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尊玉贵》 第1章 第 1 章 乞丐 秦殊怎么也没有想到再次见到秦浊时会是在这样的情景下。 烈日之下,巷口转角处正有一群人在骂骂咧咧着什么,他们衣裳褴褛却面露凶光,丑态百出,此时正不断的踢打着地上那人,不知是何原因。 诚然他们选的位置确实隐秘,可秦殊身处酒楼的位置却正好将这些一览无余,他本不欲多管闲事,却在那群人将被打的那人架起来时心跳猛地停了一瞬,面上却还是那副风平浪静的模样。 良久,秦殊将手中的茶饮尽,转而看向陈苇,只一个眼神他便心领神会,转身离去,再次见到他就是在巷口转角处。 领头的人看到来人一副小白脸的模样,啐了口唾沫,并不当一回事,却在看到他身后还跟着一群带刀侍卫,神情即刻变得谄媚起来,生怕惹了不该惹的人,“这位爷,可是有什么事?” 陈苇并不做回答,而是比了个手势,下一秒身后的侍卫也就是陆景和手起刀落,速度极快,他们甚至来不及反应,便全数丧命。 只剩下呆立原地那人,他眼神惊恐,尖声叫喊着,不断的往里缩去,可他退一步陈苇便进两步,看着陈苇已经站在他面前,用指尖撩起一缕遮挡住他面容的碎发,似是在大量着什么,看着他露出的眼睛一时诧异,而那人终于在惊慌之下他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陈苇一脸嫌弃的看着地上躺着的那人,他甚少外露情绪,身后的陆景和一时新奇,却还是将怀里的帕子递了上去。 陈苇用帕子将手指一根一根的擦了个遍,像是刚刚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不过,说实话他刚刚可不就是碰了个“脏东西”吗。 那人身上的衣物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甚至还散发着一股酸臭味,蓬头垢发,脸上、身上也满是污垢…… “将他带走。” 顿了顿又道:“洗净之后在带他去面见公子。” 陆景和了然,立即上前将人带走了,只剩陈苇站在原地,突然脑中闪过一片灵光,眼神瞬间杀意四起,转瞬即逝。 方才的过程秦殊一点不落的观看了全程,却连眼神都丝毫未变,见事情解决了只是继续注视着远处,不知在想什么。 片刻后陈苇前来复命,却在半个时辰后整个酒楼响起了撕心裂肺的叫声。 见秦殊皱起眉头,陈苇刚想去看看情况,却听秦殊漫不经心的说道:“不用,我亲自去看。” 陈苇一愣,却没有说什么,只是紧跟在秦殊身后到了声音来源处。 守在厢房门口的陆景和见到秦殊亦是一愣,转而便是满满的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引得秦殊亲自来看,刚想行礼,却见他摆摆手随即踏了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地杂乱,而那道惊恐的声音还未停歇,伴随着的还有一位老者的叹息。 秦殊身上衣物虽然朴素,可身上却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场,他从容不迫的一步一步走近,看向屋内多出的那一人时,陆景和适时的上前解释道:“公子,事从情急,这是方才请来的大夫。” 见他气表不凡,那大夫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关系,看来这位公子才是主子,不过不论与谁说都一样罢了,他上前与秦殊说着病人的情况,即便心中有疑滤,可他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公子,那位公子老夫方才已经诊过脉了。” 说着便是一脸惋惜。 秦殊接着他的话问道:“如何?” “情况不太好,看他的情况应当是多年前受了什么刺激,进而刺激到了他的大脑,导致如今他心智与稚童无异,脑内记忆也受了影响……” 说着又是一脸惋惜,叹了口气。 陈苇和陆景和二人虽并未到里间却也相聚不远,他们二人的对话自然是听的清清楚楚,不过他们没什么惋惜罢了,二人各自有着自己的想法。 