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魂镰把雨神勾弯了》
1. 本君下凡掉到了垃圾站
“啊!!”
突如其来的一声惨叫声划破了天界的宁静,众神不由纷纷被吓了一跳,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交接台上的白雨晨看着快要到手的法器因自己刚刚不知被什么绊了脚摔了一跤,把那法器生生地从使者的手中打下,跌落在地。
好死不死,天界的交接台位于人神结界最薄弱之顶端,法器跌落便直接穿过了结界,落到人间去。
白雨晨不由得目瞪口呆地看着有着同样表情的使者,滚动了喉咙道:“这种情况,以前是怎么处理的?”
使者艰难地把张大的口合上,清了清喉咙,故作镇定:“千万年来,从未试过。”
很好,他算是“这千万年”中零的突破了,只是这零的突破看着并不是什么好事。
看他默下声来,使者又清了清喉咙道:“法器乃神官身份象征及施法之器,若是遗落至人间则会扰乱人间五行之气,此事事关重大,请容属下向天帝禀报。”
说着,便向白雨晨恭敬地躬了身行了礼,把身影隐了去。
白雨晨揉着眉心,感觉有些头痛。
今天是他接任雨神法器的日子,也是正式成为新一代雨神之日。
可也不知道上天有意给他考验还是怎样,偏偏自己无端地摔了一跤,还把法器弄落至人间,他这面子,还要往哪里搁?
在愁眉苦脸之间被召到审问间,负责审问的神官看着桌面的上的卷宗,手指轮敲桌面,反光的眼镜之下看不见她是何种表情,可白雨晨素来是贵公子性子,就算是明知道这次是自己错了,仍然摆着一副无所谓惧的模样,高傲地站在那儿。
敲打桌面的手指停下,神官的手指在卷宗上划了数下,然后停住,抬眼看着白雨晨:“你觉得要怎样?”
“你们问我怎样,是觉得你们不知道要怎样才问我,还是知道我知道是怎样才问我?要是不知道怎样而来问我,那么我觉得你坐在这个位置也浪费了你的才能,因为你的才能是把脑袋当装饰。要是你觉得我知道是怎样才问我,那我觉得你这个位置还是白坐,因为我比你聪明。”
审判神官早便听说了这白雨晨是在天界出了名的毒舌,本来以为他现在处于下风,犯了错,就应该有犯了错的态度,怎料还是这么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但她也只是轻轻一笑,彷佛没有把白雨晨的话听进去一样,懒懒地倚在椅背,把卷宗丢了过去:“这是你的结果,自己看。”
意思是,我懒得再跟你废话。
白雨晨哼了一声,也没有碰那卷宗,俯视着上面的内容,内容不多,但还是让早有心理准备的白雨晨在心中叹了一口长气。
“法力减半,以凡人之身落至凡间寻回法器,十日为期,在凡间期间不得对普通人使用法力,寻回法器后须速回天界,禁足百年。”
虽说百年对他们这些神官来说只是匆匆之事,可是作用不大,侮辱性却很高。
堂堂五大神中的雨神,虽然是新任的,刚上任便被天界禁足,日后只会成为天界闲话家常的话题,他的薄脸要往哪里搁?
面皮薄如纸的白雨晨其他事项都能接受,独独这一项,他绝不接受。
“我不服。”
“原来在我这,还可以讨价还价?”
“为何不?凡人为平等而争取,神官就不能反驳?还是这是你单方面下的决定,天帝根本不知情?不过以你这种脑子的人,这的确是你会做得出的人。”
审判官的笑容消失,冰冷地看着白雨晨:“你如今是带罪之躯,没有与本官谈条件的条件,这乃天帝下达的召令,不得作假,也不可作假,本官只是念你乃新上任而与你在此处废话如斯,你若有不满,不仿告到天帝那处,本官也不怕你。”
白雨晨笑着:“你以为我不敢?”
“不是不敢,是你没那种悠闲时间。”
审判官衣袖一挥,白雨晨的脚下便多出了一道金黄色的阵法,他啧了一声,双手结印,想要破除阵法,可阵法非但分毫未破,反而金光更凛。
“本官知道你的法力为天界数千年难见,只是此处是审判之地,此法乃审判阵法,天帝亲施,岂得你放肆!”
阵法彷佛有束缚作用,让白雨晨的身体僵直而动弹不得,审判官手握一条红绳子,轻轻地抛到了他的身上,绳子落在他身上之后绕上了他的脚踝,然后消失不见。
白雨晨怒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审判官托着下巴笑着:“没有什么,本官只是替月老送你饯行之物而已。”
“月老?我与那小子素来结怨,他会送我礼物?”
审判官耸了耸肩:“本官只负责送礼,不知其中之事。”
“你俩使诈!”
“话不能这么说,我只是看月老与你结缘甚深,不忍其受相思苦,助他一力而已。”
白雨晨虽气得咬牙切齿,知道这月老绑在自己脚踝的红绳子定必不是什么好事,然即使他陷进了困局,他的脑袋也只会想到损人的话,也不顾后面是否以自己有益与否。
“哦,我总算明白了,是什么能让审判官大人如此坦然地接受别人送予罪人之物,那定是我虽是带罪之身,但魅力依旧,你要不是,托了月老把结姻红绳绑在我身上,想与我结缘不成?哎呀,大人,我对成熟的女人,没有兴趣。”
女人最忌之处便是年龄,这厮不但把审判官说得因迷恋他而使诈,还转了一个弯说她老。
审判官一怒之下大袖一挥,阵法金光骤起,把他裹了全身,待金光消失后,那烦人的新任雨神便与金光一同化去。
审判官看着那已空无一物之处,面上露出了一个阴森的笑意:“天帝只是让我宣判你的罪,送你至凡间,可没说不能让你在凡间受些苦难,白雨晨,本官就让你尝尝争口舌之争的结果是如何。”
白雨晨猛然的睁开眼睛,有些发黄的天花板映进他的眼目,一道难闻的气味自空气传来。
他嗅了嗅鼻子,那难闻的气味便更甚,让他不得不递起手肘捂着口鼻。
坐了起来,围顾四周,除了一堆垃圾以外,旁边便是一只猫大的老鼠在享用手中的食物,吓得他“哇”的一声,完全不顾形象,连滚带爬跑了出去,头也不回地跑了数米才停了下来。
白雨晨这辈子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老鼠!
他喘着气,回头看去,只见自己方才躺着的地方,竟是一座垃圾房。
嗅着身上的臭气,让他有一种想吐的感觉。
堂堂雨神一到凡间就落进垃圾堆中,想想便让他感到无比的羞怒,狠狠地咬着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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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作为神官知道发誓这种事,除非是在天帝前发的誓,否则没有用但他仍在心中发誓,回去天界以后要让那个审判官好看!
他转着身子,环视着周围的环境 ,只见自己像是落入一个小区之中,小区只有一座六层高的楼,一楼是垃圾房,外面是不大的花园。
虽然这个小区不大,且还有些旧,可也算整齐整洁,种了些花草,空气尚算清新。
“小白,你怎么在这里?”
听到有人呼唤,白雨晨不禁扭过身子看向声音的方向。
只见一个看上去有六十岁的男人,穿着保安制服,脸上挂着微笑地看着他,又摇着头:”你掉到垃圾堆里了?怎么弄成这样子。”
白雨晨完全不认识这个人,可看他的反应,大概天界施了法,让他在凡间得了一个身份,又稍稍改了一些人的记忆,使他看上去就是一直是这里的凡人一样。
白雨晨哪会承认自己掉到垃圾堆这种丑事,挑了眉,摆着极高的姿态:“掉到垃圾堆这种蠢事,不会发生我身上,至于我为何弄得如斯田地,这不是你能干涉的问题,不说也罢。”
男人苦笑摇头:“回去洗个澡吧,你这样子,怎么上班?”
白雨晨一愣:“上班?上什么班?”
“哎呀你看你年纪轻轻就想翘班了?不行不行,今天是你第一天上班,必须认认真真的,来来来,回去洗个澡再下来,我先回保安室等你。”
白雨晨听得那是一脸懵,想着有什么不对劲,往身上一看,好家伙,自己身上穿的,竟是与这个男人一样,是保安制服。
“审!判!官!!”
他从牙逢中怒吼了这三个字,他是高高在上的雨神,就算去掉一半法力,以凡人之躯落入凡间,也应该给他一个舒舒服服,能让他安心寻找法器的角色,而不是保安!
虽说保安并不是什么低下的职业,所有职业均有他的好与坏,可白雨晨现在有一种帝都大学的博士生去当一个破旧小区保安的感觉,简直是应了那句:英雄无用武之地!
可既然马死了,就得落地走,白雨晨知道此次是唇舌之争吃了亏,只能把这怒意默默地记在心里,待回到天界再找她算账。
但另一个问题又来了,白雨晨并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
他看着这位男人对自己还不错的样子,便试探地问:“小子,你知道我的家在哪吗?”
男人听到这位只有二十来岁的人唤自己小子,不由得一愣,然后又哈哈大笑,全然没有生怒:“你是不是睡昏头了,把我叫小子?而且连自己的家在哪都不知道?在208,去吧,我先回保安室,不然没有人接班,值班的人一会儿又会破口大骂。”
白雨晨心道:我年岁数千,难道还要我叫你一声老人家不成?
知道了自己的家在哪,白雨晨也不浪费时间,便往楼上跑去,只顾着盲跑,全然没有想过转弯的时候要收一下,到二楼弯位的时候,便迎面撞上了什么人,二人双双重重地跌在地上。
白雨晨的屁股总算是尝到了凡人身躯的疼痛,但没有看路只顾向前冲确实是他不对,正欲问对方如何时,便听到对面怒道:“你的眼睛是长你脚上了还是长在你屁股后面了,要是没有用就把他捐出去吧,免得在你这种睁眼瞎的人身上浪费掉!”
2. 本君只是在欣赏自家门锁!
响如雷鼓字字铿锵的声音骤然冲进白雨晨的耳朵,震得他有些发痛。
他坐在地上向前看去,只见一位染了银灰头发,穿着白色背心,牛仔外套的男人摸着有些发痛的后背,背包里面的东西散落了一地,正恶狠狠地瞪着白雨晨。
白雨晨虽然自知先错于他,可他素来摆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哪容得别人如此这般怒骂自己?于是冷笑一声,装作一副悠然道:“我的视线只往前看,低一点的东西都看不见,像阁下这样的,呵呵,我还真看不见,与其说我的眼睛有问题,倒不如思考一下自己为什么长得这么矮,让人看不见?”
对方瞇起了眼睛看着他,继而勾起一边唇角:“你有听说过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吗?像你这样长得高又一身肌肉的人就应验了这一句。不过,按你这种脑袋装着空气的人,大概这一辈子也想不明白。”
“有的人脑袋是装饰用,要让人思考之前,不妨自己先思考一下这句话有没有根据?正如说矮子都长得聪明一样,阁下就是一个反面教材。”
“哦,那你是承认自己是正面教材?”
“阁下又想到哪里去了?说阁下是反面并不代表我在说自己是什么,这根本是没有关联的两件事,要是阁下连如此简单的事情也想不到的话,那我也没有必要再与阁下多费唇舌了。”
二人的视线交汇之处彷佛有火花闪现,若然现在把阳间变成黑夜,那他们之间便是那道照耀着大地的火焰,而且是很猛的那种。
二人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又不约而同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皆面沉如水。
互相冷笑一声,又几乎同时收笑容,哼的两声自左右两边发出来,像火星撞上了地球,互相冷着脸,擦身而过,一个往上去,一个往下去,相背而驰。
白雨晨上楼梯的脚步放慢了一些,没有再用跑的,生怕不知何时又在转弯处突然冒出个什么人来,又撞上一次。
一边走着,一边在心里骂暗着刚才那个银发男人:“要是本君能施法,像这种乳臭未干又满头白发的小子哪能在我面前放肆!又不想一下每年风不调雨不顺的时候,你们这班凡人是求谁摆平这些事情!”
明明他连法器也没有接上,还算不上真正的新任雨神,却把事情都说得像自己干似的,说是他面皮薄吗?有时候还真的像石墙一样厚。
屋子之间的距离并不是太大,从楼梯间走到208室,白雨晨用了10秒也不到。
他看着门上奇怪的门锁,皱起了眉目:“这玩意怎么没有匙孔?这肉身的身上怎么就没有钥匙?”
身上的口袋都被他掏了空,还是找不到钥匙在哪。
有些人路过了他的门,有些好奇地看着他的模样,然后什么也没有说就走了开去,这让他被那银发男子气过以后,心情更加不爽,焦燥的感觉更甚,动了动手指,想要施法术把门破开,又在施法的时候脑中响起不能随便用法咒的声音,竖起的手指又气得在那里颤抖着。
“哥哥,你在干什么?”
稚嫩的声音从旁边响起,白雨晨看向声音的方向却看不见人,又把视线降低一些,才看见一个不及自己腰间的小孩,张着圆滚滚的眼睛,口中叼着一条小棍子看着他。
他堂堂雨神,要是被这么一个豆大儿的小孩知道自己不知道怎样打开自家房门,他的老脸又不知往哪搁,于是,聪明的雨神大人又故作高傲,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孩子:“我在欣赏自家的房门,不行吗?”
小孩看着那扇平平无奇又有些掉漆的房门,有些不明所以地歪着头,继续咬着口中的小棍子,以天真的嗓音道:“哥哥你是不是不知道怎么进去?”
白雨晨的面容瞬间僵住。
他做得有那么明显吗?明显得一个小孩也能把自己看穿了?
“咳 ,胡说,哪有人不知道怎么进自家房门。”
“那你为什么不进去?”
“我说了,我在欣赏。”
“欣赏这个图案?”
小孩指着掉漆的地方,又是一脸天真的问,可可白雨晨与他形成鲜明对比,脸显得有些红润,又咳了一声:“与你无关。”
小孩一直在他的身旁不走,他便一直盯看着掉漆的那个“图案”,时间长了后,白雨晨又有些不耐烦:“你为什么还不走?”
“那哥哥为什么还不进去?”
“我说了我在欣赏!”
“那我就等哥哥开门。”
“我开不开门到底关你什么事!”
小孩歪着头:“不关啊,不过我喜欢听到开门的声音,嘟嘟,咔嚓,这样。”
“什么乱七八糟的声音,开门就‘咔嚓’,哪来的‘嘟嘟’!”
“指纹碰上去的时候就听到‘嘟嘟’啊。”
白雨晨顿住了,看着小孩 ,又看着那个门锁。
用指纹打开的锁?这是什么东西?
可他不能问出口,就算今夜要他露宿街头他也不愿让这小孩知道自己不知道指纹锁是什么玩意。
看着锁上那个没有凸出的黑色圆圈,又试探式地把手指按在了上面,果然,门锁传来了一声“嘟嘟”电子音,然后便是“咔嚓”的开门声。
他有些愣然地看着这并非他理解范围内的事情,又很快恢复了高冷的表情,打开了房间门,准备推门而进,下面递来了一只小手,手中拿着一枚棒棒糖递到了白雨晨前面。
“哥哥,我哥哥说,心情不好,吃甜的,心情就会变好了。”
看着小孩手中的小棍子顶着一个圆形的东西,再看看小孩口中的小棍子,白雨晨大约猜到,这是什么东西,一脸嫌弃地道:“不要。”
小孩有些失落,但没有收回递起的手,只是眼睛好像水汪汪的,随时泛滥一样,白雨晨看着就头疼,随意拿了小孩手中的棒棒糖:“行了,我要不就行了吗?你赶快回家,别在这儿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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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就在这里面,不要紧的。”
小孩指着旁边的房门道。
白雨晨看了一眼,也没有再理会那小孩,只是在关门前,又叮嘱他快些回家,才进了屋去。
虽是白天,窗户没能把外面的阳光透进来,屋子显得有些黑沉。
白亦晨当年飞升的时候还是古代,飞升便到了天界,当了那里的小使者,然后才因为天赋异禀,成了雨神的近身霄卫兼助手,所以对于现代的事情,他可谓是白纸一张,可能比白纸就多了那么一点墨迹而已。
白亦晨回想着自己在天界的卷宗上看到的凡间资料,尝试摸索着电灯的开关,打开了电灯,屋子的布置却让他有些一言难尽。
这屋子除了一张以灰色床单盖着的床,便只有茶几,连椅子也没有,只有一个坐垫在旁边充当椅子之用。
对于古代的人来说,坐垫充当椅子也没什么,反而让他觉得有亲切感,但这几乎空无一物的房间,又让他有些生怒。
“审判官那家伙,到底派了一个怎样的肉身给我!”
室内的空间让他身上的味道更容易嗅到,白雨晨有些受不了,找到了衣柜,里面也只是简单地置着几套衣服,随意拿了一套,便到浴室那边洗刷去。
虽说天界并没有怎样与凡间的科技与时俱进,但浴室还是用现代的模样,故他洗刷起来,也并不费劲。
完成了沐浴,时间已不知道过去了多少。
白雨晨看着镜中的自己,这才知道自己这副肉身是长何样。
高挺的鼻子,浓眉大眼,配上还带着湿气的黑色短发,连白雨晨也不禁看得有些愣然。
“这不是我自己的样子么?”
神官下凡本来便是极少数的事情,如今下凡了还能用回自己的容貌,那倒是不错之事,关键是,白雨晨从来都不觉得自己长得丑,只是连身材也与他是神官的时候一样高挑,一样有着肌肉的线条,那就有些让他喜出望外了。
他忽然想到今天撞到的银发男子,其实他站起来的时候,只是矮了自己半个头而已,按他这种190的身高,那人至少也有180以上,已经不算矮。
他摸着下巴,看着镜中的自己笑道:“就算这样,比我矮的人就是矮子。”
这是他最后得出的结论。
换好了衣服,稍稍把头发擦干一些,便坐到床上,屏住了周围的杂气,集中神息,寻着雨神法器的下落。
他现在的法力被封印了一半,如今凡间的灵气也严重不足,想要简单地寻得法器所在之处,可是非常困难。
可难归难,他只有十天时间,就算天天到街上去探气息,也是得要去的。
他突然从床上站了起来,猛然地睁开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门外,然后又重新闭上眼睛,把自身的神息再探了出去,良久以后,才缓缓地睁开眼睛,嘴角上扬地看着门外。
“神器竟然就落在此处。”
3. 凡人,来与本君打一场
他换掉的脏衣服随意地丢在地上,也不管那里是不是有水迹,从衣柜为数不多的衣服中找到了替换的保安服,便开了门走了出去。
迎面与三个像是放学回来的少女打了个照面,三人听到开门声不由向那处一看,又愣在了原地一秒,刚好与看过来的白雨晨视线对上。
虽然他的性格恶劣,但不得不否认,他确实长得不错,穿着一身略紧的制服,把他的肌肉线条与身段衬托得非常完美,身上便也很自然地散发出一种独特的魅力。
白雨晨如今的法力只有一半,只能探得法器在这座小区,却不知道具体在哪。
出了门,看见了这三个少女无端地以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自己,便自然地集中了神息向她们的身上探去,微热的灵气绕至少女们的身上,让她们以为自己看见白雨晨会整身发烫起来,脸不禁红了一些。
可灵气探了再探,又探不出所以然,于是白雨晨便皱了皱眉,把门关上,头也不回地走了去。
待人转到楼梯后,其中一名少女方跳着小步子兴奋地道:“芷澄,这是你家小区的保安吗?哇,你们也吃得太好了吧!”
“看制服是我们的保安不错,但我没有见过这个人啊,而且还住我家旁边。”
凌芷澄向自己家门看了一眼:“不过他大概是新搬来的,我之前一直都没有看见过有这么一个人。”
凌芷澄的脸有些红,又看着楼梯那边的转弯处,微微发愣。
刚才说话的少女又笑道:“你别这副花痴模样,被你大哥知道了,得把这个帅哥煎皮拆骨不成。”
想到自家大哥的身影无限放大,像魔鬼般张牙舞爪地捉住刚才那个人,凌芷澄便不由得从心里打了一个寒颤,把另外两人快快领进屋里去。
白雨晨走在走道上的时候,一直持续着输出灵力去探查法器的下落,可凡间的灵气实在薄弱得可怜,根本不足以支撑他的灵力透过墙壁大门探进去,这便使得他寻找神器之事又再困难一些。
还是得找机会进到每一家屋子去查才行。
他默默地在心里想着。
走过了走道,下到一楼,再下到地层,来到了一开始的垃圾站外,又呆在了原地。
本来想依着那老保安所说,去上个班,尊重一下这个肉身的职业,但下到了楼,却才醒悟自己根本不知道保安室在哪。
许是下班时候,小区内走动的人变得多了一些,看他站在那处动也不动,有些人与他擦身而过,有些人则好奇地看着他,让他有些不自在,但碍着面子,又不好穿着一身制服去问别人自己应该往哪儿上班去,便又装模作样地,摸着下巴,靠在树边,稍稍低下头来,用灵识探索着其他人身上有没有法器的踪迹。
可他这么一靠一沉思,周边便不知道为何陆续地发出了一些女人低低的轻笑,这让本来想装着小透明的白雨晨又更加心烦起来,让他无法再集中精神,“”啧”的一声,干脆放弃了探索,只是静静地看着这小区的人来人往。
他当神官太久,数百年不曾下凡,凡间变得与他所认知的已有所不同。
天界的神或使,皆是千年以上修为的人,飞升的时候自然也是千前的事,所以无论是生活习惯还是建筑风格,都是依着古时的文化而成。
偶尔有神官下凡观看人间,回来后带一些新的玩意,去稍稍改变天界的起居生活,但那也只是很皮毛的事情。
例如在家中安装水龙头,电灯等东西,不过那些在凡间用电的事,在天界便很自然地用法力去解决。
像白雨晨这样法力高强的人自然没什么难处,可那些法力稍逊的人,便不会把法力用在这些事情上,毕竟人的习惯是很难改变的,用着古时的方式生活也没什么。
白雨晨看着凡人的着装,看着他们手中像盒子中的东西,走路也看,坐着也看,无时无刻地在看,看着看着,有些人对着这盒子在骂,有些人在笑。
如果把这些人都分开来看的话,白雨晨感觉也没什么,可明明身边坐着人,明明并肩而行,但他们却也只是看着手中的盒子笑着骂着,却不会向身边的人多看一眼,多说一句,这是白雨晨不能理解的事。
脚踝忽然传来温热的感觉,他垂目看去,只见裤管掩盖之下发着淡淡的红光,想起了月老那小子让审判官绑在自己脚上的红绳,又把眉目皱得更深。
红光渐渐变强,白雨晨感觉被绑美的那处越来越热,他虽然不懂月老此法为何,但作为神官,他仍然知道这种法具要发挥作用的时候,便会像现在这样,产生热度,也便是说,月老这条红绳子,准备起效。
“小心!”
惊呼一声,一个白色的球状物划破空气直奔他的方向飞过来,白雨晨像懒懒地挥出了手,时间掐算得非常好,那白球刚好到他跟前快要打到他时,他的手便像刚刚好打在了白球上,向右面拍去,转换白球飞过来的方向。
本想挑眉耍帅一下的白雨晨随即又听到一声惨叫。
被他改变方向的白球,像是打到了另一个人了。
他蹙了蹙眉,又抿了抿嘴唇,才斜眼看向那边的人,不看还好,一看,又愣住了。
一头银色短发的男人捂着鼻子,脚边的白球还像在找事情般轻轻地跳了两下,告诉他“我刚刚打到了他”一样,等他看过去后,才停了下来,静静地待在男人的脚边。
那男人恶狠狠地看着他,他又一副若无其事地看着那男人,二人没有说话,就这么互相看着。
一个少年走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把银发男人脚边的白球拿起,躬了身大声道:“凌哥对不起!”
银发男人没有看那少年一眼,只是揉了揉鼻子后,慢慢地把手拿开,那个本来长得极好看的鼻子,现在却红了一大片,看着就是刚刚被球打到的。
他看着白雨晨,冷笑道:“又不是你打到我的,你道什么歉,要道歉的人还没开口呢。”
少年吞了一下口水,把视线转向了白雨晨的方向,白雨晨能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怜悯与同情,这让他更是不解。
本来白雨晨把球打到人家脸上,他知道是自己不对,可被他打到的人,又是刚刚在转角撞到的人,而且还以这种口勿说自己没道歉,他又觉得把这个”道歉”干脆吞回肚中暖腹比较好。
“球飞过来,我不挡下被打到的就是我。”
“哦?我现在才知道把球‘打开去’与‘挡下’是同一件事,那下次如果有人拿刀子冲过来,我把他‘挡下’扑到了你的身上把你捅死那也是与我无关,因为我只是‘挡下’。”
“呵,一个速度不快飞过来的球你也挡不下,你又怎样把一把小刀子挡下,我劝阁下,在天马行空地想着这些与自己身体反应完全不符的事情之前,先想想要怎样锻炼一下自己的身板子,顺便锻炼一下自己的大脑,不然啊,就会像阁下所说的那样,肌肉发达,头脑白痴。”
银发男人的眼神简直想把对方杀掉,看得身旁的少年生怕,战战兢兢地道:“凌、凌哥,是我的错,对不起。”
“你闭嘴!”
“你闭嘴!”
异口同声地吼出同样的三个字,把少年吓得退后了两步,又不敢离开,扭过头去以眼神向远处的同伴求救,可那些同伴看那被球打到的人是那个银发男人,已纷纷地有那么远退那么远,把自己与这少年一起玩乐的事撇得一干二凈,少年不禁在心里吶喊:“没义气啊!”
“吼什么吼,一个学生你也吼,多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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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小朋友也欺负。”
白雨晨勾一边唇角:“你有资格说我吗?刚才你不是也在吼吗?要是你不仅脑子有问题,连听力也有问题的话就去检查一下,别祸害人间。”
“哦?所以像你这种连‘挡’与‘打’的定义都不明白的人,是不是不仅脑子不行,而且连基本的文化也没有,要不要回去多读几年书,好好补一下幼儿园知识再来啊?”
虽然不知道“幼儿园”是什么,但听上去准不是什么好话,白雨晨正想反驳两句“我饱读圣贤之书”什么的,腿踝处传来一阵刺度,未等他低头察看,便见一红条红色光线自他的脚踝飞出,缠上了与银发男人的脚踝上。
那男人似是感到了腿上传来了异感,轻轻地向下看了一眼,看什么也没有,又把目光重新落在对面的人身上。
“喂,我说,你这保安,不工作在这里悠逛干嘛,我们给的物管费不是给你这种不干事只吃饭的人的,要是你这样对待你的工作,我会向你公司反映问题,让他把你换掉。”
他往白雨晨的胸口处看了一眼:“白雨晨,很好,我记得你的名字,下次再让我看见你这样闲逛,我就让你从这小区消失。”
也不知为何,他把自己的名字说出来的时候,近千年没有跳动过的胸口跳动了一下,又有些刺痛。
他稍稍捂着胸口,脸色有些难看地看着那银发男人:“我活了这么久,还真没看见这么没教养的人,把别人的名字说出来后,自己不报上名来。”
银发男人本已转身准备离开的身影顿住,少年不停向白雨晨打着眼色让他别再说下去,还让他赶快走,可白雨晨这种人嘛,越让他闭嘴,他就越说得多,越让他走,他就偏不走,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拗种。
银发男人以冰冷的目光看着他,虽然与这个人打了两次照脸,没有一次好脸色过,但白雨晨仍然能感受到那人从眼底之下释出的杀意,这是凡间只有极少数人才会存在这种杀意。
白雨晨不禁蹙眉。
他随意在树下拾起了两条树枝握在手中:“你做保安,对自己的身手是不是很有自信?”
说着,便把树枝扔到白雨晨的跟前,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他的手上。
白雨晨看着树枝,微微一笑:“看你这架势,是想与我打一场?”
“对。”
“你真当我脑子有问题吗?我是这里的保安,打了这里的住户,无论输赢,我都会被解雇,你刚才说让我从这里消失,是想用这种方法?”
“不会解雇,无论输赢,现在的事现在就解决,不会秋后算账。”
“呵,是吗?就算你不会说,但这里有这么多双眼睛,难保谁不会把这事说出去,况且,我又为什么要与你打,自寻烦恼。”
银发男人拿着树枝垂下,淡淡地笑着,那张脸虽然在笑,可却没有半点笑意,反而散着一种莫名的寒气。
“我看你不是自寻烦恼,是因为你的身手很差,进来就是混日子的,知道打不过我,所以干脆不应战,既然你未应战便认输,那麻烦你现在,就你刚才所说的话道歉。”
白雨晨冷笑一声,握着树枝的末端斜放于腿侧:“先不论我道的歉你受不受得了,但你不要后悔是你自己先挑起的比试。”
他收起了笑意,把头压低了些,银发男子面沉如水,二人之间的温度彷佛降到了冰点,身边环绕着一种诡异的寒冷。
微风拂过,带起了二人的衣衫于风中舞动,树叶从树上飘下,慢慢地落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也没有溅起一颗尘埃。
白雨晨与银发男子的树枝同时向对方击出,残叶再次被卷至空中,白雨晨看中了银发男人的腰部,向其点去,微上带着微笑:“承让了。”
4. 本君的红绳发热了
树枝快要点到银发男子的腰部时,他的腰往外一偏把他的攻击避了过去,借避开的劲反手以手中的树枝刺向白雨晨的脸上。
白雨晨毕竟是雨神,先不论现在被封了一半灵力,法力使不出来,但凭着他当了神千年的能力,也不是这种凡人之躯能比的。
他只是把头轻轻一偏,拿着树枝刺向对方腰部的手肘向上一顶,便恰好顶在了银发男子手肘的穴位上,手臂一麻,树枝便脱了手。
触碰到对方之时,一道独特的气息自他身上传来,白雨晨彷佛更能看见流走的金光游走在对方的身上,淡淡的,且带着一点红色。
这不是法器的灵气是什么!
愣神间,银发男子便已击出下一招,白雨晨反握树枝,以钝处向他的下巴由下往上刺去,本应水道渠击中对方的下巴,怎料在快要击到的时候,树枝与他的皮肤之间彷佛有着一道阻力,把他的力道完全弹开,露出了莫大的破绽。
银发男子趁着空隙举脚向他的小腹踢去,怎料如白雨晨一样,在他快要踢到小腹之时被什么力量阻隔,把他整个人弹开。
二人均被中间的力量弹得后退了数步才停了下来,以一种不可置信及疑惑的表情看着对方。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异口同声的问题让他们的疑惑之色更甚,但又很快收起了这种神色,恢复了淡然。
一场只维持了2秒的比试结束,站在一旁的少年在这2秒过后还是处于懵懵懂懂的状态,完全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事,便见二人同时向外退去数步,可只有他们知道,那道力量非常强大,至少以白雨晨这种天赋异禀的神来说,能把他弹开,也是匪夷所思之事。
可又正因如此,自己发热的头脑又稍稍冷静了下来,看着对面一脸凝重银发男子,沉声道:“法器在你身上?”
银发男听闻言眉皱轻轻一皱:“什么法器。”
对于凡人来说,神的法器是不存在的东西,要他们回答这个问题简直是像问他身上是不是有随意门一样,难以理解並觉得你是智障。
白雨晨想不到自己下凡落户的,便是法器的所在地,更想不到的,是法器这么快就能找到,只是法器的具体位置他还无法辨认,唯一能知道的,是这男人曾经接触过法器,所以才有法器的气息绕在他的身上。
“你这段时间,有没有得到过什么东西。”
这让银发男子面色显得更疑惑:“我每天都得到很多东西,也丢掉很多东西,我不知道你说什么,还有,你别把话题说岔,我俩虽然谁也没有赢过谁,但你没有打赢我,也算是输了,你得向我道歉。”
白雨晨的心思全在法器上,哪会管他道不道歉,只是揉着头发,以神的口吻道:“把你的名字报上来,我才能实现你的愿望。”
银发男子哼笑:“原来道歉是我的愿望?”
白雨晨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但神放出的话,等同承诺,哪能收回来,他的愿望是道歉,那他只能向他道歉!
他心里暗骂一声自己被法器的事情弄昏了头,又忽然停住了烦躁,像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挑了眉,环着手道:“不错,我能实现你道歉的愿望,但世间万物都得遵从等价交换之法,我实现你的愿望,你得以什么交换才行。”
对方似是被他弄得发笑:“我让你给我道歉,还得用什么跟你交换才能道歉?看来你真应该去看看你的脑子有什么问题,如果治不好就让医生把你人道毁灭好了。”
白雨晨不怒反笑:“我说过了,我的道歉,不是你能承受的,还是你根本不敢用什么跟我交换?”
“你别想用激账法套我,这个道歉,是你欠我的,不存在等价交换。”
“哦?那好,那我用另一种方式实现你的愿望,不过,你得告诉我你的名字,不然我实现不了。”
男人皱了皱眉,本来并不想告诉对方,一直站在旁边的少年忽然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凌哥,人家都肯道歉了,你就给他一次机会吧,他是这里的保安,你是这里的住户,每天都有可能碰上,可以的话,还是相安无事地相处吧。”
银发男子稍稍呼了一口气:“我知道了。”
看着白雨晨道:“凌渊。”
白雨晨勾起了一个意味明的唇角,放下了环在胸前的手,一步一步地向凌渊走近。
他每走近一步,凌渊便觉得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觉靠近,直到他走到自己只有一步之遥时,才停了下来,低头看着他。
凌渊能看见他的眼睛颜色并非黑色,而是不常见的琥珀色,明明是干着保安这种职业,皮肤却很白,他们所站的位置刚好在树下,阳光投射下来,在他脸上打着树叶的阴影,有着一种格外柔和的味道。
二人的距离比方才近了许多,凌渊不自觉地被他的气息压得向后退了一步,只是一步,手腕便被白雨晨抓起。
“干什么,放手!”
“你不是要我道歉吗?我现在就实现你的愿望,你既不肯以等价交换的方式交换你的愿望,那我只能自己去取。”
神在天界透过香火与凡人的祈愿,能听到他们的声音,然后以挑选的方式,实现他们的愿望。
当愿望实现后,他们便必须再次以香火祭祀以示答谢,这便是为何凡人祈愿实现后,得还神的原因。
雨神虽管天文,但只要有人祈愿,他也能行使这种等价交换的规则。
但如果凡人不愿去答谢呢?
若是如此,那从今往后,这人不仅什么愿望也实现不了,还会遭到愿望的反噬,遇事事不顺,遇人人不淑,反正就不再有好事发生。
但神如果想要主动去索取他的报酬,也是有方法的。
触碰,就是最直接的办法。
只是神不会轻易下凡,这种法子虽有,也便如同虚设了。
白雨晨脸上泛着微笑,凌渊看着他的笑意感觉到一定有什么猫腻,拼命想把手收回来,可怎奈对方的力气出奇地大,一时三刻竟然无法把手抽出。
“我要法器的下落。”
“又是法器,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没关系,反正我不介意你知道与否,抓住你便行了。”
他浅笑一声:“凌渊,我来实现你的愿望,‘对不起’。”
话音落下,二人的脚踝均不约而传来一阵刺痛,让二人同时发出了一声“嘶”的声音,又面面相觑地看着对方。
这已经是今天第三次他们在同一时间说出同一句话或同一个动作,这是有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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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然的事?
白雨晨向脚踝的方向看去,只见自己的脚上出现了一条红绳,一直伸向凌渊的脚上,放眼看去,二人的脚踝就像被一条红色的绳子绑在了一起。
他现今也不管脚痛不痛红不红,续道:“愿望实现,我来索取我的酬劳,回答我,法器在哪?”
凌渊本想答:我怎么知道。
可想是这么想,说出来又是另一种话:“在我家。”
说完后,又呆在了原处,惊愕地看着那双琥珀色的瞳目,瞳目拂去了原本的阴冷,眼底之下浮着淡淡的笑意。
白雨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便马上放开了凌渊的手腕,又有些嫌弃地甩了甩手,像是触碰到什么脏东西一样,看得凌渊马上便冷下脸来。
“你家在哪?”
旁边的少年是看得听得一脸懵,他现在完全搞不清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白雨晨就突然抓着凌渊的手道歉,道完歉,又问对方的家在哪,这是什么跟什么?
凌渊像有意而为之一样,甩了甩被抓过的手腕,更用手帕擦拭了一番,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便径直地在他的身边走了过去,渐渐远去。
白雨晨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也不急着追上去逼问他的家在哪,反正知道了法器在哪里,他随时便能取走回天界。
但难得下凡一次,反正还有9天时间,这么快回去,又好像有些浪费,便由着凌渊远去,完全没去跟上去的意思。
他伸了一个懒腰,侧眼瞧见那个拿着白球的少年还站在旁边,便向少年道:“你为什么那么怕他?他是杀了什么人吗?”
少年摆了摆手:“不是不是,凌哥的人好得很,只是他的脾气有点大,揍人也特别狠,所以我们这些小辈虽然敬他,但还是挺怕他的。”
“哦。”
他随意的哦了一声,脑中闪过刚才与他过招时的画面,虽然只是两招,但还是能看得出来,凌渊这个人还是有两下子的,可惜他面对的是神,根本不可能赢,如果是凡人的话,这种身手大概也不会生怕被什么人欺负到头上。
“不过,法器在这种人身上,还挺有意思的。”
少年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他又突然问了他一句:“他住哪?”
少年欲言又止,没有回答。
白雨晨哼笑道:“小子,我是这里的保安,他是这里的住户,我要知道他住哪,你觉得你不说,我不就知道吗?这里只有6层高的房子,一层10户,你不觉得我不知道他住哪比知道他住哪要难得多吗?你现在说,与我自己找,完全没有分别。”
少年看着他,感觉他说的话好像也有点道理,而且也不知道怎么,看着他的脸,就感觉必须要信任他,要告诉他想知道的事情,殊不知道神对于凡人来说,光站在那儿盯看着你,你便会很大机会把心中所想全盘托出。
白雨晨思考着这种神的特殊性,又摸着下巴喃喃道:“可是对凌渊好像不管用。”
少年滚动了喉咙,小声道:“209。”
白雨晨满意地点了点头,拍着少年的肩膀笑道:“哦,209,真巧,我住208。”
说完后,又呆在了原处,睁大双眼看着少年,原本还拍着少年的手把他的肩膀抓住惊道:“那不就是住在我旁边!?”
5. 本君在夜间如同凡人
后来白雨晨被出来找人的保安夏雪松带了回去。
保安室中,除了夏雪松这位比较年长的人外,便只有白雨晨两个人值班,本来白雨晨对工作的事半点也不上心,但毕竟自己可能还在待在凡间一段日子,可以体会一下千年不做凡人的滋味,还是先老老实实在这里工作。
保安的工作并不重,巡楼,接住户的电话看看有什么问题,然后去解决问题,时而可能有一些比较麻烦的问题要处理,例如打架什么的。
夏雪松笑了笑:“不过打架的话,多数是209那位处理比较多,不过他只有白天在,晚上都不会在这里面。”
“晚上不会在这里?他不住这里?”
夏雪松摆了摆手:“不是,他说他上的是夜班,白天才会在这里休息,现在傍晚了,刚才你碰到他,大概是准备出门上班了吧。”
白雨晨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想到了自己进门的时候,那个给自己棒棒糖的小鬼也是住209,或许可以不从凌渊那处入手,而是从那个小鬼那边着手。
想着想着,唇角不由不禁勾起,看得夏雪松满脸疑惑,又对他苦笑:“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嗯,的确有趣,不过先留着,以后再用,现在我得好好承受这里的生活。”
毕竟千年未接触凡间,凡间的所有事情都已变得面目全非,就单是一个自家的门锁也差点让这位雨神大人用法术把门给炸了,还是先留在这多看看,毕竟这是自己将要守护的地方,先了解一下还是好的。
“可是这里的灵气如此稀薄是怎么回事?”
他以为自己在自言自语,但夏雪松却回答了他的问题:“灵气,你说空气不好吗?那是当然的,城市嘛,绿化不多,污染也严重,相比乡下地方空气是差了一点。”
白雨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嗯,果然气息不对,但又觉得能呼吸的感觉很好,于是又像哮喘一样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吓得夏雪松差一点报警,又让白雨晨阻止了。
夏雪松毕竟年纪有些大,到半夜三点的时候,便让精力充沛的白雪晨守着,自己去休息一下。
白雨晨坐在保安室百无聊赖,便走了出去,放松一下,顺便看看这里的事物。
夜已深,白天与傍晚的热闹已藏进了黑夜,明月高挂,城市的天空没能看见多少星星,显得有些孤独。
他看着那勾月笑道:“我下了凡间,嫦娥那女人倒是少了一个与她斗嘴的人。”
他吸了一口气,缓缓呼出,眉目皱起,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尝试在手中汇聚一些灵力,但不知道为何,白天的时候,灵力虽只有一半,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几乎使不出来。
他把灵识集于脚中,感受着大地之气,眉目却又皱得更深。
黑夜中有些影子在阴暗之处窃窃私语,那些大概是住在这里的小鬼,并没有什么攻击力,只要不管就行,只是他们的私语的声音有些大,传到了白雨晨的耳中。
“你看那个人,身上的气息好像怪怪的。”
“像人,又不像人,难道是冥界的人?”
“不会吧,不是已经有一位大人在这里守着了吗?怎么会再冒一个过来。”
“那,他是谁?”
一道人影不知何时站到了那两名谈话的小鬼跟前,高大的身影背着月光笼罩在两名小鬼身上。
“你们口中所说冥界的人,是谁?”
毕竟自己这位神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先知道对方是谁,打一声招呼总是好的。
天界与冥界如非必要,基本不会来往,既然这里有阴差在,那他也免得让别人感觉自己侵占了对方的地盘,万一引起什么天地大战就不好了。
“你、你是谁?”
