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辞笺》 第1章 优秀的爹,傻子的哥和演员的我 夜晚宵禁花楼里依旧载歌载舞欢声笑语,一间包房内乐伎成群、左拥右抱,桌面上尽是珍馐,侍酒跪在一旁等着时不时散下的封赏,坐在正中被众人围绕的正是当朝四皇子宋时宥。 听百姓传言当朝皇帝辰武帝英武不凡,自小精通治国安邦之道,对朝政之事有自己的一番参悟,幼年时就被先皇立为太子,自辰武帝即位以来谟国国土不断扩张甚至是曾经与谟国不相上下的岐国都被打的节节败退,最终不得已写下战败书。 可是到这一代皇子好似不再辉煌,大皇子宋时泽日日读书练武始终不成气候。 二皇子宋时瑜被生母淳妃娇惯坏了打架在行,但是一看见书就困倦难耐。 三皇子宋时端是个死脑筋夫子讲一些国之论辩一点不会变通将夫子折磨的日日不得安生。 这最不成器之人当属四皇子宋时宥前几位虽说不成器但也没有什么过分的地方,唯独这四皇子一张脸长的格外好看却是日日流连花楼、寻欢作乐专门丢皇家的脸,不过这皇氏之人也不想管,一切都赖在四皇子生母乃是一美人,没什么家世自然生的孩子也有劣根。 宋时宥笑着将身旁美人搂过,将头埋在美人肩颈处嗅着浓烈的脂粉气在众人的起哄声中将手伸向窗外,冷风凛冽的吹着,同时一张纸条也被悄悄送进宋时宥的手中,手掌一翻纸条便滑进袖口,顺势被冷风吹凉的手也放在美人腰翘处摩挲着将纸条卡在美人里衣上。 宋时宥花楼来的次数多了,百姓议论声也大逐渐老鸨们也没了规矩喊道“月娘怕不是要进皇宫做妃子啊”众人哄笑着,宋时宥示意侍卫将众人赶出去,一个个调侃着月娘走了出去。 直到门口在没了动静宋时宥才洒脱的躺倒在床上“肖瑞,福善山亡国余孽清理干净了?” 肖睿站在一旁答道“都是一些亡国将士誓死不从就都灭口了。” 宋时宥轻轻点了点头便睡了过去,再次醒来已经是隔天下午床边搁着一封书信一张褶皱的宣纸上就零零碎碎写了几个字:傍晚书局。 宋时宥坐到早已备好饭菜的餐桌旁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映射出清晰的轮廓,宋时宥随意吃了两口便不再动筷,走出花楼驾马回到皇宫。 御书房内辰武帝正襟危坐,宋时宥刚刚走进便跪倒在地,辰武帝看向前方之人甩去一本奏折,面上怒气不显却句句显示着属于皇帝的威严“四皇子你很好啊,城内大大小小你的辉煌事迹,引得朝臣参奏,怕不是已然将皇家血脉四处播种,处处皆是朕的皇子皇孙啊!” 宋时宥立马回道“父皇儿臣不敢…” 话还未完辰武帝怒道“不敢?你有什么不敢?” 宋时宥向前挪了几步道“儿臣看到父皇日日处理国事辛苦不堪,便走向百姓门前为百姓办些小事为父皇分忧,常人说道百姓乃国之根本,父皇为国之发展谋划,儿臣便为百姓排难,为父皇分忧。”说罢重重一拜“父皇群臣看到儿臣日日走街串巷,却没看到儿臣真正所做之事,可见儿臣从未勾结官员,也不为功绩,望父皇明察!” 辰武帝怒极反笑“这么说朕还要感谢你?” “儿臣不敢” 辰武帝起身一脚踹向宋时宥腹部“滚,滚出去排忧解难去。” 就在此时两人敏锐的察觉到门外透过琉璃一道人影闪过,宋时宥轻笑看向辰武帝“父皇儿臣可否起身了。” 辰武帝相视点了点头“自己拿凳子” 宋时宥坐定向辰武帝发问“父皇这岐国已然签下战败书,其他敌国也已然收复,为何要演怎么一出?” 辰武帝看向宋时宥“谟国在十年间不断扩张、打仗,仍留怜悯未曾杀光旧国臣子世世代代,可就是这仁慈之心使得亡国之徒想颠覆我谟国之根本重现故土,这查人自然好查,灭口不好灭,落得个滥杀无辜的名声受世人诟病得不偿失。” 宋时宥点头“儿臣明白了。” 辰武帝继续说道“叫你过来还有一事,过两日启程疆东,抵御外敌入侵,这话说疆东圣人庙有一灵器,将东西寻来。” 宋时宥跪在辰武帝生前“儿臣接旨。” 辰武帝摆手“行了,没事下去着手准备吧。” “是,儿臣告退。” 