秦殊眉头一皱,大夫却从中看出了几分悲切,不似作假,只叹是命运弄人,对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又有了几分猜测,不过看眼前这位公子比床上那位公子还病弱也不像是能干出那种事情的人啊…… 果然人不可貌相! 又是一阵感慨,他叹了一口气道:“那位公子如今是不能再受刺激了,老夫医术有限,也只能开几副安神的药,若是想让他完全康复怕是希望渺茫。” 说完写下药方抱拳一礼便转身离去,言尽于此,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只能听天由命了,那大夫摇了摇头,又是一阵叹息。 大夫:强制爱?!! 不要太在意我的写的大夫说的过程,我就是想说大夫诊断后发现他傻了很久 勤勤恳恳存稿一个月,修修改改、改改修修,归来仍是500字[捂脸笑哭]俺不中嘞[柠檬] 依然是一篇短篇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 乞丐 第2章 第 2 章 秦殊碾着手中的药方,而后撕了个粉碎,眼里泛着冷意,他走到床上角落里缩着正哭闹的那人,一把掐住了他的脸,病态的用指尖摸着他的脸颊,唇边挂着笑却让人毛骨悚然:“闭嘴!” “秦浊时,你最好是真的傻了。” 秦浊时却视若无睹,他在听到秦殊说话的那一刻就瞬间噤了声,一脸呆滞的看着他,直到秦殊说完才一脸委屈的看着他。 他双眼红肿,眼中盛满的泪,好像是知道秦殊不喜欢,于是拼命的忍着,却还是于事无补,他还是觉得委屈,他不理解为什么秦殊对他那么凶,“你凶我!” 越说越委屈,于是便又嚎啕大哭了起来,见他越哭越有架势,丝毫没有停歇的打算,秦殊一脸无奈的松开捂着耳朵的手,认命的去哄他:“对不起,我错了,你不要哭了,好吗?” 几曾何时,那时秦浊时生气时他也是这样哄他的,今时不同往日,可如今的秦浊时听到这句话之后还是如同那时一样,像一只炸毛的猫被安抚住了情绪,又变得乖巧听话。 如同两个时空交汇在一起,仿佛他们还停留在那一刻,可秦殊却清楚的知道,回不去了,他们已经回不去了。 秦浊时接受了他的道歉,终于不再哭闹,他眼睫挂着泪、双眼红肿,唇边却是笑意吟吟:“阿殊,你去哪里了?我找了你许久,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说着又是一阵委屈,说话都带着哭腔,这次却真的忍着没有哭出来,即便他现在心智不全,却不知为何从内心深处的觉得秦殊不喜欢眼泪也不喜欢哭声。 秦殊心中一滞,眼神空白了片刻,却被他极快的掩盖了过去,此刻他唇边的笑是温暖的,轻柔的擦去秦浊时脸上的泪痕,哄着他靠在他腿上,“我一直都在,没有不要你,睡吧。” 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继续安抚道:“醒来我们就到家了。” 秦浊时终于安心的睡了过去,等他熟睡过去,秦殊唤来陈苇:“收拾收拾准备回宫。” 此前陈苇心中已有猜测,却还是在见到他真容的时候心中一惊,这世间竟还有如此相似之人。 而看秦殊的意思,让他心中有了另一种想法,不过也不比是别人安排的棋子好到哪里去,倒还不如是棋子呢! 这宣平王世子也还真是福大命大,虽说也有猜测说他侥幸逃了,毕竟当时并未找到他的尸身,可如今看他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这里又是另一回事,谁知道是不是他的计谋。 可看秦殊那无所谓的样子,陈苇到底还是没说什么,他现在要做的只有等。 傍晚时分,等秦殊赶到永宁殿时秦浊时已经闹了有一会了,殿内巫巫冉冉跪了一群人,还有几名宫人站在离秦浊时不远处,眼睛一秒不落的盯着他,生怕他一不小心伤到自己,到头来倒霉的又是他们。 见秦殊出现在殿内站着的那几名宫人也急忙跪下,“参见陛下!” 秦殊示意他们免礼,看着屋内一片狼藉不由得扶额叹了口气,来时他已经听陈苇说了原因,此事错在他。 秦浊时一见到他便双眼发光,刚想到秦殊身边,就听到他厉声叫到:“别动!” 转头又对那些宫人说道:“你们先下去吧。” 说完,不等人都走净,便几步走到秦浊时身边,看他手里还抱着一个没有来得及摔碎的花瓶,以及他光着的脚和地上的碎片,简直是气笑了。 转而又安慰自己:罢了,罢了,他现在是傻子,我不和他一般计较,气人伤己。 反复几遍之后,还是憋着一股气,看着他鼻子边挂着的鼻涕泡,将帕子丢给他,“擦擦。” 