白雨晨面无表情地叹了一口气:“是我先问你问题,不是让你问我问题。”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
“因为我问你问题,你就得回答。”
那两名小鬼觉得好笑,指着白雨晨笑道:“虽然你身上的气息很奇怪,但你也只是一个凡人,最多是能见鬼的凡人,你凭什么让我们必须回答你的问题。”
白雨晨挑了眉,双手插在裤兜中:“那你试试,我是不是普通凡人。”
小鬼收起了笑声,突然化作了一团黑雾向白雨晨的身体扑去,他用手把那黑雾捉住,但很快又被黑雾的阴气伤到了他的手,使他不得不放开,退后两步,眉目紧皱。
看他被自己的阴气所伤,小鬼哪会放过他,直奔他而去,白雨晨虽然不能捉住小鬼,但身法仍在,避开了一次又一次,就算两名小鬼一起向他攻去,也未及他衣缺分毫,这让他们气得直跺脚,要想法子要把这凡人尽决掉。
白雨晨何尝不是陷入了两难的僵局,他现在这具肉身触碰不了灵体,而且法力无端被完全封印,彻底地成了一个普通的凡人,可捉着这两名小鬼可谓无计可施,但他是神,要是传出去神被两名小鬼吓得逃走的话,他的脸要往哪搁,重点是,他想逃,也不知道往哪里逃。
就在一神两鬼交战的时候,空中忽然降下了一把通体漆黑的镰刀把他们隔开,一个穿着黑色长袍,一头华丽银色长发的男人把镰刀扛有肩上,一双冰冷的眼睛在月光之下泛着淡淡的寒意。
小鬼见到这个人,脖子连忙一缩,马上下跪:“大人。”
那人低头冷冷地看了那两名小鬼一眼:“谁给你们胆子,在我的地方放肆。”
他说话没有多少声音起伏,但话语中却带着一种莫名的威胁,把那小鬼的阴气压得死死的,五体投地地趴在地上慌张道:“不、不是的,是这凡人先挑起的事,我们,我们只不过想教训教训他,别无他意。”
“凡人挑起,你们便要教训他,那么若你们要是挑起了什么,是不是本官也能教训教训你?”
“不敢!不敢!”
“别以为你们是地缚灵,我便无法把你们勾回冥界中去,凡灵者,必有诛其法,你们若有下次,别怪我无情。”
说着,转身看向那位被小鬼欺负的凡人,不看还好,这么一看,二人均愣愣地看着对方。
“白雨晨!”
“凌渊!”
凌渊穿着一身黑色袍子,正是冥界官职人员所穿的官服,白雨晨虽是第一次看见冥界官员,但还是能认得出来,他手中那把通体漆黑的镰刀,正是勾魂用的勾魂镰。
凌渊皱着眉目:“普通人就算能看得见灵体,也不能看见我,你是什么人?”
白雨晨唇角勾起,打量着凌渊身上的官服,环着手:“所以,你的环卫工作,便是清扫凡间邪祟?”
凌渊的双眉皱得更紧。
白雨晨摊了摊手:“你不说也没关系,反正也与我无关,我关心的只有落在你家的法器,要不是这样,我可不想与冥界的人扯上任何关系。”
“冥界的人?你是天界的人?”
“现在只是区区凡人,灵力也没有。”
说来奇怪,明明他可以不用与对方说明自己灵力被封的事,但就很自然把这事说了出来。
他轻咳了一下:“我不明白,你是冥界的人,怎么会不知道法器是什么?”
“我也奇怪,我是冥界的人,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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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要知道你们天界的法器是什么?”
白雨晨今晚能遇见终生可能也不能遇见的冥界“同僚”,心情仿佛有些不错,也没有对他这句话产生了什么怒意,笑道:“是吗?我以为,冥界也是有法力的人,怎么也能感受到法器上的气息才对。”
“我不知道你所说的法器是什么。”
白雨晨也没打算再继续把这个知道与不知道之间的话题说下去,张合了手指道:“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灵力在晚上会被完全封印?”
凌渊本来没打算回答,但又像白雨晨一样,很自然地把话说了出来:“日阳夜阴,你们天界主阳,冥界主阴,凡间分阴阳协调,对于你来说,是十分基本易懂之事,既分阴阳,便有其分工,天界主日,冥界主夜,冥界的阴气无法在日间使用,相反,天界的人无法在夜间使用灵力,这便是三界的平衡。”
他对自己把话说得如此详尽感到有些意外,但又不禁冷笑道:“这种基本知识,我不明白为何你会不懂,还是天界的人本来就觉得自己高高在上,不屑理会这些事情?”
白雨晨其实也想过同一个答案,只是感觉凌渊是冥界的人,如果他也是给出这种答案的话,便坐实了他的想法而已。
他没有生怒,继续环手抱胸笑道:“既然你我均知彼此身份,何不开门见山,把法器还我?”
“我说过了,我根本不知道你所说的法器是什么。”
“但在你家,不是吗?”
“这是你说的,不是我说的,而且就算是这样那又如何,我不知道你的法器是什么,便不可能要把什么东西还给你。”
白雨晨轻笑一声:“那我到你家去取不就好了?那毕竟是法器,对你这种阴间的人来说,拿着法器对你也没什么好处,既使不出来,也没什么作用,而且有可能他身上的灵力会伤及你的阴气,倒不如快些还给我,总比留在你家要好。”
本来白雨晨没有打算这么快就把法器取走,但如果存着的地方,是这位冥界同僚的家,那就要另当别论。
他虽然不喜欢凌渊这个人,但他毕竟是神,无论如何也不能伤任何人或冥界的人,要是因为明知道法器在他那里而不取走,导致出了什么差错,那他回去之后,天界可是一堆天条等候着把他发落,他可不想刚回去便又被贬到凡间去。
凌渊抬头,淡淡地看着2楼某个房间,此时的月光刚好云朵遮去了一些,一半月光打在了他的脸上,另一半侧藏在了阴影,棕色的眼睛淡淡的,没有多少情绪藏在里面,白雨晨感觉,与傍晚时的他,气息好像有些不同。
如果白雨晨是有着深邃轮廓的英英玉立,那凌渊便是披着寒霜的雅人深致。
黑色的长袍绣着流云金边,银色的长发披在了他的肩上,镰刀虽比他的身段还长,拿在他的手中却不觉笨重,反而像是为衬托这人的修长而存在。
凌渊忽抬起二指,轻碰太阳穴,像是思考,像是聆听,尔后道:“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似乎是接到了任务?”
凌渊没有回答,淡淡地看着他:“明天早上,你来。”
说罢,也不等白雨晨回答,便化成了黑雾,消失在黑夜中。
白雨晨看着那空无一物的地方低低地笑着,又看见那两名被阴气压得动弹不得的小鬼,收起了笑意:“白天不要让我看见你们。”
小鬼知道对方是天界的人,又与刚才那位大人认识,哪会再敢胡闹,身子可以动的一瞬便连忙逃了开去,躲回了暗处。
白雨晨伸了一个懒腰,看着209的方向,笑道:“凌渊。”
6. 本君要进你的家门
这一夜,白雨晨并没有在外面逗留太久,回到了保安室,把夏雪松叫了起来,然后自己走到员工休息室那里。
他看见那张简陋的床时,有些愣然,向外面的夏雪松呼喊道:”你别告诉我,这就是床。”
夏雪松在外面闻言,笑道:”这屋子就这张床放着,这不是床是什么?”
这又矮又窄的床,根本不及自己在天宫神殿中的十分之一大小,就连仙奴所睡的床,也比这张要大上了许多,如今竟让他这位尊贵的雨神睡在这东西上?简直是胡闹!
他”啧”了一声,想要动动手指把床变宽,怎料手指转了一圈又一圈,也不见这床有任何变化,忽然脑中便想起了凌渊所说,他们神官主阳,地官主阴,神官在晚上的时候,法力会被压制。
所以,本来只剩一半法力的他,在晚上可谓是与凡人无异。
抿了抿嘴唇,又向夏雪松道:”我可以回去睡吗?”
“你在工作当然不可以,可以让你在这里休息就已经不错了。”
对于神官来说,”睡觉”二字是不需要的事,所谓天上一天,凡间一年,要是神官需要睡觉,那凡间不就翻了天?
但现在几乎成了肉体凡胎的白雨晨眼皮直打交,困意满满,不然他也不会来到休息室,把夏雪松叫醒,自己想着要去睡上一觉。
他揉了揉眉心:”莫非我连身体也变成凡人了?”
看着跟前这张”床”实在一言难尽,于是他宁愿坐在夏雪松一旁的椅子上打着瞌睡,也不愿意到那张床上睡去,然后坐着坐着,便抱着手,渐渐地睡了过去。
“小白,小白,起来了,天亮了。”
白雨晨的身体被夏雪松推了推,便慢慢地张开了眼睛。
坐睡了一夜,头便也低下了一夜,脖子生痛得紧要,他扭了扭脖子,又用手指向自己的脖子施法,淡淡的金光在他的指尖闪过,让他的脖子上的疼痛瞬间消失。
“雨神大人,不可在凡人面前施法,也不可滥用法术。”
脑中忽然响起了声音,那是天界的传音术。
白雨晨挑了眼眉,以传音道:”呵,本官以为你们要把本官忘记了,怎么,本官施了法,你们才出来提醒?还是想因为这小小的法术,想要惩罚本官?”
“大人的下凡条例中,已列明此项,大人方才违反了条例,故需得到相应惩罚。”
白雨晨冷笑一声还想说什么,怎料脖子抖然一痛,原本用法术恢复了正常状态的脖子比方才更痛了起来,不但如此,他摸着脖子的手有些湿润,拿下来一看,脖子上竟多出了一道血口,鲜血沾满了他的指腹。
一旁的夏雪松看见他手上的鲜血一惊,连忙拿来了工具箱替他包扎:”哎呀,怎么突然就弄伤了?你是怎么弄伤的?”
白雨晨只能咬着唇,忍着痛:”不知道。”
他用眼睛向天空瞪去,心中咒骂了不少难听的话,但同时也告诫着自己,日后还是不能乱施法术才行。
不过现在的他倒是确认凌渊昨夜说的事,的确是事实。
他果然白天才能使用灵力,晚上成了凡人。
下班后,他便回到了自己的家,站在他家的门前,把手指按了上去,门锁“咔嚓“一声响起,他的脸容像看到什么新奇事物一样,浮着一丝天真的抿笑。
重新洗了个澡,又把衣服丢在了地上,穿了一件新的。
看着像随意丢在地上的床,他又拧紧了眉目,在犹豫要不要睡上去。
又看看旁边的桌子,很好,只有坐垫连椅子也没有,这次让他坐睡的机会也没有了。
思来想去,带着困意,还是走出了门外,走到了209室的前面,等待着什么人经过。
他从那里向下望去。
早上的时间很繁忙,开门关门的声音基本没有停过,住在这里的人都匆忙地从他身边经过,又从他脚下路过,他们有些带着微笑,有些带着忧心,有些带着紧张,有些带着轻松,各色各样的人,各种各样的表情。
这大概就是凡人了。
许多人从小区向外走去,也有人从向小区走回来。
那人穿着白色衣服,顶着一头银色的短发。
他走到了下面,忽然停住了脚步,抬头看去,白雨晨双手放在栏杆,脸上挂着微笑,轻轻地与他挥手。
凌渊“啧”了一声,皱着眉目没有再向他看上一眼,便向公寓楼里走去。
等了一会儿,楼梯的转角之处便出现了他的身影,他像没有看见白雨晨一样,阴着脸走了过来,停在了209室的前面,冷冷道:”如果不知道你的身份,我会觉得有一位变态守在我门前。”
白雨晨也没有生气,笑道:”是啊,你家门前的变态正等着一位偷了别人东西的人回来。”
“把话说清楚,我可没有偷。”
“哦,那我等你回来,到你家取回自己的东西,也不算变态。”
白雨晨笑着,凌渊却瞥了他一眼,然后用身体挡着白雨晨的视线,在数声滴滴的声音响起后,便传来了门锁开启的声音,这让白雨晨更好奇起来。
“原来你家门锁,是要几声‘滴滴’声才开门啊?那我家门锁比你方便得多,‘滴’一下就开了。”
他得意洋洋地笑着,觉得天界的东西比冥界的东西要好用得多。
怎料凌渊扭过身来,给了他一个无比鄙夷的笑容:”你这乡巴佬,不知道除了指纹锁以外,还有密码锁?难道天界,还在使用卷宗,没有用云端?”
“天界本便在云端,与卷宗有什么关系?”
凌渊的笑意又加深:”乡巴佬。”
说着便不再理会他,开门便进,在进去的瞬间又把门关上,让白雨晨愣然地用手把要关上的门挡下。
“喂,你不让我进去?”
“我从来没有说过让你进来。”
“你昨晚让我进去的。”
“呵,你耳朵有问题,就去看看医生。”
“让我进去!我必须进去!”
“我偏不要!”
二人一个用手挡着门,一个用力关着门,咬着牙看着对方在较力。
门后发出一声轻咳,凌渊回头看去,只见一位穿着校服的少女站在身后,正一脸羞涩地看着凌渊,轻掩嘴唇:”进去,不进去,进去,不进去……哥,你们,嘻嘻。”
凌渊按着门皱着眉看着她:”你在笑什么?赶快去上学。”
“嗯,我是想去上学,可你与你的炮……朋友挡在门前,我也出不去啊。”
凌渊“啧”了一声,不情不愿地把手松,还在用力的白雨晨便跌了进来,扑在了凌渊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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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渊本来能摃住扑过来的人,怎料白雨晨用力太猛,直接把他扑倒在地,二人一同跌在了地上。
凌渊的头撞在了地上,痛得闷哼一声,白雨晨还好,他在跌在地上的时候便用双手撑着,才使自己的身体没有压在凌渊的身上。
只是,这种姿势,有点一言难尽。
他双手撑在凌渊的耳侧,凌渊的眼角泛起了因疼痛而溢出的生理泪水,就这样互相对看着。
“你们……要不,到房间去?”
白雨晨抬头,那少女这才愣然地看清他的容貌:”你是住我们旁边的?”
又看看凌渊,忽然又更愣然:”哥你什么时候搭上我们的新邻居?”
““搭你个头!闭嘴!嘶,痛死了!”
他摸着撞到的地方,又用力推了推了白雨晨:”滚开!”
白雨晨站了起来,拍了拍身子整理衣服,没有理会他,便要走到屋里找他的法器。
少女看见白雨晨完全没有打招呼的情况下便走进屋内,又笑了一声,蹲下身子,拍了拍凌渊的肩膀:”哥,我上学咯,弟弟他自己出去玩了,我今天会晚点回来的,你们慢慢享受,不用管我。”
没有等凌渊回答,少女便跳着步子走出门外。
凌渊没能来得及阻止白雨晨进到自己的屋子,站了起来便沉声道:”天界的人礼仪都被狗吃了?”
白雨晨走在屋内,慢慢地看着各处笑着:“神官光临你家,是你的荣幸。”
“是吗?可我这位冥界官员并不想要这种荣幸,麻烦你现在,立刻,给我滚出去!”
白雨晨依旧笑着,看着满脸怒容的人:”你别急,我找了我要的东西,便会出去,哦对了,我不喝茶,谢谢。”
凌渊扶额,他工作了一夜,已经没有与人吵架的精力,更何况这人昨天已领教过,费唇舌之争能与自己一较高下,为了自己脑子与身体着想,还是暂且停战。
“所以,我的法器在哪里?”
凌渊冷冷地皱了眉:“我说过,我不知道你的法器是什么。”
“那我换一种说法,你这两天拾到的东西在哪里。”
凌渊冷笑,随意把门后的一把红色雨伞拿出来,扬了扬:”这就是我前些天拾到的雨伞,如果雨伞就是你的法器,那神官的法器也未免太简陋了些。”
白雨晨看着那把红色雨伞,愣了愣:“你说,这是什么?雨伞?”
“怎么?你不仅耳朵有问题,连眼睛也有问题了?所以说,你们神官是不是都是有问题的人在当?还是都是一堆神经病和变态在当?”
白雨晨的脸沉了下来,伸出了手,五指张开,探出灵力,淡淡的金线在他的手掌缓缓飘出,亮丽得仿如无数极轻的细丝在空中飞舞,柔软,而发着暖意。
金线探到了凌渊手中的红色雨伞,在快要触碰之时突然全部断裂,空中出现碎裂的声音,白雨晨的手像被什么电到一样,猛然收了回来,“啧“了一声,看着凌渊:”你对他做了什么!”
凌渊看见了金线,也看见了白雨晨像伤了手的样子,讥笑的面容也淡了下来:”我能对一把雨伞做什么?做刀子?还是做长矛?”
白雨晨站起了身子,指着他手中的雨伞道:”在你眼中,这是雨伞,但你知不知道,在我眼中,这是一个什么也没穿的孩童!”
7. 这怼精,本君真的累了!
拿着雨伞的凌渊听到白雨晨说自己这把雨伞是一名小孩,非但没有惊讶,反而把雨伞轻轻地摇了摇,满脸轻蔑:“你们天界,果然都是傻子在当官,不仅脑子有问题,连着眼睛也有问题。或者你是觉得,这种谎言会骗得了我?”
可他并不知道,在白雨晨的眼中,凌渊摇的不是红伞,而是一个光着身子孩童,只是这孩童的身形十分细小,能坐在凌渊的肩上,正啜着自己的手指,一脸天真地看着白雨晨。
他跟随前雨神沧溟的身边多年,看见这个法器无数次,明明在沧溟的手中时,这个法器就是一个透着红光的利剑法器,怎么落到凡间,在凌渊的眼中成了雨伞,在他的眼中就成了一个孩童了?
白雨晨没打算与凌渊废口舌之争,阴着脸向那孩子举起了手,集灵识于指尖:“霓刃,归来!”
霓刃只是继续吃着自己的手指,勾起了微笑看着他,摇了摇头,然后用他的小手,摸了摸凌渊的头发指着凌渊,再把吸啜的手指从口中拿出,湿溜溜的手指仿佛泛着淡淡的金光指着他,然后手指左右摇摆,口中发着“啧啧啧”三声。
白雨晨整个都不好了。
这他娘的是不认自己,认了别人做主的意思么!
白雨晨怎能被这小小的法器抛弃!必须把他拿回来才行!
他身形暴冲,伸手便向凌渊的肩上抓去,怎料还没有碰到凌渊的头发,便被凌渊偏身躲了开去,可他是飞升了千年的人,又怎会被凌渊轻易逃脱!
在凌渊避开之时,白雨晨出手的路子骤变,反手向后,抓住了凌渊的肩膀。
霓刃自知有危险,在白雨晨冲过来的时候早已爬到了凌渊的头上,白雨晨这么一抓便也抓了个空。
凌渊自不知自己身上有着霓刃这一雨神法器,以为白雨晨无端冲过来就是要开打,被白雨晨抓到了肩膀的时候,便屈膝向上向他的肚子踢去,怎知未踢到他的肚子,又被一道无形的力量弹了开去,整个人向后倒去,情急之下抓住了白雨晨的手臂。
白雨晨的下盘极稳,被凌渊抓着时并没有与他一同倒去,怎知霓刃这家伙跳到了凌渊的手臂上,以极快的速度冲到了白雨晨的脸前,跳起向他的脸来了一个旋风踢,只有一半灵力的白雨晨哪受到了这种法器的攻击,身体便被他踢得向后倾去,拉着凌渊的手,二人双双倒在了地上。
白雨晨脑袋着地,痛得他闷哼一声,抓着什么的手也收紧了许多,而且也不知是砸到了脑袋还是怎么,总感觉胸口闷闷的,像被什么东西压着一样。
“放手!”
一声厉喝之下,让白雨晨在疼痛中睁开了双眼,而对上的,又是另一双眼睛。
他活了两千余年,见过了许多颜色的眼睛,独独没有见过这种带灰的棕瞳,如果不是如此近距离看着的话,是非常难察觉到这种淡淡的灰色,就像空无一物的大地之上忽然飘进了一缕云雾清烟,难以让人忘记,也难以让人移开眼目。
“我让你这种只有肌肉的白痴放手!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白雨晨才发现,自己在跌倒的时候,很自然地把人家紧紧地搂着,而且把对方搂得涨红了脸。
可白雨晨是谁?孬种!
你越让他放手,他就偏不放手。
尤其像凌渊这样就知道与他废唇舌之争的人,他又怎能放过如此大好机会。
重点是什么。
现在是日间,所谓日阳夜阴,日间可是他白雨晨灵力最充沛的时间啊!
反观凌渊。
白雨晨“啧”的一声冷笑。
这小子现在就是一个普通人好吧。
“怎么办呢?我这种只有肌肉的白痴可能砸到了脑袋,手也不懂得怎么放松,要不,你自己试试离开?”
凌渊咬着牙,狠狠地瞪着他,感觉跟前这人,不仅身体壮如牛,脑子还他妈的是个脑残!而且自己还真逃脱不了!
他试着动着身子,怎料不动还好,一动,二人都瞬间沉默了。
这磨擦的位置,有点不妙啊。
白雨晨也不尴尬,贼笑道:“冥界的人这么饥渴的吗?”
所谓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凌渊也不甘示弱,冷笑道:“我以为碰到了什么小东西,你这么一说,我才知道这是阁下的……,呵,还真是,容易被忽略掉啊。”
白雨晨没有生气,却忽然唉叹一声:“我知道冥界的人不容易,只是不知道,冥界的人能把自己憋得是非不分,颠倒黑白。不过嘛,俗语有云,自己没有的东西,会很容易嫉妒拥有的别人,而且比自己要好~~~得多的别人,所以才会出言不逊,唉,我明白的。”
“呵,那阁下的东西很好了?”
“天选之物。”
“那请问天界的天选之人,修的可是无情道?”
“呵,以我的资质,用不着修无情道也能当选神级,这是某界的人,恨也恨不到的事。”
“那请问这位天选之人的天选之物,可有用武之处?”
“当然没……。”正在得意的白雨晨瞬间便止住话语,说不下去。
但他虽没有把话说完,凌渊会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吗?
凌渊勾起一边唇角:“处男。”
“我这是洁身自爱!”
“你这是不受欢迎吧。”
正当此时,霓刃忽然又从凌渊的顶发上出现,白雨晨本便有怒意,看见这霓刃像讨打一样在凌渊的头上向他拍着光溜溜的屁股就来气,立刻放开了凌渊的手便向他抓去。
不抓还好,一抓之下被松了绑的凌渊反手抓住,把他的手压过了头顶,冷冷地俯视着他,俯视之间,还特意把身体撑了起来,离开了那个天选之物。
“你到凡间有何目的。”
“我说了要找法器,你他妈的是不懂中文是不是!”
“Yes ,you can say in English.”
白雨晨在心中暗自哇槽了一声。
这他娘的是在说什么啊!听不懂,连反驳也不知道怎么反驳了好吗!
凌渊当然知道这位连密码锁也不知道的神官多数不懂中文以外的语言,冷笑一声,又阴着脸:“雨伞便是你的法器的话,你拿走便是,又何以袭击我?而且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每次攻击你都会被力量弹开。”
白雨晨不是不挣扎,而是看着这霓刃在凌渊的头上开心地跳着就来气,但又必须想法子把这小东西抓住,才让凌渊一直把他压着。
他咬着牙有点不耐烦:“我抓的是霓刃,你别自作多情觉得我是在袭击你,你这种孔臭未干的小子还不配做我对手。还有,你说的力量我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你要是不信,那就继续不信,反正你信不信也与我没有没点关系。”
他看着霓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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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来气:“我说你,是怎么让霓刃认你做主的!”
凌渊瞥了一眼掉在地上的红伞,他并没有从那红伞的身上感受到任何灵气,只是看着这把雨伞,却让他有一种莫名的感觉,那种感觉说不出来是好是坏,是悲是喜,就像自己明明走在街道上,却忽然来到了辽阔的沙漠一样。
视野变得宽广,可也泛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空洞感。
对于白雨晨来说也有一点不解之处。
霓刃是天界的法器,也是历代雨神的法器,可谓是圣物,对于从冥界而来,阴气极重的人来说,应该是不可能触碰之物才对。
可跟前的这个凌渊,作为冥界的使者,阴气自比普通灵体更盛,但他非但能触碰霓刃,而且还被这霓刃认了做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凌渊像是思索了片刻,没有放开压着白雨晨的手,声音不带一点温度:“我什么也没有做,也不知道你说的所谓认主是什么,我只是前天日间回来的时候,阳光太猛烈,在公寓的门前随手拾了这把伞来用。”
“就这么简单?”
“简单得就像你的头脑一样。”
白雨晨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觉得说话是一件很累的事,起码他平时怼人的时候多数都是几句便止,凌渊这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构造,随便说一句话就立马把人怼得半死!
他真的有点累了,怼人怼累了。
白雨晨懒得反驳这句“头脑简单”的话,没好气地道:“你信也好不信亦罢,反正霓刃现在我召不回来,召不回来我便无法回天界去,没法回去,那我只能赖在你这里,直到我找到把霓刃重归于我的法子。”
凌渊像有点听不懂他说的话:“你说什么?赖着?”
“对啊,法器在你身上,我的心还没有大到可以把法器丢在一个冥界的人的家。”
凌渊像听到了一个极好笑的笑话一样,哼笑两声:“你要赖着,我就让你赖着了?你凭什么?”
“凭你打不过我。”
“你怎么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谁在上面,谁在下面。”
白雨晨冷笑一声,被凌渊压着的手腕突然用力,轻易便挣脱掉凌渊的制肘,还扣着人家的手腕以指腹用力压下,触碰到那处的穴道,凌渊的整条手臂便瞬间麻痹完全发不了力,身体突然天璇地转翻了个身,又重新被白雨晨压在了地上。
白雨晨像凌渊刚才压着他那样,把他的双手举起压着,只是凌渊得用双手才能压着他的双手,白雨晨则只用一只手,便能扣着他的手腕。
他另一只手撑在凌渊的耳边,几缕碎发轻轻挠过了他的手腕,让他有些发痒,他便向那发痒之处吹了一口气,把那些碎发吹开,用吹气的方式挠痒,可风是吹过了,却也不知为何,吹到人家的耳朵里去,让凌渊缩了缩脖子,皱起了眉目。
白雨晨看见他这种模样,幸灾乐祸地笑道:“现在该清楚,谁在上,谁在下了吧?”
房间门被推开,里面走出来一名揉着眼睛的男人,看见白雨晨把凌渊压在身上,凌渊的双手还被困在上方,这种姿势啊,一看就不太妙。
方才他好像还听到什么在上在下的讨论来着?
瞬间便睡意全消,轻咳了喉咙:“抱歉,我不知道你们在行事,打扰了!”
说罢便要回到房间把门关上,又被白雨晨的一句呼唤定在了原地:“应龙,你怎会在此!”
8. 放屁!本君离不开你?
应龙本已踏进房间门一步的脚又瞬间顿住。
怎么,这个声音,有点熟悉?
他犹豫了半秒,还是把头扭过去看清那边的二人。
只见撑在凌渊上面,穿着一身保安制服的男人,身体因支撑手臂的动作而让衣服紧绷,把他肌肉均匀的身段衬得极好,那张极致的脸让他瞬间便想起一个人。
一个让他一想到就蛋痛的人,雨神苍冥的霄卫,白雨晨。
他并不知道白雨晨如今已不是苍冥的霄卫,而是接继了雨神之职,成了真正的神。只知道自己对这个人真的有着一言难尽的感情,思绪仿佛拉回到了数百年前,自己差点被这厮坑灭的情景。
自那以后,他听到白雨晨的名字便往外跑,看见白雨晨的影子便逃得万丈远,生怕与这人沾上半点关系,自己便不得好死。
怎知避了数百年,自己落到了凡间,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又碰见了这个瘟神,他现在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种走马灯的想法在他的脑中过了一秒,然后便想穿着睡衣拔腿就跑,哪知只动了身子,还没来得及迈出一步,衣领便被人揣住了。
“这么久不见,一见我就逃,你的礼貌都被狗吃了吗?好歹我们曾是战友,至少打一声招呼吧。”
招呼你娘啊!
应龙心里呐喊,但白雨晨是谁?
是苍冥的霄卫啊,自己虽然是神兽,但这人可是武将啊,擅长近身之术,自己若是拉个距离施个法还有可能把这人打倒,可这么近,他完全没了法子啊!
应龙尴笑:“哎呀,白霄卫,许久不见,是什么风把您吹到凡间来了?”
凌渊这时扭动着被白雨晨压得有些发痛的手腕,沉着脸:“来偷雨伞。”
白雨晨没好气道:“我是来‘取’,不是‘偷’,白天如果你的脑子转不过来就不要白天在凡间闲晃,一会儿晃着晃着,掉进了粪坑就变成了狗吃屎了。”
“狗吃屎我没见过,但狗压人倒是见识到了。”
二人之间气氛再次上升到一个燃点,如果再吵一句大概就要开打了。
打就打吧,但这两个人如果认真打的话,这屋子还能要吗?
应龙连忙把话题扯开:“什么雨伞?”
凌渊瞥了地上的红伞一眼:“那边,前天捡的。”
应龙向那边看了一眼,尔后又听到白雨晨道:“所以我说,这不是普通的雨伞,是法器!”
应龙好歹是神兽,与天界有渊源,也算是半个神,能看见凌渊看不到的法器金光流动,确实是绕在了那红伞之上。
可这种金光太淡,只能说与法器沾上边,却不能说这个就是法器,本来还想说什么,乍看凌渊的头上忽然多出了一个赤着屁股的迷你小孩,顿时就明白白雨晨所指为何。
可关键是,作为阴间使者的凌渊完全看不到小孩的存在,应龙便知道,这二人之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应龙虽然怕着白雨晨,但对白雨晨这人嘛,也谈不上喜欢与讨厌,只要远离这货就行。
不过应龙还是有自己的原则,事情是如何便如何,也没想要坑白雨晨什么,正欲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又听见凌渊冷笑:“就算是法器,也轮不到你在这里赖着不走,你要是真赖在这里,我自有法子让你趴在地上向我求饶,求我放你离开,只是到那时候,你想走,便没那么容易了。”
应龙一听便感到不妙,冷汗立马便在额上泛了出来,手还好像有点抖!
“赖、赖在这里?白霄卫要住在这里?与我们一起?”
白雨晨冷哼:“对!我要住在这里!”看向那光着屁股一脸贼笑的小屁孩便咬牙切齿:“看我怎么收拾你!”
霓刃捂着肚子笑得弯了腰,白雨晨便又来了气,把灵力集于指尖向霓刃放出灵箭,哪知霓刃还没等灵箭投到自己身上,便轻跳了一下,瞬间消失在空气中,让那灵箭划过凌渊的头顶,打在了玻璃窗上,砰的一声完全碎裂。
“白雨晨!”
凌渊看着被打碎的窗子,原本已冷淡的脸再是再冷了几分,许是阴间使者之故,屋内的温度瞬间便像降了不少,还结了一层薄薄的霜,白雨晨看得皱了眉:“你不是说日阳夜阴么,日间你怎么会使出阴气?”
应龙忙道:“凌少在日间还是能保持一点阴气的。”
“凌少?”白雨晨还没有想明白这个称谓,脚踝之处传便来了一阵刺痛的寒冷,低头一看,竟见自己的双脚已被冰霜冻住,一时竟动弹不得。
他刚刚听凌渊说,如果自己赖在这里的话,定有法子让自己向他求饶,还想这人在他的面前是夸大其说,现在看来,凌渊确实有点儿功夫,这让白雨晨不禁勾起唇角地笑着。
对于弱者,他只会觉得弱者该在弱者该在之地,应该认清自己的实力,不要到处闲晃。
但对于强者,白雨晨更倾向喜欢与之相处,因为只有强者才能理解强者的世界。
可凌渊是强者,还是只是因为白雨晨被封了一半灵力而至,这便要静观其变,但依现况来看,凌渊起码不是一个弱者。
他摸着下巴看着脸臭得要死的凌渊,泛着微笑:“是谁刚刚说不让我赖在这里的,现在又把我冻住,你是不舍得我吗?”
凌渊冷笑:“只是想让你这种身上只有肌肉没有脑子的人为自己破坏别人家里之物付出代价而已。”
凌渊的右手不知何时已结了霜,话毕一瞬便向他投去霜刃,可霜刃到了白雨晨的跟前却又生生停在了空中,凌渊啧了一声,集中神识控制霜刃继续向前,但霜刃仿佛碰到了一堵厚厚的无形墙壁,颤抖着刃尖,却是怎么也前进不了半分。
忽然霓刃凭空出现,脚尖轻触霜刃,然后两手张开,分别伸出两根手指,指着白雨晨与凌渊,发出一声笑声,指尖突然出现一道闪电般的光束,直入白雨晨与凌渊的眉心,然后又笑了一声,消失在空气。
这一连串的动作只发生在一秒之间,白雨晨就算看到了光束,却因肉体凡胎之故完全躲避不了,生生地吃了这一记。
可光束射进眉心,却什么感觉也没有,看不凶霓刃的凌渊,也自然什么也感觉不到。
把这些全部看在眼中的应龙却忽道:“灵契?”
霜刃受不了凌渊阴气的挤压,“啪”的一声全部碎掉,白色的霜末落在地上,似有闪闪白光。
凌渊的阴气在日间本来便受压控,这么催动阴气,自己却有些泄了气,却不能让白雨晨知晓自己的情况,强装着一副没事的样子,站稳了脚,轻轻地摆了摆手,把封住白雨晨双脚的冰霜解掉。
解掉之后,白雨晨忽然感到头眩目转,一时没站稳,竟向旁边跌了两步,倚在了墙边。
他没有用半点灵力,怎么就一副用力过度的状态了?
脑中忽然传来了信号,是天界的通话,白雨晨双指轻触于太阳穴,压着声音道:“怎么?”
“检测到大人在凡间使了灵力,特来通知,将下降惩罚。”
“我他娘的没有在凡人跟前使用,这样也要惩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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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没在凡人跟前使用,却破坏了凡间之物,故惩罚须降。”
“等等,让你们审判官出来跟我说!惩罚之书所写之事只诉不可于凡间乱用法术,也不可在凡人跟前用法术,却没有说破坏凡间之物便要惩罚,审判官你是不是觉得屎难吃现在来整我!”
对面静默了两秒,淡淡道:“现在降下惩罚。”
在完全没有商量余地的情况下,白雨晨使过法术的手指忽然一痛,但听到旁边传来“嘶”的一声,像是代替了自己痛得叫出来一样,还没有看自己的手指发生何事,便见凌渊抓住自己的手,满手是血。
白雨晨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提高了自己发痛的手,指尖像是被利刃割掉了一块肉似的,鲜血涌出,流过了手掌,延着他的手臂流了下去。
“是灵契。”应龙唉了一口气,看看白雨晨,又看看凌渊,有些一言难尽地道:“刚才法器在白霄卫与凌少的身上下了咒,名为灵契,可共生,亦可共死。”
二人瞬间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这是连受伤也共享了啊!
白雨晨明白自己为何突然乏力,凌渊也明白自己为何无端手指受伤,都是对面这厮害的啊!
还没有等他们心里吐槽完毕,又听应龙叹气,而且这声叹气也不知道为何夹着一种生无可恋的感觉:“你们还不能离开对方2米,不然……。”
应龙“不然”了半天,也不见他把话说下去,急得白雨晨怒道:“要是你不能好好说话,那我帮你把舌头割下来,反正留着也没有用。”
“咳,其实我也不知道会怎样,只是这些都是听说而已,或者您可以试试?”
应该龙心道:说不定您试了,就立马把灵契解开了呢?要是把灵契解开,我不就可以与你永生不相见了吗!只要这货离开,我立刻就从这房子消失,永远也不再回来半步!
白雨晨虽然是孬种,可好汉不吃眼前夸,要是离开2米,自己变得粉身碎骨呢?他就不乐意了。
看向凌渊方向,他的脸色比刚才更难看,而且更苍白。
凌渊的眼睛从雨伞那处抬起之时,正好对上了白雨晨投过来的目光。
白雨晨还想怼他两句“看吧,你离不开我了。”
想想又不对。
“看吧,我离不开你了。”
想想更不对。
怎么想也怎么不对,便干脆不说话,只是毫无波澜地看着凌渊。
凌渊皱着眉,又向应龙看去:“这真的是,法器?”
应龙也不确定,挠了挠未来得及梳理的的鸡窝头:“是有法器的气息,但气息太弱,我也不确定是不是法器。”
“灵契之事……。”
“是真的,的确有法器之灵在你们身上下了这种契约。”
应龙吞了一下口水,试探地问道:“凌少是想,如何打算?”
凌渊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向白雨晨走近了些,在一步之遥停了下来:“让他解掉。”
“我早就说了,他认了你做主,我召不回来。”白雨晨戏笑,“要不你自己召来看看?他的名字叫霓刃。”
凌渊皱着眉,想了想,还是向雨伞递出了手掌:“霓刃,召来。”
雨伞有道红雾飘出,慢慢向上飘去,结成了一道高大的身影,待红雾完全散去后,一名黑色长发,全身赤/裸的男子出现在他们跟前。
他缓缓抬目,在三人瞪得极大的眼睛中泛起微笑,挠了一缕长发玩弄于指间:“霓刃,参见。”
9. 这四个字让本君很不安!
□□的男子慢慢走近凌渊,他面上挂着微笑,目光没有从凌渊的身上离去过,走到他的跟前,缓缓地跪了下来。
他想要抓起凌渊的手,却被凌渊避了开去,皱着眉:“滚。”
刚才明明一直是迷你小屁孩模样地躲在了凌渊的发丝之间,怎么突然就变成了成年人出现,还跪在了凌渊的跟前?
白雨晨有点想不明白,可不明白归不明白,刚才被这小孩打到的脸还仿佛在发着痛,而且这人还在他与凌渊之间无端地下了灵契,让他与凌渊不得不保持两米内的距离,这气说什么也吞不下去。
最重要的是,他要跪的人,怎么不是他这个主人,而是凌渊了!
“喂。”白雨晨冷冷道,“你的主人是我,不要认错了主。”
霓刃跪在地上没有起来的意思,不情不愿地看了他一眼,脸便冷了下来:“你是雨神?”
“当然。”
“那我为什么没有与你结契。”
“咳咳,那是因为在就职之日不小心把你弄丢到凡间来,还没来得及结契。”
“那你便不是雨神,只有与我结了契约的人,才是雨神。”
白雨晨当然知道这种道理,所以他才要来凡间寻回他的雨神法器,怎料出了这么一个意外。
话说回来,如果与他结契的人必须是雨神,那凌渊这个冥界使者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霓刃与凌渊结的并不是契,而是别的东西?
白雨晨忽然感觉事情还没有坏到最差的一步,但灵契一事,还是必须得搞清楚:“你为什么在我与他之间下了灵契。”
霓刃叹了一口气,带着不耐烦道:“我来到凡间之时,因没有主,灵气变得薄弱,便依在先生的身上吸取灵气,但你的出现,又让我本能觉得应该要依附于你,但实际又让我十分迷茫,你们的身上均有着我需要的气息,但我无法判断应该最终依附于谁,便用灵契,把你们绑在一起,方便我继续吸着你们身上的灵气,把我因突然到凡间而受损的灵补回来,直到我能真正认主。”
说着,又瞥了白雨晨一眼:“拜某人所赐。”
白雨晨便不吭声了。
他作为神,到了凡间姑且要减一半灵力,而且这是在有准备的前提下,作为法器的霓刃被突然丢到了凡间,能不受损吗?
凌渊冷笑:“为何你的过错,要由我来买单?”
白雨晨没好气道:“你要搞清楚一件事,不是我让你买单,是霓刃选择了你,我也没法子。”又看向霓刃道:“既然我已来到此处,你便归顺于我,重归天界,好让你的灵气复苏。”
霓刃摇了摇头:“如果可以的话,我早就做了,又何需把灵契埋于你俩身上。”
久不作声的应龙听到来了兴趣:“什么意思?”
“法器依附在人的身上时,尚可随时脱身,但公子的体质特别,既同时有着阳气,也有着阴气,且阴大于阳,如今我沾上了阴气,必须在同主身上吸取更强大的阳气方可脱身。”
应龙有些恍然:“凌少是冥界使者,当然有着强大的阴气,虽然体质特殊,多少带了点阳气,但你要让冥界使者的阳气大于阴气,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啊。”
白雨晨原本以为事情有了转机,可这么一听,又像拐回了死胡同,一时沉思了起来,就在他沉思之间,霓刃又道:“这也是我在两位之间下了灵契的另一个原因。”
他看着两个听到“灵契”二字脸变得更臭的人,淡笑道:“灵契可以共享任何事,包括生,也括死,当然也包括阴阳之气,例如这位神官需要在夜间行使力量,或者先生需要在日间使用灵力,便能以渡灵的方式实现。”
“渡灵?”白雨晨感觉这两个字,怎么听,怎么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果不其然,霓刃笑着续道:“对,渡灵,把灵气或阴气渡予对方,就能短暂使用对方的力量。”
应龙有些不怀好意地捂着嘴唇忍笑:“你来说说,要怎样渡灵。”
“口口相授。”
白雨晨与凌渊听到“渡灵”二字的时候,便已猜到了大概,但真正听到答案的时候,心却还是有些承受不住,沉了下去。
不过白雨晨想了想:我他娘的为什么要在晚间行动?吃饱了撑么?不行动不就可以不什么口口相授么?
忽又听凌渊问道:“所以,口唇……,就是把阳气渡过来,把你从我身上脱离?”
怎知霓刃却摇头:“口口相授只是暂时,在有灵契的情况下,只有阴阳合欢,才能彻底把神官的灵气大量地渡到先生的身上。”
“阴、阴什么!?”
霓刃一脸无所谓地淡淡道:“合欢,阴阳合欢,也就是……。”
“行!停!别说!住口!我知道什么是阴阳合欢,你不用解释!绝对不要!”
白雨晨飞升千年之久,打过了魔打过了兽见过无数的大场面,偏偏这四个分开平淡合起来却耻于开口的四个字让他想把霓刃扔在这里自己回天界去!
阴阳合欢!
他娘的这是与跟前这位怼精做那个的意思啊!
而且这哪是阴阳合欢!这是阴阴合欢好吧!两支棍子较劲是吧!
先不论他对这个怼精没半点情,还觉得这人打嘴炮比自己要厉害烦得要命。
这他娘的是男人啊!男人!他雨神是什么!虽然没有经过情爱之事,但他肯定自己不是弯的啊!
越想不越好,立马二指并于太阳穴远程联络天界,怎料打了一通又一通的电话,那边完全没响应!
他没有法器的帮助,可是连天界也回不去的啊。
凌渊看他时红时白的脸冷冷道:“直男?”
“不然呢!”
“哦。”
白雨晨一愣:不是,你这个“哦”就“哦”得有些不对劲了,怎么这个“哦”字像反对着什么又同时承认着什么的样子?
凌渊也有些头痛,揉着眉心:“这事与我无关,你在与不在,对我没什么影响。”
他这话是对霓刃说的,看着对方□□把那东西吊在外面的样子,他就感觉有些辣眼睛,叹了一长气:“但你不要总以这种模样出现在我眼前,起码把裤子穿上。”
应龙憋笑憋得肚子痛,世间有谁能把白雨晨这种怼人精怼成这模样?