从皇宫出来时雪花已经落了满地,傍晚书局文人捧书摇头晃脑,镖客也捧着本书学着文人的样子蹭些炭火。 宋时宥轻车熟路的将肖瑞留在外屋,自己走进书局帐房的里间,将一把金锭放入柜子中,转身拿起一本书将银两放在桌上走出门去。 肖瑞问道“主子这去了疆东不知何时归来,福善山的事?” 宋时宥理了理垂在白色毛领上的墨色长发说道“等回来再说吧,让人把那里看好别让大哥插手。” “是。” 两日时间很快到了宋时宥带的东西不多,几个侍卫和几件包袱,便踏上了前往疆东的路,前几日宋时宥还觉得脱离了皇城日日清闲自在,可路途时间久了便逐渐失了兴趣。 就在百无聊赖之际恰逢一座城池,宋时宥命人卸了车马在城外客栈等着,自己和肖瑞去到这城池中逛逛。 两人驾马向里走着远远瞧见一位老大爷便问道“大爷我们二人在外赶路,实在疲惫进城歇息几日,不知此地叫什么名字?” 大爷说道“此地叫做凤源城。” 二人道了谢便继续往里走去,途中不知是因为离繁华处距离遥远还是刚好进城之处无人居住居然鲜少有行人出现,又往前走了一阵子才看到了有集市商贩出现。 诡异的是已然到了城中最繁华之处竟然也孤寂的可怕,肖瑞抓住一个商贩问道“这是出了什么事,为何城中如此荒凉?” 小贩答道“城中慕容城主与一帮外来的旧国余孽厮杀苦战三天身亡,慕容家再无亲眷只留下其女儿刚刚十岁,慕容城主一人带领将士与敌人苦战,没有放进来一个敌人迫害百姓,自己却...”小贩终是说不下去了轻叹一声转身便走。 两人听罢也顺着人群走进城主府,只见城主灵位旁一位姑娘一身麻衣规矩的站着漂亮的小脸好似已然麻木一次次的对着祭拜的人行礼。 宋时宥看向棺椁上的画像竟是一届女子,小贩所述的种种皆是一位女子为,二人不禁感慨,也对一旁女孩更加怜悯。 第2章 故去的双亲坚强的她 宋时宥看向面前小姑娘第一次放下种种算计、心思就想去安慰一下功臣之女,但看着眼前懂事的小姑娘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宋时宥低声说道“凤源城发生此事皇朝知道吗?有人上奏吗?” 肖瑞答道“好像不知道,我没有听到过消息。” 宋时宥轻叹“算了,局势不稳,处处动荡。” 二人向一旁城主府婢女亮出皇子符令,来人将二人引至正厅,小姑娘也及时赶来向二人行礼“臣女慕容清韵见过四皇子,见过大人。” 宋时宥将慕容清韵扶起一同坐在正厅,慕容清韵率先开口“今日操办家母之事实在焦头烂额,不知四皇子大驾,未能远迎,还望赎罪。” 宋时宥看着面前极有教养的小姑娘一时恍惚,他曾见过太多世家娇女在这个年纪皆是千娇百宠,无一像面前之人一般“无事,机缘巧合来此歇脚,不知如今慕容城主故去了姑娘如何打算?” 慕容清韵答道“家母曾教导过既然是慕容家的女儿就要担起身上的责任,凤源城一直是慕容家在看护,既是皇朝未曾换人那我也不能将此责任交与他人之手,便是如母亲一般战死那也算是交代。” 宋时宥点头面上不显心中也已是震撼无比“即是如此我便不再说什么,愿姑娘平安顺遂,我也会书信皇朝引起重视,慕容家为谟国护佑一方黎明百姓皇朝自会记得。” 慕容清韵起身跪在宋时宥身前“多谢四皇子,不知您还在这里呆多久,若是不嫌弃可暂住城主府,城主府众人定然不会怠慢。” 宋时宥摆了摆手“不用了暂歇一刻便走了,姑娘不必忧心。”说着便起身走向门口“姑娘且回去送城主最后一程。” 夜晚二人随便挑了家客栈睡下也并不踏实,反复辗转难眠,刚到清晨便听街边唢呐声响便是送葬队伍已然出发,宋时宥披了一身墨色大氅跟在队伍后方,听着一声声:送慕容城主,送慕容城主,送慕容城主。 尤为哀叹。 宋时宥听着百姓淡淡啜泣,回忆着慕容城主所做之事,即位十余载尽是为国为民,大到交战之时领兵冲锋,小到为百姓谋划科考路径,点点滴滴尽忠职守,最后战死沙场。 是啊,世上好人难做,为国为民的好人更难做,无数双眼睛盯着,无数被断了偏财的人恨着,无数被动了刑法的人家咒着,即便是夜夜扎小人也怕是没几天可活了。 