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猫后,被死对头读心了!》 第1章 第 1 章 【特地选在人家生日的时候分手,你不怕造孽啊?】 - 傍晚海边,波澜壮阔。餐厅立于山巅,依着悬崖而建,崖边从花陡生,美不胜收。 餐厅景观位上,男人已在这儿坐了许久。 明明坐拥最好的风景线,可他却无心欣赏,只顾双手交叠,口中念念有词,明明一副精英打扮,却像小学生一样背诵课文。 明显是紧张。? 也不怪他,求婚的人,哪有不紧张的。 现场已经全按他的意思布置好了。蛋糕、戒指、音乐,只差最后的女主角。 他掌心捏了一把汗。 也不知道合不合那位大小姐的心意…… 可自从恋爱以来,他们的感情一直很好,今天又是他生日,选在今天求婚,她没理由不接受自己。 章以新一边在心中给自己鼓劲,一边又忍不住嘲笑自己。 没想到他章大教授也有这么一天。 他做了三十二年的菁英,从农村村到海外,什么风浪没见过,现在居然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患得患失。 这时,侍者小心引着一位身着紧身裙,高跟鞋,背着香奈儿小挎包的女人走进来。 婷婷袅袅,摇曳生姿。 一看见她,章以新立马站起来,眼睛恨不能黏在她身上。 “铮铮!” 然而来人冲他款款一笑,伸出一根手指压在他唇上。 “先吃饭。”宋时铮说。 今天是章以新的生日。 从前几天起,他就鬼鬼祟祟的。一会儿不经意地测量她的手指周径,一会儿状若无意地问她喜欢的戒指款式。 傻子都能猜到他要干什么。 所以呢,宋时铮特地订了悬崖边的海景餐厅为他庆生,开足唐培里侬的香槟,摆满99朵厄瓜多尔枪炮玫瑰。 顺带发表一下分手感言。 果然,才入座,一只高脚杯就急切地碰上她的杯子:“祝我生日快乐,铮铮,愿我们年年有今日。” 宋时铮假笑托腮:“但愿吧。” 【你的分手进度推到哪儿了?今天是人家生日,温柔点!别又像上次那个似的……】 又是一条信息进来。发信人来自同一个。 宋时铮看了一眼屏幕,直接翻转屏幕,扣下。懒得听那头废话。 上次? 上次怎么了? 是仪式感不够足吗? 酒过三巡,男人从裤袋里摸出一个绒布盒子,往前推到显眼处。 然而宋时铮似乎没看见般,只顾边吃菜边聊些有的没的。 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却又故意不理。 章以新强行压下心中的不安,喉头滚了滚,倾身向前。 “你知道,我对你……” “以新,谢谢你。”宋时铮打断了他。 宋时铮声音很轻,语调上扬,和他的脸颊贴得极近,顽皮得仿佛要在他颊边落下一个吻。 她一双桃花眼,看谁都仿若有情。 然而下一句话,轻飘飘的,羽毛一样落在桌上,却令他勃然变色。 宋时铮说:“我们分手吧。” 然后,宋时铮就看见男人握着戒指的手僵在桌上。 逐渐握成拳。 诶,这么不甘心啊。 玩不起吗? “为什么?”章以新近乎卑微地低吼。 宋时铮叹息:“你非要问吗?” 对上男人定定的眼神,好吧,看来他势必要个答案。可这种事情,哪有答案呢?宋时铮轻推开他的胳膊,嘟唇。少女一样天真、娇憨。 然而说出来的话,却带着一股天真的残忍。 “我腻了嘛。” “你也知道的呀,衣服过季了,就不好穿了的呀。” 服务生正侍酒,不料撞上这大型分手现场。嘴角抽了抽。 好惨一男的,服务生心道,他又不动声色地向右瞟了宋时铮一眼,又感慨:好狠一女的! 宋时铮可不管人家想什么。 此时,她在心里大大地赞扬自己。 从古至今渣男渣女都喜欢给自己找理由,哪还有人像她这样渣得明明白白? 她就不爱听那些冠冕堂皇的话。 什么: [对不起,我们不合适。] [你很好,是我配不上你。] [对不起,我们在一起没有未来] 要说就说大实话嘛,应该这么说: [对不起,我没看上你。] [对不起,你长得太差了。] [对不起,我觉得你还是配不上我。] 既然铁了心要分手,何必说这些模棱两可的话引人遐想? 宋时铮双手交叠,欣赏面前男人的表情变化。 这世界多的是因为不敢被挑选而不敢进入爱情的人,但这些人里,从不包括宋时铮。 她总是挑选别人的那一个。 进入时,她喜欢推拉游移。 离开时,她绝不拖泥带水。 可对方却近乎崩溃:“你、你知道?那你为什么今天要选在这里。” “我以为你选在这里是……” 宋时铮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皮,恶劣得像一只精灵:“分手也要选个好地方嘛,给对方留下点美好的回忆,对不对?” 男人面部的肌肉似乎因用力过度而微微抽搐:“你知道今天是我生日吗?” “对呀!所以帮你订了这个餐厅!”宋时铮展开一个大大的微笑:“喜欢吗?祝你生日快乐!” 然而这无异于火上浇油。 章以新眼睛红了。 这该死的虚伪的做作女人!她根本不在乎!她连糊弄一下他都不愿意! 然而更可悲的是,自己竟然爱上这样的女人。