最终捂着肚子道:“先不论你们的事成不成,但两米距离这事,白霄卫,啊不是,如今是雨神大人了,雨神大人与凌少是没法子的吧,倒不如先住在一起,走一步,算一步。”
起初白雨晨与凌渊二人听到那四个字后还别扭得很,后来应龙左哄哄右哄哄,最终把这二人哄在了一起,白雨晨还是搬了过来同住。
他屋子就在旁边,衣服也就两三套,其中有两套还是保安服,要搬过来住,需要拿的行李并不多,只走了一次,便把隔壁屋的东西搬了过来。
日间的凌渊一直处于疲乏的状态,而且方才与白雨晨干架的时候动用了体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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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灵力,让他倍感疲意,需要休顿,便想洗个澡,然后躺在床上休息。
白雨晨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沉思着接下来的对策,怎知身体突然被一道强大的电流从涌泉穴流至全身,让他整个身子麻痹僵直。
“不好!”
应龙的声音在旁边出现,跑到了白雨晨的身边把完全动弹不得的他向另一边架去,他身体上的电流才慢慢消失,软软地伏在地上。
他被电得疼苦至极,就算伏在地上手脚还是麻的,抬眼看去,只见跟前不远处,凌渊也是同样的情况伏在了地上,抬起了头,喘着气与他对看着,手上的衣物散到了地上,脸色甚是苍白。
“怎么回事?”
应龙抓了抓脸:“灵契,不能离开两米,大概是因为这个。”
白雨晨无力咬牙喃喃:“所以他洗澡,我也要跟着洗吗!”
“也不是。”还未等白雨晨松一口气,又听应龙道:“进去陪凌少就行。”
陪你妹啊!
但白雨晨见识过两米距离的痛苦,他可不想再试一次,几番争扎之下咬牙道:“你不洗会掉块肉是不是!”
“我才知道神的身上都藏着千年污迹。”
“啧,好啊矮子,大家是男人,反正你洗澡,我看着,我也没亏,你就去洗啊,尽管去洗,最好每一寸都洗干净,让我看得清清楚楚!”
凌渊冷笑:“你这处男若是欲求不满就自己去安慰一下你的天选之物,我可没有这种被人看着洗澡的癖好。”
但凌渊还是站了起来,拾起了地上的衣物,往浴室的方向转过了身,冷冷道:“进来,转过去,要是你看一眼,不用等电流把你电死,我先把你冻死。”
“你是怕我看到你那丁点儿的东西自愧不如吗?行吧,本君会做个人,不看便不看,免得你弱小的心灵受创。”
天选之人白雨晨嘴上虽骂着,但想到了刚才的电击,还是乖乖地跟了上去,把浴室门一关,便转过身去,干脆还闭上了眼,没好气道:“快些,我的耐性有限。”
“也是,大而不中用,长而不耐,也是毫无用处,我会迁就你的。”
白雨晨冷笑:“懂了,你是短小精干是吧,明白。”
“哼。”
“哼哼!”
两个年龄加上去快三千岁的人,便你哼一下,我哼哼一句,像幼儿园学生一样,在哇啦啦的水声中,又突然变得沉默。
入秋的天气有些微凉,这个时候许多人已经开始洗温水,但白雨晨感觉浴室自水声响起后,温度并没有提高多少,显然凌渊洗的是冷水澡。
想到了他与自己开干的时候手中所结的霜,白雨晨猜想,冥界的人,大概也像凌渊一样,喜冷怕热,他与凌渊就像完全相反的两个人一样,一阳一阴,一热一冷,就像日与月,本来互不相干,却又能在晨曦初降之时,身处同一片天空。
想到了这里,脑中又响起阴阳合欢四个字,本来稍稍轻松了一些的心情,又瞬间掉到了谷底。
要他与男人那个,他真的不行啊。
而且重点是,谁在上,谁在下?
想想又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心情变得更糟糕。
水声停住,白雨晨便像解脱一样,恨不得快些离开这里,便回过头来不耐烦地道:“好了便快……。”
“出去”二字未能说出,白雨晨便愣住了。
凌渊正以毛巾擦拭着湿润的银发,身子却是,□□。
10. 本君偏要看
凌渊的身上还布着未能擦干的水珠,顺着他的脖子,慢慢地往下流去,也不知道为何,明明大家都是男人,白雨晨的视线便就那样不由自主地,随着往下流的水珠一直移动,就像流下去的并不是水珠,而是自己身体的部分。
如指尖抚过了凌渊的脖子,落在他的锁骨,又因为水珠太满而再次向下倾泻,至他的胸膛,至那有着薄薄腹肌的腰,然后……。
“喂。”
白雨晨被这句没有任何温度的声音拉回了现实,愣然了半秒,才察觉自己盯着人家看,还把人家的全相看了个精光。
可他是神,对方是冥界的使者,本来就不是什么友好的关系,自己现在如果承认这事,面子岂非丢尽?
所以精明的雨神大人便决定就那样,抱着手倚在墙边,完全没有把视线离开的意思,只是视线从腰下的那处移到了凌渊的脸上,以那满脸的不耐烦掩去他的尴尬:“你是女人吗?洗个澡得洗个一年半截才完事是吧。”
凌渊原本停住了擦拭头发的手又慢慢地重新动了起来,继续擦拭着他的银发,也是一副完全没有打算用毛巾遮盖身体的意思。
擦拭完的毛巾从头上拿下,凌渊突然用力一收,向毛巾注入了阴气,把毛巾变成了利刃向白雨晨的方向刺去。
白雨晨虽没料到这一招,身体却因长年累月的战斗而有着条件反射,偏了偏头便避了开去。
怎知一条毛巾甩了过来,另一条毛巾又突然向他攻去!如此你一招我一式之下,整个浴室发着砰砰的声音,物件被他们用作攻去对方之用,招式之间也把架子镜子全都打碎。
一直在外面的应龙听到浴室那边的动静,一句“不好!”,便向浴室的方向冲去,猛然打开了房门,愣了一秒,然后大声说“对不起!”又把门重新关上,倚在了门上,与还是光着身体,坐在椅子上吃着花生的霓刃对看着。
“挖槽,我刚刚看见了什么?”
他在脑子试着消化刚才的画面。
凌渊跨坐在白雨晨的腰上,而且还是……
“没穿衣服……,这是,途中?”
霓刃把一颗花生吃下,嘴角上扬:“月老的红线,怕是在起作用。”
"什么月老的红线?"
霓刃慢悠悠地取了一颗花生捏于指间:“没什么,只是白仙君口业的代价。”
浴室内,凌渊确实是坐在了白雨晨的身上,只是应龙并不知道,他并不是自愿坐上去,而是被白雨晨压着了他贴在地上的小腿,让他不得不显着“坐”的姿势,双手还被白雨晨扣在了他的腰间,整个人便因此向下倾去,姿势从旁人看去,十分让人遐想。
凌渊在白天本便处于疲乏状态,多次使用力量之后,整个人几乎软得连站的力气也没有,现在就算白雨晨把他以这种羞人的姿势扣着,他也完全无计可施,眼皮直打交,硬撑着与白雨晨对视。
“你如果是发情了,麻烦你自己解决。”
白雨晨也想不到他们打着打着,就打出这种姿势来,可他并不能示弱,也不能跟身上的人说“抱歉啊,这是一场意外。”他只能笑着,装着一副没所谓的样子:“我怕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疾,来替你诊断一下。”
又哼笑一声,故意向下看了一眼,“啧啧啧”地重新向上看去:“什么反应也没有,看来你要去看看大夫啊。”
“所以,你觉得你是女人,还是觉得自己是基,才会觉得我这样会有什么反应?”
皱了皱眉,沉着脸:“放手。”
他的脑子头晕脑涨,只想赶紧从白雨晨的身上下来回去睡觉,但白雨晨好像完全没有放手的意思。
白雨晨自不知这些事情,只道他唇舌之争从没有遇过什么对手,不能输在一个冥界使者的手上,冷笑一声:“哦?你不是男人吗?难道不懂男人只要稍稍刺激,就能……,但你这样的话,竟然还说因为我不是女人或者是基?呵呵,我劝你还是面对自己有隐疾这种现实为妙。”
白雨晨笑着,等待着凌渊的接话,怎料凌渊忽然把身子压低,赤/裸的胸膛直接贴了上来,头部倚在了他的肩上,嘴唇蹭在了他的耳垂。
凌渊呼出的气息是热的,带着湿润的热气在他贴上来后便直接吹到了他的耳中,让他十分痒。
“喂!你疯了吗!我对男人没兴趣!”
凌渊有气无力地吹着他的耳朵:“闭……嘴……。”
然后便没有再说话。
“喂矮子,喂!”
过了一会儿,耳边呼出的热气变得均匀起来,白雨晨才知道,这人竟然就这样,睡在了他的身上。
白雨晨低声“啧”了一声,把凌渊从他的身上扶了下来,就那样放在地上。
他摸着有些发红的耳根,又很自然地从凌渊的身旁退后了两步,远离这个人,从凌乱的地上拾了一条毛巾,盖在了他的身/下,才别过脸去,等待特别的地方消停下来。
他有些庆幸,自己这样的时候,凌渊是睡了过去的,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然自己以后要住在这里,还要怎样面对凌渊这个人?
同时也对这事有点疑惑,自己怎地就,这样了?
但回头又想,他刚才便说了,男人只要一点刺激,就能这样,所以一定是凌渊刚才在自己的耳边吹气的原因,才会这样!一定是!必须是!
消停过后,白雨晨还是叹了气,把人抱出了浴室,问了满脸震惊的应龙房间在哪后,便把人丢到了床上。
本来想离开,但刚转身踏出一步,便又想起了那个电击的感觉,身子又乖乖地转了回来,坐在了房间书桌前的椅子上,满脸恼意地看着舒舒服服躺在床上的人。
不过这也让他知道,先不论凌渊在晚上的能力如何,但他在日间,非但使用不了多少力量,还会陷入昏睡的状态。
“使者又如何,还不都是一样是魂魄,顶多就是比普通魂魄的能力好一点罢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的身上,为什么会有灵力气息……?”
他想起来应龙应该是知道什么事情,原本现在就去问应龙,可自己却不能离开这人两米之外,便又坐在了椅子上,唉叹一声,抱着了手,也不知道何时,便憨憨进入了梦乡。
梦中,他走在有着高耸楼顶的走道上,走道以黑色瓷砖铺建,两边漆红的柱子一直向前伸去,白雨晨走在上面,看着那似乎看不到尽头的笔直走道,心里却有着一种异常的平静。
“殿下。”
身后有人轻声呼唤,他转身向后,只见一袭青袍少年站于身后,银色的长发以马尾的方式系于脑后,苍白的脸容却有着淡红的嘴唇,显得他整个五官好看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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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弯着腰对他行礼,严肃的脸容上没有半点笑意,低下的眼眸抬起时仿佛没有透出半点温度:“属下护殿下前去。”
“不用。”
白雨晨控制不了身体,张合着嘴唇应道。
“此趟凡间之行未知凶险,何不容属下护殿下前往?”
白雨晨没有回答,只转身挥了衣袖:“父王让我去凡间的目的是历练,若由你护着,此行的意义何在?”
可他只走了数步,便又停了下来,看着那没有尽头的走道,浅叹一息:“你若担心,便让应龙跟着,你亦是王族血脉,与我一同到凡间,实属不妥。”
白雨晨继续向前走去,身后没有回答的声音。
他的眼睛慢慢睁开,屋子依旧是漆黑一片。
他看向窗户那边,原本做了遮光处理,只能透过缝隙投进来的零星阳光,已在他睡梦之时变成了金黄色。
白雨晨把目光落在了床上的那里,凌渊不知何时已坐在床边,神情带着些许恍惚,显然是刚醒来不久。
方才的梦,大概是因为自己与凌渊有着灵契,许多事情都变成了共享,所以连梦境,也是对方曾经的过去,让他感觉有些不太真实。
在冥界能被唤作殿下的人,除了冥界的太子以外,还能是谁?
“矮子,你是酆都大帝之子?”
凌渊淡淡地抬睫看着他:“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白雨晨抱着手,翘起了修长的二郎脚冷冷地看着他:“堂堂太子,为何到凡间来?”
“冥界使者来到凡间,除了勾魂,还能干什么?”
白雨晨知道,梦中所谓的历劫并非如凌渊口中所说那么简单,如果简单的话,梦中同样有着银色头发的人,定必不会非跟着不可,不过这也只是他的猜测,又或许只是那人对凌渊太过忠心罢了。
但在梦中的凌渊说,这个也是王族的人,倒是让白雨晨有些在意。
凌渊显然没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解释,也没有让白雨晨继续反驳或者提问的机会,从床上起了身便要走去。
白雨晨知道他并不想深入这个话题,他也不是那种非得查根问底揭人底牌的人,如果凌渊明着不想说,那白雨晨便不再问。
而且他感觉,如果这个灵契在的话,日后若是进入梦中,或许会知道更多一些凌渊的事。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摸着下巴:如果我能梦见矮子的事,那矮子是不是也能梦见我的事?
看凌渊方才呆坐在床上,白雨晨的心便凉了一点:这人是梦到自己什么不得了的事么?
不过回头又想:自己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怕人梦见么?没有!
所以他又放心了。
二人并不能离开超过两米,所以起来后,二人便又很自然地一个走,另一个跟着走,一个停,另一个跟着停。
“小妹回来后听说雨神大人同住,便拉着小主子出去了。”
应龙给凌渊倒了一杯水放在桌上,凌渊轻轻地嗯了一声,便坐了下来。
一道响如雷鼓的声音不知从何传来,然后另外一边在逼着霓刃穿裤子的应龙,一起齐刷刷地向白雨晨的方向看去。
白雨晨愣然地低下了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可置信地道:“我这是,肚子饿!?作为当了千年神官的我!?”
11. 本君这个肉身,竟然人有三急!?
凌渊以一种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他,白雨晨甚至在他那看似淡漠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种莫名的嘲笑。
他堂堂当了千年的神官,如今在这冥界太子的跟前因为饿着肚子而响如雷鼓,如果有一个洞能让他钻进去,他大概早已钻了。
还没有让他习惯这肉体凡胎的麻烦之处,一种久违而又奇怪的感觉自腹下传来,涨涨的,鼓鼓的,像水流将出,又像河流将至瀑布泉涌,让他突然站了起来,双腿向内微缩,脸色有些发红地看着凌渊,一副想要开口,又不想开口的模样。
凌渊看他这模样也是秒懂,沉着脸:“你不要让我看着你上厕所。”
“我……!我哪知道肉身还有这种需求!”
“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才让天界派给你这么一具肉身。”凌渊摊了摊手,耸了耸肩:“我就没有这种需要。”
“好!你没有这种需要!所以连那种需要也没有!也不行是吧!行!”
他说得来气,膀胱快要爆炸,转身便向洗手间那边跑去,边跑边骂:“你尽管别过来,看谁怕谁。”
跑到了快超过两米之时,凌渊已不知何时跟在了他的身旁,顶着一副臭脸:“快!些!”
“我拉屎!”
“你……!”
“你什么你!有种你就”
话还没有说完,门被凌渊打开,把他推了进去然后又重新关上。
白雨晨愣然:不对啊,我能站在门口等他洗澡,为什么今早非得进里面去?
凌渊关上门后也如白雨晨这般恍然,但这二人本便是聪明至极,可就是偏偏想不到在门外等候这一法子,很顺理成章地待在了同一个空间,这难道也是因为灵契的关系?
二人脑中同时响起了霓刃所说的四个字:阴阳合欢。
此时门前门后又同时响起了低骂:“阴你妹!”
方便完的白雨晨脸色依旧是发着红,但还是装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步出了洗手间,坐在餐桌前,看着应龙,轻敲着桌面:“吃的呢?”
应龙一脸懵:“没有啊,我们都不用吃东西。”
“我要。”他又敲了两下桌面:“你不是矮子的护卫么,我现在与他生俱生,灭俱灭,我饿死了,他也会死,你是不是应该护好你的主子?”
应龙想说:凌少不是我的主子。
但转念一想,白雨晨这货怎么知道他是凌渊的护卫的?看向凌渊的样子,依旧是脸色沉得一片黑,像是暴风雨前夕的模样,应龙便把话吞了回去,完全不敢再往下说。
他心里清楚一件事:无论得罪哪位,自己的日子都不好过啊!
应龙没了法子,便到外面去,买了些吃的回来让白雨晨裹腹。
突然屋中响起了一阵音乐,歌词是白雨晨听不懂的字,左看看,右看看,怎么也不知道这突然出现的音乐是从何而来。
“雨神大人,您的口袋。”
应龙知道白雨晨不是霄卫以后,便改了口唤他的职称。
他指了指白雨晨的口袋,然后又道:“手机。”
“首鸡?”
满脸疑惑,他顺着应龙所指之处掏了掏,果然掏出了一个方盒子。
这个方盒子他见过,就是昨天站在树下看见路人手中拿的那个盒子,只是他并不知道自己也有这样的一个盒子,而且他来的时候已换过衣服,这盒子大概就是一直放在衣服里的。
他用两根手指捏着手机,看着倒转的屏幕疑惑地读出了上面的字:“夏老?”
这音乐似乎响得凌渊有些头痛,臭着脸,把捏在白雨晨二指之间的手机拿了过来,然后替他按下了接听键,再粗暴地把手机贴在他的耳边冷冷地看着他:“听。”
手机的另一端传来了的声音:“小白啊你这是咋回事,第二天上班就迟到,你现在人在哪?”
白雨晨认得这声音是那位叫夏雪松的保安,他猜这盒子大概是凡间类似于传音术的玩意,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惊讶 ,便毅然接受了这怪东西。
听着夏雪松的意思,自己现在是翘了班?但他本便不是真正的保安,哪知道什么时候上班,很轻描淡写地说:“哦……,是吗,所以我要怎样?”
“来上班啊!你今天是上6点至6点的班啊,现在都快要6点半了,你咋还不来?”
白雨晨虽然对保安一职并不满意,但天界既然派他这么一个职位,他便会对这事负责到底,尽量不为其他人带来麻烦,这便是白雨晨的处事方式。
“知道了,我现在就来,你也告诉我之后上班的时间。”
然后对面说了一句:“你快来!”,便传来了嘟嘟的声音,白雨晨知道对方单方面切断了联系,便把手机往兜里揣回去,站了起来,看着凌渊:“走,同我去上班。”
“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现在快要到晚上,也是我上班的时间。”
白雨晨冷笑:“那怎么办,我俩又不能分开两米以上,要不把你劈成两半,一半去你上班的地方,一半归我如何?”
“为什么不把你劈成两半而是把我劈成两半?你最好搞清楚一点,这是谁的屋子,谁的地盘。”
白雨晨以尾指做着挖耳朵的动作,满脸不屑:“你也搞清楚,你的地盘在冥界,这里是凡间,并非你说了算。”
“那怎么办?向来强者说了算,打一场如何?”
“你的脑子有问题不代表我的脑子也有问题,现在入夜,你有你的能力,但我只有凡人的力量,就算你赢得了我,也是胜之不武。”
“只要能赢,我管你什么武不武!”
说罢便突然向白雨晨出手,白雨晨早便有防备,身子向左跳出两步避开了他的攻击,身子一弯,伸脚向凌渊的下盘扫去,刚要碰到凌渊的腿,凌渊已向上一跃,单手扶着桌子借力把身子跳到白雨晨的跟前,以手肘攻向他的脖子要害之处。
白雨晨腰身向后弯去,双手着地灵活地翻了个身,顺带双腿蹬向凌渊。
凌渊以腿挡去他的踢击,双方还没有触碰,二人在空中快要交汇的脚便又突然被一道无形的力量弹了开去,力量太过强大,以致他们几乎站不稳阵脚摔在地上,幸好二人的根基够稳,很快便调整了身体,皆是单手撑地稳住,抬起眼睫,双眉紧皱地看着对方。
又是这样!
每次他们快要攻击到对方的时候,这道力量便会无故出现让他们立刻分开,这到底是什么力量?
霓刃由他们开始互怼至开打,一直都是嘴角上扬地看着他们,直到他们二人均单手撑地停了下来,他才抱着手,站在了桌子上看着他们:“你们是不可能伤到对方的,只要月老的红线还在。”
他指了指白雨晨的脚踝,又指了指凌渊的脚踝:“绑得死死的。”
二人不约而同地看着自己的脚踝,起初什么也没有,但若把力量集于眼中,便能看见一条火红的细线绑在自己的脚踝,然后一直延伸至对方的脚踝之上。
白雨晨哪会不知道这是月老牵缘所用的红线,怒火中烧咬牙切齿地吼道:“月老!!”
“这是什么?”
一直活在冥界的凌渊自不知道这是何物,霓刃便抱着手微笑回答:“月老仙君的姻缘红线,一般是套在情侣间的尾指之上,意指心连心,可套在腿踝之处,那便是姻缘未发生之前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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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据我所知,套在脚踝之处,只要呼出对方的名字,这缘线便会自动牵到对方的脚上,让二人绑在一起,互生爱意,互不伤害,互相怜惜。”
生不生爱意白雨晨不知道,但这互不伤害倒是应验了他们不能攻击对方的情况。
但唤出对方的名字?
这红线是审判官在踢他下凡之前套在自己的脚踝的,下凡之后,遇见了不少人,但自己真正唤出名字的,好像真的只有凌渊一人。
原因无他,神要实际凡人的愿望,便必须喊出对方的名字才能实际,然后取得应有的回报,所以白雨晨在实际凌渊“道歉”这个愿望时,的的确确喊出了他的名字。
这他妈的月老是存心与自己过不去吗?他这次下凡,第一个要喊名字的人谁知道是什么人,万一是一位老掉牙的老爷子他要怎么办?
咳咳,虽然他这种活了千的人没有资格说人家老,但真与这么一位结了缘,他还真他妈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么一想,凌渊这人虽然让他喜欢不上,但总比那种老爷子要好上百倍万倍!而且凌渊这人,先不论性格如何恶劣,但样子还是蛮好看的,只是与他比起来,就逊了一点而已。
他看向凌渊,也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竟也以与他相似的一言难尽又突然悉然的眼神看着他,嘶,难道,他也是这么想自己的?
白雨晨心里莫名地又多了一份美滋滋的感觉,抿嘴而笑,又不动声息地咳了一声:“如果有这红线在,我与你无论如何也是不能分出胜负的,但你有你的工作,我有我的工作,那就只能找一个折中的法子。”
而最终这种折中的法子,便是向夏雪松说,他不待在保安室,而是在这小区中巡逻,这么一来他与凌渊二人不必分开两米,二来也两不误事。
凌渊最初的时候并不妥协,毕竟他所负责的范围并不只是这个小区,只是整个地区,还是应龙想到了自己替白雨晨巡逻小区,让白雨晨与凌渊以使者的身份到外面巡视,才让凌渊勉为其难的答应。
理由很简单:相比人类作乱,邪祟更能让凡人陷入更大的危机。
白雨晨冷笑:“天天有邪祟么?那你这位太子殿下也太忙了些。”
凌渊皱眉:“你果然梦见了我的事。”
“那你不是也梦见我的事吗?”
凌渊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眼神淡淡的,双手挥出,原本普通的日常服便瞬间成了一件全黑的衣袍,银色的短发瞬间变成长,在空中飘到,也被系成了马尾绑于发后。
他张开了手掌,黑色的阴气聚于他的掌心,通体漆黑的镰刀便握于他手中。
镰刀在空中一挥,在空中划破了一道缺口。
缺口内传来了阵阵鬼哭,让白雨晨双眉紧皱:“这是冥界?”
凌渊淡淡地看着那道缺口:“缺口之处有鬼哭,便意味着这附近有邪祟出现。”
他转过头来,月光投在他的脸上,显得更冰冷:“你们神官一直只俯看人间,又何尚知道人间邪祟作乱,皆由冥界清除,”冷笑一声,“怕吗?怕也没办法,毕竟你我绑在了一起,怕也得进去。”
“矮子,你人长得矮就算了,别把目光也变短,这样会讨人厌的。”
凌渊冷笑,起步向那缺口走去:“那又如何,我不需要别人的喜爱。”
白雨晨跟在他的身后,步入那缺口:“那巧了,我也不需要,看来,我俩总算有了一个共通点。”
缺口重新闭合,小区再次恢复了宁静。
暗处之中,一双带着绿光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原本有着缺口的那处,咧嘴一笑,口中喃喃:“永别了,太子殿下。”
12. 本君真的没想伸舌头
进到缺口,白雨晨看见眼前的景象,便有些疑惑。
他以为缺口之后,是连接邪祟之地,怎么也会有一种说不出来阴森寒气,但他出来的地方,竟然是厕所,而且看上去有几个以板间出来的小房间,猜想他来到的,是某个地方的公众厕所。
白雨晨扶着额:“这里有邪祟?”
凌渊清了清喉咙,他也想不到在缺口之后竟然来到了公厕,看了看四周,还看不见尿兜,这说明了什么?
他娘的他们来到了女厕。
白雨晨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凌渊回答,目光停在了其中一格关上了门的厕格:“那里?”
说罢,便要举步走去,步子还没举出半步,手便被凌渊拉了回来:“别。”
“为什么?”
为什么?
难道要凌渊说,他打开了缺口,然后让他俩来到了女厕所吗?他要怎么解释自己不是故意来到这里的?
可他向来不懂得说谎,口唇张合了半天还是没能说出一个字。
此时,那扇本来关上的门响起一声开关打开的声音,凌渊心里突然一惊,拉着白雨晨便躲进了其中一个厕格里,丝滑地把门关上。
白雨晨被他拉进了厕格以为外面是什么凶狠的邪祟,一脸正色,怕打草惊蛇地口型道:“很凶?”
他虽不知道凌渊作为冥界使者的实力如何,但能让使者忌惮先躲了起来,那这邪祟必定非同小可!
只是他并没想到,凌渊躲进厕格,只是怕被出来的女人瞧见,把他当成了变态而已。
可他又忽然想起一件事:现在的他是使者状态,凡人根本看不见他,他为什么要躲?
只能说,男人要躲开“变态”这个头衔,还是挺本能的,脑子未动,身体先行。
可现在就算想出去,看着那一脸正气满满的白雨晨,又有点不知如何解释,重点是,白雨晨现在是肉体凡胎 ,别人看不见自己,但能看见他啊。
凌渊又皱眉:不对,别人看见他关我什么事?我为什么要替这个神官着想?
想到自己的愚蠢,凌渊的脸便越发阴沉起来,看在白雨晨眼里的解读就是:那东西应该真他娘的凶啊!
外面响起了水喉流动的声音,白雨晨用口型跟凌渊说了许多字,怎料凌渊却一脸懵,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白雨晨便“啧”了一声,干脆把手放在他的后发,向自己带了过来,凑到他的耳边轻声道:“是不是水鬼?”
温热的气息喷进了凌渊的耳中,让他发痒得不由自主地抬起了手摸向脖子,指尖不经意地触碰到凌渊的凑过来的嘴唇,像是碰到了软软的绵花糖上,稍稍凹进去一些,又很快弹了回来。
他有些发愣,并不是因为突如其来的无意触碰,而是白雨晨的皮肤,竟是温的。
他是冥界的人,对于常人而言,他便是冰冷的存在,对于比他温度要高的人,他只会敬而远之,就算是应龙这种神兽,因为本体是龙的关系,皮肤也是凉的,所以这种温度于他而言,是久违也是稀奇之事。
且重点是,指尖虽然已瞬间缩了回去,可那道温热,仿佛绕于他的指腹,未曾散去。
“矮子。”
白雨晨的声音把他稍稍偏远的意识又拉了回来,他的脸由始至终并没有多少变化,一直是阴沉着,让白雨晨没有察觉刚才他愣然的一瞬,还以为他在思考要如何应对外面的东西。
事实上,这公厕的确有着浓烈的邪祟气息,但气息又布满了整个空间,要确实地知道这气息的出处,并非易事。
凌渊低垂长睫,闭合双眼,把阴气集于灵识之中向外探去,白雨晨自知如今□□之身,就算有什么个万一,自己断不可能帮得上忙,只但愿一会儿自己不要拖个后腿,成为凌渊的绊脚石便好。
外面的水声停止,然后传来音乐声音,过了大约两秒,女人的声音便隔着薄板传了过来:“嗯?对啊,我差不多好了,你在担心吗?”女人停了一会儿,娇笑一声:“不,都搞定了,就差一点,你这是信不过我吗?好吧,那你等着,我现在就。”
声音戛然而止。
凌渊突然睁开眼睛把白雨晨推至墙边,转身向后的同时门板的中间穿出一道如利刃般的水柱击向凌渊!
他反应极快,抬起了衣袖挡在跟前,黑色的衣袍竟把能贯穿木板的水柱挡了下来!
他抬起左手,手心中骤然出现巨大的镰刀,把左边的所有木板击碎,向前一挥,把那块长而宽的镜子打破,碎了满地,连带水龙头也被击坏,水柱向上喷出,把他二人的身体淋得湿透。
凌渊静静地看着碎镜之前,那里并没有任何人的身影,如果刚才那个从厕格出来的女人不是凡人,那便是他这次要抓捕的邪祟。
他握着镰刀的手没有放松,戒备地盯看着房间中的每一处,刚才好不容易捕抓到的气息,便又散到了房间的各处,让他无法准确确认邪祟的准确所在之处。
整个房间被喷出的水打湿,顺着稍斜的地面流进了渠道。
如果白雨晨灵力尚在,作为水系雨神的他,对付这种水鬼自是轻松至极,只是他现在灵力尽失,只能光看着凌渊一个人拿着巨大的镰刀戒备着不知会从何而来的邪祟。
对于曾是沧溟身近护卫的他来说,这种感觉,十分不好,让他的脸默默地沉了下来。
但庆幸凌渊的能力可结霜雪,也大概也是水系,事情还没有太糟糕。
此时,坏损的水龙头突然沙的一声,水柱猛烈向空中喷去,且像有生命一样,前端结成了尖刺从上而下冲向凌渊!
凌渊也不是省心的灯,大镰刀向那空中一挥,便轻易地把落下的水柱挡下。
数道水柱又变成了尖刺向凌渊冲来,但就在凌渊准备挥上镰刀之时,水柱在他的跟前突然变了方向,竟向白雨晨那边攻去。
白雨晨虽是灵力尽失,但身法仍在,在看见攻来的水柱时便已偏身避过,怎料刚偏过身去时,身旁的木板突然伸出了数道水柱!
白雨晨本能地要施灵力挡下,怎知手刚挥出去,灵力却半点也没有施出来,他才醒悟,自己现在根本使不了灵力!
就在水柱要击中他的一瞬,他的身子被整个撞了开去,跌在地上,待他抬起头时,凌渊已站在他原本的位置,以衣袖挡去了水柱的攻击。
白雨晨看见凌渊以衣袖挡下,稍稍舒了一口气,只是这一口气只舒了一半,才察觉不对劲之处。
凌渊的手,被水柱缠住了。
“矮子!”
“闭嘴!别过来!”
他挥动镰刀想要把水柱斩断,但水柱非常柔软,刀刃在碰到水的时候,便化成一片,裹着他的镰刀,让他不仅右手被缠,连武器也被缠上了。
白雨晨看见凌渊的表情慢慢凝重起来。
他丝毫没有犹豫起身向凌渊跑去,可水的速度比他这种凡胎快上了好几倍,刚站了起来,水便已瞬间把凌渊整个身子裹了起来,提到了空中。
白雨晨与凌渊只有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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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之遥,他跑出了一步,脚便被地上的水缠上了。
他看着凌渊浮在水球中的银发与衣袍,心中祈求着一件事:作为冥界使者的凌渊,不需要呼吸!
可他的祈求终是落空,凌渊的鼻下出现了很小的气泡形着,证明他是憋着气,但在被裹进水球之前,是曾经呼吸的状态。
“你不是冥界的人吗!怎么还要呼吸!”
情况虽然不容他想,可他就是嘴上不饶人,先把人骂了再说。
想着今早凌渊在浴室昏睡前压在自己的身上时,耳边确实传来了他的呼吸声,才使他有了反应,这又让他觉得,好像呼吸这件事,也说得过去?
他的手能够着水球,可白雨晨的拳头打在上面,水球便会被他的拳头穿了进去,他揪着凌渊的衣领把人拉出来,可这水球的里面像有一层膜一样,把凌渊挡在了这层膜上,完全无计可施。
“矮子,把这东西结成半霜,让我打碎!”
可凌渊并没有结霜。
这是怎么回事?
肯定出了什么问题!
白雨晨感觉自己的呼吸开始困难,看着凌渊抿紧的嘴唇便知,他现在与凌渊俱生俱死的体质,确确实实地感受到凌渊快要憋不住气。
但他要如何才能把人救出来?
脑中忽然想起了两个字:渡灵。
白雨晨咬着后牙槽,看着凌渊刚好抬起的眼,二人眼神交汇,看着对方气得不行但又无计可施的表情,二人便知,他们,又想到了一块去了。
争分夺秒。
白雨晨啊啊啊的叫了三声,同时又扇了自己三个耳光,把手伸进了水球,放在凌渊的下巴上,然后把头伸进去,在水中看准了凌渊的嘴唇,捏着他的下巴,让他把口张开,顺着涌进他口中的水,张开了口把唇贴了上去。
白雨晨努力地把舌头收起,尽量不要伸过去对方的口中,但也不知怎的,收起了不到一秒的时间,本来卷起的舌头又很自然地向前伸去,碰到那处湿滑之时,他惊得想要马上离开,后脑勺却被凌渊按着,让他想躲也躲不掉。
阴凉的气息自口腔中传来,白雨晨能感到能量自口腔唇齿之间流到全身。
他眼前,是凌渊无限放大的棕瞳,随着水影波光泛着浅浅的灰色。
凌渊的睫毛很长,微垂之下能把他的棕瞳掩去一些,像是有意把快要暴露的东西掩至最底之处。
许是力气渐没,放在白雨晨后发的手放松了不少,随着水波的流动滑过了他的耳框。
很轻,很柔,在水中也是冰凉的。
白雨晨眼睛深底突然泛起微微金光,露在水球外面的手快速结印,水球就像被揉捏的汽球一样,外层充满着波动,然后又突然静止,在他的手指猛然收起的同时"啪"的一声完全破碎,双手抱着从空中落下的凌渊,冷冷虚浮于地上。
渡了灵,加上几乎窒息,凌渊的身体变得非常无力,只能整个人倚在白雨晨的身上,喘着气,吸着来之不易的空气。
对方仿佛没有想让他们有休息的机会,白雨晨的脚下忽然突出由水而成的尖柱,只尖柱刚冒出还不到一厘米,又瞬间重新化作了一滩水。
然后空间中的水多次变成了尖矛与水柱向白雨晨攻击,皆是在还没成形之前,便已又恢复了原状。
水中响着女人惊怒的声音:“怎么回事!你是什么人!”
白雨晨搂着凌渊的上身,冷笑地看向地上的一块碎裂镜子:“替矮子来收拾你的人。”
13. 本君真的不是有意
凌渊无力地靠在白雨晨的身上,要不是白雨晨在自己的跟前让他借力,现在的他或许已经倒在了地上。
“刚才的水,有吸收力量能力,但你能使用能力,大概这种水的吸收能力,是针对我而来。”
他虽没有道明,手已握着白雨晨的衣袖,白雨晨知道,这人是在告诫着自己小心行事。
只是白雨晨看在地面的水冷笑:“那是她倒霉了,遇到我这种能控水的神。”
凌渊喘着粗气,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臭美。”
“我美得起。”
话音落下,地面的水便再次有形成水柱之势,白雨晨本想以灵力抗之,但因体内的灵力皆来自凌渊的阴气转化而成,方才渡灵的时间也非常短,以致他休内的灵力其实少得可怜,压制由水而形成一波又一波的攻击已让他的灵力所剩无几,现在已不足以支撑他继续使用下去。
得速战速决!
凌渊整个人都是软绵绵的靠了过来,要护着凌渊,便只好带着他一同避开这些攻击。
白雨晨二话不说,把手捞在了他的膝下向上一提,把无力反抗的凌渊整个以公主抱的方式抱了起来。
凌渊的脸瞬间便黑了。
“放”
“闭嘴!”
还没有等他把话说完,白雨晨便把这说话的机会给堵上,抱着他跳到了洗水台之上,离开了地上的积水。
那女鬼从刚才问完他是谁以后,便像销声匿迹一样,把自己的气息完全末入了整个房间的阴气之中,白雨晨以灵识探测着各处也皆是徒劳。
白雨晨忽然拧眉静默,让凌渊知道他在做着刚才自己所做之事,他为了减轻白雨晨护着自己的负担,干脆把双手环在了他的脖子上,以借力的方式减轻白雨晨双手的负荷,毕竟在战斗之中,解放双手才是王道。
双手环着他的脖子,他看着白雨晨的角度也产生了变化,变成了由下而上,看到他的双眼。
凌渊素来不喜与神官打交道,但也不得不承认,即使以这样一个角度看着白雨晨,白雨晨也是长得极俊美的类型。
白雨晨运着体内的灵力,总感觉这灵力有点不对,像是夹着其他不是灵力的力量。
此时另一道水柱再次袭来,白雨晨依旧抱着凌渊轻易避开,水声开始伴着女声在屋中回响:“这位不知哪来的人,怎么不挡下,而是选择躲避了?”
白雨晨脚上刚点过墙壁借力跳到了另一处,还没有站稳便来到第二波攻击,这女鬼显然是想以车轮战的方式消耗他的体力,只是白雨晨脸色依旧,完全看不出来他的灵力将燃烧殆尽,满脸轻蔑:“是啊,我不挡下只是避开,你也一直攻击不到我,你是不是该检讨一下自己能力问题?嗯,你知道有一个成语十分适合你吗?不自量力。”
“找死!”
一声暴喝之下,仿佛整个房间的水都形成了水柱,全部向白雨晨的方向攻去!
白雨晨的眼底闪过金光,冷笑一声,以极快的步法游走避开,走到了其中一块碎镜之时,向凌渊低声道:“夹/紧!”
然后把凌渊的双腿快速地分开两边环住自己的腰,凌渊没有经过任何思考,也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很自然地真的双腿/夹/紧,环在白雨晨脖子上的手也收紧了许多。
白雨晨勾起唇角,一只手托着凌渊的臀部,一只手向外打开手掌,集于灵力于掌心之处,一把通体漆黑的镰刀便出现在他的手中,还没等凌渊从惊愕中反应过来发生何事,白雨晨便握着镰刀向碎镜挥下,“啪”的一声碎裂声与女人如鬼哭的惨叫声响遍屋内。
白雨晨怒喝一声,把镰刀向上提起,刀尖之下同时从碎镜中勾出了一缕白色的魂魄。
白雨晨没有留给这魂魄喘息的机会,大刀一挥,刀刃陷进了魂魄一点,把她锁在了墙壁之上。
那魂魄许是被勾魂镰所伤,身体变得虚无,若隐若现,她低头哀怨地看着白雨晨:“你究竟是谁!”
白雨晨啧了一声,不耐烦地道:“我有厌蠢症,同一个问题不会回答两次。”
然后对耳朵就在自己嘴唇边的凌渊道:“我不懂得你们冥界要如何收复这东西,你,”
本来想说“你把余下的事情做了”,但又觉得凌渊的状态有点不对,这人的耳根,竟是红的?而且他的呼吸还有些急促,这种急促又像是哪里怪怪的,像是忍耐着什么一样。
不对劲,绝不对劲!
但作为与他有灵契的自己,又感觉不到有什么特别不适之处,那就说明,凌渊没有受伤才是,那现在这样,又是什么情况?
“你的手,轻些……!”
“手?我的手?”
白雨晨看了看自己握着镰刀的手,因为镰刀太大,得用些力才能把刀握紧,如果轻一些的话,怕是会把镰刀掉到地上的,而且瞧着,现在这是完全没有任何问题才对,让他轻些反而不对好吧。
他正欲叹气发作,又忽然感觉到不对劲。
他另一只手,好像,还在人家的臀部之下……。
他又像是确定一样,把手指向内收拢了一些,凌渊环着他脖子的手便随之又收紧了些,还发出了轻哼声来。
嘶,这,是什么情况?
不对!这他娘的自己正在捏人家的屁股,而且还因为握镰刀的手正在用力,连带着另一只手在不知不觉间也用着力!
他刚才在干什么来着?
收拢手指!还他娘的在收拢手指!
这意味着,他在揉/捏人家的身体啊!
白雨晨想通的一瞬便把托着凌渊臀部的手像触到了电流般猛然放开,让凌渊的身子随之向下倾去,不得不把夹在白雨晨腰部的双腿再夹紧了些,那个地方完全贴在了他的肚子上。
尼马,这到底是什么奇葩情况!
“你、不是说自己是直男吗!你怎么……!”怎么把手放开让他把腿再收紧!
要让凌渊觉得白雨晨此举实属误会,凌渊打死也不信!这神官就是在报复!
“不、不是,我真的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直男?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纯粹让我【石更】着贴上来?”
“我真的没有这个意思!你别……。”
白雨晨停住了,有点反应不过来,又好像有点反应过来现在发生什么事。
凌渊他刚才说,他【石更】了?
“你……怎么……就……。”
自认对所有事情都处事不惊的雨神大人,脑子现在仿佛短路了一样,连完整的句子也说不好。
凌渊咬着唇忍着耐:“所以,能麻烦你把我放下来吗!”
白雨晨哦哦地应了声,便又托着人家的臀部把人轻轻地放了下来,凌渊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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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杀死白雨晨的心都有了!
可他这种状态,别说拿镰刀,连站着都是无力的,只能继续依靠白雨晨,他有些问题想要向白雨晨问清楚,可当眼之下,得先把这女鬼的事情处理完。
“你不是这里普通的邪祟,谁派你来的。”
女鬼本来看见他俩在互相“磨/蹭”着对方身体时,便想法子从陷进自己身体的勾魂镰中逃脱,但魂魄与勾魂镰本便相克,她越是争扎,被勾魂镰吸去的力量便更甚,直到这二人终于消停想起了自己,她才心灰意冷地停止了争扎。
“我就是住在这里的,没有谁派我来。”
刚把话说完,刀刃便发出强大的电流把她整个人电得双眼向后翻去,极度的痛苦瞬间遍布了全身,连惨叫声也发不出来,好一会儿才停下。
“勾魂镰有测谎的作用,说谎没所谓,不过痛苦的是你,不是我,你可以一直把这谎言说下去,反正我有的时间,可以慢慢等。”
凌渊这个人,明明坐在满是水积的地上,身上的衣服与头发尽湿,已是一副狼狈的模样,可他坐在那儿,却是散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震慑力,女鬼非但没有觉得凌渊狼狈,反而觉得他随时能再用其他手段折磨自己,直到供出背后之人为止。
女鬼悲笑着,突然身体猛然地向前用力,勾魂镰便完全陷进了她的身体,几乎要把她腰斩。
女鬼最终什么也没有说,散作一缕青烟,消散在水花之中。
白雨晨把陷进墙壁内的勾魂镰拔/了/出来,碎裂的墙壁砖块落到了地上,溅起了浅浅的水花,很快又恢复了涟漪,那块落砖如从未出现一样,没进了水下,没有人知道他曾经的存在。
“此地不宜久留,尽快回去。”
他们现在的状态,就是一个普通的凡人,加上一个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的冥界使者,真遇到什么邪祟,白雨晨没有能护着凌渊安全离开的自信。
所以凌渊就算不说,白雨晨也想尽快回去。
凌渊坐在地上,没有朝白雨晨的方向看去,而是看着什么也没有的地方,伸手向白雨晨的方向勾了勾五指,白雨晨领意,把勾魂镰交到他的手中。
可许是镰刀太重,凌渊的阴气被水吸去了不少,所以一时三刻竟无法稳稳地握着刀柄,可就在镰刀因他的无力而向下落去的一瞬,握刀的手便被一只比他温暖数倍的手握着,借着他的手把镰刀重新提起。
“咳,你想怎样?”