午时便重新启程,这没走多远向前看去一个人躺在雪地里,肖瑞下车一看已经被冻僵了没了一点活路,倒是那身上装的物件透着怪异“主子这不是谟国的东西,倒像是西域的。” 宋时宥拿在手心里细细看着,一把短匕首,上面刻着妖艳花纹“西域啊~伺南靠近西域倒是胆子肥起来了,一小国也敢冒犯。” 宋时宥蹲下将尸体衣服拨开就看见一道道伤痕“应该的被慕容城主打完跑到这里体力不支了,再找找有没有其他人。” 话罢便有人喊道“主子还有。” 拨开雪地竟看见十几个尸体姿势各异躺在地上,正看着一阵破风声从宋时宥耳边经过,接踵而至的便是一根根利箭射下。 宋时宥和肖瑞接着空隙追向射箭之人,只见前人功夫不差,一直和两人保持着一段追赶距离,直至将两人引至一处有进无出的三面环山之处。 出口处在两人进来时便被身着一身皮毛之人围住,为首之人正对着两人吆喝道“这一看就是谟国有头有脸的人,杀!咱这么多人赚翻了!” 宋时宥低声与肖瑞耳语几句,抬头看向一群人说道“我乃谟国四皇子,若是我死你们都别想活。”话音未落站在崖壁上的三人一人齐齐坠下,落在两人身边。 为首之人一顿,随后喊道“上啊兄弟们!听见没他是四皇子!” 众人刚刚围上二人一跃到他们身后,宋时宥拿着那把刚扒下来的纹花匕首一个个刺向敌人,肖瑞长剑不输风采三两下将人杀死,唯独留下那个为首之人,见情况不妙为首之人直挺挺倒在地上。 宋时宥懵了“自尽了?他也不在挣扎一下?好久没杀人手都生了,果然啊不能喝太多花酒。” 肖瑞跟在身旁没忍住笑出声正好被听见“你还笑?!我这叫为国之大计捐躯懂不懂?没出息的东西。” 肖瑞说道“主子我错了,但凭主子发落。” 宋时宥低骂一句没有理会肖瑞径直向前走去,坐上匆匆赶来的马车。 宋时宥越想越不对对着肖瑞耳语“咱这一行人有内鬼啊,好啊~有乐子了。” 此事一过一路上再没有岔子顺利抵达疆东军营,看守军营的是皇朝老将了叫顾峰,去年被派遣过来镇守,在皇朝也听过四皇子的荒唐行径对此颇为不耻。 按着规矩前来接驾“老臣顾峰前来接驾。” 宋时宥将顾峰扶起“将军何必行此大礼,快快请起。” 来到军营顾峰向宋时宥一点点说着如今形式,宋时宥的心却不在此事上,他也知道顾峰来此一年已将此处协调平衡,辰武帝要的是东西,是灵气,是夺天地造化之物。 顾峰见宋时宥此番心不在焉的做派再次断定传言丝毫不差,说罢便着人安排宋时宥的住处“四皇子此番前来舟车劳顿先行歇息吧。”自己便再次投入军事要务之中。 宋时宥四处走了走,便带着肖瑞出了军营,向疆东内部走去,有了顾峰将军庇护疆东内部确是一番欣欣向荣,比之皇朝除了没那么繁华以外丝毫不差,反而多一丝不同的韵味,疆东并不那么寒冷,一副皇朝秋日之景。 宋时宥顺着铺好的杂色花阶一步步往前走着,阳光透过树叶撒在宋时宥身上,一位身着长衫的老者蹒跚着将宋时宥拦住。 老者手中拿着画卷将二人引至一处小溪旁“我看公子生的俊朗想着为公子话一副画像,公子意下如何?” 宋时宥本没什么事就想着四处转转点点头应答下来,一旁肖瑞无语凝噎“您这都将我们带过来了还问什么呢。” 老者一笑“这话不对,我是想作画,但是着作画时间久贸然进行也不合情理,你们能跟我到这那相必时间不急也愿意为老身行个方便,若是不愿你们看此地风景秀丽也不枉此行啊。” 听完老者言语两人大量起四周环境,溪边薄雾缭绕,草面星星点点的小花轻摆,湖面翠绿时不时的小鱼跃出水面带起水珠,当真不枉一处好风景。 老者已然掸开画布开始创作,一边勾勒一边念叨着 “ 肤白骨窄好轮廓。” “花眼似狐点星光。” “平眉微弯添柔润。” “高鼻微翘、薄唇轻启外柔内刚、借力打力。” “面骨微高睿智过人,公子此行大计于心。” 老者还在说着肖瑞看向画布已然差些点缀即可完成,拔刀而出,老者未曾看向身后却知肖瑞动作“小公子,老身命中无此劫难,你不会杀我。” 宋时宥抬手制止肖瑞静静待老者画完将画布递到了过来“您如何得知我的生平?” 