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女人,出身显赫,在家世和财力方面,她都是绝对强势的那方。他虽则年少有成,可在财团的面前,还是显得不堪一击。 他根本想不到办法报复她。 章以新看着她挺翘的鼻梁,如白瓷般细腻的肌肤,几乎要捏碎那柄高脚杯。切齿道: “你会后悔的。” 嗯嗯嗯,有没有素质啊,怎么分个手还带诅咒别人的啊。 宋时铮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是学历越高越脆弱吗?还是只有他们博士脆弱? 她爸是这样,章以新也是这样。 要不怎么说不喜欢博士呢? 太无趣了。 当初是为什么愿意跟他玩的啊? 章以新脸上青白变幻,不知在想些什么。 转眼,神色又露出几分哀求:“铮铮,起码你收下这枚戒指,我特地在专柜选了好久的。是你最喜欢的品牌。”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我喜欢卡地亚? 连卡地亚和宝格丽都分不清楚啊。 太阳的余晖落入地平线。 宋时铮饮尽最后一滴酒,弯出一个漂亮到近乎妖异的笑容,开口即圆满:“你觉得分手了我留着你的东西还合适吗?” “留着送给你的下一位吧。” “谢谢你陪我这么久,以新。” “跟你在一起的时间我很不开心。” 分完了,宋时铮才有时间回复好友。 宋时铮施施然道: [有些人呢,就像无脚鸟,就要一直飞呀飞,飞到落地的那天呢,就是它死的时候。] [谭最:呀呸!别装文艺X了。你就作孽吧,看到时候谁收拾你。] [谭最:什么时候到啊。] 两人约了去酒吧续摊,宋时铮正在软件上叫车。 看到消息,宋时铮一笑,对谭最甜蜜的祝福并没放在心上。 这时,母亲的信息又发过来。 [宋母]:在干嘛? [铮铮]:刚分完。 [宋母]:又分? 宋时铮挺不满,什么叫“又”? [宋母]:这都今年第几个了。 宋时铮没个正形:我给你算算。 宋时铮掐指一算,不算那些杂七杂八的野桃花,这是她今年换的第四个男朋友。 没办法,她天生一对桃花眼,看垃圾桶都深情,不怪人家喜欢她。 [宋母]:[敲打][敲打] 宋时铮嘻嘻笑:[哎呀,都谈了三个月了嘛。] [宋母]:你会不会觉得你有点问题? [宋时铮]:? 你这是当妈的说的话? 再说,都2052年了,分个手怎么了。 [宋母]:你看啊,你从小到大谈过的男朋友没有一个超过三个月的,铮铮啊,妈妈没有别的意思,会不会,是你根本不喜欢男人啊? 我不喜欢男人,难道还喜欢女人? 宋时铮觉得她妈不要太离谱,但宋母的话无形中牵引着她回想起这十几年的情路。 霎时,宋时铮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她宋时铮十七岁开始谈恋爱,可谈的时间最长的不超过半年。 细算下来,恋爱对象平均更换频率还不到三个月,比优衣库换衣服的频率还高。 可却没有任何一任对象能跟她进入真正的亲密关系。 是的,亲密关系。 从身体到心灵,都不亲密。她讨厌人家碰她、摸她、亲她,就更别提do她了。 因此,作为一名27岁的壮年女性,如狼似虎的年纪,她回回易感期都是靠手和玩具解决。 ——是的,易感期。 宋时铮沉痛地发现,女生也是有易感期的。 每逢她月经来前的那几天,她就特别想要。那感觉,就跟小说里面那些omega发情了差不多。 非常希望,要什么东西,能够填满自己。 宋母看她不回话,还在逼逼: [儿啊,你喜欢谁无所谓,你就是喜欢个小猫小狗也行,但不能老这么换花样啊。] 刚分完手的好心情被她妈破坏殆尽。 宋时铮觉得她妈有点烦了,噼里啪啦打字: [最近集团的股价很稳?离婚富婆的生活这么闲?你都有心思关心我的个人生活了?要不您再找找第二春?] “你怎么说话呢?” 谭最喷她:“这是跟刚失恋的人讲话的态度吗!” 看着谭最面前已经空了的酒杯,宋时铮冲她翻了个白眼。 她这个死党,表面上是三级律师,实际上是失恋专业户。一年失恋八百次,一失恋就找她喝酒。直到喝得烂醉被宋时铮塞回家算完。 也是奇了怪了,怎么会有人回回都倒贴,还回回都倒贴失败? 宋时铮不理解。 她不仅不理解,她此刻也没心思安慰谭最。 宋大小姐现在正烦着呢。 宋母的话在她脑中盘旋,跟蚊子似地叮人。她脑中忍不住升起一个巨大的疑问: 难道我真的喜欢女人? 酒吧里灯光昏暗闪烁,宋时铮转了转手腕,淡金色的马天尼在酒杯里晃荡。宋时铮将目光投向自己那为情所困的好友—— 低马尾,金丝眼镜,嘴唇很红…… 嗯,是dior999的那种红。但这个颜色自己擦好像不太好看,自己太白了,涂这个颜色会显得有点荧光,还是豆沙色更适合自己。 谭最摸脸:“你老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西瓜籽?” ……宋时铮僵硬地转过头。 要不还是毁灭吧。 