包下,可是她此时,实力不允许啊。
监室里,刘云卿欢天喜地的咬着钙奶饼干,嘎嘣脆。
下铺的何春花捏着卡,横肉纵横的脸上此刻阴沉的仿佛马上就要淌下雨来。心里不断咒骂,刘云卿,XX你个八辈祖宗!
还好这话没当着刘云卿的面说出来,否则刘云卿非要跟她拼命不可。骂她可以,骂她祖宗那就是戳她肺管子了!饶是如今身处异世,可能一辈子也无法再回去,但她刘云卿也不是那数典忘祖之辈。祖辈的荣耀早已刻进她的骨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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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容他人诋毁。
上铺的刘云卿不时的发出心满意足的喟叹,一阵哗啦啦的声音再次响起,接着嘎嘣嘎嘣的声音比先前更脆了,气味徐徐散到下铺,隐约闻着像是……鸡排味?
草,刘云卿那个混蛋在吃鸡排味的小浣熊干脆面!
何春花觉得此刻捏卡的手在抖,心也在痛的边抖边滴血。这钙奶饼干,这小浣熊还是鸡排味的干脆面,全都是她何春花的心血!刘云卿这个混蛋此刻在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何春花无声痛嚎。要知道,每月的上供是按照监室为单位上缴的,作为监室的室长,这项任务她自然是责无旁贷的。以往都顺顺当当的,只有这次,只有这次!可饶是那刘云卿不肯合作,她又哪里敢拿区区六块钱去碰那毒娘子的霉头?更何况在她马上要出狱的情况下,她更是恨不得少一事息事宁人,也不愿意让那毒娘子给单独记恨上。
因而,因而她今日就偷偷摸摸的将刘云卿的份额给补上了!刘云卿的六块钱是她何春花给补上的!
刘云卿拿着她的心血吃的津津有味,她,她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从入狱以来,似乎还从未有过这般的憋屈和委屈,上铺的嘎嘣脆和香味越激烈,她心头憋的委屈便更浓上一分,待上铺终于将袋子里最后一撮面渣哗啦啦全倒进嘴里,意犹未尽的咀嚼咽下,那心头的委屈已到了极致,腾腾的上涌竟憋得她隐约有些眼泪花花。
何春花再也忍不住了,脚掌踩上床板边缘,猛一个探身扒在了她头顶上铺栏杆上,一手握栏杆,一手直指刘云卿那错愕的脸,怒而委屈:“刘云卿,你就是个狗娘养的王八蛋!”
刘云卿怒了,骂她娘是狗,还骂她是王八的蛋!她娘和她明明都是修仙界的小仙子!
毫不迟疑,手握拳回收缓冲,砰的声勇往直前。
何春花喷着鼻血直直向后仰倒,厚重的闷响以及地板的轻荡声徐徐回荡在整个三区监舍……
6. 第 6 章
打架在这里是极为严肃的事件,不仅两个当事人挨罚,扣光了当月评分,她们301监室里的每个人都因此受牵连,从明天起全监室劳役任务翻倍。而且是无期限的,什么时候认为她们表现好了,再什么时候才会结束这项惨无人道的惩罚。
两只鼻孔塞满卫生纸的何春花万分不服,明明是刘云卿动的手,凭什么连她也要罚?她明明是受害者,受害者!
小干警阴笑的阴恻恻的,凭什么?凭你丫的先嘴贱挑衅啊,你不挑衅,能给那刺头刘云卿机会?
何春花欲哭无泪,给毒娘子上供的事她当然不能说出口,所以表面看起来这事还真是她挑衅在先。
小干警才觉得生无可恋,这个月已然吃了土,下个月还要继续吃,光想想心态就炸了好不!
于是自那日起,每日早晨起来,监室四个人的眼底都是乌青乌青的,脚步也是虚浮的犹如踩着棉花,连那身板壮实的何春花都不例外。
女犯们每日的劳役都不轻松,若哪日精神不佳手头慢了,便只能捧了回监室,加班加点的也得将当日劳役任务做完。监室夜里也是不会熄灯的,这是监狱规定,这也方便那些手头慢的人,便是想加班到几点,便能加班到几点。
本来一白天能做完规定的劳役任务,都觉得时间紧巴巴的,更别提如今她们监室的任务量翻倍了。每晚上要是不加班到天蒙蒙亮,简直都是对那翻倍任务的最大侮辱。
那成堆的纸袋子本不该那刘云卿什么事,当夜她照常躺下,还想美美的睡下,可不用巴拉指头就能想到,那怨气冲天的何春花能让她睡踏实了?
一会抬脚踹下护栏让其发出惨烈的声响,一会屁股抬起再重重猛坐床板足矣令那上下铺都震上三震,再一会正当人稍有迷瞪的意思时她忽然凄厉的赫赫两声,几乎即刻就能将人从迷糊的睡意中狠狠拉出来。问她是几个意思,她满不在乎的说,喉咙痒,咳嗽。
如此几番,饶是睡神转世便也睡不下了。刘云卿也怒气冲天,要不是怕再生事,那心态快崩掉的小干警连她下个月的20块额度都给取消掉,她非得冲下铺去砸她个满脸开花。
却到底也没招,只能依了那何春花的意思,帮忙折那纸袋子,只求赶紧折完,也好赶紧睡觉。
何春花通体舒畅。此时此刻,只恨不得能引吭高歌一曲,来舒展她内心的那份满足感。
一个多月来,这还是那刘云卿首次在她手下服软认输,真是大快人心啊!看来对付刘云卿这种没心没肺的无赖,只有比她更无赖才成。
如此不过两日功夫,监室的四个人都受不了了,再这么下去,是个人都要疯掉。
何春花挂着黑眼圈:“不成了,老娘要倒了,要死了……不成,不能死,决不能让儿子有后娘!”
柳燕挂着黑眼圈:“草,比接客还累……不不,不能这么想,不能再给妹妹丢人!”
张甜甜挂着黑眼圈:“不能倒下,不能认输,我要回家看爸爸,看妈妈……看那贱人没了蛋蛋还过的好不好!”
刘云卿挂着黑眼圈:“好累哟,还是小仙女那会,人家从来都是几百年几百年不睡的……凡人就是麻烦。”
何春花,柳燕,张甜甜:……
刘云卿两眼无神的看了会手里的纸袋子,然后软哒哒的趴上了护栏,探着身子往下铺去看何春花:“春花,要不你申请去搬砖吧?要是搬不完,我可以帮你搬呐。”能不能别折纸袋子了?折的人家的脑袋壳都快变成那纸袋子的形状。
何春花听那‘春花’两字从刘云卿嘴里叫出来,莫名觉得心里暖呼呼的是什么鬼?
绷着脸不让自己露出傻笑来,何春花看了眼自己铺了满床的纸袋子,突然就觉得那刘云卿的主意简直棒极了。
“咳,既然你都开口求了……”
没等那何春花磨磨唧唧说完,刘云卿就惊喜的喊:“春花,你答应了是不?”
回应刘云卿的不是何春花的回答,却是隔壁监室的砸墙声:“大半夜的你们还让不让人睡拉!草你们麻蛋的!”
刘云卿当即愤怒的双手击墙回震过去:“你麻蛋有种的你过来!”
同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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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何春花踹墙怒吼:“草你麻勒个巴巴!302的全是坨牛屎!!”
隔壁砰砰撞墙声:“301的全是辣鸡!”
别说柳燕了,连张甜甜都握着小拳拳对着墙壁直轰:“302你们是大狗屎!戳碎你们蛋蛋!!”
其他监室:“嗷嗷!都睡个鸟蛋!快都起来看热闹啊,301和302杠起来拉!”
小干警麻木的拿着警棍走出值班室,哪路大仙能不能给她算算,为什么今夜又是她值班?!
这一夜,301和302监室的所有人,都无限光荣的在各自监室里面壁站了一个晚上。
六点开封时,她们四人行走的步伐都是虚浮的。忍不住相互看看监室里的其他人,如出一辙的黑眼圈,一模一样的虚浮脚步,见着此时此景,竟莫名觉得对方可爱,又莫名的觉得心里暖洋洋的是什么鬼?
当日,不仅是何春花,连柳燕和张甜甜都找到吴芳,想她转达了想要转工地的想法。
吴芳几乎没有丝毫迟疑的点头答应,当天就办好手续让她们赶紧去。天知道这些日子为了劝说女犯们转组去工地,她劝的有多么心累,如今能有人自愿报名,简直开心都来不及呢。
正在工地搬砖的刘云卿,一抬头便见着何春花她们三人越来越近的身影,此刻竟奇异的觉得,心里莫名的有点小开心,连搬砖的脚步都轻盈了呢。呃,大概是因为晚间再也不用折那破纸袋子了罢,嗯,真好。
不远处的女犯瞧着那具愈发飘荡的身影,不由滋滋抽了两下嘴角。
何春花力气大,一上场就直接搬了六块转,那轻飘飘毫不费劲的模样,看的刘云卿两眼直冒小星星。
何春花骄傲的抬了下巴,区区六块转而已,还不是她何春花的极限。
柳燕和张甜甜一个弱柳扶风,一个娇娇怯怯,刚开始也不敢托大,只抱了两块砖小心翼翼的走着。几个来回之后,觉得身体还可以,便都加了一块。毕竟连那骨架子般的刘云卿都能抱三块了,比之能多出十几斤甚至二十几斤肉来的她们,难道就是虚长的不成?
7. 第 7 章
这日,是每月一次的思想教育课。
这一整日,三区所有女犯都不必上工,排好队,听着哨声,踩好哨点来到监狱东面一个半旧的礼堂,在小板凳上依次做好。
拥有得天独厚优势的刘云卿坐在边角第一排,此刻双手放在膝盖上,正襟危坐,略有期待的眨着眼巴巴的望着讲台上要给她们上教育课的干警。
因上个月上教育课那会,她穿来不久正处在闹妖状态,所以就错了每月一次的教育课。因而她并不知教育课具体是要讲什么课的,只是下意识的按照上一世的惯有思维来想,还满心满眼的以为这当众授课就如她前世般,是哪个大能过来传授修炼的经验法门。
讲台上的教育科女干警咳嗽了两声,两眼犀利的扫过全场,然后带着警告意味厉声说道:“今天的教育课,望大家都安分一些,否则……”正在这时,礼堂的大门吱嘎一声从外缓缓打开,与此同时响起的是那女干警温柔的声音:“今日咱们申城监狱三区,非常有幸邀请到阑州军区的长官过来给大家上政治思想课,望大家能珍惜这次机会,认真听课,好好改造,反思错误,重新做人!现在,请大家用掌声欢迎魏少校!”
略沉的脚步声停在刘云卿正前方两步远。
刘云卿抬眼巴巴的看去,入眼的是身着军装身躯高大挺拔的男人身影,侧颜轮廓硬朗如刀削斧凿,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逼人气势,瞧着似不太好亲近。
魏东的余光从身侧冷冷扫罢便收回,面上无丝毫异样,抬手对前方讲台的女干警行了个标准军礼。
女干警并脚挺身,也恭敬抬手行了敬礼。
之后双方交换位置,魏东取代之前女干警的位置,立于讲台,神色略淡的环视一周。
“大家好,我是魏东,来自阑州陆军军区,现任政治部主任,少校军衔。非常荣幸能被邀请来申城,给大家做思想政治工作……”
讲台上的男人身着陆军少校军装,年轻英俊,强壮威武,偏偏浑身上下的扣子系的一丝不苟,再搭配着那冷硬的俊颜,简直是现场向这群女狼们诠释了什么是禁欲气息。常年难得看见男人的女犯们,此刻一双双眼睛里泛出的绿光犹如实质,无不直勾勾的盯着讲台上的男人,神色荡漾,瞧那神情早就魂飞天外压根就听不见上面人说什么。
周围的女干警不由握紧腰间警棍,冷汗直冒,同时心里也不由直骂某个犯疯的领导,怎么就脑袋抽风的请了个年轻男长官过来授课。
往日里给女犯们上政治课的大都是女长官,便是有男性,那也都是年过花甲的男长官,怕的就是引发骚动。要知道这女子监狱中的犯人,大都是多年不见男人的,乍然一见这般年轻英俊的男性长官,谁知道这其中会不会有哪个会当场把持不住要发疯的?
能进这地待着的女人,思维方式没几个与常人一般的,女干警们真怕其中有哪个不开眼的,不管不顾的要当场闹妖。这里的干警们最怕什么?最怕有带头的,只要有一个刺头壮着胆子带头,其余的几个胆子稍大的就敢紧随其上,接着便是呼啦一下,剩余的全都一哄而上。
若真是乱起来……女干警们打了个冷颤。
她们毫不怀疑,若真到那时,有几个胆子肥的只怕连趁乱越狱的心都有。
遂眼神愈发犀利的扫视全场,戒备非常。
听着台上的长官讲历史,讲政治,讲法律,刘云卿小眼神里的亮光越来越暗,这压根不是她所想象的那样嘛。
到底忍不住拿胳膊拐了拐旁边人,小声道:“他到底在说什么呢?”
旁边人正两眼痴迷的舔狗,冷不丁被人打断,很是不耐烦的扭了下身子:“管他说什么,看都看不够呢,还听什么听!”
刘云卿疑惑的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勾着脖子上下左右莽足了劲使劲看,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啊,难道有什么是她没发现的?
魏东身体僵硬了下,眸光略沉,随即面不改色的继续说课。
刘云卿目光一亮,那人貌似心虚了。
遂来了兴趣,忙又拐拐旁边人,神神秘秘的问她:“你,你莫非也是同道中人?是不是能看到别人看不见的东西?那你看到什么了?他身上是不是藏了什么?跟我说说呗,我发誓,保证不告诉别人。”法器?秘籍?
旁边人听完后,脸上呈现出种一言难尽的表情。
刘云卿小眼巴巴的看她。
旁边人小心挪动屁股下的凳子,往另一侧挪了挪。
正在此时,在后面巡视的干警主管眼神犀利的扫过去,然后转头对不远处的一小干警冷声问道:“小齐你过来看看,那个,最边头上那个,是不是你组上的?”
听到她们领导唤她,那叫小齐的小干警赶紧伸长脖子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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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定眼一瞧,那娇娇小小一团,此刻正歪斜着小身子缠着旁边人说话的,不是她组上的刘云卿是哪个!
小干警顿觉两眼发黑,可恨她刚只顾着舔狗,竟把这货给忘在脑后了!
两眼如刚开封的利刃,直戳戳的狠狠戳向那小小瘦瘦的后背,别看团又瘦又小又弱的,那骨子里的爆发力是要震撼宇宙的!
缠了旁边人几回,可人家不搭理她,刘云卿就有点不开心啦。
她拧着眉,盯着那拒她千里之外的爆痘侧脸,有点不开心:“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小气的道友。你不说就算了,不稀罕。”
旁边人忍无可忍:“傻X。”
刘云卿倒抽口气,她骂她!
没等那刘云卿站起来发飙,小干警已经摸到了她跟前,看似十分温柔的拍了拍她的背。
刘云卿不悦的看过去,入眼的便是小干警咬牙笑着手摸警棍的模样。
刘云卿瞬间老实了。
魏东余光扫过,不知怎的,这一刻心里竟莫名有种一言难尽的意味。
刘云卿终于老实的听课了,可长官说的什么政治法律啥的,于她而言就像听天书。她听不懂也不愿意听,索性就闭了双眼,放在双膝的双手也掌心向上捏了法诀,开始默默练起了心法。
外人瞧她此刻模样,应该就差将双腿给盘上了吧?
魏东怔了,小干警也呆了。
小干警继而想哭,为什么这个刺头一刻也不肯停歇呢?
“刘云卿,你好好听课。”小干警在刘云卿耳边咬牙切齿。
刘云卿满脸无辜,似乎在说,我在听呀。
小干警吸口气:“把眼睁开。”
刘云卿只能睁开双眼。
小干警忍得难受:“手,手规矩放好。”
刘云卿只得依言照做,闷闷的抬头,看向侧前方。
魏东深吸口气,终于突破了心底强大屏障,将目光投向那搅得他日夜不得安宁的那张脸。
黑了,瘦了,一条黑红色丑陋长疤横亘半张脸,早已看不出当初模样的半分,可算面部全非。
不知什么意味的转过目光,吐口浊气。他觉得,缠绕心底多年的魔咒大概是快放下了。
还是他父亲说的对,想要真正放下,首先要做的就是勇敢直面。如此,倒也不枉他特意来走上一遭。
8. 第 8 章
那年轻英俊的男长官大概讲了一个来小时后,就结束他今天的授课任务,剩下的课程则由之前台上的女干警来接替。
面容冷峻的男长官大跨步向门外走去,此刻恰守在大门一侧的小干警赶紧给他开门。他低声谢过,便抬脚离去。
在门打开的那刹,小干警透过开启的门缝,隐约见到门外候着的人……他们监狱长,市公局局长,副局长,市长,□□?!
那一刻她头有点晕,这长官也不知什么来头。
魏东一出来,见大门外候着的这些人,不由皱眉。
“魏少……”申城□□见魏东面有冷意,似不悦,忙改口:“魏少校您好,我是申城□□章邯,也算是魏老的门生,早些年前进京参加人大会议时有幸与您见过一次面。难得您大驾光临申城,若您不赶时间,能否多留几日,让章某尽下地主之谊?”
魏东看了一眼,似乎有些印象,却也淡淡开口道:“章书记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这次真不行,下午两点要回京。”
见那章书记又要开口,魏东抬手淡淡指指礼堂大门:“现在里面正在上课,我们继续谈话,未免会打扰到。”
章书记识趣的闭了嘴。
待了一会,见那魏少校还没有离开的意思,也不说话,就这般立在礼堂大门前,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章书记几人不由面面相觑。
大概又过了会,魏东抬头看他们:“想必诸位领导公事繁多,倒也不必在此处相陪,不如先去忙吧。”
章书记顿时心领神会,说过几句恭维话告辞后,就忙带着市里的几位领导离开。
监狱长也颇为识趣的走远些。
魏东深吸口气,缓缓吐出。
单手插在军装裤兜,他沉了眸,身躯笔挺静立门前,细听里面的动静。
此刻礼堂内那教育科的女干警刚在黑板上写下了接下来的课程主题,忆苦思甜。然后大概说下规则,便令大家以监室为单位开始进行主题,半个小时后,她会每个监室随即抽取一人到台上分享感悟。
听到以监室为单位,刘云卿顿时就开心了,一听开始两字,几乎第一时间站起来,双脚踩上了板凳,冲着后排直晃胳膊。
“春花——我在这呢!”
“燕燕——往哪看呐,我在这呢!”
“甜甜——过来呀,我在这呢!”
旁边的小干警摇摇欲坠。继而抑怒含恨:“刘云卿!你给我安分些!”没听见整个礼堂都是你丫的喳喳叫声。
门外的男人正恍惚着,此刻却隐约听得那女人娇滴滴的委屈声音传来:“人家不是长得矮嘛,要是春花她们看不见我咋办呢?”
突然间有点想笑。猛然意识到这点的他,下一刻便淡漠的收敛了唇边刚欲浮起的笑意。
此刻在后排的春花几个,听得刘云卿那嘹亮的嗓门,再寻声望去便一眼看见那异常招摇的胳膊,顿时心花怒放,欢天喜地的撒丫子就冲着刘云卿的方位而去……然后在脸色铁青的小干警跟前戛然止步。
“警官……”身躯庞大的何春花小声的嗫嚅。
小干警努力告诉自己不要发飙,不要在其他同事面前丢人现眼,方能勉强平静的说道:“快点都坐好。一会好好的忆苦思甜,想想各自之前犯的错事都应不应该,连累了自己,也害苦了亲人,到底值不值当!都坐好罢。”
四人依言,乖乖坐下,团团坐,然后抬头巴巴望那小干警。
被她们看的挺不自在,小干警咳了两声,便若无其事的走远了些,心里恨恨道,NND,还怕她偷听不成?身为她们的责任干警,她对哪个的底细还不一清二楚?
小干警走远了,四人又巴巴的相互看了看。
何春花干咳了声,率先打破了沉默的气氛:“咱301监室中也最数我岁数最大,那就我来带个头吧,反正当年做都做了,人也进来了,也没啥好遮啊掩啊的。”
三人巴巴的看她,何春花回忆了下那不堪的曾经,叹了口气,徐徐将当年入狱的缘故一五一十的道出。
何春花当年是以盗窃罪入狱。当年她在申城的一富豪家当保姆,收入也算客观,补贴家用绰绰有余。开始她也是很珍惜这份工作,也是兢兢业业的本分干活,可后来眼见着雇主家大业大,往往出去吃顿饭都十几二十万的,挥金如挥土,渐渐的她心态开始发生变化。开始只是偷偷摸摸打包个剩饭剩菜回去,然后再就是每日报虚帐,昧下几百买菜钱,再然后就是偷拿些不起眼的物件回家……最后的一次是偷拿雇主的钻石手环,被当场捉住。
就那个手环,价值三十多万,因涉案金额比较大,何春花也因此付出了四年零九个月的沉重代价。
每每想起,她就悔不当初,当初为何就那般鬼迷心窍呢?
何春花叹气:“现在想想,当时不懂法的自己有多么傻X?还以为偷个手镯就算被抓住了,大不了被解雇,再换家干就是……唉,这一进来就四年多了,儿子都不知长多大了,也不知……”还认不认她这个当妈的。
何春花眸光暗了下来。在农村做过劳改的人,全家可是要被人歧视的,她儿子已经七岁了,也是知事的时候了,要是被人指着骂是劳改犯的儿子……她想想就心痛。
柳燕深有同感的握住她的手,抬头苦笑:“第二个便我来说吧。说起来我算是更丢人吧,我抓进来之前是个站街的……”
柳燕家境不好,她爸高位截瘫,常年卧床不说,每年的药费就要一大把。她妈在她小时候就跟别人跑了,家里的经济负担一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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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落在了幼年的她身上,那年她才十四岁,刚上初一。她还有个妹妹,那时候才八岁。
后来她为了钱,经人介绍来到了繁华大都市,申城。在纸醉金迷的繁华场,她开始用自己的身体来换钱,也的确是换了不少钱,于是她爸的医药费和营养费有了,她妹妹的学费也有了。
可她不敢回家,怕别人挖出她的过往,怕家里跟着丢人。眼见着自己岁数越来越大,做这行也渐渐没了优势,便总想干票大的,然后拿着钱逃离这个城市,在别的地方重新开始,再找个对象,定下后就将她爸和妹妹接过去。
之后她的确干了票大的。
她在网上勾搭网友,网恋,然后谎称自己被车撞了,手术费需20万。之后那网友就巴巴的将钱打给了她。再之后,她就进来了。
她比何春花判的多了几个月,可因在狱中表现良好,减刑了一次,最后倒是能跟何春花差不多的日子出狱。
柳燕苦笑:“进来后,全村的人都知道我在外面干了什么。我爸几次要喝农药,都是被我妹给拦下来的……我妹现在也是很恨我,她今年上大二,申请入党的时候政审不过,就因为我这个姐拖了后腿……”
都说盼着出狱,可眼见着要到那日了,她心底却是有些怯的。
张甜甜沉默了会,抬起头,脸色倒是颇平静:“进来之前我便已经考虑到了会有今日,所以我既然做了,便不会后悔。”
何春花她们齐齐看向张甜甜。其实她们一直都有此疑惑,看起来懦弱的张甜甜,为什么也会进来呢?到底是犯了什么事?
张甜甜抿了抿唇,回忆道:“我有一个谈了五年的男朋友,是大学开始谈的。他家里条件不太好,家里兄弟姊妹又多,所以从谈恋爱开始,我便包下了他所有的吃穿用度。甚至,连学费都是我替他交的……”
柳燕嫌弃的看她一眼:“你是傻吧?”
张甜甜点头:“可不就是傻。毕业刚一年,他就在大企业里做了部门主管,眼见着他事业有了起色,我还满心满眼认为他会像我求婚,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他分手的信息,之后他的电话就打不通了。”
说到这她自嘲的一笑:“妄我还担心他的安危,自己工作都不顾,跑去他的公司找他……却看见他正跟一个女同事在楼梯腻腻歪歪的搂抱在一块,瞬间我就明白了。”
然……后呢?
面对三双疑惑的目光,张甜甜展唇一笑:“然后我就买了把锋利的剪刀,将他约出来去开房,等他如约来了,就剪了他的一个蛋蛋……”
何春花和柳燕直楞楞的梗了脖子,像两根木头。
只有那刘云卿眨着眼很好奇很天真的问:“男人不是有两个蛋蛋吗?”
门外的男人觉得脚底有点滑。
9. 第 9 章
没等刘云卿开始她的忆苦,时间就到了,女干警令大家都面朝讲台坐好,待大家都坐好安静下来,方满意的点点头。
“刚才我看大家在底下说的都很赤诚,有很多人还留了悔恨的泪,为当初犯下的错,为伤害过的人,为父母为亲友,是悔不当初。好,接下来我进入分享环节,被我点到的人便上来说下自己的感悟。”女干警说着,眼睛犀利的审视四周,接着抬手一指,目标直指刘云卿的方位:“刚才看你们监室讨论气氛非常好,接下来由你来上台分享一下吧。”
意识到自己被点名了,刘云卿赶紧站起来,小步跑到女干警面前立正站好:“谢谢警官的厚爱。”
女干警颇和善的点点头。
刘云卿被请上台后就挺直腰杆站好,拿起话筒,环顾一眼,清清嗓子开口道:“各位犯友们大家好……”
一出口,旁边女干警就黑了脸。
台下噗噗噗的笑声不间断,女干警犀利警告的目光一扫,被扫过的人赶紧装模作样的正襟危坐。
刘云卿不为所动继续道:“我叫刘云卿,目前所在监室为301,我的编号为3102。目前我们监室共四人,分别是……”
旁边女干警咳嗽了一声,提醒:“说下重点。”
刘云卿哦了声,接着道:“刚才我们监室被长官表扬了,我们都深感荣幸,尤其是我,很荣幸的被长官点到来台上分享,我觉得很意外,也很开心……”
女干警真的是受不了她的啰嗦,于是打断道:“你叫刘云卿?好的刘云卿,那你能不能跟大家分享一下,当年你是因为什么事情入狱的呢?家里还有什么人?入狱前你又是做什么的呢?”
魏东瞬间绷直了身体,军装裤兜里的手也死死握住。
刘云卿回忆了下,这个问题她得好好想想,因为她记忆实在有些混乱。
“这个,嗯……入狱前,我还在上学,对上大学……”刘云卿回忆着个别片段,拧着眉,似乎要努力将他们连贯起来:“然后,我找人买了点药,那么点还那么贵……然后我又去一个店里买刀……”
刘云卿目光陡然闪闪发亮:“哇,那么多刀,各式各样的,雪亮雪亮的,也不知锋不锋利……”
“说、重、点!”
“哦。然后就拿了刀去砍人,那人躲了下,然后又有个人突然窜出来……”刘云卿拧了眉,咕哝:“也不知那人为什么窜出来。”
女干警压抑道:“那你砍得是谁?为什么要砍人?”
刘云卿使劲回忆了下,要砍的貌似是个高大的男人,可砍到的又好像是个女人……天哪要疯了,到底男人还是女人?为什么就看不清容貌呢?
女干警放弃了,摆摆手:“好吧,谢谢你的分享,你回去吧。”
突然一个灵光闪过,刘云卿在这一刻陡然看清了一个片段,在砍人的那一刹,她一手拿刀,一手竟抱了个孩子!紧接着又一个片段迅速闪过,天哪,那个孩子竟然还是她的女儿!!
魏东耳边陡然传来里面似激动似不可置信的吼声——
“我不信不信!”
“不可能,我怎么就有孩子了呢!”
“哦不对不对,那不是我!”
“哎呀可到底也不好,突然多了个女儿,我该怎么养啊?”
“好像还挺可爱的,突然想见她了怎办?”
“艾玛警官别扯我呀,好的好的,我保证坐好……诶对了警官,问下我啥时候能出狱呀?”
魏东面无表情的抬脚离开,问了监狱长位置后,径直往卫生间走去。约莫三五分的功夫,他从里面出来,然后大跨步头也不回的离开。
监狱长隐约闻得空气中余留的,那几许淡淡的烟味。
这一日思想政治课结束之后,回到监室的何春花和柳燕,看向刘云卿和张甜甜便带了些闪躲及尴尬。
妄她俩前几年上蹿下跳的蹦跶,瞧着这俩软柿子貌似好捏活,捏柿子那叫捏的一个利索。却殊不知这不声不响的两个,嚯,人家俩个那才是真正的狠角色呢。一个提剪刀戳蛋,一个提大刀砍人,想想那画面都想让人抱作一团呢。
当第二天吃早饭时,何春花瞧见那刘云卿一副没心没肺开开心心扒食的天真模样,再看斜对面那张甜甜夹了块肉给刘云卿再抿唇腼腆一笑的模样,不由跟柳燕对了个眼色。当真是人不可相貌啊。
哨声一响,整齐拍好两列的队伍便有条不紊的冲着各自的地点出发。
刘云卿依旧排在队首雄赳赳气昂昂的精神抖擞,不过与之前有所不同的是,排在她后面的那人终于不再想一脚踹上她后脑勺将她踢飞,因为此刻排在她身后的人换做了张甜甜。
好喜欢这样充满干劲的人呢。光看着都觉得心里头甜丝丝的,整个人都活力满满了呢。
于是学着刘云卿的模样,张甜甜也昂首挺胸,犹如一只傲娇的天鹅,连小短腿迈出的每一步都充满了浓浓的小骄傲。
这次想踢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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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是排在队伍的第三个人。
脚好痒啊,不知哪个有皮炎平借用一下?
操场上,当刘云卿成功将四块砖完好无损的搬到指定地点时,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哒哒哒的跑向还在奋力搬砖中的何春花,开心的向她分享:“春花,真是好开心呀,我现在能搬动四块砖了呢。”
何春花诧异的看过她那依旧瘦小孱弱的身子板,不禁由衷的表扬她:“云卿,你真是太厉害了,四块的确是不少了。”
刘云卿用力点着头:“看来多吃点还是有作用的,等今天中午,我一定要再多吃半个馒头。”
何春花倒抽口气,这刘云卿现在一顿已经能吃下两个半馒头了,再多吃半个,岂不是三个?不由隐晦的看了看那没二两肉的身材,也不知吃下的饭都长哪儿了。
“春花,你说,你说我要这样好好表现,政府能给我减刑吗?”刘云卿巴巴的看她。
何春花觉得耳朵痛。这话她听了一个晚上了。
“应该,能吧。”何春花干巴巴的回答。
刘云卿顿时浑身充满了干劲。
“那我就使劲的干,好好的表现,争取跟春花和燕燕一起出去!”说完,就拧着柴火棍般的小身子,风一般的飘走了。
何春花觉得心里有点苦,涩涩的,实在不忍心告诉那刘云卿,她还有一年半的刑期,如何就能跟她们一块出狱呢?更何况,减刑可不是那般容易的,就说她何春花了,来了这四年了,也是累死累活加班加点的干劳役,安分守己,努力努力再努力了,又何曾减过一次刑?太难了。
监工的狱警觉得有些奇怪,有个身材瘦小的女犯人,来回的抱着四块砖在打她跟前经过,每每经过时还抬头冲她眨眼,抛媚眼,也不知是有什么样的目的。
终于,在那个女犯人再一次打她跟前经过时,她忍不住开口提醒道:“你怎么不走直线呢?每次还特意从我这里绕个大圈,你累不累?”
刘云卿赶紧摇头,不累不累。然后露齿,冲那监工狱警露出甜甜的笑。
监工狱警觉得有点发毛,谨慎的看她:“你怎么还不走?”
刘云卿眨巴眼看她:“警官,你觉得我今天表现好吗?”
监工狱警点头,有些不耐道:“挺好的。”
刘云卿开心的简直要飞起来。抱着四块砖都不觉得沉了,脚步更加轻盈了呢。
后面监工狱警看那拧的麻花似飘走的身影,觉得后背有点凉。
10. 第 10 章
时间一晃,转眼又过了十多日。
这日,刘云卿她们正在操场做工的时候,负责她们组的小干警过来找张甜甜,说她爸妈过来探监,让她拾掇一下跟她去探监室。
刘云卿三人眼巴巴的看着那张甜甜迈着欢快的脚步,紧跟在小干警后头越走越远。
待人没了踪影,三人方若有所失的垂了头。
何春花很沮丧:“我大概有两年没见着儿子了。”除了她刚进来的前两年,她家那口子还带着儿子隔几月来看她一次,待后来两年,除了她老爹老娘颤巍巍的过来看过一次,再就全家仿佛忘了她人似的,连个音信都没了。
柳燕也失落:“从我进来后,我爸和我妹就从未来看过我。”进来这四年,她妹共给她来过两次信,一次主要是告诉自己考上了大学,另外一次便是骂她是害人精,害得爸差点没命还害的自己入不了党。
刘云卿仔细想了想,几个闪过的片段告诉她,曾经也是有人来看过她的,有一对年过花甲的老夫妇,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她叫那对老夫妇爸妈,叫那汉子哥。还有几次她哥还带着个两三岁左右的孩子来,听她哥叫孩子囡囡……那就是她的亲生女儿,囡囡!
刘云卿眼睛一亮,继而又一暗,貌似他们已有很久没有来看过她了。
何春花和柳燕也看向刘云卿。刘云卿与他们俩家里的情况都不一样,虽她犯了错事入狱,可她家里的人貌似还依旧很疼爱她,一直以来都是定期过来探监,来的还比较频,一般一个月一来。这么一想还真是有段时间没过来了,大概,能有半年了?
晚间回监室的时候,刚一进门,便见到那张甜甜缩在床角,两眼无神,直愣愣的也不知在看什么,直到看见她们三进来,才转了转眼珠子,有了些神采。
“你们可回来了。喏,这是我妈自己做的炸鸡腿,你们都尝尝,可好吃了。”张甜甜打开塑料袋,然后提着往下铺的方向递,让她们分着吃。
塑料袋一开,顿时一股诱人的香味徐徐扑来,刘云卿寻味望去,见到的就是那盛满了塑料袋,色泽诱人喷香扑鼻的一个个炸鸡腿。
刘云卿觉得自己此刻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实际上,她已经掌控不住了。
何春花和柳燕就觉得眼前一花,等下一刻定了眼一看,便见那鲜廉寡耻的刘云卿,此刻正幸福的坐在何春花的铺上,一手拿一只炸鸡腿,早已幸福的啃上了。
何春花此刻觉得,有时候吧,貌似她的血压还是会有点高。
刘云卿幸福的仰起脸对上铺的张甜甜说:“甜甜的麻麻炸的鸡腿真好吃。甜甜有个好麻麻。”
张甜甜也很幸福的说:“嗯呐,我麻麻是最好的麻麻。好吃的话你就多吃点哟。”
刘云卿很开心的点点头:“我一定会的。”
张甜甜也很开心的笑了,笑的甜甜的。
何春花和柳燕:可能春花和燕燕此刻不存在罢?呵呵。
下一刻,何春花和柳燕也一人一只鸡腿,盘腿坐在铺上泄愤的啃着。麻蛋,真好吃。
不知是不是炸鸡腿的力量太过强大,反正第二天搬砖时,刘云卿竟能一次性搬动五块了呢!
欢欣鼓舞的刘云卿在接受了何春花柳燕张甜甜她们三人的表扬后,便仰着骄傲的小脸施施然的飘到了监工狱警的跟前,眨着眼似不断的说,快看我快看我,我能一下子搬五块砖,真的好能干,好能干的呢。
那被刀疤横亘了一半的小黑脸,真的令监工狱警不忍直视。她抬了眼皮,目光从刘云卿的头顶穿过。
刘云卿觉得这个角度,那监工狱警看不到她,于是就赶紧往后退了几步……哎呀好开心,监工狱警又能看到她了呢!
监工狱警:心好累。
新华门门口一面五星红旗高高飘扬,门旁哨兵庄严站岗,手握长枪均是荷枪实弹。远远见了驶来的红旗车,庄严的立正,敬礼。
红旗车后座排上此刻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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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个是个面带威压的中年人,周身散发着久居上位的气势,此刻深深皱着眉似乎不悦;另外一个是个面容冷硬的年轻男人,与旁边的中年男人轮廓有几分相似,两人应该是父子俩。此刻年轻男人一身戎装正襟端坐,神色沉静。
沉默了许久,中年男人终于忍不住开口:“你的提议我坚决反对,你爷爷也不会同意的。希望你再考虑一下。”
年轻男人不为所动:“爸,我意已决。”
中年男人面上有几分薄怒,又有几许沮丧,他这儿子从小就主意大的很,便是作为老子也鲜少有能给他拿主意的时候。
“别说你爷爷那边不同意,就算他老人家拗不过你,勉强点头同意了,你当你今后在商界就真能走的通畅?没了魏家的支持,便是你本事再大,也休想翻出滔天巨浪来。”
闻言,年轻男人深邃的眸光中闪过些许桀骜,虽转瞬即逝,可还是被旁边人给准确捕捉到。
中年男人一怔,恍惚间仿佛又看到了当年搅得四九城风云雷动,放荡不羁桀骜不驯的少年郎。
年轻男人抬手松了松领带,淡淡开口:“不需魏家半分支持,只求别从中作梗即可,我魏东要的,从来都会亲自去取。另外,爷爷他老人家会同意的。”魏家如今已然是鲜花着锦,军政两界已然遍地开花,若再进一步,只怕要烈火烹油了。
中年男人低叱:“把领带系好,他老人家见不得你衣冠不整的不羁模样。”
年轻男人眉头轻皱,却只能依言抬手重新系好领带,同时不明意味的吐了口浊气。
中年男人似乎知道他也说服不了儿子,索性不再围绕这话题打转,换了话题道:“听说你来京前去了趟申城?”