而后拉着他避开碎片来到床边,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秦浊时,你是水做的吗?”这么能哭。 秦浊时从始至终都没有变,不管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 五年前的秦浊时鲜衣怒马,是个洒脱的少年郎,外表看着坚不可摧,私下却是个爱哭鬼,却又爱面子,死憋这往心里藏。 那时他被秦浊时“捡”回了家,因他是秦浊时亲自领回去的人,于是自然而然的就将他安置在秦浊时的院子里,相处了一些时日,本来秦殊还暗自庆幸幸好秦浊时不常回府住,倒是方便了他有了个安静之地休养,却在有一天夜深人静之时被敲响了房门。 那一夜秦浊时好似将他“攒”了十七年的眼泪全都倒了出来,那时他想反正也是睡不着听听也无妨,以为不会有第二次了,结果第二天晚上他又开了次眼,往后的第三天,第四天……往后日日皆是如此。 而他也明白了一件事,秦浊时的眼泪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是他用来达成目的的武器,百试百灵。 又是什么时候讨厌眼泪的呢?秦殊不记得了,只记得那日秦浊时惊慌失措的表情,从那以后秦浊时从未在他面前掉过一滴眼泪。 如今倒是感到一阵熟悉,其实是头疼更多。 而一旁秦浊时还在喋喋不休的问着他去哪了,秦殊在神游没有听到,秦浊时就一直问着,直到秦殊回神听清他的问题内心突然涌起一种渴望。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可他还是做了。 “秦浊时,你还记不记得叶姨?”秦殊看他一脸疑惑的样子,也没有勉强他,而是用一种诱惑的语气对他说:“你忘了吗?小时候你叶姨可是对你最好,方才她还说很想你,你想不想去见她?” 秦浊时不知道她是谁,他不想去,只想和秦殊在一起,可抬头看到秦殊的眼神瞬间改变了想法。 于是方才才从寿安宫出来的秦殊又回来了,只不过他身边又多了一人。 路上秦殊只简单的和秦浊时说明了他们的关系,告诉了他“叶姨”就是当朝太后,是他的母亲,其余的如今的秦浊时没有知道的必要。 太后身边的大宫女月芽虽有些惊讶,特别是看到秦殊身边的人更是,不过到底没有表现出来,而是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恭敬行礼道:“参见陛下。” 秦殊颔首,抬步进了小花园的亭子里坐下,而秦浊时紧跟在他身边,坐下时也跟他紧紧挨在一起,不过到底是孩童心智,不过一会就起身到不远处玩了。 月芽拿着茶水回来时虽疑惑,可在这宫里最重要的就是“不听,不闻,不问”,为秦殊倒好茶之后便站立在一旁。 秦殊却没有拿倒有茶水的杯子,而是拿了一个空杯,摩挲着杯口,“母后又在礼佛?” 月芽一愣,还是答道:“是。” “朕知道了,正好今日有空不如陪母后一起去上柱香,你说如何?” 月芽虽是叶音铃的陪嫁丫鬟,又是从小照顾秦殊,可到底不是小时候了,而今的秦殊是一国之君,俯睥天下之人,她一时有些拿不准帝王的意思,到底是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 看她在那犹豫不决,秦殊说道:“去吧。” 这次月芽确定了秦殊的意思,路过秦浊时的时候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心中有了打量。 - 月芽领着他们穿过小花园来到后院的小佛堂,看着秦殊和秦浊时进去之后,她没有进去,而是替他们关好了门。 门关了之后小佛堂内也没有变得昏沉,穿过层层帷幔之后,进到更深处,秦浊时才看到地上跪着的女子,她神情虔诚,睁眼看向他们时仿佛自己的神就站在面前。 “母后。”听见秦殊唤她,叶音铃终于从地上起身,她已年至中年,却保养的极好,脸上没有岁月的痕迹,好像还停留在十几岁的时候。 她神情温婉,走到秦殊面前想摸他的脸,却又不敢触摸,下一瞬便放下了手,转而看向了秦浊时,她还记得他,秦殊小时候他在宫里住过一些时日,后来秦殊也和她说过他。 她没有疑惑为什么分明几年前宣平王一家早已命丧黄泉,而秦浊时却还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也没有疑惑为什么秦浊时如今是一副心智不全的模样。 