这次到白雨晨耳根有些发红了。
他现在这是,捏完人家的屁股,再轻薄人家的手。
可看见凌渊提刀也提不起的模样,白雨晨便又是身体比脑子转得快,先扶了再说,可扶了之后呢?
他看着自己的手叠在凌渊的手背上,脸色稍沉地心道:很好,白雨晨,你这是彻底地洗不清了。
凌渊也想挣脱这人的手,可现在的他,确实需要白雨晨的帮忙才行。
无奈之下,凌渊抿紧了嘴唇:“握着我的手,在空间划开缺口,划开的时候,要想象要去的地方才行,不然会跑偏。”
白雨晨清了清喉咙,握着他的手,心中想着要去的地方,然后从空间划了一刀,一道裂口子便从空间浮了出来,凌渊满意地勾起唇角,似是十分满意。
白雨晨这次不用抱的,而是把凌渊背到了背上,跨过了缺口,来到了冥界。
14. 本君需要阴气
要问为什么白雨晨这位从来没有到过冥界的人,穿过缺口来到了这里就知道这里是冥界。
这是因为抬头向上,就是整个大大的“欢迎来到冥界”的大字!
而且几个大字还是用七彩的霓虹灯一闪一闪地悬浮在空中,生怕来到这里的人看不见一样。
这是什么土到掉渣的设计!
白雨晨被这闪亮着的霓虹灯闪得眼睛发痛,脖子被凌渊勒了一下,耳边传来他的低语:“到林子、躲起来。”
虽说冥界是凌渊的地盘,但他让自己躲起来而不是进去,定是有着他的原因,白雨晨没有多想,视线从那几个大字中移了开去,快速地扫视了一周,然后便朝另一个方向跑去,那是在城门外的林子。
这个林子许是从来没有人动过,以至此处的树木都长得又高又壮,白雨晨末入黑暗,躲在了深处的一棵大树后。
“放我下来。”
白雨晨便把人从他的背后放下,但凌渊虽然已来到阴气极重的冥界,一时三刻却没有完全恢复体力,只能勉强站着,白雨晨总不能让他一直靠在自己身上,便把凌渊移到了树杆旁,让他依着树杆站着。
他看着凌渊,凌渊也看着他,二人没有说话,但又像是说了许多话。
凌渊看了良久,淡淡地叹了一口气:“你不问为什么我不进去?”
“我不问,你也会说,那我为什么要问。”
凌渊似是料到他的反应,表情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他没有把不进去的原因说出来,而是把方才在女厕的疑问问了出口:“勾魂镰乃冥界之物,作为神官的你,绝不可能使用,但为何刚才能从异空间中拿出来,还能挥动?”
白雨晨回味着凌渊的话语,从中得到了他并不知道的信息:勾魂镰就算他能拿出来,但大概也用不了,至少连挥动他也做不到。
“你……渡灵之后,我体内便多了一道奇怪的气息,我猜那是你渡过来的阴气,所以我想,既然我体内有你的阴气,那是不是就能用你的武器了。”而结果便是印证了他的想法。
只是凌渊听后有些古怪地看着他:“那如果不能用呢?”
白雨晨耸了耸肩:“哪会想那么多,先用了再说。”
凌渊有些无语,他虽然接触白雨晨的时间很短,但从他的言语与行动能看出来,他并不是笨蛋,也不是什么弱鸡,相反,这个人强得很,而他这种强大中,却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鲁莽,这人就像一个矛盾共同体一样,难以让他理解。
但既然方才的疑问解决了,便来到现在的疑问。
他为什么要躲起来。
白雨晨看他忽然沉默了起来,还真的一副不想开口的模样,虽然表面装着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可他心里却焦急着,毕竟这里是冥界,自己作为神官是绝不可能在没有文件的情况下擅闯这里的。
“我姑且能回来一会儿,但你绝不能出现在这里。”
这个白雨晨当然知道:“要怎样回去?”
“到了冥界,要再到凡间,便不能用勾魂镰把空间破开,勾魂镰只能在凡间使用空间裂口,在冥界是用不了的,想要到凡间,必须到忘川河,渡过奈河桥才行,但那里有孟婆守着,你是神官,虽现在是凡间的肉身,但也是没有阴气的躯体。”
说到此处,凌渊便没有再往下说,只是抿紧了嘴唇,仿佛这样就能把要说的话封在自己体内,永远也不要把话说出来。
白雨晨十分理解现在的状况,而且他就算刚才有着凌渊渡过来的阴气,但打了一场架,召了勾魂镰,阴气早已用尽,现在的他只是很普通的一个凡人的躯体,所以到底有什么方法,可以让他顺利渡过奈河桥,瞒过孟婆的双眼?
他突然像想通了什么,瞪大了双眼看着把视线移开的凌渊,然后自己又像触电般赶紧把视线移去了别处。
脑中万马奔腾!
凌渊为了安全,躲到了这里,但他并不是为了他的安全,而是为了自己的安全,先不论凌渊想出躲起来的目的是否因为灵契的生俱生,死俱死,但事情上,凌渊是在替他在想到了这一步。
林子是一个很好隐蔽起来的地方,他们来到这里,白雨晨此刻猜想,在凌渊说要躲起来的时候,凌渊这人,便已想到了如何瞒过孟婆的方法,要不然,哪需要躲到隐蔽性极高的林子啊!
瞒过孟婆的方法,不是非常简单吗?
凌渊把阴气渡给他就行了啊。
但渡阴气,可是需要与他再来一次啵啵啊!也不对,刚才自己都已经本能地伸舌头了,那种已经不能算是啵啵了,他俩方才在,接吻!
凌渊无限放大的长睫异常清晰地印在了白雨晨的脑子里,随着他想着“接吻”这两个字,又重新被他从脑子中拿了出来。
方才一直在战斗,完全忘记了在水球二人发生了什么事,可现在冷静下来了,又像回放一样,整个过程又在他的脑中放了一遍。
画面太过震撼,触感太过冲击,以至于是白雨晨双手抱头向后仰去。
尼马呀,他可是妥妥的直男啊!天界哪个仙子不垂涎他的美色,但他一直觉得,这些一直看自己的时候眼睛都是心型的女人,实在让他无法与哪个交往起来,先别说接吻那种事,他就连牵手也没有试过好吧。
现在好了,自己这个从来没有牵过手的雨神大人,第一个接吻的对象,是个男的,而且还把舌头伸了过去!人家不杀了自己已经是天赐了!
不,他应该就需要原地自杀,无论是为自己还是为了被他伸舌头的男人。
“冥界收不收留直接死在这里的生魂。”
凌渊不解:“哪有生魂进到冥界才死的,都是死了才进来的。”
“你不是太子爷吗,那你把我收进去吧,让我来做进冥界才死的人,我突然不想活了。”
凌渊已懒得再跟这白痴一样的男人说话,倚在树杆上,若有所思地不吭声。
白雨晨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他现在在冥界?那时间的流动,与凡间的流动是一样吗?
他惊得突然把抱头的双手抓住凌渊的双肩,以恳切的目光看着凌渊:“天界一天,地上一年,那冥界是如何?”
凌渊瞧了他一眼:“冥界一天,地上一月。”
白雨晨愣愣地喃喃:“也就是每48分钟就等于凡间的一天,草,那我只剩下不到5小时的时间,必须回到凡间去!”
他只有十天时间让他去寻回法器,可法器虽已寻回,但回不到他的归属。
来到凡间至今已过去了两天,本来他还有八天的时间去想除了“阴阳合欢”以外的方法,但现在无端来到冥界,时间流动的不同让他的计划全部打乱。
如果真的万一不能在不到5小时内回到凡间,他取不回法器,那他便只能永远留在凡间,当一个凡人,那可是两千年道行一朝丧。
但如果能及时回去,也找不到第二种方法呢?
白雨晨喉咙有些发干,不想再往下去,但眼下对于他来说,情况也紧急得很,必须尽快离开。
他抓着凌渊双肩的手十分用力,凌渊也没有挣扎的意思,只是听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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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那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便猜想到,他带着寻回法器的任务,有着时限性,但至于时限一到,法器若未能回到他那里会变成如何,他便猜不透,也不想去猜。
白雨晨清了清喉咙:“我,必须要尽快回去。”
“所以?”
“所以,我要你的阴气,替我掩饰身份。”
白雨晨总感觉哪里不对。
凌渊方才那般欲又止止完又欲的模样,不正是想说出渡阴气这一法子吗?这下好了,他没有把这话说出来,反而自己先把这方法说出来了,自己成了那位求助的人,主导权仿佛一下便被夺到了凌渊的身上。
是哪里出了差错吗?
好像也不对,凌渊也不可能知道自己寻法器有时限这事,现在只是碰了个巧而已。
但如果这话由凌渊说出来呢?
白雨晨不由得想到了凌渊方才别过了的脸,仿佛明白了什么。
这个怼精,方才原来是在害羞么!
但现在来看看凌渊的样子,他的嘴唇还勾起了一个看着就让白雨晨生怒的弧度,这就是妥妥的在说:你输了。
白雨晨在脑中天马行空地把上面的事情过了一遍,凌渊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奇怪的东西,只知道这个人从一开始的急切变成了别扭,又从别扭变成了生怒的模样,实在让他摸不着头脑。
但对于凌渊来说,渡灵这事只要不是他先说出来,一切皆好说,起码要下的台阶,自己已经有了,不像对面这人,满脸怒意,看着就觉得让他有一种莫名的胜利感。
嗯,不赖,以后多耍耍。
凌渊心里窃笑。
白雨晨哪知自己看见凌渊的笑,与凌渊笑的真正原因竟完全不是一回事,他只道现在已没有时间让他加多思考,把凌渊抓得更紧,咬牙切齿地道:“给我渡灵!”
“我吗?为什么?”
“这不是明着不渡灵,我没法回去吗!”
“那又如何,回不去的又不是我,而且我在冥界,你也得待在冥界,因为不能超过两米。”
“所以我们本来要回家,突然来到冥界,也是因为你想来冥界吗!”
凌渊冷笑,连话也不想再跟他说一句,白雨晨要是知道凌渊来了冥界便不能轻易回去,大概便不会怀疑凌渊是有意来到冥界了。
白雨晨虽然来气,可他是越气,便是越冷静的人,本来的怒意消失,换上了一副嘚瑟的模样,把头向凌渊靠近了些:“怎么,你不渡灵,是因为怕渡灵以后,你会喜欢上我?哎,也是,像我这种长得这么俊的人,怕是没有第二个了。”
凌渊冷笑:“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些,我不想渡灵的原因,是有人把舌头伸过来了,而且技术还贼差。”
白雨晨的脸便刷的一声红了起来:“什么技术差,你难道与其他人接、接过、接过吻吗?而且那能一样吗?这是在渡灵,难道我还要把人想象成一个可人儿,边模着你的屁股边亲着你的嘴唇然后再问你舒不舒服吗?”
白雨晨连珠炮打之下,又惊觉自己方才又真的在摸人家的屁股,而且还捏了数下,想要把话再修正一下,脖子便环上了一条黑色衣袖的手臂。
凌渊冷冷地看着他,目光从他的眼睛慢慢向下,落在他的嘴唇:“技术差的话,渡灵的质量也会不同,你不知道吗?”
白雨晨心道:我真他娘的不知道!原来还有这种说法吗!
没有等白雨晨回话,凌渊便轻轻捏着他的下巴,轻声一笑:“让本太子教教你这个处男,什么叫舒服地接吻。”
15. 本君不从!
凌渊放在白雨晨脖子的手向自己的方向收紧,白雨晨甚至能在黑夜中都能看得清他错落有至的睫毛。
他现在这是在干什么?
他第一次来到冥界,然后躲进了树林,再与一个男人准备接吻?
他那千年未曾跳动过的心自来到凡间之后便重新跳动了起来,甚至这是第二次因凌渊这个矮子而跳动得更厉害,那颗心脏,仿佛下一秒就能穿破他的皮肉跳出体外。
鼻尖触碰,白雨晨整个身子一僵,立刻推开了凌渊,死死地压着他的双肩,气喘地把视线从凌渊的眼睫移到地面:“不行!”
凌渊阴着脸:“不行什么?”
“就是,接、接吻!不行!”
凌渊叹了一口气:“理由?”
他又咬着唇,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了一样:“这事不是都得与喜欢的人做么?怎么可能那么随便?”
“你是哪来的的化石?连接个吻也这么讲究?”
他是哪来的化石?他来自两千年前的年代好吧!
现在的人都这么开放的吗?这种事,都得在洞房之时与妻子做的啊,而且他跟前这人,还是个男人,让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好吧!
心里在呐喊中,又听到凌渊冷冷道:“神官,我现在的阴气并不稳,你要知道,我渡给你以后,我的情况不会好到哪里去,那你想一下,为什么我还要渡给你?”
白雨晨一愣,才开始思考着他这句话。
他被凌渊刚才的话刺激到,压根就没有考虑过凌渊现在只能勉强靠着树杆站着,那他为什么还在这种情况下把阴气渡给自己?
这不是因为自己跟他说必须要赶回去凡间么?
这不是因为在担心自己么?
白雨晨重新抬起了头,看着凌渊,感觉这人好像又变得没那么讨厌,甚至对他开始有些好感。
可这好感刚刚萌起,又听到凌渊在自己回答:“因为你被捉住只有死路一条,而我与你有灵契,我也会死去,所以,你必须他妈的给我活着。”
好吧。
白雨晨心道。
还是太高估你的人品了。
白雨晨现在简直不想与凌渊说话,又偏过头去,阴着一张脸,他感觉自己怼人怼了千年,对着凌渊这人,不但不想怼回去,还有些被压着的感觉,整个事件非常不对劲。
“白雨晨。”
突然被喊了名字,白雨晨愣地回过头来,只是在回过头来的一瞬,嘴上便传来了冰凉的感觉。
凌渊竟然趁他不备,吻了上来。
虽然震惊,但有了前车之鉴,白雨晨下意识便把嘴唇抿紧,免得自己的舌头再次犯罪,但是不把口张开,凌渊便无法把阴气渡过来,那这吻,也算是白接了。
可白雨晨就是死活不张口,宁愿紧闭着双唇,甚至连呼吸也闭着,就是不让自己的舌头伸出来!
哪知凌渊这人看见自己不张口,又在紧闭眼睛间,把唇移开。
白雨晨如释重负般睁开眼睛,怎料一睁眼,凌渊的眼睛便又重新贴得他极近,嘴唇传来一道非常奇怪的感觉。
那是又湿又滑的感觉。
白雨晨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便又见凌渊重新离开一些,向他笑了笑,有意向他展示般,舔了一下嘴唇,然后把未收回去的舌头舔到了对面去。
白雨晨才知道,这又湿又滑的感觉是什么。
这矮子在舔自己的嘴唇!
想要把头移开,凌渊又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把他的脖子死死地搂着,甚至有撬开他嘴唇之势,从缝中捣动着。
凌渊这招让白雨晨调整的闭气瞬间破了防,闭气的功夫外泄,让他感觉到在凡间才有的窒息感,可如果自己现在张开口,那必定迎来一些想象不到的东西,便又干脆重新闭上了眼,死死地把守着最后的一关!
凌渊像是没了法子,把嘴唇移开,叹了一口气:“是你逼我的。”
话音落下,白雨晨便觉得,什么地方被人抓住了。
这举动确实有用,从来没有被抓住的地方被人突然抓住,白雨晨的反应就是所有五官张开,凌渊便就趁机迎了上去。
湿滑之物迎来了湿滑之物,白雨晨甚至连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便很本能地让这两个本来长在各自身上的东西缠在了一起。
那种感觉既奇怪,又奇妙,就如渊所说,甚至有一种让他感觉舒服的感觉。
灵流自口腔中传来,缓缓地流遍了他的全身,凌渊的身体仿佛随着灵流传过来的同时变得无力,搂着白雨晨脖子上的手也用力了许多。
白雨晨托着凌渊的腰,把人紧紧地搂在怀里,他也不知道现在自己是因为渡灵而与凌渊接吻,还是因为与凌渊接吻而接吻。
本来被抓着的地方自张口以后对方便放了手,可这种事就像开关一样,只要开了,便像开启了什么不得了的事,让白雨晨感觉有点麻麻的,也有点想蹭上去的冲动。
所以说,男人的本能真的很讨厌。
他托着凌渊的腰,该触碰的地方那是一个紧贴而上,凌渊自他贴上来后,呼吸便变得有些急促,也明显感觉到贴上来的是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灵都渡得差不多了,这人为什么还不离开?
心里思考着这个问题,但白雨晨就是一副没有放开他的意思,还越贴越近,缠绕的湿滑也越发放肆起来。
凌渊心感觉不妙,使了劲在白雨晨的脖子上捏了一把,痛得白雨晨“啊”的一声把唇移开,二人才气喘吁吁地看着对方。
白雨晨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把搂着凌渊的手猛然松开,立马转过身去遮掩羞人的地方。
凌渊渡了灵本来就已经无力,被他这么放开了支撑力气的手,便跌坐在地,头还撞到了树上,痛得他闷哼一声。
白雨晨又羞又怒,背着凌渊便压着声骂道:“你干嘛又舔又抓,你是变态吗!”
“要是你这处男的口早点张开,我用得着这样么?”
“那你也可以用另一种方法!”
“例如呢?”
白雨晨有口难言。
例如呢?他哪知道例如什么,他甚至连牵手都没有试过!一来便差点出事了!
不不不!不可能出事,对方是男人,要怎么出事!
白雨晨低头看着自己,咬牙暗骂自己的没出息,只是这么弄了一下就这样了,他之后要怎样面对凌渊这个人?
凌渊叹了一口气:“你下来了,就进城去,别在这待着,这个林子虽然危险不大,但让人看见我们躲在这里,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白雨晨没有说话,一直背着凌渊站在那儿,只是过了那么一会儿,凌渊便问:“还没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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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你当我是什么快枪手吗!”
“不是吗?通常长着一身肌肉的,持久性都不行,反正麻烦你快些。”
“你给我闭嘴!这种事怎么快!”
凌渊又叹气:“行吧,我不看你,你赶紧。”
“赶紧什么!”
“还要我教你吗?脱,撸,出。就这样。”
“凌渊!”
凌渊在他身后摆了摆手,懒懒地靠在树边闭上了眼:“行了,你别发出声音就行,赶紧。”
堂堂雨神大人,他要在别人面前,赶紧搞定这事?
不可能!绝不可能!
雨神大人最后是咬着牙,忍耐着,在凌渊不停问“还没好吗?还没好吗?”的情况下,谢掉了。
是真的谢的那种。
待真的消停了以后,白雨晨的脸已沉得比这冥界的天空还要黑,转过身来,看见凌渊愣了神,这矮子竟靠在树边睡着了。
现在是晚上,而且在冥界,凌渊作为冥界的人,一般不会在这个时候睡觉,他回想着凌渊日间睡觉的样子,那大概是为了恢复阴气而睡。
而如今睡了,也便说明他的阴气也用尽了,甚至没有支撑他精神的剩余之力。
看见他这副模样,本来想骂出口的话又默默地以叹息掩过。
本来想待他醒来再进城去,但方才凌渊已说,此处还是不适宜久留,而且凌渊要恢复阴气醒来也不知要待何时,思前想后之下,他还是蹲下了身子,把他袍子上的兜帽盖下,然后把人背到了背上。
也不知道是因为阴气不足还是因为在冥界的关系,白雨晨感觉凌渊的身体很轻,起码比之前在凡间的时候背他的时候要轻,把他背在身上,也没有用了多少力气,迈步便向城门走去。
那闪得他眼痛的霓虹灯还是在顶上闪着,硕大在的“欢迎来到冥界”悬浮在空中,下面便是像薄膜一样的屏障,看来是为了防止不该到此处的人闯进来。
白雨晨在屏障前停着,又红又绿又黄的灯光在他的脸上疯狂地闪着。
他并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凭着体内属于凌渊的阴气骗过这屏障,但既然凌渊让他进城去,那他便只能进城去。
在这里,他就是一个不速之客,还是得听这里原住民的话为妙。
平静地踏出了一步,脚尖慢慢地穿过了那层屏障,然后再把整个身子穿了过去,白雨晨才缓缓地舒了一口气,看着屏障内的世界。
屏障外面,是黑暗的地方,是密布树木的林子。
屏障里面,是蓝天白云,是与凡间没有两样的城市。
高楼大厦,车水马龙,与天界简直是天渊之别,若白雨晨不知道自己来的是冥界,怕是以为自己已经回到了凡间。
只是这里的人着装与古代的人无异,无论男女皆是一头长发绑于发后,看上去与这个现代化的冥界格格不入。
他虽想低调,眼睛没敢在四周张看,只是他的背后背着一个以黑袍盖着的人,走在街道上,也难以让人不注意,只能加快脚步,想方法寻得忘川所在之处。
只是没走出很远,迎面来了两位穿着黑衣服的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他并没有打算与冥界的人有任何冲突,身体转向另一个方向,一把巨大的镰刀拦在他的跟前,让他停住了想要移动的脚步。
“你身后的人,是谁?”
16. 离本君远一些!
白雨晨没有很认真地打量跟前的二人,只是在他们的身上扫了一身,便大概知道跟前的人,大概与凌渊一样,是冥界使者。
虽然款式不同,但白雨晨还是看得出来,他们背后的镰刀便是勾魂镰,只是凌渊的勾魂镰有着金色波纹,而且刀柄末端镶着蓝色宝石,比跟前的人身后的勾魂镰要华丽一些。
白雨晨不想与使者有任何交流,便把头稍稍低下来淡淡道:“朋友。”
其中一人闻言,低笑一声:“朋友?”
又听另一人在这个耳边低语:“喂,你看看袍子。”
说到袍子,白雨晨便想起昨夜初见凌渊之时,他便留意到凌渊所穿的袍子,下摆之处有金边海纹绣着,而且那时候虽然身处黑夜,但凌渊的一头银色长发,与那金边黑袍,在月光之下就显得格外耀眼,以致白雨晨只是看了一眼,便记在了脑海中。
此时,他的视线正好落于那二人的衣摆,这二人的衣摆却没有金边,只是一件普通黑色袍子。
白雨晨不禁皱眉,心感失策。
若此处并非冥界,自己也并非神官,身上只有凌渊渡过来的可怜阴气,他现在大概已先发制人出了招 ,把这些人先打倒再逃走。
可他现在要是把凌渊渡给他的那一丁点阴气也用掉的话,他的身份马上便会被识破,先不论自己是否能瞒过孟婆的眼睛,就连是否能从这里逃走也是一件未知之事。
而且他背后的可是冥界太子。
冥界太子如今昏睡在他的背后,他要对这些人说什么?
你好啊,我救了你家太子哈哈,你能带我去孟婆那吗?
然后人家就会谢过自己,还对他跪谢不成?
虽然也有这个可能。
但若然相反呢?
一刀劈下来,他大概就立刻回到天界了,碎掉的那种。
还是先逃跑为妙。
好汉不吃眼前亏,逃跑并不是什么可耻之事,只要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的脚已储力,待一会儿刀刃向他斩来,便会发力向前狂奔而去。
怎知做好了逃跑准备,对方突然把双手抱拳向他下跪:“恭迎太子回城!”
这他娘的真跪谢啊!你们这些人就没半点怀疑吗!
白雨晨的心情有点复杂,一时不知道要对跪下来的二人说什么,路人也纷纷看了过来,看见那二人跪在地上说着恭迎太子,然后整条街都陆续跪了下来,只剩下白雨晨背着凌渊独立于人群之中。
就在白雨晨不知道走好还是留好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懒懒的声音:“吵死了,回府。”
其中一名使者响亮地应道:“是!”
白雨晨满脸问号:回府?回什么府!我们要亡川啊!你是有多想家!
他托着凌渊的手用力抓了抓凌渊的臀部想要把他弄醒重新说一遍,但凌渊还是睡得死死的,怎么捏也醒不来。
跟前下跪的人与旁边的同僚站了起来,先是向白雨晨再次抱拳躬身:“在下郑元亮,这位是我的同僚胡宇。”
然后便看着白雨晨,满脸笑意。
这二人并不像凌渊一样有着一头银色长发,而是一头乌黑到像被墨汁染过的头发系于脑后,保持着抱拳的姿势,笑脸也一直维持着,像是等待着白雨晨的回话。
白雨晨双手架在凌渊的膝下不便抱拳回礼,压着焦急点头道:“白晴天。”
当然不能用真实名字,万一如果有人识破了自己身份就会变得十分麻烦。
只是他报的这个名字,让身后的凌渊发出一声轻蔑:“难听死了。”
“要你管。”
然后又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凌渊似是又睡了过去。
……不是,你这是醒了还是未醒?你倒是让他们去亡川啊!
郑元亮与胡宇也没想耽误太多时间,其中一人拿了白雨晨看见过的小盒子,对着小盒子说:“派车过来。”后不久,一辆黑色的车便驶过来。
郑元亮打开了车门,白雨晨一时也不知道用什么借口让他们到亡川那边去,只好跟上。
他让白雨晨与凌渊进到车里后,自己也坐了进去,胡宇则坐到副驾的位置。
车子在街道中行驶,白雨晨表面虽然平静,内心实在惊得不行。
这是什么东西!竟然能把人塞进去后以极快的速度向前奔去!
白雨晨坐在后座的中间,他有意与靠在车窗的凌渊拉开距离,把屁股向郑元亮那边挪了一些,脸上满满是嫌弃。
郑元亮正色道:“白先生,太子殿下发生了什么事弄成这种模样回来?”
白雨晨淡淡道:“在凡间打了一架,就这样。”
他太过轻描淡写,以至郑元亮好像知道了发生什么,又好像不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一时竟愣愣地不知道应该如何接下去,倒是副驾的胡宇接道:“是白先生救下太子的?”
“不是,路过。”
他不能说这架是他与凌渊一起打,打完之后再落到冥界的。
他虽然并不知道冥界的规则,但他知道,幽浮于凡间不到冥界的亡魂,多数都是有怨念或执念的魂,这些魂一般情况下会让冥界使者去把魂勾回来,放着不管也不是不可以,但也需时常监察着这些魂魄的动向,有没有变成邪祟的可能。
万一变成了像方才的那种邪祟,那凌渊便必须把这魂勾回冥界镇压法落了。
可他本来就不是什么亡魂,而且要是亡魂,他也只能是这种有执念的亡魂,绝对解释不了为什么在凡间逗留。
所以说路过,就是最好的,起码他没有说明地点,路过,可以是在凡间路过,也可以是冥界路过,怎样也是好的。
只是那二人皆是愣住了,等待着白雨晨把好像未完的话说过,但等了好一会儿,白雨晨还是没有想要再说什么的意向,又让这二人有些无语。
好吧,你说路过就路过吧,反正凌渊第一句说的话,并不是让他们救他,也不是让他们把白雨晨杀了,而是说回府,那可以肯定,白雨晨并不是让凌渊变成这种模样的人。
可他们却猜错了,让凌渊变成这种模样的人,正正是白雨晨。
说话间,凌渊轻哼了一声,似是歪在车窗那边靠得不舒服,头便向白雨晨的方向倒去,怎知快要倒在白雨晨的肩膀时,白雨晨便一只手撑住了歪过来的银色脑袋,啧了一声,便把他推了回去。
凌渊似是被推醒了一些,直着脖子,眼神迷糊地看着白雨晨,一副要醒不要醒的模样,直勾勾地看着白雨晨。
白雨晨沉着脸:“干嘛。”
凌渊把脸向他慢慢凑近,白雨晨便一直向后躲,怎料躲了没一会儿便撞到了身后的郑元亮,郑元亮无奈:“白先生你别挤,我这边没位置了。”
“我可以不挤吗!你看看他!”
郑元亮更无奈,干脆把白雨晨整个人向凌渊的身上推去,不由把身体靠在了凌渊的身体,斜靠在座背上。
白雨晨几乎以搂着的方式架在凌渊上,二人的脸极近,凌渊半睁的眼睛中看不清里面带灰的棕瞳,但凌渊却像紧紧地看着他。
白雨晨喉咙滚动。
这种距离,又让他想到了在林子人接吻的情景。
他的视线不禁落在了凌渊的嘴唇上,联想到了藏在里面的东西,曾经在自己的嘴唇上滑过,又不禁以舌头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
身后的郑元亮淡淡道:“太子睡觉不踏实,白先生很快就会习惯了。”
“习”
只说了一个字,脖子便被凌渊的双手搂着,用力把他拉了下来,被他拉得整个人完全压在了凌渊的身上。
凌渊的双手紧紧地环着他的脖子,伸到了他的脑后。
手指轻轻地穿插在白雨晨的后发,拨/弄着看似坚硬,却是柔软的头发,指腹在他的耳背间滑过,似是落于他的耳垂,柔摸着。
他的耳边就是凌渊的嘴唇,可凌渊的呼吸很轻,但白雨晨还是能感到自己的耳朵被凌渊靠近的嘴唇烫热,让他有些发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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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
凌渊说了一个字,便又睡了过去,只是环着白雨晨脖子的手没有放开。
白雨晨拍着凌渊的手臂:“喂!”
凌渊皱眉嗯了一声,便又没了动静。
胡宇以极小的声音道:“你别动,弄醒了殿下,殿下可是会杀魂的!”
“……那你说,我要怎么办,要一直这样吗?”
把他推过去的郑元亮捂着嘴笑道:“嗯,请白先生忍耐一下。”
“哦,那你来忍耐一下如何?”
郑元亮连忙摆手:“在下何德何能!”
“这种事还要德还要能是吧,所以两位没有这两样东西,而我有吗?”
郑元亮脸有点黑:何德何能这词,不就是一句客套话吗!你咋就认真了!
“咳,不是的,白先生,只是我们并不想惊扰殿下睡眠,太子睡得不好,严重的话,半个冥界都会被毁掉。”
“是是是,太子厉害,太子最厉害了!”
嘴上不饶人,但白雨晨这样被凌渊搂着,感觉也并不讨厌,只是也谈不上喜欢罢了。
他只是气不过,凌渊这货就这样把他搂着,而且还在其他人面前,被一个男人搂着,白雨晨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
他干脆报复式把凌渊紧紧地搂紧,贼笑道:“哎呀殿下你怎么抱得这么紧,都让我喘不过气了,松一些,松一些。”
许是凌渊实在是乏得很,被他这样用力勒住,虽然口中发着嗯嗯的声音,但直到下车,还是没有醒过来。
白雨晨想,既然到了这位太子殿下府上,那自然有照顾太子的人把人把车上搬下来,怎知一个两个下人迎了上来,却齐刷刷地向两边站去,白雨晨感觉自己像花式阅兵似的,就差用长矛架在空中迎接他了。
“你们不把他弄下来?”
郑元亮躬身笑道:“不敢,不敢。”
“所以,你们就由着他在车上?”
“不是还有您吗?有劳了。”
有劳你妹啊!
“你们都残了废了?怎么要让我把人搬下来,你们就连碰都不敢碰。”
所有下人面面相觑,还是胡宇开口说的话:“殿下从来都不敢人碰他,但白先生从城外把太子背进来,倒在车上把太子压在身下也没有什么事,说明白先生能碰太子的。”
这种看似正常又好像不太正常的言词,听得所有下人都睁大眼睛,不禁向白雨晨的身上都投去奇怪的目光。
白雨晨现在没有这种心思,只想快些去孟婆那边去渡个桥,但凌渊不发话让他们把车开到亡川那边,自己根本动不了身。
本想着凌渊在车上睡了一觉,休养了一会儿,怎么都能醒来,待他醒来后让他下令到亡川去,怎料这货,睡到现在还没有起来的迹象,他便干脆走到了车里,在众人惊吓的目光下拍打着凌渊的脸:“喂矮子,醒醒!我们不是要到你家!”
“你你你你你!!”
众人像见鬼似的纷纷散开,满脸惊恐。
白雨晨又捏着凌渊的鼻子:“我让你醒来!”
众人更是吓得哇哇大叫,如临大敌,鸡飞狗跳,一会儿,本来满是人站着的院子便连一条虫子也找不到。
白雨晨看了一眼身后,啧了一声,再看向跟前,凌渊已不知何时睁大了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哦哦!你终于醒了,快!快去亡川!”
一道黑影从白雨晨的头顶飞过,卷起了一阵狂风,镶着绿色宝石的黑色镰刀把整个车盖揭开,更是在上空劈出了一道黑色的口子。
白雨晨心感不妙,立刻向后退去,只是他刚退出半步,身后便传来浓烈的杀气,让他立马偏开身子,改变避让的方向,一道黑色的霜刃自他方才站的位置向前飞过,霜刃路过之处带出一道宽度足有百米的划痕。
白雨晨调整了姿势,沉着脸看着凌渊,整个身子都充满着戒备。
凌渊眼睛下的灰色好像更明显一些,淡淡地看着白雨晨道:“杀。”
17. 给本君住手!
二人只是过了十招,方圆十里的地方都已经被凌渊毁成了一片颓垣败瓦,连自家的房子也给拆了,所幸的是,郑元亮与胡宇他们看形势不对,在凌渊醒来之时,已领着一屋子的下人远走高飞了去。
相较之下,白雨晨就可怜了一些。
在这个冥界,他不能使用半点灵力,也仅存丁点儿阴气来维持自己作为“灵体”的状态,与凌渊这种高手过招,就只能避开一次又一次,哪怕只是与他正面对上一招,白雨晨这种凡胎的身体肯定被他打得魂魄直接飞到孟婆那边去把桥也渡了,还不用他费心费神去找孟婆了。
“喂!停手!矮子!凌渊!”
凌渊的眼神告诉着白雨晨,他正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也就是,梦游。
堂堂冥界太子竟然也会梦游,睡相这么差的吗!
他有点后悔不听郑元亮的话,把凌渊在睡梦中拍醒,但不把他拍醒,也不知道他要睡到何时,总不能等他自然醒来吧,那时候如果在这里过了大半天的时间,那他回去不就凉透了?
不行,得想个法子让凌渊完全醒来!但现在的他连走近凌渊都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又怎样把人叫醒!
就在他无计可施的时候,一道黑色的暗箭从远处飞来,打在了凌渊的勾魂镰上,发出“铿”的一声巨响。
凌渊的手似是被震到,拿着勾魂镰,没有再向白雨晨那边攻击,而是垂了镰刀,慢慢地扭头看向发出黑色暗箭的方向。
只见一名少女穿着一身黑色袍子,浮在空中,手中拿着一把比她半个身子还要长的弓箭,正唉、哀叹地看着他们这边,一头亮丽的银色长发随风飘动。
“是你?”
白雨晨的声音飘进了少女的耳边,她往白雨晨的方向看去,看了两秒,原本无奈的神情出现了变化,脸也慢慢红了起来,把弓箭握在手中屈于胸前,一副羞涩的模样。
“啊不好意思,我以为哥哥又在梦游,原来是跟你在做前面的游戏吗?”
“什么前面的游戏?”
白雨晨显然不懂这种应该要减省字眼才懂的句子是什么意思,但他记得这个人,是今早进到凌渊房子,叫凌渊做哥哥的女孩。
他虽然有想过凌渊作为冥界太子,既然来到凡间,那他同屋的家人也定必不简单,只是想不到,这个女孩也是冥界的人,而且还在这里继续喊凌渊做哥哥,那她便是冥界的公主了。
凌芷澄也不好意思回答白雨晨这个问题,只是再次举起了弓箭,手中凝出了一道黑色的阴气作箭,对着凌渊笑道:“先把我哥搞定再说这个。”
一箭飞出,凌渊挥动镰刀挡了下来,抬头向上,只见一片密密麻麻的箭雨从天而降,正向凌渊的方向落去。
白雨晨一惊,这妹子对自家哥哥都这么狠的吗?
也不知道为何,看到箭雨向凌渊的方向落下,他的身体便很自然地向凌渊的方向跑去,只是未跑出多少步,只见凌渊的手在空中从左至右画出一个弧度,所画之处,阴箭瞬间冻成了霜,碎裂化雪于空中,缓缓落下。
一大片无死角的阴箭,便被他轻易地化解了开去。
只是化解过后,他体内本来所恢复过来的阴气本已不多,如此一用,整个人便虚脱下来,从空中向下落去,白雨晨跑到了他的下方,把快要落地的凌渊稳稳接住,看见他闭上的双眼,才缓缓地舒了一口气。
凌芷澄落于他的身旁,收起了黑色弓箭笑道:“要阻止我哥梦游的方法,除了把他打趴以外,就是让他阴气耗尽,前者嘛,除非父王出手,否则在冥界也难以找到一个能把他打趴在地的人。后者嘛,嗯,现在也只是我的运气,要不是哥他本来阴气不足,我这回可不会得手,不过现在他重新睡过去,总是不错的。”
“谢了。”
白雨晨很少会向人道谢,但如果不是凌芷澄出手,他还真不知道应该如何让凌渊停下来。
说真的,冥界被凌渊毁成什么样子与他没有半点关系,但把他拖在冥界回不去,那关系就大了。
所以凌芷澄的出现,替他解决了凌渊梦游这一个大问题,真的帮了他一个大忙。
凌芷澄自然不知道,要多少辈修来的福才能让白雨晨向某人道谢或者道歉的机会,而且道谢与道歉,她与凌渊二人都占据了。
白雨晨以横抱的方式把凌渊抱在怀中,这种画面仿佛让凌芷澄心情更好了不少,左观右看确空四处无人,才压低声音道:“你不是神官吗?怎么跑这里来了?”
他住在凌家,应龙就自然会把他的身份告诉凌芷澄与另外那位小不点,对于凌芷澄知道自己是神的事,白雨晨并不意外,便如实把发生的事告诉了凌芷澄。
凌芷澄听完后,脸色凝生了起来:“所以本来你们是靠空间缺口回家,但不知道怎么就来到了冥界,这事,实在奇怪了些,空间缺口只会把人带到想到之处,不会带到其他地方去,所以我猜,问题出在哥哥的镰刀上。”
“镰刀?因为是以我之手破开之故?”
凌芷澄摇了摇头:“不知道,也许是,也许不是。勾魂镰本来就是使者独有之物,假手于人破开缺口,据我所知从未发生过,所以说不来是不是因为这个。”
她凝重的脸色又慢慢缓了下来:“哥在困的时候,是必须回自己的床上去睡的,所以他才告诉郑元亮他们要回家,不过其实亡川就在旁边,我带你们过去吧。”
又像想起来什么,稍稍以手探了一下白雨晨的阴气:“嗯,你身上确有阴气,但可能不太够,要不要我渡一点给你?”
“渡、渡阴气?”
要凌芷澄渡阴气,不就是要与凌芷澄口口相授吗?而且先不论凌芷澄是姑娘家,就他是凌渊的妹妹,他就说什么也不行!天知道凌渊知道自己与他妹妹有过什么,凌渊会不会再用勾魂镰斩他!
“不行!绝不对行!你是姑娘家!怎么可能这么随便!”
“哦……。”凌芷澄以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他,“或者,其实你是怕我哥生气?”
“吓?我为什么要怕你哥生气!”
我是怕你哥斩我好吧!我现在打不过他好吧!
看看四周的一片狼藉,白雨晨便莫名地头痛起来。
凌芷澄捂着嘴笑得开怀:“开玩笑的。”
说罢,便握着白雨晨其中一只抱着凌渊的手,白雨晨便感觉从手中传来了一道凉凉的气息,身体也泛起寒来。
凌芷澄这是在,渡阴气?
白雨晨愣然:“为什么?”
他并没有说为什么什么,但凌芷澄却是懂了,笑道:“因为我与你之间没有什么灵契,要渡阴气,自然就是以这种方式了。”
白雨晨更是愣然:这他妈的是因为灵契这玩意,才要与凌渊玩接吻渡灵这种方式的吗!就不能好好地握个手渡灵吗!
他咬牙切齿地喃喃:“霓刃!月老!我回去,一定把你俩给碎了!”
事不宜迟,凌芷澄还是领着白雨晨向亡川那边走去。
本来躲起来的胡宇感觉到阴气的波动停了下来,便在凌芷澄他们去亡川的路上遇见了。
他看见凌芷澄的时候有些不知所措,又强装一副平常的模样,向凌芷澄行礼:“胡宇拜见公主。”
凌芷澄笑着随意地挥了挥手:“小宇,我哥要回凡间,你先跑去跟孟婆说一声。”
“凡、凡间?可是,殿下他……。”
“没事,我会跟父王那边说一声。”
“但是……。”
“没事的,快去吧。”
胡宇看了白雨晨一眼,又看了凌芷澄一眼,最后还是向凌芷澄躬了身,向孟婆那边跑去。
听着这二人的对话,似乎凌渊回到冥界,并不是一件什么寻常的事,反而像是要向酆都大帝那边通报一下,但凌芷澄却拦着了。
他想到了那个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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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凌渊的梦。
梦时,凌渊曾对另一个人说过,酆都大帝让他到凡间,是要他历练,并不是去玩,所以凌渊如果要回到冥界,是不是得先取得大帝的同意才能回来?
凌芷澄只是在前面领着他向前行,并没有把其他信息告诉他,既然是这样,作为神官的白雨晨,便不听为妙,免得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反而让自己惹得一身麻烦。
亡川。
故名之意,亡魂聚集的河流。
在走到亡川之前,白雨晨已看见不少聚集在这附近的亡魂,男女老少鸡犬马,应有尽有。
河流并不算宽,能在这里隐藏看到对岸,只是对岸那边蒙着一层雾气,虽然能看见对岸,却看不清楚对岸有着什么。
两岸之间有一条巨大的红色桥梁连接,白雨晨猜想,那便是自己将要渡过的奈河桥了。
他飞升以前,也是凡人。
凡间皆流传坊言,渡过奈河桥之前,须先喝过孟婆汤,把今世的事忘记得一干二净,净身上路,然后渡桥去到下一世重来。
那这位孟婆,也是如坊间传言一样,要他先喝下孟婆汤,才让他过桥吗?