闻言,年轻男人淡淡道:“去了,顺便走了趟女子监狱……也看见了那人。这么多年了,也该释怀了。”
中年男人沉默了片刻。
抬手拍拍儿子硬实的肩膀,他叹道:“如此,最好。”
11. 第 11 章
刘云卿这厢尚沉浸在酥酥脆脆的炸鸡腿的美味中无法自拔,连做梦都是在啃鸡腿,却没想还没过两日,小干警却来操场找上她,说她的家里头来人探监了。
刘云卿当时的感觉好似突然被成千上万的炸鸡腿击中,开心恨不得能飞起来。
小干警看了眼在她身后屁颠屁颠跟着的刘云卿,瞧她两眼亮晶晶的,仰着小脸满是期待的模样仿佛将要得到糖果的孩子般,不由也软了心肠。
借此机会,小干警语重心长的教育道:“刘云卿,你看自从你犯罪入狱,家里头为你担过多少心,受过多少怕?你爸妈岁数大了,你闺女也渐渐长大了,你不想早些出去陪陪他们?还有你哥,为了你负担起整个家,你就不想早点出去为他分担一些?”
刘云卿用力直点头,想,想!她想早点出去!
看到刘云卿听进去了她的话,小干警很开心,转过神拍拍她的肩道:“既然想出去,那就要好好表现,不要再惹祸生事了知道吗?遵纪守法,好好表现,争取早日挣得减刑名额,早日出狱。”
刘云卿又是用力点点头,心里头有点小开心,最近她的表现可棒了呢。
到了探监室,小干警又低声嘱咐了番纪律,这才带着她进去。
探监室每个间接窗口会坐两人,一个犯人,一个干警。
中间一道悬空玻璃,前后挂有接听电话,下方有一方空隙方便外面人将所带的东西递过来。
当然,能带进监狱的东西也是有规定的,比如超市里能买到的不可以往里递,尖锐利器等也不可以往里递。
再有,犯人从头到尾就只能正襟危坐,双手放在双膝上不可以乱动,便是想通过下方玻璃探出手去摸摸对方的亲人也不可。
早前出过这样的事情,一个年轻的女犯人央求干警允许她摸摸对面妈妈的手,女干警一时心软就应了她,没想到却让她趁机将纸条传递了出去,纸条上写的是让家里人快要救她,她快要死了。
因这事家属大闹监狱,当时媒体争相报道,引发了社会不良影响。
有此沉重教训,自此干警再不敢有半分恻隐,但凡有亲属探监,一律要求女犯按照规定坐好,便是哭死也不会让你动半分。
刘云卿坐下后,就十分规矩的双手放膝盖上,眼睛晶亮的看着对面的人。
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看着有点瘦,身上的灰蓝格子衬衫套在身上空荡荡的。理了个小平头,头发间能看出些许白色来,似乎是刚剃了胡须,也不知是不是时间有点紧,有些地方也没剃得好。五官看着还算清秀,只是看着比印象中的那张脸黑了很多,也瘦了,沧桑了,眼下的乌青和眼袋光看一眼,就知道主人很疲惫。
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刘云卿的亲哥,刘云军。
刘云军舍不得眨眼的看着对面的妹妹,还是那样瘦,可是……怎么这般黑呢?
当即心下就有涩意,从前那般千娇百媚的人啊,不在脸上抹重重几层防晒的就不肯出门半步的妹妹啊,为何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了呢?
刘云军赶紧低头,飞快的眨掉眼里的泪,使劲呼吸让自己平复了些,这才重新抬头,示意刘云卿拿话筒。
刘云卿赶紧拿起话筒,刚一放耳朵上,就听到话筒里传来的略带哽咽又难掩沧桑的声音:“小妹……你最近好吗?”
刘云卿的脑海中飞快略了了几个片段,都是兄妹二人相处的温馨时光,不由心下也有些涩涩的,忙开口说道:“哥……哥,我可好了呢。最近我可能干了,一下子就能搬五块砖了,都快赶上春花了呢。哥哥放心,我在狱中一定好好表现,争取减刑,早日回家看爸妈,看囡囡……咦?囡囡呢?哥哥,为什么不带囡囡过来呢?我可想她了呢。”
刘云军到底没忍住,当场泪流满面。
刘云卿怔怔的看着。
外头的干警递给刘云军纸巾。
刘云军接过谢了声,擦过眼泪,擤了鼻涕,情绪稍稳了下方说道:“见到你懂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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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心里头也就安稳了。今后你一定要好好表现,听警官的话,出来后重新做人……我们在家,过得都好……”
刘云卿突然有点难受,因为从刘云军的脸上,她看不出半丝所谓的好字。
她看着他,有些闷闷的:“都大半年了呢,你们都没来看我。人家甜甜的麻麻,就常常来看她,从来都不会超过两个月。前两天她麻麻还来了呢,还带了香酥酥的炸鸡腿分给我们吃,可好吃啦……哥哥,以后你们能不能也常来看看我呢?”
刘云军眨眨泪意,抬手覆上前面的玻璃:“小妹,你也知道咱家在北城,离申城太远,爸妈年纪大了腿脚也不便,我这工作也太忙了……等我能请下假来,保证第一时间来看你,好吗?”
刘云卿颇为乖巧的点点头。
刘云军含泪笑了。弯腰拿东西的瞬间抬手擦了把泪,再起身时还是满脸笑,将手里满塑料的吃的从玻璃下方空隙递过去:“知道你爱吃麻花,妈连夜给你炸的,过了油也不容易坏,能放个三五天。”
小干警接过,打开仔细检查了一番,又重新系上。
闻着麻花香甜的味道,刘云卿唇角绽放了甜甜的笑,若忽略面上那道骇人的疤,这一刻真的笑的就跟花一般。
“哥哥,你真是个好哥哥呢。我麻麻也是个好麻麻呢。”
刘云军也笑了。眼底含泪。
晚间回监室的刘云卿,十分开心的向何春花她们展示着她麻麻炸的麻花,只要看何春花她们吃一口,她便要问上一句‘好吃吗?’,再吃一口,她再问一句‘我麻麻好吗?’。如此循环往复,便是再好吃的麻花,也吃的她们想哭。
何春花想,这个刘云卿绝对是故意的,其险恶目的就是想要她们少吃点她的炸麻花。不行,绝对不能如她的意。
一想到这,何春花就充满了干劲,两只胖爪子抓满了麻花,塞在嘴里嘎吱嘎吱的啃,犹如一只胖松鼠。
刘云卿看在眼里,顿觉得好心痛啊。
12. 第 12 章
又到了十五号上供的时候,何春花使出浑身解数,又是软磨硬泡又是威逼利诱,可硬是没让那刘云卿乖乖交出手里的卡。
刘云卿将卡攥在兜里攥的紧紧的,哪个要想从虎口夺食,那就先从她的尸体上踏过去再说。
何春花垮了肩,跟刘云卿这种无赖斗智斗勇,真的是太TM累了。
刘云卿XX你个王八蛋,记住了,你欠老娘12块钱了!12块了!!
等这日下了工吃了晚饭,何春花就阴恻恻着个小眼神,无比愤恨的的看着刘云卿那只小王八拧着筷子般粗细的小腰,迎风招展的飘去了小超市。
瞧那那快活的小身板,再瞧那没心没肺的小模样……何春花不由抽搐了满脸的横肉。果真,嫉妒让人面目全非。
当刘云卿提着一塑料袋的小浣熊干脆面以及火腿肠等零食出来的时候,恰好遇到何春花她们在外头排队,碰见她们,刘云卿赶紧飘荡她们跟前,口气很急的提醒道:“春花,燕燕,甜甜,一会进超市,你们先赶紧拿支烤好的湾湾小烤肠放手上占着。我可听收银的姐姐说,湾湾小烤肠今日的量少,一会可就要卖没了呢。喏,我也买了一根,可好吃啦。哎呀,都是你们吃饭太慢啦,让你们快点吃,就是不听我的话,哼。”
何春花、柳燕、张甜甜均面无表情。
难道要她们都像她一样,馒头整个塞嘴里,一盘菜也整盘往嘴里倒吗?
“哎呀,不跟你们说啦,我先回监室了哟,今天买了牛排味的小浣熊干脆面呢,简直都让人迫不及待了呢。”
刘云卿飘走了,留下何春花她们三人风中凌乱。
北城福春苑小区,此时华灯初上,家家户户吃晚饭的时候,诱人的饭菜香气以及欢声笑语,不时的从那一幢幢一户户人家窗户透出。抬眼看去,那些窗户里透出的光亮温馨又温暖,特别是在这样阴雨连绵的黑夜中,格外令人向往。
刘云军就这样静静的在楼下抬眼看着,感受不到阴雨的湿,也察觉不到夜雨的凉。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木然的搓了把脸,拖着疲惫的身躯,上了楼。
“军啊,你回来了……咳咳……这么大的雨怎么也不打把伞,病了可要不得……”刘爸佝偻着腰给他开了门,见儿子浑身湿透,不由心疼埋怨着,可话还没说完,一阵咳意袭来,就忍不住转过头咳嗽了起来。
刘云军心头一揪:“爸,你这咳嗽……”
刘爸赶紧摆摆手:“不打紧……咳咳……”
扶着刘爸到沙发上坐着,刘云军脱了外衫就赶紧给他爸倒了杯温水:“明早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下,都咳了两个多月了,我心里头实在放心不下。”
喝了水,刘爸觉得自己好些了,就不悦的责怪道:“去什么医院去医院,就之前的感冒还好利索罢了,花那什么冤枉钱去检查。行了吧,你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我用不着你来管。”喉咙又有些痒,怕儿子唠叨,便强行压了下去。
刘云军皱眉还想说什么,这时候卧房里传来一糯糯的似刚睡醒的女童声:“舅舅……是舅舅回来了吗?”
刘云军忙几步到卧房门前,脸色柔软,声音都温柔了起来:“是舅舅回来了。囡囡乖,别起床小心着凉,赶紧睡觉觉哈。只要囡囡乖乖睡觉,明早起床时,你就会发现枕头边上会有个小惊喜哟。”
里面女童的声音又甜又乖:“好哒舅舅,囡囡这就乖乖睡,囡囡很听话呢。”
刘云军觉得心都软了起来:“嗯,咱们囡囡向来都是乖宝宝呢。”
过了会,里面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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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安静了下来。
刘云军蹑手蹑脚的重新回到沙发上,坐下时,脸色有几分沉凝。
“爸,家里还剩下多少钱?”
提起这茬,刘爸脸上也泛苦意:“还有二十万左右。够囡囡一个半月的药钱。”
一个半月……刘云军摸了摸兜里的钱包,这季度的销售提成发了,因业绩下滑,才只有两万。只够四粒药的钱。
目光忍不住划过这个生他养他的家,这里承载了他跟妹妹最好的回忆……可命都要没了,要房子又有何用?
“卖房子吧,爸。”
刘爸身子一震,继而毫不迟疑开口:“好。”儿子的婚房都卖了,也不差他们这个老房了。
刘云军抹了把脸,问他爸:“妈呢?还没下班吗?”
刘爸叹气:“你妈嫌之前商场打扫卫生的活工资太低,所以换了活,送外卖去了。听人说这工作挣钱多,好的时候一个月能挣上万……咳咳,等过两天身体强些了我也去,两个人挣得也多些。”
刘云军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对了军,你妹妹她……还好吗?”提起女儿,刘爸心里又哪里会是滋味,饶是当年她犯下了大错,可终究还是自己捧在手掌心二十几年的宝贝疙瘩啊。
刘云军扯出了抹笑:“小妹挺好的,这次去看她,看着也懂事多了,还说会好好改造,争取早些出来孝敬爸妈。”
刘爸低头抹了泪,连说了几个好字。
“爸,等房子卖了,我想带着全家去申城。”不等刘爸问他,他便解释道:“申城毕竟是大城市,就业机会多不说,工资也高。囡囡的情况……我想多挣点。”
刘爸终究是点点头,叹气:“反正到时候房子一卖,去哪都是去。”
13. 第 13 章
时间经不住细数,仿佛与何春花她们斗智斗勇还只是昨天的事,转眼间竟到了她们二人刑满释放要离开此地的日子。
柳燕比何春花能提前两天,她离开的时候,何春花快哭成了狗,却被小干警勒令逼回去,在监狱里哭是不自由的。因为哭是有感染性的,一旦传染了其他人,容易引起骚乱。
何春花抽抽搭搭,告诉了柳燕她家的地址和固话,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要断了联系。
柳燕狠心拧了身子也抽抽搭搭的离开了,她知道她不会再联系了,一旦她踏出了这道铁门,从今往后她便要和这里的一切断的一干二净。
两日后,何春花离开的时候,依旧是她自个哭的如狗。
“云卿,千万千万别忘了我啊……因为你还欠老娘18块钱呢!千万要记得还呐!”
刘云卿不耐烦的挥挥手:“哎呀,快走快走吧,见你那胖脸就烦。”
何春花瞪了牛眼,麻蛋,刘云卿果然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小王八。
在何春花气哄哄的转身要走那刻,刘云卿突然飞快的报了一串数字。
何春花惊喜的回过身,刘云卿挺不在的拧了拧身子:“这是我的电话号码。这些年我哥一直帮我交着费没停机,出狱后我还会用这个号。”
何春花傲娇的拧着粗壮的腰身离开了。在踏出铁门的那刹,她牛眼猛地一睁,麻蛋,刘云卿说得太快,她没记住!!
何春花她们离开后,刘云卿觉得心里有那么几分空落落的,就连每天吃饭的时候,都觉得吃的不那么香了。
张甜甜见了,忙将家里刚送来的炸鸡腿递过去:“卿卿你不要不开心啦,喏给你炸鸡腿吃,最近我减肥不想吃,都留给你。”
刘云卿感觉自己似乎开心了那么一点点。
左手一个,右手一个,刘云卿吃的唇齿生香,笑容都甜甜哒:“甜甜真好。甜甜的麻麻真好。甜甜麻麻的炸鸡腿也真好。”
张甜甜也甜甜的笑:“卿卿也很好呐。”
刘云卿咬口酥脆的炸鸡腿,想起昔日与何春花她们二人一起吃鸡腿的时光,突然有点小伤感:“甜甜,要是以后出去了,我是不是就再也吃不到甜甜麻麻的鸡腿啦?”
张甜甜眨眨眼:“不会呀,出去之后我们也可以常联系呢。你要是愿意,可以天天去我家里,我让麻麻天天给你做炸鸡腿吃。”
想想那样每天吃炸鸡腿的日子,刘云卿觉得心都要飞起来了。
“好想,好想现在就出去!”
张甜甜点点头:“快啦,卿卿还有一年多点的时间,我还比你晚一年呢。”
听到自己还有一年多的刑期,刘云卿下巴都快惊掉了:“我还有这么久?!”
“对啊,卿卿当初判了六年,现在不是过了将近五年了?你再忍忍,还有一年多你就能出去了。”
刘云卿坚定的咬了口鸡腿肉,下定决心,从明天起一定要加倍努力的表现。
监工狱警觉得自个心态有点炸。
刚开始那瘦小的女犯搬砖四块砖打她跟前飘过的时候,她也没怎么在意,过些日子后,那女犯怀里的砖由四块变成了五块,她也顶多稍微诧异她的力气大。等再过些日子,五块变成了六块,一个月后六块成七块,再一个月七块变八块,再然后九块,十块……此刻她已经无法再忽视这个捧了整整十二块青砖,施施然打她面前飘过的女人了。
短短半年时间,这个力气疯长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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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简直红果果的像她诠释了什么叫人不可相貌,以其强悍的工作强度震撼了整个三区女犯。没瞧见但凡有她经过的地方,其他女犯都退避三舍,当然她监室的那个小跟班除外。
单看那柴火棍般的女犯此刻捧着盖过她半张小脸的青砖,偏偏还步履轻盈的特意绕个圈打她跟前飘过,监工狱警就觉得心态不稳,这是在炫耀自个无不伦比的力气?还是……压根在向她发出无声的挑衅?
半年的时间,刘云卿饭量翻了一倍,力气也随之翻了一倍不止,可唯独身上的肉不见长半两。更可气的是,就算她日夜抓紧时间的练功法,可迟迟不能引气入体,着实令她好生怀疑,莫不是这个世界不适合修炼?
可到底也不愿意轻易放弃。刘云卿依旧日以继夜的暗暗修炼着,心里也存有侥幸,万一哪天就能成功了呢?
除了修炼,另外她最为关心的一事便是何时能减刑了。
抱着高高一摞砖块的刘云卿打监工狱警跟前飘过的时候,很是不满的瞪了她一眼。瞧她半年都这般好好表现的努力了,为什么就迟迟不给她减刑呢?
监工狱警被这一眼瞪得一个激灵。似乎是唯恐刘云卿突然暴起,捧了砖头冲她兜头扔过来,她不由刹那间绷紧了浑身肌肉,手握警棍眼神戒备。
刘云卿傲娇的哼了一声,拧了腰身就施施然的从那监工狱警身前飘然而过。
张甜甜这会抱了四块砖,也特意绕到了监工狱警跟前,撩着两只眼皮还似挺高傲的上下扫过。之后唇角一歪,仿佛从刚从扫过的一眼中找到某种优越感,顿时高昂着小头颅,犹如一只高傲的小天鹅,踩着骄傲的小步伐施施然离去。
丑X。
监工狱警:心好累。
14. 第 14 章
“刘云卿,跟我过来,有人来探监。”
时隔半年,再次听到这句话的刘云卿,激动的都快要哭出来了。
她几乎是连蹦带跳的跟在小干警身后,脑海中已经想好了好多好多要质问的话,可在进了探监室,见了来人的那一刻,所有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拿起话筒,刘云卿迟疑的叫了声:“哥?”
隔着悬空玻璃的那个男人,此刻头发全白了,一张脸较之上次她看见的,更沧桑更颓废,眼角皱纹横生,较之前老了不下十岁。
刘云军抬起头,眼神有些空洞。用力眨了两下,似乎才有了那么几分神采。
拿着话筒,他牵强的扯出抹笑,却是看着对面的刘云卿迟迟没有说话。他的目光饱含了一个兄长对妹妹深切的关爱,又似一个父亲对女儿的无限包容,但又似乎带了许莫名的悲切,就这般看着,仔仔细细,似乎要将这张熟悉却有些陌生的脸庞永远的刻在心里。
刘云卿总觉得心里有点慌。
“哥哥,我……我最近半年都表现的非常棒,每个月都受到警官的表扬,都说我进步很大呢。是不是啊警官,你跟我哥哥说下,我是不是表现很棒,一直也很乖?”
刘云卿心切的看着旁边坐着的小干警,小干警倒也肯定的点点头,笑着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刘云卿顿时笑的满眼生花,亮晶晶的看向悬空玻璃对面的人:“你看到了吗哥哥?警官都夸我好棒呢!我一直都有努力,听你的话,听警官的话,好好表现,争取早点出来。哥哥你放心,等我出来后,一定像警官平日里教育我的那样,听话,不惹事,好好工作,为哥哥你分担,孝敬爸爸妈妈,再也不会让你们为我担惊受怕了。”一想到出去的美好生活,刘云卿笑的好开心:“还有半年多就能出去了呢。哥哥,我出去那天你在铁门外等我好不好呢?然后我们一起去吃炸鸡腿,可好吃了呢。”
刘云军在申城公园里蹲着哭了一天。
夜幕降临的时候,他擦干眼泪擤干了鼻涕,慢慢的站起了身。
拉开随身的公文包,他伸手掏出里面的农药,然后踉跄的走几步,用力的扔在了公园的垃圾桶里。
妹妹让他等着她出狱,就是再难,他也要坚持下去。
301监室,早在何春花和柳燕她们两人出狱后不久,就被重新安排进了两新人。
一个名叫于莉,瞧着不过二十岁的年纪,模样长得好看身材也苗条,也不知因何事入狱。
另外一个叫刘梅,约莫四十来岁,看得出她平日很注重保养,身材凹凸有致,肤色也很白,举手投足间带有成熟女人的韵味。往那一站很有气质,想来家庭条件应该不错。
刚进来那会,这两新人是有些戒备和害怕的,只要一回监室便默不作声的赶紧爬上上铺,一个负责一个,手忙脚乱的将上铺人叠好的被子抖开,铺好。直待连被子的褶皱都抻平了,这才赶紧下了铺,闷头折着纸袋子。
等刘云卿和张甜甜从外头踏进监室,她们二人就深深的低着头,两眼也垂的低低,竟是连余光都不敢乱瞥半分。尤其是当后来听说这两个老犯人一个是因故意伤害罪入狱,另外一个更猛了竟是杀人未遂,自此一见刘云卿她们便如见了洪水猛兽,心下颤栗,犹如惊弓之鸟,只觉得周围空气都稀薄的让人喘不上气来。
可半年的相处时间下来,于莉和刘梅二人开始慢慢发现,其实她们监室里的两个老犯人似乎也不是她们想象中的那般凶恶。那个看起来比于莉大不了几岁的,叫张甜甜的老犯人,相处下来发现,她其实一点也不凶恶,甚至还有些腼腆,有时候家里头来探监带来吃的,也会大方的分给她们二人一点。虽只是一点,但也足够她们二人受宠若惊的了,愈发觉得张甜甜这人还成。
至于另外一个……提起那个面有刀疤的老犯人,于莉和刘梅面上有些一言难尽的表情。
倒不是说那刘云卿凶恶,相反她反而和善的很,心也挺好。记得刚来那会,手脚慢的她们常常折纸袋子到半夜,每日的觉也不够睡,成天的昏昏沉沉的。那刘云卿见了,便劝她们不要再折纸袋子了,要她们转去工地做工。起初因畏惧老犯人的权威,不敢不听她的话,饶是不愿也只能转去操场工地,苦着脸做粗活,接受风吹日晒……可待适应了这工地的工作,慢慢的她们也发现比起晚上加班加点的做那枯燥的手工活,还不如来这搬砖搬石头自在些,就算任务完不成,也有那刘云卿帮忙搬完。
提起此厢,于莉她们忍不住看向那拧着柴火棍般的身子板,捧着一摞都快盖过头顶的砖块,飘来荡去的身影。这就是令她们一言难尽的原因。真是不是她们心理素质不够强大,实在是那刘云卿的画风太过新奇,让人接受起来颇有难度。没见那监工的警官,每每见了那特意打她跟前飘过的身影,都面色僵硬,恨不得自插双目的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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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吗?
对于于莉和刘梅这两个新人,刘云卿也没太过的关注,只要不打搅她吃饭,睡觉,干活,练功,一切都好说。
又到了每月的十五号,这一天是刘云卿每个月最为期待的一天。
与刚来时候不同,因为刘云卿一连数月都超额完成任务指标,而且期间也未生事,所以这连月来,她的考评得分都达到了A级,这也意味着每个月十五号她有足足有100元的消费额度。
可想而知,拥有100元消费额度的刘云卿是何等的快乐甜蜜。进了小超市的她就犹如一个快乐的小疯子,将往日里垂涎三尺却不能买的,一股脑的捧到了收银台,听到商品条形码扫过后发出的‘哔哔’的声响,只觉得便是佛音仙乐也没此音来的美妙。
至于监室每月需上供的问题……刘云卿表示,那是什么东西,与她有关吗?
301监室的不识趣,让毒娘子很是恼火了一阵,倒不是说在乎那点东西,只是觉得自己独霸三区的权威受到了挑衅。
于是在某个下工日,她暗下接洽了刘云卿,因为自打何春花她们离开后,301监室的室长就换成了刘云卿。
找到刘云卿,毒娘子便阴阳怪调的令她识趣些,别给自己找不自在。
对此刘云卿很茫然,她一直以来都很自在啊。
毒娘子见那刘云卿没反应,还当那厢怕了她,警告了两句就满意的离开了。
待下个月十五号到来的时候,那毒娘子才知自己天真的有多么离谱。但瞧那刘云卿提着大包小包的吃的‘特意’打她面前飘过,那轻盈的小步伐,那充斥着得意的小神情,那视她于无物的蔑视小眼神……毒娘子深吸口气,觉得细胞有点暴躁。
于是便暗下找人转去操场工地,想要给那刘云卿找点麻烦,好让她清醒清醒,知道毒娘子三个字可不是白叫的。
那人接了任务便斗志昂扬而去,可待去了工地见了刘云卿独具一格的画风,瞬间就偃旗息鼓了。
恕她实在不敢挑逗这个画风清奇的女子。
毒娘子暗恨,却也无奈,只咬牙暗道,便再给那刘云卿一个月的时间罢。若一个月后她再不识趣……
一月接一月,刘云卿的怪力已经传遍了整个三区,而她本人依旧没有上交半毛钱的觉悟。
对此,毒娘子表示,她不是那般心胸狭窄的人,便决定原谅了那刘云卿的年少无知。
15. 第 15 章
于莉和刘梅原先是不知这三区还有上供一说。直到几个月后,偶然的一次听到别的监室人极为艳羡嫉妒的说,她们301监室可以不上供等等之类的话,她们才后知后觉的惊觉到,原来她们监室竟住了位大佬!
在她们看来,刘云卿都能跟那三区一霸叫板,都能分庭抗礼二分三区了,不是大佬是什么?
自此,她们再看向刘云卿的目光中就带了些小心和敬畏,每每扫过那横亘半张脸的刀疤都觉得惊心动魄。果然电视剧不全是骗人的,脸上要是不带点疤,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反派狠角色。要是能刀疤横面,那毫无疑问,是大佬才配装备的配置。
这日,小干警来找刘云卿,告诉她因为上月她表现良好,评分达到了A级菜的标准,如果她愿意的话可以从她大帐里划钱,外出给她买些菜品回来。
对此刘云卿自然忙不迭的直点头,愿意,愿意!在三区待过这么长时间的她如何不知道A级菜?只要上月综合评分达到标准线,下个月便可享受一次A级菜的待遇。可以是半只烧鸡,或烤鸭,或卤菜等等。就拿上次有幸得到A级菜标准的女犯来说,她可是亲眼瞧见了,那人捧着那叫汉堡包的,那吃的那个香啊,硬是让她口水从头流到了尾。
她决定了,这次她也要吃那汉堡包!
小干警点点头,难得给她露出个笑容:“刘云卿,近几个月来你的表现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可见你自我改造的觉悟非常高。继续保持,争取下个月还拿到A级菜的配额,到时候想吃什么我去帮你买来。”
刘云卿开心的应下了。这个月她可乖了一次错也没犯,而且每每做工都是超额完成,下个月的配额她肯定也能拿到的呢。
只是不知下个月要吃点啥好呢?烧鸡?烤鸭?还是卤菜?哎呀,这么多香喷喷的好吃哒,到底要选哪个呢?幸福的选项太多,也是令人好烦恼呢。
刘云卿还在天马行空的勾画着下个月的美好蓝图,没成想还没过一会,答应她要外出给她买汉堡包的小干警匆匆又回来了。
刘云卿眼尖的瞧那小干警两手空空的,一股极为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果真,那小干警无不尴尬的对刘云卿解释:“刘云卿,你大帐上……没钱了。”
没……钱了?
刘云卿杵在原地,风中凌乱。
此时此刻,她觉得空荡荡的不仅是她的大帐,更是那颗巴巴等待汉堡包的心。
申城第一人民医院。
下了工的刘云军连口水都来不及喝,急匆匆的就直奔7号楼的ICU病房。
主治大夫正在里面检查,病房外的刘爸刘妈默默垂泪。
刘云军心里咯噔一下,眼前也黑了好一会。
他趔趄着走到二老面前,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病房门,双手双脚都在颤:“爸妈,囡囡怎么啦?怎么……又晕了?”
“军啊……”刘妈单单说了两字就泣不成声,单薄的身体愈发的佝偻起来。
刘爸抹了把老泪,咳了两声,无不悲道:“主治大夫刚说了不太好,似乎产生了抗药性……具体的,还得等检查结果出来。让咱们做好心理准备……”说到这,刘爸情绪有些激动,猛烈的开始咳嗽了起来,强压都压不住。
抖抖索索的从兜里掏出截卫生纸,转过身避过旁人的视线吐了口痰,然后赶紧攒成一团,强做若无其事的样子。
刘云军恨不得此刻自己眼瞎,看不见他爸欲盖弥彰的样子,也看不见他爸嘴角的那抹没擦干净的血色。
生活为什么就要这般苦苦相逼,为什么就不肯善待他们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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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刘家人绝望却又隐含一丝希望的等待中,主治大夫终于出了病房,同时也带来了让刘家人的心不断下沉的结果。
“根据片子上的情况来看,孩子的腿部肿瘤有转移的迹象,之前的药怕是不起作用了,如今只能先换份更好的药吃一段时间,要是能控制住最好。”
主治大夫叹口气:“要是不行的话,便只能进行局部广泛切除加功能重建,辅之以药物化疗。再往下,便只能是截肢了。”
截……肢?!
刘妈几欲晕厥。
“不能截肢,不能截肢啊——大夫,求求您千万要救救我家囡囡,她又懂事又乖巧,还那么小,若真没了腿,以后该怎么生活啊——我给您跪下了大夫,求求您救救这孩子吧……”刘妈哭着就要给他跪下。
主治大夫赶紧去扶她:“大妈您别这样,快起来。咱也都是不希望到那份上,要是药物能控制的话是最好,若是万一……咱只是说万一,那也只能做好心理准备接受,谁也不希望是那样的结果不是?可一切都是为了能保住孩子性命,孩子长大后也会理解的。”
刘云军忍着泪帮忙扶起他母亲:“妈,别这样,大夫能做的肯定会做,您这样只会令人家为难。”
刘妈伏在她儿子肩膀痛哭不止。
刘云军偏头抹把泪,看向那主治大夫:“大夫,该如何治都听您的。那就依您所说,先换份药试试吧。就是不知新药和之前的药相比,价钱方面……大夫望您谅解,我们毕竟也是普通人家,得提前去筹备些钱。”
见多了因病而倾家荡产的家庭,主治大夫心有怜悯,可亦无可奈何,只叹气道:“比之前的贵一倍左右。”
刘家人俱是一颤。
刘云军咬牙说道:“好,就用新药吧。”
16. 第 16 章
刘云卿总有种不妙的直觉,隐约预感到家中应该是发生了什么难以预料的事。心下既是惦念又是担心,因而她在狱中便愈发觉得煎熬,便是甜甜麻麻带来的炸鸡腿她吃着也不香了,日日盼着她哥哥能再来探望她,也好让她问个清楚,也心安。
就这般盼啊盼,一直到半年后她出狱那天,也没将她哥给盼来。
出狱那天,办好相关手续的刘云卿,早就迫不及待的跟随着小干警奔向铁门,那欢呼雀跃的模样就像个觅到食的鸟雀。
身后的张甜甜眼泪巴巴的望着,只恨不得自己此刻也能刑满出狱。
在即将踏出铁门那刻,小干警看着刘云卿那依旧轻盈的小身板,想着这两年来她如何看着刘云卿从一个难缠的刺头,逐渐一点点进步,一点点改进,慢慢改邪归正变成如今这般努力向上的人,内心既有种吾家女儿初长成的自豪,又隐约有些离别的些许伤感。
将刘云卿入狱前的东西递给她,小干警带些感慨道:“出去后好好做人,千万别再进来了。”
刘云卿用力点点头,脸色竟是前所未有的郑重:“是,警官!出去后我一定用心做事,做一个为人民服务的人,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厚重的铁门又缓缓的关闭,隔绝了双方的目光。
小干警看了眼紧闭的铁门,然后转身离开。
在这一刻,那瞬间腾起的成就感与使命感,让她似乎有些明白了这份工作的真谛。
而刘云卿茫然环顾着监狱外的陌生天地,懵了。
记忆接收不全的她,对于申城这陌生地界,不熟啊——
刘云军此刻正跟刘爸火急火燎的赶到申城第一人民医院的急诊室,望着急诊室外亮起的红灯,只觉得手脚发颤又发软。
急诊预检台前的小护士见状,便出声询问:“请问你们是哪位患者的家属?”
刘爸声音都发着颤:“苏……梅。”
小护士说道:“好的家属,患者现正在里面抢救,请你们先过来签个字,然后到那边交下押金。”
刘云军拉住想要颤身过去的刘爸,强作镇定道:“爸,你先在这椅子上坐着等会,妈一定没事的。其他的我来办。”
刘云军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预检台,签好字后,来到收费窗口,交了五千块钱押金。
这五千块还是他今天好说歹说,央求工头提前预支给他的,也是那工头见他平日做活卖力,处境又可怜,才答应了他的请求。
在父子俩的焦急等待中,终于,急诊室的大门开了,躺在医疗床上的刘妈被推了出来。
见到刘妈此刻仰躺着冲他们虚弱的笑,刘云军一直紧绷的神经几乎瞬间就松懈了下来,与此同时眼泪也忍不住的直往下落。
没有人能理解他这一刻的心情。谁又知道刚门开的那刻他有多恐惧,他真怕推出来的医疗床上,是已经盖了白布的人……还好,还好。
刘爸此刻更是哭的像个孩子,握着医疗床的护栏不撒手,一个劲的埋怨着:“你这个老婆子可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抢救室的医生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不等他们情绪稍微有所恢复,便拿着片子严肃的对他们说道:“患者头部有轻微脑震荡,若家属不放心之后可到脑颅科做详细检查。比较严重的是胫腓骨骨折,骨折面积大,建议立即送到骨科进行手术。”
对医生的话刘爸他们自然是言听计从。刘妈血淋淋的双腿的确是触目惊心,让人心惊肉跳。
不由分说将刘妈推向了骨科的方向,在主治大夫确定了手术方案后,便将人推去了手术室。
刘爸和刘云军双双瘫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
大概缓了会,刘云军搓把脸,觉得不太对劲抬手一瞧,手上又是泥又是沙的黑乎乎的一片,让他忍不住苦笑。
刚来那会他还正在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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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扬沙,事发突然他也来不及想其他,就这么火急火燎的来了,这灰头土脸的也不知旁人见了该有多么嫌恶。
呼口气,刘云军看向刘爸:“囡囡呢?”
提到外孙女,刘爸稍微提起了些精神:“中午吃了点鸡蛋羹,看了会书后有些累了,我出来那会她还在家里睡着。等会你回家里一趟,睡醒了见不着人,囡囡会害怕的。”
刘云军应了声。又沉默了会,问他爸:“咱家现在还有钱吗?”
提到钱,刘爸瞬间犹如被压垮的骆驼,佝偻着身体闷闷的咳,好一会才苦涩道:“卖房的钱,加上你上次还借的亲朋好友的七十来万,统统都用完了。”
刘云军下意识的要摸裤兜找根烟,周围的满墙白色让他猛然意识到是在医院,遂颓然的弯下了脊背,双手疲惫的抱着脑袋。
刘爸看向手术室紧闭的大门,苦笑:“平日里,我就怕你妈为了抢那几单,横冲直撞的出了什么岔子,天天嘱咐她跟嘱咐什么似的,可她到底还是没听进去了……这下好了,自己撞树上了,她遭了罪不说,所有费用只怕都要咱自己掏。”
提起这个,刘爸顿时觉得胸闷的喘不过气,这手术费还不知要多少,这钱他们从哪弄啊。
刘云军心下也苦,可当下却也只能先安慰老父:“没事,工作期间出了事,也属于工伤。外卖公司那边应该也会赔点。”
“真的吗?”
刘云军点点头。心中苦笑,那些个吃人不眨眼的外卖平台,入驻时便要骑手签订若干不平等条款,出了事都是骑手一力承当。便是赔付,也是少得可怜。
父子俩又是很长一段时间沉默。
突然,刘爸似想起什么,转头问刘云军:“今天几号?”
刘云军下意识回答:“十月三号。”
默了会,父子俩猛然想起今天究竟是什么日子。
刘云卿出狱的日子。
17. 第 17 章
接到她哥哥来电的刘云卿,此时此刻激动的都快要哭了。
“哥哥,不是说好了来接我嘛,我都等了辣么久,你怎么还没来呢?我从大早上就开始等,等啊等,都到大中午了,等的肚子都饿得咕咕叫……”
听到手机那头传来妹妹委屈的声音,刘云军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忙安慰道:“是大哥不好,今天有点事耽搁了,大哥这就动身过去接你。小妹,你在原地等着别动哈,等大哥过去接了你,咱们就去吃饭。”
蹲在大马路牙子上的刘云卿,此刻正双手紧紧捧着手机靠近耳边,听到那头她哥哥说马上要过来接她去吃饭,顿时喜上眉梢:“真的嘛?好丫,我在这里等着你哟,就在大铁门前面的大路上,穿着黄灿灿衣服的便是我啦。还是我们警官给我买的新衣裳呢,可好看啦。”
听筒里默了会,方传来刘云军略显酸涩的声音:“好的小妹,在那等会,哥马上就来。”
半个小时后,骑着黑色小电驴的刘云军出现在了刘云卿的视野中。
“哥哥~”刘云卿几乎第一时间站起来,开心的大声呼唤着,同时伸着两只小胳膊像乳燕归巢般,冲着刘云军来的方向飞奔过去。
看着飞奔而来的小妹,刘云军赶忙一个脚刹刹住车,刚停下来还没喘口气,便见他那小妹已然扑到了他跟前,捧着他的胳膊甜蜜蜜的唤着哥哥。
“哎!”刘云军也高声应着,心情也不由被那一叠声甜甜的唤声以及跟前的小妹开心的模样所熏染,近些年来萦绕在心头的阴霾似乎在这一刻散了些,常年愁苦遍布的面上也隐约透出了一丝笑意。
“小妹饿了吗?”
刘云卿忙不迭的点头:“饿了呢。早晨就吃了一点点,这会可饿呢,肚子都咕咕叫了好几茬了。”
刘云军忍俊不禁,下巴努努向后座示意:“上来,大哥带你吃饭去。”
刘云卿此刻的笑简直能照亮她的整张脸:“好嘞!”