她和秦浊时说了很多话,像哄小孩子一样,逗的她们二人都很开心。 临近离别,秦殊拉着秦浊时对着桌子上的无名排位磕了几个头,才拉着他离开,而叶音铃看着他们二人不知在想什么。 秦浊时:不过是一些追求老婆的小把戏罢了[害羞] 其实他们两个都很装[眼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第 2 章 第3章 第 3 章 时间一晃步入了十一月,京中各处早已是银装素裹,宫中人人都已换上了冬衣,而秦浊时还是如同三月前他刚入宫时那样,太医院对他的病毫无进展。 这三个月以来,宫中处处都充斥着他的欢声笑语,让皇宫不再死寂,他日日缠着秦殊,不论秦殊去往何处都紧跟在他身旁,起先朝臣多有不满,但秦殊发过一次火之后,他们便不在说什么。 那日寿安宫跪拜之后,秦殊波澜四起的心又归于平淡,他对秦浊时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好到让人短暂的忘了他的身份,好像他们之间本该如此。 窗外大雪纷飞,秦殊放下笔将奏折放到一旁一摞摞堆好的奏折上面又松了松筋骨,他已经连续批了一个时辰的奏折了,看向不远处软榻上睡着的秦浊时不经失笑,他在这坐了多久秦浊时就睡了多久。 走到软榻边上为他掖了掖被角,定定的看着他熟睡的睡颜,看到他脖子上的吊坠时,秦殊面露复杂的摩挲着坠子,有怀念、有不解……这是他不曾在他人面前表露过的情感,包括秦浊时,片刻又将它藏进了秦浊时的衣裳里。 那是一个形似树叶的紫晶吊坠,价值连城,世间仅此一枚。 那是他失忆期间秦浊时死皮赖脸的从他那里骗来的,后来他们“相爱”便顺理成章的接着留在了他身上,他想已经过了那么多年,他们之间又发现了那么多事,这枚坠子应该早就不在了,他没想到秦浊时还留着它。 为什么还要留着一件毫无意义的物品呢?秦浊时。 秦殊有很多疑问想要秦浊时亲自为他解释清楚,可他知道他好像等不到那天了,算了,他想。 许是久站风口寒风入骨,秦殊控制不住的咳了起来,他拿着帕子扶着榻边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这样大的动静竟也未将秦浊时吵醒,待停歇后,秦殊颤抖着手拿开帕子,上面是一抹刺眼的红。 他恍若未觉熟练的将帕子藏进了衣襟里,口齿间弥漫着一股血腥味,秦殊用茶水漱了漱口,又看了一眼熟睡的秦浊时,转身出了殿外。 待秦浊时醒来之时,已经是夜间,殿内昏暗,只有一盏灯亮着,成了黑暗中唯一的光,而秦殊就在光下看书。 秦浊时没有惊扰他,而是动作极轻的来到了秦殊身后,他此时的神情仿若一个正常的不能在正常的人,却在秦殊抓住他的手时又是一副天真无邪的傻态,好像方才看到的都是错觉一般。 耳边是秦殊温柔的能滴出水的嗓音,他听到他说:“醒了,饿不饿?” 看秦浊时一脸呆滞的模样,秦殊一脸担忧的摸着他的额头,确认不是发热,又问,“是做噩梦了吗?” 秦浊时看着秦殊关心的模样,不似作假,而他倒真像做了一场噩梦,梦里是秦殊的冷言冷语,而梦外的秦殊温柔的不像真实的。 那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好似大梦惊醒,再抬头之时已是泪流满面,秦浊时环抱着秦殊的腰,他身形比秦殊高大,此时却是像整个人都缩在秦殊怀里一样。 秦浊时嗓音发闷,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又像讨糖吃的小孩,“嗯……要阿殊你哄哄我,哄哄我就好了。” 只听秦殊轻笑一声,但还是按照秦浊时说的一样,哄了哄他,“别怕,那是梦,都是假的。” “那阿殊你也是假的吗?” 秦殊眉眼微动,反问道:“那没没希望我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个话题像是无心而起,但秦殊加上了秦浊时的小名,好像又增添了几分郑重。 秦浊时听到熟悉的名字时又是一愣,他抬起头来,像是努力想了很久,嘴边扬起了一抹笑,但他脸上还挂着泪痕,看着有些滑稽,语气却是无比认真,“我希望你是真的。” “那就是真的。” 