正当他在思考之间,不知不觉已来到了桥梁之下。
桥梁之下并没有白雨晨想象的那样,有什么孟婆在那守着,而是一条长长的队伍,队伍的末端有着无数道白色的门框,门框的旁边又有着一位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
亡魂首先经过那白色门框,门框发出滴滴两声后,黑衣男人便拿着手中的黑色棍子,在亡魂的身上扫上一圈,然后才把亡魂放到后面密封的通道中去。
白雨晨不解:“这是在做什么?”
“安检。”
“安检?”
凌芷澄领着白雨晨向另一边走去:“对,安检,看看亡魂们身上有没有违禁品,或者像大人这样,本身就是违禁品。”
白雨晨心道:人都死了成亡魂了,身上还能有什么违禁品?
只是刚想完不久,那边便传来了长鸣的嘀嘀声。
只见响长鸣声的那道门旁边的黑衣人,在声音响起的同时已快速地把那亡魂扣在了地上,然后搜着那亡魂的身体,摸出了一个长长的东西。
白雨晨看了好一会儿,听见凌芷澄羞涩地“啊”了一声,以手把眼睛遮着,又在指缝中偷看着那边,还勾起奇怪的微笑,白雨晨才看清楚,那长长东西,下面竟然还有两个铃铛,一看就知道是……。
“咳!伤风败俗!”
作为男人的他看到这东西也觉得羞,怎么旁边的少女看得一副很高兴的样子?
这两兄妹能不能正常一些?
“哎呀呀,这东西不知道在哪买的。”
白雨晨心道:不是,你的重点不是应该在他为什么要带这东西投胎么!
又听到那边哭诉:“我没这东西不行啊,哪知道我下一世会不会又是太监啊,求你还我吧!”
白雨晨扶额:好吧,连太监也出来了,所以这亡魂到底在冥界待了多久?
又回头想想自己,如果没了凌芷澄引路,自己作为一个普通的伪装亡魂,是不是也得等上两、三百年才能投个胎?
想着之间,凌芷澄把他领到了另一个通道,通道的旁边,一道七彩的霓虹灯彩光闪着数个字:员工通道。
白雨晨心道:我就想问,你们冥界官方的字句设计,是不是都走这种路线?
员工通道外面坐着一位穿着黑色衣服的女人。
她手中拿着烟,慢慢地吸着,看见凌芷澄过来也没有行礼,只是慢慢地呼出一口烟:“自己过去,别烦我。”
凌芷澄笑着点了头,先走了过去,然后白雨晨才背着凌渊,慢慢地走过那道白色的门框。
“嘀……!”
一声长鸣响起,黑色的长剑便已抵在了白雨晨的喉咙,女人口中叼着烟,冷冷道:“你身上有何物?”
18. 本君不是太子妃!
他身上有何物?
他身上何物也没有,但他身上有个人,这个工作人员难道看不见吗?
只见那女人冷冷地凝视着白雨晨,仿佛丝毫没有看见他背上的凌渊一样,此时凌芷澄站了过来,搂过了她的手臂:“他是新来的使者,身上能有什么啊,都是能到凡间去的啦。”
白雨晨倒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只是凌芷澄笑着向他看去,仿佛向他打了一个眼色之后,他便明白了。
这个人,的确看不见他背上的凌渊。
白雨晨并不知道为什么她看不见凌渊,但猜也能猜得到,定是出自凌芷澄的手笔,不过瞒得过那人的眼睛 ,却瞒不过机器,那女人手上的黑色棍子一直靠在他的身旁,停留在半空没有移开,棍子就一直响着长鸣,并没有放过白雨晨的意思。
此时女人笑着,轻轻地拔开了凌芷澄挽着自己的手臂,把那棍子在她的掌心中快速地转了一圈,棍子便变成了一根拐杖。
还没有等白雨晨反应过来,转了一圈的拐杖便快速地落在白雨晨的跟前,又在跟前生生地停了下来,像是隔着什么屏障敲了他一下一样。
与此同时,白雨晨的上方发出了一声很微弱的破碎声,仿似玻璃破裂落到了地上的声音,然后便看见那女人把拐杖拿开,架在了她的肩上,重新抽了一口烟,向空中喷去。
“太子殿下,不可离开。”
刚才的那一下,把凌芷澄在白雨晨身上所施的障眼法给打破,背在白雨晨身后的凌渊,便完全展露在女人眼前。
凌芷澄扶额:“哥哥他刚才从凡间回来,凡间还有事需要处理,他不得不离开,您就当,没瞧见?”
女人的口中呼着白烟,眯起了眼睛看着白雨晨镇定的脸:“你是殿下的什么人?”
白雨晨想说:我什么人也不是,是被绑在了这个矮子两米内要取回失物的失主!
但他要怎么解释两米是怎么一回事,又怎么解释他的失物是什么,他这个失主又是谁?
还没有等他回答,凌芷澄便扬起了声音:“他是哥哥的伴侣!是哥嫂!”
白雨晨看着凌芷澄那满脸的期待,足足停顿了五秒,才讶声:“什么!?”
女人哼笑着,看看白雨晨又看看凌渊,嘴角再扬起了一些,点了点头:“不错,不错。”
白雨晨看着这两个女人的笑容,不知怎的,心里就开始就有点发毛。
白雨晨心里疯狂地吐槽:不是我说这位大姐,你是怎么一秒接受这丫头的说法的!这不是一秒穿的说法么!
“但是,就算是太子妃,也不能把太子带走,这是大帝下的令。”
“我不是太子妃!”
白雨晨这边盛怒,那边的女人又点头微笑:“的确,现在还未过门,尚不算太子妃,但也是殿下的爱人,也是半个太子妃了。”
白雨晨很想把凌渊当武器把整个凌渊砸到这个人的头上,然后踩在他俩的身上越过去渡桥!
他实在没有多少时间再与这些人耗下去,又不能正面与这些人起冲突,口上又开始不饶人:“你这女人是不是到死之前都没有见过男人没有碰过男人没有想过男人所以看见男人就想男人之间必须是这种关系而你恨不得有这种关系的人永远留在这里困在这里不得离开这里以大帝为借口把人全拦在这里那你就高兴了是不是!”
白雨晨整句话下来,连一个标点符号的空隙也没有!
凌芷澄与女人皆是一愣。
女人笑了笑,凌芷澄的脸色却是十分难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着白雨晨。
但一切已来得太迟了。
因为还真被白雨晨说中了,这女人生前或是死后,真的一直是一个人!
女人轻轻地笑着:“很好,殿下喜欢的人,果然与殿下都差不多模样,有种,不过,有种归有种,小子,你遇到我,算你倒了八辈子的霉,这里是亡川,这是奈河桥,你知道谁说了算吗?”
白雨晨皱眉看着女人。
这女人长得并不难看,外表的年龄,也就三十岁左右,不算很年轻,也不算老,算是刚刚好的年纪。
她的脸色苍白,嘴唇也是死人那种灰白,一看便知道真的是魂魄,相较之下,凌渊的脸虽然也苍白,但嘴唇却是带着一点粉红,如果不细看的话,还真分辨不出来凌渊是人是鬼。
不过有一个问题,鬼,会呼吸的吗?
是因为,凌渊是太子的原因?
白雨晨甩去脑中无端浮现凌渊的思绪,重新集结精神在跟前这女人身上,想了不到一秒:“孟婆,你是孟婆。”
白雨晨想:孟婆既然是叫孟婆,那总得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婆婆吧,所以压根就没有把这女人的身份往孟婆的方向去想,以为她只是普通守门的职员,哪知道在这个把他眼睛闪得生痛,写着“工作人员通道”的霓虹灯之下,孟婆会亲自守在这里,做一个守门员?
凌芷澄扶额:“是的,这位是负责亡川的孟大人。”
孟婆笑着:“所以,小子,你现在得罪的不是普通女人,而是奈河桥前的孟婆。”
孟婆轻轻地吸了一口烟,然后又把烟如常地呼出,喷在了白雨晨的脸上,呛得白雨晨咳了两下:“你以前是肺病死的吧!”
孟婆笑着,二指夹着烟,在空中把烟灰弹落于地。
被烧掉的烟灰缓缓落下,如雪般飘落在地,凌芷澄突然惊道:“孟大人!”
话音落下,白雨晨的头传来一阵晕眩,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有意识消散之前,听到了凌芷澄的声音像回音般绕在他的耳边:“让我哥喜欢你!”
然后,身体便软了下去。
他感觉自己进到了黑暗,又像游走在光明,那种感觉十分奇怪,就像自己应该是在阳光之下走动,但眼前却看不见任何事物,一片漆黑,白雨晨很快便明白过来,这是孟婆制做出来的空间,或者幻景。
他摸着后背,后面原本背着的人,却不知何时消失不见。
他边摸索着向前走去,边叫唤着凌渊的名字,但回应他的,只他自己的声音。
不过既然他没有全身被电流击中的感觉,那便说明,凌渊还在他两米范围内,只是不知道为何,无论他走到哪,也是在这两米的范围内罢了。
脸上忽然传来了湿润的感觉,白雨晨停在了原地,以指腹拭过脸上的水珠,放在了鼻下嗅着,什么味道也没有。
忽然,脚下所站之处的黑色慢慢散去,然后扩散至整个环境,本来漆黑一片的地方,便变得清晰起来,脸上的湿润感也更强烈,抬头向上,雨水正在阳光之下的云层降了下来,空中淡淡地出现了七彩虹桥。
这里的街道是以前自己所在的年代的古街,行人皆穿着一身古装 ,这仿佛突如其来的雨,让这些人显得有些措手不及,纷纷双手挡在头顶,向屋檐下避去。
白雨晨是雨神,但他呼的雨只会淋别人一身湿,几乎就没有让自己被雨水淋过,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的他,眼下也只会像普通人一样,找地方避雨,看向那边唯一的屋檐,便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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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头银发的少年,面无表情地站在那。
这是,凌渊。
看见凌渊在这里,白雨晨有点喜出望外,倒不是他对凌渊有什么感觉,而是觉得在这里见到凌渊,比自己一人总是好的。
只是这个凌渊的相貌,与他所见的略有不同,相较之下比较年少一些,看上去就只有十六、七岁的模样,但那张精致到极点的脸,很难让他不知道,这便是凌渊。
说来奇怪,凌渊的身旁除了两名穿黑袍的人外,其他人像是离他很远很远,有些甚至宁愿挤在一起,半边身子被雨淋湿,也不愿向凌渊的那边靠去,脸上,还显得有些慌张,白雨晨觉得,如果不是下了这场雨,这些人跑不掉,大概现在已经全部跑了。
看来太子的身份,倒是让凌渊变得孤立。
他向凌渊跑去,还没有跑近他身旁,两边的黑袍人便把他拦下,冷冷道:“干什么?”
“你干什么我便干什么,那你干什么?”
这跟前的两名黑袍人,白雨晨认得,是那两位在冥界遇到的使者,郑元亮与胡宇。
胡宇的脸色变得沉了下来:“靠一边去。”
“哎呀真好笑,他还没有让我到一边去,你是凭什么让我到一边去的?而且整个街道是你买下的还是包下来的?为什么要让我到一边去?”
“找死!”
正欲动手,身后的凌渊淡淡道:“别找事情。”
胡宇这才把手收了回去,但完全没有让开的意思,白雨晨则笑看着冷冰冰的凌渊:“我在淋雨,你要是不让我过来,那我就往另一边跑去,超过距离,我可不负责。”
这句话完完全全是对凌渊说的,可凌渊依旧是一副淡然的模样:“你是泥吗?遇水会变成一陀吗?”
他这是换了一个方式在骂白雨晨是一陀烂泥,白雨晨笑了笑,摊开了手掌把雨水接到手中:“你看到的是泥,但实际是藏在泥下的莲花,不像某人,明明确确是一朵花,却是比泥水还要污。”
凌渊皱了皱眉,冷冷地看着白雨晨:“你是新魂?”
白雨晨心里一愣,这是在演戏给这些人看还是怎样,自己是不是要配合一下?
“是啊,怎么,新魂就不能说话了?新魂就不能去避雨了是不是?”他张开双手,又拍了拍肩膀:“哎,都湿透了。”
凌渊停顿了一下:“让他过来。”
胡宇这才让开了路,让白雨晨过去。
白雨晨的身子确实是湿了,只是他穿的衣服有些奇怪,是以前的服饰,并不是他来的时候穿的保安制服,而且在擦拭的时候才知道,他的一头长发还保留了下来,且绑的样式,还并不是神官的高马尾,而是随意地绑于脑后。
看着自己的一身粗衣麻布,白雨晨有些纳闷:怎么去到哪,给他的身份,都是这种不富裕的形象?
凌渊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着天空,像是等待着雨什么时候停一样,但眼神,却有些飘离,显得他整个人都不太真实。
白雨晨把雨水拍掉,稍稍整理了一下湿润的头发:“所以,这里是什么地方?幻景还是什么?重点是,时间的流动如何,要怎样出去?”
凌渊把目光从云层中收了回来,冷冷地看着他:“你叫什么名字,我查一下你的生死簿,看看你是不是笨死的。”
“吓?”
他看着凌渊的样子,虽然还是一样的冷,一样的没有感情,但总感觉,多了一份陌生?
白雨晨终于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睁大了双眼:“你不认识,我?”
19. 本君要你
凌渊只是用一种看弱智的眼神看着白雨晨。
白雨晨再看清楚跟前这少年模样的凌渊,心中了然,大概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孟婆使出的能力,让他到了凌渊少年的时候?但那又是为了什么?孟婆是这么闲的人吗?
但他现在最关心的,不是凌渊变成了什么样子,自己为什么进到了这里,而是要怎样才能从这里出去。
如果这里的时间流动与冥界一样的话,那么给他的剩余时间已经不多了,必须尽快回去。
脑海中突然浮现在进到这个幻境前,凌芷澄对他所说的话:让哥哥喜欢你。
白雨晨有些头痛。
可是不是如凌芷澄说的那般,让凌渊喜欢他,他便可以打破这个世界了?
但……,先不论白雨晨难以让一个男人喜欢上同为男人的他,光是“喜欢”这两个字也未免太飘渺了些,况且,他与凌渊认识才不过一、两天的时间,自己都不喜欢凌渊,又凭什么让凌渊喜欢他,而且要喜欢他什么?
自认聪明的白雨晨一时陷进了苦恼,看着凌渊的眼神也变得炽热起来,凌渊自是不明白他为何这般看着自己,只觉得自己是不是招了一个奇怪的人过来,身体自然地向另一旁挪了一步,冷冷地回过头去。
只是刚挪开一步,那人又向他靠了过来,凌渊阴着脸朝他看去,只见白雨晨忽然向他凑得极近,展颜一笑:“你喜欢我吗?”
凌渊收回了刚才所想,这不是一个奇怪的人,而是一个傻子。
一只手从他俩中间穿了过去,挡住了白雨晨的视线,郑元亮板着一张脸把身子挡在了凌渊的前面:“你若再靠近,莫怪我不客气。”
白雨晨本便没有多少耐性,他也不知道怎样才算是喜欢,这么一被郑元亮挡了一下,便又要发作。
但他还是忍下了,他现在可不是在天界,而仍然在冥界,自己体内属于凌渊的那丁点儿阴气,真的做什么什么也不成,就算真的做什么,他还是得以大局为重。
自己就算因为过了时间成了什么样子不重要,重要的是,千万不能引起天界与冥界之间的斗争。
一旦开战了,遭殃的并不是天冥两界,而是夹在中间的凡间。
凡间既没有天界的神力,也没有冥界阴气,是三界中最弱的区域,也是天冥二界默认不能碰的地方。
试想一下,无论是高高在上的天界,还是阴暗霸主的冥界,哪个不是从凡间演变而来的,如果把凡间弄乱,先不说会让冥界整个地方超负荷,就连天界也不好处理,所以,大家还是和平相处一下吧。
但忍耐归忍耐,该干的事情还是要干的。
孟婆把他送到这里来,定必不是单纯为了让白雨晨看凌渊少年的模样,他又不是基,看他少年模样干什么 ,要让他心动吗?
那是不可能的!
虽然凌渊长得眉清目秀,虽然凌渊长得很好看,虽然除了自己以外没有谁比凌渊更俊,虽然凌渊光站在那儿就已经很好看,但他是不会心动的!
想着想着,手指又不禁向自己的嘴唇摸去,心里又默默地加上了一条:虽然吻技还不错。
咳,扯远了。
虽然不愿,但为了大业,他还是先想想法子怎样尽快让凌渊“喜欢”他,但他得先解决郑元亮与胡宇这两个人。
刚接触的时候,郑元亮与胡宇给他的感觉,其实并不算坏,只是可能比较护主,同时也比较怕凌渊这个人,如果郑元亮不怕凌渊的话,在坐进车子的时候,怎么会让他坐在凌渊的旁边,而不是郑元亮自己坐在凌渊的旁边。
不过现在看来,这个时候的郑元亮与胡宇二人,虽然也是护主,但没有那种“怕”的感觉。
白雨晨摸着下巴:莫非在这个时候,在凌渊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导致凌渊成了这里谁都怕的人?
但看看其他避而远之的人,总感觉好像只有这里的平民比较怕凌渊?
不过这种事情,放在古代的帝王制来说,平民看见皇族,本来便出于本能地怕,只是他们的“怕”,好像又有点不一样,但这种“怕”还没有波及到侍卫的身上罢了。
要不,先从他的侍卫着手?
白雨晨原本被郑元亮挡下的时候,阴沉着一张脸看着他,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就慢慢对着他笑,而且还笑得让他有点发毛。
郑元亮滚动了喉咙:“笑什么?离殿下远一些!”
白雨晨耸了耸肩:“殿下好大的架子啊,连笑也不让了是吧?”
郑元亮心道:不是不让你笑,是让你不要无端地对着我笑!
白雨晨不依不饶:“是雨神大人觉得我们这些人可怜了,所以才下的雨吧,雨神大人您看,现在人死了,连笑都不让笑了。”
又唉叹一声:“唉,也是,像我这么帅的人,死了也是可惜,但我也没想过,死了之后,连笑也是一种罪。”
抬头又向郑元亮问道:“兄台,你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吗?”
郑元亮单纯地回答:“怎么?”
“帅死的。”
郑元亮心道:我只是说了一句,你有完没完啊,而且,哪有人自己说自己是帅死的啊!他们是遇见到了什么人了啊!
郑元亮的身前突然出现了一道黑影,凌渊不知何时已移身至白雨晨跟前,眼中满是杀意地看着他,不用说一句话,白雨晨便知道,他要是再说一句,这人肯定会与自己动手。
白雨晨摊了摊手:“开个玩笑,太子殿下何必认真?”
凌渊没有移开视线:“给你这个新鬼说明一下,第一,冥界的雨与天界没有任何关系,你说的雨神并不存在于冥界。第二,下雨并不是因为某人而下,而是阴气不稳而做成。”
“呵呵,殿下这是,关心我?”
“你有没有见过有人关心一头猪活得好不好?”
“唉,那怎么办呢?我这头猪刚新死,什么规矩也不懂,万一冲撞了某些人,或者碰了某些不该碰的地方,那要如何是好?”
他当然不知道什么人不能碰,什么地方不能碰,但既然下雨是因为阴气不稳,那凌渊现身于此,那便多数与阴气有关,就算不是来修复阴气的,也是来视察的,总不能是一个太子无聊在街上闲逛吧?
嗯……,也有这种可能就是。
不过依他算是与凌渊曾经并肩作战过来看,凌渊不像是游手好闲的太子,所以,闲逛这种事的可能性也极低。
郑元亮在凌渊的耳旁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凌渊看着白雨晨的眼神像是闪过一些不同的情绪,轻轻地点了头,然后便又移开了些,与白雨晨保持着距离。
郑元亮则向白雨晨道:“太子怕你弄出什么事情,让你先跟着。”
“我不要,为什么我要跟着?”
郑元亮一愣:不是兄台,你刚才明明是想抱太子大腿的啊,怎么说变就变了?
“咳咳,你跟着太子,对你这种新魂总是好的。”
“要让我跟着他,为什么他不自己跟我说,要你跟我说?还是你家的太子害羞了?”
所有人,包括在一旁吃瓜的群众皆是倒抽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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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货是哪来的?竟敢这样说太子害羞,你看太子那高冷的模样就是与“害羞”二字完全不着边好吧!
所有人一时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凌渊倒是冷笑一声:“你莫不是,再想尝一次死亡的滋味?”
“怎么?被说破了心思,恼羞成怒了?”
一旁的郑元亮为白雨晨这种不知死活的新魂着急,哄小孩似的哄着凌渊:“太子,您千万要冷静,别听这种新魂说的,你哪会害羞啊,你从来不懂得害羞是不是!”
胡亮听得目瞪口呆:你这是劝架还是火上加油?
但郑元亮满脸诚恳,胡亮又觉得他是在劝架,只是这劝架的打开方式好像,不太对劲?
他家太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身边的气息也越寒冷了起来。
白雨晨嘴角微弯,他要的,就是让凌渊动怒!只是身后一堆平民,凌渊的身法与能力,他是见识过的,如果在这里有什么的话,定是会波及这里的平民。
白雨晨抱着手,一副无惧的模样:“久闻太子殿下的身法了得,要是殿下胜了,我便跟着你走,如何?”
他一副凌渊真的很想要他跟着的模样,怎么看,怎么有让人想把他揍一顿的冲动。
凌渊本来也没想在这里与什么人动手,自己毕竟是太子,这里的人又是平民,他也不可能在这里出手,万一伤到了这些魂魄,后面的事情会变得更麻烦。
但,跟前的这人,真的让他有一种想把他压在地上揍一顿的冲动,这才有了让他用阴气压人的情况出现。
“你可以选择不跟着,最好永远也别出现在我的眼前。”
“那不能,这么帅的人,我怎么舍得移开眼目,我得跟着你。”
郑元亮又听得一脸懵:开始的时候要跟着,然后我让跟吧,又不跟着,现在不让跟着,又要跟着了,你是怎么回事吗!
白雨晨继续贼笑:“小帅哥,还是你觉得,如果完全不使用阴气,你打不赢我?”
凌渊挑了眉,扬起了下巴:“看来你对自己的身法挺有自信,但我没有与你打的必要,也没有这种时间。”
“我有。”
白雨晨笑着,笑意却又慢慢缓了下来:“我很想要你,非常。”
他要是再要不了凌渊,他可是永远也别想出这个幻境,他必须要尽快让凌渊站在他那边。
可听着其他人耳中,却是有另一番意思,怎么听着,怎么觉得,这人,像是向太子表白?
凌渊也是一愣,显然也想到了别处去,还没有等他回味过这句话的意思,白雨晨已伸手向他的肩膀捉去,凌渊转身避开,二人几招之间,已到了屋檐之下,站在了雨中。
郑元亮与胡宇也不是省油的灯,在凌渊被白雨晨攻击的时候,二人已齐齐向白雨晨攻去,只是身法未到白雨晨的跟前,凌渊便以四两拨千斤的方式把他二人的招式化开,这才与白雨晨到了雨中去。
白雨晨心里暗笑:嘴上不饶人,但自己的护卫向平民出手的时候,还是会主动化解,免得伤及平民。
白雨晨笑着,稍稍抹去额上的雨水:“殿下这是答应了?”
“你这自作多情的性格,真是万中无一。”
“我只对自己有兴趣的东西自作多情。”
他摆出一副架势,笑道:“说好了,我们都不能使用阴气,你赢了,我就跟着你。”
凌渊站着那儿一动不动,可手中力量畜发,随时应战:“虽然可能性极低,但你赢了,又如何?”
白雨晨把身子压低:“你就是我的。”
20. 本君要沐浴
其实要白雨晨让凌渊喜欢他,白雨晨也不知道应该要用什么方法,他本是武将,对于情爱之事可谓一窍不通,想到的方法便只有与之打一场,让对方屈服罢了。
虽然这不知可不可行,但要让一个人喜欢自己,又谈何容易,而且还是要在短时间内必须做到,不然,他真的要凉了。
只是白雨晨并不是武断的武将,他是断定凌渊出现在这里,自己也在这里出现定必不是偶然,如果是因为什么而诱导这件事,那白雨晨便必须去接近这件事,才能进一步解决“喜欢”的问题。
无论如何,先打一场再说。
只要不用阴气,一切好说。
二人没有太多犹豫,出招之间尽是攻向对方的要害,只是二人均没有要取对方性命的意思,所以力度上还是控制得非常好。
与在外面不同,在这里,二人的过招好像没受到灵契太大的约束,也不知道是因为这是幻境还是其他原因,但白雨晨在这一瞬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感动得都快要哭了!
高手过招,往往在眨眼间便对上数十招,在压制阴气之下,白雨晨是想不到凌渊的身手竟然如此了得,但这个时候的凌渊毕竟还是少年模样,练功的岁月有限,与白雨晨这种活了两千多年的神将比起来,虽然也是上佳水平,但还是有些够不着。
白雨晨决定速战速决。
他向凌渊击出一掌,对方没有避开,而是以掌击迎了上去,双方双掌对上的一瞬,凌渊被白雨晨的力度震开,但手掌收起之间,另一只手掌已从下方再次击出,白雨晨早已看出了他的路数,轻轻一笑,手掌从下而上打在了他击出的手腕上。
掌击刚好击中了他手腕穴道上,就像第一次与凌渊对战时候的那个穴道一模一样,凌渊手掌一麻,本是击出的路子不受控地变了角度,白雨晨便趁机以脚扫向他的下盘,凌渊倾倒间的腰身变了支撑点,想以手臂于空中调整角度,却因麻痹递不起来,身子便由此向后倾去。
在倒地之时,被白雨晨搂住了腰身,靠在了他的胸膛上,同时手指抵在了他脖子上的死穴。
凌渊输了。
在一旁的郑元亮与胡宇看得目瞪口呆。
他们家太子是什么人?那是武术天才之中的天才,怎么到了白雨晨手中,便成了如此不堪一击的模样?
郑元亮与胡宇虽然活得比凌渊久,可功法上却与凌渊还是有一大段的距离,凌渊对于他们来说,除了是太子以外,便是像神一般的存在,换而言之,白雨晨这人,打败了这样的凌渊,是比他们的神,还要神的人。
但他们并不知道,白雨晨只是占了年岁的便宜而已。
凌渊要是能再活个两千年,也还真的说不准与白雨晨谁胜谁负。
他把凌渊的腰向上托了一下,然后又笑着凑到他的跟前:“我赢了,所以,你是我的了。”
他倒是看不见站在周围的众人那些讶然的脸色,他只道自己赢了,就要向对方示个威什么的,但他这种直男,自不知自己这种垫着人家的腰向上带了带是什么意思,还凑到别人的跟前,一副笑脸说:你是我的。
要是应龙在这里,大概已经笑得气绝身亡。
凌渊脸有怒意,推开白雨晨:“放手!”
“好啊我放手,但嘛,你既然输了,便是我的人,那应该要听我的话才对,是不是,太子殿下?”
郑元亮与胡宇对看了一眼,倒抽了一口凉口:这货怕不是嫌命长了,敢说太子是他的人?
哦也不是,来到冥界的魂魄都已死过一次,他倒是不怕命长不长的问题,应该要担心自己的魂魄是不是能保全的问题了。
但他对自家太子说这种话,嘶……。
郑元亮与胡宇默默地替白雨晨默哀了一秒。
“你区区新魂,胆敢说本君是你的人?”
“哎呀,这个时候就以‘本君’自居了?怎么,堂堂冥界太子,愿赌,却不服输?”
凌渊从来没想过新魂竟有这等能力能把自己打败,要不是因为要压制阴气,他的功法怎会输给对方!
但就像白雨晨所说的,在开打前,双方便已约定要在压制阴气的情况下切磋,现在才来马后炮说自己要不是如何如何,这岂非输得更不体面?
他并不是输不起,而是对白雨晨左一句“你是我的人”,右一句“你是我的”弄他得心烦。
他长这么大,谁会有这种胆子对他说这种话,而且,整个冥界都知道,冥界太子不喜欢女子,喜欢男子!
白雨晨这是有意而为之吗?他这是有几个意思?
凌渊头一次被这么直勾勾地表白,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回应,只能以怒意应对。
手上沾了些许阴气,把白雨晨推开,哪知白雨晨被阴气触碰的瞬间,便像触电一样,整个身子痛得向前倾去,凌渊的身子本便是向后弯去了一些,白雨晨这么一个高大的身体向他压下来,本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问题在于,他也不知道为何,在用阴气推开白雨晨的时候,自己的身体也突然疼痛了起来,不要说支撑身体,就连自己站在那儿都完全做不到。
如此这般,白雨晨便把凌渊向后压去,双双倒在了地上。
白雨晨实在无力支撑起身体,便这样压在了凌渊的身上,凌渊就算想把人推开,也因为灵契的关系,身体无法使用力气,二人便像叠罗汉一样,睡在了地上。
胡宇看了郑元亮一眼,小声地问:“我们要不要,替他们展开一个结界?”
郑元亮不解:“无端的展什么结界?”
“就是……,这个是户外啊,在外面做这个,也不好。”
郑元亮差点就把眼翻到了脑后,敲了一下胡宇的脑袋:“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胡宇挠了挠发痛的脑袋,又听郑元亮道:“当然是替他们找住店的地方继续啊!”
胡宇觉得,郑元亮说得,很有道理!
这边厢在发疯,那边厢的二人倒在了满是泥水的地方,整身又湿又脏。
凌渊被白雨晨压得有点喘不过气来,推了推白雨晨:“起!来!”
白雨晨不是不想起来,而是实在双手乏力,起不来!
他强行以双手支撑在地上起来,又因为麻痹未散去而又软软地倒在了凌渊的身上,双手微屈地虚撑于他的耳侧,二人的鼻尖几乎碰在了一起。
太近了。
白雨晨突然觉得,这种距离让他想起了凌渊凑到他跟前,对他未开发过的嘴唇做的那一番操作,忽然便觉得口干舌燥,目光不知为何落在了凌渊的嘴唇上,滚动了喉咙。
这种距离,只要他稍稍向下压去一些,他与凌渊的嘴唇,便能再次碰到一起去。
凌渊看他突然看着自己的眼睛,又把线视落在自己的嘴唇,心跳也是快了一些。
就算自家的侍从替他自己更衣什么的,也没有与其他人有如此这般近过,这个突然出现,突然与自己过招,又突然把自己压在身下的人,怎么就让他有一种心脏快要跳出来的感觉。
“殿下!”
旁边胡亮的声音响起,打破了二人间眼睛的交汇。
白雨晨把视线移开,继续努力支撑着身体,直到胡宇把他移开,凌渊才从他的身下被扶了出来。
雨没有停,一直继续哇啦啦地下,把地上的泥泞溅起,把在外面的人溅了满身。
“殿下,今天我们先在这里住个店,换了这身衣裳再作打算吧。”
凌渊看着自己一身脏,没有反对,点了点头,走了两步又停住,然后向白雨晨道:“你也来。”
白雨晨有些愣然:“我?”
“对。”
白雨晨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这位惹人厌的凌渊,会邀请自己一起住店?莫不是太阳要打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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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出来了?
“为什么?”
凌渊没有多大的感情起伏:“你赢了。”
然后便转身向饭馆的方向走去。
白雨晨才回过神来,凌渊的意思,莫不是说他输了,所以他是自己的人?
白雨晨心里忽然就美滋滋的,又生怕旁人看见自己的神态,以轻咳掩盖,便跟了凌渊进店去。
郑元亮当然没有让白雨晨与凌渊住在一起,而是另外在远一些的地方开了一个房间给白雨晨,而两位侍卫则在凌渊旁边的房间住了下来。
店家送来一身干净的衣裳,白雨晨被雨淋,身上这身也被泥弄得脏乱不堪,便洗了澡,然后把衣裳换上。
他拭着湿润的头发,走到铜镜之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忽然思绪被镜中之人拉到了许多许多年前,那个久远得几乎让他忘记了的年岁。
纷争,战乱,饥饿,寒冷。
他活在阿鼻时代,他已记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如何在那个时代活下来的,只记得那时候自己已是一名武将,为了平民而战,为了自己的国家而战。
他摸着铜镜中的人,忽然一笑,喃喃一语:“想什么呢,都过去那么久了。”
久得他已把大部分事情忘记,只依稀记得自己飞升之时,是在龙潭之旁,伴潭水飞升,故此成为水系神官,再成为现今的雨神。
“明明是冬天,下了雨,结了霜,成了冰,但为何只有那处的潭水没有受到影响?”
记不清了,飞升的时候神官皆需忘记部分红尘,只记住人间苦难,天帝之意便是:莫忘初心。
白雨晨叹了一口气,从铜镜中移开了视线,又走到了窗边,看着外面正在下雨的街道,这种古旧的感觉,确实是他久违的,虽然忘记了部分,但总有一种让他说不出来的怀念。
一身古装马尾长发,也正是古时常见装束。
饭馆的掌柜为白雨晨准备的衣裳,是之前一些旅客留下来的,白雨晨长得太高,以至穿着这身衣服,衣摆还吊在空中,看着就别扭,但白雨晨没有任何想法,有衣服穿就好,管他好不好看的,他长着这张脸,也不是白长的,看他的脸就够了。
走到了凌渊的房间前,胡宇守在了那里。
“我找他。”
“待我通传。”
白雨晨也没有硬闯的意思,就等胡宇向内通传,过了一会儿后,胡宇便笑着,让白雨晨进去。
可白雨晨怎么觉得,这个笑容有点不对劲?
但他也总不能对自己下杀手吧,毕竟自己什么也没做。
没有多想,还是踏了进去,胡宇便又把门轻轻关上。
房间大概是这饭馆最大的一间,里面除了一张大床外,还有一个屏风挡着,那边的地上有些水迹,白雨晨猜想,那大概是沐浴的地方了。
屋子中没有凌渊的身影,白雨晨便知道,凌渊在屏风之后,他这是在沐浴?
不对,沐浴的话定有水声才对,但那边却没有,而且他要是在沐浴的话,也不会让胡宇放自己进来才是。
“找你说些事情。”
凌渊嗯了一声,却不见人影,白雨晨便又续道:“你知不知道,孟婆如果把人带进去幻境,幻境的时间,与外面的时间是不是一样?”
凌渊却没有回应,这让白雨晨有些懵了。
“喂殿下,你嗯完之后又不哼声是几个意思?知道就知道,不知道就不知道,你怎么就干脆不哼声了?”
自己刚才也没有伤到凌渊的喉咙才对,怎么嗯完之后就没有反应了?
不对劲!很不对劲!
莫非人被自己打伤了,昏在了里头?
白雨晨正欲往屏风那边走去时,屏风之后便走出了一个人来。
他看着白雨晨愣着,白雨晨看他也是愣着。
就如在凡间的浴室一样,凌渊现在是,一/丝/不/挂。
21. 好吧,本君承认你的大小
如凡间一样,凌渊正在擦拭着一头长发,站在屏风的旁边,愣然地看着白雨晨。
白雨晨看见凌渊这副模样也是一愣,他就没有想过,既然凌渊能召他进来的话,凌渊定必是已穿戴整齐才是,怎么冥界的王族,都喜欢赤着身子见人的吗?
看着凌渊那错落有致的肌肉,虽然他的脸还顶着一张少年脸,但身体已长开,应有东西也已经有了,而且在凡间的时候自己倒是没有看清楚他整个模样,如今又有点让他惊到。
他这个,不比自己小太多啊。
“喂,你眼睛往哪里看。”
白雨晨这才回过神来,把视线很自然地往上移去,又落到了不该在的地方。
凌渊的脸彻底冷了下来,拭着头发的手垂下,冷冷地看着他:“看够了吗?”
白雨晨又眨了眨眼,这才真的把视线移开,心里也对自己盯着人家看暗暗称奇,他有的,自己也有的,他没有的,自己也没有,有什么好看的?
他是武将,在行军的过程中,哪有什么茅厕解手,随便一处就是茅厕,衣服一脱便跳到水池清洗,有什么尺寸有什么身材他是没有见过的?就这凌渊的身体,不能算很好,也不能算差,但自己就是看着他的时候,很自然地盯着看,对着这种少年模样的凌渊,自己完全就是一副变态大叔的样子,就差点把这少年凌渊捉过来干些什么了。
等等!把凌渊捉过来干些什么?他娘的他要干些什么?他能干些什么!又是两把剑切磋功夫是吧!
不对,光是他有这种想法已经十分不对劲!这个幻境必定不简单!
聪明的雨神大人如此想着,脸色由红转苍白,又从苍白转成绯红,看得凌渊一愣一愣,也不知这人是干什么来着,总不是要过来看自己沐浴的吧?
白雨晨清了清喉咙:“我不是想打扰你沐浴的,或者,我根本不知道你在沐浴,是你的侍卫让我进来的,而且我进来之后,也与你说过话,你还嗯了一声,所以这事,不能怪我。”
白雨晨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老老实实地交待自己为何在这里,又像是要马上洗掉自己“变态大叔”的标签一样,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可听在凌渊的耳中,他的意思就是:不是我想来看你,是你让我看你的。
凌渊的脸,又阴沉了几分。
但听他的意思,这大概是胡宇玩的把戏,明知道自己在沐浴,为何把人放进来?而且自己在沐浴期间,根本听不到白雨晨的声音,这又定是胡宇在这中间下了什么结界,才让声音传不到这屏风这边来,但自己在浴桶中舒展筋骨时发出的声音,又能传到白雨晨的那边去。
胡宇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此时站在外面的胡宇正在窃笑,低声地与走过来察看情况的郑元亮道:“我是不是做得很不错?”
“你就这样把人送进去了?不怕太子把你的魂魄炸掉?”
“看你说的,你看不出来太子看着那人的眼神都不一样吗,我看啊,太子定是喜欢这人,所以我这是顺水推舟而已,说不定太子会感谢我呢。”
郑元亮有些欲言又止,看着那扇门喃喃道:“但愿太子,不要把人家吃干抺净就好。”
然后现在他家太子,正把白雨晨压在了床上。
刚刚凌渊从屏风那边向他冲过来的时候,白雨晨就已经反应过来要避开,可凌渊身上有阴气,速度上可以碾压他这种“平民百姓”,再快的身法,也不可能比有阴气加持的身法要快,如此这般,便被凌渊按着他的肩膀,压在了床上。
凌渊的身体还是湿的,水珠沿着他的脖子,滴到了白雨晨的脖子上,他的银色长发垂下,落在白雨晨的胸前,落下的水珠把他胸前的衣衫打湿,变得深色。
这种情况与凡间的时候,简直是一模一样。
想及于此,白雨晨又不禁觉得好笑,嘴角微弯:“果然七岁定八十。”
此时的凌渊自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感觉白雨晨想要挣脱他的力量,可只要自己把力量集于手中,压着他的双肩,白雨晨便完全没有挣脱的可能。
白雨晨也感觉到肩上传来强烈的压感,反正从凌渊的身上感受不到任何杀气,便干脆放弃了争扎,叹了一口气:“所以你这样是想怎样?”
“这句话,不是应该我来问你?你对这种状态的我,莫不是想杀了我么?”
明明白雨晨已经说明了来龙去脉 ,但凌渊仍然觉得他是为了杀他而来,只能说明,平时要杀凌渊的人,定是不少。
凌芷澄所说的“喜欢”,白雨晨此刻已感觉并非易事。
想及于此,白雨晨原本勾起的唇角缓缓落下,变成了一副正经的模样:“可能你不相信,但我不是来杀你的,相反,我是来看你有什么要帮忙的地方。”
凌渊冷笑:“帮我?区区平民的你,能帮我什么?”
“是啊,我是区区平民,但你也看到了,把阴气锁住的情况下,就连你也打不过我,那你又凭什么觉得我帮不了你?”
“在冥界,没有阴气如同废物,就算你身手再了得,我现在只是没有刻意把阴气压住,你便已动弹不得,你又觉得你能做些什么?”
白雨晨当然知道这种道理,但这种情况下,又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说服凌渊,又能让自己待在凌渊的身边,看看要如何取得他的信任,又或者帮他完成什么事情。
但现在最迫切要知道的,就是在这个幻境的时间流动速度,究竟与凡间一不一样。
“好,先不论我不能做些什么,但刚才的比试我赢了,愿赌服输,你不能赶我走,而且,我有一个问题非常迫切,但能问的人,就只有你。”
也不知怎么,凌渊的心脏跳动的速度,被“只有你”三个字弄得快了些,却又不动声息地冷冷道:“我承认没有阴气的情况下,身法确实不如你,但我没有答应把你留在我身边,从来也没有答应。”
白雨晨实在着急,正欲开口时,凌渊又道:“但如果只是问题的话……。”
白雨晨又舒开了眉:“你知不知道,孟婆的幻境术时间上的流动,与现实是不是一样?”
凌渊听完这个问题,忽然勾起一边唇角,冷笑一声:“就这?”
“不是就这!这问题对于我来说很重要!”
凌渊扬了扬下巴,完全是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看着他:“你若是做梦,在梦中过了一年,难道你在现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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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真的睡了一年?”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有人研究过,梦与现在的时间流动比例,是七比一,也就是说,在梦中过了七小时,在现实也就过了一小时的时间,甚至更短。
而孟婆的幻境,就像进到梦中一样,梦中的时间过得再久,外面的世界也只是一瞬的事情而已,这让白雨晨舒了一口长气,放下了心头大石。
“那,如果要让自己知道自己是在做梦的话,有什么方法?”
凌渊挑了眉:“我有回答的必要?”
"当然有!必须有!"
“这是你觉得,而不是我觉得,或者我需要做的事,我要怎么做由我来决定,不是由你来决定,无论你是谁。”
白雨晨觉得简直无法与凌渊沟通,这就是怼精遇上怼精的情况是吧?还能好好地说话吗?
话归回来,他自从到了冥界这个地方后,好像就没有与凌渊怼过什么事情,倒是怼了其他人,这是自己潜意识避开了与凌渊直接开怼么?
不可能!
但那又是为什么?
白雨晨觉得,现在也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想回怼两句,但这个怼人如呼吸一样简单的脑子就是想不出来半个字怼回去,然后就老老实实,十分诚恳地道:“这事,对我十分重要。”
真诚了吧!感动了吧!他雨神大人长这么大的人了,哪有如此真心诚意地让对方答应他的请求!
凌渊歪了歪头,挂着微笑:“我不。”
白雨晨简直气炸了!他刚才的真心诚意都被狗吃了是吧!