城中村的一个北方小面馆中,刘云卿正满脸幸福的吃着她哥哥给她点的油泼面,整张漆黑的小脸就差埋在那陶瓷碗的碗口中。
刘云军打开塑料袋,将刚从隔壁卤肉店里买的一个卤鸡腿推到刘云卿面前,神色宠溺:“哥平常也没注意这周围有没有炸鸡腿的店,一时半会的也来不及打听。隔壁这卤肉店瞧着买的人还挺多,应该味道还不错,这卤鸡腿你尝尝看,要是好吃,哥再去给你买一个。”
刘云卿一听,忙从瓷碗中抬起脑袋,两眼亮晶晶的盯着面前那色泽诱人不断散发着喷香气味的卤鸡腿。
刘云军笑道:“快拿着吧。”
“嗯!”刘云卿欢快的应着,捧着卤鸡腿便迫不及待的低头咬上了一口。那紧实的鸡肉和唇齿生香的滋味,竟是比想象中的还要好吃千百倍,不由令她幸福的笑眯了眼:“好吃,香喷喷哒。”有个哥哥真的是好幸福好幸福的呢。
刘云军见她吃的开心,心里既有几分甜又有几分感伤:“今个本该是给你接风洗尘的大日子,可惜哥也没能给你摆上桌好酒好菜的来庆祝,待日后……日后,哥一定给你补上。”
一番似自伤又似承诺的话说完,刘云军向后推了凳子欲起身:“哥再去给你买个鸡腿来。”
刘云卿甜甜的应着,忽又想起什么,忙从卤鸡腿的诱惑中抬起脑袋:“哥哥,你不吃嘛?卤鸡腿可好吃啦。”
刘云军嫌弃的撇过眼:“这些油腻的又是甜又是辣的东西,也就你们小姑娘爱吃,我们大老爷们从不吃这些。”
刘云卿不知怎么,突然就想起还在监狱时她大帐没钱的事,再想想刚才付面钱时,她哥掏出的几张皱巴巴的零钱……刘云卿眨眨眼,看了眼手上吃了一半的鸡腿,有些痛苦道:“可是哥哥,我,我吃不完啦……”
刘云军听后,有些迟疑:“要不,买了等你之后饿了再吃?”
刘云卿摇摇脑袋:“不啦,天热容易坏,等以后想吃了再去买就行啦。”
刘云军想想也是,便又重新坐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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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了面,啃完了鸡腿,再抽出纸巾擦干净了油油的唇和油油的手,刘云军就带着刘云卿出了这家店的门。
出门的那刹,刘云卿颇有些恋恋不舍的看了眼这家店的招牌,心里盘算着等将来她挣了银子,一定还来这家吃面。之前瞧那牌子上画的图,又是臊子面,又是刀削面,又是炒面,还有那叫啥biangbiang面的,简直看到都能将人的魂都给勾走。
这家北方小面馆,嗯,我记住你了哟。
刘家人租住的地方就在这城中村里一个老小区中。
刘云军骑着小电驴带着刘云卿在老旧的城中村中七拐八绕,十来分钟后,在一栋墙体斑驳的老式楼房前停了下来。
“小妹下车,哥哥带你回家。”
听到回家两字,刘云卿两只眼睛瞬间亮的犹如天外的恒星,一颗心也激动的砰砰直跳。二话没说就跳下了车,环顾了四周一圈后就赶紧到她哥哥跟前杵着,巴巴的望着。
刘云军抬手揉了揉她脑袋,便拉过她的手走进了那栋半旧的楼房。
刘家租住在6楼,房子是2室一厅,一共大约80多平米,客厅被打了俩隔断,这样一来便可以租住给4户人家。主次卧租住的价格贵些,刘家人没舍得租,就租了客厅的一个隔断,大约10平米。饶是这般,一个月租金还1000块,这还是不算水电费的费用。
到了6楼,刘云军掏出钥匙开门,刘云卿看见门上贴的《关于进一步规范出租房屋管理通告》的文件,上面写着什么改变房屋内部结构分割出租的都是违建,反正就是意思需要尽快搬离,不由疑惑的指指:“哥哥,是要我们搬家吗?”
刘云军随意看了眼:“没事,这个不用管,要有人上门查不用开门就是。房东都不怕,我们怕什么。”
刘云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刘云军的声音传入了客厅,不过一会,隐约从客厅隔断中传出一阵糯糯的带着惊喜的女童声:“舅舅,是舅舅回来了吗?”
18. 第 18 章
客厅隔断的门一打开,刘云卿就迫不及待的挤了小身子板进去,10平方米的空间闭塞狭小,饶是摆放了各种杂物,却也足矣令她一眼就捕捉到此刻那正躺在铺着厚厚褥子的床板上,正仰着稚嫩的脸蛋满是惊讶看着她的小女孩。
“囡……囡囡?”刘云卿不错眼睛的紧紧盯着那小女孩,激动的声音都在发颤。
刘云军眼眶酸涩:“小妹,是囡囡,你闺女囡囡……”
刘云卿于是便拧着身子飞奔过去,扑进那小女孩那略显臃肿的小身子上就嘤嘤哭了起来。
刘云军见囡囡疑似受到惊吓的模样,赶忙上前安抚她外甥女:“囡囡别怕,这是你妈妈,小时候你还没生病时,舅舅还带你去见过的,还有印象吗?”便说着便去拉刘云卿的胳膊:“小妹你别搂抱那么紧,吓着孩子。还有你往外挪下,注意别压着孩子的腿……”
“囡囡生病了?”听到生病两字,刘云卿赶忙从闺女的怀中抬起脑袋,紧张的上下左右的看了又看。
她闺女七八岁左右的年纪,瞧着身子板却比普通的孩子虚胖了不止一圈。稚嫩的脸也浮肿着,五官都有些被挤的变了形,脸色没有普通孩子健康的红润,苍白中透着青,瞧着就是常年卧床养病的模样。
如今的囡囡竟是与她记忆中那灵活健康的女童没了半点相像,刘云卿看着只觉得一颗心在抽痛,眼泪哗哗的直往外淌。她看向她哥,哭着问:“囡囡这是怎么了?”
刘云军动了动苍白的嘴唇,竟不知该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
倒是一旁的囡囡从一系列的惊吓中回了神,看着她面前哭哒哒的女人,似有几分难以置信又有几分期待的看向她舅舅:“是囡囡的妈妈吗?”
刘云军用力点点头。
“妈妈……妈妈!”这个于她而言相对陌生的词语,此刻从她嘴中喊出似乎有几分不熟练,可她却唤的无比认真和用心,唤过两声过后,便泪眼婆娑,盯着面前妈妈这张黢黑的小脸,哭泣了起来。
她也有妈妈了呢。
母女抱头痛哭一场。
也庆幸其他三户租客都是上班族,今天也非周末,因而都不在,否则这凄然痛哭必然惹得其他人不快。
好半会,刘云军方劝住了痛哭的母女俩。
囡囡毕竟身体虚弱,哭过这一会已然是累及,昏昏沉沉便睡了。
还打着哭嗝的刘云卿便被她哥拉出了房门,在狭窄昏暗的过道里,声音沉重的跟她仔细说了囡囡生病的情况。
囡囡是四岁那年确诊的病症,骨癌,连医生都说这是万中无一的概率,毕竟骨癌的高发年龄段是12-20岁左右,囡囡这么小的孩子却得了这个病,着实罕见。
目前治疗的手段无非是药物,放疗,化疗等,怕囡囡这么小的孩子受不住化疗的副作用,暂且用药物控制着,索性这三年使用靶向药勉强也能控制着那恶性肿瘤不向别处转移。但是这药物的费用也是一大笔,三年来他们家花光了存款,卖了两套房子,借了亲朋好友七十来万,如今差不多弹尽粮绝,吃完了这个月的药,还不知能不能买得起下个月的药。
刘云卿不太明白这癌症是什么,为什么会令人谈癌色变。刘云军便跟她大概解释,是人体中变异的细胞不受控制的无限次分裂,疯狂汲取人身体的营养,直至身体被它们消耗殆尽的那刻方止。
刘云卿还是有些不明白的,但她听明白的是囡囡腿上有个长出来的多余害物,便是这害物才耗得囡囡愈发的虚弱。
心下便又是焦急又是有些无力,可恨自己心法未曾练成半分半毫,否则她便可以真气探入囡囡腿部查看一二,也好知道究竟该如何处理那要害囡囡的害物。
一想到目前还可以用那药物对那害物加以控制,刘云卿心下才堪堪安稳了些,可又一想到家里没了钱,下个月怕买不起药了,心里头又是急的如乱锅上的蚂蚁,只恨不得此刻立马飞奔出去,那个活计最挣钱她就奔着哪个活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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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已经是三号了,还有二十来天,囡囡就要没钱吃药了,可不要急死她了。
抓住她哥哥的手,刘云卿焦急问:“哥哥,可哪里有能赚钱的,赚钱多的地方?我赶紧去给囡囡挣些买药的钱去。”
刘云军想着这周围的工厂,似乎那纺织厂近期在招人,刚想脱口而出,可待目光所及刘云卿那火柴棍般的骨架子,便改了口:“不急,待年后招工的地方多……”
“那怎么行?”刘云卿焦灼道:“囡囡的药钱可等不了了啊。我以前听那春花还有甜甜她们说,不比在监狱的时候搬砖搬石头什么的都不给我们工钱,好像外头工地给工人的钱可高着呢,一天下来好几百的都有,好几百呢。哥哥,你知道哪有工地招工吗?我可以去工地搬砖呢。”
刘云军难以置信:“小妹你要去工地?那怎么可以!你知道那活有多累吗?一天下来,不,半天下来你就累瘫了。你要是想做工,周围纺织厂有招工的,改天我给你问问去。”
提起纺织厂,刘云卿耳边反射性的响起嗡嗡的机械声。心下有些拒绝,可到底还是问了下:“纺织厂的工钱比工地的工钱高吗?”
刘云军解释:“不高,自然是比不得工地的。可轻松些。”
刘云卿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纺织厂辣么磨人的活,工钱还没工地高?她是发疯了才会去那纺织厂听那机械的嗡嗡声。
“不,我要去工地。”
“小妹,你听我说……”
“我不听,我一定要去。哥哥不帮我打听,我就自己去打听。”
一听这话,刘云军的心就提了起来,与外面隔绝了六年的妹妹乍然出来,他如何放心她一个人去找活干?更何况工地三教九流的人都有,要是一个不甚让妹妹出了什么岔子,那他还不如死了算了。
倒还不如遂了她的愿,让她随着他一道去工地,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也放心些。或许干个两三日,她就受不了那厢苦,就会乖乖去找个工厂的活干干。
19. 第 19 章
晚间的时候,其他三户租客也都陆陆续续的下班回来。租主卧的是一对外省过来打工的夫妻俩,次卧住的是一对小情侣,而另一个稍小的隔断则住着一个打扮时尚的年轻女人,天天浓妆艳抹的去上班,听她哥哥说貌似是做销售的。
怕他妹妹初来乍到得罪了人,刘云军便将其他三户租客的信息跟她详细说了下,又再三叮咛嘱咐别跟其他人起冲突,便是心有不喜,大不了不搭理他们便是。
刘云卿自然是满口答应。
而其他三户租客见到隔断间新来的小黑脸女人,反应各有不同。
那夫妻俩是嫌恶的,本来这个隔断间有个病恹恹的孩子,还有个能咳嗽一夜的老头,都已经令他们避之不及,现在还来了个刀疤脸的女人,还不知是干过什么事的,瞧着就恨不得让人离她远一点。夫妻俩盘算着,反正这季度的房租过两天就到期了,他们决定不再续租,与这样一户人家租住一起,真是膈应的要命。
隐晦的给了刘云卿个厌恶的眼神,夫妻俩进了主卧,砰的声将门阖死。
小情侣倒也觉得无甚所谓,左右平常与这户人家也没什么交集,大概扫了一眼,就是略微惊奇那面上的刀疤如何来的,两人嘀嘀咕咕一阵后,就进了次卧。
那做销售的单身女人倒是惊疑的看了刘云卿好几眼,可能是职业病见了人惯喜欢说话,凑上前去跟刘云卿聊了几句。
刘云卿也不是那有心眼的,三两句就被人套出来她是刚打监狱里被放出来的,至于入狱的原因嘛……杀人未遂,单单四个字足矣令那年轻女人花容失色,落荒逃入另外隔间。
刘云卿挠挠脑袋觉得又奇怪又委屈,明明刚才聊天还聊的好投机的呢,说翻脸就翻脸,真是的。
刘云军这会去给医院里的刘爸送饭去了,怕她妹妹担心,具体也没跟她细说,只简单说妈做了个小手术,过两天就回来了。
他这般说,刘云卿自然就这般信了。
囡囡这会醒来了,刘云卿便坐在她的小床上跟她说着话。
当听到她的宝贝闺女平日里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看《安徒生童话》书时,刘云卿就来了兴趣,让她闺女给她讲讲书里面都讲了些什么故事。
囡囡就选了其中一个拇指姑娘的故事给她妈妈讲起来。囡囡很有讲故事的天分,糯糯的声音加之条例分析的故事脉络,便将整个故事讲得生动有趣,听得刘云卿如痴如醉。
望着她麻麻双眼迸发出的那种崇拜的、不可思议的、那种囡囡你怎么可以讲故事讲得这般好听的亮晶晶目光,囡囡只觉得此刻得劲极了,身子都觉得轻飘飘的,那浮肿的青白的脸庞上都多出了几抹神采来。
刘云军推门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她小妹双手撑着下巴温情的看着囡囡,而囡囡神采飞扬,抑扬顿挫讲着童话故事的温馨的母女图。
这一刻,他的眼睛突然有些湿润。
听到开门声,刘云卿忙转头看,见到来人,顿时喜道:“哥哥回来啦?”
刘云军笑道:“回来了。刚在干什么呢?怎么是囡囡给你讲故事听啊?你多大个人了,害不害臊,还让你闺女给你讲故事听。”
刘云卿是不会害臊的:“囡囡讲故事可厉害着呢。我可喜欢听啦!哥哥,你听过拇指姑娘的故事嘛?刚刚囡囡给我讲的时候,我都惊呆了呢,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小的人呐?就拇指那般大小。”说着,刘云卿拿手指比量着,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刘云军摇头失笑。他感觉自打出狱,他妹妹颇有几分天真无邪……不过他也知道,六年的牢狱生涯,总会将人的性子磨得与以往不同。其实如此天真快乐倒也好,总好过自怨自艾,对生活失去了希望和盼头。
不足10平方米的小间里摆放了两张床,一张小床是囡囡的,另一张是上下铺,平日里是刘爸刘妈在下铺,刘云军则在上铺睡。
今日刘爸刘妈不在,刘云卿就睡在了下铺。
刘云军还以为突然换了环境他妹妹会睡不着,没想到没过一会,下铺就传来稳定的呼吸声。旁边小床上囡囡的呼吸声也渐渐规律起来,刘云军听着,竟觉得此刻岁月无比安稳。
还好,当初他坚持了下来,还好……
早晨五点的时候刘云军就起了床,简单洗漱后,轻手轻脚来到房间内的公共厨房,做了他们兄妹二人早餐,又单独给囡囡做了鸡蛋羹和玉米粥搁在了保温盒里,然后就叫醒了刘云卿一起吃早饭。
因为工地早晨六点半就要上工,所以刘云军也来不及给刘爸刘妈他们送饭,之前也告知了他们早午饭就在医院买点吃,只有晚饭的时候会给他们做点送过去。
待吃完了饭,刘云军将保温盒搁在了刘云卿的铺上,然后就带着刘云卿下了楼,骑着小电驴拉着她匆匆赶去工地,脑中还琢磨着该怎么跟工头说这事。
刘云军所在工地是申威建筑承包的,负责他们这片的工头姓孙,他们都管他叫孙头。四十来岁的年纪,人长得五大三粗的很是魁梧,有些江湖义气,所以愿意跟着他干的人也挺多,这么多年来也承包了不少工地的活,从未听说过短了哪个工人的工钱,这也是刘云军当初选择在这干的原因。
不到六点,刘云军就带着刘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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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赶到了工地。
作为工头,孙头自然每天早早的过来查看,此刻见了刘云军带了个年轻女人过来……额,还是个又黑又瘦脸上有点特殊印记的女人,顿时觉得心态不太好了。
尤其是听说了他们来意后,孙头便有些不耐烦了,对着刘云军沉了脸:“小刘,就算这工地的活不是什么稳当职业,那也不是耍玩般的哪个都能进来体验个一天两天,完事拍拍屁股就走的。本来咱的工程就紧,你觉得这个时候你带着你妹妹来耍个一两天,合适吗?”
刘云军被说的有些无地自容,嗫嚅着正不知如何开口时,那厢刘云卿赶紧表态:“报告孙头,我不是来耍玩的,是来工作的!请您放心,我一定牢记使命,传承华国人民吃苦耐劳的作风,好好做事,绝不偷懒!不信的话,您可以在那里监督我,我保证,我绝不偷懒,真哒!”
刘云卿信誓旦旦的保证着,两只眼睛无比真挚的看着那孙头,眼里的光晶亮的灼人。
这打报告似的汇报方式,让孙头这个五大三粗的糙汉子着实有些不适。
似乎懵了好一会才回过了神,他眼疼的看着面前立正站好就差敬礼问好模样的女人,眼角有些抽搐的看向刘云军:“你妹子打哪儿来的?”
刘云卿顿来了精神:“报告孙头,编号3102号刘云卿,昨天上午八点自申城女子监狱三区刑满释放,报告完毕。”
孙头别过眼深呼口气,这种画风,着实有些辣眼睛。
刘云卿看那孙头别过眼去连看都不看她一眼,顿觉不好,环顾四周见不远处那堆得一片的砖块,顿时来了精神,撒丫子的就小跑飘了过去。
孙头瞪大了眼,刘云军也瞪大了眼。
回了神,刘云军忙叫道:“云卿!别闹了快回来!”
刘云卿恍若未闻,这会功夫飘荡到砖块处,很是熟稔的抱起二十块青砖,使劲仰着小脸从快盖过头顶的砖块看向孙头的方向,那满眼的自豪劲似乎在说,瞧我,我可厉害了,可能干啦。
然后就捧着砖块飞快的飘向施工的一侧。
之后便又是几个来回,那轻飘飘的模样仿佛抱着空气,脸不红气不喘的,看的不远处的两人叹为观止。
孙头服了,冲着刘云军竖起大拇指:“你妹的确是可以啊!能赶上个壮汉子了。成了,甭管她从哪来,这人我老孙要定了,就让她在这做活,工钱跟你一样。”
刘云军这才堪堪回了神,忙谢过孙头,可脸上还是余留着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能说六年前的小妹,连提个两公斤的杏子都一副累死累活的模样吗?
20. 第 20 章
工地里的其他工友对于突然冒出来的那麻杆般的年轻女人,刚开始是有些不感冒甚至是抵触的,要是来个稍微漂亮的些的还好些,好歹还能养养眼,便是不漂亮那也得粗壮些是个干活模样的吧?这样风一吹就能吹五里地似的小模样,光是瞧着他们都觉得干起活来不得劲,更遑论听说这工钱给的还跟他们一样一样的,能不令人心头火直冒?
有几个火气素来旺盛的工友,早已在心头暗搓搓的打算好,甭想让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接受这样不公平的待遇,都是出来卖体力活的,凭什么要这样欺负人!
可还没等他们鼓起勇气去找那孙头评理,却见那厢那个麻杆般的女人,竟是轻飘飘的抱起二十块青砖就走,那足足120来斤啊,竟是那般轻飘飘的恍若无物,短短五分钟内几个来回不带喘气歇息的,还仿佛赶时间般匆匆而来匆匆而去,皆是一路小跑,对比他们这些大老爷们来回还得放缓些步子,稍微喘口气……草,他们简直是TM的弱爆了有木有!
一上午的时间,其他工友们就这般眼珠子疼的看她犹如一只辛勤的小蜜蜂,任劳任怨,吃苦耐劳,丝毫不知道‘偷会懒歇会’是何物的勤劳工作着,还美滋滋的仰着一张小疤脸,一副工作是快乐的源泉的模样。
终于有个工友顶不住这般的煎熬,悄默声的挪到她身边,暗示她:“这里不是计件的工厂,干一天是一天的活,你不用这么拼。”
刘云卿听了这话觉得好茫然:“没有拼呐,我在里面就是这么干的丫。”说完,又快快乐乐的飘走了。
这位工友咀嚼着‘里面’二字,顿时悟了。
于是不到半天功夫,全工地的人都知道了,那个麻杆般的瘦弱女人是刚从监狱里放出来的。
接下来干活的时间,刘云卿周围方圆一百米之内,荒无人烟。
远处扬沙的刘云军见此情形,倒也松了口气,要是那些汉子们暗搓搓的都往他小妹那里凑,那才叫他担心呢。
其他汉子:请你正视你妹妹的小黑疤脸。
中午吃饭的时候,待见识了那小黑脸吃了不下十个馒头时,工友觉得已然麻木的双眼,又辣了起来。
虽说只是巴掌大的馒头,可就是他们这些壮汉子,吃十个也是顶了天了。
真是……刷新了他们对这小黑脸的认知。
刘云军担心她撑坏了,几次要夺过她手里的馒头不让她再吃下去,吓得刘云卿端着盛菜的搪瓷缸子赶紧跑到别的工友堆里,颇为自然的跟其他工友堆凑成一团吃了起来。
被乱入的工友团:……
因为中午天热,孙头还会给每人派发一瓶冰镇啤酒用来解渴。刘云卿喝不惯那啤酒,觉得苦苦的,喝了难受,那孙头见状,就给了她一瓶冰镇可乐。
试着喝下一口的刘云卿,瞬间就爱上了这个滋味,捧着可乐瓶子不由满足的喟叹:“人间真好。”
孙头哑然失笑。倒还真是个容易满足的小姑娘。
午饭后会有些休息时间,为的是避开一天当中最热的那一两个点。
趁着休息时间,刘云军要赶紧回趟家给囡囡做午饭,好在工地离他们所租住的地方不算太远,骑着小电驴大概二十来分钟一个单程。
刘云卿自然要跟着她哥哥一道回家。
路过道边的小摊贩,刘云军便停下车,买了些红枣,又买了少许排骨,一根白萝卜以及竹笋,让刘云卿在后座上提着,便火急火燎的回到出租屋。
这个时候囡囡正觉无聊,正趴在床上看书,见他们二人回来顿时十分惊喜,两只不太大的眼睛都弯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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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麻麻,你们回来啦?”
刘云军见囡囡趴在床上,忙嘱咐:“囡囡注意些,别趴太久,小心也别压着左腿。”
刘云卿一听,这还得了?一个飞奔过去将囡囡小心抱在她腿上坐着,同时伸出一手托住那条肿胀的左腿,唯恐压了那腿分毫。
囡囡有些不好意思的扭捏了些:“麻麻,不用托着的,压不到的。”
初为人母的刘云卿每每听到那声甜甜的麻麻唤声,便觉得心花怒放,恨不得拿着喇叭向全世界通报,她刘云卿也是别人家的好麻麻呢。
“没事,麻麻不累。囡囡,你要听你舅舅的话,不要总是趴着哟,要不然会血液不通畅的。”
囡囡软软的依偎在麻麻热乎乎的怀里,糯糯的嗯了声,只觉得有个麻麻真好,就算只是听着麻麻的唠叨声,都觉得好满足呢。
那厢刘云军火急火燎的在高压锅里炖着白萝卜排骨汤,二十分钟后出锅,放了气就赶紧倒进了保温盒里,拿到了他们的隔间。
“囡囡,排骨汤舅舅还是放盒里了,你要是吃的话就打开盒盖,等放凉了再吃。吃完后半个小时吃一粒药,药还是放在第一个抽屉里,千万别忘记吃,知道吗囡囡?”
囡囡点点头:“放心吧舅舅。囡囡都七岁了,又不是小孩子了。”
刘云军抹把头上的汗,看向那厢还恋恋不舍的刘云卿:“小妹赶紧点下来,在不过去就来不及了。”
“哦。”刘云卿小心将怀里的闺女放下,不放心的想要再嘱咐一遍:“囡囡,排骨汤舅舅他放在盒子里了……”
刘云军忍受不了的强硬拉过她就往外走。
刘云卿的声音回响在楼道里:“千万别忘记吃药啊囡囡——”
囡囡眨眨眼,伏在夏凉被上咯咯咯的笑。
21. 第 21 章
一直到下午六点,刘云军兄妹俩才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不得不说,刘云卿的工作强度简直是他辈之楷模,便是颁个最佳劳模奖那也是不为过的,一天下来,工地上下工友对她叹为观止,心服口服。
下工后,孙头将他们兄妹叫过一旁,倒是从头到尾重新打量了一番刘云卿,越看越惊奇,真不知这样骨头架般的身子板哪来的那么多使不完的劲。
不过到底也认可了刘云卿的工作能力,很是真心实意的对刘云军赞叹着:“你这妹妹真的不赖。”
刘云军与有荣焉,露出抹笑容来:“谢谢孙头愿意给她这个机会。”
孙头笑了笑再没说什么,只是从腰包里掏出五百块钱递给刘云军:“你昨天提前支了十天的工钱,所以今天就没你的份。这个是你妹妹今天所得,你们拿着吧,也知道你们家里情况,从今个起,你俩工资一日一结。”
刘云军没料到孙头会这般仗义,顿时感动的无以复加。本来孙头带的人一个周一结算工钱他都觉得很难得,毕竟其他工地的大都是一个月一结算,还有一个季度一结算,甚至一年一结算的都有,现如今为了照顾他们,孙头竟是破例给他们日结,这如何不让他感动?
“可是孙头,给我们兄妹破例了,那其他人……”
孙头满不在乎的摆摆手:“愿意跟着我干的,都是颇有些义气的,左右又少不了他们半个子,难道就差那么几天?更何况你们家的情况大家都知道,若真有个别的拧不开劲非要较真的,老子也不差那三五个人。”
刘云军当下感动的不知说什么好。
孙头拍拍他的肩膀:“好好干。”
刘云军无比郑重看着孙头:“孙头,日后刀里来火里去,只需您一句话。”
那孙头哈哈大笑:“用不着这样。”继而又看向旁边的刘云卿:“妹子,你也好好干,我这么一天瞧你,搬了不下五千块砖了。你要是能保持一个周,那一个周后我给你算大工的工资。”
刘云卿眼睛睁的大大的:“大工多少呢?”
孙头比了个七字。
刘云卿惊呆了。
不仅那孙头,便是刘云军此刻也忍俊不禁。
回家的路上,刘云卿还沉浸在七百这个数字的震撼中,迟迟回不了神。不能怪她没见过市面,想当初在监狱里,她每个月能接触的最大数字是一百,忽的一天她就能挣上七百,想想都有些不可置信呢。
刘云军笑道:“这就是咱举家来申城的原因。这里是一线城市,经济繁荣发达的大都市呢,工资自然比小城市高了去了。尤其是现在到处都在搞建筑,盖高楼大厦,工地上都急缺干活的工人,偏现在小年轻的愿意吃苦的人少,岁数大的又干不动,因而工资给的就比其他行业偏高。”
刘云卿早已听不见她哥哥说的什么,只是一个劲的在盘算着七百块钱能买多少小浣熊干脆面,买多少火腿肠,多少口味的老师傅方便面,还有那鸭脖,鸡翅,汉堡包……突然想到他哥哥之前提到囡囡下个月药钱还不够的事,脑中种种食物幻想顿时烟消云散。
“对啦哥,囡囡一个月药钱是多少呢?”
突来的问题让刘云军沉默了些许。之后是他略显沉重的声音:“三十万,一个月。”
刘云卿坐在后座,风中凌乱。
刘云军去菜市场特意买了一只鸽子,又讨价还价的打包了些人家卖剩下的菜,这才载着刘云卿回了出租屋。
刘云军去厨房摘菜洗菜炒菜炖汤去了,刘云卿则在隔间房里陪着囡囡,不过此刻她有些心不在焉的,脑中还在飞快的想着,怎么才能多挣些钱呢?
囡囡在小床上眨着眼睛看她:“麻麻,你有心事嘛?”
刘云卿回了神,眨着眼睛看回去:“没呢。”
囡囡嘟着小胖嘴哼了声,一副你快别骗我了,我没辣么好骗的模样。
刘云军做好了饭,放了两个保温盒,叫了刘云卿出来下。
“小妹,我这就要去给爸妈送饭去了,你要不要跟着一块去?爸妈都多年未见你了,都很想你。”
刘云卿当即表示要跟着一块去送饭。
嘱咐了囡囡几句后,刘云军就带着他妹妹下了楼,骑了小电驴就匆匆往申城第一人民医院赶去。
乘了电梯到了九楼骨科,刘云军就带着人直奔921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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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而去,推门而入的那刹,最里面的那张病床上躺着的刘妈一抬头,几乎是一眼就见到了刘云军身后跟着的那个黑瘦黑瘦的女儿。
捂着胸口刘妈睁大了眼睛紧紧盯着那张熟悉却陌生的脸,喘了好长时间,才近乎悲呼的哭喊道:“卿儿啊——”
正趴在小桌上犯迷糊的刘爸猛地惊醒回头,反应竟跟刘妈如出一辙,好半会喊出了个卿字,就闷声直咳。
刘云卿眼泪花花的上去,喊爸爸,喊麻麻,这一刻原身残留的情感让她产生了共鸣。
刘妈一把搂住了她,满身骨架的触感让她心痛不止,不由心肝肉的叫着。这是她捧在掌心里疼了这么多年的娇儿啊,从来都是舍不得让她遭丁点罪,娇生惯养了她这么多年,偏偏到头来吃尽了苦头,变成今日这副模样。这让当娘的如何不心酸,不心疼?就宛如用刀子一下一下剜心般的。
其他病床上的人不明所以,猜测着其中缘故,窃窃私语。
毕竟是公共场合,还有其他病人需要休养,刘云军忍着心中酸涩,上前劝道:“妈,您别伤心了,如今咱们一家也算是团圆了,云卿也长大懂事了,日子会慢慢好起来的。”
刘妈哭声小了些,可到底还是抱着女儿不撒手。
刘云卿眨眨泪眼:“麻麻,你要快些好起来,卿卿可喜欢您炸的麻花呢,可好吃啦。”
刘妈破涕而笑:“好,等妈回家就炸给你吃,让你吃个够。”
刘云军提着保温盒上前:“爸,妈,你们都缓了缓情绪,待会将饭吃了。吃完后我好带着云卿回去,囡囡还在家里待着呢。”
刘妈这才放开刘云卿,接过儿子递来的纸巾,赶紧擦干净眼泪。
对面的刘爸一双眼睛始终没离女儿,刘云卿也去看她爸爸,待见了她爸爸与记忆中不太相符的模样,呆了好一会:“爸爸,你咋老了这么多,黑了,还这么瘦?”记忆中的刘爸向来都是腰杆笔直,给人很健朗的感觉,怎么如今的刘爸身体佝偻,脸上皱纹横生又干瘦,犹如变了个人。
刘爸忍不住抽了纸巾闷声的咳,然后刘云卿很是惊惶的喊道:“爸爸,你怎么吐血啦?!”是受了内伤了吗?!
22. 第 22 章
等刘爸刘妈不知什么滋味的吃完了饭,刘云军强拉硬拽的拉走了还要刨根问底的刘云卿,令她在后座上抱好空的保温盒,便开启小电驴一路回了出租屋。
上楼的时候刘云卿还在恍恍惚惚的想,为什么凡人界会有这么多的烦恼呢?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凡人会生病,为什么凡人的身躯会那么脆弱?
还有,为什么凡人的银子辣么难挣?!
刘云卿此刻脑中反反复复的周旋的全是钱,此时此刻她似乎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当初春花和燕燕会为了银子铤而走险入了监狱。
没了钱,她连给囡囡买药的机会都没有,给她爸爸看病的机会都没有,更何况是其他呢?
以前在监狱里时,她还满心想着等将来出去了,挣了钱好买些珍贵的药材啥的来辅助她修炼,现在她是啥想法都没了,只有一个念头,挣钱,攒钱,看病,买药!
刘云卿愈发的觉得赚钱为她当前头等大计。
工地上她搬起砖来更加卖力了,搬砖的同时她也没忘记修炼功法,以前搬砖是为了能练好身体引气入体重新修炼,现在练功法是为了能潜移默化强健身体好多多搬砖,赚钱,赚钱,赚钱!
一连七天,刘云卿真的做到了工作强度始终如一,孙头也依言给她涨到了大工的工钱,一天七百。对此,其他工友毫无异议,因为孙头早就放了话,谁要有意见,请站出来跟刘云卿比过一场。
众工友想,大概没有哪个有这般作死的想法吧。
刘云卿晋升大工,全票通过。
可拿到手的钱相较于囡囡的天价药钱,无异是杯水车薪,于是胜任大工没两天,刘云卿就找到那孙头,表示她不想搬砖了,想要架子工。
在工地上做工这些天来,她也大概摸清了工地几个工种的工钱,要说工钱开最高的,那就非那架子工莫属。
孙头听后自然是诧异的,架子工看似没什么技术含量,但是很危险,每天要在高空经手几百根钢管,稍有不慎那可是要命的。想那些工人们,大多是宁愿少挣那几百块钱,也不愿去冒这个风险。
又转念一想他们家的情况,孙头便有些了然。
理解归理解,可孙头却不会一口答应,毕竟派一个毫无经验的生手上去,是要承担一定风险的,万一她在上头做工的时候一个手滑或脚滑的,摔下来可是要死人的。
干他这行的最忌讳这个,所以孙头听完迟疑了好一会,也拿不定主意,索性便叫来远处扬沙的刘云军,问他的意见。
刘云军自然是坚决反对。开什么玩笑,再怎么着家里还有他这个大哥在前头顶着,何须他妹子拿命来拼?
刘云卿自然也是犟上了。出同样的力,为什么不奔着工钱高的那个活去,她又不是傻!
孙头见她坚持,想想她力气有大,身子骨又轻,手脚应该挺灵活,大概也适合高空作业,于是问她:“妹子,你有恐高症吗?”
刘云卿一听,忙将头摇的像拨浪鼓。恐高那是个啥玩意,何曾会出现在她的词典中?想当年她御剑三千尺的时候都能谈笑如常的俯瞰芸芸众生,如今不过区区百尺,何就恐了呢?
孙头便拍掌定下:“那成。我让老张带着你,先上去干半天试试。你要是能干的下,以后这架子工算你一个,要是不成,那妹子也甭再惦记了,就还是继续去搬砖吧。”
刘云卿开心了:“谢谢孙头!”
事已至此,刘云军也知道他的反对无效,索性也跟孙头申请一道上去做架子工,这样跟他妹妹也有个照应。
孙头略一考虑就应了。抬头冲着上头的老张一招呼,那正拆卸钢管的老张大声哎了声,不过一会便乘着工程电梯下来。
“老张,小刘两兄妹你先带个半天看看,要是成,日后他俩跟你搭伙干。”
听了这话老张还是挺高兴的,架子工是高风险的活,越来越少的人愿意去拿命换这厢钱,这就直接导致在上面做工的人手紧缺。要不是工地实在没人愿接这茬活,另外也碍于孙头多年关照他的情面,否则他也不愿这么大岁数了还要冒着这高风险去干这个。
“对了老张,千万记得安全第一,安全绳一定要给他俩系牢了。”
面对孙头的郑重嘱咐,老张拍怕胸脯:“放心吧孙头,干了工地这么多年,这个道德我还能不懂?这两人交待给我,您放心就成。”
带着刘云军兄妹乘坐工程电梯大概上了十多层,大概给他们讲过架子工的主要职责,又大概讲了如何搭建拆卸钢管、如何对接钢管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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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就给他们仔细系好安全绳,让他们先跟在他后面观摩。
之后整个半天功夫,楼下的工友们就目瞪口呆的见那刘云卿身轻如燕,真的,就真如那翩翩的燕一般,一手抓一钢管在那纵横交错的架子上飞快的走来踱去。
刚开始她只限于递钢管,慢慢的就开始做些有技术含量的活,譬如对接钢管。6米的管立起来对接,那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可偏偏这活到了那刘云卿手里,就如喝水吃饭那般简单,几个来回就被她轻轻松松搞定。
看着她在十多层楼高的架子上来去自如的模样,众工友叹为观止,暗暗只道,这小黑脸女人天生就是吃这口饭的。
中午休息的时候,孙头单独叫过刘云军,看了眼离这稍远处正天真无邪的狂扒着饭的刘云卿,失笑道:“瞧你妹子好似没什么能愁倒她,干什么都一副乐呵呵的开心模样,很容易满足。现在,像你妹子这样不娇气肯吃苦的小姑娘太少了,说实在的,我还真羡慕你有个这样的好妹子。”
听旁人夸赞他妹子,刘云军心中自然欢喜,可继而又想到他妹子转变的原因,又有些失落和自责。
孙头安慰的拍拍他的肩:“人这一辈子,总有些磕磕绊绊,谁也不会一直顺当下去的。好在你们一家人齐心,别放弃,再咬牙挺挺,这难关早晚会过去。”
说到这,孙头又略有些诧异道:“我之前还以为你妹只是力气大,没想到灵活劲也不赖,做架子工还真是再合适不过。老张干这个算是熟练工了,可我这么看了半天功夫了,单你妹子一人干的活都能抵上两个他了。”顿了下,孙头一拍手,定板道:“一个熟练架子工我算1000一天,你妹子既然能做两个人的工,我也不亏待,她的工资算双份……”
刘云军一惊:“孙头……”
孙头抬手打断他:“这是你妹应得的,你也不用再说。不过你现在不算熟练工,你一天算700,等手头熟练了,给你1000。”
这一刻,刘云军突然心里很暖,又很酸涩,让他想笑,又想哭。
原来这个世界不全是冷漠,人心也是暖融融的。
深吸口气,刘云军握紧拳,愈发下定决心要竭尽全力去拼,日子总会越过越好,人也会越过越有希望。
23. 第 23 章
揣着两千块钱的刘云卿,坐在小电驴的后座上,开心的简直要飞起来。
到了菜市场,刘云军一狠心,买了两斤排骨,又买了两斤肉骨头,打算回来煲汤给他妹喝。他妹力气是大,可一天下来工作强度也大,要是在吃食上跟不上营养,这身子迟早会出问题。
路过杂货店门口,见着店门口外摆放的冰柜,刘云军转头看看身后妹妹那张被晒的黑红的脸蛋,便掏了一块钱给她买了支奶油雪糕。
咬一口冰凉凉甜丝丝的奶油雪糕,刘云卿幸福的简直要哭了:“哥哥,你怎么待我这么好呢?”