眼神又转回谭最身上,这人还在灌酒,桌上已经摆满了大大小小的酒瓶和玻璃杯。 宋时铮皱眉。 “别喝了。” 宋时铮劈手夺下她手中的酒杯。 “你,你别管,”谭最已经口齿不清了。她举着手机望天,喃喃:“她怎么不回我消息啊!” 宋大小姐又赏了她一个白眼。 不让她管,怎么还找她喝酒?自己来都来了,又怎么可能真不管? 宋时铮一把夺过她的手机,“让我看看你都发些什么?” [吃了吗?] [在干嘛?] [睡了没?] 天!这谁想回你消息啊! 如果翻白眼也有等级的话,宋时铮觉得,此刻自己的白眼已经翻上天了。 大概是看出了宋时铮的嫌弃,谭最趴在吧台上,泪眼婆娑。 宋时铮:…… 宋时铮:“要我教你一招吗?” “什么?” 此刻的宋时铮看起来无比正经,眸子黑沉沉的,光碎在瞳孔里,一双桃花眼黑得发亮。带点玩笑,又带着丝久难一见的认真。 宋时铮一字一句道:“越想得到的东西,越会失去。” “切!” “这算什么嘛!” “你以为、以为每个人都像你宋大小姐一样,什么都不用做,勾勾小拇指,就会有人上赶着发誓吗!” 谭最一把夺回手机,明明人醉了,思路却很清晰,“爱情的苦,你们这种爱情的骗子怎么会知道……” “喂,谁是爱情的骗子呀!” 宋时铮有点生气了,作为一名兢兢业业的渣女,虽然偶尔养养鱼,但她非常恪守一段时间只和一个人保持联系的这条原则好不好! “再说了,才交往三个月就向你求婚,不觉得非常离谱吗!” “喂,你别吐呀!喂!喂!” 宋时铮一手拎着她的头发,让她别吐到自己身上去,一边想起那个宋母可笑的问题: 有没有可能,你喜欢的是女人呀? 看着谭最醉酒的模样,她的答案是: 绝对不可能! 再说了,和女人玩跟自己玩有什么区别? 但是好像过不了多久,她的易感期又要来了,难道这次也要靠自己吗? 哎,真烦。 心里这么想着,嘴上手上却一刻不停,宋时铮直接奔进急诊,高呼:“医生,医生,这有个醉酒的,在车上下不来!” 一阵兵荒马乱后。 谭最终于又吐了。 吐完谭最嘴巴擦了擦,眼神迷离地傻笑:“医生,你好、好漂亮啊。” 宋时铮嘴角抽了两下,这关头还有精神调戏别人。 但与此同时,顺着视线,宋时铮也注意到了这名站在床前的医生。 深夜,急诊室灯火通明。 面前的医生短发、高挑,白海棠一样的气质,宛若定海神针一般地站在正当中。细长脖颈微微弯成一个漂亮的弧度,上面挂着听诊器。 宋时铮下意识地看向她的脸。 皮肤是常年不见天日的苍白,如凝冰一般晶莹剔透。唇色很淡,唇形倒是天然的微翘,好像带着撩拨的意味。然而不苟言笑之下,又显出一种矛盾的冷淡。 再往上,是眼睛。 也不怪谭最都这时候了还能心猿意马。 漂亮这两个字,实在是在场所有人的肺腑之言。 宋时铮脑子里又无端冒出了宋母那个可笑的问题。 “铮铮,你会不会,是喜欢女孩子呀?” 嗡。 宋时铮感觉自己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然而还没等她品出来那股陌生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她就撞上了这医生的视线。 “不好意思,我朋友喝醉了,说胡话呢,您别……” 然而她这番客套话还没说完,这医生就已经“哐当”一声,一个向后大踏步,撤退得离宋时铮至少三尺远。 那避之不及的样子,中间至少还能再划一道三八线。 宋时铮:…… 宋时铮抬头看了她一眼。 四目相对之下。 宋时铮清清楚楚地看见,女人那双居高临下的眼睛里,写满了一个大大的滚字。 宋时铮:不是,姐们。 我惹你了? 第2章 第 2 章 宋时铮眉毛一点一点拧起来,闹不清这是什么状况。 她们好像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吧。 不就是夸了一句,至于吗? 呃,虽然是在醉酒状态下说的,但到底是……夸吧? 难道是以前被她甩过?或者她的男朋友被她甩过? 宋时铮的大脑飞速运转。 不行,甩过的人太多了。宋时铮扶额,根本想不起来。 宋时铮贵为S市龙头企业宋氏集团的大小姐,生平还是头一次吃别人这种莫名其妙脸色。 宋时铮刚开始对孟行玉的那点好感顿时灰飞烟灭。 “神经病。”宋时铮心想。 “有吃头孢吗或者有什么东西过敏吗?” 宋时铮:“吃头孢还喝酒?又不是傻叉。” 话刚出口,宋时铮觉得自己有点过了。虽然这张三十七度的嘴里吐出来的话没有一点温度,但人家也只是例行公事。 刚准备改口直接说没有,宋时铮就听见一声: “呵。” 宋时铮:…… “呵”,是什么意思? 呵,宋时铮扫向她胸前铭牌,记住了这个名字。 呵呵,孟行玉。 她现在的心情很像一盆烂西红柿。 宋时铮把玩着腕子上的钉子手镯,抬眼:“你对我们有意见啊?” 孟行玉当然不可能回答这种问题。 缴费单递到大小姐鼻尖上:“去交费拿药。” 然而这种高高挂起的态度简直就像是在这盆烂西红柿上面再用力踩了两脚。 宋时铮没接。 双眼毫不避让地盯着那双冷若冰霜的眼睛。 “问你话呢。” “对啊,”孟行玉露出洁白的牙齿,冲她笑了笑:“看不出来吗?” “我对没有自制力喝的烂醉如泥的人都有意见。” 宋时铮明白了。 这人不是针对她,是平等地针对所有人。 宋时铮生了会闷气。 她是有点娇气,但不娇纵。医闹这种事,她干不出来。 “治不治?” “不治走人。” 这人怎么总能在你就快消火的时候把火拱起来? 她是灶王爷转世投胎吗? “我说不治了吗?” 宋时铮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好像非要想跟她理论出一个结果一样。 明明两个人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眼见宋时铮一副药要她理论到底的样子,孟行玉没再跟她废话,直接冲旁边护士说:“叫保安。” 宋时铮冷眼旁观。 她倒是要看看,哪个不长眼的保安敢过来。 这间医院是由她家全资控股,以往来体检,宋时铮都是由专职部门专人对接,直接走VIP通道的。 今天不过是因为夜深了,她懒得麻烦打工人,又不是什么大事情,才走的急诊。 谁知道竟然碰到这种事。 宋时铮坐那儿一动不动,威胁意味浓重,眼里写满了,你敢叫一个试试。 孟行玉才懒得再跟她理论。 然而护士正犹豫,急诊室那头已经高叫起来: “孟教授,快,来了个高坠伤的!” 高缀? 什么玩意儿? 高定宋时铮知道,高缀是个什么东西? 然而还没等宋时铮回神,面前的人已经一阵风一样的跑走,等她回过劲来的时候,只剩一沓没交费的单子躺在她身上。 宋时铮回头,某个醉鬼还在呵呵傻笑。 浑然不知自己被鄙视了。 宋时铮:…… 大概是新推进来的病人挺严重,对面一号床已经拉了屏风,里外里围满了人。急诊室里面吵吵闹闹的,偶尔传出来一两声“夹层”、“出血”。 她们这边则迅速被其他人接管。 孟行玉走了,宋时铮和人斗鸡的心思一下就消散下去。 好像她的无名火就只针对孟行玉一样。 交费拿药后,她们被安排到留观室观察一晚。 宋时铮临走前没忍住,往回看了一眼。 孟行玉还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样子,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定海神针一样地站在那浑身是血的病人头前有条不紊地发号施令。 玉壶春瓶一样的脖颈。 细长细长的。 根本没再多看她一眼。 算了,宋时铮冷笑一声,她跟一急诊科的小医生计较什么。 听说都是医生里面最差的才被发配去急诊。 只不过,孟行玉。 这个名字,她记住了。 小孟医生,有机会,无论在哪儿,我们一定要再见一次哦。 她倒要看看,这位孟医生是不是真的这么,清高自傲。 - “孟姐!” “孟大教授!” 一大清早,张枫提着满满两大袋早餐,扯着嗓子冲孟行玉迎了上去。 后者刚从观察室巡视完病人出来,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 张枫看她脸色,嬉笑:“哟,怎么了这是?” “有人惹您生气啊?” 没等孟行玉说话,好友已经自顾自说起来:“急诊那令人生气的事情可太多了,您这气坏了凤体,不合算呀。” “张老师,别说了。” “孟教授昨天晚上让人给骚扰了,差点叫保安来!” 小医生拉拉张枫的袖子,在背后小声蛐蛐。 这可太正常了。 张枫心想。 长着这么一张脸,即使惯常展露着生人勿近的气场,那也拦不住有人往上生扑。 别的不说,就说最近校内论坛上,她被学生偷拍的照片不是又爆了么。 张枫虽然心里这么想,面上却陡然一肃,调侃:“不愧是我们孟教授!人家医患矛盾都是因为治疗方案,您这是因为脸!这多稀奇……” 孟行玉脸又黑了一层。 她眼风一扫,张枫连忙嘿笑着噤声。 多年好友,张枫自然知道孟行玉的雷点。 怪人。 明明长得这么漂亮,却偏偏讨厌人家夸她漂亮。 这都快成她的雷区了。 是谁这么不要命,在她的雷区上疯狂蹦迪? 张枫突然有点好奇。 他将早餐袋子交到小医生手上:“小刘,先拿进去吃饭啊。” 而等同事走了,孟行玉才卸下面具,揉着肩膀淡淡抱怨:“你们急诊科真不是人待的。” 张枫嘿笑着搓手,半酸道:“那是,跟你们研究院哪能比啊?再说,你这都多久没上临床了,也该体会体会人间疾苦了。” 孟行玉:“也就是你吧。” 这话没说完。 典型的孟行玉风格。 张枫自动在心里替她补全,也就是他们同窗十几年,才能让她替自己顶一个假节日的急诊夜班吧。 但凡干医疗的,都知道这一晚上的含金量有多高! 张枫狗腿地上前替她捶肩:“您回去睡一大觉,晚上我请你去新开的学术酒吧?” 孟行玉没理他,眼神定定地看着门外某个方向。 那是昨天那个大小姐?穿的那么少,两条腿筷子一样光溜地露在外边,大抵是早晨温度低,正抱着手臂钻进计程车里。 居然陪了一夜? 