秦殊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吩咐人去拿备好的膳食,晚膳过后,秦浊时又像往常一样拉着秦殊去散步,好像什么都没有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第4章 第 4 章 翌日,和往常一样秦殊下早朝之后远远的就看到了秦浊时,以及他手上端着的汤盅,这几月以来秦浊时日日都来此等候他下朝,补汤却是每隔几日送一次,算起来恰好是今日。 陈苇对此已经视若无睹了,秦浊时第一次送的时候他们还按规矩验了验,但往后的他们便没有在验过一次。 秦殊上前先将秦浊时手中的汤喝完,他身后的太监将汤盅收入手中。 他们和往常那些平常的时候一样,并肩走在前往御书房的路上,早晨的余晖洒在身上,莫名的为秦殊增添了几分柔情。 陈苇跟在后面看着他们二人的背影只觉得心中荒凉,在秦殊还是太子时,他还没有去秦殊身边伺候时,他和其他人一样觉得天子殿下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那样的人应当是最不知人间疾苦的。 可就是这样一个尊贵的人,能不顾身份的将脏乱的他从泥潭拉起,他了解他所经历的一切,将他从任人欺辱践踏的小太监拉到了人人敬畏的御前大总管。 秦殊给陈苇的不止是权势地位,他给陈苇的还有一个家,让他不再漂泊无依,有殿下的地方就是他的家。 他们敬他,也畏惧他,却也忘了他也只是一个凡夫俗子,他是凡人之躯,有血有肉。 陈苇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是孽缘还是良缘,毕竟他只是局外人,没有资格评判,可他又比谁都清楚殿下和秦浊时在一起时最轻松也最快乐,那是秦浊时带来的,是独一无二的。 如果不是生在帝王家,如果没有那么多世事无常,那么他的殿下定会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幸福美满的人,可这世间哪有那么多的如果,如果真的有如果,那么第一眷顾之人便该是他的殿下。 三年前年宣平王一家落难,不论先前和宣平王如何交好的人都退避三舍,更不要说落井下石之人又是何其多。 殿下只是做了他本来就应该做的事,和当年宫中那件秘闻有关的人都该死,“杀人偿命”这个道理他们不会不懂,他们本来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上,即便不是殿下,太后娘娘也不会放过他们。 反倒是因为殿下才使得宣平王一家有了一线生机。 可凡是和感情相挂钩的,却又不是那么容易可以牵扯明白的。 他看的清楚,秦浊时分明是在怪殿下,他恨他,就连这次他突然出现的目的也是显而易见,连他都能看明白,更遑论是殿下。 陈苇除了秦殊没有喜欢过别人,在他的世界里只有秦殊和死人两种人。 他爱秦殊,是敬仰,在他的心里秦殊就是神,而神明是神圣的,所以他不理解秦浊时分明已经得到了神明的垂怜为什么还不知足。 他们就像是被河隔着的两块陆地,看似近距,可中间隔着的岂止是一条河。 所以殿下,若是你真的下定决心了,那么我会如同当年跪在你面前发誓那样,不论生死亦追随。 – 秦殊批阅奏折不到一个时辰陆景和就来了,于是他找了个理由将秦浊时支了出去,起先秦浊时还不乐意,但听秦殊说的很诱人,于是便开开心心的跑了出去。 陆景和沉默的看着他们告别,好像是生离死别一样,腻腻歪歪的,他何时见过秦殊这样,反而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等秦浊时真的走后他们才开始谈论起正事。 陆景和语气激动,面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陛下,这是咱们派往渝州的探子快马加鞭送来的。” 说着就将衣襟里藏着的密保递了上去,秦殊随手将刚批阅好的奏折扔到一旁接了过去,片刻后,秦殊看完之后冷哼一声。 “哼,叶家倒是过的舒坦。” “还以为他们能藏一辈子呢,这才几年他们便忍不住了,唉!真是可惜啊~”陆景和摇头叹息,似是真的在为他们惋惜。 一旁的陈苇语气寒冷如冰,像是真的在为陆景和考虑,“既然如此,黄泉路上何不一起相伴。” 陆景和噎了噎,最后只憋出一句:“也就是你年纪小,小爷我不和你一般计较,换作其他人我早就把他揍得爹娘都不认识了。” 