刘云军哭笑不得:“一支雪糕罢了,这就对你好了?以前给你买二十多块一勺的冰激凌,也没见你这么感动过。”
刘云卿惊呆了:“啥雪糕辣么贵?二十块一勺?是家里水勺大小吗?”
刘云军到底没忍住,捂着肚子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小电驴终于到了楼下。
刘云卿恋恋不舍的扔掉了雪糕棍,这会想起还在家里等着的小闺女,心里腾起丝愧疚:“哥哥,囡囡还没有雪糕吃呢。”
刘云军停靠好小电驴,拔下钥匙放进裤兜,边上楼边跟她解释:“囡囡最近身体还是有些虚,冰的东西还不能让她入口。不过要是过些日子她身体能好些的话,吃上一两口也没事。”
刘云卿哦了声,就紧跟着她哥上了楼。
房子大门敞开着,里头有点乱,原来是那主卧的一对夫妻房租到期了,也不打算续租,正拾掇东西往外搬。
进来的时候刘云军往那主卧的方向悄悄瞅了一眼,心里头有几分思量。主卧大概20平米左右,比他们现在这逼仄的隔断间宽敞一倍有余,而且还向阳,有宽敞的大床还有柜子桌子,要住起来不知比现在好多少。
主卧房租一个月大概是2000吧,也是隔断间的一倍。若放在以往,他断不会考虑,可如今他妹妹回来了,再怎么说也是个大姑娘家了,挤在这小小的隔断间里住着也不方便。再者过些天妈妈也要出院了,躺在家里休养那也得有个稍好点的环境,本就伤了腿脚,要再磕了碰了的,那还要了得?
想到这茬,刘云军也坐不住了,连饭都来不及做,急急便出了隔断间去找那房东商量去了。因为有租客退房,正好此刻那房东也在,听到那刘云军说他们一家想租主卧,倒也痛快答应了。还是押一付三,因为他们所租的隔断间的房租刚续不久,所以他们只需补上差价,大概4000元左右,房东点好钱,大概又提了几点要求,然后说今夜就可以让他们搬进主卧。
最开心的莫过于囡囡了。隔断间没有窗户,一天到晚闷在家里的她只有看童话书来解闷,现在能搬进主卧,就能透过窗户看外面的世界,没事还能晒晒太阳,真好啊。
拍着小手,囡囡笑的开心极了,虽然两只眼睛都快被小脸上的肉挤成了一条线,可纯真的笑容却让见到的人心情明亮。
隔断间的一上下床铺还有囡囡的小床都是刘云军当初从旧货市场淘来的,所以如今倒是省了一道事,直接从隔断间搬到主卧就行。再将零零散散的东西搬走,不过多长时间,主卧里堆满了他们家的东西。
刘云军提起放在桌上的菜和肉,对刘云卿说道:“小妹,你先在这拾掇着,衣服放柜子里,其他东西你看着放抽屉或其他地方,我这会去做饭,时间不早了,得赶紧去医院给爸妈送饭去。”
刘云卿忙点点头,快去吧,收拾东西什么的,她最拿手了。
刘云军放心的去了厨房,刘云卿则飞快的拿起堆放在大床上的衣裳,一件一件飞速的叠着。
囡囡瞪大眼睛,拍手直惊叹:“麻麻好棒啊!麻麻好厉害!”
刘云卿骄傲的扬起了尖下巴,这只是小意思罢了。
上下挪腾将柜子也擦干净两遍后,刘云卿将叠整齐的衣服分门别类的放好,之后再抓起一床被子,十分专业的叠起了豆腐块。
囡囡的嘴巴已经张成了O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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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云军擦着额头汗进来的时候,见着的就是窗明几净,物品归置有序,又干净又整洁又宽敞的房间。
刘云军一时间愣了下,恍惚想着这般像样点的家,他们大概有多久没住过了?大概是很久了吧,记忆中上次住的时候,还是在北城老家,要卖掉房子的前一个晚上。
“哥哥?”
刘云军回神,笑了笑:“小妹真能干。”
受到夸奖,刘云卿便开心的笑了起来。
“走,跟哥去送饭去。”
“好嘞!”
捧着保温盒在后座上的刘云卿享受着夜风的凉爽,也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哥哥闲聊着。
正在此时,一带着头盔骑着电动车的小伙从他们身侧呼啸而去,刘云卿见了,顿时瞪大了眼睛:“哥哥,他怎么骑这么快!”明明一样的电驴,为什么不一样的速度!
刘云军余光扫过,便叹气说:“还不是为了赶单?你当妈怎么撞得树?起早贪黑的赶单,骑得飞快,还不是为了每天多挣那么几块钱?”
刘云卿不太懂:“他骑车快慢跟赚钱有什么关系呢?”
刘云军便大概跟她讲了下这几年新催生的这个行业,跟她讲什么是外卖,外卖骑手又是如何来赚取这个单费,干这个的骑手又是如何的不容易。
凡事只要跟赚钱相关,刘云卿对此就没了任何的抵抗力。
她暗自琢磨了一番,然后满是期待的问她哥:“哥哥,小电驴好学嘛?”之后又难得扭捏了下:“哥哥,你觉得我能学会骑小电驴嘛?”
刘云军刚开始没往别处想,只寻思着他妹妹可能是嫌出行不便,琢磨了下二手小电驴的价格,边想着哪天抽空去给她买个,边不在意的回道:“不难骑,上手就会,就跟骑自行车一样。”
听到不难两字,刘云卿眼睛就亮了,开心的声音都大了起来:“哥哥,等我回头学会了骑小电驴,每天下班之后我就去送外卖吧,你不是说晚上的单可挣钱了嘛?”
24. 第 24 章
喝着味道香浓的大骨头汤,看着一双儿女都守在跟前,饶是如今他们家的日子过得不尽如意,可刘爸刘妈还是觉得此刻内心颇为满足,便是那脸上的皱纹都舒展了很多。
待刘云军他们兄妹二人起身,要带着空保温盒离开时,刘妈还恋恋不舍的握着闺女的小黑手,殷切嘱咐着:“卿儿啊,太瘦了,千万别学人家减肥啊什么的,一定要多吃,多长点肉才好看。”
刘云卿郑重的点点头,以后在工地她一定再多吃两个馒头,长点肉不让麻麻担心。
刘妈这才放开了手,在他们兄妹二人临出病房门前还是最后嘱咐了句:“卿儿啊,千万要听你哥话哈。”
回答刘妈的是刘云军,他保证道:“放心吧妈,有我在呢。爸妈,早午餐你们也都吃点好的,别省着钱,现在我跟小妹都能挣钱,你们二老身体养好我们在外才能安心。”
刘爸摆摆手:“放心吧,别啰嗦了。快回去吧,别让囡囡在家等急了。”
下楼之后,刘云军见他小妹一个高窜了出去,之后握着那小电驴的车把就不撒手,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刘云军头痛:“小妹,便是要学,那也等哥给你选个宽敞些的地方让你来练手。你看这里人来人往的,车辆也多,要是你磕着碰着那可怎么办?”
刘云卿对此却有着异样的坚持,睁着两只眼睛亮晶晶的:“哥哥,你不是说骑着个很容易吗?你教教我,我很快就能学会的,真哒。”
对于他妹妹的要求,他似乎总没有拒绝之力。
刘云军只能上前给她讲解这电动车的结构,又跟她仔细说明这电动车如何启动,如何刹车,三个档位又再哪里……等见他妹一副听明白了的样子,他就让她边说一遍,便隔空操作一遍,见没多大问题了,这才勉强答应让她上手实际来操作。
刘云军坐在小电驴后座‘压车’,见他妹跃跃欲试的骑上了小电驴,一副要开动的架势,紧张的后背直冒冷汗,一叠声的直嘱咐:“一档,一档!小妹千万别忘记按一档!”
“放心吧,哥哥。”刘云卿甜甜的答应着。
小电驴歪歪扭扭的开始启动了,可没过上两分钟的时间,便奇迹的回归正途,骑得无比稳当。大概又慢腾腾的骑了一分钟左右,只见那小电驴犹如一杆子烟,噌的下就蹿没影了。
“刘、云、卿!!”后座的刘云军风中凌乱。
刘云卿边喝着香喷喷的大骨头汤,边悄悄抬眼去看他的脸色,那刘云军见他妹偷偷看他,没什么好气的瞪她一眼。
搁下筷子,刘云军正色看她:“你知不知道自己哪错了?”
刘云卿小鸡啄米般直点头。
刘云军怀疑的看她:“那你说说,你哪错了?”
刘云卿不好意思的低了头,小声说道:“不该不听哥哥的话,不用一档用三挡……”
刘云军软了声音:“那你以后还敢不敢了?”
刘云卿自然说不敢了。
刘云军伸手揉了揉她脑袋:“哥是怕你出事,妈那是万幸才只是折了腿,这要是……小妹,你千万要记着,安全第一。”
刘云卿想,那小电驴三挡的速度,在她眼里也就和龟爬是一样一样的,要是用那一档骑……算啦算啦,以后骑小电驴的时候还是躲着点她哥哥吧。
吃了完了晚饭,刘云卿缠着她哥:“哥哥,你就答应吧,帮我申请个食团外卖的骑手名额吧。”
刘云军坚决不同意:“干一天的工地活,晚上还要去送外卖,别说你个大姑娘家,就算我这大老爷们的身体都吃不消。不行,我坚决不答应。”
刘云卿很不理解:“大姑娘家和大老爷们有什么不一样的吗?再说哥你的力气也没我大呀,吃不消也是应该的呢。”
刘云军只觉得自己心脏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小妹啊……”
“哥哥,你就让我试试吧,不行再说嘛。”
刘云军败下阵来。
于是从第二天下工后,兄妹二人齐齐穿上了黄马褂,带上了小头盔,骑上统一样式颜色的小电驴,游走在繁华市中心的大街小巷,送起了外卖。
刘云卿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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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砖老式手机也因此而光荣的下岗。刘云军特意带她去手机店买了个一千多元的白色米家手机,款式好看运作速度也跟得上。
刘云卿学东西素来快,待听她哥大概讲了一番后,用这手机接单等操作已经完全没什么问题。
兄妹俩各自接了单后,便骑上小电驴,在市中心分道扬镳。
自晚上八点之后,每一单的费用能比白天多出20%左右,等过了晚上12点,则能多出50%甚至更多。
见钱眼开的刘云卿是恨不得奔着12点之后的单去的,可有刘云军这个拦路石挡着,所以她的想法也只能在脑海中过过。
11点半左右,刘云军就打电话给刘云卿,告诉她集合地点,让她赶完手里这单就赶紧过来。
不到十分钟,刘云卿就到了指定地点。
刘云军搓了把脸,难掩疲惫道:“还吃得消吗小妹?”
刘云卿也觉得有点疲惫,但总体来说还可以。抬头看看满脸倦色的刘云军,她反倒有些担忧了:“哥哥,要不你明天还是别来了吧?你看你,身体都吃不消了呢。反正有我呢哥,你就少干些也没事。”
刘云军心里很感动,可又觉得这话怪怪的。
不等刘云军说什么,刘云卿想了想又似自语般喃喃道:“还是得有灵药辅助才行,要不太慢了,身体会坏了根子……哥哥,你等着,我回去好好想想药方子,弄点药吃了好补补身子。”
一听这话,刘云军噌的下就不困了,赶紧给他妹普及近些年来那些江湖骗子的招数,苦口婆心的劝:“小妹啊,你可千万别听那些个骗子忽悠,都是买什么保健品的,花个万八千的到头来什么作用都没有。你是没看见电视上那些老人们被骗的那个惨呐,一点养老钱全都被忽悠买那保健品去了,到头来捞着什么了?是不生病还是能长生不老了?你听哥的妹妹,千万别听人忽悠,全都不好使。”
刘云卿睁着纯真的大眼说她知道了,心里却寻思着,以前那些长老们炼丹都是用的哪几味药呢?好可气哟,为什么当初她不去跟着长老们炼丹呢?
25. 第 25 章
囡囡这会还没睡,此刻正坐在小床上无聊的翻着童话书,见到开锁的声音以及熟悉的脚步声,顿时仰起小脸,满是欢喜的看向房门的方向。
“舅舅,麻麻~”囡囡糯糯的唤着。
“囡囡,怎么还没睡呢?”刘云军看了眼手机时间,都快十二点了。
刘云卿脱了外套,正换着鞋,抬头见囡囡正穿着一个大灰狼的卡通睡衣坐在小床上,两眼亮晶晶的没有丝毫睡意,不由也问:“囡囡不困吗?”
囡囡赶紧摇头,不困,一点也不想睡。可再一看此刻正严肃着一张脸的舅舅,便立刻就心虚了,小眼神也虚晃着不敢往舅舅那瞅。
刘云军虽生气却不忍责备,只是走到小床那蹲了下来,抬手摸了摸囡囡的脑袋:“囡囡,不是答应了舅舅要按时睡觉吗?答应舅舅的,却没做到,舅舅可就要不开心了。”
刘云卿怕她哥责备囡囡,赶紧拧了身子到囡囡身边,俯身一把将孩子托着小屁股抱住,然后头也不回的往房门外走:“咱去趟卫生间,回来之后就睡觉觉,好不好呀?”
囡囡眨眼:“好丫。”
被漠视的刘云军:……
等哄了囡囡睡觉,刘云军想了想,对他妹小声提议道:“应该是孩子一个人在家害怕,所以才不敢睡。小妹,要不这些天晚上我先去跑着单,你在家看孩子,等妈出院了,到时候家里有了人,你再跟着哥一块出来怎么样?”
刘云卿想了想,也是很不放心囡囡一个人在家:“那也成。不过哥哥,我觉得还是你留在家里吧,反正你一个晚上也送不了几单。”
不等刘云军疑惑的问她,刘云卿就不好意思的指指他手机:“刚趁你出去时候我好奇嘛,就偷看了下。”
刘云军倒不以为意,只是问:“对市中心的路我也不熟,刚开始难免走岔路,一晚上下来自然也接不了几单。”
刘云卿眨眼:“不会呀,那些路我走过一次之后就熟悉了,而且市里的路也修的好,骑车也顺畅,不比咱这的路强多了。”见她哥一副半信半疑的模样,刘云卿索性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他:“喏,哥哥你看,我一晚上可接了不少单呢。”
刘云军狐疑的打开手机查看数据,待一见那数字顿时呆住了,30单!
而他这一晚上才接了不过8单。
刘云军严肃盯着她:“你闯红灯了?”
刘云卿忙摆双手:“没有没有。”
“超速了?”
“没有没有。”
“有没有跟其他车抢道?”
“没有没有。”
刘云军一万个不相信。
心想,算了,放他妹一个人出去他实在不放心,大不了明天他们早点回来就是。
第二天下了工,兄妹二人在市中心分道扬镳后,刘云卿却是没着急接单,而是奔着市中心那个最大的药房的方向去了。
放好小电驴,刘云卿揣着两千块钱就进了药房,刚一进去一股浓烈的草药味就扑鼻而来。皱了皱鼻,刘云卿大概分辨了下,大都都是些年份较低的药材。当然年份高的也有,不过少之又少。
药房的规模不小,柜台后面是整排的中药柜,一个匣子盛放的就是一种药材,一眼瞧去密密麻麻的贴满了标签,其药材种类应有上百种之多。
药房的另一侧有用透明玻璃隔开的一小间,大概有三两个中医大夫坐诊把脉。瞧着来看诊的人还挺多,排队的人都排到了小间外。
刘云卿径直奔着柜台去了,柜台后的营业人员见了,忙问:“需要买些什么药?要是看诊的话,那边有老中医,您可以先去把个脉。”
刘云卿摇头,从兜里掏出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药材名以及克数,只说按上面的来就行。
营业员惊讶于她所要买的药材种类这么多,有些迟疑道:“这是药方吗?可是正规的医院开具的?我没什么别的意思,要知道有些药性是相克的,混乱熬的话,要人吃了,指不定会吃出毛病的。”
刘云卿睁着大眼:“不是药方,是给人带的。”
营业员便不再多说,算了下价钱1900多,开了单据让她去结算台结账。
不多时,刘云卿就提着一包药材出了药房大门,然后小心的放在自己随身的包里。心不是不痛的,滴血滴的哗哗的,就那么些个年份浅的药,还辣么贵,想想当年给自己座下灵兽喂的那一大把一大把千年的万年的药材,刘云卿只恨不得能当场轰自己两拳。
申城晔湖自然风景区对面的半山腰上,坐落着几排别墅,这里是申城有名的富人区,位置稀缺、独一无二,背靠三皇山,临眺大晔湖,上风上水,风景极佳。能在这里买到一栋别墅的人,无不是能在申城排的上号的人物,非富即贵。
此刻,其中一栋别墅灯火通明,别墅外满满当当停了各式豪车,凡是在豪车界数得上号的,在这里皆能对的上号。
装饰奢华的别墅里此刻正举办一场欢乐趴,劲爆的音乐声响震天动地,一群穿着华贵的年轻人在踩着鼓点,在炫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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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蓝色灯光下劲歌热舞,纸醉金迷,简直嗨到爆。
一舞结束,举办此次宴会的主人章毅,一把捞过吧台上的一杯已调好的鸡尾酒,仰脖一饮而尽。
“痛快!”
这时,一穿着嘻哈风衬衫的年轻公子哥,甩着胳膊也到了吧台这,对着章毅叹道:“真是老胳膊老腿了,蹦下简直要断了,真是比不得你们年轻人喽~”边说着,边似有气无力的要往旁边章毅的方向倒去。
章毅躲了下,那公子哥忙稳住身体,埋怨:“冤家。”
章毅简直要吐了。
“滚犊子!草!韩明明你丫吃了雌性激素了不成,一天到晚的能不能正常些!真的,我强烈建议韩叔去做下亲子鉴定。”
那被称作韩明明的公子哥被这毒舌章刺的体无完肤。但也好歹坐直了身体,剜了章毅一眼:“别提我那老子,一天到晚的泡在局子里,左一个案子右一个案子的,长年累月的见不着几回面,不知道还以为我是打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章毅奇怪的看他一眼:“还没习惯?难道你是缺父爱了?”
韩明明爆了句粗口,指着他恨声:“你丫莫不是心里阴暗,一天不怼我心里少点啥是不?”
见章毅转过头喝酒一副懒得搭理他的模样,韩明明又暗搓搓拐拐他胳膊,神秘问道:“听说京圈的魏少,过两天要来咱们申城发展,这事是真的假的?”
章毅将空杯推过去:“来一杯烈点的!”
韩明明又拐拐他:“问你话呢。”
章毅挑眉:“问那么多干嘛?想知道回家问你老子去!”
“草!你还够不够哥们义气了?”他要敢问他老子,至于过来问他吗!
章毅接过那加了冰块的烈酒,斜勾了唇笑了下:“京圈的太子爷,咱这边陲小地的,哪能入了人家的眼?好心提醒你一句,别直愣愣的杵过去,人家忌讳多着呢,小心别踩着雷。”说完一口干尽了那杯烈酒。
之后便也不再搭理韩明明,起身蹦迪去了。
韩明明气得够呛。
抓起手机便要打电话让他司机给他买份冰激凌上来,他从小养成的习惯,一上火定要吃几杯冰激凌,这么多年也没想改过。
却没想到对方竟然关机了,气得那韩明明差点当场将手机砸向地面。
吧台的小哥看不下去,便小心建议道:“可以点份外卖,只要答应多给点赏金,他们会给送到山上的。”
韩明明直接将手机扔给他:“帮我点。”
26. 第 26 章
半山腰别墅距离市中心太远,而且大半夜的骑上山去任谁心里头也是多少有些顾忌的,所以外卖骑手大都一见那地名就放弃接单了,也就是那初入茅庐的刘云卿,一见那赏金500元便想都没多想的当即接了此单。
在指定的冰激凌皇后店买了几盒冰激凌后,刘云卿小心放在后座保温箱里,便开动小电驴,片刻不耽误的往那半山腰而去。
骑得过程中她还在想,怪不得他哥说有卖那25元一小勺的冰激凌呢,瞧她后座上这才区区几盒冰激凌就要好几百,果真是好贵好贵的。
刘云卿还正在兀自想着这么贵的冰激凌是什么味道,会不会太好吃时,手机铃声却在此刻响了起来。她单手掏出手机,刚按了接听键,便听到对面嘈杂的音乐响声中传来一不耐烦的男声:“喂?走哪儿了?15分钟内能不能到?”
过了一会刘云卿才反应到这位应该是她的雇主。
估摸了下距离,刘云卿迟疑道:“应该……差不多吧。”要不抄一下小路,再加快点速度?
隐约听得对面似乎爆了声粗口,还没等刘云卿这厢奋起反抗,那厢又说道:“这样吧,也别应该了,要是15分钟你能到,我给你3000赏金。所以一句话,能不能到?”
“能!”
挂了电话,刘云卿二话不说,直接取道山路,要从那别墅所在山的另一侧绕过去。
13分钟后,刘云卿抵达半山腰别墅,掏出电话打了过去:“喂,你冰激凌到啦。”
韩明明接到电话还挺诧异,没想到还真能这么快。
“那成,你直接送进来。”说着便冲着此刻在二楼阳台上抽烟的章毅喊道:“老章,你外头门开下,我外卖到了。”
章毅一手捏着烟一手从兜里掏出遥控器,对着别墅外的栅栏门按了下,回头瞥了眼韩明明:“你丫还点亮带外卖技能了?”
韩明明摆手:“你请来的吧台帅哥帮忙弄的,还别提,小速度还挺快。”
刘云卿正寻思着要不要搬着保温盒爬上那白色栅栏,正在此时便看见那紧闭的栅栏缓缓的朝两边打开,一抬头便见着二楼阳台上的其中一人冲她直挥手。
“你,对就是你,看什么看呢,快将我冰激凌送上来。”
“哦,好哒,你在那等着哈。”
从保温盒里拿出冰激凌,刘云卿二话不说拔腿就冲进了别墅,一分钟不到的功夫就径直冲到了二楼阳台。
韩明明看着面前这个小个子瘦女人,接过冰激凌的档口还是挺惊讶的:“没想到你骑车速度快,跑的也挺快的嘛。”
刘云卿坦然接受了夸奖,接着摆摆手就要离开:“我都按时送到了,你可要记得将赏金给我哟。”
旁边的章毅本没怎么注意这个送外卖的女人,只是刚才转头不经意一瞥中见了那小脸上横亘的一条长疤,下意识的他凑近了一步又将这张脸仔细看过一遍,然后爆了句粗口:“草!”
刘云卿和韩明明齐齐看他。
章毅扔了手里的烟踩在脚底捻灭,他恨目切齿的死盯着刘云卿,抬手指着她的鼻子低吼:“刘、云、卿!你TM的怎么还活着!”
刘云卿睁大了眼惊呆了,这个辣鸡竟然骂她!
回应章毅的是兜头而来一记无影脚。
然后章毅就喷着鼻血,直愣愣的朝后仰倒。
啪嗒,韩明明手里的几盒冰激凌落地。
“不好啦,来人啊,老章被外卖小妹打死啦——”韩明明一边嘴里大喊大叫着,一边掏出手机给此刻正仰倒于地的章毅卡卡来了几个特写。
章毅龇牙咧嘴的死瞪着韩明明。
韩明明捂着耳朵跑开,嘴里直叫:“快来人呐,老章被人K到吐血,快来人看看哟——”
刘云卿吓坏了,这要真将人打死了,那岂不是又要被抓去坐大狱?那怎么能成,囡囡还等着她去挣钱赚医药费呢。
刘云卿怕怕的挪到章毅跟前,看他此刻鼻血肆意流淌的模样,紧张的都要哭了:“你,你是不是死了……”
章毅死盯着这张脸,觉得这个女人可能在咒他。
很想一拳过去给这个女人个教训,可稍一动左边整个肩膀都痛,也不知道是不是刚那一下是不是拧了筋。
草!凡是遇见这个女人,准没什么好事!
呼啦的说笑声越来越近,章毅的脸色越来越黑,不用想都知道定是那群狐朋狗友来看他笑话来了。屈了下腿想起身,可不成,刚一动左臂痛的要死,像要断的一样。
章毅死死瞪着旁边的刘云卿:“你扶我起来!快点!”
见他没死刘云卿就放心了,然后她就摇摇头:“你骂我了,我才不要扶你。”
章毅瞪大了眼,看怪物似的上下直瞅刘云卿,然后闭了眼四仰八叉的仰躺在阳台地板上,嘴里爆了一个字:“草!”
此时一众狐朋狗友呼啦都围了上来,卡卡的直给章毅拍各种特写照,美其名曰日后留作呈堂证供。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们嘴里的所谓呈堂证供就挂上了朋友圈,再配上几根蜡烛和黑框,活生生的要开追悼会的节奏。
开心完了,他们才似良心发现般,七手八脚的将章毅抬上了车,呼啸着拉去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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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始作俑者,刘云卿想溜没溜得掉,被韩明明一把给揪上了车,一同被拉去医院。
脑震荡,肌肉撕裂伤,鼻梁挫伤。
等医生给章毅处理完伤处,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章毅躺在病床上,头顶西瓜瓢,鼻盖厚纱布,一副煞是凄惨的模样。
韩明明等人又要手痒的掏手机。
章毅咬牙:“你敢掏一个试试。”
韩明明又暗搓搓将手机放回去,尴尬的摸摸脑袋:“没有没有,就是看看时间。”
刘云卿心里头急啊,白白在医院呆了一个小时,耽误她送多少外卖啊?于是她眼巴巴的看那章毅:“你看,你也没事,要不就咱就赶紧回去吧,我的小电驴还在你家里呢。”
还没等章毅回应,韩明明却噗嗤声笑了:“老章,人家怕你贪了人家的小电驴呢,你看你人品多好。”说完就不可自抑的笑起来,直笑的扶着门框直不起身。
章毅深吸口气,然后指指自己的鼻子,脑袋,还有肩膀,反问道:“你是觉得老子没事吗?”
刘云卿诧异道:“你不是还喘着气嘛?”
章毅咬牙:“刘云卿你是故意的吧?”转头瞪向那韩明明:“笑个屁!滚一边笑去!”
韩明明扶着门框撇过脸,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章毅转而瞪向那刘云卿,见她无辜着一张小疤脸,看向他的神色中既陌生又茫然,浑然一副不知说错在哪的模样。
章毅有些牙痛的吸了口气。麻蛋,这绝壁不是他认识的刘云卿!绝不是!
“算了算了,韩明明你送她走,留这碍眼。”
刘云卿忙开心的跑到韩明明跟前。
韩明明擦擦眼角的泪,吊着眼角看那病床上的章毅:“就这么放她走了?不追究了?”
章毅摆摆手,快走快走,看着她气都喘不顺。
刘云卿非常不满韩明明的墨迹,她催促道:“快走吧,我还要等着送外卖呢。对了,你答应的赏金别忘记给我哟。”
韩明明惊住了:“这会了你还想要你的赏金?我的冰激凌都废了!没让你赔都算本少格外开恩了好吧?”
刘云卿也惊呆了:“你竟然要赖账?你答应好的事情,你竟然做不到?”
韩明明转着钥匙扣,挑眉一副你走不走的模样。
刘云卿眯眼将他上下仔细打量了两遍,然后恨恨哼了声:“你敢赖我的帐,我记住你了,你这个骚男人!”
韩明明如遭雷击。
“你,你再敢给老子叫一遍?!”
“骚男人!”
“草!”
27. 第 27 章
再回到病房时,韩明明倚在门框看着病床上正啃着苹果的章毅,挑眉:“怎么,以前认识?说说呗。”
章毅将手里的吃剩下的半个苹果扔向他:“滚犊子。”
韩明明闪身躲过,拍拍胸脯:“艾玛,吓死人家了。至于嘛,不过就是个老相好,藏着掖着的,还当宝贝呢……”话未说话,一柄水果刀飞上了他头顶,钉在门框上。
韩明明抹把额上冷汗,惊怒:“你丫来真的啊?刚要不小心弄死我咋办?好狠毒啊你!”
章毅拿起盘里另外一个苹果,吭哧咬了一口,盯着韩明明嗤笑:“你是万年龟的命,谁死了你也死不了。”
韩明明哼了声,心道还保密,等着,他还非得将这事给弄明白不可。
此刻,正骑着小电驴往家走的刘云卿满腹的闷闷不乐,简直就是越想越气,心里想着要是将来再碰见那个骚男人,定要他好看。
上楼的时候刘云卿抿着唇蹬蹬蹬的闷头直上,刘云军还当是他妹累着了不想说话,倒也没怎么在意。
开了门刘云卿也没先进卧房,而是抱着那包药材直接去了厨房,开了火之后就开始煎起了药。不是她不想炼丹,只是现在她手头上又没有炼丹炉有没有三昧真火有还没有真气,就连此刻手里的药材都是不全的,能练个啥丹?退而求其次,便煎药吧。
控制着天然气的温度,刘云卿手持铁锅不停的换着手法颠着,脑里也飞速想着从前古籍上的各种手法,在颠药的过程中心里其实也是在打鼓的。
毕竟是第一次炼药,她也不能保证自己能炼出个啥来。
刘云军见他妹一进房门就直冲厨房而去,还以为她那厢是饿了,便想着等哄好囡囡就赶紧去厨房给他妹做点吃的,毕竟从小到大他还没见过他妹下过厨,这会她在厨房捣鼓,他还真有些担心。
事实证明,刘云军不是白担心的,这不,还没过上一会,就隐约闻到自厨房那边传来的一股,仿佛那垃圾场里透出来的那种似乎又酸又臭的味道,光是闻着就简直能让人将隔夜饭吐出来。
次卧和隔板间隐约传来其他租客不满的咕哝声,刘云军正急的要起身去厨房看看,这时候刘云卿端着一碗正腾着热气,黑糊糊,粘稠稠,也正散发着恶臭的黑液体进来了。
刘云军当即脸就绿了,手指向那黑臭液体,声音都发颤:“小妹你,难道这是你从下水沟里接的那啥,那啥吗?”说着,刘云军都忍不住要吐了。
刘云卿端着所谓‘灵药’杵在原地,也觉得有些难以启齿。可毕竟是自己辛苦熬的,最重要的是花了将近两千大洋买来的药,哪怕是真的熬失败了没啥药效,那也得含泪给喝下去不是?
磨磨蹭蹭的挨到刘云军身边,刘云卿低着头将手里那碗递过去,简直都不敢抬眼去看她哥此刻的模样。
刘云军惊呆了,他不太明白他小妹这是什么意思。
刘云卿嗫嚅着:“哥哥,这是上好……补药,要不你先喝上一口尝尝?”似乎唯恐她哥不信,她着重强调了句:“花了将近两千块钱呢,单据还在我兜里。”
刘云军在原地凌乱了好一会,才鼓起勇气去看那碗黑黢黢的臭烘烘的……药。哦不,是两千块大洋。
现在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责备他那做事总是出人意表的小妹了,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这是两千大洋买来的,两千大洋啊!他决不能浪费其中一块钱,半毛也不能。
接过瓷碗,刘云军使劲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这是钱,这是大补的药,就当是参汤喝了是一样一样的!
闭着眼,刘云军一狠心就端了碗往嘴里送,憋着气吸了一大口。
真TNN的臭啊——
刘云军几欲作呕,硬是抬手捂住嘴逼自己咽下,咕隆咽下的声音一响,眼泪便哗哗的直往下淌。
刘云卿咽了咽口水,她决定了,这碗药还是都让她哥哥喝了吧。
“妹啊,你为什么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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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哥的话呢,花钱买什么药啊……”刘云军擦着泪,看着那一大碗黑药,真的有些想哭了。刚喝上的那一口,真让他有种掉进屎坑里的感觉,太TM令人难忘了。
刘云卿小声安慰着:“哥哥,两千块呢。”
刘云军擦把泪,一咬牙,拼了。
这一晚上,刘云军不知跑了几趟厕所,总之只要跑一趟后,回来他必定要将那刘云卿臭骂一顿。平时他是宝贝他妹宝贝什么似的,别说骂就是半句重话都舍不得说,可这会不同啊,他实在是忍不住啊。
直到凌晨三点多钟,刘云军才得以终止了这厢非人折磨,等他抖着发软双腿回了房间,还想要再骂那刘云卿两句时,却见他妹此刻正睡得呼呼的,要多香甜就有多香甜。
刘云军走到自己床上躺下,疲惫的闭了眼,心想,等明天再好好将她骂一顿。
第二天清晨,刘云军非常守信的将刘云卿从头到尾骂了个狗血淋头。
刘云卿一声不吭,一副知错的乖宝宝模样。
吃完了饭,刘云军便带着刘云卿去工地上工。
一天高强度的活干下来,刘云军似乎觉得精神气比以往下工时好了点,也似乎没那么疲惫了。
又隔了几天,刘云卿观察了下,觉得她哥的身体似乎是强了那么一丢丢,最明显的就是每日下工后不那么累了。刘云卿觉得,那药还是起作用的嘛。
想至此,顿时又给自己暗暗打了气。
这夜送完外卖回去后,等再一次的闻到自厨房传来的那股难以形容的奇异味道时,可想而知,刘云军的脸色有多么绿。
真的,他好想吐。
刘云卿笑吟吟的端着黑药进了卧房,两眼亮晶晶的:“哥哥,喝药啦。”
刘云军的心都在抖。此刻真的好想死一死。
这一夜,跑了多久厕所的刘云军,就臭骂了刘云卿多久。
刘云卿翻了身,咕哝了句,依旧黑甜黑甜的睡着。
28. 第 28 章
查人底细这事,自然难不倒申城的二世祖,不过两天功夫,韩明明就将刘云卿的底细查了个底朝天,之后拿起那堆资料,风风火火的开着小跑就进了医院,上了楼就直接冲进了章毅的病房。
“草!章毅,你TM在外头不会有个私生女吧?!”
回应韩明明的是兜头袭来的一个硕大苹果,这回直中目标,当时就砸的韩明明头昏眼花。
“章、毅!”正扶着门框眼冒金星的韩明明,盯着病床的章毅咬牙怒吼,要不是武力值不够,此刻他非得冲上去咬死他。
章毅拿着水果刀在手里的橙子上切啊切,眼神也阴惨惨的,威胁意味浓厚。
韩明明捂着头,只能自认倒霉。
往病房的角落里挪去,韩明明觉得这个角度离那章毅够远了,这才贱贱的扬了扬手里的资料:“那个外卖小妹的资料我可是查清楚了哟,你还不如坦白从宽老实交代了,否则就别怪我嘴不把门,到处瞎嚷嚷着咱哥几个多了个好侄女,哈哈哈——”
章毅脸色有些扭曲:“韩明明,你那张破烂嘴,迟早有一天会让我给撕了!”
韩明明捂着嘴:“你敢做不敢认,算什么英雄好汉!”
章毅怒瞪着他:“什么敢做不敢认,她刘云卿压根与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哟哟哟,连名字都叫的一个字都不差,还说没关系呢。”见章毅的脸色越来越黑,韩明明往墙角靠了靠,又指指资料:“我查到她六年前入的狱,刚好她入狱那会,你被章伯伯送出国了,能有这么巧的事?还有她入狱的罪名是杀人未遂,资料上说的是她跟女明星夏音为了一个男人争风吃醋,最后竟发了疯要拿刀杀人,最后杀人不成反而将自个脸划伤了,哎哟你说可不可笑?哦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事被人压下去了,别说现在网上是丁点消息都查不到,就连我这花大价钱搞来的情报,竟还是查不到那个男人是谁……”
韩明明看着章毅贱贱的笑:“可你那会不是正跟夏音闹绯闻吗?是你吧老章?”
章毅几乎是从牙齿缝里蹦出字来:“不是我!”
韩明明一挑眉,摆明了不信。
章毅呼口气:“韩明明我警告你一句,此事开不得任何玩笑,刘云卿的事你一个字也不许往外传,否则要捅出了事,你老子都帮不了你。你要不信你现在就打电话给韩叔,你问上一句试试,不等你问完只怕韩叔就要派警车来医院将你押回去。”
韩明明哈哈大笑:“你丫吓唬谁啊,你当我韩明明是吓的不成?”当即掏出手机,翻找到联络人一栏,当着章毅的面就拨了出去,小眼神带着挑衅:“老子这就拨给你看。”
“喂,老爸,哦不不,不是要钱,是跟你打听个事噢……”
五分钟不到,荷/枪实弹的武警冲上了章毅所在病房,见着韩明明人,二话没说上前就将他捂着嘴给匆匆抬走了。
韩明明惊恐的眼神:我TM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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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毅龇牙冲他摆摆手,然后拿起个苹果吭哧咬了一大口。
被人捂嘴抬下楼的韩明明,恰好迎面对上了此刻来医院送饭的刘云卿。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皆目露惊恐之色。
韩明明盯着刘云卿,眼睛瞪成了铜铃,嘴里呜呜直叫。你丫的你不是送餐小妹麽,到底什么是来头!
刘云卿盯着韩明明,吓得赶紧往边上直窜,好给警察叔叔让路。天呐,果然人不可相貌呢,原来他是这样的坏蛋。
韩明明:草!
骨科病房里,刘妈吃过饭后就看向刘云军商量道:“军啊,我这腿也不大碍事了,医生前头还跟我说可以出院了。我跟你爸也寻思着,在这医院闷得慌,吃住也不好,还想囡囡,还不如回家养着呢。你看要不明天你抽个空过来给妈办下出院手续?”
刘云军不放心,毕竟这腿里头是打了钢钉的,岂是一时半会的就能出院的?
“妈,您就再多住几天,住医院这检查也方便……”
不等他说完,刘妈就打断:“人家主治大夫都说了,只要按时来复检就行了,你就别再啰嗦了。你们都出去工作了,囡囡在家谁来照顾?妈的腿真没多大点事,只要回去好好养着,过不了几个月就能好的利利索索的。”
刘云军叹口气:“行,那明天我和云卿干脆都请个假,孩子也在家闷了这么长时间,怕也是闷得慌。趁着近两天天好,正好让云卿带着孩子出去转转,透透气。”
29. 第 29 章
第二天一大早,刘云军先去工地给他们兄妹二人请了假,之后便带着刘云卿一块去医院接刘妈出院。
在医院门口打了个出租车,小心将刘妈扶上车后,刘云军就让刘云卿跟着爸妈先一道坐车回去。
待到了地方,下车后刘云卿就将刘妈轻松的一把抱起,在刘爸不可思议的目光中,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一口气抱到了六楼。
“姥姥姥爷~”小床上的囡囡看见刘爸刘妈回来很是惊喜,挥舞着小胳膊笑的甜甜哒,开心极了。
“哎哟我的大宝贝哟~”刘妈心肝肉的唤着。囡囡几乎是她一手带大,祖孙俩的情分非比寻常,这一连多日未见的,可不是想坏了她?