还挺难得的,孟行玉难得心中浮起一点赞许,看这大小姐穿着打扮,完全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半夜十二点了,还拎着链条小包,穿着一身掐腰的短裙。 腰倒是挺细。 怎么这种娇贵样子,也会照顾人么? 十分钟后,张枫意识到孟行玉并没理她。 “喂,去不去呀。” 孟行玉回神,冷酷道:“学术就学术,酒吧就酒吧,学术酒吧,什么不伦不类的东西。” - 傍晚的学术酒吧,氛围还没被推至最**,宋时铮早早就被谭最拉来了这里。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宋时铮不满地拧了谭最一把:“就知道你那破游戏,快帮我分析一下怎么报复她!” 谭最还在emo,才懒得参与大小姐的无聊游戏,恹恹道:“有什么好对付的,你既然不喜欢她,不理她不就得了。” “见了她就躲,碰了面就绕。” “我又不是耗子!” “不行,我得让唐姨查查她。”唐姨是宋董的秘书,已经跟了宋家几十年了,自宋大小姐出生起,小到开家长会,大到跟同学打架,都是唐姨处理的。 又来了。 谭最心想。 宋时铮这个人,越是桀骜不驯的就越感兴趣,等把人家钓到上头了,她就觉得没意思了。 这点上,男的女的都一样。 “孟行玉,总觉得这个名字怪熟的。” “你看谁都熟……”谭最正不走心的吐槽,却突然猛地一刹车,声音都变了调:“你说谁?” “孟行玉啊。”宋时铮不明所以:“说半天了,你怎么回事儿?” 谭最艰难地咽了一口水:“你是说昨天晚上给我们看病的是孟行玉?” “……嗯。” 怎么看样子好像是个人物。 宋时铮现在有种没看漫威所有电影却直接看了复联4的感觉。明明看出场方式应该是个主角,但她却偏偏不认识是谁。 “她是谁?” “你居然不知道?”谭最动作飞快地掏出手机,在小红书上输入#S大的tag:“亏你还是S大的老师,你居然不知道?” “你是上网只搜自己名字吗?” “这不是你们学校新晋的……” “她怎么会在急诊?” 宋时铮:? “算了,”手机直接被丢到宋时铮面前:“你自己看。” tag里有一百多张帖子。 而点赞数最高的,是一张孟行玉下楼梯的照片。拐角处,身着黑色廓形西装的孟行玉不经意抬头,金饰在脖颈处晃荡,露出小半张刀锋一样的侧脸。 如空谷悬月。 宋时铮一时忘了划走,盯着看了半天,不得不承认,氛围感拉满。 再往下翻翻评论区: “天哪!姐姐杀我!” “这气质真的太绝了吧,讲课也是,简单明了又鞭辟入里,是有在用心教学生的!” “多亏孟教授,我看了好久的章节终于弄懂了!而且人又温和可亲,不敢相信要是能当她的研究生,我会是多么幸福的小女孩![转圈]” 温和?可亲? 宋时铮一嗤,这些人眼睛都瞎了吗?她继续下翻。 “研究生?真敢讲啊,知道今年有多少人报她的名吗?” “那是想当研究生吗?那是想研究孟老师吧?[狗头]” “散了吧,孟教授一看就是禁欲系的。” 禁欲系?宋时铮点头,她看说的有点偏差。 禁生系倒是比较适合她,三尺之内,片甲不留。 现在的小孩子审美都怎么回事? 这种人也能有这么多粉丝。 只看脸的吗? “话说回来真的是好绝的一张脸啊!S大也就音院的宋时铮能和孟教授一比吧。” “呵呵,音院那种货色怎么配和孟教授相提并论,不怕掉智商么?” “我劝你说话注意点,音院怎么了,是想追追不到,想吃葡萄说葡萄酸吗?” 宋时铮:…… “呵,S大史上最年轻的副教授,这含金量,你们音院拍马也追不上。” 楼下那个大概是音院的,已经和楼上的吵起来了:“那又怎么样,还不是个副的,我们宋老师已经是首席了!你们能吗!” “呵,音院,懂的都懂。” 宋时铮没再继续往下翻。 高校之间的专业鄙视链,网上骂成一片,现实里见了都得叫爷爷。 这种无谓的争论根本没有意义。 宋时铮黑着脸关掉了手机。 倏忽,她又翻回小红书,去看那些学生从不同角度偷拍的照片。 倒不是照片有什么特别的,她只是觉得孟行玉脖子上挂的那个吊坠有点眼熟。 放大,再放大。 脖子还是好细。 一张张照片发过去,模糊又清晰的锁骨充满了整个屏幕。 谭最看着宋时铮的脸一下黑一下白,屏幕手机一下亮一下暗,正准备将手机拿回来,就听见宋时铮声音阴沉地问: “你说今天这里有个厉害的教授要来讲课,又年轻又漂亮学术水平又高,还是S大的,你不会说的就是……” 谭最缓缓点头:“对,就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本来是想拉着你来看美女的。” 现在—— “赶紧撤还来得及!” 八点刚过,酒吧的人就多了起来。 人流中,有两个人正一拉一扯地逆着人流走,引得众人纷纷侧目,捂嘴低呼。 “你不许走。” “还有十分钟就开始了,你走了我怎么办?” “这就是你要’请’我来的地方?”孟行玉冷冷道。 “五万块钱讲一个小时,外加今晚全场酒水提成的10%,起码得这个数!”张枫伸出手指在孟行玉眼前跟猜拳似比划了两下。 “你到哪儿找这种好事儿?” 