陈苇冷眼看他一眼,没有理会他。 秦殊对此见怪不怪,自他们二人认识起,也不知什么原因他们时不时总是会呛对方两口。 他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袖口,“既然他们自己都嫌自己活的太久,不如就帮他们提早实现这个心愿,浪费的时间已经够久了,是时候收网了。” 陆景和和陈苇二人自然知道秦殊说的是什么意思,他们谋划多年已经陆陆续续钓上来了一些“小鱼”,如今只待叶家这一条“大鱼”上钩。 黄泉之下,她该等着急了。 – 几日后的早朝上便有人参了叶枫一本,尽管他是太后亲兄,但御史台向来不怕得罪人,当场就参了他贪污赈灾款几千万两白银,满堂哗然,呈上来的证据正是那日秦殊看过的密信。 叶枫其下门生自是不信,即便是真的,他们也要尽全力把它变成假的。 秦殊好整以暇的看他们吵成两边,心中有了思忖,杂草果然还是要连根拔起的好,今日的事只是一个警示,一个推动发展的按钮而已。 猎物嘛,当然是看惊慌失措的亲自将自己推入死亡的陷阱才有趣。 想必过不了多久叶家便会有所行动。 最后秦殊以证据不足但嫌疑难逃的理由将叶枫压入了大牢结束。 如此又是风平浪静的过了一个月。 一个月后,年关将至,宫中处处都挂上了红灯笼,挂了红绸布,看着喜庆洋洋的,夜幕低垂,却不难看出空中乌云密布,黑沉沉的一片,压的人喘不过气。 宴席上,歌舞升平,歌声悠扬,朝臣之间的欢声笑语就没停过脸上大多是喜悦之情,浑然不知风雨欲来,酒过三巡便有大臣起身朝上位的秦殊和叶音铃敬酒。 秦殊今日穿的是黑金色相间的龙袍,灯火阑珊间一时晃了眼,不知是何方的仙人露了面。 他一一回敬了回去,却是滴酒未沾。 今日秦浊时罕见的没有跟着秦殊一起,而是在临行前乖巧的表示自己困了要乖乖睡觉。 秦殊内心五味杂陈,今夜过后,等事情了结,他也该如愿了。 宴席进行到最热闹的时候,不知是谁吹了一声口哨,而后殿内的宫侍、舞姬便撕下了伪装。 到此时他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只有两种答案不是刺杀就是谋反,但他们此时是无差别攻击,所以这就是谋反! 上座的秦殊和叶音铃压根就没有反抗,叛军只以为是他们知道自己抵抗不过,于是干脆就不反抗了。 场内的叛军将在座的朝臣都控制好了,不过一会就又有一群叛军涌了进来,人群散开,最后的那人竟是被关在大牢的叶枫! 叶枫还以为他进来看到的会是秦殊恐慌的面孔,没想到却是一副淡然,正悠然的转着手中的酒杯,像是提前预知了一样。 不过那又何妨,京中的士兵皆听命于他,只要将殿内所有人都杀净,那往后还不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短篇,马上又要完结了[化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第 4 章 第5章 第 5 章 高台之上的叶音铃理了理衣摆略过看守的叛军,径直走向叶枫,没人敢拦着她,毕竟她不仅是叛军头子的亲生女儿,现如今叶枫能如此顺利的控制住在场的人也有她的一份功劳。 叶枫欣慰的看着叶音铃,“不愧是爹的好女儿!” 叶音铃只是笑笑没有说话,她看着这个做了她四十几年的父亲,好像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他。 她低眉语气听不出情绪问道:“如今父亲可是如愿了?” “当然。” “如此便好。”叶音铃点了点头。 而秦殊即便是看到当朝太后,他的亲生母亲,也归属于叛军时也没有外露出情绪,他手指敲击着桌面,仿佛是在记着什么。 敲击的次数月临近三十,他脸上的笑意越大。 可却在敲到二十时殿内又涌进来了一群人,而叶枫露出了得意的笑,他看着上座的皇帝,心中只有畅快,“陛下,您瞧瞧您身边还有人吗?” 他故意用了敬称,他在恶心秦殊,但秦殊始终都没有动作,直到看到来人是秦浊时的时候,他眼眸一沉,他隐藏的极好,却被紧紧盯着他的叶枫捕捉了个正着。 “连您的亲生母亲都不要您了,喔~我差点忘了,不仅仅的母亲还有您自以为的‘爱人’也是如此,陛下您的一生还真是失败啊~” “不过无妨,待下一世投胎做个寻常人家便好。” 殿内朝臣早已被迷晕了,如今清醒着的只有叛军众人和秦殊,叶枫肆无忌惮的讽刺着皇帝,没看到叶音铃对他厌恶的眼神。 