刘云卿将刘妈抱到主卧的大床上,接着去小床抱过囡囡放刘妈身边。刘妈一把揽过,抚摸着囡囡的小脸连声问这些日子吃饭吃好了没,睡觉睡得安稳没,然后又一叠声的心疼说她脸也瘦了身子也瘦了,直埋怨刘云军都那么大的人了,连个孩子都照顾不好。
刘云卿在旁挠挠脑袋,心下好疑惑,怎么她没觉得囡囡瘦了呢?
她当然不知道,有一种瘦,叫做姥姥觉得你瘦。
刘爸看了看偌大的主卧,有些心疼钱,便拉过刘云卿到一边:“卿卿啊,怎么突然换主卧住了?这一月多少钱啊?”
刘云卿眨眨眼:“两千。”
刘爸吸口气:“这么贵啊?怎么就没跟房东打个商量?”后一想想不对劲,就狐疑的看那刘云卿:“我记得家里是没钱了的。这租金是押一付三的吧?还有你妈的住院费一万多呢,你们都哪来的钱?”
刘云卿:“我跟我哥都能挣钱呀。现在哥哥手头也比较熟练了,孙头给他算1千一天呢。而且下工后,我跟哥哥外出去送外卖,老挣钱啦。”
刘爸越听越不对:“1千一天?他在工地干的什么能给这么多?”
“架子工啊。”
刘爸捂胸,闷的想咳:“架子工?!那么危险的活,刘云军是要钱不要命了吗!”
刘云卿赶紧给刘爸拍怕背,安慰他道:“爸爸你别怕,哥有我看着呢,他出不了事。”
一种不详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刘爸看她:“你看着?”
刘云卿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对呀,我做那架子工可熟练啦,连孙头都给我竖大拇指呢,说我一人能顶两人的工,给我算2千一天。放心爸,有我看着哥哥,他出不了事呢。”
正骑着小电驴的刘云军不明所以的打了个喷嚏。
等他到了楼下,停好小电驴匆匆上楼,在打开门的那刻,刘云军简直被刘爸刘妈的混合双骂给弄惊呆了。
刘云卿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然后磨蹭到囡囡身边,抱起已经穿戴一新的囡囡,再悄悄的往门口的方向挪去。
刘云军瞪了刘云卿一眼。
刘妈炸毛:“你还敢瞪你妹!!”
刘云军赶紧摆手:“没有没有,我在瞪自己,瞪自己……对了爸妈,我跟小妹带囡囡出去了哈,小妹她人生地不熟的,一个人带孩子我实在不放心。”
刘爸刘妈这才放过了他。
下了楼,刘云军见他那小妹抱着孩子在前面走的飞快,俨然一副做错了事心虚极了的模样,不由气笑了。
几步追上,刘云军没好气道:“你跑什么,哥又不骂你。行了你慢些,小心磕着孩子。”
刘云卿这才放心的慢下了脚步。
刘云军哑然失笑。然后看向正贪婪着打量外面世界的囡囡,笑问:“囡囡今天想去哪里玩呢?”
揽着麻麻脖颈,囡囡趴在她麻麻的肩膀上看她舅舅,想了想,有些渴望的说道:“以前在病房里的时候,我听其他的小朋友说游乐场最好玩啦,可以坐旋转木马呢。”
刘云军当即拍板:“那成,今个咱就陪着囡囡去游乐场玩喽。”
囡囡开心的拍手咯咯直笑。
城中村离市里有些远,顾及囡囡的身体坐公交怕晕得慌,于是刘云军也奢侈了一把,叫了辆出租车,直奔申城公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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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申城公园,刘云军看着周围熟悉的景物,想起半年前自己走投无路那会,想着自己一时心灰意冷差点走了那条死路,不由又是后怕又是庆幸。
好在没走那条路,否则这样快乐的小妹和囡囡,他岂不是再也见不到了?
刘云军看着旁边抱着囡囡正连连惊叹一副没见过世面模样的小妹,当真是又心酸又好笑。
“要是喜欢这,等工地的活不太忙了,咱们就常过来走走。快别一副大惊小怪的模样了,都是当妈的人了,也不怕囡囡笑话你。”
囡囡双手捂眼埋在刘云卿肩上,当做自己看不见的模样,只是颤着身子闷闷的笑。
刘云卿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仍旧抻了脖子可劲的看,见到不远处的摩天飞轮,张大了嘴惊叹:“哥哥快看,快看,他们咋上天了呢——”
一辆黑色的宾利静静停靠在公园的停车场上。
刘云卿一行人经过之后,黑色宾利的后座右侧的车玻璃缓缓下移,坐在后座的男人扯了扯深灰色衬衫的领口,然后从裤兜里掏出烟,抽出一支点燃,低头猛吸一口。
驾驶座上的司机兼秘书刘明迟疑问道:“魏总,我们现在要回酒店吗?”
今天刚到申城,魏总就要求直接来到申城公园考察项目,拿下申城公园周边的地是他们进军申城商界的第一步,因而魏总格外看重。
这会已经考察完毕,接下来应该是要送魏总回酒店的,只是此刻魏总貌似一副不着急回去的模样,倒是让他不太确定了。
两指捏着烟朝窗外随手磕了磕烟灰,魏东又将烟凑到唇边眯眼吸了口,之后似有烦躁般又抬手扯了扯领口。
“不急。”漫不经心说着,他忍不住将目光转而投向那越行越远的一行人,在看到那此刻正窝在瘦小女人怀里的女童时,心绪剧烈起伏。
又是猛吸了口烟,魏东突然开了后门下车,扔了烟蒂在脚下捻灭后,抬手整了整衣领,然后脸色沉凝的冲着那三人的方向大步而去。
30. 第 30 章
刘云卿此刻正趴在栏杆上,伸进抻着脖子往那旋转木马的平台上看去。只见那旋转平台的木马形态各异,大小不一,颜色各异,这一眼瞧去当真是好看极了。
此时囡囡正坐在了一小小的马儿身上,一手抱着身前的柱子,一手冲着他们俩所在方向只招手,脸上的笑容像太阳花一般灿烂。
刘云卿当下开心的直摇着双臂回应着。
然后木马就开始旋转起来,在‘滴滴答’的音乐响声中,囡囡骑得小木马就开始动了起来。囡囡咯咯的笑了起来,在旋转到她舅舅和麻麻所在这侧时,不由开心的歪着脑袋冲他们所在方向比了个‘耶’的姿势。
“囡囡小心别摔着,抱着那小马上的柱子,抱紧了哈!”刘云军唯恐她摔下来,赶紧大声嘱咐着。
刘云卿看着那旋转木马,两只眼睛都仿佛能冒出实质的星星来。
“哥哥,哥哥,旋转木马真好玩。”刘云卿扯了扯她哥袖子,巴巴看他。
五分钟后,旋转木马停了下来,下一轮的乘客上场。
刘云卿抱着囡囡坐在一个大木马上,两人齐齐冲着刘云军的方向笑的眯了眼,让人看了心里头甜蜜蜜的。
卡!刘云军掏出手机给他们拍了张照。
囡囡赶紧回头对她麻麻说:“麻麻快,舅舅给咱们照相啦,咱们比个姿势吧。”
刘云卿不会比姿势,但她模仿力强,学着囡囡的模样在头顶比了个剪刀手。
滴滴答——
旋转木马缓缓的启动,刘云卿惊喜的冲着她哥大喊:“哥哥,真的好好玩呢——”
刘云军回应她的是卡卡的几张抓拍。
囡囡忙摆姿势,刘云卿也忙摆姿势。
囡囡伸出一指戳脸蛋,刘云卿也狠狠直戳脸蛋,囡囡耸鼻扒眼闹鬼脸,刘云卿也依葫芦画瓢伸舌吊眼的将鬼脸做的入木三分。
刘云军笑的直不起腰来。
魏东看了眼手机相册上笑容定格的母女俩,心里莫名的腾起些烦躁感。沉了脸点了相册下方红色的删除项,他盯着弹出的对话框好一会,在【确定】和【取消】两个选项中,最终选择了【取消】。
远处那清脆的笑声如银铃般不时传来,偶尔夹杂着几声女人略显天真的惊叹声,落在魏东耳中,愈发的郁燥莫名。忍不住想要伸手摸根烟,摸了空后,这才想起他的烟刚落在了车里。
心下低咒一声,他抬手烦躁的松了松衣领。
脸色微沉,最后看了眼那在旋转木马上笑容灿烂的母女俩,魏东握着手机转身大步离开。
回到车里后,他打开手机,点了几下将照片传给了刘明。
刘明赶紧接收,看着照片上的两人有些不明所以:“魏总,这是……”
魏东随手将手机扔在一旁,身体往后一靠,看向车窗外的眸光中带了丝复杂:“照片里的女人叫刘云卿,刚从申城女子监狱出来不久。我需要她出狱之后的所有资料,包括她家人的。”
刘明当即将照片发送出去,然后郑重道:“好的魏总,最迟明天中午,我会将您要的资料收集好送到您面前。”
魏东闭了眼吐口浊气:“可以。回酒店吧。”
黑色宾利车启动,不消一会就彻底消失在人声鼎沸的申城公园。
对刚才发生的这一切浑然不知的刘云卿一行人,正在畅玩申城公园的各种游乐项目,开心的都快飞起来。
刘云卿此刻真的飞了起来。
坐在海盗船最后一排的她,看着对面那几排吓得鬼哭狼嚎涕泪横流的小伙子大姑娘们,忍不住张着大嘴笑的前俯后仰,真的是笑的她眼泪都流出来了。
一片鬼哭狼嚎声中夹杂着不合群的狂笑声,那是相当的魔性。
囡囡自然是玩不了这样刺激性大的项目,此时她跟她舅舅趴在外头栏杆上,听着她麻麻魔性的笑声,也觉得好笑极了,与她舅舅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的发抖。
五分钟后海盗船停了下来,那群小伙子大姑娘们无不流泪满面。麻蛋,他们飘荡在空中狂哭,正对面女人迎风对着他们狂笑,那种深深的无助感,你们能体会吗?能吗?
这一日玩的甚是痛快。
中午的时候,由刘云军带着,三人来到市里一连锁馅饼店,点了些馅饼和粥,又要了个拼盘小凉菜,最后刘云军特意给刘云卿点了两个卤鸡腿。
囡囡不能吃太油腻,所以只给她点了碗鸡丝粥以及一小碗虾仁鸡蛋羹。
刘云卿拿起其中一只卤鸡腿退给她哥哥:“哥哥你吃。”
刘云军又推回去:“都说了,我不爱吃这些。”
刘云卿干脆直接放在她哥哥盘里,神色甚是坚定。
刘云军知道拗不过他妹妹,只得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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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加起鸡腿咬了口,半是无奈半是宠溺道:“小妹给的鸡腿,味道就是不一样,特别好吃。”
听了这话刘云卿就开心了,夹了个猪肉馅的馅饼低头咬一口,觉得香香哒。
一旁舀了勺鸡蛋羹吃下的囡囡抬起头,十分认真的看着她舅舅和麻麻:“等我长大了,我一定开一家鸡腿店,到时候让舅舅和麻麻想吃多少只鸡腿,就吃多少只。”
刘云卿听后感动的快要哭了,香香哒的馅饼也顾不上吃了,赶紧揽过闺女的小肩膀抱在怀里,心里想,怪不得别人总说闺女是麻麻的小棉袄呢。看,小棉袄多暖和。
刘云军心里又酸又涩,他抬手摸摸囡囡的脑袋,柔声道:“好,我们都等囡囡长大,等着吃囡囡店里的鸡腿。”
申城有名的卡希尔大酒店,12楼总统套房间里,魏东坐在真皮沙发上不断翻看手里资料,越翻脸色越沉。在翻到那张醒目的医院报告单上时,他的身体僵了又僵,拿单子的手都有些轻颤。
摸索着找到了沙发另一侧放着的烟,抽出一支,他掏出打火机点了三次才点燃。
“魏总,您没事吧?”沙发对面的刘明看魏东脸色有些发白,略有担忧的问道。
魏东咬着烟嘴,抬手指指客厅另一边的台球案子:“手机拿给我一下。”
刘明赶紧起身去拿,然后双手将手机递给他。
魏东低头猛吸口烟,然后在烟灰缸按灭,接过手机快速按了几个键。
刚响了一下,对方就接了,似很诧异道:“魏少?”
“是我。”站起身几步走到阳台上,魏东俯瞰申城的建筑,语气发沉的迅速问了几个问题。
对方沉默一会,然后有些为难道:“魏少,虽说我们309军医院在治疗肿瘤方面有国际上最顶尖最前沿的治疗方案,也有不少成功治愈的案例,但那也只是相对的,恶性肿瘤的致死率在全球都是居高不下的。况且病人的情况我们也暂不了解,究竟能不能治愈,实在不能仓促给您答案……”
魏东抬手看了眼表,然后看向窗外:“今晚八点前,你带着你们院最顶尖的肿瘤治疗团队飞到申城,时间够不够?”
对方吃惊:“魏少,时间实在是太紧了……”
“最迟明早八点。”
稍一沉默,对方一咬牙便道:“成,今晚我就安排下,最迟明早八点。”
31. 第 31 章
这天早上刘云军兄妹俩吃完饭就早早上工去了,刘妈陪着囡囡看动画书,而刘爸则一趟一趟跑着厕所,要不是那刘云卿跑得快,他非得揪住她骂个狗血淋头不提。
昨晚上刘云卿弄了碗黑糊汁非要给她哥喝,刘爸见了觉得奇怪就问了一嘴,刘云军早就因他妹三番两次逼他喝这又臭又苦又酸的黑汁气得不成,见他妹又偷偷摸摸的去买了这药回来,不由很是气愤的跟他爸说刘云卿如何如何败家,一出手一包药两千块就没了!
刘爸气得当场就闷咳起来,两千块买包药,熬的黑乎乎臭烘烘的一碗,这都买的啥?
刘云卿一见她爸咳得厉害,便不让她哥喝了,转而将药退给了刘爸……
结果可想而知。为了不让两千块打水漂,刘爸捏着鼻子灌了一口又一口,然后就开始捂着肚子从昨晚一直拉到今早,直拉的他眼冒金星浑身发抖。
好不容易这茬缓过了,刘爸扶着墙颤巍巍的进了房,刚躺下歇了不一会,这时门铃响了,与此同时从大门外传来拍门的声音以及问话声。
“有人在吗?请问刘囡囡小朋友是住在这里吗?”
刘爸刘妈迅速对视一眼,这声音是……囡囡的主治医生?!
十分钟后,囡囡被她的主治医生抱下了楼,刘爸被另外一个医生扶着下了楼,而腿脚不好的刘妈则被两个医生用担架抬下了楼。
一行人进了120急救车,然后车门一关,便风驰电掣的往申城第一人民医院而去。
过来遛弯的房东正好瞧见了,赶紧掏出电话给刘云军打去:“不好了,你爸你妈还有你外甥女都被120急救车拉走了!”
刘云军和刘云卿无不惊慌失措的赶往医院。
一路上两人恨不得能将小电驴当做飞机来使,脑中也飞快的过着刘爸、刘妈、囡囡的模样,也不知是哪个出事了还是全都出事了,总之越想心越慌,越想心越怕,两人的脸色都如出一辙的白如纸,慌且惧。
到了医院,小电驴都来不及给上锁,便要直奔医院骨科方向而去。电梯上了半截突然才觉得不对,他们怎么就知道是在骨科?万一出事的不是刘妈呢?
两人这才慌慌张张的想起打电话了。电话一通,听得那头刘妈激动的声音,说他们在顶楼的VIP病房,两人都来不及诧异,挂了电话直奔顶楼而去。
“爸,妈,你们没事吧?囡囡呢?”到了地方,推开病房门见刘爸刘妈正坐在床上看电视,刘云军见他们二老没事,暗下松了口气。但接着环顾一周没见着囡囡,一颗心又突的提了起来。
刘妈忙解释道:“今早囡囡的主治医师突然到咱家里,然后说是他见咱家里情况特殊家境又困难,所以帮咱申请了什么红十字会的救助项目。没想到这么快就审批通过了,所以今早他就带着医院的其他医生们来咱家,说是要接囡囡到医院来救治,以后囡囡医治的费用一律全免了。还说京都的309军医院,就那鼎鼎有名的治肿瘤特厉害那医院,他们院长都来了,说要给咱们囡囡治病呢。”
刘云军一听觉得很不可思议:“能有这么好的事?”要不是刘妈说是囡囡的主治医师亲自前来,要不是此刻就在申城医院的病房,他都几乎觉得这是场骗局。
不由环顾了下这所谓的VIP病房,所有家居用品应有尽有,比之五星级酒店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哪家的红十字这般阔绰?
刘爸在旁感叹:“到底是政府的政策好啊。”
刘云军暂且将内心疑惑放在一边,忙问:“309军医院的院长都来了?”
刘妈激动道:“可不是,听说是带着他们院最好的肿瘤医疗专家团队过来的,专程过来给囡囡看腿。指不定他们就能有办法帮帮囡囡,要真这样,囡囡就有希望痊愈了呢!”
茶几上的手机铃声一响,魏东就暗下了接听键。
“齐院长。”
“魏少,根据孩子的检查情况来看,在当前的医疗手段下,没有更好的治疗办法……目前还好些,可以用靶向药加以控制,若控制的好,平平安安活个几十年是没什么问题的。最怕的是突发情况,一旦情况恶化,便只能局部切除加化疗,到时候任何结果都是人为无法控制的……”
挂了电话,魏东习惯性的点了根烟,然后起身走向落地窗前。烟雾缭绕中他放眼看向申城外面的建筑,目光沉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囡囡的主治医生带着囡囡进了病房,对他们叮嘱了下囡囡的饮食禁忌,强调了些平常需要注意的相关事项,临走之前又提到此间VIP病房特意为囡囡申请的,是红十字会为给囡囡治病提供良好的医疗环境。要是他们一家人愿意,可以在这里一直住到囡囡痊愈那天。
主治医生走后,一家人面面相觑,皆有些不可思议,只觉得这简直是在梦中一般。
住吗?住,当然住!不提别的,单说给囡囡个好的环境养病这条,便值得他们住下来。
一家人没事,且如今也有了好的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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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境,刘云军便放下了心。想着工地的活如今比较紧张,而孙头平日又这般照顾他们兄妹二人,他们总这般请假也不成样。左右这也没事,他们还是去上工吧。
刘云军就拉着他妹要离开,拉了三回,总算将他妹从电视剧前给拉了出去。
刘云卿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大头娃娃和小头粑粑的面前,在去工地的路上还一个劲的在想着,不知围裙麻麻之前在厨房里做了什么好吃的呢。
一辆黑色宾利车停靠在正施工的工地稍远处。透过车窗,魏东眯眼看向高空架子上,此刻正一手拎着一个钢管踩在架子上来去自如的女人,只觉得与记忆中的人愈发对不上号了。
虽然刘明递给他的资料上,有关刘云卿出狱后的信息已调查的非常详实,可他还是难以置信,从前那自私自利爱慕虚荣又唯利是图的女人,能为了孩子做到这种地步?
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他到底还是想来看上一眼,无论是想亲眼证实或是其他。可待亲眼见证了资料上所写种种分毫不差,他又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
时间真的有这般魔力,可以让一个内心恶毒透了的女人,彻底的改过自新?
架子上的女人又黑又瘦,脸上还破了相,真有种面目全非的样子。明明之前那般爱美又矫情的女人,此刻混迹在一帮浑身脏臭的糙汉子堆里,还一副混不在意的模样。他看她拼尽全力的干着体力活,不惧脏不惧累,偏的还仿佛乐在其中,瞧她或抿嘴笑,或开怀大笑,或抬手擦泪笑的前俯后仰……清脆而愉悦的笑声不间断的传到他这,让他都有些恍惚,如今的刘云卿竟变得如此乐观,如此知足常乐?简直都不像是刘云卿。
架子上的刘云卿再一次的被她哥哥讲的小头粑粑的故事逗笑,擦着眼泪笑的腰都直不起来,身体都晃了几下。
下面孙头见了赶紧喊道:“妹子你小心点!刘云军,别再给你妹讲笑话了,当心摔下来!”
刘云军也擦把冷汗。不用孙头说,这会便是打死他也不讲了,着实也吓了他够呛。再说,他也没讲笑话啊?
魏东长长呼了口气。
握拳捶了捶额头,魏东缓了缓刚一瞬的惊悸,然后抬头,狠狠剜了眼架子上蹦来跳去的女人。
瞧她在架子上身轻如燕的模样,他愈发黑了脸。
扫了眼工地条幅上面申威建筑四个字,魏东眯了眯眼,最后又朝高处架子上扫了眼,方升起车窗玻璃。
“去申威建筑公司总部。”
32. 第 32 章
今夜,刘云卿骑着小电驴风风火火的去送外卖时,总觉得黑夜中仿佛有双眼睛在盯着她似的,让她怪不自在的。
往身前身后看过一圈,也没觉得有什么异样,刘云卿也就没当回事,下了小电驴到小吃店拿到外卖后,骑上小电驴便嗖一杆子烟没了。
宾利上后座的魏东闭着眼捶了捶额头。有点头痛。
然后看向刘明:“市里都不限速的?这区段交警也不管管?”
刘明点点头:“好的魏总,那我打个电话问问。”迅速拨号后,刘明将手机拿到耳旁:“喂您好,市公安局吗?您好,我是盛泰集团董事长的秘书刘明,作为本市的一名热心老百姓,有关本市的交通情况想要反应一下,能否帮忙接通一下韩局长的内线?”
三分钟后,市公安局局长韩昌挂了电话,紧接着又拿起拨通了市交警大队的内线,下达指令,严打严抓车辆超速。
正风风火火送着单的刘云卿,乍然见到从她身旁过的警车,听着那乌拉乌拉的鸣笛声,内心慌得一批。
原谅她的不淡定,实在是蹲过号子的人再乍然听到这般似曾相识的声音,真的是有些莫名的紧张感。
内心一慌,小电驴就骑得有些歪歪斜斜,还不等她将小电驴拧正了,前面的警车已经靠边停了下来。
刘云卿心里就更慌了。也不知当时她脑中是怎么想的,可能是慌到空白了已经没有想法了吧,但见她抬手在档位上一波,挂了最高档后,然后骑着小电驴噌一杆子烟的从警车旁窜了过去。
刚从警车上下来的交警呆了会后,转而边抓起对讲机紧急报告他这方突发情况,边纷纷上车一踩油门对着前方目标人物就追了上去。
靠!这是不将他们交警当干部啊?
前后不到三分钟,刘云卿便被几辆警车重重包围了。
“下车。”
刘云卿欲哭无泪的下了小电驴,看着围了一圈的警察蜀黍,顿时就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不由焦急又慌乱的摆手解释道:“我没有,我没有犯错事,自从出了大狱我就再没敢犯过一点错事,真哒。”
交警们互相对视了一眼,有过前科的?
而且瞧那刘云卿貌似心虚慌乱的模样,怎么瞧怎么觉得有问题。还有那番自白,怎么听怎么像不打自招。
掏出酒驾测试仪靠近刘云卿嘴边,一交警令道:“你吹口气。”
刘云卿忙深吸口气,然后用力的吹了过去。
看了仪器上数字,交警对其他队友摇摇头,并无酒驾。
那交警犀利的目光盯着刘云卿:“你刚才逃什么?”
刘云卿赶紧摆摆手:“没没,我没有逃,我就是见着你们心里发慌……”
见到交警心里发慌……几个交警面面相觑,不着痕迹的往刘云卿的方向靠拢了些。
“你慌什么?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家里还有谁?”
“我没慌什么,就是怕人来抓我回大狱……我家里还有爸爸妈妈还有哥哥囡囡……不不,他们从来都没有犯过错,你们要是抓就抓我好了,不要去抓我的他们,他们真的是好人……”刘云卿看着他们泪眼汪汪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不带回警察局好好审问一番,简直就是对不起他们的职业。
被交警带上警车的那一刻,刘云卿哇的声就哭了出来,她是不是又要见不到爸爸妈妈他们了?
正在此时,警车的车窗被人从外面敲了几下。
交警打开车门,警惕的看向外面西装笔挺的男人。
魏东沉着张脸,抬手指了指警车里哭泣的女人:“不好意思,是我朋友。要交多少罚款我来交。”
交警心里冷哼,是罚款的事吗?
魏东又指指他手里的电话,那交警皱眉看过去,一见号码竟然是他们大队长打来,赶紧按了接听键。
一接听,便听到对面队长一叠声指令,那交警嘴里赶紧应道:“好,好的队长,这就放人……”挂了电话,他看了眼警车外的男人,然后放了车里的女人下车。
泪眼朦胧的送走那令她惧怕非常的警车,刘云卿这才慢慢的停了抽噎,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转而感激的对旁边帮助她脱困的好人道:“谢谢你,你人真好。”
莫名收获好人卡一张的魏东怔了下,然后嗤笑了声:“怎么,你不认识我了?”
听了这话,刘云卿不由仰起小脸看去,待看清了此人面目,不由暴睁了双眼,嘴巴惊的合不上。
“警,警官!你怎么在这!”不是来抓她的吧?不是来抓她的吧?
刘云卿更慌了,比见那交警还要慌上一倍。双手双脚也不知该往哪里放,下意识的就要立正站好,低头听训。
魏东僵了下脸。单手抄了裤兜,他仰头呼了口气,然后盯着她,一字一句道:“我不是你的警官。刘云卿你再好好想想!”
刘云卿果然反应了过来,立正站好,大叫一声:“政府!”
接下来的时间,刘云卿没能再接着去送外卖,而是被魏东请到了车里,甚是拘谨的跟她口里的政府坐在了后面一排。
至于她那惹事的小电驴……则被刘明放在了车的后备箱里。
灯火通明的市里宽敞大街上,黑色宾利车的后备箱大敞着,里面那亮黄灿灿的外卖小电驴甚是张狂的仰躺其间,放眼观去,甚是壮观。
刘云卿被带到了申城希卡尔大酒店的总统套房里。
“坐。”
刘云卿便稍有些局促的在沙发靠前的地方坐着,双腿并拢,双手规矩的搭在腿上摆放好,腰杆挺直,头微垂。
魏东在她对面的沙发坐下,本想向后仰靠着,可见了对面人正襟危坐的模样,便不由得也正了正自己的坐姿。
魏东严肃的看她:“刘云卿,你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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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了?”他愈发的怀疑,这刘云卿不是失忆了就是脑子坏掉了,否则行事作风为何如此判若两人?
刘云卿迟疑了会,然后小声道:“好像……是有好些事情不记得了。”
魏东眯眼盯着她:“真的?”
刘云卿忙三指指天:“真哒!”
魏东看她信誓旦旦一副要指天发誓的天真小模样,当真觉得辣眼极了。
撇过脸暗下吐了口气,定了定神,他再次审视她:“能记得多少?我问的……是你入狱前后的事情。”后半段话带着些冷意。
刘云卿为难的绞着手指:“好像……也不怎么记得清……”
“囡囡的父亲呢?”
话一出口,魏东的身体不由一僵,而对面刘云卿听到这问话,也呆住了。因为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囡囡……的父亲?囡囡还有粑粑?!
刘云卿就瞪着个眼睛想啊想,想到最后她也急了,囡囡怎么会有粑粑呢?不对,囡囡什么时候有的粑粑?也不对,是囡囡的粑粑是谁呢?
等着刘云卿回话的魏东,就看着对面女人抓耳挠腮的好半会,瞧她那模样好似都快急出泪来,这完全不在他预设中的场景着实令他脑中空白了好一会。
然后,刘云卿就巴巴看着对面的所谓‘政府’,干巴巴问他:“政府,那你知道囡囡的粑粑是哪个麽?”
然后刘云卿就被送了回去,连着她的小电驴一块。
刘云卿也没心思送外卖了,直接打电话给她哥哥,让她哥哥到她这里来。
刘云军听他妹要死不说什么事,只一个劲让他过去,心里不由七上八下起来。唯恐是他妹出了什么岔子,他也顾不上去送什么外卖了,差评就差评,他妹最要紧。
等到了他妹所在的地方,见他妹孤立寒夜,迎风凌乱的小模样不由心疼了下,赶紧过去问她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然后,刘云军就听到了从他妹妹口中问出的,在他看来相当令人震惊而不可思议的问题:“囡囡的粑粑是谁?”
囡囡的粑粑,囡囡的粑粑是谁,你不是最清楚吗?
刘云军震惊了,惊呆了,难道当年他妹交往的不止一个?还是说……
刘云军不敢往下想。
搓把脸,刘云军近乎咬碎了后牙槽,他盯着他妹,一字一句道:“告诉哥,都TM的是谁!”他TM的去宰了他们!
刘云卿茫然的看着他:“不知道……我,不记得了。”
草!刘云军真有想杀人的冲动。
刘云军咬牙:“其中定是有那章毅这个二世祖吧?!”
章毅?!刘云卿睁大眼,囡囡的粑粑竟然是他?她知道他,就是那个被她一拳轰倒在地的男人!
怪不得他竟然认识她呢,原来他竟然是囡囡的粑粑!
刘云卿一拍手:“对,他就是囡囡的粑粑!”
33. 第 33 章
那日,自以为得知囡囡身世的刘云卿已经没了送外卖的心思,连挣钱对她来说都没吸引力了,当下骑着小电驴呜呜的冲着申城第一人民医院而去。到了地也不顾她哥哥在后面焦急的唤声,犹如小炮弹一般轰的就熟门熟路的冲进了章毅所在病房。
正啃着苹果的章毅:……
刘云卿在门口磨蹭了会。她看着章毅头顶上的西瓜盖,这会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你怎么还没出院呢?”
章毅:我TM也想知道我为什么还没有出院!
刘云卿磨蹭着进了病房,然后在章毅万分戒备的目光中,慢腾腾的坐上了章毅的病床外侧,巴巴着眼睛直瞅他。
章毅瞪大了眼死死盯着她坐的地方。
刘云卿却浑然未查,仰着小脸看他,满眼都是开心的小星星:“你在吃苹果呀?”
章毅僵着脸看了看手里那已经咬了一半的苹果,有些怀疑自己刚吃的是不是苹果。
“你……”
章毅吸口气,赶忙打断她:“刘云卿你丫的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你要是没什么事就赶紧给老子滚出去!”草!有多远滚多远!
刘云卿被他突然一嗓子吼声吼了一跳。
眨眨眼,她抚了抚小胸脯,有些不开心道:“人家这次过来就是看看你,又不是要来打你的,你干嘛大声吼人家呢,多吓人。你放心,以后我都不会再打你了,我发誓!”
章毅面色狰狞:我谢谢你哟!
刘云卿抬眼看着他那沾满药水的青紫鼻梁,不由可怜了他一下,然后抬手指指他鼻梁,有些责备道:“你看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呢?你要是能早点跟我说,我那天一定不会对你出手的。你丫就是身体太虚弱了,不过你也别怕,从今往后我一定会保护你的哟,保证哪个也休想动你一根手指头。”
章毅的脸忽青忽紫,胸脯剧烈的上下起伏,胸闷,喘不上气,瞧着像高原缺氧的症状。
终于,在章毅窒息而亡之前,那厢刘云卿终于舍得起身,道了声让他好好歇着,便颇有些恋恋不舍的离开此间病房。
只是临走前,她回头认真的看着病床上的章毅:“你要听医生的话好好养病。我会常来看你的哟!”之后冲着他露出个太阳花般的灿烂笑容,便拧着身子施施然而去。
章毅狠狠打了个哆嗦。
然后猛地抓起手机,啪啪迅速按了几个按键后,冲着电话那头就吼了起来:“韩明明你TM快给老子来医院!睡!睡你妈睡!赶紧起来到医院接老子出院!立刻!马上!!”
回到刘爸刘妈他们所在的VIP病房时,刘云卿脸上的笑甜的齁人,看向囡囡的目光中隐约都带了些小自豪。她真是好腻害好腻害,都给囡囡找到了粑粑呢!
不过现在还不能说,她要等囡囡过生日那天,给囡囡一个惊喜!
想象着囡囡那天欢呼雀跃的模样,刘云卿都觉得自己幸福的快要飞起来了呢。
第二日下了工后,刘云卿连外卖都来不及去送,一下工就骑着小电驴嗖一杆子烟没了人影,后面的刘云军直跺脚连喊带叫的都没能让她回过一下头。
刘云军捂胸,莫名觉得好心塞。
提着两个大苹果风风火火赶到医院病房的刘云卿,待见到空荡荡的病床时,此时此刻也觉得好心塞。
不过也就一瞬,下一刻她就马不停蹄的骑着小电驴往那半山腰的别墅区而去。
没关系没关系,她才不会心塞呢,不就是出院了嘛,这有什么?反正她也知道囡囡粑粑的家在哪。
章毅脸色麻木的看着别墅外挥舞着两个苹果又蹦又跳的刘云卿。
谁TM过来告诉他一下,刘云卿那个大仙怎么找到这来了?!
阳台上的韩明明看了旁边章毅扭曲的脸色,再看看别墅外快乐挥舞着苹果的刘云卿,有点觉得怪怪的,不由嘴贱的损了章毅一句:“外头那天仙是看上你丫了吧?”
章毅悚然一震!貌似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顿时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章毅死死盯着那两个大苹果,咬牙切齿道:“老子这辈子都不要再次苹果!再吃一口,老子就是王八!”
韩明明发现新大陆一般迅速的拿小眼在两人之间转,然后卧槽一声,跺脚狂叫:“那天仙还真看上你啦?你丫艳福不浅呐你!”
“你给老子滚!”
章毅怒急一脚往旁边踹去。
韩明明趁机躲过,一把抢过章毅手里的遥控器朝着外头栅栏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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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下去,然后冲着刘云卿的方向晃着胳膊大喊:“天仙,你快进来,我们家章毅可想你啦!”
“好哒!章毅,我给你送苹果来啦!”
看着拧着小身子骨,十分快活的冲进别墅的声影,章毅只觉得满世界的卧槽直围着他转,只恨不得能当场原地爆炸了才好。
偏的旁边的韩明明还唯恐世界不乱,大惊小怪的直喳喳:“哎哟,天仙你慢些,小心磕着了,那可就让章兄心疼了去……哟,当真是章兄的小棉袄啊,知道章兄喜欢吃苹果,还特意带了两个过来,真的是好体贴哟!”
虽然刘云卿不太喜欢这个贱贱的骚男人,但瞧他说话还算中听的份上,她就不跟他计较了。
稍有些傲娇的嗯了声,刘云卿就忙将手里两个大苹果一股脑的塞给章毅,然后仰着小脸亮晶晶的看着他:“你不是爱吃苹果嘛,给你!你还喜欢吃什么呢,下次我给你带哟。”
旁边韩明明捏着鼻子说:“下次我给你带哟~”
章毅拿着苹果的手在抖,他是多么想当场冲着韩明明的脑袋瓜砸过去。
“不用……”
“你不用跟我客气。”刘云卿仰着小黑疤脸看他,异常认真:“反正咱俩都是道侣……哦不,是伴侣关系,跟我你也不用不好意思。而且我买的起的,现在我每天都能挣好些钱呢,你想要吃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买。对了,你还想吃什么呢?”
章毅浑浑噩噩的看着黄色小电驴消失的方向,握着两个苹果呆滞的问旁边人:“我刚说什么了?”
韩明明酸酸的:“你说你想吃榴莲。”刚他也舔着脸说了句想吃凤梨,然后人家天仙爱答不理的,直接来了句‘你不需要吃东西’。
韩明明不由摸摸自个的脸蛋,同样是男人,怎么差距这般大呢?瞧瞧,人家老章,一句想吃榴莲,那厢天仙片刻不等的就骑着小黄车去挣钱了,挣钱给老章买榴莲去了!
殊不知此刻章毅心中一万头草泥马狂奔!他刚才是想脱口而出去吃屎吧!可对上那双满含期待的亮晶晶的眼睛,到嘴边的粗话不知怎么,就变成了榴莲两字!!卧槽!
不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刘云卿她丫的是不是中了邪了!他与她什么关系?什么关系?卧槽!!
34. 第 34 章
刘云卿的想法其实很简单,既然她跟章毅都有孩子了,依修仙界的常规来看,那他们肯定就是道侣关系呀。在修仙界,皆为道侣是非常慎重的一件事情,一旦缔结成功,那都是要以道心起誓的,一旦违背或解除,都是要遭三道雷劫的。
所以修仙界的道侣大抵都是一生一世的,他们齐心协力相互扶持,只有这般才能在修仙大道上越走越远。
刘云卿想,既然章毅都相当于是她道侣了,那她就得对他好丫。就像她父亲母亲一样,相互扶持,互敬互爱。而且他还辣么虚弱,她肯定要买些好吃哒给他补补呀,又哪里有错了?