张枫:“知道今晚有多少人都是冲你来的吗?” 孟行玉立马理顺逻辑:“那提成应该全给我才对吧。” 话没说完,孟行玉继续挑剔道:“什么学术酒吧,平时上课的时候又不好好上,喝酒的时候又不好好喝。” “一篇SCI/CSSCI一杯酒?这是我见过学术最值钱的时候。” “不如开组会边喝边聊得了。” 张枫只当自己耳边有疯狗在狂吠:“拜托了,这月的生活费我就全靠你了。” 孟行玉被噎了一下。 张枫家里不太富裕,还有一个弟弟要供,平时的确是各种想办法多赚点钱。不用问,这次肯定也是奔着中介费干的。 卖队友都卖得让人生不起气。 孟行玉无奈:“题目是什么?” “脱单指南。” …… “你答应了的!”张枫死死拽住她,突然,张枫眼神一瞟,手也松了:“咦,章以新怎么也在这儿?” 张枫:“是不是你俩竞争访问学者的名额来着。” 孟行玉和章以新同年进S大,教育背景相仿,能力不相上下,同为天之骄子,少不得有很多碰撞时刻。 孟行玉理理袖口,轻描淡写道:“顺理成章的事,有什么好争的。” 张枫:“你觉得理所应当,但有人可要气死了。” 孟行玉:呵。 她就讨厌章以新这种人。 自私,算计,自命不凡。拿着几个名校的title就自以为是,谈个校董的女儿就以为访问名额十拿九稳,上次见面还跟她炫来着。 这种普信男,呵。 也不知道哪个校董的女儿眼光这么差,居然看上他。 莫非校董女儿是傻白甜? 张枫继续道:“听说这次酒吧也请了章以新,但你的呼声比较高,她们就优先请了你。如果你不去的话,那……” “前方带路。” 张枫话没说完,孟行玉就松了口。这钱让给谁也不让给他 结果没走两步,就看见旁边桌的宋时铮。 昨天的低腰短裙已然不见,她换上了更前卫大胆的红色挂脖背心,长发微卷,眼神妩媚又带刺。 一只随时准备挠你一爪子的小野猫。 孟行玉不经意地看了宋时铮一眼。 忽略了她刻意挑衅的眼神。 肩线倒是挺漂亮。 旁边那个是她朋友? 昨天晚上去急诊的那个? 这俩人还敢来喝?准备今天晚上再去急诊一次? 第3章 第 3 章 撤? 怎么可能撤。 宋时铮坐在台下,把玩酒杯。琥珀般澄黄的酒液在杯中倒转,好不容易碰上了,她还没和孟大教授过过招呢,怎么会就这么走了。 不过她倒是没想到,孟行玉会来讲这种题目。 脱单指南。 是在going吧。 宋时铮是真有点好奇了。 她之前不是装的挺正经的么?还说什么来着? 讨厌喝酒的人? 那她现在自己是在哪里。 原来表面上清冷孤傲的大教授背地里在打着学术名号的酒吧里讲这种题目啊~ 装货! 宋时铮在心里给对方下了判断。 宋时铮最讨厌这种说一套做一套的人,而越是这种人,她就越迫不及待的,想将对方拉下神坛。 但不能急。 宋时铮无意识地绕着谭最的头发。 所谓钓人这种事,讲究的就是一个进退得宜。 等宋时铮回神时,发现谭最已经将凳子搬离她一米远。 宋时铮:……? 谭最一副受不了的样子:“能不能别把你那套用在我身上,不然我会觉得你很le。” 宋时铮:嘻嘻。好玩嘛。 “铮啊,”谭最搬回凳子,搭上她的肩膀,看着台上,眼神迷离:你谈过那么多对象,有一个棋逢对手的吗?” 对手,孟行玉吗? 忽然,酒吧里的灯全灭,下一秒,一束追光打在台上。 酒吧里爆发出一阵阵欢呼声。 孟行玉上台了。 她穿着松散,仿佛只在路边随便散步,然后突然被拉进来一样。 然而在这种松散和漫不经心里,孟行玉开始了她的演讲。 宋时铮本来只想等报告结束去钓一钓这位小孟教授,却不自觉被她讲的内容吸引。 从依恋类型的形成机制到恋爱决策的认知偏差,从择偶偏好的代际变迁到婚恋市场的资本兑换规则。 她发现,这人演讲的时候跟私下相处很不一样,一个玩笑就能把场面打开,一看就是经常做演讲报告的人。引经据典更是捻手就来,引得满座学生一时哄堂大笑,一时又凝神细听。 风趣幽默,又挥洒自如。 而讲到重要观点的时候,她又会很认真的注视一位在场的一位观众。 一双鹰眼,淡漠又锐利,注视的时候,再带上那么一点温柔的笑意。 直看得人心里怦怦直跳,大脑宕机。 丝毫看不出之前嘴毒的样子。 还真是有趣。 宋时铮心想,不知道她用这幅面孔勾住了多少人。 不过上勾的人里,当然不会包括她宋时铮。 一杯酒下肚,演讲已经接近尾声,宋时铮仰脖一饮而尽。 她这时才回答谭最最初那个问题: “我不需要对手,我只需要,训狗。” 忽略了谭最在她身后叫道:“你去干嘛!要去你自己去啊,我今天得早点回了,不然明天迟到了又要被我爸骂。” 宋时铮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 顺便也没在意手机上那疯狂涌入的百十条信息,她现在的目标只有一个,孟行玉。 孟行玉现在快烦死了。 一下台,章以新就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窜出来,非缠着让她喝酒。 连“都是一个学校的,孟大教授不会这点面子都不给吧。”