等等,凌渊把自己的双手压着,可双腿,却没有压着啊。
白雨晨不动声色,突然屈起一条腿直捣中心之处,凌渊反应极快,在快要碰到的时候已用小腿把他的脚给压着,另一条腿也要压过去时,却压了个空。
白雨晨竟以一条腿做幌子,另一条腿直接弯在了凌渊的腰上,向下用力,把人完全压在了他的身上。
凌渊以阴气集于腰间便要挣脱,可就要阴气集结之时,身体就像被一道电流经过,整个人都僵硬麻痹,且疼痛难耐,而奇怪的是,他身下的白雨晨与他同样像被电击一样,整个人都直住了身子,然后又双双软软地躺在床上。
“你,他妈的,别再用阴气,挣扎!”
他如今总算知道在这幻境中遭到电击的契机,便是凌渊用阴气挣脱他的掣肘之时,比试的时候如是,现在也如是。
可现在也是他离开凌渊牵制的时机,拖着麻痹的身体向床边移去,怎料凌渊完全没有放过他的想法,也是努力地移动着身体阻止白雨晨离开。
白雨晨咬牙切齿:“你制着我干什么!你不是不让我留着吗!”
“这是我的地方,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便走!”
“你这死矮子你快放手!”
“有本事就把我抛下床!没本事就给我留着!”
“抛就抛,谁怕谁!”
白雨晨用尽全身的力气翻了个身,在他上方的凌渊便向一边滚去,刚好那边是悬空的床边,整个人就掉到了床上,趴在地上,还没等他来得及翻身,白雨晨便也滚到了床下,伏在了他的身上。
22. 本君替你更衣
身体发软的二人,一个伏在另一个上面,口中还因为掉下床的时候磕痛了身体,发着哼哼的声音。
外面站着的人听到有什么重物落到地面的声音,互相对看了一眼,正犹豫要不要进去看看时,又听到了那种似有似无的声音,二人便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心里均想到一块去:这是途中!千万不能进去!
被白雨晨这么一个高大的身体压着,且胸口着地,让凌渊实在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怒意满满地拍打着地面:“滚开!”
白雨晨也想滚开,可不知怎么,这次的电流比之前的要来得猛烈,身体竟一时三刻未能恢复过来,尝试撑了两下,又重新掉到了凌渊的背上,磕得凌渊胸口作闷,闷哼一声。
“你忍一忍,我实在,没办法。”
“你不知道这样,会弄痛我吗?”凌渊咬着牙低沉道:“你慢慢来。”
“所以我说没办法啊,你忍一下,很快就好了。”
外面的人听得面红耳赤,想离开又不想离开,搓着手,摸着耳朵,听得甚有画面。
他们家太子,原来是在下面的那位啊。
又过了一会儿,房间里面传来白雨晨哼啊的一声呻/吟,像是使了力气干了什么事一样,外面的二人便又面面相觑:这么快?
白雨晨费了很大的力气,才从凌渊的身上滚下来,气喘吁吁地道:“矮子,我告诉你,要是你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我与你都不用这么遭罪,而且还有一点,千万,别在我身上用阴气,否则我俩都不好过,就像现在这样。”
凌渊总算从这么重的身体下解放开来,也是被压得喘着气:“为什么?”
“如果我告诉你,我与你之间有着一个玩意,能让我俩生俱生,亡俱亡,你相信吗?”
凌渊疑惑地看着他,显然是不相信他的话。
也是,对于现在的凌渊而言,白雨晨就是一个陌生得不能再陌生的人,怎么可能因为三言两语去让凌渊轻易地相信他。
他没有太纠结相不相信这个问题,这种事就算要急也急不来,现在要如何让凌渊知道自己是在幻境,才是他最在意的事。
“我真的,需要知道,如何让身体幻境的人,知道这里是幻境。”
他侧过身来,依旧是满脸诚恳地看着凌渊,只求他给自己一个答案。
他这次是他第二次以这种诚恳的模样看着凌渊,这位少年模样的凌渊虽然只是接触白雨晨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但这人给他的印象,除了满身充满着不正经的气息以外,又像是自带一种正经的气息。
那种感觉很奇妙,白雨晨这个人,就像一个矛盾共同体的存在,既是光,也是暗,既是暗,也有光。
白雨晨这种模样,让凌渊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可他素来被人捧在天上,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样一个让自己短短在两个时辰内遭遇平生未遇过的尴尬,这样的一个人,凌渊不知道应如何面对,也许是因为从来没有一个人对他如此无礼,让他对这个人,总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当然,如果凌渊知道他与白雨晨之间有着一条联系着的红线,而红线的作用便是从中促进加深二人之间的感情,他便知道,现在这种感觉,是什么感觉了。
但这些都是后话,也是后来凌渊与白雨晨闲来无事时,拿出来说一番的事情了。
凌渊仿佛全然不介意自己现在是赤着身子躺在地上,亦没有逃避白雨晨看着他的目光,淡淡道:“死亡。”
白雨晨像听不清楚他说的话:“什么?”
“我说死亡,只有在幻境中死亡,这个幻境才会破灭。”
白雨晨愣住:“在幻境中死亡,对外面有影响吗?”
“这事你自己亲自去问孟婆,我不知道。”
白雨晨本来在想,让凌渊在短时间内喜欢上自己,这个难度实在太大,但是如果有其他方法从幻境中出去的话,未必不可行。
可是如今,如果要一个角色在幻境中死亡才可以打破幻境,那这个方法便可行了。
然后二便各有所思,没有再说话。
凌渊的身上忽然盖过了一张薄薄的被子,是白雨晨把床上的被子扯了下来,盖在他身上。
白雨晨自认并不是什么对谁友好的人,但也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旁边的人一/丝/不/挂地躺在地上。
不过话归回来,凌渊这人的脑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构造的,竟然可以这么坦然地躺在地上,他不觉得凉吗?
白雨晨想到了他的身份,忽然联想到一件事:“你是不是,不懂得怎么穿衣服?”
凌渊看着他没有什么表情,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我的手,不是用来穿衣服的。”
“……那就是不懂了是吧。”
“我的手,不是,”
“行了!”
白雨晨的身子已基本能动弹,扶着床站了起来,走到了屏风那边把凌渊的衣服取来,然后坐在床上,向凌渊招了招手,凌渊皱着眉:“作甚?”
“过来啊,难道要我蹲下来给你穿么?”
“蹲?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替我穿衣的侍从,都是跪着的。”
白雨晨把他的衣服往床上一丢,哼笑一声,又趁着凌渊的力气尚未恢复,把他身上的被子扯掉,然后走到了窗边,用力把窗打开,外面的风雨便吹了进来。
白雨晨穿戴整齐当然不受影响,可凌渊什么也没有裹着,就这样光着身子被风吹了个正着。
凌渊的脸再次沉了下来,看着靠在墙边避着风雨,挂着微笑的白雨晨:“你找死!”
“一,我不是你侍从,我没有侍候你的义务。二,在冥界,全员皆死,所以找不了死。三,要不,你就让外面的人进来替你穿衣服,要不你就这样光着身子吹风,要不,你就乖乖自己站起来,过来我这,我来替你穿,你自己选。”
想到了凌渊在凡间的时候,都是自己洗澡自己穿衣,看来这位太子殿下在这之后,总算是懂得自己生活了,白雨晨不禁又笑着。
可这种穿衣的事情,本来就不是白雨晨这个外来者操心的事,只是不知为何,凌渊唤了外面的郑元亮三次,外面也是毫无动静,又不禁看着那边一副看戏模样的白雨晨皱了皱眉。
郑元亮附耳到门边,明明是听到了凌渊在呼唤自己,但他俩嘛,猜到了里面现在的情况,当然不敢进去,否则看到了凌渊的身上有什么不明的东西糊在那里,呃,他们做侍卫的,也不知道该是潜他清洁,还是当作没看见好。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当什么也听不见。
反正白雨晨也在里面,他俩就算不进去侍候,还不是好好的有另一个刚完成了使命的人在么?
于是,郑元亮与胡宇二人,又觉得自己聪明得很,满意地互相点了点头,默认了大家的装聋作哑。
白雨晨故意长叹:“哎呀,看来,你只能求助于我了。”
言毕,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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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附在了耳边,等待着坐在了床上的凌渊,可等了好一会儿,却听不到凌渊求助于他的声音,向那边看去,已见凌渊笨拙地拿着衣服,穿了好一会儿才把手伸了进去,白雨晨差点没笑出声音:“三岁孩儿比你还懂啊殿下。”
凌渊黑着脸,就是不向他求助,待他把整身衣服穿在身上,白雨晨都差点要把人给笑没了,而且看着凌渊那身穿得七歪八斜的衣服,配上他那绝世美颜,更是滑稽得很。
“有那么可笑吗?”
“你觉得不可笑吗?你穿这一身的时间,都够我吃两顿饭了,而且你自己照一下镜子,这好好的衣服被你穿得像破布一样,这像样吗?”
他抺过眼角笑出的泪水:“我明白你是太子,这种事从小就有人侍候,也不用你操心,但太子殿下,麻烦你看看你的子民,为何越来越多人来到了冥界?原因是什么?然后再好好想想,你这位未来的君王,连穿衣这种小事也做不好,该不该。”
来到冥界的人,除了是本便在这里的人以外,便是死人。
为何会有那么多人来到冥界,那是因为现在凡间战乱,死的人越来越多。
凌渊忽然明白白雨晨所说意思,他是太子,用度固然全是最好的,但凡间正处于水深火热,下到了冥界,也并不是天下太平,他这位一人之下的人,若果连“体恤”也不知为何物,那便更不用谈日后的大业了。
凌渊默着声,赤着脚走到了铜镜前,看着穿得完全不像样的衣服,心情更是沉了下来。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太子,这种事自然会有人替他去做,但坐的位置太高,便也看不到太低的东西,白雨晨所言之事,虽然他不想承认,但却不无道理。
高大的身影走到了他的跟前,宽大的手解开了被他系得乱七八糟的腰带,放在了桌子上,衣衫散开,露出下面的亵衣,白雨晨又把亵衣解开,替他重新整理了起来。
凌渊的身体虽然不算结实,但身材均匀,没有一点多余的赘肉,锁骨更是盛着独有的小窝,白雨晨整理衣裳的手,慢慢停了下来,视线落在了隐隐遮盖在亵衣边沿之下的葡萄。
口喉有些干燥。
他摇了摇头,把衣服拉得严实,然后替他整理了外衣,双手环过了他的腰,头部轻轻低下,嘴唇抵在了凌渊的耳边,呼吸的声音夹着温热的气息传到了凌渊的耳中,让凌渊不禁耳尖发红。
虽然凌渊被无数次侍候更衣,但被跟前的高大男人如此贴近地替他绑上腰带,总让他有种奇怪的感觉。
“你……。”
他想打破这种僵局,发出一个你字后,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白雨晨停住了手上绑腰带的动作,扭过头来看着他的脸:“怎么?”
说话的嘴唇仿佛只要向前移动一寸,便能碰到他的脸颊,凌渊扭头过来看着他的时候,二人皆是一愣,四目对视,白雨晨依旧环着凌渊的腰身,弯下了头,二人头部的距离实在太近了些。
呼吸在空中交汇,白雨晨看着那双眼底浮着淡淡灰色的棕色眼睛,本来发干的口喉便又更干了起来。
凌渊看着他琥珀色的双眼,心中也是悸动,忽然鼻尖传来浅浅的温热,白雨晨用自己的鼻子轻轻碰在了他的鼻尖上,痒痒的。
轻碰一下,白雨晨又离开了一些。
不舍地又向前凑了上去,轻轻地再以自己的鼻尖蹭着凌渊的鼻尖。
还抓着腰带的手收紧了起来,白雨晨低语喃喃:“矮子,我想要,阴气。”
23. 本君能忍住
凌渊没有退开,也没有向前,只是那样仿佛安静地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地,又仿佛理所当然。
跟前的这人,明明姓甚名谁也不知道,却偏偏又像是认识他一样,有着一种很特别的感觉。
他向来冷漠,但或许在内心的深处,正在祈求着一些什么不敢去触碰,也不敢去承认的事物。
就像这突如其来的人一样,很突然地,就让自己忽然释然了起来。
白雨晨的鼻尖轻轻地触碰着凌渊,蹭过了他的脸颊,蹭过了他的耳朵,又回到了他的鼻尖,触碰了一下,又收了回去,停在了仅有毫厘之距,却又不敢再前进半分。
他看着凌渊那双隐隐带灰的棕瞳,看着这还未脱去稚嫩的脸容,忽然浅浅一笑,把距离拉开,然后继续把他的腰带重新系上。
太年轻了,年轻得自己根本不可能对他做些什么。
心里那一根原本紧紧抓住的底线,也不知为何,在拿起凌渊的腰带时,已一并断开。
白雨晨苦笑喃喃:“月老……,他娘的看你做的好事。”
低头系着腰带之时,又瞧见那系于脚踝的红绳子仿佛强烈了些,与之相连的脚踝,苍白,而有力。
他,或许,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这红绳牵着走,又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对红绳的另一端,产生了另类的感情。
白雨晨叹息,轻轻地扯了一下凌渊的衣摆,让整套衣服整齐地贴在了凌渊的身上:“好了,下次,我可不帮你了。”
凌渊还在刚才的事情中没完全回过神来。
他虽不知道白雨晨刚才的“要阴气”是何意,但看他的举止,明明是想吻上自己,又或者要更进一步才是,但白雨晨却没有,什么也没有做,但在这种没有之中,又像做了许多事情,让他的心情复杂,也想着一些不该想的事。
他淡然:“我从来没有让你来帮我,是你自己走过来的。”
“呵,是吗?”白雨晨笑看凌渊,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知道,自己看着凌渊的目光有所改变,已不觉得这人嫌烦,也不觉得这个碍眼,只觉得现在的凌渊,还倔得有些可爱,怼他也舒服。
嘶……,怎么想着,好像有些变态?
白雨晨清了清喉咙:“好了,衣服也替你穿了,我算是你的人了。”
白雨晨认为,自己做的事,与凌渊的侍从所做的没有两样,所以自觉他现在是如侍卫一样的存在,可他不知怎的,就把这种事说成了另类的意思。
凌渊的眉皱得更深:你是怎么这么坦然地把这种话说出口,而刚才又停住了要做的事情的?
白雨晨续道:“我知道这场雨并不简单,而且你出来,大概就是为了解决这雨的问题,对不对?”
凌渊的眉目舒开,淡淡地看着他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白雨晨见状,便又续道:“我是新魂嘛,反正没事干,跟着殿下找点事情干,然后再去渡桥,行不行?”
他这次说话的表情已经没有了那种诚恳的态度 ,凌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一直淡淡地看着他,并没有说话,也没有表态究竟是可还是不可,白雨晨虽然脾气不好,可在关键的时候,还是挺能忍的,凌渊不说话,不表态,那他就那样不说话,看着凌渊,直至凌渊开口说话为止。
凌渊忽然勾起唇角轻笑:“行,你不怕死便来。”
“我已经死了。”
“我意思是魂飞魄散,此行也并非什么秘密,你要来便来,我不阻止,但也别妄想我会护你周全。”
凌渊虽笑说着,可语气没有多少感情,但这种神情,却有一种白雨晨熟悉的感觉。
这是他凡间认识凌渊时的凌渊。
他笑着摇头喃喃:“果然还是七岁定八十。”
“你看我,像多少岁?”
或许是第二次听到白雨晨提及年龄之事,凌渊忽然提问。
“嗯?十六左右?”
凌渊冷笑:“十七岁二十三天!”
白雨晨心道:有谁会精准地算着自己是多少岁的多少天啊!
不过,这模样的凌渊,果然只是一位十多岁的少年啊。
只是孟婆为何要把自己放到这个时候的凌渊那?
想不通。
“还不都是一个小屁孩。”
“你看着也不大,说说看,你几岁。”
白雨晨摸着下巴思考着,他实际年龄,只能估莫约二千多岁,但实际二千多,还真不好说,年岁太长,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记住自己的年岁,但若是回想自己什么时候飞升的话……。
白雨晨淡淡道:“大概,二十二岁。”
凌渊似乎对他这种“大概”并不在乎,冷笑道:“只是比我大那么一丁点,就别老在我面前提年岁之事。”
好吧,太子说了算,他懒得跟这太子在年龄上纠结什么。
“所以,这场雨的起因,是什么?”
凌渊坐在了桌前,一副悠闲模样看着窗外的雨:“此雨因神兽而起,此行,便是收复他而去。”
白雨晨与神兽交手的机会没有多少,认识的神兽也没有多少,毕竟像神兽这种的存在,也是独立的存在,不属于天界,更不属于冥界,他们游走在凡间,却又隐身于凡间,若是这场雨因神兽而起,那倒也是奇怪。
“这神兽,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冥界?”
凌渊挑了眉看着他:“区区新魂,你也懂得这些法则?”
“啧,新魂就不能知道这些法则了么?”
凌渊懒懒地倚在桌边:“我不去探究你的身份,但并不代表我不会去查明。”
他看着白雨晨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的脸,心里觉得,如果这人能装的话,倒是装得挺像,如果不是装的话,那就算他看走了眼,这人真的只是普通的新魂,只是可能死前武功了得,才会在体术上打败自己。
想到此处,他的眼睛非但没有败者的阴沉,反而有一种欣赏之色。
“你想跟着就跟着,神兽的事便那样,今天也不是动手的时机,明天清晨,你若是还想待在这里,便来我门前,若是不想,那你就随意。”
白雨晨听到这句话,便觉有戏,也没有在这房间久留的意思,便从窗边那毅然向门的方向走去:“一言为定,吃言便非君子喔,太子殿下。”
打开房门,两名侍卫站在了门边,也不知道在那儿站了多久,二人看了看白雨晨,又不知为何视线往下移去,然后又移到了凌渊的身上,又莫名地偷偷地笑着,看得白雨晨满脸疑惑。
凌渊也是看着他俩看着自己的神情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有何好笑的?”
胡宇赶紧收起了笑容,向凌渊恭身:“恭喜太子,贺喜太子。”
凌渊本是疑惑的脸更甚,眉目皱得更深,便看到郑元亮推了推胡宇小声嘀咕:“先别张扬!”
胡宇连忙直起了腰身点着头:“是!”
白雨晨也不再去理这两个活宝,向他们挥了挥手,便向自己的房间走去,没有距离的限制,总让他有一种轻松的感觉,半跳跃式地一直向前走,只是走到第三个房间的时候,身体忽然又像被电流通过一样,整个身子痛得僵直,心感不妙,然后赶紧调整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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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让自己向来的路上扑去,电流才慢慢消失。
那边也传来两个活宝的呼喊声,只是呼喊的是“太子”二字,白雨晨便知道,这他娘的灵契两米距离限制,又生效了!
可,明明刚来到这个幻境的时候,是没有这种两米限制的啊,怎么又忽然有了这种限制起来了。
白雨晨怎么想,怎么一个不明白,疼痛之间却又动弹不得,只能趴在地上自己思考人生。
那边的凌渊早已被胡宇与郑元亮扶到了床上,这是他今天第三次遭遇这种电流经过全身的事情,白雨晨明明刚才还说,只要用阴气打在白雨晨的身上,才会有这种电流的感觉,可现在,自己与白雨晨完全没有接触,这电流又是从何而来?
无论如何,凌渊总感觉,白雨晨这人,与自己身上有电流这事,并不简单。
过了好一会儿,白雨晨才缓了过来,慢慢地扶着墙边挪到了凌渊的房间,喘着气:“我不能离开你。”
郑元亮与胡宇愣然。
这,要表白得这么直白的吗?
看来他家太子与这位,是真的已经成事了。
“咳,我们,懂的。”
郑元亮回答。
然后自我感觉很识相地把白雨晨扶了进来,还扶到了床边坐下,拉着胡宇向凌渊行了礼,然后丢下一句:“我们不打扰殿下。”便离开了房间,还顺带把门关得严实。
凌渊无语:这二人究竟“懂”了什么!?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但我与你之间,有着灵契,只有灵契在,我与你就不能离开两米以外的距离,而且也不能攻击对方,不然就会像现在这样。”
凌渊冷笑:“灵契?你觉得我会被这种无稽之说骗倒吗?”
“你不相信是不是?我倒没所谓,如果你想再试一次刚才那种电流,我现在就到我的房间去。”
他口中虽然如此说着,心里却是万般不愿,希望凌渊说不,谁也不愿意再无端接受一次电击好吧,那这个人得有多变态才会这样做啊。
凌渊又是一声冷笑,白雨晨感觉他这便要来一个“好”字,猛然地把手伸了出去,捂住了对方的嘴:“什么也别说!”
口唇贴在了他的掌心,没有任何温度,只有冰凉,这让白雨晨反而感到有些意外。
就算在凡间,就算在冥界,凌渊的体温虽然也偏低,但也还是带着一点温度,可如今却是什么温度也没有,难道,这才是凌渊原本该有的体温吗?
凌渊沉着一张脸,白雨晨又轻咳一声,这才把手放了下来。
二人又是沉默了好一会儿,外面的雨声没间断地哇啦啦地下着。
许是今天的事情太多,也许是阴气不足的原因,白雨晨确实有些乏了,清脆的雨声让默坐无声的白雨晨眼皮开始打架,然后便把身子一躺,睡了了床上。
“你干什么?”
白雨晨脑子有些昏沉:“躺床上,难道是吃东西么?”
“这是我的床。”
“哦,然后呢?”
“你给我滚下去!”
白雨晨非但没有滚下去,而是把身子平躺:“你要睡不睡,我先睡了,晚安。”
凌渊揪起他的衣服便要把人扔到床下,手抓到了白雨晨的衣领,便被白雨晨拉着了手臂,猛的把他拉了下来,且翻了个身,被白雨晨按在了床上。
白雨晨的双眼仿佛有些迷离,他虽然在看着凌渊,但凌渊的身影在他眼中,却是有些虚的。
凌渊看着上方那人双眼,仿佛明白了什么似的,沉声道:“你的三魂,快要散去。”
24. 本君忍不住
白雨晨的状态非常不对劲,整个人的身子无力,就连精神也游离了起来,眼前的凌渊有些模糊不清,不太真实,像隔着一层雾,明明知道在自己眼前,却又遥不可及。
凌渊的声音绕在耳边,犹如洞穴中回响的声音,很远很远,可依旧能听到他所表达之意。
人有三魂,天魂、地魂、人魂。
天魂归天,地魂归阳,人魂归冥。
像白雨晨这种已经飞升又重新下到凡间的神,天魂与地魂自不会是丢失的人,所以凌渊所说的丢魂,大概便是指冥界的人魂。
他本不属于冥界,又因为阴气不足,且被连续电击了三次,人魂不稳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关键在于,他要如何把自己的人魂重新稳住?
他虽为神,可对三魂之事却是一知半解,但亦幸好,跟前的人正好是冥界太子,穿衣之事或许不知,可冥界的三魂七魄应该如何稳固,作为冥界下一任主子,便不可不知。
白雨晨身子发软,头晕脑涨,干脆省下力气,把撑在凌渊身上的手放开,翻过了身,躺在凌渊的身旁,长发落在枕边,,散着一种凌渊从没有嗅过的气味,一种十分陌生的气味,只是他并不知道,那是由灵力聚结而成,属于神官的独有气味。
淡淡的,像昙花清香。
白雨晨半闭着眼,侧过身来,看着凌渊:“怎样稳住三魂?”
从侧面看着凌渊,更看得出来他那轮廓分明的脸容线条,口结在他呼吸之间轻轻起伏,银发落于眉毛之旁,绕过了他的耳边,显得这人十分苍白,却有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魅力。
白雨晨,不禁看得有些出神。
是真的好看。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对凌渊的感情,确实有所变化,要说他立刻便接受吗?那也是不可能的事,但总感觉只要时间上向后推移,他便也能慢慢接受这个事实。
而他想到的问题是:怎么进去?
一想到可以进去的地方只有一处,他便有点接受不了。
但又回想着,凌渊好像说过,他不用进食来着?
又觉得,事情好像并不太坏。
咳咳,他好像被凌渊的神颜把思绪扯远了,又把飘到九里之外的胡思乱想拉了回来,重新集中在跟前的人的脸上。
凌渊没有多加思考:“首先要确定三魂中,你是哪一魂出了问题。”
白雨晨很快便回答:“人魂。”
凌渊挑了眉看着他:“如此肯定?”
“非常肯定。”
他的样子虽然无力,可语气却如他所言,非常肯定。
凌渊没有深究他为何笃定自己不稳之魂便是人魂,续道:“人魂不稳,那是阴气不足所至,所以,补充足够的阴气即可。”
说着,他便递出了手,停在了空中。
白雨晨起初的时候,并不太确定凌渊递起手是何意,但又想起凌芷澄在外面的时候,曾经以握手的方式,把她的阴气渡给自己,便明白凌渊想做什么,只是他想不明白,现在的凌渊,并不是他在冥界外面认识的凌渊,所以,这个凌渊对于他来说,或者自己对于凌渊来说,就是一个突然出现,只认识了两个时辰的人。
而且还是差点亲了这个少年的变态大叔……。
凌渊这个人,看着对谁也不会带着什么热情的性子,有点冷漠,所以白雨晨其实有点搞不清楚,他为什么要帮自己。
凌渊递起手半天,也不见白雨晨握着他,便皱着眉冷冷道:“我耐性有限。”
白雨晨轻咳了一声:“我不确定,这种方式能不能行。”
毕竟他与凌渊有灵契在,但这灵契好像时在时不在的,让他也搞不清楚,这种寻常的渡灵方法能不能行。
凌渊似是失去了耐性,便要把手收回去,手,便被白雨晨握住了。
被白雨晨握着的手,传来陌生的暖意,凌渊不禁一愣,却又很快平伏了表情,不动声色。
无论新魂也好,原住魂也罢,像凌渊这种带着些许温度的人,他可以肯定,整个冥界只有他一人,所以像白雨晨身上有体温的人,肯定不是冥界的魂,只能是闯进了冥界的人。
只是凌渊,并没有说破,默默地让白雨晨握着他的手。
手掌间的温度让他有点不适从,他虽从没有接触过这样人体的温度,却感觉这种温度却也不讨厌,但也不是自己能立刻能喜欢上的温度。
白雨晨的手忽然变了握着的方法,手指轻轻地张开,修长的手指抵在了他五指的指腹,慢慢地向下弯去,穿插于他的指间,然后握着。
这种姿势十分奇怪,能让凌渊忽然涌上一种悸动,心脏之处跳得厉害,脸上强装镇定。
十指相扣。
白雨晨觉得自己是受了人魂不稳的影响,所以脑袋变得不清晰,做出了这种举动来,只是凌渊的手握于掌中,自己便很想摩挲他的指缝,与对方贴得更紧一些,更亲切一些。
凌渊稳住自己的情绪:“开始了。”
他把阴气透过手掌相贴之处传至白雨晨那边去,只是阴气在穿出掌心之时,却被对方掌心的一种力量所阻碍。
凌渊蹙眉,把阴气的力量再加大了些,仍然冲破不了那层结界。
白雨晨看着凌渊皱起的眉,便已猜到了个大概,轻轻苦笑:“果然不行。”
“果然?你一开始便知道不行?”
“我只是不确定,但现在可以确定了。”
他没有放开凌渊的手,反而握得更紧:“我刚才也提过,我与你之间有着契约,生俱生,亡俱亡,渡灵,也不能用寻常之法,得用非常手法。”
白雨晨等了半天也不见凌渊问自己用什么非常手法,只能唉息:“好吧,你不问,我自己也会说是吧。”
凌渊勾起唇角,满意地笑着。
白雨晨无奈:十七岁也是如此,过了几百甚至千年也是如此!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只能用口口相授的方式,才能渡灵。”
凌渊稍稍睁大了眼睛,又很快回落下来,冷笑:“那你就慢慢等魂飞魄散吧。”
白雨晨一愣:“你不救我?”
“我为什么要救你。”
对啊,他为什么要救自己?不救才是正常的啊。
但白雨晨哪会是什么好说话的人,他是谁?三界怼精!
“行啊,原来你是怕亲吻是吧,也是,你还小,这种事,小孩子也是不会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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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他自己也是新手村出来的选手,说得自己像打过大佬一样闲熟,疲倦的脸容之下一脸不屑,让凌渊的脸沉了下来。
“小孩子?”
话落,“小孩子”凌渊便紧握着白雨晨的手向上翻去,双腿屈膝架在了白雨晨的腰侧,握着白雨晨的手也向他的头顶压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小孩子?谁?你吗?”
凌渊是一位十分要强的人,这个白雨晨早便已领教过,可这个时候的凌渊就只是一个十七岁模样的少年,他在这方面,也不可能有什么经验才对。
嘶,难道说,凌渊在这个时候,已经是打过大佬的大佬么?
白雨晨想着,心里莫名地冒起怒气,脸沉得要死,想起凌渊在林子接吻的技巧,那个哪是什么新手村,简直是大佬好吧!所以这是从小训练出来的技巧是吧!
“奸/夫是谁!”
凌渊皱眉:“什么奸/夫?你烧坏脑子了?”
呸呸呸!对啊,什么奸/夫?凌渊在自己之前有什么人,于自己何干?
也不对,他与凌渊什么也不是,怎么也轮不到自己去管。
想想,心又更塞,还有些抽痛,又别过了脸:“臭屁孩!”
对于他这种二千余岁的老龄人,凌渊肯定是“臭屁孩”,只是凌渊的眼中,他也只不过是二十出头的青年,大不了自己多少岁,这又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是小孩子?
他把身子压低,凑到了白雨晨的跟前,毫不犹豫,对着了他的嘴唇,亲了下去。
被亲上的瞬间,白雨晨的心脏跳得很快,被凌渊压着的手也捉紧了起来。
不像之前那样死活不张口,白雨晨这次很自然地张开了口,张开了之后,又很自然地迎了上去,反倒让做主动的凌渊不知所措,想要闪避,后发却被白雨晨没有被压着的手按着,退后不得。
他这是第一次与人亲吻,一时间竟忘了亲吻是为了渡阴气,而且迎上来的东西也让自己无所适从,与白雨晨十指相扣的手不禁收紧了起来。
白雨晨稍稍放开了他后发,让他离开了一些,双唇分开,轻声说道:“渡灵。”
然后没有等凌渊回答,又把嘴唇贴了上去。
凌渊边抗衡着白雨晨的吻,边把自身的阴气渡过对方那边。
也不知为何,阴气渡得越多,白雨晨的力气仿佛变得更大,原本凌渊是撑着的身体,慢慢便被白雨晨带动着坐了起来,腰间被白雨晨搂着,胸膛隔着衣衫紧贴在他的身上。
二人坐着的姿势,又慢慢变成了躺着,只是这次是交互了上下,白雨晨撑在了上方。
他摸索着什么,被凌渊用手抓住,想要把他推开,只是阴气充足的白雨晨已并不是凌渊的力气能推开的程度,只能死死地抓住正在摸索着的手。
凌渊早已停止了渡灵,白雨晨的嘴唇却没有丝毫要离开的迹象,他被亲得身体发软,连着抓住白雨晨的手也放松了些。
也似乎是,整个人都接受着,放松了起来,一切或者来得突然,但同时也仿佛来得是时候。
直到那天际劈出了一道响雷,把房间照得通亮,白雨晨才离开了凌渊的嘴唇,看着那已被他亲得通红的嘴唇,勾唇笑道:“来吗?”
25. 本君不能对你出手
凌渊没有回答,把脸移到了别处,外面下着雨的天色稍稍暗了一些,但仍然能看见他苍白的脸上,浮着一丝薄红来,可正是这种模样,让白雨晨忽然从那混沌中清醒了过来,看清楚眼前的人,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又明白接下来自己想干什么,不由一愣,连忙把手从那衣衫之下抽了出来,整理好一身衣裳,扶额坐在了床边。
不可以,此时的凌渊,绝不是自己可以出手的年纪,更何况,现在的他,或许只是被欲/望蒙蔽了思绪,并不是对凌渊有什么很深的感情。
就如凌渊所言,他便是一块老化石,思想还是保持着二千年前的传统,无论是亲吻,还是洞/房这种事,必须与自己的妻子行事,绝不是这种什么也没有的情况下发生。
本来他与凌渊接吻,已是超出了他这种老化石的可控,更不要说再进一步要如何。
他不敢想象,也不能想象。
凌渊没有整理被弄得凌乱的衣衫,双襟敞开,露出了那坚实的胸膛,淡然地坐了起来,没有看着坐于床边的白雨晨,而是就那样看着前方,也不知道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到后来,白雨晨主动让出了床位,把椅子搬到了窗边坐下,凌渊则躺在了床上,二人便如此一夜无言,迎来了夜晚,直到天亮。
冥界的昼夜,并不像凡间那样,就算是白天也是假的,魂魄若是接触凡间的阳光,轻则烫伤,重则魂飞魄散,酆都大帝为了体恤这些新魂,便对本全是黑夜的冥界施了特别的阵法,让冥界看上去,也有昼夜之分。
晨曦降临,郑元亮与胡宇已敲响了凌渊的房门,等凌渊允了以后才推门进去。
原本觉得这二人应该处在一起的他们,看见白雨晨坐在窗边闭目养神,凌渊淡淡地坐在床上,倒是让他们有些意外。
只是他们皆不动声色,替凌渊梳洗一番后,便又侍候着他出门。
“潭边已经有我们的人在暗处戒备,殿下只需动身前往即可。”
凌渊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才像无意间瞟到白雨晨那边一样,淡淡道:“你的能力若是不足,便站在一旁,别碍事。”
白雨晨因昨天自己的冲动,感觉现在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凌渊,凌渊也一直不与他说话,他这种只会怼人的人,亦不知道应该跟他说些什么。
万一一开口,便是把人家怼得半死,那岂非得不偿失?
但凌渊既然已经主动开口,他便也有一个开口的时机,无论对方是嫌弃他还是怎样,也总算有一个台阶可以下了。
他清了清喉咙:“我还等着过奈何桥呢,不会找死。”
凌渊勾唇哼笑,这才踏出了门外。
一行人步出了城镇,经过了郊外,最后到了一处清潭旁边的林子中,此时本来只有树木丛生的林子,忽然多了一大批不知哪来的黑袍人,走到了凌渊的跟前下跪,凌渊点了头后,其中一人便拱手道:“属下已把应龙封在龙潭中,只进不出。”
此时白雨晨才知道,凌渊要对付的人,竟是有着与他能力相仿,能呼风唤雨的神兽应龙。
只是此时的应龙,不知道是在认识自己之前,还是在认识自己之后。
莫不是,凌渊就是如此与应龙结缘的?
在思考之间,那带头的黑袍人已向凌渊附耳说了一番话,然后凌渊则听得皱起了眉目,然后向白雨晨那边看去。
他这样突然看了过来,倒是让白雨晨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凌渊只是那样看着他,并没有说过一句话,然后又与那人轻道:“知道了。”那人便退了开去。
他向白雨晨走来:“过来。”
白雨晨不明所以地随着凌渊走到了偏离队伍好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住了脚步,一言不发地看着白雨晨。
白雨晨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开口道:“有话便说。”
凌渊又看了他好一会儿,过了几秒才道:“此处不适合你,你现在就走吧。”
白雨晨听得不明所以:“没开打你就如此笃定不适合我?”
“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你问我一个新魂知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不觉得好笑吗?”
凌渊没有被他噎到,很自然地把话题接了下去:“龙潭,不在冥界,而在凡间与冥界之间的交界处,准确来说,这里是凡间。”
这倒是白雨晨没有料到的事,不过凌渊与他说这些,又是为了什么?
只是想了一瞬,白雨晨便知道凌渊所表达的意思,脸色渐渐敛下,看在凌渊的眼中,却是表明白雨晨知道了自己所意,不禁勾起了唇角。
“我原以为你空有一身架子,脑子钝如猪,但看来,你也并非如此蠢拙。”
白雨晨耸了耸肩:“所以,你想如何?把我灭了?”
白雨晨当然知道凌渊与他说这些的意思。
凌渊是冥界太子,这些黑袍人也是有官职的使者,能力肯定比一般魂魄要出众许多,而且他们能自由到凡间来,也必须有特殊的通行能力,可他区区一名新魂,除非渡了奈河桥,否则如何说,也说不通为何可轻易便能随他们来到了凡间。
除非,他不是魂魄。
或许凌渊不知道龙潭已是凡间地段,正如他所言,龙潭位于冥界与凡间的交界,他可以是冥界的地域,也可以是阳间的地域,所以凌渊最初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踏进了凡间的地域,直到他的下属与他汇报了这些,他才以那种眼神,看向白雨晨。
“你到底是什么人。”
语气淡淡的,仿佛没有带着多少感情,却能让白雨晨听出了一点藏在那平淡之下的伤感。
“算是,误闯冥界的凡人。”
“你当我是三岁?还是当你向我施了什么迷术,让我相信你的话?”
若是凡人能轻易闯进冥界,那冥界的结界,便如同虚设。
白雨晨向凌渊走近:“我只是道出事实,你不相信的话,现在就可以把我灭了,不用多言。”
他每向前走一步,凌渊便向后退一步,直到背后靠在了树上,无路可退,白雨晨的身影,已经走到了他的跟前,扶着树杆,低头看着他。
“如何?”
“别得寸进尺。”
白雨晨轻笑:“殿下,你带我来到这里,不被那些人听见我们的谈话,是几个意思?”
凌渊没有回答,答案其实早已浮出。
“你不说,让我来说如何?你不想他们听到我们的谈话,便是不想我的身份让他们发现,如果我被他们发现不是魂魄,他们也肯定会基于安全理由,对我出手,我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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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把我捉回去关起来,要不就是直接把我打散,不是吗?”
凌渊没有回答,说了别的事情:“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杀了我?”
“如果我说,我是被孟婆送到这里来,为了让你喜欢我而接近你,为的是回到原来的地方去,你信吗?”
结合他之前问自己孟婆幻境的事,又结合昨天的事,凌渊好像也懂得了是怎么回事。
但如果白雨晨所言之事为实,那他,是不是并不是真实存在,而只是孟婆制作出来的幻象而已?
“我……,”他顿了顿,抿了抿唇:“凌渊,存在吗?”
他没有对这种事表现在十分抗拒,相反,又觉得自己便是这个幻境组成的一部分,自己并非真实存在,但凌渊这个人,在外面的世界,是否真的存在?
白雨晨并没有想到凌渊问出这种问题,又微微一笑:“很不幸,像你这样的怼精还真的存在。”
凌渊似是放松了一些,舒了一口气,又抬起头来看着白雨晨:“既然是幻境,那你为什么要停?”
白雨晨有些不明所以:“什么?”
凌渊的口唇微微张开,手环在了白雨晨的脖子上:“昨日,你明明知道我只是幻境,为什么不继续下去?”
白雨晨的呼吸似是顿住。
这凌渊真的,从小就这么主动的吗!
凌渊垫高了脚尖,便要吻上白雨晨,白雨晨以手掌挡在了他的嘴唇上,淡淡道:“我与你,还没有到那种地步,我与你,不是那种关系,即使是幻象也好,只要你顶着这张脸,只要你是‘凌渊’,我便不会再对你做些什么。”
因为你是男人!我还没有完全接受自己变弯的事实好吧!
他说的大义凛然,心里却在呐喊别的事情。
凌渊的表情还是淡淡的,没有任何表情的变化,把搂着他脖子的手垂了下来,转身,便往龙潭的方向走去。
白雨晨实在有些不明白这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别人都说,女人的心难猜,但白雨晨觉得,凌渊这心,比女人更难猜。
来到了龙潭,凌渊与其他人说了一些事情,那些黑袍人本来凝重的脸听到凌渊说的话后,便放松了下来,看向白雨晨的表情也有所转变,起码面上的杀气减少了许多。
凌渊向白雨晨道:“你使什么武器?”
“剑。”
说罢,凌渊的手中便多出了一把红色的剑,向白雨晨抛去,白雨晨接过的瞬间,胡宇便发出了惊呼:“太子,这是……!”
“闭嘴,剑是我的,我要怎样处理便怎样处理。”
胡宇便默下声来,只是白雨晨觉得,不止胡宇,就连站在周边的其他人,看着自己的目光也有所不同,像是一言难尽,也像是心疼。
他低头掂量着刚拿到手的红色长剑。
剑显赤色,如烧红的铬铁,奇怪的是,看着是火系的赤剑,拿在手中,却能感受到水系的灵力波动,这让白雨晨有些惊奇。
他看了看剑柄,剑柄上并没有刻上什么文字,但看整把剑的工艺,这绝非普通的赤剑,再看看其他人的眼神,白雨晨便知,这剑或许大有来头。
凌渊从空间拿出了勾魂镰握于手中,冷冷地看着前方:“走吧,屠龙去。”
26. 本君与应龙君与太子殿下
隐卫们的踪迹,白雨晨并不可见,以他现在的感知力,也不知道隐卫到底藏在了里面,但依刚才所见,凌渊的隐卫,的确藏在了林子中的各处。
他与应龙,不算太熟悉,也不算陌生,应龙的能力,他也是知道的。
应龙是有着与他相仿,能呼风唤雨的神兽,他与应龙相识于二千年前的一场战疫,那时候的白雨晨,作为前雨神沧溟的霄卫,随着沧溟来到凡间,为的不是来捉应龙,反而是与应龙一同去凡间的南方。
那时候的南方旱災多年,本来沧溟只需施以缓手便可化解这场人间災难,只是天帝有令,凡间自有其定数,神不得插手凡间之事,沧溟便只好收了手,由着天地顺应而生,顺势而亡,是白雨晨,知道了应龙的存在,去让应龙出手。
要问应龙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兽为什么会答应白雨晨的要求,那是因为白雨晨去找到了应龙所在之处,与之下了赌约,打一场,输了,便要服从对方的三个要求。
本来嘛,像应龙这种上古神兽,与那时候只有刚飞升不久的白雨晨相比,道行定必比白雨晨要高,只是那时候的白雨晨,作了一个局,在应龙所在的龙潭下了咒术,让喝着龙潭的水生活的应龙足足拉了三天的肚子。
直到与白雨晨“切磋”的时候,别说施咒,就连站着也非常困难。
应龙便这样败下阵来。
“你阴我!”
白雨晨笑着把剑收回腰间剑鞘:“哪有,只是运气罢了。”
应龙也没有证据证明他就是下咒之人,可输了就是输了,便就此答应白雨晨三个要求。
而白雨晨那时候只是下了唯一一个要求,就是向南方降雨。
南方,便由此解困。
后来的白雨晨回到了天界,虽然应龙还欠他两个愿望,可自那次以后,他便没有再去找过应龙,直到现在。
白雨晨不禁又觉得有些奇怪。
按理,应龙只是因为他下咒拉肚子的事而败阵,为什么这次在凡间重遇,对方会一脸见鬼的模样?不是应该为他们的相遇而高兴才是么?毕竟背着约定二千年而未能实现,心里总会有着难受的感觉吧?