蓝色登喜路打火机在手指间转着,不时的打开,又合上,忽明忽灭的火苗映着车内男人的脸色有些变幻莫测。
最后看了眼那半山腰别墅二楼阳台上似在烦恼的抓着头发的男人,魏东眯了眯眼,然后猛地合上打火机,沉声道:“回酒店。”
“好的魏总。”说话瞬间便启动车辆,不多时黑色宾利车就静静离开此地,亦如来的时候般悄无声息。
第二天晚上,几乎是同一时间,黑色宾利车又开到了半山腰,与昨天不同的是,这一回车子是横亘山路的最中央,阻住了那小黄车进山的去路。
刘云卿急了,使劲抻着脖子往那黑色车里瞅了又瞅,心里一个劲狂呼,倒是让开呀,让开些呀。
见那车子纹丝不动,丝毫没有半分让路的意思,刘云卿便抬头朝着别墅的方向望了望,觉得此处离那别墅也不算太远,就是一路跑过去应该也用不了多长时间的吧。
想到便要做到。当即下了车,停靠好小电驴后,刘云卿赶紧从后座的保温里的榴莲抱出来,放在塑料袋里提好,然后便欢天喜地的冲着山上别墅的方向奔去。
黑色宾利车后面的车门打开,魏东面无表情的从车里出来,几步走到刘云卿冲过来的方向,单手抄着裤兜立在当处,冷冷看着奔跑中的刘云卿。
刘云卿猛地刹住了脚。
仰脸看清拦路人,顿时傻了眼。
魏东目光扫过那塑料袋里偌大的榴莲,不知怎的,就觉得有些刺眼。他转而看向面前那不知所措的刘云卿,颇有些意味深长道:“这么晚了,还上山送外卖?”
刘云卿倒是很诚实的摇摇头:“没有没有,是我给章毅带的,他说他喜欢吃榴莲呢。”然后就很拘谨的将榴莲往后藏了藏,有些不自在道:“政府,我,我可以走了吗?我们家章毅还在等着我呢。”
我们家章毅……
魏东让自己的目光从那榴莲上移开,然后看向刘云卿那张略显不安的小脸,抬手指向她不远处停靠的小电驴:“知不知道交通法?”
刘云卿茫然的摇了摇头。
魏东严肃道:“随便停车是交通法明令禁止的,知道吗?”
刘云卿慌张的摇摇头,紧接着又小鸡啄米似的直点头。
“既然知道错了,那你说该怎么办?”
然后刘云卿就被再次带到了酒店。
“写吧。”魏东面无表情的将茶几上的白纸和笔推到刘云卿面前。
刘云卿傻眼了。
魏东皱眉看她:“不会写?以前都没写过?”
刘云卿哭丧着脸摇摇头,那叫啥检讨的,从前听都没听说过啊!
魏东沉吟了会,然后颇有些深意的提醒她:“就是检讨你自己的错误。比如今夜,你大半夜的就这么直愣愣的闯进个单身男人家里,你不觉得有错?”
见她一副浑然不开窍,完全不知错哪儿的模样,魏东脸色沉了几分:“你难道就不想想,万一这个男人对你起了歹心怎么办?他对你图谋不轨怎么办?难道你就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
刘云卿弱弱的举了举右手:“政府……”
魏东正了正坐姿:“你说。”
刘云卿欲言又止:“政府,我能问下,啥叫他对我图谋不轨嘛?”
魏东面无表情的盯着她。
刘云卿天真无邪的看着他。
魏东转过脸看向客厅另一侧:“刘明,你过来一下。”
正一个人玩台球玩的正嗨的刘明只得放下手里的台球杆,擦把汗,几步过来。
“怎么了魏总?”
“她交给你了。”
刘明懵了:“啊?”
魏东站起身扯了扯领口,边走向台球案子边沉声道:“给她上课,普及年轻女性孤身走夜路的高危险系数,提高她的安全意识。”
捞起台球杆,俯身,击球,一杆入洞。
刘明懂了。
拿出平板放在茶几上,手指飞速点着搜索相关资料,五分钟时间不到他已经有了授课的章程,点开一个视频推到刘云卿面前,让她观看这个真实案例。
刘云卿看完了整个凶案经过,不由握拳咬牙,一副煞是气愤的模样。
见她有了触动,刘明点点头,趁热打铁问道:“看了这血的教训,刘小姐可有什么想法?”
刘云卿咬牙切齿的指着平板:“他,他是个坏人!他杀了好人,他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
刘明引导她:“所以呢?从中你又得到什么经验教训?”
刘云卿仍旧难消愤怒:“见到坏人一定不要手下留情,要将他们一网打尽,绝不姑息!”
刘明反问她:“但是一个女人力量有限,哪里能比得过一个成年男人的力气?所以是不是应该防患于未然,提高自己安全意识,尽量减少走夜路的次数,不往危险的地方去?”
刘云卿没有说话,只是皱着小脸,似乎很不认同的模样。
刘明鼓励她:“刘小姐是觉得我说的不对?没事,你有什么想法就大胆说就是,咱相互交流交流,指不定您的观点就很有建设性呢。”
听到这话,刘云卿就放心了,鼓着小脸义愤填膺道:“你说的当然不对!有千日做贼,哪里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呢?我觉得要想提高自己的安全系数,最重要的不是防,而是要提高自己的力量,就像那个可怜的女人,如果当时她有一身力气能打得过那个坏男人,你说她还能丧命吗?”
“额……”刘明有些被带偏了,若按照这个思路来想想,嗯,额,好像,似乎也还真是这么回事。
刘云卿见状顿时勇气八尺高,觉得自个对极了,拍拍自己的小胸脯,无不自豪道:“就像我,我就从来不怕走夜路啦,我可能打啦,哪个也别想对我下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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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东真是听不下去了。
他挽起袖子,倚在台球案子边缘,对那沙发上侃侃而谈的刘云卿抬抬手:“刘云卿,你过来下,咱俩过过招。”
听到这个要求的刘云卿简直惊呆了!
她坐在沙发上绞着手,嗫嚅:“政府,不太好吧……”要是将他打伤怎么办?他会不会再重新把她关进大狱去?
思及至此,刘云卿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坚决不过去。
魏东几个大步过去强硬拉起刘云卿。
让刘明将台球案子往边角推了推,然后魏东就拉着刘云卿到宽敞的客厅里,松开了她,示意她出招。
刘云卿坚决不出。
魏东活动了下手腕:“不出是吗?”然后撩起眼皮看她:“那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是图谋不轨。”
说话的瞬间他迅速近前,手握拳猛的冲向她面门,虚晃一招。
刘云卿睁大了眼极快后退两步,反身性的抬手挡住攻击,同一时间飞快抬腿,以迅雷之姿给了对面人一腿。
魏东倒退两步。抬手揉了揉刚被踢痛的腹部,他倒是诧异的看那刘云卿一眼,反应还挺迅速,而且力度还不小。
活动了下胳膊和肩膀,魏东直起身看着刘云卿,心里开始郑重对待了。
“刘云卿,再来。”
半个小时后,魏东和刘云卿终于结束了此厢过招。
此刻两人脸上都多少挂了些彩。总体来说,刘云卿力度有,可功底不足,技巧不够,所以在魏东跟前略逊一筹。
但也足够令人刮目相看的了。
魏东舔了舔嘴角的血迹,莫名觉得挺痛快。
刘云卿抬手摸了摸额头上的包,龇牙咧嘴的吸了口气,随即心里有些慌慌有些发愁,该怎么跟她哥哥解释呢。
看了眼手机,时间不早了,再不回去她哥哥就要打电话来催了。
刘云卿于是殷切的看向魏东:“政府,我可以走了嘛?”
魏东拿着毛巾擦着脖子上的汗,闻言动作顿了下,瞥了她一眼,而后淡淡道:“走吧。”
刘云卿眼睛一亮,刚要提起对面沙发上的榴莲离开,那厢却陡然传来一声:“等等。”
刘云卿不解的看向魏东。
魏东眯眼扫过那偌大的榴莲,然后看向刘云卿,似不经意间问道:“听说你在追求申城□□的公子,章毅?”追求二字着重加强了语气。
刘云卿不知怎的觉得有些怪不好意思的,扭捏了下,然后小声道:“也没有追求……其实,我们早就是在一起的……伴侣。”
早就……在一起……伴侣?!
魏东看向刘云卿的目光有些凉。
“哦?有多早?”
刘云卿扒着手指头数了数,囡囡如今六岁半,那就是七年前?
“大概……有七年了吧。”刘云卿说的甜蜜蜜的,有点齁。
七年前……魏东点点头,七年前她跟章毅在一起,却怀了他魏东的孩子。
还……挺好。
魏东盯着她笑了,然后一字一句问道:“你确定?”
刘云卿笑的甜甜哒:“嗯呐,他可是我们家囡囡的粑粑呢。”
35. 第 35 章
魏东看着手里的两份亲子鉴定报告,一份是旧的,一份是新的,可两份的鉴定结论都一致:肯定亲子关系,符合遗传规律,亲权概率大于0.9999。
随手将鉴定报告扔在了茶几上,魏东身体向沙发后座仰靠,抬手扯了扯领口,低声骂了句刘云卿是脑袋坏掉了。
当这天晚上,刘云卿再次欢天喜地的提着水果进了半山腰别墅,魏东透过车窗玻璃看着,觉得额头一跳一跳的有点痛。
刘明迟疑:“魏总,要不要我……”
“不用。”魏东最后看了眼那已然冲进了别墅的小身影,然后升起车窗玻璃,沉声道:“开车,回酒店。”
章毅看着那楼下那一杆子烟似的往他这里直冲的刘云卿,不由咬牙切齿的转过脸盯着韩明明:“MD,你能不能回你自己的家里待着!总往老子这里跑做什么!”
“别介!”韩明明将手里遥控在手指间转了个圈,笑嘻嘻道:“没那口福吃口凤梨,还不允许咱这蹭块榴莲尝尝?忒抠门了些。”
章毅恶狠狠的将韩明明上下扫过一眼,放了句狠话:“你给老子等着!”
韩明明双手环胸做出好怕怕的模样。
这时刘云卿已经提着榴莲上了楼。
“章毅,你是不是已经等急了?喏,给你!”一冲到章毅跟前,刘云卿就不由分说的将手里榴莲塞到章毅怀里,仰着脸庞看着他,一张小脸红扑扑的。
当然是黑红黑红的。
章毅被榴莲的刺扎了个满怀。
真的,要不是此刻他还存有分理智在,他定扛起榴莲扎那个刘云卿一个满头刺。
韩明明在旁闷闷的笑。
章毅扫他一眼,然后一股脑将榴莲塞了过去,看他龇牙咧嘴差点跳脚的模样,心里不由舒畅了几分。
章毅斜倚着护栏,抽了根烟叼在嘴里,有些吊儿郎当的瞅着刘云卿,轻蔑的冷嗤:“刘云卿,你丫不是看上我了吧?”
他满心以为他的嫌弃都这般明显了,想那刘云卿应有那自知之明,会打了退堂鼓才是。
却没成想,那厢刘云卿听了他这话后,只怔了会,然后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对呀,是看上你了呀。”说着刘云卿仿佛这才想起般,睁大了眼上下将他打量了一番,可能是觉得他模样还可以,稍微满意的还点点头。
章毅脚一滑,整个人差点摔下楼去。
握紧身旁护栏,章毅不可置信的盯着那刘云卿,不知是受了刺激还是其他,胸膛剧烈起伏,人也呼哧呼哧的直喘。
“刘云卿你!你别做梦了你!”
刘云卿茫然的挠挠头:“我没做梦呀?”
韩明明惊呼:“呀,天仙,那以后我是不是要改口称你为嫂子了?”
韩明明的嘴贱换来的是章毅的一顿胖揍。
刘云卿在旁观看了会,觉得他们家章毅还不是那般虚弱,这不是还挺能打的么。
韩明明:你丫抱着榴莲试试!
刘云卿来时如风,走时也如风,没等章毅喘口气缓缓再将话说明白,那厢刘云卿已然风风火火的骑着小电驴离开了。
草!章毅低咒一声,继而将眼神阴惨惨的投向旁边的韩明明,要不是这丫的手贱加嘴贱,他能被刘云卿这个天仙,呸,这神经女人缠上?!
韩明明从来不会认为自己有错,这是他这辈子最大的优点。掰开榴莲,拿着调羹舀出一块果肉,塞嘴里尝一口后,啧啧有声:“到底不是买给自个的,吃着咋就这么酸哩。”
然后又舀出一块,在章毅面前晃晃,贱贱的笑:“不尝尝?咱家嫂子特意买给你的。”
见章毅那厢咬牙切齿的盯着他,韩明明不由抖抖肩:“不吃就算了,发那么大火气干嘛。”说着又挖了一勺果肉塞嘴里,连声叹吃了大补又养颜。
章毅简直不堪忍受这般画面。
别开眼吐口气,实在不能理解世界上还有韩明明这种生物。不,还有刘云卿那种奇葩!
因囡囡的所有医疗费用都由那所谓的红十字捐助,所以刘云卿这厢就有额外的钱捣鼓她的药汁了。
可因为修仙界的很多药材在这个世界没有,所以她也不确定这些药对修炼能起到几分作用,对凡人的身体改造能起到什么作用。总之隔三差五的买药,隔三差五的换药方,可无论她什么样的药,到了她手里熬出来,其味道都是谜一般的相似。
刘云卿似乎也对自己的手艺绝望了,索性自己也硬着头皮灌那药。这福利自然也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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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分摊给刘家的其他人。
刚开始刘云军心惊胆颤的‘哥哥喝药了’。
之后就是刘爸心惊肉跳的‘爸爸喝药了’。
再之后竟是丧心病狂的连刘妈都不放过,在刘妈的不寒而栗中迎来了‘麻麻喝药了’。
刘爸刘妈喝的苦不堪言,隔三差五跑厕所蹲到虚脱不说,有几次还疑似中毒了上吐下泻,差点就进了楼下抢救室。
暗下里都纷纷给那刘云军使眼色,让他盯着点,别再让他妹可劲的造。
刘云军心里也苦啊,他妹其他事上都听他的,乖得不成,就唯独在这件事上死倔。为了防止她买药,他围追堵截了,严防死守了,可总能让她得了空子钻进那个大药房里。
刘爸刘妈唉声叹气,觉得可能闺女因为往事刺激过大,神经方面是出了些问题。便寻思着要不等改天哪个时间,带她去神经科的大夫那看看?
刘云卿觉得她现在的日子过得越来越有奔头。排除了几个错误药方之后,她大概确定了两个正确的、对凡人都能其得到作用的药方。其中一个是能增强体质的,另外一个则是排除人体杂质的,这个相当于修仙界的洗精伐髓丹,可因药材等限制,其效果不足洗精伐髓丹的十万分之一。虽效果不甚显著,可刘云卿还是抱有极大希望,她不急,循序渐进就可。
近来她营养跟得上,药物辅助也能跟得上,做起活来也愈发一刻不停的练着心法。也不知是不是错觉,隐约觉得排骨版的身板好似长了点肉。当然这不是重点,最重要的是她似乎隐约能觉察到天地间微妙的波动,她觉得这是个好兆头,指不定哪日她的量变会引起质变,实现引气入体。
心情一好,她往章毅那里跑的就勤了些,各种蔬菜水果鸡鸭鱼肉的,只有章毅想不到的,没有她刘云卿带不上来的。
一手拎一只咕咕直叫的母鸡,章毅望着那远去的小身影,严重怀疑要不是他住在半山腰上,她上山稍费些劲,她丫刘云卿下次绝对能给他赶上头母猪或奶牛上来!
韩明明捂着脸大叫:“天哪!现在社会去哪找这样居家的女人?遇到好女人,就快嫁了吧!”
“闭嘴!!”章毅抓狂的吼他。还别说,他现在真有种被人包养的了感觉。擦!
36. 第 36 章
这日,刘云军看工地上的活不忙,就让刘云卿请了半日的假,趁着天好让她带着囡囡出来走走逛逛。
毕竟如今是同一个工种,两人一起请假也不成样,所以刘云军就没请,只嘱咐了刘云卿几句,就依旧在工地待着干活。
刘云卿自然听话的跟孙头请了半日假。
回去之后将自己和囡囡都拾掇的焕然一新,在刘爸刘妈有些不放心的目光中,刘云卿将囡囡抱到她哥前几日刚给囡囡买来的轮椅上,推着轮椅就欢天喜地的出了门。
逛街啦!
西岸咖啡店里,章毅毫无章法的搅动着面前的黑咖啡,不时的抬手看看时间,这个动作往往意味着他已经十分不耐了。
偏他对面的美女没有丝毫的觉悟,一个劲的说着她之前在美国留学如何如何,她美国同学如何如何,她认为美国的教育之所以先进的原因如何如何,嘴里不断冒出个university,speciality等单词,给章毅的感觉就好似他是个目不识丁的土老帽似的。
草,这年头就跟谁没留过学似的!
章毅端起咖啡烦躁的看向玻璃窗外,他是多脑残才会答应他老爹过来相这次亲?可能当时脑袋瓜被章鱼啃了吧。
噗!章毅嘴里的一口咖啡直接喷了出去。
草!此刻外面玻璃窗上正死死贴上脸,瞪着两个眼珠子盯着他的女人不是刘云卿是哪个!靠!刚看见旁边玻璃窗上还贴上个小的!
章毅简直要抓狂了,谁来告诉他为什么这个女人就阴魂不散!
对面美女刚被章毅喷了半脸咖啡,此刻正满脸怒气的抽着纸巾擦着,边擦边指着章毅骂:“Shit!章毅你怎么回事!你的素养呢?你的绅士风度呢?都被狗吃了吗!Shit!”然后将擦过的纸巾狠狠扔到章毅头上,拎过包,头也不回的起身去了卫生间。
这种没素养的辣鸡,不配让她看第二眼。
刘云卿也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碰见了章毅。
刚开始扫过一眼时,她隐约觉得好像是他,因为玻璃反光的原因,她在外头看的不太清楚,为了更好确认一下,所以她就干脆扒在了玻璃上想仔细看看是不是他。待她终于看清了人,没等她开心的打着招呼呢,就见他对面的女人站起来好像在欺负他。这怎么行!
刘云卿哪里还能待得住,当即推着囡囡就进了咖啡屋,来不及回答侍者的问话,冲着章毅的方向就径直而去。
章毅仿佛被刘云卿来势汹汹的架势给镇住了,呆呆的望着那推着孩子风尘仆仆而来的女人,不知为何,突然有种被人抓奸的错觉。
刘云卿已经冲到他面前,指着刚才那美女消失的方向,严肃的问他:“她刚才是不是打你了?”
章毅呆呆的望着气场八丈高的刘云卿,茫然的点点头。
然后猛地回了神。可此刻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刘云卿草草交待了句看着囡囡,然后挽起袖子小炮弹一般嗖的下就冲向了卫生间。
草!意识到什么的章毅猛地拍桌而起,却在此时卫生间传来一声女人惊恐的尖叫声……
这一天,活了这么大岁数的章毅真的是人生中最衰的一天,给人又是鞠躬道歉又是赔礼道歉的不提,还让他爸打了三遍电话,骂了他三次的狗血淋头。
这且不提,关键是有好事者已经将这一幕给拍了下来,他真怕明日头条的热点赫然是他章大公子的花边新闻。
太TM可怕了!光想想都要不寒而栗。
章毅简直是要给刘云卿跪下了,她简直就是他命里克星啊!
刘云卿摸摸脑袋有些不解,刚她还没来得及没动手呢,那个女人就鬼哭狼嚎的直叫,反倒是吓了她一跳。只是最后怎么都成了他们家章毅的错了?凡人的思维真是奇怪。
刘云卿:“走吧章毅,咱们一起逛街去。”
章毅:呵呵。逛你妹!
半个小时后,一行三人从商业街的一服装店出来,章毅看了看刘云卿的黑皮裤黑夹克,嫌弃的瞥了眼:“我说你这人真是死犟,就算你不选那连衣裙,好歹选件针织衫吧?你来这么一身炫酷风,以为自己在九龙拍古惑仔啊?”
刘云卿拽拽身上的皮夹克,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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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蛮好的呀。她看电视上的人都是这么穿的,可好看了。
章毅也不知自己气什么,反正看着她那一身就来气。
囡囡看着她麻麻酷炫的一身,也觉得蛮好看的。跟她麻麻的气质搭极了。抱紧自己的小衣服,囡囡满脸的开心,她麻麻给她买了个公主蓬蓬裙呢。
章毅:“这种路边小店的衣服质量不行,过水几遍就变形。等下次,我带你们商场。”说完自己先愣了,MD他为什么说还有下次?!
刘云卿提了提给刘爸刘妈哥哥他们买的衣服,摇摇头:“商场的衣服可贵啦。”她有一次可进去看啦,随便一件衣服都四五位数呢。买不几件她这月工资就没啦。
章毅狐疑看她:“你还缺钱?”
刘云卿奇怪的看他:“缺啊。”
章毅就不说话了。
刘云卿又朝他头顶看了好几眼。
章毅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不由回头瞪她一眼:“看什么看。”
刘云卿琢磨:“我看你这小发型还挺好看。”
章毅狐疑的摸摸自己的小平头,严重怀疑这是刘云卿偷看他,因被抓现行而脱口而出的托词,可是没有证据。
“我这是御用理发师给设计的。你要喜欢的话,我将他介绍给你。”
章毅本来就这么随口一调侃,没成想刘云卿反问:“贵不贵。”
章毅鬼使神差道:“不要钱。”
一个小时后,刘云卿顶着个小平头从理发店出来。
在踏出店门的那刻,刘云卿抬手飞快朝后摸了下头,那洒脱不羁的动作看在章毅眼里,莫名觉得有点小帅是怎么回事?
然后刘云卿就买了个墨镜扣在脸上,走在大街上,回头率杠杠的。
黑夹克,黑皮裤,小平头,黑墨镜,小疤脸,再加上那目中无人狂拽酷炫的步伐……可以说,除了身高,那刘云卿将黑老大气质这块拿捏的死死的。
远远看见‘一家三口’其乐融融逛街画面的魏东,慢慢给自己点了根烟。
看到这一幕,莫名觉得刺眼是怎么回事?
37. 第 37 章
可想而知,当顶着个小平头,甚是酷炫拽的刘云卿带着囡囡回去时,刘爸刘妈受到了何种惊吓。
晚间刘云军回来后,看到刘云卿的小模样,觉得血压有点高。
“刘、云、卿!!”
恼归恼,可刘云卿给他买的衣服还是要套在身上试试的,对着镜子左瞧右瞅,好像觉得自己帅了一点点。
呃,还别说,他黑是黑点,可貌似脸上皱纹少了些……咦,怎么头发也黑了不少?
刘云军不傻,自己身上的变化自己最清楚,再联想近一个月来似乎他力气也变大了,每天下工也不觉得那么累了,这般明显的变化,很难不让他联想到隔三差五的补药上。
难道他妹妹给他喝的真是有奇效的补药?
他又暗暗观察了他们爸妈。
感觉变化稍大的是他爸,脸色似乎不似两个月前那般青黑了,貌似晚上咳嗽的次数也少了些,总体感觉他的精神似乎也好了些。
想起他爸的病,他心下又紧,不由先按下心里疑惑,对他爸嘱咐,这两日定要去呼吸科看看病。
刘爸一如既往的拒绝,他隐约觉得自己的病不好,只想自欺欺人的过一天算一天。
第二天刘云军就请了假,不管刘爸如何推脱,硬是带着他去了呼吸科挂了号。
大夫检查过完,严肃告诉他们情况不容乐观,让他们过些天来做病理切片。
刘爸和刘云军心里都有些惴惴。回去之后也没敢告诉刘妈他们,只说是气管方面的事。
两天后,他们来做了病理切片。
等过了几天确诊后,刘爸被诊断为肺部的病变,好在是早期。
医生也是有些惊异的,照病人这么长时间的咳嗽吐血症状来看,还以为少说也得中晚期,倒没想只是早期。
因为发现的早,刘爸这个症状可以用靶向药加以控制的。只要吃着靶向药别停,维持日常正常生活是没什么问题的。
刘云军算了算,大概一月药钱三万左右,虽也不便宜,可比起囡囡之前的药费来,已然是少了很多。
刘云军松了口气,好在他们兄妹二人如今还是负担得起的。
刘爸的病也瞒不住多久,刘妈和刘云卿到底还是知道了,不过好在能用药物控制,只要不是没得治,那就足矣令人庆幸的了。
刘云军与家人商量,虽住这医院里各种设施都不错,可到底是医院,进出不方便不说,住这做饭也不方便。倒不如在市里另外整租个房子,住起来清净,做饭也得劲,便是房租贵点就贵点。
刘爸刘妈也觉得住医院怪怪的,虽有些心疼房租,可刘云卿他们都乐意,到底还是答应了。
不过两天时间,刘云军就从中介那里寻到市里一处安静些的小区,两室一厅,整租六千一月,押一付三。
看了房子之后,刘云军觉得环境还可以,房间比较干净,设施也齐全几乎用不着他们再备什么,就当场付了钱签好合同,当日就收拾一番搬了进来。
主卧刘爸刘妈住着,次卧刘云卿和囡囡住着,客厅北边有个榻榻米,刘云军就睡在榻榻米上。
这一夜,他们一家五口做好了饭菜端上了桌,在温馨的灯光中有说有笑的夹菜吃饭,有种在北城时候家的感觉。
吃完饭后,全家人陪着刘云卿和囡囡津津有味的看了会喜洋洋和灰太狼。对于童心未泯的刘云卿,他们已然从不适应到麻木,有时候竟也觉得这般的她天真快乐,无忧无虑,其实也挺好。
这日,刘云军做工的时候发现工地的条幅换了,申威建筑变成了盛泰建筑。
显然其他人也发现了这点,纷纷向孙头围拢过去,想要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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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究竟。申威建筑是本市有名的建筑公司,冒然换了家他们没怎么听说的盛泰集团,他们怕其中出了什么变故,到时候发不了他们工资。毕竟都是血汗钱,眼见着还有一个月就要回家过年了,谁也不愿空手而归不是?
孙头拍拍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证,让大家别慌,工钱肯定会按时结算,少不了大家的一个子。至于公司换招牌这事,是盛泰集团收购了申威建筑,据可靠消息得知,盛泰集团背后掌舵人背景深厚,家大业大,大家完全可以放心,绝对垮不了。
大家半信半疑的散开了。私下还是有些嘀咕,相互打听着这盛泰集团是何方神圣。打听来打听去也没打听个什么章程来,要不是信得过孙头的人品,只怕早就要闹开了。
对于此事,刘云卿到没有其他多余想法,总之她就听她哥的没错,她哥在这干,她就在,她哥不干了,她也不干了。
刘云军自然信得过孙头人品。他也不嘀咕也不瞎猜,该干什么干什么,干好活是正经。
没想到当天下午竟然停工了,因为工地突然来了一批人,说是来检查工地安全措施。然后轰轰烈烈的检查就开始了,大到检查塔机、混凝土搅拌运输车、工程电梯等,小到检查安全绳、安全帽等,几乎施工的每一个环节的安全都检查的异常仔细,一直持续到深夜,此厢安全检查才算完事。
好在并未检查到有何疏漏,这就意味着第二天就可以正常开工了。
因这些天耽误了些工,刘云卿就想着抓紧时间多挣些钱,就暂时没往章毅那里去。
好些天晚上没收到刘云卿特别小礼品的章毅感觉有些不得劲了,这些个晚上总隐隐约约觉得少点什么。
终于想起少点什么的章毅脸色大变,猛一拍脑门试图将自己拍醒。难不成他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还被虐上瘾了不成?
38. 第 38 章
当这夜刘云卿再次拎着个母鸡在他别墅外招摇的喊着‘章毅’时,章毅简直是飞奔到阳台上去冲着栅栏按了遥控器。
看着那刘云卿一手拎着个咕咕叫的母鸡,一手拎着两根山药,他竟莫名感到有种诡异的幸福感。
章毅觉得,他可能是病了。
“看什么呀,拿着啊。”刘云卿见那章毅直勾勾盯着她看,不由焦急的催促他,就要将手里的绑腿的母鸡和山药塞给他。
章毅回过神。他低头看了眼母鸡,嫌弃的别过眼:“不要。我可是一个人住这,你这拎个活物过来,难不成还得让我大老爷们又烧水又秃噜毛的?为了口鸡汤,我至于将自个弄得这么狼狈?”
刘云卿还挺纳闷:“熬个鸡汤而已,难道还这么麻烦?没见我哥说麻烦啊,他一会就做完了。”
章毅斜眼挑她:“要不你试试?”
刘云卿看了眼别墅外的小黄车,迟疑:“可我还得送外卖呢。”
章毅挥手:“送什么送,差多少,我五倍补给你。”
刘云卿摇头:“我怎么能要你的钱呢?”
章毅挑眉。
刘云卿:“咱俩关系与旁人不一样的。”
章毅心头一跳,忙干咳两声掩饰。
“你丫可别乱说话。不过,既然你不收钱,那我也不能白占你便宜,你的外卖我找人帮你送了。”
然后走到楼梯口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韩明明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哈?你让我堂堂一大少爷,去给你送外卖?!”
韩明明气愤:“滚蛋!本少爷正春宵一刻值千金呢,送你NN的外卖!”
火冒三丈的韩明明正要挂了电话关机,此时对方的一句话猛地令他肾上腺狂飙。
“啥?你再说一遍!可是那个那个邱原野的,限量版的,18公分以上的……啊啊啊!去去去!老章你说话得算话哈,等本少送完外卖,你可得兑现承诺将我老婆初美子送给我!!”
章毅挂了电话,冲着刘云卿一招手:“走啦,给老子熬鸡汤去。”
章毅家的厨房是开放式设计,厨餐合一,半岛形配列,整体成欧美风的冷灰色调。虽他不常在家做饭,可厨具却是一样不缺,且多是产自德国的高端定制,外表美观,功能先进,有些还是智能语音操作,在市面上很难买得到。
才在家弄懂如何使用电视机遥控器、洗衣机按钮、抽油烟机开关等现代家具的刘云卿,乍一进章毅家的厨房,有些懵。
章毅开了酒柜拿了两瓶红酒,回头见她杵在原地不动,就挑眉问她:“怎么了?”
刘云卿在那规整有序的偌大厨房环顾了一圈,茫然:“你家锅呢?”
“在那呢。”章毅努努嘴指向那排嵌入式地柜,而后拿着红酒走向操作台,边走边说:“我自己在家不做饭,就是做也多是西餐,所以大部分厨具都给收放起来。”
听到西餐,刘云卿忍不住想起上次她哥带她去西餐店吃饭,然后她见到旁边男人拿着刀叉切着血淋淋牛排的场景。
她低头看了看手里活蹦乱跳的母鸡,心里为难的想,难道她家章毅是想要吃生鸡片?再抬眼瞅了瞅那平整光滑的操作台,果然没见到燃气灶,看来她的这个猜测果然是真的。
章毅正漫不经心晃动着手里醒酒器里的红酒,抬头见她拎着母鸡还杵那发愣,就挺奇怪的,刚想问问她怎么了,就见她的目光直勾勾的定在他手边处。
章毅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然后抬起手里醒酒器,随口问:“来一杯?”说完后他才陡然觉得不妥,大半夜孤男寡女的,他邀请她喝酒,好像显的他有什么企图似的。干咳了两声,他又赶紧补救般的转移话题:“怎么还不杀鸡?哦对了,刀具在最左边上数第二格的橱柜里,你自己拿就行。”
说着就拿了玻璃杯给自己倒了杯红酒,本来想细细的品,可面对刘云卿那灼灼盯视的目光,让他浑身不自在,仓促抓了酒杯一仰脖就一口闷了下去。
刘云卿就眼睁睁的看着那红色的汁液被他咽了下去。然后有些恍惚的看了看手里的母鸡,脑中开始不受控制的浮现出章毅抓起母鸡,开始茹毛饮血的场景。
她家章毅……好可怕。
算了不想了,还是先杀□□。
章毅见她终于不杵那,也不直勾勾盯着他看了,暗下松了口气。
慢悠悠给自己又倒了杯红酒,他胳膊肘拄在操作台上懒散的斜倚着身体,边喝着酒,边漫不经心的挑眉朝她的方向看过去一眼。
刘云卿弯身将手里的母鸡放置在脚边,然后抬脚踩上它的两翅膀压好,然后直了身体开始撸袖子。
“那个,那个谁,刀具在第二格子里,别忘了。”
“哦。”
刘云卿随口应了。然后就弯下了身,双手拽了母鸡的脖子拎起……
章毅呆滞了几秒后,一口红酒喷薄而出。
“卧槽!”他猛地从操作台直起身,不敢置信的盯着那刘云卿,眼前的场景简直惊瞎他双眼!
原来那刘云卿拎了鸡脖子不是要用刀来宰,却是用手来掐!他就这么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刘云卿双手卡鸡脖子直掐,抿着嘴皱着脸看得出是使出了吃奶的劲了,左摇右晃的直掐的那母鸡摇头晃脑的凄惨直叫。可那母鸡偏就不死,还嘶声裂肺的又叫又挣扎,不会的功夫,那鸡脚上的绳子就给挣脱了,而后更加疯狂的蹬着双脚,扑棱着两翅膀玩命的挣扎。
“刘云卿!你!算了,你还是放过它吧!”章毅看着半空飞舞的脏鸡毛,脑门突突的痛,绕过操作台就要往她的方向来。
刘云卿冷不丁让母鸡蹬了一脚,蹬的她小腹好痛,忍不住倒退了两步,然后愈发掐紧鸡脖子,抬头往章毅的方向看,简直委屈的快要哭了:“它怎么还不死呢。”
章毅猝不及防撞进了她黑白分明的澄澈眸子里。
盈盈澈澈的,带着纯真的委屈。
片刻后,他若无其事的移开眼,气势汹汹的走到刘云卿跟前要抓那鸡翅膀:“刘云卿老子真是服了你了!”
见他过来帮忙,刘云卿终于松了口气,这只鸡简直太可怕了,怎么掐都不死,真是累死她了。
松了口气,也就松了手。
然后章毅就眼睁睁的那只求生欲极强的母鸡,凄厉惨叫的踩着他伸出来的双手,打他们身旁,飞了出去!
母鸡飞上了操作台!
章毅倒抽口凉气,暴睁了双眼。
我……草!!
接下来的时间,就陷入了人鸡大战中。本来就一只鸡的事,两人围堵其实也很好捉,可偏多了刘云卿那奇葩,好不容易抓住了,她非得又要去掐鸡的脖子。
然后章毅就眼睁睁的看着她掐着鸡脖子,一路从北到南的狂奔,再从西到东的疾驰。然后母鸡嘎嘎的一路惨叫,留下了一地鸡毛跟鸡屎。
最后,那鸡大概使出了洪荒之力,全力挣脱后,一个高窜上了他客厅上方的水晶吊灯上。然后他们就只能在吊灯下,仰头看着上方的母鸡,掉毛,拉屎。
真的,章毅麻木的表示,有生之年他真的不想回忆这惨烈的一幕。
刘云卿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就看着他说道:“你,你着急喝鸡汤吗?要是不急的话,我这就打电话让我哥哥过来。你放心,我哥哥很厉害的,他炖的鸡汤超好喝。”
章毅双臂环胸冷冷斜视着她,眼神都快要化作刀片了。还鸡汤?是喝鸡汤的事吗!
刘云卿小心的看了看头顶上方嘎嘎乱叫的母鸡,这会似乎悟了,忙跟他保证:“章毅你放心,我哥哥肯定能收拾的了这鸡!你都不知道,我哥哥超级厉害哒,鸡都怕我哥哥呢。”
章毅一言难尽的看了她会,而后别过眼吐口气。
刘云卿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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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黑着脸不说话,觉得他大概是生她气了。
“那章毅,你要是不喝鸡汤的话,我就先回去了哈,等改天再来看你哟。”
章毅顿时咬牙切齿的怒视她。她把他好好的别墅搞成了鸡窝了,还想一走了之?
一步上前拦住她的去路,他指着满地的鸡毛鸡屎想让她去打扫干净,可转念一想她这朵奇葩的行事风格,觉得让她去干活绝对不是什么好主意,指不定还得闹出什么妖风来,于是就将到口的话生生给咽了回去。
刘云卿见他杵她面前不动,就奇怪的问:“难道你改主意了,想要喝鸡汤?”
章毅咬牙,喝,喝你妹!
他想爆粗口,可待见了她水盈盈的晶亮眼睛,满是纯真的望着他似要寻求答案,到口的粗话便也只能生生咽下。
算了算了,欠她的。
刚想挥挥手让她走,可不经意打量时见她身上衣服皱巴巴的还有几撮鸡毛覆在上面,他赶紧后退两步离她远些,然后嫌弃的撇了脸指指楼上:“二楼客房有浴室,你去冲洗下,然后换身干净的衣服再走吧。”
刘云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想想也是。
可转念一想,她没衣服换啊。
章毅刚也想到这个问题,就跟她说楼上衣柜有给客人预备的新衣服,让她先随意找件穿上,然后等她将脏衣服洗干净烘干了,再穿上原来的衣服离开。
刘云卿就蹬蹬蹬上了二楼找浴室去了。
章毅收回目光,看了满地的狼藉,头痛不已,只能认命的找来工具收拾。
他忍着恶心铲着鸡屎,吊灯上的母鸡嘎嘎嘎直叫。
章毅恶狠狠的抬头:“你TM再叫,老子将你鸡嘴拧下来。”
上楼的时候,他的脸色还黑黑的,尤其是嗅着衬衫上隐约的某种气味时,简直恶心的要吐了。
臭着脸路过二楼某间客房时,见那客房门半开着,以为那刘云卿收拾妥当了,就握了门手一把将门推开,刚想指着那罪魁祸首臭骂一顿,可冷不丁入眼的一片光景让他陡然僵直在原地。
刘云卿正背对门的方向低头看自己淤青的小腹,听到开门声就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见到是章毅,她眼睛一亮,刚要问他衣柜在哪呢,却听嘭的一声门响,却是那门被他从外重重给关上了。
与此同时传来的是门外章毅的怒声:“草!刘云卿你TM脑袋坏了是不是?你脱衣服都不知道要关门的吗!”
说完,似不解气的踢了门一脚,而后怒气冲冲的离开,去了隔壁的房间。
刘云卿不太明白他在气什么,可丝毫不耽误她生气了,因为他骂她。
自己在房间里摸索了好半天终于找到了嵌入式隐形衣柜,拉开后随意找了件衬衫套身上,刘云卿气哄哄的抱了脏衣服去了洗衣间,丢进了洗衣机里。
章毅太坏了,她再也不要给他做鸡汤了。
半个小时后,刘云卿穿上洗净烘干的衣服,打开门出来,然后一眼瞧见拄在二楼栏杆上的章毅。
章毅这会也收拾妥当,洗了澡披了灰色浴袍出来,嘴里叼了根没打火的烟,正倚着栏杆朝楼下看着那吊灯上的鸡。
听见开门声,他也没转过头看,只臭着一张脸看着那吊灯上的鸡。
刘云卿本来想跟他打个招呼,可瞧他那爱答不理的模样,不由又气了。刚刚她的气都消了,他却还在气,简直太小气了!