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拜托,还一个学校的。 是想勾搭她还是怎么样,但眼神看起来又不像,好像只是想单纯灌她酒的样子。 是想报复她? 为了访问学者的事?还是为了今天演讲的事? 这也太没品了吧! 到底是哪个大小姐会眼睛瞎了看上他? 正当孟行玉烦不胜烦,准备直接回怼时,一只手横插过来,高挑修长的身影在吧台边俯身,直接隔开孟行玉和章以新。 指节叩了两下桌子。 宋时铮说:“你怎么在这?” 又来一个。 孟行玉面无表情地想。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跟傻叉认识的,大多也是傻叉。 结合昨天晚上宋时铮非不依不饶的样子,跟此时的章以新简直如出一辙。 孟行玉刚刚被吸引住的目光瞬间阴沉下来。 怎么一下碰见两个傻叉? 与孟行玉相反,章以新则眼中涌上狂喜。他实在是,万万没有想到,宋时铮会出现在这里! 他就知道宋时铮不会那么狠心! 她肯定是奔着自己来的!章以新心中都快要沸腾了,毕竟他们谈恋爱的时候,是多么快乐。 他们一起去过那么多地方,一起吃过那么多餐厅,最亲密的时候,宋时铮甚至买了一个铂金包送他! 是他一整年的工资! 而且他和宋时铮恋爱后,院里人对他的脸色都不一样了。 他怎么可能放手! 章以新立马反握住宋时铮的手:“铮铮,你……”话没说完,他看了一眼孟行玉:“我们到边上说。” 后者正面无表情地喝酒。 “嗯……”宋时铮为难了会,而后笑着歪头:“但我没话跟你说哦。” “铮铮!”章以新眼中的光闪烁了一下,这么好的机会,他不能再错过了。他咬咬牙,狠心拉下面子,努力忽略一旁看戏的孟行玉: “铮铮,只要你别跟我分手,我做什么都愿意,我发誓,只要是你不愿意的事情,我都不做。” “真的吗?”宋时铮眼睛眨了一下。 章以新顿住了。 孟行玉也顿住了。 她看得出章以新的紧张。也是,孟行玉猜想,他不怕宋时铮开条件,就怕宋时铮不开条件。 因为不开条件,就意味着,他真的没机会了。 孟行玉看见章以新巴巴地望着宋时铮,像一条最虔诚的京巴。然而下一秒,宋时铮薄唇轻吐: “那我现在就不想见到你。” 孟行玉差点笑出声来。 这傻白甜还怪有意思的。 然而章以新的心情就没那么美妙了,他呆愣在原地,手不自觉的收紧。 宋时铮甩了一下,没甩开。 宋时铮:“干什么呀,你握疼我了!” 章以新:“我,我……” 其实也没那么疼,但送到手边的筏子,不用白不用。宋时铮故意作出一副柔弱样子,顺势将雪腕往下翻折,做出一副被捏痛的样子,痛呼道:“放手呀!” 大概是这句话起了作用,一旁喝酒的孟行玉看戏良久,此刻终于看不下去了。 孟行玉一把捏住了章以新的手腕:“她让你松开。” 谁知章以新却根本没有反应。 孟行玉皱了皱眉,拇指转了个弯,不重不轻地往他手上那根麻筋上一弹,章以新被震得往后退了两步。 宋时铮:哇哦。 孟行玉慢悠悠道:“章教授,不至于这么没品吧?” 章以新:“我,我……” 章以新看了看自己的手,欲哭无泪。 我明明没使那么大劲呀! 他还想再拉着宋时铮说些什么,一抬眼,宋时铮已经飞快地躲到了孟行玉身后,两只手搭着孟行玉的肩膀,只露出一双圆圆的眼睛看他。 章以新:…… 这样依赖的姿态,是在他面前不曾出现的。 在他面前,宋时铮永远自信飞扬,掌控全局。 孟行玉也感觉怪怪的。 但是她已经在章以新面前回护了宋时铮一次,她此刻也没办法再说什么,回头看了她一眼,正好对上她求助的眼神。 孟行玉:…… 只好任由自己的肩膀头子被宋时铮扒拉着。 只有宋时铮偷偷捏了捏孟行玉的肩膀。 怎么硬硬的! 这女人难道还健身的? 宋时铮皮肤嫩,腕子上已经出现了红红的圈印。 搭在孟行玉肩头,格外刺眼。 章以新看着两人亲密的样子,眼神在两个人之间来回横跳。他突然浮现出一个不好的联想:“你,你们……你们不会是?” 宋时铮:? 是什么? 算了,管他是什么,先装一波再说。 宋时铮一撩头发:“你说呢?” 章以新好像被什么击溃了:“你们、你们……” 宋时铮故意将手搭在孟行玉腰上,做成一个环抱的姿势,故意说:“我们怎么样?” 孟行玉不动声色地回头看了宋时铮一眼。 好近。 手离她的腰更近了。 近到她能甚至感觉到宋时铮掌心的温度。 但是却没有真正的贴上来。 布料在腰间摩擦,有点痒。 孟行玉不自觉绷紧了腰肌。 章以新走了。 他一走,孟行玉刚想说“你可以松手了”,那双手就已经抢先后撤,直接回到安全社交距离。 搞得孟行玉一句拒绝卡在喉咙里没说出口,一时进也不是,退又不甘心。 孟行玉闷了口酒。 “谢谢你啊。”宋时铮顺势在她身边坐下来,拉了拉刚刚滑下肩头的外套:“刚才要不是你,我就危险了!” 孟行玉有点不满地哼了一声,眼神从她肩头上移开,哼道:“宋大小姐眼光真好。” “那我也不知道他是那种人嘛,”宋时铮好像有些害怕:“真的谢谢你啊,要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孟行玉:还真是傻白甜。 