而且应龙作为神兽,既不属天,亦不属地,他又是怎样作为凌渊的灵兽而守在凌渊的身边,而且还一副恭敬的模样?
想不透,想不透。
白雨晨便决定放弃了。
但他与应龙,毕竟相识一场,而且应龙也算是替他帮了凡间的一个大忙,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就这样被冥界的人伤害。
不过话说回来,好好的一个能呼风唤雨的神兽,怎么就把人家冥界的阴气给捣乱了?
白雨晨越发觉得,孟婆让他来到这个幻境 ,别有深意。
“没事别来防碍,能躲便躲。”
站在他跟前的凌渊冷冷地看着龙潭的方向说着,白雨晨拿着他给的赤剑,看了一眼:“我没有见过通体赤红的剑,这把剑,莫不是赤霄之剑。”
凌渊哼笑:“脑子不好使,眼睛还不算瞎。”
白雨晨倒抽了一口凉气。
赤霄剑,可是上古神剑,是当年天帝未飞升时所使的上古神剑之一,后来不知遗落到哪里,失去了踪影,现在竟然在凌渊的手中,而且凌渊便这样把天帝当年的剑,给了自己做武器?
他记得之前与天帝相谈的时候,天帝时而看天叹气忆当年,所以白雨晨知道,赤霄剑肯定是得来不易的剑。
但他想到了天帝说起为何遗失赤霄剑的时候,便觉得有点头痛。
“嗯……,本座解手的时候,把赤霄放下,便忘了。”又叹气看天:“也不知道,赤霄如今在何处。”
在何处也是你拉屎的时候把人家忘了好吧!说得像人家抛弃你似的是怎么回事!
白雨晨觉得,这么一个不靠谱的人能做天帝,天道大人还真是,“慧眼识英雄”啊。
白雨晨把剑还回去:“太贵重,我不能收下。”
凌渊则一言难尽地看着他:“我什么时候说要给你?”
白雨晨一愣:“你刚才,不是让我拿着?”
“对拿着,替我拿着。”
白雨晨简直无语!
所以你问我使的是什么武器目的是什么!
但现在想来,如果这个幻境的事情是真的话,他回到天界后,倒可以告诉那不靠谱的天帝,他拉屎落下的赤霄剑如今在何处也并非坏事,便又把这口气噎回去了。
凌渊把阴气聚于手中的勾魂镰,眼底的灰色更明显了些,像是死透的尸体那种棕色带灰,但又带着说不出来的神采。
这个时候的凌渊才十七岁,已经有达到上级修为的能力,白雨晨也不难想象,他为何在现世的这个时候,能在睡梦中有把半个冥界移平的能力。
看着那把散着浓郁阴气的镰刀,白雨晨便不禁抺了一把冷汗,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冥界,在这个半睡半醒的凌渊的刀下活过来的,只能谢谢自己二千年来的不劳辞苦的修炼,才练得一身极敏捷的身法,不然,他现在大概不是到了幻境 ,而是以数块灵魂的方式飘回天界去了。
“攻!”
一声令下,林中瞬间刮起一阵狂风,白雨晨知道,那是藏在林中的隐卫,以极快的身影冲向前方所带起的风,凌渊则待一批隐卫冲上去之后,再紧随其后。
白雨晨并没有不自量力地跟上去,他现在虽然有着凌渊昨夜再次渡过来的阴气,可这种可怜的阴气最多只能维持自己的三魂稳定,并不足以对抗应龙,况且,他要做的事情,并不是与凌渊一起讨伐应龙,而是换过来,想办法让应龙离开这里。
像白雨晨这种阴气极低的人移到战场的另一方,并没有引起其他正忙于如何应对应龙的使者们的注意。
他当年是在龙潭飞升,飞升之前,也在龙潭住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所以龙潭对于他来说,便是第二个家一样的存在,哪里有树,哪里有草,哪里有虎,哪里有蛇,他都一清二楚。
故此当他移到龙潭隐于土木中的一处洞穴时,完全没有人发现他已经移到了此处。
跳下洞穴,向下走去,那是一处位于龙潭之下的潭下洞穴,里面虽长期有积水,但也只及脚眼之处。
而这里,正是应龙居住之处。
上面的人以为应龙定是居于龙潭水之中,可白雨晨知道,应龙常居的地方,是龙潭之下的这个洞穴,龙潭只是应龙洗澡喝水的地方,也是就,是他的洗澡池罢了。
不过现在想来,应龙这是,喝自己的洗澡水?
白雨晨摇了摇头,别让自己想下去,神兽这种生物,说白了也不是人类,不能以人类的标准去看他。
走到了洞穴的深处,有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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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墨绿色长发,耳朵为腮状,全身裹着鳞片的男人,平静地看着上方,仿佛不知道白雨晨的到来一样。
白雨晨看见他的背影与那在凌渊家里穿着睡衣顶着鸡窝头出现的男人,实在无法联想同一个人去。
跟前的这人,无论怎么看,都帅多了好吧。
白雨晨站在那里:“应龙。”
应龙看着上方的石壁:“是你带来的人?”
白雨晨苦笑:“我何得何能,能动用冥界的人。”
应龙把目光收回,转身看向白雨晨:“你是来让我完成第二件事?”
白雨晨一愣。
第二件事?莫非,现在这个时候,自己已经是认识了应龙,而且应龙已经完成了南方的降雨?
可在他的记忆中,直到那天在屋子看见睡衣版应龙之前,他都没有与应龙接触过,这又是哪来的第二次接触?
应龙看他愣了半晌还没有说话,便浅叹一息:“既然不是来让我完成第二件事,那你此行的目的是什么?不要告诉我,你是来救我。”
“嗯?当然是。”
“当然?就凭一个为了赢我而在龙潭下咒让我拉了三天三夜的白霄卫?”
在他看来,白雨晨的实力没有,但使诈的方法却很多,如此这般口中出狂言要来救自己,简直是一个笑话。
白雨晨摊了摊手:“别这样嘛,相识一场,我也不想看见你被这些人活捉回去啊,话说回来,你为什么要对冥界的阴气出手?你不是一直在凡间待得好好的么?”
应龙有些诧异:“我对冥界出手?你在说哪门子天荒夜谈之话,我没事为什么要到冥界搞事情?”
白雨晨摸着下巴,一脸认识:“因为你,闲得发慌?”
“你是来救我还是来损我的。”
白雨晨摆了摆手:“好好好,反正现在的结果就是你把人家的阴气搞乱了,现在人家生气,来捉你。”
应龙叹息:“除非九殿阎王过来,否则谁也别想动我一根头发。”
“太子也不行?”
“太子?冥界太子?那个毛也没长全的臭屁孩能做什么?”
抬眼看去,那个毛也没有长全的臭屁孩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白雨晨的旁边,白雨晨扶额:让你说!
臭屁孩凌渊阴着一张脸看着白雨晨:“你想救他?”
“他是我朋友,我必须救他。”
“朋友?”
凌渊冷笑,应龙愣然。
应龙也不知道何时成了白雨晨的朋友,对于他来说,与其说白雨晨是他的朋友,倒不如说白雨晨是他的债主还贴切一些。
不过听到“朋友”一字,应龙却莫名地感到一丝喜悦。
凌渊挥动手中的勾魂镰,二话不说便向应龙冲去,应龙手中并无武器,抬手以五指利爪挡住了勾魂镰,轻笑一声:“冥界太子,你无端闯进我家,又对我出手攻击,是什么意思?”
凌渊没有回答,手中的勾魂镰变换了方向向外挥去,摆脱了应龙的利爪,瞬间又变了路数,把勾魂镰抛到了另一只手向其攻去,可应龙只用了二指,便把攻来的镰刀紧紧捏着。
凌渊双手动弹不得,竟然还没有正式开打,便瞬间被应龙制住。
忽然一把通体赤红的剑抵在了应龙的肩上,白雨晨低沉地声音也传了过来:“放开他。”
27. 本君真不坑
刚才还说应龙是他朋友白雨晨,如今却把赤霄抵在了应龙的肩上,但看白雨晨的架势,应龙便知,这人完全没心取他性命。
他笑着看向白雨晨:“就这么不想冥界太子受伤?”
白雨晨叹气:“是不想他这么死了。”
如果应龙这种上古神兽想要认真对付凌渊,凌渊大概还没有出招,便已毙命,这也是为何凌渊在龙潭的周边布下如此多人的原因。
应龙,其实十分强。
白雨晨的身上与凌渊有着灵契,可白雨晨出手阻止,也并不完全是因为灵契,而是看见凌渊的生命或许受到威胁时,他的身体,便很自然地动了,挡在了应龙与凌渊之间。
凌渊的脸却越发阴沉,以手挡开了白雨晨架在应龙肩上的剑,然后继续向应龙出招。
白雨晨暗骂一声,加入了二人的战事,只是他一介凡胎,没有阴气与灵气加身,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敌得过凌渊与应龙之间打斗时产生的气势。
不到三招,白雨晨便被震得整个身子飞弹开去,在撞到墙壁之前以仅存的阴气护身,这才不让自己撞到墙壁的时候直接魂飞至天界。
可护身归护身,凡人的身体还是受到了重创,撞到墙壁之时,他感觉身体像是全身裂开,倒地的时候口吐鲜血,虽未死去,但要再加入这二人的战斗中去,已经是不可能的事。
因就灵契,凌渊的身体也同时传来一阵剧痛,手顿之间被应龙以飞出的鳞片扎进肩膀,闷哼一声,半跪于地。
他看向墙壁那边,白雨晨倒在地上的身影让他像是回过神来,脸色瞬间更加苍白了些,应龙看似,也没有继续打下去的意思,负着手,轻跃到他的跟前落下,浅浅一笑:“怎么?看到白霄卫受了伤,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干了什么蠢事?”
凌渊整个身子都痛得裂开,只是他比白雨晨好上一些,有阴气护体,痛感也能减至最低,白雨晨这种区区凡体,现在所受的痛,定是比他重上几倍。
凌渊咬着唇:“白霄卫?”
他直到现在,也不知道白雨晨叫什么名字,也从来没有主动去问这人的名字,但如今总算是知道这人姓白,至于霄卫,会是这人的名字吗?
应龙悠闲地盘坐于他的跟前,也不怕他突然向自己出手。
既然跟前这位冥界太子,是白雨晨的相识,他一时三刻也不会对他下杀手,杀他非常容易,就如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他不怕得罪冥界,但却会卖白雨晨一个面子。
他虽不认同白雨晨在那场比试中赢自己的方法,但不得不承认,白雨晨有他自己的一套方法,而且,无论如何,他确实是输了。
对于这点,应龙还是认同白雨晨的,也承认自己确实输了。
所以白雨晨对于应龙来说,是有那么一点特别的存在。
只是,白雨晨明明在保护着凌渊,凌渊却像不知道白雨晨的身份?
应龙舔了舔嘴唇,觉得有趣。
他活了这么久,久得自己都忘记自己年岁如何,来这么一件趣事,也算是打发自己漫长生命中的一点小小的时间。
“你不知道白霄卫是谁?”
白雨晨听见应龙这么说,暗叫不好!
这时候的凌渊可是只是认识自己一天不到的人!
虽然舔也舔过,亲也亲过,摸也……咳!虽然到后来止步了,但他与凌渊现在,还算是陌生人,如果被凌渊知道自己的身份,他不一刀把自己斩死?若是真的死了还好,要是在梦境中死亡,那他在外面的肉身会如何?
大概会永远也醒不来。
“应龙……!”
白雨晨叫着,应龙看见白雨晨那焦急的样子,便知道凌渊是真的不知道白雨晨的身份,心情又更舒畅了些。
有意思。
他装着一副苦恼的模样,摸着下巴:“要不,你现在许愿?”
白雨晨自然知道他要自己许愿,让他不要把名字说出去,其实他也打算这么来着,毕竟他活这么久了,什么风雨没有见过,如果他把应龙欠自己的愿望放在心上,便不会把应龙的事给完全忘了。
就在应龙得意满满,白雨晨欲要开口许愿时,凌渊却道:“我管他是谁,他就是我的人。”
白雨晨愣住了。
什么情况?
应龙的兴致被凌渊的一句话噎得打了回去,脸色渐渐难看起来:“他是你的人?你不知道他是谁的情况下,就如此笃定地说,他是你的人?”应龙冷笑:“不后悔?”
凌渊哼笑:“后悔?该做的都做了,他怎能不是我的人?后悔什么?”
这回让应龙脑袋像不懂得思考一样,愣愣地顿住,然后又看向白雨晨那边,又默默地把视线在他的身上向下移去,落到了一个位置,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兄弟,痛吗?”
白雨晨这种直男,一时不知道应龙问的这个问题所指何意,还以为应龙是在问他的身体痛不痛,当机立断咬牙切齿悲愤填膺地道:“痛!”
这回轮到凌渊无语了。
你,痛啥?你真的知道应龙在问什么吗?你怎么就答得如此爽快,还如此气愤,一副我对你怎么了的模样,这对吗?
应龙又再次倒抽了一口凉气。
想不到这无法无天坑了自己一把的天界雨神近身侍卫,竟然是在下面的那个?
应龙似笑非笑,他这次的乐趣,总算找到了,起码被他知道了一个不知道是不是秘密的秘密,只是看向凌渊那边,那人的脸时红时白,也不知道他是害羞还是生气,也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有意思。
没有待他从“有意思”中回过身来,身后突然传来了数百道剑气,他以身上的鳞片飞出,把飞剑一一挡下,然后定住了身形,看向洞口之处。
那处,什么也没有。
白雨晨知道,这是藏在了不知何处的隐卫所为,他知道凌渊的布局,定必不是仅有这些隐卫,而是大概有更厉害的后着,只是他作为一个陌生的旁人,自是不可能知道凌渊的布局是什么。
他扫着自己脑海中的记忆,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关于这场与应龙重遇的记忆。
难道,这都是假的?
无论如何,先要把这局给破了。
可他现在的身体不要说参战,就连动动身子也是全身疼痛得紧要,又要如何去破了这场局。
看着应龙一次又一次地避开数百把飞剑,他脑子也在快速地寻找着解决的办法。
就在此时,他看向手中的赤霄剑似是想到了什么法子,没有多加思考,把所有阴气注入了赤霄剑中,仅仅地盯看着应龙的一举一动,趁着他跳起避剑之时,手中畜了全力把赤霄向前投去!
赤霄剑划破空气,以极快的速度向应龙飞去!
应龙感到赤霄的能量波动,在空中把身子一扭,便把如闪电般而来的赤霄剑避开,身体落地时,一把通体漆黑的镰刀向他的手臂劈去,若不是应龙的反应极快,现在整条手臂都已被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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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斩断,但手臂还是被划破了一道血口。
他捂着被划破的手臂,冷冷地看着白雨晨。
白雨晨五指一收,放出去的勾魂镰便重新落入他的手中。
在场的所有人都完全愣。
白雨晨手中的勾魂镰,正是凌渊的那一把。
白雨晨竟靠着身上来自凌渊的阴气,召出了原本属于凌渊的勾魂镰。
他把镰刀抵在自己脖子,看向凌渊:“凌渊,放了应龙。”
凌渊皱着眉:“你以为你的命,能要挟到我?”
白雨晨哼笑:“别忘了,我死了,你也别想活。”
他不把灵契的事道明,是不想有人乘虚而入,但只要这么一说,凌渊定是明白他所说的是“生俱生,亡俱亡”之事。
凌渊的眉目皱得更深。
隐卫并没有因为白雨晨把刀架在自己脖子而停止攻击,数百把飞剑再次从天而降,应龙啧了一声,只以身法避开,并没有使用身上的鳞片挡下,身体明显慢了许多,三波下来的剑雨让身上已布满了剑伤。
可凌渊却没有要停下攻击的意思。
白雨晨有些着急:“应龙已被勾魂镰所伤,灵力有损,自不会对冥界做成什么影响,你也不必把他捉回去,而且凌渊,别以为,我不敢!”
说罢,架在脖子上的镰刀便往下压下一分,鲜血瞬间便他的脖子流出,同时凌渊的脖子上一痛,以手抺去,竟也抺到鲜血。
凌渊把眉皱得更深,举起手示意隐卫停止攻击,冷冷地看着白雨晨。
应龙这才醒悟过来,白雨晨伤他的目的,是为了把自己的灵力稍稍封住,好让他说服凌渊放了自己?
知道了白雨晨的用意,应龙有些一言难尽地想:有没有可能,你不伤我,反而能让我把这些人给灭了?
这时的凌渊冷笑:“你倒是帮了我忙,我还在想,要怎样以勾魂镰封了应龙的灵力,如今你却帮我办到了,谢谢你。”
应龙与白雨晨同时一愣。
应龙再看看自己身上的伤,这他娘的,就是白雨晨为了“救”自己所做的好事?
白霄卫,你能再坑一点吗!
应龙气得咬牙切齿:“每次遇见你,都没好事发生!”
只有坑完一次又一次好吧!
白雨晨也自然想不到凌渊竟然有这番操作,镰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要挟着人家放了应龙,到头来自己却帮了他一把?
嘶……,再看看应龙那边,那边都要哭了好吧!
白雨晨在脑海又过了一次又一次的可能性。
应龙不是人类,而是神兽,他做出的事,肯定不能以人类的标准去衡量,要把凌渊在这里团灭也不是不可能的事,看看他现在的模样,虽然他浑身是伤,但要把凌渊杀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他清了清喉咙,挥去了原有的尴尬:“应龙,我要许余下的愿望。”
应龙现在就想把这个人给杀了。
不对!这个人太坑!说不定杀死了还会活过来再坑自己一把!还是远离!必须远离!离得越远越好的那种!
把愿望完成后,永生不见!
他咬着后牙槽:“说!”
“第二个愿望,你这辈子也不能杀死凌渊。”
应龙狠狠地看了凌渊一眼:“行!”
不杀就不杀,反正你两货,他永生也不想再见!
白雨晨笑了笑,又道:“第三个愿望,追随凌渊,直到永远。”
28. 本君的身体变得透明了
应龙一愣。
他明白白雨晨许下第二个愿望的用意,那是怕自己气不过,什么时候就把这小屁孩给杀了。
可让他永远追随凌渊又是怎么回事?
凌渊也是抱着同样的疑惑看着他:“你让他追随我,就不问问我愿不愿意?”
“你愿不愿意关我什么事,我让他追随你,又不是让你追随他。”
应龙心里吐槽:行!但你们有没有问过作为当事人的我愿不愿意?
凌渊沉着一张脸:“我把他杀了也可以?”
白雨晨冷笑:“你如果能杀得了应龙,也不用布下这样的局来把他捉回去,冥界太子,别太看得起自己,你只有区区十余岁的年纪,又怎会妄想与上古神兽比?就连追着他脚步的资格也没有。”
应龙本来正在吐槽的心,听到这句话后,又仿佛心情好了许多,虽然这货坑了自己一把,让自己弄得浑身是伤,但事实归事实,他要是想杀凌渊,实在是轻而易举之事。
白雨晨又道:“你以为区区这种局,就能困住应龙吗?别傻了,要不是应龙卖我面子,你现在就不是坐在这里,而是倒在这里。”
应龙想说,他现在这种狼狈的模样,到底是拜谁所赐!
但即使白雨晨把他捧到上天,应龙还是不能理解让他追随凌渊的用意,他不懂,看着凌渊那气得快要杀人的模样,大概也不懂,但白雨晨气弱而强势的模样,或许他也并没有打算把话说清楚的意向。
只有白雨晨自己知道,如果把这只有十多岁目中无人不知天高地厚的凌渊放任下去,他不被应龙杀死,也会迟早死在哪里去。
他要保护凌渊的方法,一,是不让与他结了怨的应龙对他下杀手,二便是让这欠了自己一债的上古神兽,作为护卫的身份,永生追随着凌渊,护他周全。
白雨晨笑着看向应龙,应龙不知怎么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想要赶紧从这里逃离开去,还没有挪出一步,白雨晨便道:“我相信,应龙作为上古神兽,是绝不食言的类型,对不对?”
应龙冷笑:“不好说。”
“哦,但你知道我是谁,我要把你拉肚子的事情传遍三界,而且让他们知道你吃拉都在同一个池,也并非难事。”
应龙怒道:“我哪有吃拉都在同一个池!”
白雨晨笑道:“不好说。”
应龙怒了!
天下八卦之事,人们只想吃瓜听八卦,哪会理他的真伪,而且像白雨晨这种人,还真的会把没有发生过的事说得像发生过一样,那他应龙,这位拥有一定地位的上古神兽,要如何再在其他人面前立足!
说不定哪天看到某个对头的神兽,对方就会站在对面笑话自己:si的味道如何?
应龙受不了!绝对接受不了!
他咬牙切齿地看着白雨晨:“你威胁我!”
白雨晨摊了摊手:“哪有哪有,只是想你兑现承诺罢了。”
应龙恨不得从来就没有遇到过白雨晨,恨不得现在就杀了这货!但他不能,无论自己多愤怒,多么想杀了这人,基于他自己的原则,他这辈子也不可能杀了白雨晨。
应龙把唇都几乎要咬破,瞪了白雨晨一眼,又瞪着凌渊,然后气冲冲地捂着还在流血的伤口,一把跪在了凌渊的跟前叩首,咬着后牙槽道:“应龙,愿永生追随冥界太子凌渊!”
凌渊虽然还想反驳两句,可既然作为神兽的应龙也肯归顺于自己,对于自己还是对于冥界而言,都绝对是一件非常好的事,他便默下声来,没有再说话,只是轻轻地看着白雨晨,感觉这人,变得有些遥远,有些摸不透。
可正如白雨晨刚才骂他的那些话一样,他是一个只有十多岁的少年,又怎可与应龙这种活了不知道多少岁月的老化石相比?现在想把他捉回去冥界,也只不过是以卵击石之举。
可明知道这样,他的父王,酆都大帝,却没有阻止他。
他原本在想,既然向酆都大帝表明自己想要捉拿应龙,但酆都大帝却没有表示任何反对之意,那便觉得自己有那种能力,悉心布下了一个局,想把应龙捉回去,可事实,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虽然他不想承认,但事实上如果应龙不是卖白雨晨面子,就在他进入洞穴的时候,他大概已被碎成了魂块,不知飘到了何处。
想及于此,他好像忽然便明白了白雨晨的用意,心中不由一愣,又默默地泛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那感觉他之前从没有过,心里仿佛有些窃喜,有些甜丝丝的,很难形容。
但他素来把喜悦藏起来,表面看去,也只是一副平淡的模样。
与此同时,白雨晨的身体忽然变得轻了起来,他伸出了手,低头看去,发现双手开始变得有些透明,隐隐能透过掌心,看到地面,让他有些愣然,自己这副身躯是不是快要支撑不住,快要魂飞魄散了?
可如今即使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却没有昨夜三魂不稳的那种精神状态出现,虽然身体是透明的,却反而觉得整个人实在了许多,有一种躯体要回来的感觉。
难道,他这是要离开幻境了?
但离开幻境的条件,不是要让凌渊喜欢上自己么?
白雨晨忽然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看向凌渊,像傻子一样愣愣地说:“你喜欢我?”
凌渊被他这么一说,眉目不禁皱了起来,可看见他的身体变得透明,一时又变得茫然,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状况。
白雨晨如果能离开幻境固然是好事,可这是要凌渊喜欢上他才可以啊,但,凌渊,真的喜欢上自己了?
他看着凌渊那张平淡中带着茫然的脸,又觉得不太可能,哪有人喜欢上一个人完全不表形于色的?
而他却忘记自己也是一个新手村出来的选手,对于情爱之事,直白地说一句:白雨晨懂个毛线!
应龙看着白雨晨透明的身体,听到他问凌渊是不是喜欢自己,又看看凌渊的反应,感觉这场戏,好像还没有完的样子?
“你的身体,怎么回事?”
凌渊还是把自己从茫然中拉了回来,白雨晨有些欲言又止:“呃,大概,我要走了?”
昨夜白雨晨便说过,自己是在幻境,是在梦中,凌渊也没有对自己是幻境之人感到什么心理负担,还问过白雨晨:既然我是幻境之人,不是真实的,你又为何不敢?
但到现在,白雨晨真的要走了,他的心又像有刀割一样,痛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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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命。
如果他已接受自己是幻境之人,不是应该早就料到白雨晨会有离开的一天吗?那现在为何现在又心如刀绞?
他的心越痛,白雨晨的身体便越发透明起来。
白雨晨看着对面的凌渊,从淡然的表情,慢慢变成了咬着嘴唇,似是忍耐着什么情绪,不要让这些情绪溢出来一样,白雨晨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从地上站了起,一步一步地走到凌渊的跟前。
把他搂在了怀中。
痛,心在痛。
他大概看不得凌渊这种表情,像是受了伤的小狗,在雨中可怜巴巴地畏缩了起来,不敢向屋檐下走去,也不敢移动半分,他的身边人来与人往,却没有一个人真正能看到这样的小狗,让他在雨中发着抖。
白雨晨,大概是那位撑着伞,走到他的身旁,唯一能看到他的人。
所以他把小狗抱了起来。
所以他把凌渊搂在怀中。
不为别的,只是想让他,有一处能避雨的纸伞,能埋起来的胸膛。
身体越发透明,凌渊的模样也渐渐变得模糊。
他紧紧地把凌渊搂着,凌渊也不知为何,递起了双手,环在了他的腰间。
白雨晨低头的呼吸在凌渊的耳边吹过,凌渊觉得,这种来自白雨晨独有的呼吸声,大概是他这辈听得最让他安心的声音。
“我要走了,矮子。”
白雨晨淡淡道。
凌渊抓紧了他背后的衣服,压着声音:“把人吃干抺净才走,还真有你的。”
白雨晨苦笑:“不是还差最后一步么?”
“你觉得昨天之事,与这最后一步,有差别吗?”
白雨晨顿了顿,像是细想着每一个细节,凌渊看他没有说话,便把头埋得更深:“别想些没用的。”
白雨晨把人搂得更紧,嘴唇蹭在他凌渊的发间:“喂,说真的,你喜欢我吗?”
凌渊也是停顿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才缓缓道:“你要滚便滚,别问这种问题。”
“这问题,还挺重要的。”
白雨晨与应龙,是在飞升不久的时候认识,直到在公寓重遇时,亦已过了差不多二千年之久,如果这次的相遇,是自己与应龙相遇真实发生过的事,那便能追溯到那时候。
也就是说,他与凌渊,在很久以前便已认识。
但为何,自己忘记了这段记忆?还是这只是真的只是幻境?
他的心,是矛盾的,既想这个幻境是真实,也想这个幻境是假的,而矛盾之处,在于这个幻境中,凌渊喜欢上了自己。
而自己,却要抛下这样的喜欢而离去。
白雨晨对有着这种想法的自己不禁苦笑,没有等凌渊回答自己的问题,自己便在凌渊的耳边喃喃:“不管你怎么想,但我现在大概,已经喜欢上你了,凌渊。”
虽然身体已变得完全透明,手中搂着凌渊的触感也变得虚无,但他仍然能感到,凌渊抓着自己衣衫的手,变得更紧,肩膀也在微微颤抖。
意识渐渐拉远,凌渊的身影也不知不觉从手中流走,他的眼睛渐闭,似有似无的声音飘到他的耳中。
我大概也喜欢上你,白霄卫。
29. 本君需要确认一件事
白雨晨的眼睛缓缓睁开,看见的,是与他躺在一起,睡在旁边的凌渊。
凌渊没有睡过去,而是不知何时已然醒来,只是那副面容有些茫然,看着白雨晨的眼神也有点虚无,像是醒了过来,却又像仍在睡梦中。
白雨晨想到了幻境中看见少年凌渊的模样,又想起与他做的各种事,然后最后那一句喜欢,心情似乎有些复杂。
如果那是幻境 ,那么凌渊在千年前有没有与自己相遇,有没有发生过那些事,他都不得而知。
他想发生过,但又不想曾经发生过。
想发生过,是因为这样的话,他与凌渊之间的事是真实的,凌渊喜欢他的事也是真实的。
但一想到自己完全对这些事情没有丝毫印象,便又不想这些事情曾经发生过,因为他把凌渊彻底给忘了。
但联想应龙现在把自己当成了瘟神一样的存在,再联想幻境中发生的事,这些一切,好像又表明着所有事情都曾经发生过,这又让白雨晨的心情,非常矛盾。
“咳,那个,既然白……先生,您已经醒了,是不是代表,我哥他,喜欢你?”
说话的人是凌芷澄,她一副看好戏又害羞的模样,羞答答地看着白雨晨。
白雨晨心道:姑娘你这是在期待着什么吗?
可回答她的人,并非白雨晨,而是旁边的凌渊:“嗯。”
白雨晨与凌芷澄那是一个震惊。
这真的是凌渊?是那一副一直目中无人的凌渊?凌公子,凌太子,你是这么容易就把这些事情说出口的人吗?
但不对啊,进幻境的明明只有白雨晨自己,凌渊为什么会这么回答?
难道进跨境的不止他一个,还有凌渊!?
所以,在幻境里面的那一位十七岁凌渊,是他本人!?
那他与少年凌渊做的那些事情……
白雨晨整个人都不好了。
凌渊坐起了身子,站了起来,并没有与那目瞪口呆的人再对视多一眼,而是走到了孟婆那边,淡淡道:“我赶时间,放行。”
孟婆似笑非笑地呼出了一口白烟,凌渊以手轻轻拨开快要将至的白烟,孟婆便加深了笑意:“太子殿下不是不知道,这得大帝允许方可。”
“常行非大帝放行不可,但亦有例外之事,那便是凡间有影响到冥界的作乱之物出现。”
凌芷澄一愣:“作乱之物?这便是你们到冥界的原因?”
凌渊轻轻地嗯了一声,孟婆却依旧面无表情:“我既驻守于此,便不是您一言之说便会放行,得证据。”
孟婆猜想,这是凌渊为了开脱而撒的谎言,也看准了他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才说出这句话来,看着凌渊没有任何可作证的东西,她便心里暗爽。
谁让他男人把自己怼得毫无还击之力,只是一个幻境,也难泄她心头之恨,就让凌渊这位太子帮他偿还吧。
只见凌渊把白雨晨拉了过来,然后把手搭在了他的肩上,只是白雨晨比他高出了许多,搭肩的时候,身体得往上倾斜些许才行。
“他,便是证据。”
孟婆哼笑:“太子殿下莫非觉得属下非常好骗?一个人,哪有可能是什么证据。”
哪知凌渊邪笑:“你不相信?”
“除非您能证明。”
“好,可以。”
话落,凌渊把搭在白雨晨肩上的手往上移去,放到了他的后发上,垫起了脚,把嘴唇压在了他的唇上。
重重的一吻落下,让白雨晨完全反应不过来。
不止是他,就连站在一旁的凌芷澄与孟婆也是一愣。
凌渊把吻落下,停了好一会儿,才把嘴唇拿来,冷冷地看着孟婆:“看到了吗?”
孟婆满脸问号:“属下不懂。”
“若不是邪物作祟,影响了冥界,我哪会亲一个人,既然我亲了,那定必是受邪气影响,所以,得把这邪祟捉拿归案才行。”
孟婆心里呐喊:太子你不觉得这样很牵强吗?难道不是你想亲人家才亲的吗!你觉得我能相信吗!
凌渊看孟婆的脸气得由白转红,又重复道:“快放行,不然邪祟继续影响冥界,我得把这人就地正法。”
白雨晨觉得自己好像活在了平行世界,怎么自己不知道他俩是中了什么邪祟的道所以才成这样的?还有,就地正法是什么意思?是几个意思?是把自己在这里杀了么?
白雨晨思考着“就地正法”二字,旁人不知道,还以为他在思考着什么人生大道一样,满脸是惆怅。
凌渊看孟婆仍然没有反应,又把白雨晨抓了过来亲了一把,这次干脆用舌头攻击过去,让白雨晨除了瞪大双眼满是茫然外,完全是一副不知道发生何事的模样。
孟婆压着怒意:“够了!如此成何体统!”
凌渊把嘴唇分开,还不忘把湿润的唇角舔净,淡淡道:“所以为了这‘体统’,不可以再让邪祟再影响下去,我们现在就得回凡间收拾残局。”
他笑了笑:“还是孟大人您,想继续让邪祟影响下去,等着一出好戏上映?我倒不怕别人从旁看着,只是怕孟大人受不了我们的激战之态。”
白雨晨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可脑子却完全联想不到那什么“激战之态”到底是如何地“激战”。凌渊不是不知道他俩之间不可能互相伤害,那又如何“激战”?
一时间,雨神大人又陷进了人生的思考。
凌芷澄羞怯地拍着凌渊的肩膀:“哥,你好坏好直接,我好喜欢!”
白雨晨更是满脑子的问号:你俩兄妹到底在说些什么自己听不懂的话题?
说实在,白雨晨虽然想在幻境对少年凌渊做些什么,可如果真到了最后一步,他大概连最后一步的位置在哪里也不知道,毕竟,白雨晨这个,除了是守身如玉两千年前处男外,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纯纯直男大将军。
除了行军打仗外,其他都与他无关。
土一点说一句:女人只会影响他的出剑!
但就算他飞了升,做了神,不修无情道的他,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男人嘛,都是要解决事情的,至于解决的方法,白雨晨十分简单,双手便能解决的事,从来不会依靠其他东西。
所以能让他与凌渊之间可以做的事,便是“以剑切磋”,只是这剑有点特别罢了。
白雨晨忽然想着:莫非“激战”,便是这种切磋?
凌渊刚才说什么来着?
他不介意有人从旁观看。
白雨晨整个人都不好了。
凌渊不介意,他介意啊!
“切磋”这种事,不是得躲起来么!
好在孟婆最后还是被凌渊这种歪理劝服,狠狠地放了一个“请!”字,便让他们通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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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白雨晨第一次的“剑艺”,便要被人看了个精光。
可是,在凌芷澄问凌渊是不是喜欢自己的时候,凌渊的“嗯”字,是发自内心,还是权宜之计?
白雨晨被这种问题弄得脑子很痒,很想揪着凌渊的衣领问他实话。
但他要怎么问?揪着人家恶狠狠地瞪着人家:“你喜欢我吗!”
白雨晨猛然摇头:不对不对,画风不对。
看向凌芷澄的那边,又不知为何想到了之前那些仙子向自己表白的情境,滚动了喉咙,在奈河桥的中间拉住了走在前面的凌渊的手腕。
凌渊被他拉停,轻轻地转过头来看着他,没有说话,但那表情等于在问:你干啥!
白雨晨又清了清喉咙,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双脚,把一条腿交叉放到另一条腿前,然后放开了凌渊的手腕,双手内握放在嘴唇上,从下而上45度角……,啊不是,他长太高,得从上而下45度角看着凌渊,眨了眨眼:“矮子你喜欢我?”
好好的一副英俊皮襄便被白雨晨这么一副要少女不少女,像凶汉装嫩又死瞪着人家问:喂!你他妈的喜欢我吗!
就是妥妥的一副变态大叔的模样。
凌渊觉得有点辣眼睛,干脆一言不发地扭头便走。
白雨晨感觉自己没有什么不妥啊,那些仙子不都是这副模样看着自己说喜欢的吗?怎么到自己的身上就不好使了?
他恢复了正常的姿态,凌芷澄有些一言难尽地看着他:“白大人,想不到原来你是这样的人。”
然后又意难平似的不再看白雨晨,跟着凌渊走去。
白雨晨琢磨着:我是“这样的人”,我是怎样的人?
一时又摸不着头脑,可他的脑子很痒,一天得不到答案,他便一天不能把这痒止住啊。
他追了上去,凌渊仿佛后有追兵,把脚步加快了许多,直到走出了奈何桥,来到了另一处上方浮着“欢迎下次光临冥界”的巨大霓虹灯,在那里时红时绿地闪着,白雨晨便知道自己到了出口了。
只是,这他娘的,这种霓虹灯还真是全冥界统一是不是!
还有,下次再光临冥界,不是叫人再去死一次吗!这冥界的设计能靠谱一点吗!
凌渊停在了结界前,然后向后看向刚好奔来的白雨晨:“进去。”
“为什么不是你先进去?”
凌渊又是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凌芷澄得解释道:“白大人的阴气是我哥渡过去的,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变故,所以,让您先过去,如果有什么事情发生,我们还能护你周全。”
白雨晨心道:想法是好,但如果有什么万一,自己碰到这个结界,不是立马灰飞烟灭么?
凌渊的想法,虽然还是太鲁莽了些,但白雨晨觉得,不管怎样,那是凌渊把自己放在优先的表现,便又欣宜接受。
白雨晨嗯了一声,然后走到结界前,小心翼翼地把脚尖探出了一些作为试验,脚尖虽然传来热感,可还远没有可致命的程度,于是乎,白雨晨便慢慢把脚也放了进去,然后再整个身子慢慢移到结果外面。
他,能穿过屏障。
他笑呵呵地看着结界内的凌渊,然后便看着凌渊与凌芷澄十分果断地穿过了结界,满脸是得意。
白雨晨哼笑一声,向前继续走去,直到走到了漆黑的空间,然后看见的,便是他们自家的公寓。
30. 本君忘了你,你也忘了本君
去的时候是黑夜,回来的时候是黑夜。
应龙听到了声音,从房间中走了出来,看见回来的二人不由由愣转喜:“终于回来了,你们都消失了5天了!”
白雨晨不禁松了一口气,还没有到时限,还有两天。
凌渊简单地嗯了一声,便没有再理会任何人,走到了房间,然后手中多了一套衣物,然后冷冷地看着白雨晨:“过来。”
白雨晨也不知怎的,就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留下应龙愣愣地看着他们一起走进了洗手间内。
霓刃的上身依旧赤/裸,勉强穿着一条叉裤,盘膝坐在桌子上,正咬着一个苹果,笑看着那扇门:“嗯,看来,两口子吵架了?”
凌渊回头看着应龙:“雨神大人不是跟上去了吗?你是怎么看出来他俩是吵架的?”
霓刃笑着,忽然身子一缩,又变成了迷你小孩的模样,裤子也因为他身形突然缩小又整条落到了地上,小孩子便又光/着/身子跳下了桌子,朝凌渊的房间去,应龙更是不所以,挠了挠头发:“可是,雨神大人这是,转了性子了?说走便走,是在执行任务时发生了什么砸坏脑子的事么?”
想着想着,又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关我屁事!不要管不要管,管上了便又只有被坑的份!”
与此同时,白雨晨跟着凌渊进了洗手间,凌渊一言不发,把人晾在了门口,然后便走到了淋浴间,旁若无人地开始脱/衣服,让白雨晨不禁清了清喉咙,转过了身子去。
虽然看上去,凌渊跟平时没有两样,依旧是这款冷得不行的态度,可白雨晨总感觉现在的凌渊仿佛在生着气,也不知道在生什么气。
而且,从孟婆那边都还又亲又抱的,怎么渡了奈河桥又变成了这副样子了?凌渊也没有喝孟婆汤啊,怎么会像是过了桥就不认人的模样?
白雨晨琢磨了半天,还是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
身后出现了水花落地的声音。
白雨晨不禁感叹,这凌渊还是挺爱干净的,现在是夜晚,出完任务回来,无论是多疲倦的身体,也会先洗刷干净,然后才倒头再睡。
想到了在幻境中第一次进凌渊的房间时,他也是这般刚刚出浴的模样,喉咙便又有些发干了起来。
白雨晨原本一直以为,他与凌渊之间的感情增进,定是红绳的作用,才会让他从直变成了弯,而且还是对这么一个看上去空一个副好皮囊的冥界太子。
嗯,不错,现在的白雨晨,已经接受了自己变弯的事实,不过好像只对凌渊起作用。
是的,原本是直男的他,变成了弯这件事,一直怪罪于红绳,却仿佛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而且有一件让他十分在意的事情 。
幻境的事,究竟是真是假?
如果是真的话,为什么自己会忘记了凌渊,忘记了那时候发生的一切?
他摸着下巴,想到了应龙。
应龙看见自己的反应,本来便不是自己觉得应有的反应,那应龙大概也是知道些什么的。
至于凌渊呢?
凌渊第一次在现世中看见他的时候,也是完全是一副陌生人的模样,那如果幻境的事也是真的话,凌渊大概也是忘记了那段时间的事。
他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孟婆对他使幻境之术,让他进到了这个不知道真假的过去,究竟是为了什么?
思考之间,白雨晨完全没有察觉身后的水声停住,玻璃门轻轻地拉开,似是不想惊动正在面向墙壁低头沉思着的人一样。
凌渊踩着湿溜的脚步,一步一步向前迈去,直到白雨晨忽然像是惊觉身后有人,猛然地回过头来时,白雨晨的身体便被凌渊压在了墙上。
凌渊冷冷地看着他,头发是湿润的,水滴自发梢落至肩膀,湿润的银色短发显得他的容貌更极致,棕色带灰的眼睛更是让白雨晨感觉有一瞬呼吸停住。
白雨晨强装镇定,让自己的眼睛不要再向下看去,免得看到了一些让他把持不住的东西。
“咳,你是真的不喜欢穿衣服。”
凌渊歪了歪头,忽然勾起唇角:“我被侍候惯了,不懂得怎么穿衣不是正常么?”
白雨晨心道:装!继续装!明明之前都是自己穿的!怎么就突然不懂了!
白雨晨平伏着内心:“多大的人,还不懂,三岁孩童也比你要聪明。”
“是啊,三岁孩童也比我要聪明。”
他没有怼回去,让白雨晨反而觉得心惊,这人必定作妖!
果不其然,凌渊又哼笑一声:“所以,你来替我穿,如何?”
“什……!”
穿个衣而已,也不是白雨晨不愿,就算在幻境之中,他也半推半就之间就给了凌渊穿衣,那也其实是在他打从心底便不抗拒之事。
但那是十多岁的凌渊啊,与现在这个跟前身板子已完全长开的凌渊,能比吗!
先是肌肉线条已不是十七的凌渊能比,就连……!也不能比好吧!
白雨晨故意把头抬高,好让自己定下心神,可滚动的喉咙还是出卖了他紧张的情绪,凌渊的笑意加深,按着他肩膀的手慢慢滑向他裸/露在衣领之外的脖子,摸着他跳动的动脉,再向前面滑去,在喉结之处轻轻摩挲着。
“你在紧张什么?”
“你哪里看见我紧张了!”
“哦,那你喉结怎么一直在滚动?”
“口干舌燥想要喝水不行吗!”
凌渊笑着:“喂,你是不是怕忍不住?”