秦殊眼神略过神色扭曲的叶枫,和他身后的秦浊时遥遥对视,久久不能分开,他们分明什么都没有说,但又好像什么都明白了。 正当叶枫说的正上头时,毫不察觉身后悄然靠近的人,叶音铃拔出袖中藏着的匕首,在所有人都反应不及的时候给了他一刀,没有致命,却让他散失了行动能力。 在场众人都意外叶音铃来的这一出,还是秦浊时反应快,赶在叛军出手前,即刻发了命令,“众将士听令!诛杀叛军!保护陛下和太后!” 随后场内又乱成了一锅粥,而片刻后陆景和和陈苇带领的援军也终于到了,他们诛杀外面的叛军时浪费了一些时间,不过好在总算没有迟来。 不过一会看大势已去,余下的叛军都乖乖放下了武器,现在反过来是他们被控制住了。 被捅了一刀的叶枫没有死,他只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叶音铃,仿佛是不敢相信她会背叛他。 叶音铃嗤笑一声,“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我不是你的女儿,叶枫你究竟要演到什么时候!” 秦殊没想到秦浊时会突然反悔来帮他,不过他现在更在意的是叶音铃,他也没想到她会突然动手,还不顾一切的说了这些,不过他到底还是没有打断她。 叶音铃目眦欲裂,看叶枫心痛的表情,又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不是你以为的吗?你以为如今后位上坐着的不是你的亲生女儿,是沈蓉棠!“ “怎么会?你不是她……你是……铃儿……我是爹啊,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是啊,我是玲儿。我我知道你是我爹,可即便这样,你也得给阿姊偿命,害了阿姊的人都该死!” 看着叶枫心痛的表情,叶音铃只觉得心中一阵畅快,只差这一个,只差一个叶家,她的阿姊就该瞑目了。 殿内响起了她疯魔般的笑声,她又叫了叶枫一声“爹”,却像是阎王点名一样,“既然明知我是你的女儿,那为什么当初明知是火坑却要是固执的要将我许给先帝;为什么明知阿姊不是我却还是和先帝联手将她困在了后宫;为什么阿姊明明都已经很听你的话了你还是不放过她!她分明是全天下最善良的人,为了让我恨她还一直骗我她心悦秦文那个狗东西!可我不信又跑了回来,可为什么要害死她!她究竟做错了什么,值得你们痛下杀手!” 叶枫嘴唇颤抖什么也说不出来,在场的各位皆是瞳孔地震,他们万万没想到竟然听到了皇家秘辛,还听到了太后辱骂先帝,不会被灭口吧? 她笑着笑着,说到最后眼角竟是溢出了泪,但她还是忍不住在控诉着,她心中有太多疑惑,也许她都知道答案,但还是想听听“凶手”的最后的“申诉”。 “说不出来了吧,那我来说,其实你根本就没有把我当成是你的女儿,在你的眼里永远只有利益!更何况阿姊对你来说不过是一个陌生人,既然不是我,她和我生的一样,所以你就装作不知,将她‘卖了’,后来你又怕秦文发觉,而宣平王又记恨她抢了自己亲妹妹的恩宠,所以你们二人联手引了一场火灾,想将她活活烧死,却没想到她命大‘侥幸逃脱’,可你没想到吧,那天从火场里活下来的我,死去的那个名叫杏妤的宫女才是阿姊,从那以后你装作什么都不知,继续做你的慈父,你们都活的好好的,死的就只有阿姊一人,凭什么!” 十三年前的那场火灾他们都知道,那日宫人从火中救出了皇后,等灭火后又拉出来一具尸体,据说是皇后的贴身宫女,还有不少人目睹了皇后为那人流泪。 在听到叶音铃说到宣平王时,秦浊时瞳孔皱缩,他匆忙抬头看向秦殊,那一瞬他什么都明白了,明白了为什么秦殊一定要他父亲死,也明白了其实他早就什么都知道了。 叶音铃说着觉得很是生气,于是拿出匕首,又给了他几刀,处处避开要害。 “秦文那个狗东西也该死,分明也是同你一样贪恋权势,还要说什么心悦我,真是令人恶心,不过现在好了,你们都可以下去和阿姊道歉了。” 她现在又是纯良天真的笑容,语气却让人胆寒,“来人,将他带下去关在地牢,找个太医好生看着,可别死了。” 陈苇自觉上前,领着几个侍卫将跪在地上的叶枫拖走了。 秦殊看戏都唱完了,也拍拍手站了起来,“叛军当场诛杀,不留活口。”