一拧身,刘云卿就飘然下楼,心下决定,明后两天都不要过来看他了!
待刘云卿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章毅转过身来,手伸进兜里摸出打火机,点着了烟。
猛吸一口,他朝后倚着栏杆仰头呼口气,在稀薄的烟雾中,仿佛又看见了一抹细弱的身影背对着他。
明明脸那么黑,偏身子却那么白。
章毅黑着脸暗骂了声,而后恼火的将手里烟在栏杆上按灭。草!
39. 第 39 章
刘云卿出了门刚好遇上回来的韩明明。
韩明明见到她的那一刻,第一时间忙抬腕看表,哎哟我去,这都晚上十点了!天仙才从老章家里出来,这是有情况了哟!
他贱贱的想凑上去套点话,可刘云卿压根不搭理他,骑上小电驴,挂上档,片刻功夫就嗖一杆子烟没了。
韩明明摸摸鼻子,而后不知想到什么,嘿嘿笑了两声,就拔腿往章毅的别墅里跑去。
“老章,我来啦——”
刚一踏进别墅大门,韩明明就猛地刹住车,而后捏住鼻子,欲吐不吐:“我靠,什么味,老章你家里堆大粪了吗?呕——”
章毅趴在二楼栏杆上,看着他冷笑:“有一堆,你吃吗?给你热热。”
韩明明被恶心的要死。
捂嘴捏鼻的匆匆跑上了二楼,他才松开了手在鼻间扇着,极为夸张的大喘着气。
“我说老章,你搞什么名堂呢,弄的满家子的大粪味,恶心死了。”说着他不停嗅嗅手嗅嗅胳膊,唯恐自己沾惹上这味。
章毅朝吊灯处抬抬下巴:“看那。”
韩明明扭头去看,就见一只半秃的鸡吊在上面,晃晃悠悠的。
“卧……槽!哈哈哈——”韩明明指着那鸡笑的直发颤:“看那鸡,看那鸡!它在掉毛,它在拉屎!哈哈哈哈哈——”
掏出手机摆了几个角度卡卡来几章,九宫图一放,配上文字在朋友圈走起——都TM别睡了,集合,快来老章家看他的鸡鸡!
章毅鄙视他:“幼稚。”
韩明明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然后暗戳戳又发了条朋友圈,单独@了章叔叔,然后配上忒乖巧的文字——叔叔,我今天看见章毅哥带了只‘鸡’回家。
“卧槽!NM,快给老子删了!”章毅这回做不到无动于衷,咬牙切齿的要去抢他的手机。
韩明明抓着手机跳着脚跑开。
“韩明明,你给不给?信不信老子揍你丫的!”
韩明明不屑的抖抖肩,刚想反唇相讥来着,突然注意到章毅穿的浴袍,瞬间想到什么的他猛地睁大眼,指着他怪叫了声:“好哇老章,连鸳鸯浴都洗上了!你跟天仙是不是有情况,实话实说,是不是?”
章毅动作一僵,脑中瞬间闪现那双紧闭无缝的小细腿。
草!
黑暗中,魏东猛地从床上惊起,满头冷汗。
静谧的空间里他大口喘息了好一会,才疲惫的打开右手边的一盏台灯,闭着眼垂着头,拳头抵着额角,慢慢平复着。
“魏总,魏总?您没事吧?”
刘明是特种兵出身,因而十分警醒。半夜听到魏总卧室里的动静,他有些不放心,于是轻敲了敲卧室门询问。
房间内一阵沉寂后,才传来低哑的回话:“我没事。你回去睡吧。”
刘明松了口气,忙道:“那行魏总,我就先去睡了,有事您记得吆喝我一声。”
房间里的人淡淡应了声。
刘明在门外稍微站了会,然后回了自己房间,关好门后,想了想,就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对面的人沉默了许久,才低声说:“时刻注意他的精神状态,一有不对,立刻向我汇报。”
“是,首长。”
房间里,魏东支起腿朝床头仰靠着身体,手在床头柜上摸索了阵,拿起一银质烟盒随手打开,抽出一根烟来咬在嘴里。
啪嗒。打火机的蓝色火焰点上了烟丝,猩红色的火星在寂静黑暗的夜里,一闪一灭,格外清晰。
刘云卿……果真有毒。
他半眯了眼狠吸口烟,缓缓吐出的烟气中,模糊了他暗沉难辨的脸色。
手指夹着烟在烟灰缸上弹了弹烟灰,他沉沉吐了口气。
算了,本就应不再相干的人,他何必再去在意。
即便现在他对以往都已放下,可他们二人之间可没到化干戈为玉帛的境地,她怎么样,又与他有何干系。
他对她,已算仁至义尽。
深吸口烟,他将烟头暗灭在烟灰缸里,而后略有疲惫的按了按眉心。
以后,还是不要与那刘云卿再见面为好。
刘云卿在请教了她哥哥如何杀鸡,又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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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炖鸡汤后,这天就特意去市场买了两只活鸡,马不停蹄的拎到了章毅的别墅家。
却在他家的大门口吃了个闭门羹。
透过掀开一角的窗帘,韩明明看着别墅外那正垫着脚伸长了脖子,焦急的直往别墅里望的刘云卿,迟疑的回头看看此刻正倚在吧台喝酒的章毅,问:“真不开门?”
章毅烦躁的灌了口酒,说道:“我的事你少掺和。”
韩明明挑眉:“人家千里迢迢的过来,这么大老远的给你送这送那,就算你不领情,可也不好拒之门外吧?瞧她,巴巴的朝这看着,多可怜,你就忍心了?”
章毅忍不住朝阳台的方向看过去,下一刻反应过来就生生将脸转过,黑着脸又灌了口酒。
“韩明明,闭上你的臭嘴吧!老子与那刘云卿可一点关系都没有,少来些有的没的,再将老子与她掺和一起,小心老子与你割袍断义!”
韩明明拍拍小胸脯,想要嘴贱的再撩拨他两句,可见了他警告的眼神,就只能先闭了嘴。
不过韩明明心里是有些纳罕的,他很少见那章毅有这样疾言厉色的时候。越是这样,他越是怀疑,这老章与那天仙之间,只怕真有些什么的。
章毅这会掏出了手机,似泄愤般啪啪直按了几个键,不一会的功夫对方就接通了,传来一阵焦急的女声:“章毅,怎么不给我开门呢,我等着要给你熬鸡汤呢。你放心,这次保证不会再出现上次的错误,我特意请教了我哥哥,知道怎么做鸡汤了呢。喂,喂?章毅,你在听吗,给我开门呀。”
短暂的失神后,章毅垂了眼,声音不带起伏的说道:“刘云卿,以后别过来了。”
说完,将手机按了挂断键,啪的扔在了吧台上。
他与刘云卿本就不该有交集。若他俩真搅合在一起,那算什么事。
刘云卿看着茫然的看着被挂断的手机,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而后震惊的睁大了眼。
他们家章毅,难道是要跟她解除道侣关系?!
刘云卿下意识的抬头朝天看看,而后打了个哆嗦。解除道侣关系,可是要天打雷劈的!
40. 第40章
刘云卿就这样心惊胆颤了两天。连做工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的抬头看看头顶的天,唯恐在她不注意的时候,冷不丁一个大雷咔嚓一下就劈下来。
“云卿,是不是太晒了?要不你先下去喝口水歇会。”刘云军担心的问道。说着他不免抬头看了看日头,都下午三四点的功夫了,还是挺毒的,他一大老爷们都晒的头昏眼花,更何况她一瘦瘦弱弱的小姑娘。
“啊?哦,没,一点也不热,太凉快了呢。”
刘云卿回过神来,手上十分麻利的将钢管绑上,似乎要证实她精神好着呢,又毫不含糊的伸手接过她哥手里的钢管,准确无误的对接上。
刘云军看着他妹晒得黢黑的小脸,再看她蹲那团成瘦小的一团,心下就难受了起来。要不是他这个当哥的没用,又何至于让他妹妹一个小姑娘家做这个大老爷们的活?又脏又累又晒,生生磋磨的她没了小姑娘的模样。
“云卿,等转过这个月,你就别来这工地了,去找个轻快些的活干吧。”
听到她哥的话,刘云卿有些疑惑的回头,却只看到她哥去楼里面搬运钢管的背影。想了想,她就问:“为什么呢?工地的工资多高啊。”再说,她觉得工地的工作很轻快的呀。
刘云军搬了钢管过来,耐心跟她解释道:“咱爸的医药费有我挣也足够了,没必要俩人都耗着。你就找个轻快点的工作……就算找不到,你在家看着囡囡也不错,照顾好爸妈,也将自己身体好好养养。”
说到这,他不由皱眉,云卿的身体太瘦了。
刘云卿明显抓住他哥话里的一点,除了工地的这轻快工作,她貌似很难找到其他的‘轻快’工作。
于是用力的摇头:“我不!我喜欢干这个,我才不要换工作。”
说着就撸起袖子,斗争昂扬的搬起钢管要做给她哥看。
“快把袖子放下来。”刘云军忙阻止:“说过多少遍了,别晒黑了,要不然你得多久才能养回来。”
怕她哥唠叨个不停,刘云卿就听话的将防晒衫袖子给撸下来。
“哥不是给你买防晒霜了吗?你最近擦没擦?”
“擦了……吧。”
刘云军怀疑的看她那张黢黑的小脸:“真的吗?”
刘云卿用力的点点头。
刘云军有些不信,心想等明天一定盯着她擦。紫外线晒久了,皮肤会老的快。他妹妹还这么年轻,将来可还是要嫁人的,可不能让她这么糟蹋自己的脸。
另外,他心里也琢磨开来,等抽出时间来他就托人帮忙打听着,看看哪家商场收不收售货员,到时候也好让他妹妹辞了工地这工作,去商场卖卖衣服什么的,不用再在这风吹日晒的。
一晃十来天过去,刘云卿白天忙着工地的活,晚上着急送外卖挣钱,也就没抽出时间来去章毅的别墅找他。之所以这么卖力工作挣钱,也是她怕她哥再心血来潮要给她找什么售货员的工作。她可是打听清楚了,每天在那巴巴站上一天不说,一个月工资才两千块钱!她又不傻也没疯,干嘛要去做那又累又不挣钱的工作。
好在她哥就心血来潮了那么一会,之后就不再提这茬了,真真是吓死她了。
刘云卿却不知,刘云军连托了几个人事情都没办成,后来人家隐晦的告诉他,别说商场卖货了,就是当个搬货的人家都不愿意要,因为他妹妹脸上有疤,怕吓坏客人。
刘云军听了这话,又气又痛。心里就憋了股劲,下定决心一定要拼命挣钱,到时候去医院给他妹妹做疤痕修复手术,绝不让妹妹再遭受外人歧视的目光。
刘云卿自然不知道这些事情。只是瞧着他哥总算不念叨让她换工作了,可算松了口气。
晚上回家的时候,她照旧去厨房熬了黑乎乎药汤端出来。对于刘云卿对此药的执着,刘家人内心都已麻木,每天晚上要是不喝上一两口,反倒会心惊肉跳的睡不着觉。
刘云军倒是越来越觉得这药的功效不一般。
一天劳作下来这么累,他反倒是越来越精神,其中缘由绝对与这药有关。
不过小妹不说,他也不问,只是私下猜着,监狱里是有些能人的,可能是他妹妹因缘际会下结识了某个老中医吧。
月底的时候,刘云卿他们得以休了一天假。难得休假,又赶上天气又好,他们自然要带囡囡出去逛逛,孩子这些天在家都快闷坏了。
“路上千万要看着车,不要与车抢道,宁愿等上一会,也得保证安全。别省钱,去哪儿打个车过去,让孩子少受点颠簸。”刘妈因腿脚不便,没法随着一道出去,可让他们兄妹二人带着囡囡出去,却总不放心,就一遍遍殷切的嘱咐着。
刘爸就说:“行了,你就别唠叨了,再唠叨下去都晌午了,还让不让孩子出门了。”
刘妈这才放行。
刘云军先带着他们逛了连锁大超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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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刘云卿推着购物车在一排一排食品货架前左右徘徊,随即抓取,幸福的简直要冒泡。
囡囡趴在他舅舅的肩膀上,忍不住咯咯地笑。
申城的主干道上,一辆接一辆的重机车轰鸣声呼啸而过。
在飞速驶过申城公园的时候,最打头的那辆哈雷戴维森的黑色机车却猛地一个甩尾转弯,机身漂移,竟然折身返回,而后一个刹车,停在了申城公园的路口。
后面的机车主见此,纷纷爆粗口按喇叭,不明白前面的人怎么突如其来搞这么一出。却也只能中途拐弯,开着机车到申城公园路口集合。
“我靠!老章你疯了,这不是咱的集合点,你怎么不打招呼就改道呢?”
韩明明一把摘下头盔,很是恼火。
后面跟上来的人停了机车后,就跳下车来,纷纷围过来询问是怎么回事。
章毅单脚支着地,而后摘了黑色头盔拿在手上,没回答他们的话,却朝着公园前面的方向给他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看那。
韩明明等人狐疑的看过去。
那里,一群西装革履的人围着一人。而中间那人身形挺拔,穿着一身裁得体的高档西装,深灰色衬衫系到最上面的扣子,头发也一丝不苟的全朝后梳起,有点老干部风。此刻正一手插兜,一手握着文件严肃看着,整个气场冷静严谨,若再配上个金丝边的眼镜,活脱脱像个斯文败类。
很明显,这种商业精英范与他们申城二世祖的画风明显不一致,看在二世祖们眼里,少不得就看出三分不顺眼来。
一二世祖抬了下巴嗤了声:“谁啊这是?章哥,你认识?”
章毅鄙夷的看了那二世祖一眼:“活该你家的家业让你大哥继承。”
那二世祖噎了下,而后哼了声:“数遍咱申城圈里,可没这号人。要是外来的和尚,还不得先来拜拜咱章哥这庙?可近来我可没听说有哪个和尚来拜过。明明你听说了吗?你们,听说了吗?”
韩明明等人面面相觑,都有疑惑。
“行了老章,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们那是谁啊,竟值当你特意折回来看一眼。给他脸了这是。”
章毅被他们的无知气笑了:“近期过来的贵主就一个,用你们的猪脑子想想,这是哪个。”
见他们还在发蒙,章毅好心朝北指指:“京圈那个。”
众人脸色齐齐大变。
卧槽,京圈太子爷!
41. 第 41 章
申城二世祖的目光齐刷刷的投向了人群中众星拱月的那人。
那人是,京圈太子爷啊!
哪怕没有自家长辈的耳提面命,他们也警醒的知道这位主只得远观不得造次。毕竟人家那身份可不一般,那可是名副其实的太子爷,人家跺跺脚,申城这地界都要抖三分。
“这太子爷走军政体系好好的,怎么突然说退就退了?现在竟还要转战商界?”
难得瞧见这位的庐山真面目,韩明明眯着眼使劲的将人打量,啧啧摇头叹了几声。
果真不愧是京圈的头领人物,就算不走军政界,这气势也是响当当的,就单单往那一站,就能将他们这些二世祖活生生衬托成个纨绔。
好似感受到了来自这方各色目光的打量,人群中的那人突然抬眼往他们的方位看了过来,深沉的目光带着凌厉的审视。
在划过章毅的那张脸后,那人目光定了瞬,而后收了锋芒,淡漠的隔空打量。
“魏总,咱们这块地的规划……”
魏东抬手打断旁边人的谈话。
而章毅这边的一干人,在猛地瞧见对面人看过来后,犹如瞬间被人掐了脖子,集体失声。
好半会,不知是谁弱弱的问:“章哥,咱们要过去打招呼吗?”
章毅定了定神,抱了头盔跳下了机车:“去,怎么不去,见着了怎么也得打个招呼,否则就显得咱申圈排外似的。他们京圈搞这一套,咱申圈不兴这个。”
韩明明不着痕迹的看了眼章毅。
章毅当年在京都上大学时,曾混了阵京圈,后来好像不知怎么的,闹了些不愉快,之后就出了国。
如今听章毅那语气,貌似这其中还真是有事。
一行人随着章毅来到对面。
魏东转过身,平静的看向来人。
章毅挑眉扫了眼魏东身旁暗自警戒的保镖,然后似笑非笑的伸手过去:“好久不见了,魏少。”
魏东面色如常的与他握手,淡声:“别来无恙。”
章毅笑:“托魏少的福,一切都好。”
两手一触即松。各自收回,章毅换了手抱过头盔,魏东依旧单手插兜。
同章毅一同过来的申城二世祖们,一个接一个的规矩的上前打招呼。
魏东点头应了,抬眼扫了下远处的机车,随口问:“在组局?”
韩明明忙接过话茬:“是啊魏少,这两天章哥说有些闷,所以哥几个就组了局,去赛上几场散散心。”
“国际赛车场,还是天马?”
“天马。”韩明明忙回道:“走那的东小赛道。章哥喜欢那,说是跑起来更刺激。”
魏东点头:“东小赛道不错,高度落差较大,很有挑战性。”
听到这位太子爷这么和气的与他们谈论赛车道,韩明明还挺激动的,从来以为这位传说中的京圈太子爷高冷孤傲,不好接近,却没想到他这不是还挺接地气的嘛。
章毅垂了眼,手指叩着金属壳的头盔,暗自冷笑。韩明明那个傻X,人家分明嘲笑你不务正业,你还当夸你了是不。
“魏少要感兴趣,改天组个局?”
章毅话一出口,四周顿时一寂。
韩明明急得暗暗拉了下章毅。
章毅来了哪阵也是个混不吝的,这会他就看对面的人百般不顺眼,就忍不住想呛声,也不知是哪来的这阵邪火。
魏东目光冷淡的看着他没说话。
章毅漫不经心的敲了敲头盔,笑问:“不是吧魏少,您不会连这点光都不赏吧?”
韩明明等人惊恐的睁大了眼,老章这丫是疯了吧!
这时,魏东的秘书刘明忙出来说道:“不好意思啊章少,最近我们魏总刚拿下了政府的招标项目,落实开发任务,实在抽不出身来。要是您不急,等魏总忙完了项目,您再约如何?”
“哦也对,申城公园的开发权让盛泰拿下了。”章毅扫了眼偌大的公园,笑了声:“魏少家大业大,到底不一样。成为商业巨鳄,也就是时间的问题了。”
听出这话另外意味的众人,皆暗自滴下了冷汗。
韩明明不知道章毅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去针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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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太子爷,还一言不合就开怼。他紧张的直拉章毅,示意他快适可而止,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小心回家挨揍。
刘明皱眉,有些严肃的对章毅说道:“章少,您说这话可就……”
魏东抬手示意他先到一旁。然后他平静的看着章毅,淡声:“政府公开招标,盛泰按规矩投标,到最后的方案入选,一切都履行合法的项目审批手续。怎么,章大公子是在怀疑政府的评标能力?”
“还有。”不等章毅说话,魏东又不紧不慢道:“没说不应你的局。只是我的机车只有B120Wraith和NCRMikeHailwoodTT,倘若拿来应你的局,总觉得像是在欺负你们。”说着,目光似有若无的瞥向远处最打头的那辆哈雷戴维森。
此话一出,章毅的脸忽青忽白。
那群二世祖们也觉得忒尴尬。玩机车的都知道,上述两辆都是全球限量版,尤其是TT,全球只有12辆,真是有钱都买不到的。
拿这限量版的宝贝,去跟哈雷相比,他们章哥不啻于被人当众鞭尸了。
此次交锋,章毅完败。
不过输人不输阵,章毅暗自吸口气后,依旧挤出笑来:“哈雷象征着激情、自由、勇敢、个性,这可是其他机车比不得的。”
“对了魏少,听说盛泰建造的申城最大的私人会所朝歌就要完工了?真是恭喜了。”章毅笑道:“魏少记得提前给我发个请帖,待开业那天,我定带着哥几个过去捧场。”
刘明接过话茬:“那就先谢过章少了。”
话至如此,就到了结束要告辞的时候了。
两边人都松了口气,韩明明一干人不必说,他们眼睁睁的看着老章跟魏少呛,一颗心甭提跳的有多快。
申城的商界大佬们也松了口气。无不心道,章书记多么八面玲珑的一个人啊,怎么家里的公子这么混不吝。
章毅等人刚转身没走几步,正在此时,却突然听见远处传来一阵迎风飘扬的声音:“章毅,章毅~”
章毅身体猛地一僵。
魏东微变了脸色。
42. 第 42 章
逛完超市后,刘云卿他们就提着从超市买来的各种零食,在超市门口打了辆出租车,直奔申城公园。
一路上,刘云卿跟囡囡叽叽喳喳的谈论着申城公园里各种好玩的娱乐项目,还说起上次去坐海盗船时,对面人鬼哭狼嚎的可怜模样,提到那画面,母女俩皆无同情心的咯咯笑个不停。
刘云军在副驾驶座上无奈的对司机笑笑:“是不是吵到你了师傅。我妹妹她孩子心性,您可别见怪。”
司机是申城本地人,为人挺和善,听了这话就笑着说道:“嗐,见怪什么呢,一路上听你们说说笑笑的,我这也挺开心的。而且你妹子性格真好,我要有这样开心果般的妹子,真的是做梦都能笑出来。”
刘云军最喜欢听的就是别人夸赞他的妹妹。司机这话说中了他心坎上,让他高兴了一路。
到了申城公园,一行人下了车。
刘云卿提着装着零食的袋子先下了车,刘云军付了车钱后就下车到了车后门,随后抱了囡囡出来。
“司机叔叔再见。”囡囡趴在她舅舅怀里,转过身来懂事的对着司机摆摆手。
司机也笑着摆摆手:“小朋友再见。”
等出租车消失在视野中,刘云军抱着囡囡转身,刚要带着他妹妹一道往申城公园里走去,这一回头这才发现他妹妹不见了!
他赶紧抬头四处张望,然后就准确捕捉到正前方奔跑的身影。
只见前方那抹瘦小的身影,此刻犹如一只欢快奔跑的小鹿,提着个大大的塑料袋,边跑边挥着手惊喜的喊着——章毅。
这两字,足矣令刘云军一路上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刘云卿刚一下车就见到章毅的身影,可想而知她是多么的高兴。本来还想着今天晚上等她抽时间去找他,没想到此刻却在这里碰见了,如何能不令她欢呼雀跃。
“云卿!云卿,你快回来!”
刘云军焦急的在后面大喊。
听到她哥的喊声,刘云卿仿佛想到什么似的,突然刹住了脚,而后猛地转身,急匆匆的折身往回跑。
见此刘云军紧绷的神经稍微放缓了些,可还没等他大松口气,却见他那折身回来的妹妹并非是想通了不往那二世祖那里凑,却是从他怀里抱过囡囡,之后又将她手里的那兜零食一股脑的塞他怀里!做完这一切后,就紧抱着囡囡,转身欢欢喜喜的往远处那人群所在处奔去!
刘云军眼前一黑,身体摇摇欲坠了一瞬。
这一刻他一颗心如堕冰窖,手脚都有些发凉。他不知道那叫章毅的二世祖知不知道囡囡的存在,要是知道……再要是那二世祖想要争夺囡囡的抚养权!
一想到这,刘云军后背冷汗都淌了下来。那官二代要是真的想要争夺抚养权,他们平民百姓怎么争得过!
刘云军又惊又怕,心焦如焚的拔腿就冲着刘云卿的方向追去。
章毅呆呆的看着抱着孩子冲他欢快奔来的刘云卿,脑中一片空白,好长一段时间忘了反应。
旁边一二世祖认出了刘云卿,咦了一声:“这不是……这不是那个送外卖的疤脸小妹吗?”
章毅一个飞刀眼就扫了过去。
韩明明就给那二世祖使眼色,暗示他别乱说话。
那二世祖也不知说错了哪句话,就有些讪讪的摸了摸鼻子。
“章毅,你也在逛公园啊。”刘云卿这会已经奔到了章毅跟前,满心满眼的仰脸望着他,晶亮亮的黑瞳犹如夜空中最闪亮的星。
章毅僵硬的别过脸。心里却是焦躁的一批。
明明打算不再与那刘云卿有牵扯的,可他怎么就躲不开似的?这是什么孽缘,就连外出赛个车,中途都能与她碰上面。
章毅想要爆粗口。不单是因为此刻突然见到了刘云卿,更是因为他心底那不期然腾起的隐秘的欢喜。这种感觉简直令他愈发郁燥。
刘云卿不知道此刻章毅内心的纠结与抓狂,还在欢欢喜喜仰脸与他说着话:“章毅,你今晚在家吗?我今天有空,可以去给你熬鸡汤了呢。你可千万记得别睡的太早,记得给我开门哟。”
一二世祖突然抚胸剧咳不止。
卧槽!这么劲爆的消息,章叔叔他知道吗?
其他人也惊呆了。无不面面相觑,脸上都充斥着不可思议的神色。
妈呀,他们章哥竟然……喜欢这样的?!
难怪这些天神思不属又闷闷不乐的,他们可算找到原因了。卧槽,章哥这品味独特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丑女无敌?
章毅此刻真的觉得脑中混乱成一团麻线。他不知该如何形容他跟刘云卿的关系,更不知要如何处理。理智告诉他不该跟刘云卿搅和在一块,此刻应态度明确的拒绝她并让她以后离他远点,可是面对刘云卿因见到他而满眼欢喜的模样,他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他此刻心乱如麻,偏那刘云卿却仿佛嫌扰他扰的不够,竟将她怀里的孩子往他的方向凑了凑,期期艾艾的模样:“章毅,你看,这是囡囡哟。”
囡囡似懂非懂的趴在她麻麻的颈窝悄悄看章毅,眨巴着眼睛,天真懵懂的模样。
那群二世祖惊呆了。这是什么意思?一家……三口吗?章叔叔要当爷爷了,他老人家知道吗?
章毅也当场怔在原地。脑海中也疯狂的猜测,她这什么意思?是要给她女儿找后爸?是这个意思?真的是他理解的这个意思?
那他该怎么办?是拒绝,还是接受?
刘云卿抱着囡囡又靠近了章毅一点,笑的满眼生花:“囡囡你看,这可是你的……”
后面两字还没说出口,就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微冷的声音:“对了,朝歌下个月五号开业。章少若有空,记得来捧个场。”
平淡的一句话,瞬间将众人从虚无缥缈的幻想中给强行拉回了现实。
章毅猛地清醒,反射性的回头看过去,正好捕捉到对面男人来不及收回的冰冷眼神。
似乎只是为了提醒这一句,魏东说完后就面无表情的转身走远了几步,而后翻动手里的文件对旁边人吩咐着什么,似乎在研讨开发方案,再没有往他们这边看上半眼。
这时候刘云军气急败坏的赶来,不由分说的拉起刘云卿的胳膊:“别闹了云卿,快跟哥回去!”
刚才还活蹦乱跳如小麻雀的刘云卿,此刻却安静乖巧的如只鹌鹑,在旁垂着脑袋小声的嗫嚅:“哥,你,你小声点说话……政府在这里。”刚她只顾着看见他们家章毅了,竟没看到政府在这。
她不免惊慌的在脑中飞速驶过她刚才的一系列言行,貌似一切都遵纪守法,没打人没骂人也没乱扔垃圾,应该是没有违反任何的法律法规条例。
这才隐蔽的小松了口气。
刘云军反应了好一会,才勉强弄懂她口中的政府是什么意思。
他就往云卿示意的方向看了眼,大概能看出是个轮廓深邃模样冷峻的年轻男人,一身剪裁得体的深色西装瞧着就挺高档,在一群西装革履的人中冷静吩咐着什么,瞧起来是一副商界精英派头,不像是监狱里的警官。
刘云军就怀疑的问她:“是不是认错人了?”
刘云卿头摇的拨浪鼓似的:“不不,没认错,政府还给我们上过课呢。”说完又垂下脑袋。
刘云军看着刘云卿谨小慎微的模样,本来一肚子的火,瞬间就散了。
他妹妹如今看似乐光开朗活的无忧无虑,可常年的监狱生涯又怎么能对她没产生一点影响?最直接的一点就是,每次见到公安系统的人,就下意识的并腿垂头站好,一副乖乖听训的模样。更甚至连路上听到警车鸣笛声都慌的不成,似乎唯恐警察再将她抓走。
刘云军心里就难受了起来。想告诉他妹妹她没有犯错,就算见到了以前的警官没必要怕的,可周围还有人在,这些话就不方便说了。
这会他突然想到那叫章毅的二世祖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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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前。饶是再拼命克制自己要平静,告诉自己这二世祖与他们不再有任何关系,可刘云军还是忍不住抬头去打量他。
一身条纹T恤搭配牛仔裤,袖子卷到手臂中间,臂弯里则抱了个黑色头盔,此刻懒散的侧过身朝旁处看着,眉眼皆带着些张扬,嘴角似含着讽笑,瞧起来有些放荡不拘的模样。
不知是不是主观印象占了上风,刘云军第一眼看这人就不喜欢。这样有权有势有钱的公子哥,大多是玩世不恭的,无论从哪方面来说,与他们都不是一路人。
可他也知道,这样的公子哥,尤其长得好又会玩的,会格外吸引小姑娘的注意。想到这,他不由担忧的看了眼他妹妹,唯恐她再一头陷进去。
章毅垂了眼,脚底碾了碾地砖,自嘲的笑笑。
他们一家人在这大团圆了,他杵在这算什么事?草。
深吸口气,章毅压抑着内心的郁卒,阴沉着脸,头也不回的打刘云卿跟前离开。
刘云卿一见章毅要离开,顿时有些着急了。她还想跟章毅一起逛公园,坐木马,玩海盗船呢,怎么他这就要走了呢。
也就顾不上那政府在场,她急急地抱着囡囡上前追上去,拉住他袖子:“章毅,你着急走啊?不逛公园了吗?”
章毅没有回头,只是停下了脚步杵那一言不发。
换作旁的时候,那些二世祖们就要上杆子起哄了,可此刻瞧那章毅脸色极为不善,而且周围气氛也诡异的奇怪,一个个面面相觑,压下了起哄的念头。
韩明明见章毅似乎没有开口解释的意思,而且气氛这么僵着也不是回事,毕竟那太子爷还在这里呢。于是他就上前和气的跟那刘云卿解释说:“天仙,今天哥几个还得去赛车呢,你要是有事找老章,要不等改天?”似乎怕她不信,还朝着远处那排重机车的方向努努嘴。
刘云卿不太懂他所说的赛车是什么,只是茫然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可下一瞬,待看清了那排闪亮酷炫的黑色重机车,她的两只眼睛刷的下亮了,不可思议的惊叹:“哇——章毅,你们的小电驴好好帅啊。”
空气中短暂的沉寂后,噗嗤的笑声接连响起。就是刚才绷着脸一言不发的章毅,也被她这话给气笑了。
“刘云卿,你,老子真是服了你了。”章毅回头看着她笑骂:“给老子滚蛋,你丫比老子嘴都毒。”
刘云卿认真的看着他,两眼澄澈的犹如被水洗过:“我发誓,真的很帅呢。”
章毅的笑凝固在唇角。心脏开始跳的有些紊乱。
刘云军见他们对视,一颗心刹那沉入谷底,赶紧匆匆几步上前,一把拉开刘云卿。
察觉到刘云军的敌意,章毅抿了唇,没再说什么,转身又要离开。
刘云卿忙叫住他。然后单手伸进了刘云军提的塑料袋的袋口里,扒拉了一阵后,先后拿出了火腿肠、小浣熊方便面以及一包草莓味的棉花糖,捧紧了来到章毅跟前。
章毅茫然的看着她。
刘云卿急了:“我快拿不住了,你快接着啊。”
章毅就下意识的接过。
刘云卿眉眼是笑:“草莓味的棉花糖可好吃啦,真的,不骗你。不信你问囡囡,我跟囡囡都很喜欢吃呢。”
囡囡搂着她麻麻的脖子,用力的点点头。
章毅看了看手里的一堆零食,一时间竟有些语塞,心里也五味杂陈说不上什么滋味。
韩明明到底没忍住嘴贱的插了句:“艾玛天仙,好歹我们也是人呐,也顺便给我们一口吃的呗。”
刘云卿很讨厌这个总是跟她要吃的骚男人,闻言就侧过身阻绝他的视线,很明确的告诉他:“你不需要吃东西。”
韩明明瞪大了眼还想贱兮兮的怪叫几声,却冷不丁被章毅给踹了一脚。
“走了,赛车去。”
章毅大步往机车的方向走去。
韩明明挑眉,然后招呼那些二世祖都跟上。
43. 第 43 章
一行重机车打着轰鸣声离开了,刘云卿使劲踮着脚尖看了好一会,哪怕看不见人影了,也依旧锲而不舍的巴巴朝那机车消失的方向直瞅。
好喜欢他们的小电驴啊!刘云卿真的是羡慕极了。
刘云军看她这副依依不舍的模样,却忧虑的觉得头发都要再白上几根。
“走吧云卿,你不说要跟囡囡一块玩旋转木马吗?咱先过去买票去。”拉过刘云卿,他不由分说的就带她转身往公园里走。心里头已下了决定,以后一定严防围堵,绝不让那个二世祖有接近他妹妹的机会。
一听要玩旋转木马,刘云卿登时来了精神,也不用刘云军催了,十分欢快的迈着小步伐往游乐设施的方向而去。
要进公园势必要打魏东一行人的身边经过。
在距离他们一行人几米远的距离时,本来还叽叽喳喳跟囡囡说话的刘云卿自动消音噤声,垂起脑袋乖乖的,连脚步都放轻了。
刘云军有些心疼。
他看了看旁边拘谨模样的妹妹,再抬头看看前方似乎正听人汇报方案的男人,稍微纠结了一回,就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
“云卿,你先抱着囡囡去那边等哥一会。”刘云军示意不远处公园绿化带的方向。
刘云卿茫然的啊了声。
刘云军解释说:“哥有点事要去办下,你先过去等哥一会。”
刘云卿哦了声,然后听话的抱着囡囡去了绿化带的方向。
打发了刘云卿,刘云军深呼吸一口,伸手抻了抻衣角,然后脸上挂上礼貌的笑,就径直朝不远处被众星拱月的那人方向而去。
魏东翻阅文件的动作突然停下。而后抬头,往刘云军的方向看来。
刚谈到投资方向的一申城企业老总见状,就识趣的先闭了嘴。却也有些诧异的顺着魏总的目光看过去,心下纳罕,这人是谁,竟惹得魏总这般关注。
在此的都是申城一些大企业的老总,各个气场强大,他们此刻齐齐将目光聚在来人身上,带着各色各异的审视与打量,便是有过几年销售经验自认心理素质强大脸皮也厚的刘云军,此刻也觉得有些紧张。
不过刘云军还是硬着头皮过去,走到魏东面前,尽量让自己笑的自然:“这位领导,不好意思打搅一下,我是……”
魏东抬手示意他打住。
刘云军神色一滞,继而心下一苦,当是这位领导不愿搭理他。正要黯然转身离开,却突然听到那人开口叫住了他。
“你先等我一会。”
魏东说完就侧过身对各企业老总简要点明申城公园开发项目,以及盛泰接下来几项大的投资方向,告诉他们有不明白的可以具体问他的秘书。
说着叫过刘明过来,将手里的文件递给了他。
刘明会意。接过文件后,就带着那些企业老总往公园一处的茶屋去了。
魏东转过身来,看向刘云军:“找我有事?”
刘云军倒是好一阵惊,忙有些无措的说道:“不好意思领导,我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还劳您特意推开公事,真是耽误您的事了。”
他哪里能想到,这个冷淡疏离模样的年轻领导,不仅没冷漠的赶走他,反而十分礼遇的单独回应他的事情,这倒令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了。
大概是听到没什么大事,魏东素来硬冷的面容稍微缓了些,平淡的说了句没事,然后从兜里掏出做工讲究的银质烟盒,掀开盒盖,捻了跟烟咬在嘴里。
又给刘云军递过去:“来根?”
刘云军忙谢过。接过一根烟,又向对面男人借了火,然后侧过身吸了口。
魏东指间夹着烟慢慢吸了口。透过稀薄的烟雾,他抬眼越过刘云军往前方看去,从他这个方向,刚好能看到刘云卿的身影。此刻她正抱着孩子站在稍远处的绿化带旁,仰着脸对着那绿化树左瞧右看,也不知是在找什么。
别开眼,他朝刘云军的方向看过去,问:“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倒不是什么麻烦。”这会刘云军想起来意,忙自我介绍道:“领导您好,我叫刘云军,那边是我妹妹刘云卿,之前在申城女子监狱服过刑。刚听她说您之前给她讲过课,所以我就想着过来跟您打声招呼,谢谢您对她的关照。”
魏东的目光就顺势朝绿化带的方向又看过去。这会的功夫,她好似是找到了什么,满脸惊喜的指着绿化树对着怀里孩子叽叽喳喳的说着。之后两人齐齐扬起脸来,满是惊叹的样子。
“只是应邀去上了堂政治课。”魏东收了目光,手指弹了弹烟灰:“谈不上什么照顾。”
刘云军听得这话,便知面前这位年轻的领导应该对他妹妹还有印象,应该会好说话些。这般一想,他心里就稍定,带了些恳求开口询问:“这位领导,我知道这突然来找您实在有些冒昧,可是难得见得云卿之前的长官,我也顾不上什么了,就想厚着脸皮过来试试。也不知领导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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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方不方便,帮下我妹妹云卿?”