孟行玉抬抬下巴:“手腕怎么样了?” 宋时铮故意将手伸到孟行玉眼前,上面两道痕迹红得刺眼。雪白的小臂在她眼前晃,几乎要将她眼睛晃花了。 “好痛啊。” 孟行玉看了一眼,移开眼神:“活该。” 宋时铮也不生气,转动着手腕笑嘻嘻的:“吃一堑,长一智吧。” 孟行玉:这傻白甜还挺想的开的。 她又喝了一口酒。 并没有兴趣跟傻白甜大小姐谈论她的前男友。 赶客意味很明显了。 谁知大小姐又开启了新的话题。 “这杯酒是你自己点的吗?” 大概是大小姐眼睛里的碎光太过亮晶晶,又或者是她的嘴角上翘的弧度太过好奇,孟行玉鬼使神差地没有沉默,而是反问了一句: “你觉得呢?” 这就是要接着聊的意思了。 宋时铮诡秘一笑:“我觉得不像诶。” 孟行玉玩心起了:“哪里不像?” 特基拉日落,是很热烈的酒。红石榴糖浆和橙汁混合出的酒液色彩艳丽,像极了日出时五彩斑斓的天空,怎么会是孟行玉这种人点的? 给她还差不多。 但她没这么说。 她一笑:“这杯酒太俗了,不适合你。” 孟行玉短促地笑了一声:“才见两面,宋小姐就知道我适合什么酒了?” 宋时铮也笑,边笑边注视她,眼神毫不避忌:“如果以见面次数来看了解程度的话,那成年以后最了解孟教授的人,应该是你的同事哦。” 这倒是实话,工作以后,跟同事相处的时间比跟家人相处的时间还多。 孟行玉一时有些刮目相看:这傻白甜还挺有逻辑的。 宋时铮笑了笑,眼神流转。 她抬手要了杯特调。 “一杯buzz cub。”她说。 斑斓的光影掠过宋时铮的脸庞,上挑的眼线让孟行玉觉得她像欢迎酒里面躺的那颗水晶小猫软糖。 一声不吭,却勾人心弦。 但她跟章以新谈过。 孟行玉:。 心里的涟漪瞬间散去,投入湖中的石子沉入水底,这个念头让孟行玉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如果自己对她感兴趣的话,岂不是说明自己跟章以新一个水准? 这绝不可能。 “你要不要试试这杯?”宋时铮说。 她也想让孟行玉喝下一杯酒。 她选的酒。 从闻见孟行玉起,宋时铮就想这么干了,她的鼻尖还残留着刚刚靠近孟行玉时留下的味道,好像她在北欧旅行时闻到过的,冷杉气味。 一杯酒被强行推到孟行玉面前。 弧形杯口,透明酒液,一道浓墨重彩的绿从上面划过。 像挪威的森林,又像北欧的极光。 宋时铮觉得很适合她,性冷淡的、森冷的、禁欲的,但又不自觉让人靠近的…… 酒吧里氛围暧昧,旁边有女人在接吻,那杯森绿色的酒被推到她面前,指甲透着淡淡的粉色,像伊甸园里没熟透的苹果。 “试试?”宋时铮再次邀请道。 孟行玉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 孟行玉想,感兴趣是不可能的。 不过萍水相逢,如果只是今夜而已呢? 好像倒也不见得有那么排斥。 孟行玉将那杯龙舌兰日出递给她,说: “礼尚往来。” 行啊。 反正宋时铮也觉得龙舌兰日出挺好喝的,除了味道甜了点没什么毛病。再说,比起孟行玉,这杯酒更适合她。 热烈,浪漫,又遥远。 正好和北欧是两个极端。一个是冬天,一个是夏天。 宋时铮端起杯子,直至唇刚要碰上杯壁的时候,听孟行玉慢悠悠道: “——不过我喝过一口了。” 宋时铮一口酒直接呛了出来。 “你怎么不早说?” 孟行玉:“不愿意就算了。” “不强求的。”说着,孟行玉就要拿回那杯酒。 动作立马被宋时铮截住了。 “我也没说不喝。”宋时铮表面这么说,但却在心里有点皱眉。她不是很喜欢喝人家喝过的东西。 但是人好不容易上钩,这么放跑了也有点可惜。 如果这杯酒是男性递给她的,她绝对不会喝,这太暧昧了,也太危险了。但如果是女生的话,应该没关系吧。 都是女孩子,共喝一杯酒怎么了。 宋时铮这样想。 但还是有点心理障碍。 即使对象是孟行玉也一样。 但当对上孟行玉好整以暇的眼神,为了加强自己的信念感,她又夸了孟行玉一句: “小孟老师,你真好看。” [训狗守则第一条,要经常对狗狗进行随地大小夸。] 但不知道是不是有点醉了,宋时铮恍惚觉得,孟行玉的脸黑了一层。 奇怪…… 怎么龙舌兰日出的后劲这么大…… 不对,这才喝下去几分钟?根本还没到后劲这一步。 “喂!” 她感觉有人在拍自己的脸。 然而一股麻意包裹了她。 眼前渐渐模糊。 孟行玉绝对有问题。 失去意识前,她感到自己的唇覆上了孟行玉的,两只手也像八爪鱼一样紧紧摁住她。 而她手机上最后一条消息则停留在章以新的好友申请。 再次醒来的时候。 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酒气。 宋时铮头泛着宿醉的晕,纯白色的被褥将她整个包裹,她缓了缓,才意识到自己并不在家。 嗯? 雪白的天花板,这是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