是的!白雨晨就是怕忍不住!但他不能说!
“呵呵!本君是直男,为什么要对一个男人的身体忍不住你说。”
凌渊放在他喉结上的手指又移到了他的下巴处,轻勾起来:“因为,你喜欢我?”
“放屁!谁要喜欢你!”
“那你为什么怕?”
“我没有!”
“你有!”
白雨晨咬牙切齿,终是低下头来怒瞪凌渊:“我说了,我!没!有!你别太自作多情说我喜欢你!谁要喜欢你!麻烦你认清一件事,我是神官,你是冥界太子,我俩本来就处于对立面,我凭什么喜欢你!”
神官即使动心,也中只能选天界之人,先不论凡人不可触碰,冥界这种与天界对立的人便更加不可能结合,无论是天帝,或者是冥界之主酆都大帝,都皆是不会允许此事发生。
回来的时候,白雨晨便想了很多,也觉得自己在奈河桥时问凌渊是不是喜欢他,也是草率了些。
如果凌渊说喜欢呢?那自己要如何?
自己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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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之职,做一个凡人?
先不论二千年道行会毁于一旦,一但脱离了天界,活了二千年人的,能继续活着吗?现在他所处的肉身也是因为加了天界的特殊咒术所以才能维持下去,要是失去了天界的庇护,他的肉身便会化作灰土,散落于人间,不复存在。
那要与凌渊与沙土谈情说爱吗?想想就觉得可笑好吧。
那如果换过来,凌渊为了他放弃了冥界太子的位置呢?
酆都大帝是出了名的纯情男,他的妻子不在后便没有再娶,而且也只有那位正宫妻子,并没有纳妾,所以凌渊是除了凌芷澄之外的唯一嫡子血脉 ,他怎么可能会让凌渊放弃太子之位,那之后的冥界之主位置,要由谁来承担?
可以是凌芷澄作为女帝登基,关键是,冥界的那些长老与魂魄得服气才行。
所以无论是白雨晨自己,还是凌渊这人,也不可能放弃如今所处的位置。
凌渊的眼神仿佛暗了一些,勾着他下巴的手也落了下来,冷笑一声:“果然,这就是你弃我二千年的原因。”
白雨晨愕然:“什么弃了你二千年?”
凌渊似是无趣,离开了他的身体,走到了摆放毛巾的地方,开始把身上的水珠擦干,一言不发。
白雨晨阴着脸,走到他的身旁,抓着他擦拭水珠的手:“不要把话说一半不说一半!给我说清楚!”
凌渊斜看着他:“说清楚?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事,我怎么说清楚?”
他甩开了白雨晨抓住自己的手,把毛巾围在了腰上,抱着手靠在洗手盆边,脸色变得淡然:“你不是到了幻境吗?难道猜不到我俩早在二千年前便已认识吗?”
“幻境 ,是真的!?”
凌渊这话,无疑确定了他的猜想,只是想不到的是,为什么他会忘记这曾经发生过的事?
“二千年来,你我不曾相见,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知道,只是知道……,”他像是确认般抬眼看着白雨晨,把视线停在他那双琥珀色的双瞳上:“你俩曾经是互相喜欢的。”
他看着白雨晨变得为难的模样,心里像是带着一道刺痛,冷笑道:“二千年了,白雨晨,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何忘记了你的存在,但你就因为我们身份对立的理由,而把我弃了?”
白雨晨也总算理解道为什么凌渊回来之后,一直阴着一张脸,原因竟是这个。
可他的头脑总算是清晰的:“你有资格说我吗?凌渊啊凌渊,你也说你把我忘了,你又何曾在这二千年间找过我?”
说着,自己便觉得来气。
凭什么这矮子可以把自己忘了,自己就不能把他给忘了!
还有,要不是这矮子把他给忘了,那些前来告白的仙子哪会天天找他麻烦!他把凌渊搬出来不就行了么!
他脑中还幻想了一下,某个仙子向他表白时,凌渊帅气地挡在了他的跟前,对仙子说:他是我的。
哇靠,想想就觉得爽好吧!
白雨晨愣然,又猛然地甩头:我他妈的在幻想什么!
二人互相数着对方忘了自己二千年,互不相让,也互相真的忘了对方,直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忘了,一时间,空气只余下二人的对视,然后一同看向门的方向,异口同声道:“应龙,一定知道什么。”
31. 本君与凌太子的过去
凌渊葱白的手指轻敲着桌面,白雨晨便坐在一旁,双双看着对面的应龙,如今的应龙就像被盘问的犯人一样,就差一盏台灯照在他的脸上了。
应龙苦恼地道:“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不能说啊。”
“我俩算是认识了两千年了,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
应龙小声嘀咕:“见面两次就坑了我两次,你觉得我还会信你么?”
白雨晨有些尴尬:“这次不会,一定不会。”
“鬼才信你好吧!”
尚算是鬼的凌渊淡淡道:“我信,那你能说了吧?”
白雨晨看着他,明明只是一句简单的客套话,却让白雨晨心里有些美滋滋的,但又怕别人看出了他在想什么,捂着嘴唇轻咳一声:“能让你不能说的人,无非是比你能力要高的人,这世间上,能力比你高的,除了酆都大帝,便是天帝和天道大人,但嘛,既然是我俩一同忘记了所有,这事是不是也可能同时与两位大帝有关?”
应龙对白雨晨的猜测并没有感动多大惊讶,反而苦笑:“所以我不能说,你也是能自己猜出来的,你们又何必为难我呢?”
“猜是能猜个大概,其中的所以然,我们也不可能知道,不过只是大概知道了一个方向而已。那,既然我们都猜到了,你是不是也能说了?”
应龙叹了气,看看天,又看看地,像是想要得到天地的同意他才能决定开口与否。
他闭上了眼睛,把神识飘去,等了良久以后,才又慢慢睁开眼睛,淡淡地看着对面的白雨晨:“天帝说,你早晚会知道,但说无妨。”
又看着凌渊:“但酆都大帝不同意。”
凌渊对这种结果并不意外,冷笑一声,便挨到了椅背上,没差,反正先听白雨晨的版本,再来猜测自己的版本就是。
应龙沏了一壶茶,倒了三杯,放到二人的跟前,自己再轻轻的抿了一口,然后开始把事情的经过一一道来。
与白雨晨所见的幻境相差无几,只是白雨晨那次到阳间,却是天帝委派的任务,但内容有些不同,不是去找应龙,而是冥界的阴气不稳,会影响到凡间的平衡,让白雨晨这位刚刚新上任的雨神霄卫,去了解一下情况,顺便让天帝看看他的实力。
白雨晨飞升不久,先做了小使者,百年后便已做了霄卫,他是武将出身,飞升之地亦是龙潭,故选他下凡再合适不过。
那时候的白雨晨并没有直接到冥界那边去,而是去了冥界与凡间的交界处,阴气不稳的龙潭,于是便有着与幻境差不多的境况。
遇见凌渊,也是在那个时候。
那时候的凌渊出现的时候,并没有护卫,孤身一人进到凡间与冥界间的交界处,一场大雨把二人集中了一起。
凌渊为了躲避那场雨,进到了龙潭附近的山洞,那时候的白雨晨,便已经山洞中。
白雨晨并不知道凌渊是何许人,他身上既有阴气,亦有阳气,一时之间难以察觉他究竟是来自哪里,而白雨晨身上的阳气却让凌渊知道,白雨晨定是天界的人。
白雨晨被雨淋湿了身,湿掉的衣服裹在身上并不舒服,便脱了下来用火烘干。
他虽是神官,但神官下凡的限制非常多,并不是随便能用法术,故连干衣服这种事,也得按着凡间的规矩来。
白雨晨光/着/身子,看着同样湿了个透的凌渊:“你不烘干?”
凌渊一言不发。
那既然对方不说话,白雨晨便也不再把话说下去,话不投机半句多。
结果到了深夜,凌渊才喃喃开口:“我,不懂。”
一直靠在墙边打坐调息的白雨晨缓缓睁眼:“什么?”
湿掉的衣服裹在身上一天,可能让凌渊实在非常不舒服,才迫不得已咬了咬嘴唇,向白雨晨求助:“我不懂得如何,脱下来。”
并不是凌渊不能用法术,实界的人到凡间的限制并没有天界的多,反而凌渊是因为白雨晨这位天界的人在,他身上的气息本便难辩来自何处,如果一旦用了阴气,便会等同直接告知对方自己的身份,便不用也罢。
可是不用,他便不知道要如何用自己的手,去把衣服脱下来。
白雨晨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火光映照之下,凌渊苍白的脸上,仿佛红了一些,白雨晨也没有嘲笑的意思,只是过了好一会儿,才走到他的身旁:“冒犯了。”
衣服顺利地脱了下来,二人便这样靠在各自的墙边过了一整夜。
至早晨之时,衣服也已经干了,白雨晨把自己的衣服穿好,再看向凌渊那边:“我替你穿吗?”
凌渊却闭着眼,没有回应。
白雨晨走过去平淡地探了一下他的鼻息,浅浅的呼吸还是让他不禁舒了一口气。
这个人,只是睡着了,直到凌渊睁开眼睛时,已是夜幕降临,身上的衣服齐齐整整地穿在了身上,而对面的人,依旧是盘膝打坐。
“你,为什么不走?”
白雨晨没有睁开眼睛:“嗯,待你起来了,再走也不迟。”
“为什么?”
“不为什么,想这么做就这么做,而且,你身上的气息也很奇怪,我想探究一下。”
凌渊叹了口气:“因为我同时有阴气与阳气?”
“嗯。”
凌渊苦笑:“你是不是,也觉得,像我这样的存在,本来就不应该存在,看不起我?”
白雨晨睁开眼睛:“你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你便打从心里看不起自己,既然你控制不了旁人的目光,为何不先自己尊重自己?”
凌渊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一个陌生人这种问题,或许空无一物的山洞,只火光与跟前的这个人,容易让他产生一些异样的情绪。
他对白雨晨的答案并没有多大的惊讶与表现,只是一直这样淡淡的看着对方,仿佛在思考着,也仿佛没有任何思考。
白雨晨没有离开的意思。
他的任务并没有时限,阴气不稳之事也非一时三刻便能解决的问题,最重要的是,跟前这位少年总给他一种感觉,只要他离开了,这少年怕是会像花瓶掉到地上一样,粉碎的干干净净。
大约到了午夜,凌渊忽然开口:“我父亲是冥界的人,母亲是天界的人,所以我身上,同时有着两界的血脉。”
白雨晨听得皱着眉:“天冥二界从来都是对立,怎么可能会有结合之事。”
凌渊苦笑:“是啊,但就是发生了,我便是最好的证明。”
白雨晨没有接着这个话题,而是道:“我年二十二时飞升,十四岁随军,行军八年,中间见过很多为了生计而做尽一切的人,他们为生存而战,为家人而战,却从没有一个为自己的血脉而烦恼过,乱世中,人们光是想着怎么生存已十分疲倦,根本没有闲时来考虑其他问题。”
他说完,再看向凌渊:“只能说,你真他娘的闲。”
他也没管凌渊爱不爱听,淡淡道:“我一介粗人,你也别想从我口中听到什么文雅好听的说话。”
凌渊听到白雨晨忽然这么说,没有生怒,却反而笑了起来。
他根本没想过白雨晨会安慰他还是什么,他只是想把这些埋在心里的事说出来,却想不到白雨晨以这样的方式来回应。
只是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对着一个陌生人,一个来自天界的人,说出这些压在心底里的话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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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抺着笑出的泪水:“神官都像你这种,说话不留情面的吗?”
白雨晨继续闭上眼睛:“把事实说出来就是不留情面的话,那这个世界除了谎言便什么也没有了。”
后来这场雨下了五天,二人便在这洞中过了五天。
由最初的不相识,慢慢谈了许多事情。
白雨晨会跟凌渊说他作为凡人时的事情,凌渊便跟白雨晨说童年时因为血脉的问题遭到质疑的事情。
到后来,也不知道是谁先做了主动,吻上了对方,原本干净的衣裳也变得肮脏了起来。
可白雨晨还是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这事,得与妻子做,而不是与我这种与你身份对立的人做。”
凌渊哼笑:“你觉得,我们都这样了,我还能娶妻?”
白雨晨把衣服重新替凌渊穿上:“清清白白,没什么不能的。”
他看着外面停下的雨,把腰带替凌渊重新绑上后,转身走出洞穴,再没有留下任何话语。
直到他们在龙潭之下重遇,白雨晨从应龙手中救下凌渊,让应龙完成他两个愿望,白雨晨也因此触犯了对冥界之人动了心的天条,被软禁在天界好一段时间。
天帝亲来天牢,看着盘膝打坐的白雨晨:“你若不救下他,最后把喜欢宣于口,也不至于触犯天条,你何不一走了之,那现在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
白雨晨睁开眼,淡淡地看着天帝:“情感之事,岂可控制,人非畜,喜欢便是喜欢,若是能简单地忘记,那便不是人了。”
天帝笑着:“你已是神,要忘记,何不简单?”
白雨晨笑着:“可我并不想。”
“宁愿变成凡人?”
“不知道,属下即使变回凡人,他也未必便会因我而来,只是,不管他如何作想,我白雨晨,喜欢便是喜欢,这事不会改变。”
天帝眯了眯眼,伸手抚过白雨晨的头发:“那本座便让你忘记所有,若你二人再次相遇,再次相爱,本座便成全你们,这亦是天道大人之意。”
白雨晨的眼睛慢慢闭上,垂下头来,待他再次睁开眼睛,已在自己的居所,对自己为何在此,已是一脸茫然。
他总觉得自己好像有些东西不同了,而又说不出来到底有什么不同。
二千年来,怀着这种心绪,看诸事亦不顺,不怼回去心里便不舒服,什么仙子来了求爱 ,他也只觉得嫌烦。
然后苍冥说:“我累了,想退休。”
天帝说:“让那小怼精替代你?”
“呵,你总得赔偿人家,不是吗?”
天帝摸着下巴,抬头向天:“那,我再给他一个小小惊喜吧,是福是祸,便由这小子自己去把握了。”
白雨晨听到这里,猛然地拍了一下桌子,睁大了双眼:“你意思是,我绊倒,把神器掉到了凡间,还有月老的红绳,都是天帝之意?”
应龙摸了摸下巴:“嗯,大人是这种意思。”
白雨晨心里呐喊:天帝你能不能再坑一点!
又看向面色平淡的凌渊:“你,怎么看?”
凌渊看着他,歪了歪头:“除了抛夫二字之外,我想不到别的形容。”
“我……没有……,你也,不是……我的,夫……。”
声音越来越小,越说便越没有自信。
应龙捂着嘴笑着:“那,我把酆都大帝的意思,也给雨神大人说说?”
凌渊勾起唇角,看着应龙。
意思不言而喻,酆都大帝只说不能说给凌渊知晓,但没有说不能说给白雨晨知晓。
白雨晨也了明,笑摸着下巴:“那你得小点声,被别人偷听到,便不好了。”
32. 本君惧怕之人
应龙只是笑着,故意作只与白雨晨说的姿态说着冥界的事。
白雨晨消失后,冥界太子凌渊便从此像丢了魂似的,做事情表面都与往常一样,但只要事情涉及天界,他便会首当其冲去把事情接下来,旁人起初看不出来,但应龙一直伴在凌渊的身边护着他,哪里不知道,这位年轻的太子殿下,是想寻人。
过了不知道多少年岁,凌渊的父亲,也就是酆都大帝,大概已到了忍耐的极限,便把所有与天界有关的事情都与凌渊隔绝,凌渊便也无法再触碰天界的事,而他与酆都大帝父子间的矛盾,便由这之后的那一夜开始。
“您可以与母亲结合,为何我不可以到天界寻人?”
“你一个冥界太子到天界寻什么人!区区神使?他可是连神官也不是,只是天界的一个小小武将!你母亲好歹也是神官,我们的情况,与你根本不一样!”
酆都大帝怒甩大袖,掀起的风把一旁的家具都吹倒在地,发出砰砰的声音,凌渊却笔直地站在他的跟前,完全没有退却之意。
“原来感情之事,以是职阶去衡量的?那母亲,也配不上作为冥界之主的您。”
“闭嘴!”
啪的一声。
酆都大帝极怒的一掌扇在了凌渊的脸上,要不是凌渊把阴气全用以护体,现在的他怕已被打得粉身碎骨,而不是仅仅跌倒在地,口吐鲜血。
酆都大帝一愣,看着自己的手掌,似是想不到自己这么来了一掌扇在了凌渊身上,但他是冥界之主,且错在凌渊出言不逊,他根本就不会化软向凌渊表示歉意。
酆都大帝负着手:“是谁给了你胆子,敢对你的母亲出言不逊!”
凌渊擦着嘴角的血,轻笑一声,慢慢地站了起来:“父王只需告诉我一言,感情之事,是否看职阶?”
酆都大帝脸色发沉,没有回答。
凌渊又笑道:“是否看身份?”
酆都大帝脸色更沉。
凌渊扬起了下巴 :“那,现在的父王,是不是只许周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酆都大帝怒吼:“凌渊,你要知道自己的身份,你不是普通人,而是本座的儿子,是冥界的下一任君主!怎么可能与神界的人谈在一起!”
“那母亲呢?”凌渊淡淡道,声音没有多少起伏,可藏于袖中的手却握起了拳头:“如果当年母亲没有重回凡人之躯,您是不是也不会当你的酆都大帝,与母亲在一起?”
酆都大帝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凌渊以那种他从没有见过的眼神看着他。
凌渊的问题,他根本无需回答,而答案早已在父子心中明了。
如果作为天界神官的夫人,当年没有因为冥界与天界出的压力,不主动请求做回凡人,现在的酆都大帝,或许已经换成了别人,而不是现在凌渊的父亲。
可事实便是如此,无论如何回想过去,过去也并不会因为他的想法而发生任何改变。
但在夫人回归凡人身份之后的十年,也是酆都大帝人生中最高兴的十年。
恢复了凡人身躯的夫人可以说生命已去了一大半,在生下凌渊与凌芷澄不久后,在凌渊七岁那年,便去世了,是酆都大帝亲身送她到孟婆那边,喝下孟婆汤,渡了奈河桥,一去,便又是许多年,也不知道投胎到了哪里去。
酆都大帝以黑色衣袍抺去凌渊嘴角的血迹,怒气尽去,淡淡道:“很喜欢他?”
凌渊垂眸:“不知道。”
这次轮到酆都大帝不解:“不知道喜不喜欢他你就这么跟我杠上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凌渊苦笑:“我只是想把他找出来,然后打一顿。”
酆都大帝叹息,他又怎会不知道,情爱之事,向来说来便来,却不是说去便去,若是这般容易,自己也不会受了这么多年的相思之苦。
“我并不是想打压你们,只是就算我允了,天界也未必会允了你们的事。”
他停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似是思考着对策,才缓缓道:“我把你的记忆尽去,你到人间历练,若是你们有缘,就算怎样也会遇上,到时候,我也无话可说,但我也有一个条件,你如果并非因事务回来冥界,一旦回来了,我便默认你放弃,便再也不会放你回去凡间,你也不会再有重遇他的机会,你可接受?”
凌渊叹气:“我看到他,一定把他打一顿,以泄我心头之恨。”
白雨晨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声,又倒抽了一口凉气:我回到天界不久,天帝便洗去了我的记忆,但凌渊这是,思了我多少年才被酆都大帝洗了记忆?
这个问题,凌渊也同时问出了口:“我在人间已有二百余年,那我找这东西找了多少年?”
他已经不用“他”或者名字来称呼白雨晨,白雨晨觉得,凌渊能称他为“东西”已经是给足了面子,因为他还尚算一件“东西”,是存在的。
应龙有口难言地看向白雨晨,白雨晨像有眼疾一样拼命地向他打着眼色,示意他悠着点说,哪知应龙看了心里却产生了:惜日之仇不报非我之举!的念头,生怕别人听不到他的声音似的,扬起了声音:“不多,也就一千八百年而已!”
一声冷笑落下,屋内的温度突然骤降,地上与桌子上均结上了薄薄的一层霜。
白雨晨连忙道:“冷静!”
凌渊冷是冷,静也是静,只是这两个字并不是合在一起说,而是得分开说才合适。
“那,这个,又是过了多少年才被洗去记忆?”
很好,白雨晨现在大概连“东西”也不是了,只是“这个”,也不知道“这个”是哪个,反正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嗯,他也不是“东西”。
白雨晨的心凉下了一大截,以非常诚恳的目光看着应龙,眼中发着SOS信号。
应龙乐了:老子现在不报仇要待何时!让你坑!让!你!坑!!
应龙又再次扬声:“不多,也就十天八天的事情!”
“喂!十天与八天也差了两天,你给我说清楚!”
白雨晨揪过了应龙的衣领,而身旁的凌渊则冷笑:“原来,两天的时间,会比一千八百年要紧?看来我的数学,得重新学才行。”
白雨晨滚动了喉咙,僵硬地看向凌渊:“就,洗去记忆这事,也不是我决定的对不对?”
凌渊抱着手,霜气自他的脖子爬上了他的脸,显得他整个人更冰冷:“是啊,也没差,只是我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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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你一千八百年,你忘了我一千八百年而已,没差,没差,真的一点也没差。”
白雨晨现在连下跪的心也有了!
他把怒意全发在应龙的身上,狠狠地瞪着他咬着后牙槽:“你平时也是这么老实的吗?怎么我认识你两千年了还不了解你!”
应龙摊了摊手:“是啊,我都要伤心了,我俩都是老朋友了,你咋还不知道我是这么率直的呢?而且老朋友之间,不能说谎啊,对不对?”
他笑了笑,抓着白雨晨揪他衣领的手:“大人您,为何如此惧怕?”
这回轮到白雨晨愣住了。
对啊,他为什么要怕,凌渊又不是他什么人,他又不是凌渊的什么人,刚才还明明一直在想,自己不可以越雷池半步,身份的对立,他俩互相对对方产生了这种感情,从一开始便是错。
既然如此,他又为何,惧怕这样的凌渊?
应龙拍了拍白雨晨的手,看着他愣然不语的模样笑道:“大人您,恋爱了。”
白雨晨像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甩开了他的手,怎料后退的时候又撞到了身后的凌渊。
凌渊一言不发冷冷地看着他,脸上的霜气几乎爬了他半张脸,雪花的纹路衬托着他棕色带灰的双目,显得这人格外地冷,却在这种冷之中,透着一种让白雨晨移不开眼目的美丽。
“盯着我看?”
“嗯。”
凌渊愣然,这白雨晨怎么不怼回来了?
“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把一千八百年的事给抺掉。”
白雨晨苦笑:“抱歉,虽然我真的不知道,也忘记了,但事实如此,我也不会反驳,嗯,你说你见到我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我打一顿是吧?”
他站直了身子,拍了拍胸膛:“来吧,我不会反抗。”
凌渊又冷笑:“你是傻子不要紧,但别把人家也当傻子,打了你,伤的可是我。”
白雨晨抓了抓脸,开始思考应该如何消除凌渊对这一千八百年的恨,但还没有思考两秒,手便被凌渊拉住,然后一言不发,向他的房间走去。
白雨晨不明所以:“不是,你这是干什么?”
凌渊打开了房间门,用力的把白雨晨向里面甩去,然后砰的一声把门关上,让在外面把这些看在眼里的应龙傻了眼,喃喃道:“就这么,直接的吗?”拿起了桌子上一个被霜结了一半的苹果,咬了一口,然后笑着走出了公寓。
至于身高190的白雨晨,被凌渊甩进去房间后,直接被甩到了床上,响起关门声的同时抬起头来,便看见凌渊已走了过来,把他刚要起来的身体又压下,半跪在他的腰侧。
凌渊的银发不知何时已从短发,变成了长发,大概是把阴气完全解封,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他勾起唇角,抚过白雨晨的脸:“我真的很想打你一顿,但打你一顿前,得先把灵契给解掉,不是吗?”
白雨晨的呼吸在这一瞬仿佛停住:“解契……,不是要……。”
凌渊笑着,抚着他脸颊的手指滑至他的嘴唇:“白霄卫,白雨晨,雨神大人,一千八百年过去了,加上我在人间的二百余年,我已不是十七岁的小孩子,这次,你还想止步不前吗?”
33. 本君是新手村出来的选手
白雨晨以为自己能应对接下来的事,怎料凌渊像饿了许久的人看见美食当前一样,把他扒了个干净,还上下其手了一番,硬是让白雨晨脑袋一片空白,推开了凌渊,退到了枕边,连忙把被子拉了过来遮盖什么也没有的自己,红着脸:“停停停停停!!”
连说了五个停,凌渊才停下了进攻,眼中透着正在燃烧的火,脸容淡淡地看着他:“怎么?你不想?”
白雨晨吞了一下唾沫,感受着被被子遮盖之下的精神,这哪里是不想,这是哪里都想好吧!
“我们,尚未拜堂。”
卧草白雨晨!你是男人!怎么跟一个男人拜堂你自己说!
白雨晨心里呐喊,口中还是有些似有似无地道:“这种事,必须得结成夫妇,才能做。”
凌渊觉得,白雨晨实在是一块古老的化石。
自己也是活了二千余年的人,怎么他就如此开放,这神官就像不知哪个森林出来的前前前前前朝人士一样,怎么点也点不通。
他看着白雨晨的被子,扬了扬下巴:“没感觉?”
白雨晨低下头来,过了好一会儿才以蚊子才听到的声音道:“有……。”
“那就别废话,过来。”
白雨晨面有难色:“我必须对你负责才行!”
凌渊叹了一口气,跪在床上,拍了拍对面的位置:“过来对拜,快。”
白雨晨愣了好一会儿,才领悟到凌渊是什么意思,可成亲这事,是如此儿戏的吗?
凌渊似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趁着夜里阴气充盛,跪在床上打了一下响指,原本现代化的房间无端的便铺上了一层红色,床是红色的床单,桌子也换成了木桌,木桌之上还多了一对红蜡烛,凌渊向那对蜡烛吹了一口气,蜡烛便自己点燃了起来,稍稍照亮了这原本黑暗的房间。
他朝蜡烛的方向以指尖画了两个圈,蜡烛的旁边便出现了一对古式的酒杯与酒壶。
凌渊看着白雨晨仿佛看见什么不得了的事而睁大了眼睛的模样,不禁满意地笑着:“如此可行?”
白雨晨本想开口回答,又发现自己的身上什么也没有,便又拉起了被子缩了回去:“哪有光/着/身子拜堂的。”
凌渊叹了一口长气,只是叹气之后,同时在白雨晨与自己的身上拍了一下,一套华丽的大红婚服,便穿在他们的身上。
“这样满意了吗?”
白雨晨的脸却稍稍沉了下来:“你能以法力穿衣,为何非得要我替你穿?”
凌渊笑着,捏起他的下巴:“不是如此,你与我会发生这么多事,嗯?”
凌渊看着白雨晨的时候,眼睛非常透彻,他的瞳目中,除了白雨晨的身影,已容不下其他人的影像。
白雨晨轻捏着着他放于自己下巴的手掌,拿到唇边亲吻:“你我本便对立,一旦成亲,也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你不后悔?”
凌渊笑着,另一只没有被白雨晨握着的手放在了对方上,白雨晨不由抽了一口气,脸色越发红润,凌渊看得眉弄眼笑,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口:“箭在弦上,蓄势待发,后悔的事,后面再想。”
他凑到了白雨晨的耳边:“赶紧拜堂,然后来切磋一下剑技。”
他笑着,把白雨晨从床上拉了下来,走到了桌子前。
白雨晨的屁股向后翘起了一些,有意在掩饰尴尬,凌渊则比他要大方,如何便是如何,干脆就挺直了身子,整个画面看上去滑稽得很。
凌渊把手放在他的头上,把他按了下来,自己也跟着他的节奏一同向前躬身,然后又提着他的衣领,一同直起腰身,再按下,再提起,直到第三躬对拜时,白雨晨一脸一言难尽地看着对面的凌渊,明明应该是一件十分美好的事,怎么自己感觉像被逼婚一样,被人按着来行礼?
凌渊笑着:“夫妻对拜。”
话毕,双手半举于胸前,缓缓躬身落下。
白雨晨苦笑一声,双手半举,一同落下。
二人起身之后,看着对方只是轻轻的微笑,在他们的脸上,现在此刻大概已找不到喜悦以外的情绪。
什么对立,什么三界,什么地位,统统给他们抛诸脑后,现在他们的眼中,只有对面的那身红袍,仅此而已。
凌渊把酒从酒壶中倒在两个酒杯中,一只递给了白雨晨,一只自己握着,二人不约而同地交叉环手,喝下了杯中酒。
一饮而尽,凌渊把酒杯往地上一丢,杯子碎掉的同时,已把白雨晨重新压在了床上。
白雨晨嘛,原本以为这种事,切磋一下剑技便已是最大的程度,毕竟本来应该阴阳,现在变成了阳阳,除了剑以外,便只有剑,也没有鞘可配套使用。
哪知与凌渊切磋完剑技,解决了事情后,凌渊又把他压着:“这只是前菜?”
白雨晨起伏着胸膛不解:“什么前菜?不是已经?”
凌渊没有说话,也完全没有给白雨晨歇息的机会,直接在他身上把鞘给找了出来,吓得白雨晨一惊,捉住了凌渊的手:“这里!?你确定!?”
“不然呢?”凌渊抓着白雨晨的手,以他的手指抚过自己的下唇:“难道是这里?”
白雨晨感觉自己的脸快要烫熟!
这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好吧!
但是,那鞘,真的能行吗?
不是,重点是,自己为什么是鞘!
越想越不对劲,他比凌渊高出了10公分,让自己躺着?不行!必须不行!
他把上面的凌渊给整个掰了下来,翻身把他压在自己刚才的位置上,然后因情绪的波动而喘着气:“你躺着!我来!”
凌渊先是一愣,然后脸色发沉:“你滚下来。”
“不要!你给我好好躺着!”
“滚!下!来!”
说罢,凌渊便要用阴气使力把人给重新拉下来,怎料刚想使用,脑中便突然想到电流经过身体的感觉,又生生地把阴气收了回去。
不能使用阴气,只能用力气制胜!
现在是夜间,凌渊就算没有阴气,也能把夜间没有半点法力的白雨晨给制服。
可他正要伸手去把人拉下来的时候,腰间传来一阵麻痹,然后被白雨晨在双肩位置点了两下,整个身子便变得软了下来。
他看着白雨晨得意的模样,咬牙切齿:“你使诈!”
“哪有哪有,只是恰好在下飞升前是武将,懂得点穴之术罢了。”
凌渊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没法动弹,由着白雨晨这个新手村选手自行摸索着。
最后如何?
白雨晨的剑,顺利找到了他的鞘。
剑气发出之时,一股能量波动从凌渊的身上像泉涌般进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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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身体,白雨晨虽然脑袋有一瞬间麻痹状态,但麻痹之时却依旧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凌渊身上的阳气,那是属于他另一半天界体质的阳气。
全部阳气进到体内,白雨晨方缓缓睁开眼睛,疲倦地抱着不知因为点穴还是因为别的原因而身体发软的凌渊:“看来,成事了。”
凌渊本来还计划好要怎样折磨白雨晨,怎料自己成了被折磨的那个,气得完全不想与这人说话。
白雨晨苦笑,以指腹抺过他眼角的泪痕:“别哭,我会负责的。”
“好,那你在下面让我来一次,让我也负责一下。”
“别别别,现在你我皆累了,下次有机会,下次有机会。”
“我不累,你给趴着!”
“我累!我累!”
白雨晨苦着脸,把凌渊死死地抱着:“夫君行行好,让我歇歇吧。”
凌渊听到夫君二字,竟是一时反应不过来是叫自己:“你叫我什么?”
白雨晨甜滋滋地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夫君,我的好夫君。”
他白雨晨的名号响遍三界不是盖的!凭的是什么!凭的是他的一张嘴!
叫声夫君便能解决的问题,没事,他叫了!他认了!
凌渊清了清口喉,强装着镇定,但明显嘴角已勾起:“我可没逼你,是你自愿叫的。”
“行,是,夫君,夫君,夫君,夫,”
“行了住口。”
“是,夫君。”
白雨晨暗松了一口气,看来他这把剑,能一直当下去!
二人腻腻歪歪又在亲上的时候,一个光/着/身子的小人忽然跳到了枕边,盘坐在枕上,托着腮笑咪咪地看着他们,白雨晨正亲得起劲,一个侧眼看到这小人突然吓了一跳,哇的一声便往小人的身上一掌拍下去,好在小人的身手不差,在落掌之时便动身跳开,恰恰避过一劫。
白雨晨赶紧用被子裹着二人的身体,愣愣地看着霓刃:“你都能穿墙进来了?”
霓刃金鸡独立地站着转了一圈笑道:“没有啊,我一直都在。”
白雨晨与凌渊马上异口同声地大叫:“一直!?”
“对啊,一直,从你们亲亲,到你们这样那样,我一直都在。”
白雨晨与凌渊皆把头缩进了被子。
没脸见人了啊!
白雨晨回想自己刚才手忙脚乱还找错地方的模样,就已经想把自己埋掉!
还有自己刚才一直叫凌渊做夫君,这是在旁人在的时候能叫的吗!不行好吗!
他感觉自己苦苦经营了二千年的人设,说崩就崩了。
被子中,凌渊看见他眼角似有泛出的泪光,还贴心地替他擦了一下:“行了,谁的第一次都这样,下次让我来便好。”
白雨晨似是被伤得更深:“怎么你说得像有经验一样?”
凌渊笑着:“这凡间最伟大的发明,便是影片这玩意,下次与你体会一下?顺便学一下里面的知识,如何?”
白雨晨还不知道原来看影片能吸收知识,果然自己与这个世界太脱节了,还真的得恶补一下才行。
被子里面的小两口在互相谈论如何吸收知识,被子外面的霓刃美滋滋地道:“哎呀,我是神器,没有这方面的需要,你们随意便好。我只是想告诉你们,雨神大人,我可以归位了。”
34.本君不是一二三!
对于霓刃归位一事,白雨晨在与凌渊结合之时,便已想到。
只要他们破除了灵契,阴阳合欢,把所有阳气归一,那霓刃便自然认主,到时候,白雨晨也就顺理成章地,重新成为霓刃的主人。
可他在下凡之前,审判官手中的宗卷便已道明,只要他一旦寻回了雨神法器,便要立刻归位,且禁足天界百年。
所以对于白雨晨而言,虽然认领神器是火燃眉之事,可同时也意味着,他与凌渊相聚所余的时间,已不多。
他与凌渊或许就此拜别,最快也要百年之后才会见面,那是最快的情况下,而已坏的情况,便是永生不再相见。
所以,白雨晨,是矛盾的。
他有使命在身,也有凌渊在旁。
一时竟不知如何选择。
在他犹豫之时,凌渊的声音便已响起:“你不归位。”
白雨晨瞪大眼睛看着他,霓刃则笑着,光着屁股跳到了白雨晨的头上:“我是神器,既然阳气归一,必然是要认主的。”
这也是白雨晨想到的事情,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可凌渊却说,你不归位。
凌渊笑着,悠闲地撑着一边下巴,手指绕着银色的发丝:“是谁规定,阳气归一,便要立刻归位的?不是还有两天的时间吗?那你两天之后再来。”
白雨晨心道:这样,也行?
好像能行。
霓刃坐在了白雨晨的顶发上:“两天时间,你能改变什么?”
“没有想改变什么,但总得让我把二千年前,与让我们遇到女厕那女鬼的背后之人找出来。”
这次又轮到白雨晨疑惑:“女厕?什么女厕?”
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凌渊已经忘记了白雨晨并不知道自己到的地方是女厕的事,很自然便把话说了出来,可既然话已说了出口,他便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咳,就,我们到冥界之前,你封的那个水鬼,所在之地,是女人的公共厕所,也就是女厕。”
白雨晨感觉所有字都懂,拼在一起听,怎么就听不懂?
女厕?女鬼?自己到了女厕?
可他是男人,男人到了女厕,与另一个男人躲在同一个厕格,然后偷窥似的听着外面的人说话,还把人家按在了墙上,收进镰刀里面,这成了什么?
他心里浮出了一个想过好几遍的词:变态大叔。
白雨晨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一言难尽地看着凌渊:“所以你明知道是女厕,还让我一起躲进厕格里面去?”
凌渊开始装疯卖傻:“嗯?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那是女厕,是后来才知道。”
装!你继续装!
我再相信你这种睁眼瞎的话我就不姓白!
心里是这么想,可他能怎么办?他与凌渊都这样了,还能怎么办?
凌渊说一句,他也只能笑迎上去说一句:是,你说的都对。
没出息,真他娘的没出息。
但让他向凌渊发个脾气吗?
行,没出息就没出息吧,他也认栽了,谁让人家在有记忆的情况下等了他一千八百年,那可是一千八百年啊,也是他对凌渊的亏欠。
他心里翻腾,可脸上看不出来怒意,凌渊倒是觉得好笑,换着之前,他不开怼才怪,哪有这么乖巧沉默,如果这是他的一千八百年换来的成果,那好像也,不太亏?
毕竟跟前这位可是三界出了名的怼精白雨晨啊。
凌渊心里乐呵呵,白雨晨心里苦涩涩。
白雨晨不想再想女厕的事情,有意换了话题:“你觉得二千前的阴气波动,与现在几乎把你困在里面的女鬼,和不明不白到了冥界的事,是同一个人所为?”
凌渊摇头:“不确定,但我总觉得,事件之间有着关联。”
他看向白雨晨,替他拨开一缕落在他眼眉的碎发,柔声道:“你可记得,我们到达亦龙住处之时,一直以为亦龙就是让阴气有波动的人,所以我们冥界才要出手,而你作为天界的人,也要出手,但结果是,亦龙并不是直接影响阴气波动的人,而我那时候的想法是,有人想让两界大打出手。”
他苦笑一声,以手轻轻抚着白雨晨的脸,既珍且柔,脸上挂着微笑:“本来是这样,但直到我们遇到那个女鬼,然后到了冥界,就让我有一种针对我而来的感觉。虽然这三件事并没有实际证据可以证实有所关联,但后面两件事,显示是同一个人所为。”
白雨晨从他的眼神中除了看到柔意,也看到了一丝落寞:“如果你回到冥界,便会永远忘记我,而且也会禁足于冥界,呵 ,说真的,这真与天界的做法有点相像,我都要怀疑天帝与酆都大帝是合谋而行。”
凌渊笑着,捏着他的脸:“你刚才是做坏了脑子么?这种事如果有可能发生,我们也不用相隔二千年才见面。”
白雨晨的脸虽然被捏着,脸上是痛,但心里还是挺甜的,恨不得凌渊就样一直捏着他的脸,粘着他,啊不对,是他粘着凌渊,一直这样粘着。
凌渊看他傻笑而不语,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奇怪的事情,把捏脸的力道又加大了些,白雨晨这回真的痛了,呀呀地叫着,凌渊才放了手,放开的位置也红了一大片。
也不知怎的,凌渊看见那红了的一块,便觉得牙痒,把头靠了过去,一口咬在了被他捏红的地方,这让白雨晨又……咳。
白雨晨看向顶上的霓刃:“你要不要回避一下?”
霓刃不解:“怎么?刚完事又想来一场?你们的精力还真旺盛啊,没关系,反正该看的我都看了,也没什么技术可言,以你的速度,也就两三分钟的事情,我就在旁边看着。”
“什……!怎么可能是两三分钟!我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嗯?不是吗?一,二,三,完事,三分钟都算长了。”
白雨晨脸色涨得通红:“那是……!因为我是……,第一次!所以才……!”
他按着凌渊的肩膀,带着哭腔:“你要相信我,真不是一二三完。”
白雨晨的心在滴血,凌渊的心里在暗笑。
以后是不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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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完他不知道,毕竟他与白雨晨就那么一次,要真的有下一次,那下一次再说吧。
但他知道如果霓刃不在的话,以白雨晨现在的状态,大概应该就已经在进行第二次了,他可不想给白雨晨这么一个机会,虽然刚才的确是一二三的事情,可他也是第一次啊,而且做鞘的一方本来就比做剑的一方更累,不仅累,还他娘的痛,那种痛,现在的他,还不太想来第二次。
凌渊突然一愣:怎么我就顺理成章觉得第二次自己还是鞘而不是剑了?
这种想法太危险!得让自己换个思维才行!
霓刃笑道:“行行行,但你除非把我归位,要不然,我只一直待你的身边,哪都去不了,就像现在这样。”
白雨晨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这不他娘的就是说,归位前他都不能与凌渊这样那样了吗!而且重点是,归位了不就马上要回去了吗?这不是就是,除非他能有极厚的脸皮与不知廉耻的心,要不然,他与凌渊就这样,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
那他留在凌渊心中的印象,不就变了一二三了吗?
不行!绝对不行!得想法子把这货弄走才行!
凌渊看着他变得越发通红的脸,还以为他憋得难受,欲言又止地看着他:“你要不,盖着被子解决一下?”
“解决什么!我不是一二三!我要很长时间的!不用!你继续说,我待自己消停,但要很长时间!真的要很长时间!”
凌渊扶额:行了,你这是此地无银了。
他叹了一口气:“就像我刚才所说的,先要把这人找出来,然后查明真相,如果不把事情搞清楚,恐怕后面的事情,会比现在更麻烦,所以,趁我们还在一起的时候,要把人揪出来,然后打一顿,再问话。”
霓刃此时笑呵呵地道:“太子,您身上的阳气,已全部渡给雨神大人,已是全阴之人,原本尚有一丝阳气的您,还能在日间勉强行动,但没有任何阳气的您,虽然因功法了得可顶着太阳行走,但并不代表您能一直行走,换而言之,日间的您,无法行动。”
话毕,又拉了拉白雨晨的头发:“雨神大人也是,现在是全阳体质,半点阴气不生,在晚上与凡人无异,你们一阳一阴,是不可能同时行动的,请问你们,要如何?”
凌渊笑着,以手指抵在唇上:“再下一次灵契,不就可以了?”
此时的酆都大帝正在某个明亮的亭苑喝着茶,忽然打了一个雷响般的喷嚏,几乎把跟前的东西都吹翻,坐在他对面的男人要不是眼明手快以屏障护体,现在他的脸上,怕已是整脸被喷嚏湿了个遍。
酆都大帝歉意苦笑:“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说我的坏话,抱歉啊。”
男人也是苦笑摇头,纯白色的衣袍缓缓放下:“除了令郎,还能是谁?”
“他?唉,男大不中留,别提了。”
男人笑着,喝了一口青茶,然后笑道:“胜负未分,你我的赌局未完,你此番前来,所为何意?”
酆都大帝把身子压于前方笑道:“当然是有事要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