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没有看秦浊时一眼,在路过他时,秦浊时伸手想拉他的衣袖,却落了个空,只剩他的手停留在半空中。 叶音铃收拾好情绪,面对秦浊时还是和之前一样,眼底却没有什么温度,她刚刚既然敢动手必然是有后手,不过也还是要谢谢秦浊时,“哀家当年其实是想将你一起除了来着的,不过殊儿在殿外跪了一整天迫不得已才放过你的,不说其他的今日还是要谢谢你。” 她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信不信由他,她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 回到寿安宫叶音铃看到椅子上坐着的秦殊,悠闲自得,仿佛方才经历的那一场厮杀是幻觉一般。 他们一起来到了小佛堂,一起又祭拜了桌上的无名排位,叶音铃虔诚的望着前方的排位,问,“什么时候知道的?” “大火后的第二日。” 他知道叶音铃想问什么,继续回道:“母后其实您根本就没用刻意隐藏,当然除了这个,最大的破绽就是对朕的态度,她并不喜欢我。” 这里的“她”指的是谁他们心知肚明,是秦殊的亲生母亲,也是叶音□□中的“阿姊”,叶音铃诧异,张了张嘴,但是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秦殊起身,自顾自继续说道:“从小时候朕就在猜测,今日听您说的那一切朕终于明白了,因为她在您面前表现得很喜欢朕,所以您就真的以为他喜欢朕,其实不是,她只是在您面前表现的喜欢朕而已。” “为什么?” “母后,那时的杏妤姑姑是你吧,朕猜或许是她不想让你担心,不想破坏她在你眼里的形象,想延续她对你的谎言。” 叶音铃想说什么,还没有开口就被秦殊打断了,“母后,先帝和宣平王其实一直被你关在小佛堂内的暗室吧。” 她没想到秦殊竟然什么都知道,叶音铃点了点头,说道:“是,不过很可惜半年前他们二人不堪重负不治身亡了。” 秦殊没有考究她话里的真实性,只是在走前留给了叶音铃一幅画。 等秦殊回到寝殿时夜已经很深了,秦浊时隐匿在暗处等他也已经很久了。 “不是来找朕的吗,出来吧。” 秦浊时从暗处走出来,将秦殊扳倒到床上,手上动作不断,他像小狼崽子一样,还什么都没有说,就上前撕咬着秦殊的唇,秦殊被咬的一痛,也咬了回去。 但秦浊时始终都没有松嘴,不知亲了多久,分开时他们二人嘴里皆弥漫着血腥味,秦殊面上有着薄红,眼底有着明显的**,就连什么时候秦浊时进去了也不知道。 秦浊时喘着粗气,抱着秦殊靠在他的心口处,下身也不动了,听着他的心跳声,感受着他的身体,闷声问他:“为什么不告诉我?阿殊,在你心里我究竟是什么?” “因为觉得你没有知道的必要。”说完这话,秦殊能明显感觉到秦浊时生气了,他闷哼一声,“秦浊时!疼!” “就是要疼,这是惩罚,清迟。” 他一声声“清迟”的叫着,亲密无间,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他们的那多个夜晚,秦殊被弄的说不上话,好不容易拼凑出一句话,又被撞击的支离破碎。 “怎……怎么不……装了……” 秦浊时一边接着动作,一边回他,“要是我接着装现在还能这么对清迟吗?我是太想清迟了,它也很想你。” “……” 窗外突然下起了大雨,雨滴拍打在小草上,绿草被击打的摇摇欲坠,而雨势丝毫没有停歇的意味,小草无处可躲,被雨淋了一整夜。 翌日,雨过天晴,秦殊醒时已经临近正午,看着身旁睡的正香的秦浊时,他一生气就直接乎了一巴掌上去。 就这样,我们还在睡梦中做美梦的秦浊时就被这样简单粗暴的叫醒了。 他醒时还一脸懵,看到是秦殊还傻乎乎的继续往上凑,结果迎接他的是秦殊的第二个巴掌。 秦殊很生气,真的很生气,早知道秦浊时没轻没重,但没想到他这么不知节制,弄的他现在浑身就像是全都拆散了又乱组了上去,一动就疼,身上还有很多红印子,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消。 下一章写他们解除误会,是he,人物三观非作者三观,不要上升到作者[害羞]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第 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