魏东弹烟灰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向他:“什么事,你说。”
刘云军心一定。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就忙道:“是这样的领导,我妹妹刘云卿之前犯了错,进了监狱改造,这么多年来经过政府的教育,的确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真的领导,不是我自夸,我妹妹这些年真的是努力改造,也吃了不少苦,出来之后更是重新做人,绝没再做违法违纪的事。”
魏东沉默的听着,没有打断他。
刘云军深吸口气,接着说道:“可是这段经历到底给她留下了不小的阴影。虽然她已经改过自新,努力过好新的生活,可我知道她内心深处还是没有安全感,就连路上见了穿警服的人,她都吓得惊慌失措,明明没做错事,却反射性的以为是来抓她的。”
说到这,他苦笑了声:“我这当哥的看在眼里,心里真不是个滋味。不是没劝过她,可她看似听进去了,下次见了人,该紧张还是紧张。云卿她最听警官的话,您要是能说一句话顶我们说一百句,所以我见了您就厚着脸皮过来,想让您能跟她谈谈话,好安下她的心。不知会不会让您太为难?”
魏东没有立即应下。他垂眼猛吸了口烟,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在深吐口烟气的时候,透过稀薄的烟雾眯眼望向远处的人。
没有得到回应的刘云军有些忐忑,不由心想着,他这请求是不是太冒昧了。
好一会,刘云军才听到对面那人声音低沉的问道:“带她去看过医生了吗?”
刘云军不明所以的抬头,就见那人的食指在脑门点了两下。
刘云军立刻反应到他所指什么。却也不觉得有什么难堪,毕竟他妹妹的情况,只要与她说上几句话就能明显察觉出她的不对劲来。更何况面前这人还曾是云卿的长官,了解的应会更多。
“没有。”刘云军实话实说,稍微停顿了会,又说道:“之前是想带她去看看,可后来我爸妈,其实云卿这样也挺好的。没了让她不堪的前尘往事,现在也算真正的重新生活。”
魏东抽着烟,好长时间没有说话。
直待指间的烟剩了短短的一截烟蒂,他才扔了烟,抬脚在石砖上碾灭。
“让她过来吧。”
刘云军一喜,忙连声道谢。
转身去远处叫刘云卿的时候,还在想着,那位领导面冷心善,瞧着挺不近人情的模样,其实还是很好说话的。
44. 第 44 章
“啊,政府叫我过去?”刘云卿有些不知所措,忍不住挪了挪脚:“我,我没犯错啊。”
刘云军怕她多想,赶紧解释说:“谁说你犯错了?这不是碰见了嘛,所以领导想让你过去谈谈话,没多大点事。况且你近来表现很好,领导都知道呢,指不定他是要你过去夸奖你呢。”
刘云卿这才勉强肯挪了步子过去。
可也是磨磨蹭蹭的,不太远的路,硬是让她多走出了好几分钟,看的那后头的刘云军都替她急。
魏东没有催促,一言不发的立在原地,就这么面色平静的看着她慢吞吞的过来。
“政府好。”刘云卿停在魏东跟前几步远处,并腿站好,垂了脑袋,乖巧的打招呼。
魏东不咸不淡的应了声。不着痕迹的将她打量一瞬,似闲聊般随意问道:“最近怎么样?”
这问话停在刘云卿耳中,自动就理解为‘你最近表现怎么样’。
她最怕政府误会她出来后表现不好,再将她抓进去改造,所以一听这问话,当下就刷的下仰起脸来,看着他急急的开口:“我最近表现可好啦!真的政府,我没有骗你,我可以对天发誓的!”说着急急的伸出三指指天,一副要自证清白的模样。
魏东的目光从那指天的三指,移上了那巴巴仰着看他的看张焦急的小脸上。遏制住想要摸烟盒的冲动,他将目光移向别处,尽量平静说道:“没说不信,你不用发誓。”
刘云卿就放下手。可她还是害怕政府不相信,为了增加她话的可信度,她又忙急匆匆解释道:“真的政府,我表现可好啦。自从我出来后,时刻谨记警官的教导,努力工作,努力挣钱,好好做人,好多人都夸我呢。真的,不信你去问问我爸妈,还有我哥,我真的改好了。现在又能干,又能吃苦,还耐劳,从来不打人不骂人,而且我还会做好事了呢!”
说到这,她就开始掰着手指头数,某某哪天她扶了个什么样的老奶奶过马路,某某哪天她捡了钱交给了什么样的交警叔叔,再有某某哪天她又做了什么……
魏东重新将目光移到她的身上。
他看着她,垂着脑袋掰着手指头很是认真的一件一件的娓娓道来,听着她,用一种很天真的语气说着令人啼笑皆非的话。可他却不觉得有丝毫好笑,内心里反而充斥着某种不说不出的滋味。
她如数家珍般的说着自己做过的这些好人好事,不是为了邀功,只是为了自证清白,为了向他证明她自己现在已经改好了。
魏东的手再一次插了兜里,几次摸向了那烟盒,最终却并未将其掏出。
“还有一次,我见了一个老爷爷摔倒了,可是旁边的人都不上去扶他。于是我就上前将老爷爷扶起来,老爷爷就很高兴,夸了我呢,还说我是活雷锋……”十个手指头都数完了,刘云卿的好人好事还没讲完,依旧絮絮叨叨的说着。
魏东并不是一个喜欢别人聒噪的人。可此刻面对着刘云卿,他却出奇的有耐心,她说了多久,他就听了多久。
待刘云卿终于一一列举完她做过的好人好事,他在短暂的沉默后,压下繁复的思绪,尽量以平静且肯定的语气对她说道:“你做得很好。刘云卿,你的思想觉悟非常高,没有辜负国家对你的教导,已经彻底将自我改造成一个对国家对人民有用的人。”
刘云卿不敢相信的猛地抬起脸,满眼似盛了星光般的璀璨:“我,我对国家和人民有用?真的嘛?”
那双清澈瞳仁里绽放的色彩和光芒,极盛,极灿,仿佛照的她那张黢黑的小脸庞都亮了起来。
魏东缓了神色,点点头给她肯定。
刘云卿就开心的笑了起来,颊边的两个酒窝带着甜意。
“那政府,我现在是有用的人了,不再是危害社会的人了,那是不是,是不是国家就不会再抓我进去啦?”
魏东郑重的说道:“只要别再做违法乱纪的事,谁也不会再抓你。”
刘云卿用力的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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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头:“请政府放心,我以后一定好好做人,努力做事,继续做对国家对人民有用的人。”
两人结束了这个话题后,周围气氛有小短时间的沉寂。
又过了一会,刘云卿见面前的政府不再谈话了,可也没让她离开,就有些待不住了。
扭了扭手,她就试探的小声问了句:“政府,我可以走了吗,囡囡还等我跟她一块玩旋转木马呢。”
魏东忍不住朝远处望了眼。大概是刘云卿在他这待得时间有些久了,小姑娘似乎担心,这会趴在她舅舅肩上,伸了脖子直往他们这边望。
“不急,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强行让自己收回目光,他身体微微俯下,目光径直与刘云卿对视,带了些审视:“你实话跟我说,是不是想给囡囡再找个爸爸?”
刘云卿反应了一会,而后摆摆手说道:“没有没有,囡囡的爸爸早已经找到了啊。”不用再找一个啦。
魏东盯了她一会,而后直起身,有些无力的抬手捏捏眉心。压根不用再问,他都知道她口中的那个人是谁。
缓了下情绪,他看向刘云卿,语气严肃道:“以后不要再跟章毅来往。他们这些二世祖也就三分钟热度,换女朋友比换衣服都勤,离他们远一点,对你,对……囡囡,都好。”
此话一出,刘云卿彻底惊呆了。
她面前的政府,竟然在诋毁他们家章毅!
刘云卿好生气,可她又不敢反驳,于是就扭过了脸。
魏东盯着那两只鼓鼓的脸颊,沉声问她:“你觉得我说的不对?”
刘云卿摇摇头。
“说话。”
刘云卿就气愤的说道:“政府,你不要再诋毁我们家章毅啦!章毅他没有其他女朋友,他只有我!”
魏东觉得脑仁突突的痛。
“只有你?你确定?”
“当然!”刘云卿再确定不过了:“章毅如果经常换女朋友,天雷会将他给劈开花的!”
45. 第 45 章
从游乐场出来后,刘云军他们三人找个餐馆吃了饭,又打包了一份,然后打了个出租车回家。
路上,刘云军几次想问那领导究竟与她谈了些什么,为什么他远远瞧着,最后两人好像不欢而散的模样。尤其那领导离开的时候脸色也不大好看,临去前还隐晦的跟他提了下,让他哪天抽出空来,最好带她去看看医生。
刘云军内心有些纠结。心想,难道那领导是觉得,云卿的病真的是很严重?
他想套一套刘云卿的话,看看她究竟与那领导说了些什么,导致她给人留下了这样的印象。可转头一看,见她跟囡囡说着话很是开心的模样,到口的问话就咽了下去。
算了算了,只要他妹妹开开心心的,其他的事都不重要。
这么一想,刘云军就觉得浑身一轻,心里宽慰多了。
可待下了出租车后,刘云军内心的宽慰,瞬间就灰飞烟灭了。因为,刘云卿告诉他,她想要去趟菜市场。
刘云军警惕的问:“去菜市场干什么?”
刘云卿理所应当的回答:“买鸡啊。”
最终,刘云卿的鸡没买成。因为她哥哥告诉她夜市里的鸡卖相最好,于是她天真的随着她哥哥来到了夜市……然后欢天喜地的吃完了整整一条街。
韩明明在自家阳台上,隔空望着某处别墅亮了大半夜的灯,笑的直不起腰来。然后连夜发了条朋友圈,配上一碗鸡汤的图:“没鸡汤喝的日子,注定孤枕难眠。”
这个时间段,还有许多夜猫子没睡,他的这条评论发出去没多久,那评论区就热闹了起来。
“怎么了明明,发骚了吗?”
“不许这样说明明!人家那是长夜漫漫,无心入睡,需要喝口鸡汤暖胃。对了明明,需要哥带个小野猫过去吗?”
“楼上的请注意分寸。作为热心市民,我的手已经控制不住的拨打明爸爸的热线,举报你们进行非法活动。”
“乖巧@明爸爸。”
“乖巧@明爸爸。”
“都别说了,明明要生气了。”
“咦,明明怎么没动静了?”
“明明,明明,收到请回话!”
“扣1!”
“扣1!”
“扣1!”
韩明明手指飞快打字:“统一回复:众人皆醉我独醒。果真,我是个心里容不下秘密的苦命人。”
评论区一瞬间的沉寂后,疯狂弹出评论。
“傻X!呕~”
“傻X!呕~”
“傻X!呕~”
“傻X!呕~”
“傻X!呕~”
整齐的队列中,突然弹出一条破坏队伍的评论——
“韩明明你个傻X,你再胡说八道,老子拧了你的嘴!”
有人见楼上歪楼,刚想发评论让楼上保持队形,可一见那人头像,顿时啪啪的发了评论:“哇,捉到活的章哥一只,速速来围观!”
可还没等其他人来围观,这条评论瞬间被秒删,然后韩明明就接到了来自章毅的私信。
“韩明明你个粪X!你再敢说些有的没的,信不信老子隔天就给你送副担架过去?”
韩明明发了个委屈的表情:“人家又没说什么。不过是碗鸡汤罢了,哥哥你至于吗?”
对方好一阵沉默后,发送了一个万箭穿心的表情包。
隔着屏幕,韩明明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暴躁。
“韩明明你在家等着哈,老子这就穿了衣服过去。”
卧槽!韩明明后背打了个激灵,而后飞速的舞动手指:“别啊哥,弟弟知错了,你老安生睡吧,可别兴师动众了。”他这单薄的身子板,可受不住那大拳头轰几下的。
对面发了个冷笑表情。
“晚了。韩明明,你的担架明儿就到。”
“我擦,大哥你来真的吗?”韩明明发个倒地吐血表情:“你是我的亲哥啊,不会这么无情吧?不会吧,不会吧?”
对方没有再发来信息,韩明明心下怕怕的,手快过脑子的打了行字:“我亲哥哟,你就算来找我也没用啊,我又不会熬鸡汤。你找天仙去啊!”
发完之后,韩明明察觉不好,就急急的想撤回。
可是晚了,对方已经看到了。回了两字:“呵呵。”
章毅拿了钥匙出了门,然后直奔韩明明家所在的方向而来。说真的,揍那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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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他真的是一点心里负担都没有。
韩明明莫名打了个寒颤。
东城区夜市,位于申城市中心,是城里最大的一个夜市。哪怕都半夜了,摊位也不散,人群照样熙熙攘攘的,热闹的很。
刘云卿在一个个的美食摊位上流连,如果刘云军要是不给她买上一份尝尝,拉都拉不走她。尤其是那烧烤的摊位,滋滋冒油的肉香海鲜香味,吸引的她那是流连忘返,明明在这个摊位上吃过了,可到下一个烧烤摊位,照样还是走不动路。
在路过一个稍大的烧烤摊位时,刘云卿两脚犹如被两大盒强力复合胶给黏在原地,寸步不挪。眼睛也直勾勾的盯着炭火上烤的两个大鱿鱼,仿佛都能冒出实质的光来。
刘云军这回可不想再顺着她了,拉过她胳膊就想将她拉走。一是因为她今晚实在吃的太多了,再胡吃海塞下去,真怕她给吃的撑坏了胃。再就是因为此刻旁边的那摊位上有人在闹事,他怕被波及到。
闹事的是两个光了膀子的汉子,刺着纹身搭了个金链子,瞧着是混社会的。此刻正指着一个女人骂着什么,骂骂咧咧的挺难听的,还夹杂着踹桌子砸酒瓶子的嘈杂声。
刘云军皱眉,拉过他妹妹想远离这乌烟瘴气的地方。
这时,一个酒瓶子不期然飞了过来,恰巧砸在了刘云卿面前摊位的烧烤炉上,砸的那两只烤的滋滋冒油的大鱿鱼凄惨的躺了一地。
刘云军吓了一跳,赶紧拉过她后退了老远,一个劲问她有没有被烫到。
刘云卿摇摇头,说她刚躲得快,没被烫到。
刘云军见她没事,才稍微松了口气,可与此同时他心里一股火也上来了,冲着隔壁摊位吼了过去:“往哪扔呢?长不长眼了!”
那两个闹事的汉子就看了过来。
其中一光头汉子隔空指着刘云军的鼻子骂:“操NM!你个孬种,是你爹我扔的,你有种过来!”
不等刘云军反应,刘云卿率先撸了袖子冲了上去。
刘云军一个激灵,拔腿追上去:“云卿!”
与此同时,隔壁摊位之前被人推倒在地的女人猛地抬头,倒抽口气后,不敢置信的颤声喊道:“刘云卿?!”
46. 第 46 章
何春花是上个月刚来的申城。在老家跟她丈夫办完离婚手续后,她就背着行李,一个人来到了火车站。
偌大的火车站人群熙攘,她站在买票窗口,一时间有些茫然,不知应该往哪去。
直到后面的排队的人不耐烦的催促,她才醒过神,说出了申城。
申城这座城市,有她不堪的回忆,可她数年的光阴都耗在这,除了这里,她实在不知该去哪。
可大城市讨生活不是那么容易的。她没文化,没有年龄的优势,又没有什么一技之长,刚开始找活时连连碰壁。再加上她没刻意隐瞒她坐过牢的事,那些用人单位一听她的情况,二话不说就将她赶出门去。
因为没找到工作,为了省钱,她没敢去旅馆,而是找的桥洞一连凑合了十多天,直到后来她找到这个在烧烤摊帮工的工作。
这个工作是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她格外珍惜。每天勤勤恳恳的工作,苦累活都抢着干,哪怕工资少得可怜甚至被克扣也不敢吭声,唯恐被人辞退。毕竟现在这工作包吃包住,可比她睡桥洞啃冷馒头强太多了。
何春花太清楚了,现在城市的发展日新月异,而她与社会脱节太久了,已经不适应现在的社会。不说别的,就单说现在那手机,她连开机都不会,更别说使用那些五花八门的软件了。
所以还有人肯用她做工,她觉得已经很不容易了,就算再苦再累她都不觉得有什么。
就这样当牛做马的干了一个多月,这才终于得到了老板的认可,答应她年后也可以继续在他这里干。
可是,她拼命换来的这些,在这一夜却让几个找事的客人给毁了。
起因是那两客人挑刺说肉不新鲜,要讨个说法。
他们点的几盘子烤肉都吃光了,这才说不新鲜,很明显是不想付钱,想吃霸王餐。
何春花就好声好气的解释说,这些都是当天清早去市场采购的,肉质绝对新鲜。
那两客人指着她的鼻子骂了两句,踹了椅子就要走。
何春花见他们没付钱,就赶紧上前拦住。
那两人本来就是这地界有名的无赖,一到晚上就到夜市四处蹭霸王餐。大多数摊主都知道他们,可秉着和气生财的念头,大多数是忍气吞声,任他们吃饱了离开。
因这摊主突然闹肚子去了厕所迟迟未回,何春花不知这回事,这才拦了他们。
那两人觉得威严受到了挑衅,可就要借题发挥了。
推倒了何春花,掀了桌子,砸了酒瓶子,踹了椅子,两人破口大骂起来,骂这摊位主是奸商,卖的全都是馊了的肉,还有死猫死狗肉。
这一闹还了得,本来还在这摊位上吃串的客人,全都皱着眉要离开,还有些不明真相的客人想要找老板理论,还有的有样学样直接掀翻了桌子。
本来生意红火的烤肉摊,瞬间一片狼藉。
何春花脑中翁了的一声全是空白。
那两人还在骂骂咧咧说着脏话,旁边还有人叫嚣着要赔钱等话。何春花两只眼睛死死盯着地面,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握了一片酒瓶子碎片,手忍不住攥紧,发抖。
这一刹那,某种恶念不受控制的窜上她的脑中。
尤其是那两人当着她的面砸烧烤炉时,这个念头愈发清晰起来。
她想,反正也进去了一回,也不差这回了。
而且,进去的日子,总糟糕不过如今吧?
就在何春花赤红着眼将要控制不住暴起之时,突然她视线里横空飞出一脚,然后直接将面前正破口大骂的大汉踹飞了出去。
“云卿!”
紧接着,她似乎听到有人突然大喊这个名字。
意识回炉,何春花猛地抬头看去,就惊见此刻杵在她几步远处,那瘦瘦小小,可爆发力极强的小矮个,不是那记忆中的刘云卿又是哪个?
“刘云卿?!”她不敢置信的喊道。
她以为刘云卿出狱之后就回了北城老家,没想到今日竟能在这里见到她。
手里的碎瓶子片不知什么时候掉在了地上。也不知怎么的,她的眼泪腾的下就直往外淌,仿佛就开闸的水龙头似的,止都止不住。
刘云卿正气哄哄的踹飞那满嘴喷粪的人,正要抬起脚给另外一人同等待遇,却突然听到旁边有人叫她名字,声音还挺熟悉,就下意识的回头看过去。
“何,何春花!”刘云卿惊讶的叫道:“你怎么瘦了!”
才不过一年多不见,何春花她竟然瘦了!本来那么健壮魁梧的身躯,现在竟瘦了那么多!
刘云卿不由痛心疾首,要是当初她附身的是这具身体,她一定会好好养着,绝不让自己瘦半斤。
一旁看热闹的人忍不住打量地上坐着的那个女人,心下暗道,这不还是挺壮实的嘛。
何春花仰头望着刘云卿呆呆流了会泪后,然后一个高窜起,熊抱住刘云卿,嗷嗷的又哭又嚎。
“刘云卿啊——你还欠老娘18块钱啊!”
围观群众目瞪口呆。
从无赖寻衅找茬,到来人见义勇为,再到故人重逢,最后却是急转直下转到债主要债,这情节跌宕起伏,比电视剧还精彩,看的他们是过瘾极了。
可那两混混却不觉得过瘾。尤其是那个被踹倒在地的,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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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被踹痛的肚子,就要挣扎的起来理论。
另外一个混混赶紧给他一个眼神示意,让他别起来,躺在地上装死。
“不好啦,打死人了!我告诉你们,今天要不赔个万八千的,谁都别想走!”说着就凶狠的拿起手机,拨打了电话,似乎是喊了人来。
瞧起来,是个有组织的群体。
刘云军见状,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好。
刘云卿也觉得不好。这会她后知后觉的想起,她刚打人了。
她打人了!刘云卿不免有些惊慌。她刚不久才向政府保证过的,不骂人不打人,争取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的。
半天时间还没过,她就打人了!
“哥,我们回家吧。”刘云卿回头对她哥小声提议道。
“你敢走!”那混混一听她想走,这哪能行。晃动着的他两个大花臂几个大步窜过去,指着刘云卿的鼻子凶狠的威胁:“把我兄弟打成那样了,你还想走?别怪老子没提醒你,今天这事你要不给我兄弟一个说法,日后你全家出门都给老子小心点!”
刘云卿最受不了别人挑衅她了。而且他还威胁她全家了,她要是这都能忍,她的名字完全可以倒过来写。
他话音刚落,她就跳着高的冲他鼻子来了一拳。
那混混冷不丁受这一记,嗷一嗓子后退了几步,反应过来后,顿时觉得屈辱滔天,当场就握了拳头,愤怒的大叫着冲着刘云卿而来。
刘云卿二话不说迎了上去。
两人就你来我往的打了起来。
刘云军跟何春花纷纷抄起身边的凳子腿酒瓶子,加入了战局。
那地上躺着的大兄弟见状,卧槽,三打一个,他再在这躺着的确不厚道啊。
于是嗖嗖两下爬起来,挥舞着大拳头过去了。
那摊位主这时候终于从厕所里出来了。待到了他的摊位,见了这飞沙走石跟武侠片似的场景,顿时眼前一黑,身体摇摇欲坠起来。
旁边摊位主无不同情的看着他。
那摊位主看着碎了一地的酒瓶子,还有散了架的桌子凳子还有烧烤架,只觉得一颗心像被铁签子扎过似的,噗噗的直窜血。
得了,啥也别说了,报警吧。
乌拉乌拉的警车鸣笛声不多时在夜市附近响起,然后全副武装的警察在热心市民的指引下,往闹事的地点匆匆而来。
战况正酣的几人犹如瞬间被按了暂停键。然后下一瞬,惊慌的扔下手里工具,拔腿分散而逃。
好在警局来的人多,他们呼喝着一人一个方向追了过去,没过多时就将他们一个不落的全逮了回去。
47. 第 47 章
“谁先动手的?”
派出所里民警盯着他们严肃的问。
反应最快的就是刘云卿。几乎民警的问话一落,她就立马站起身,手指那鼻青脸肿的大汉,急急的告状:“报告警官,是他,是他先打我的!他欺负我!”
不等那大汉愤怒的望向她,她接着指着自己乌青的眼圈,探着身子使劲朝民警的方向凑近了些:“警官你看,你看他打的!还有这,这,全都是他打我的,可疼啦!”一边说,她一边又指指自己两边肿起的脸颊,凄凄惨惨的控诉着。
那民警轻斥:“坐回去。”
刘云卿哦了声,赶紧听话的重新坐回椅子上,两只手也很乖巧的放在膝盖上。
民警转而盯向那两大汉:“你们先动手的?”其实他内心是偏向刘云卿的说法的。且不提他俩五大三粗面相凶恶的,平常人主动招惹他们的几率有多低,就单单说他们俩隔三差五的就被请进派出所喝茶这点,就让他下意识的觉得这事肯定也是他们先起的头。
不过想是这么想,该例行的程序还得走。
那两大汉顿觉冤枉,尤其是那个被刘云卿点名的大汉,急得嗓门都大了起来:“放TM的屁!是那娘们先打的我!警官你看,你看她狠毒的给我踢的,肚子都青了!”直接掀了衣服,指着肚子上的淤青就给那民警看。
“吼什么吼,坐下!”
那大汉坐下时,愤愤的瞪了刘云卿一眼。
刘云卿瞪大了眼睛赶紧告状:“警官,你看你看,他威胁我!警官,你不知道他可坏了,之前在夜市里就威胁我让我给他好几万块钱。我不给他,他就很凶的警告我,说要我全家出门都小心点呢!”
民警猛地坐直了,犀利的目光倏地盯向那大汉:“你勒索人家钱财?还恐吓她?老实回答,有没有这回事!”
那大汉顿时头皮发麻,再傻也知道要拼命否认:“没有没有,警官,你可别听她造谣……”
“你说了!”刘云卿满脸焦急的对他说:“你快点承认吧!当时你嗓门那么大,大家伙全都听见了,你怎么现在否认呢?你一点都不诚实!”
那大汉恨不得能拿502胶水粘住她的嘴!知道此事的严重性,他赶紧对民警解释:“警官,你千万要相信我,事情不是这样的……”
“就是这样的!”刘云卿睁着纯真的大眼睛提醒他:“你忘了吗,当时是你掐着腰说,今个要不给个万八千的,谁也不想走!然后我想走,你还拦着我不让走,还指着我鼻子说,要是敢走,日后我全家出门都小心点。我记得可清楚了呢。”
那大汉瞪着那刘云卿,恨不得将两眼瞪成两个灯泡。他很想冲上去抓过她的脑袋奋力的摇醒她,还记得清楚,记清NM!说这些话的明明是他旁边的大兄弟!
然后他就隐晦的朝一旁端坐的大兄弟看去。却见他大兄弟垂着脑袋似乎避嫌似的不看他,顿时一颗心拔凉拔凉的。
要不是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他很想指着旁边的大兄弟告诉那刘云卿,看清楚了吗,那些话是他说的,他说的!
“好了,都安静!”民警斥了声,然后严肃的看向那两大汉:“之后我们会去调查取证。如果事情属实,刘云卿有权对你们进行刑事讼诉。”
两大汉后背一凉。
民警看向所有人:“另外,你们聚众打架,给社会造成的不良的影响,还给私人财物造成了损失,严重违反了治安条例管理制度。今晚上你们全都待在拘留所里冷静反思,等明早我们调查取证完了,之后会对你们进行相关的处罚。”
“警官,警官!我们私下解决,不过点小事,我们私底下解决就行了。”那两大汉急急道。
民警面无表情的押他们去拘留所:“少啰嗦。”
“老妹,咱们私下解决吧……老妹,老妹,你说句话老妹!”
刘云卿撇过了她的大肿脸。
何春花望着那两货离开的身影,有那么一丝同情。他们多大的本事,还敢跟战斗力杠杠的刘云卿斗。想当初那可是整个三区的扛把子,毒娘子都镇不住的存在。
不一会,又有民警过来,押他们几个去拘留所。
刘云卿震惊的问:“啊,我们也去啊?”
民警看她:“难道你没打架?”
刘云卿就没话说了。
拘留所里,刘云卿跟何春花被关在了一间。
两人在小板床上排排坐,相互看了眼,像有种时光倒流的感觉。
刘云卿带点忧愁的问她:“春花,你说,咱们会坐牢吗?”
“怎么可能?”何春花不在意的摆摆手,然后一边捏出些民警给的药膏抹抹额头上的大包,一边说:“顶多就是关几天,再罚罚钱的事。”
一听不用坐牢,刘云卿顿时就放心了。不过听到罚钱,她有些肉痛,就问何春花:“你知道会罚多少吗?”
这个何春花也不太了解,就迟疑的说:“大概……几百?对了,应该还有我老板的损失费,这个费用应该是分摊的,咱也得拿一些。”
好几百……刘云卿捂着胸口觉得好心痛啊。
这得够她去超市买多少火腿肠和棉花糖啊。
“那我们会关几天呢?”
何春花想了想,说:“最多十四天吧。”
第二天清早,刘云军第一时间给孙头打了个电话,简要的说了下他这边的事。
孙头一听也急了,本来快到年底时工程就忙,再加上架子工本来就少,要是他们俩一旦被罚个拘留14天,那他这工程是做还是不做了?
关了电话后,孙头就想找关系托人将他们俩给捞出来,可又突然想到今天不巧恰是那盛泰刘秘书下来检查工程的日子!他不由恨恨一跺脚,暗骂,真踏马的都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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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块了!
刘云军兄妹的事只能暂且先压到一边,迎接刘秘书的事要紧。
孙头不知道的是,刘秘书过来后,却第一时间发现刘云卿不在这。再仔细一看,刘云军也不在。
他不好直接问,就问架子工怎么这么少。
孙头就支吾的将他们兄妹俩的事给说了。
刘秘书想了想,过了不大会,就给他们魏总去了个电话。
拘留所这边,刘云卿拨了一个号码,大概响了三声后,对方接通了电话。
刘云卿赶紧问:“喂,喂?章毅,你在吗?”
对方沉默了那么一瞬后,似乎有些不耐烦的说:“有事就说。”
刘云卿看了眼何春花。
何春花赌气不去看她。
刘云卿这丫竟然不信她!
虽然她没念过书,可行政拘留最多14天她还是知道的,因为当时在监狱时候听老犯人说过的。
好吧,既然觉得她说的不对,那就打电话问别人呗。
“哦哦,是有个事。”刘云卿站起来到角落里,离那生闷气的何春花远远的:“章毅,我想问你一个事,也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话筒那边的声音有些不爽:“什么事?”
刘云卿声音小了下来:“是这样的,我有个好朋友……”说到这她忍不住往她口中的那个好朋友的方向看了眼。那所谓好朋友嗖的下将眼睛瞪向她。
“那个好朋友,她跟人打架了,然后被警察叔叔抓了……所以,你觉得警察叔叔会怎么对她?会将她关14天吗?”
好朋友:嗬嗬。
章毅本来听她说话有些底气不足的样子,就觉得她有些不大对劲,再听这话的内容,那就更不对劲了。
“好朋友?你哪个朋友?”
刘云卿滞了一下,不知该怎么回答的她,慌忙之下就去看何春花:“春花,你觉得你是我哪个朋友?”
好朋友望着她还在通话中的手机:嗬嗬。
话筒那边在短暂的沉寂后,猛地传来对方气急败坏的吼声:“卧槽!刘云卿,该不会是你丫打架打进了局子里吧!”
“不不,是我好朋友……”
“好朋友你个X!”章毅骂了声,一声抓着手机一手掀了被子起床,趿拉个拖鞋几步走向衣柜,怒气冲冲的问:“哪个派出所?”
刘云卿就报了派出所名。
“你丫是真行!在那等着,我过会就到。”章毅套了衣服,抓起车钥匙就往外走。
一听他要来,刘云卿急急说:“不用不用,你不用来!你就告诉我一下,我会被关多少天就行。”
章毅听她这话气笑了,然后告诉她:“好像打架斗殴是挺严重的事,应该……得关到老吧。”
何春花就见那刘云卿不知听到了什么,刹那间睁大了眼睛,溜圆溜圆的。
48. 第 48 章
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辖区派出所大门外停了一辆张扬醒目的红色法拉利跑车。
值班岗亭里的民警就见那跑车里匆匆下来一人,然后又几步去了副驾驶座上,将另外一人连拖带拽的给扯了下车。
“哎哟我的哥,你着什么急呢,人也跑不了不是?”韩明明边不满的抗议着,边手忙脚乱的戴了墨镜,遮了他的那双黑眼圈。
“谁说老子急了。”章毅不由分说的扯着他胳膊就往派出所大厅里走:“老子那是看不惯你的磨蹭劲!”
韩明明撇撇嘴。
两人进了大厅,就有民警过来询问他们有什么事。
韩明明就笑着上前说:“同志辛苦了。是这样的同志,你们黄所长在吗?”
民警暗自打量他们两人一番,就回道:“所长还没过来。你们如果有事,可以留下联系方式,我们会帮忙转达。也可以去那边坐着等一会。”
“哦,这样啊。”韩明明扶了扶墨镜,又问:“王副所在吗?”
“不在。”
韩明明叹气,这点背的。
掏出手机飞快的扒拉一圈,没找到上述两人的联系方式,倒是他们上级的通讯方式能找到,但是他不敢打,怕传到他老子耳中。
手指飞动,他在好友群里询问了下,但也没抱什么希望,毕竟那群夜猫子们,不睡个日上三竿是起不来的。指不定手机都给关机了。
果然,好几分钟过去了,群里安静如鸡。
民警忍不住问:“你们还有其他事吗?”
韩明明从手机界面抬起头,把墨镜朝上抬起了点,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问他:“你认识我吗?”
民警看了他一眼,果断摇头。
章毅在旁环胸鄙夷的看着他冷笑。
韩明明这就不服了。整个公安系统人这么多,有没打过照面的,也不奇怪吧?就算他爸,也不见每个人都认识他吧?再说了,也没见全市人都认识你这申城太子啊。
韩明明锲而不舍的还想翻翻通讯录找找其他所的关系,这时却被章毅不耐烦推了一边去。
“请问一下同志,咱辖区派出所是不是抓了一个人,叫刘云卿?”章毅看向民警直接说道:“我是她朋友,过来给她做担保。”
民警点点头:“是有个叫刘云卿的,昨晚聚众斗殴。不过程序还没走完,暂且不能做担保。”
草!章毅暴躁的暗骂一声。
掏出手机按了几个键,他开始找别的关系,心里将韩明明骂个狗血淋头。他就不该抱着侥幸找这货来!这么多年来他压根就没见这货靠谱过,一到关键时候就掉链子,一回不拉!绝了。
民警就见这两人,一人捧着手机啪啪的直打字,一人耷拉着眉眼烦躁的握着手机通着话,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去劝说他们先离开,却在此时,大厅的玻璃感应门开了。
敏锐的抬眼看去,就见此刻从外头走来一行人。
为首的那人衬衫笔挺,手臂上搭了件黑色西装外套,正沉步往大厅内的方向走来。不大看得出年纪来,气质却异常稳重,举手投足间的气场微带了些压迫性,一打眼看过去,让人觉得有些像下来视察的干部。
“小于啊,你来,过来下。”
被突然点到名的民警惊了下。而后迅速朝发声地看去,这才震惊的发现,原来这一行人中竟然还有他们所的黄所长跟王副所长!
收拾好乱七八糟的想法,那民警赶紧迎上去:“所长。”
“小于,昨晚那起打架的案件是你经手的吗?”
“是的所长。”
黄所长问他:“处理好了吗?”
民警如实说:“我们正在调查取证,今天就能处理好。”
黄所长皱眉:“多大点事。现在立刻处理!”
魏东淡声道:“一切按照法律法规程序来就行。”
他话说完,旁边一夹着公文包穿着西装的男人上前来,含笑着对民警说道:“同志您好,我是万名律师事务所的律师卫洲,受到委托我作为刘云卿的代理律师。现在我想见下我的当事人,可以吗?”
民警呆滞的与他握了手。心里头万马齐鸣。
这真的只是个小小的打架斗殴事件吗?为什么竟值得出动律师界的鼎鼎有名的金牌律师!明明那几个人私下和解,罚罚钱就能解决的事,现在竟要出动金牌律师来打官司?真的不觉得小题大做了吗?
待那民警去了拘留所提人,黄所长面上挂笑的说道:“魏总,要不您先去我办公室等着?”
“不必。就在这等。”魏东淡淡说着,不经意抬头随意看了眼。
然后就见到了询问案前目瞪口呆的韩明明,还有拐角处握着手机眉眼郁郁的章毅。
双方似乎都没预料到会在此地碰着面。一时间都有些怔忡。
魏东在这里看见章毅,突然就觉得不舒服。
章毅在这里看见魏东,觉得是更不舒服了。
章毅挂了电话,给韩明明打了眼色,两人上前打招呼。
双方都淡淡的,有种莫名的低气压在流淌。
韩明明硬着头皮开口,毕竟总不好僵在这吧。
“那个魏总,你来见朋友啊?”一出口,韩明明就恨不得打自己嘴巴一下,这说的什么话。
果然气氛更僵了。
刘秘书上前解释:“我们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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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的员工出了事,我们魏总赶过来处理此事。”
韩明明哦哦哦的表示自己明白。心里其实草泥马乱蹦。
卧槽,刘云卿是盛泰的?他怎么不知道!
关键是,盛泰老总竟这么体恤员工,和蔼可亲了吗?事事,都亲力亲为?呵呵,骗大傻子的吧。
黄所长此刻见了韩明明,明显诧异,韩局长家的大公子过来干什么。他与那王副所隐晦的对视一眼,觉得他应该是有事求来,可关键是这也赶得太不是时候了,此刻他们这还有尊大佛在呢。
想归想,他们还是礼貌性的跟韩明明打了声招呼。
韩明明忙道:“黄所王所,不好意思今儿来打搅了。刚路过这里时以为我爸在这,所以就过来看看。唉,是我眼神不好,看错了,耽误你们工作了哈。”
“韩局上个月刚来视察过。”黄所长笑着说:“不过韩局近来的确很忙,工作繁重,听说都有好多天没有回家了。韩大少应该是想韩局了吧。”
韩明明叹气:“可不是。”说着又忙说道:“哎呀,不耽误你们工作了,我跟朋友先走了。”
“成,有事再联系。”
话音刚落,正在此时,大门处的玻璃感应门开了。与此同时,大厅内所有人的目光都瞬间投射了过去。
一行人排着队进来。
打头的是个光头的彪形大汉,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子,生的膀大腰圆,他在前面一走就能将后面的几人遮的严严实实。本来他面相就生的凶恶,偏偏此刻他又是一副鼻青脸肿的模样,看清来更加狰狞了。
排在第二个的同样是个光头汉子。略矮些,可也十分魁梧,粗胳膊粗腿的,都是肌肉。
第三个就是刘云军。个子中等,还偏瘦,一看就不是打架的料。
第四个是个略有些壮实的女人。个子还行,块也在那,可毕竟是个女人,打架不占上风。不信瞧她额头,那么大的包,还挺吓人。
最后,终于见到了那被前方几人遮挡的严严实实的小矮个。
穿了件廉价的圆领棉质长袖衬衫,搭配着一条半旧的淡蓝色牛仔裤。可此刻,衬衫裤子又脏又破,尤其是那衬衫,半截袖子被人扯破就那么破碎的耷拉着,另外半截直接像是被人扯掉了,空荡荡的露个小细胳膊。整个衬衫也皱皱巴巴破破烂烂的,尤其是肩上有一块疑似被火星子迸溅到而烧烂的破洞。
再往上看她的脸,更是惨不忍睹!
不大的脸盘上,两边脸颊高高肿的就跟松鼠一样,两个眼圈更是乌青的发黑,看着简直没个人样了。人似乎也受到了惊吓,往他们这边看了下,又闪躲的瞧着似乎有些瑟缩,让人看着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