老者一笑“这作画二字重点在‘画’,画外也画内世间种种皆有因果,人也是一样的都会画在身上。” 说罢老者转身便向外走去,宋时宥想再问些什么,老者摆手“公子你我还会再见,时机未到。” 第3章 走不出去的林子,诡异的娃 宋时宥拿着画像左右打量,将画举在肖瑞面前“看看,这脸,这身段,当真无人能及啊。”见肖瑞注意力还在老者背影上时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走了。” 两人顺着方才的石阶向上走去,逐渐远离闹市看见袅袅村落田间地头皆有百姓劳作,孩童玩耍一副欣欣向荣,又往上走了许久逐渐没了生气,独留下两旁茫茫山林。 到了傍晚两人才看见一座庙宇,上方阵阵飘起香火,而到了门口却发现四周没有入口,土墙将庙宇包围的严严实实,二人向上一跃攀爬着墙沿翻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巨大的供桌上插着三根如小臂一般粗的香,掉下的香灰厚厚堆在桌子上看上去不像是有人清理过的样子,那上香之人有从何而来呢? 院内四周四个屋子大门紧闭无法推开,从门缝中依稀看出是有神像在的,四面四神像一香供众神,宋时宥不经疑惑开口“这地方什么习俗?” 肖瑞硬生生踹开一间房门,房门打开的一刹那尘土不断洒下,看向其中供奉着的神像两人却从未见过,那神像也不似寻常神像,黑身白面,印堂点黑印,眼睛反转,嘴角向下连通脖子,光是看着就令人胆颤。 二人将其他房门全部打开细细看去四尊神像竟一模一样,哪怕是手指的角度都一般无二。 再次看向天色时已然没了一点光亮,院子正中的香却映着红光照在神像周身更显诡异,两人不想多呆,等明天找个村民问问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二人顺着过来的路往回走着,却迟迟看不到来时看到的村庄,周边树林长的根本分不清这里究竟是哪,即便是往回走也看不到庙宇。 走着走着树林中莫名传来琴声,两人顺着声音往树林中走去,并未看到有人扶琴,却又回到了庙宇所在之处。 肖瑞怒了“戏耍老子这么久,老子砸了你这破庙,看看是老子的剑硬还是你这魂硬!” 宋时宥向旁走去本来四面土墙的庙宇却在此时显现一个木门“走进去看看,若是冒犯了便去道歉,待明日来上供一柱香火。” 其中陈设并未改变,可那供桌之上平白出现一孩童小塑,风吹过还咿咿呀呀的发出响声,二人听的真切就是襁褓孩童的声音。 宋时宥先向四方神像一拜说道“晚辈冒犯,不知规矩,您先行放我二人离去明日定然为您供上香火。” 话音落下小塑吱呀声停下,转而传来孩童啼哭声,宋时宥看向小塑并未出声说道“快找找声音是哪的。” 肖瑞翻遍四屋终于在一处角落看到一襁褓婴孩,抱起孩子木门打开,走出庙宇孩子停止了哭声看似是睡熟了“谁啊,好好的孩子不要给扔着破庙里。” 待两人走出山林远远看到村落之时天色已然亮起,肖瑞拉开襁褓准备好好看看孩童,却只见被单中明晃晃的孩童小塑,吓得肖瑞拖了手重重摔在地上,除了小塑外森森白骨散落一地“去他娘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宋时宥将小塑拿起细细端详着说道“先回客栈吧睡一觉再来看看。” 肖瑞是一点不想在这里多呆急忙应声,向山下走去返回客栈。小塑一直在宋时宥手中,回到客栈将东西放到一边便睡了过去,这一觉宋时宥睡的格外沉重。 他看到父皇、娘亲就在院内,婢女推着幼年的他荡秋千,娘亲与父皇坐在一起笑着不断说让婢女小心些,父皇同样也笑着说若是这些胆量都没有怎么当未来储君啊。 “宥儿~宥儿~” 宋时宥跳下秋千扑在向二人,辰武帝稳稳的将他接住,娘亲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宋时宥抬头正欲说些什么看向二人面庞逐渐融化血肉模糊,自己重重摔在地上,再次抬头只看见宗世之子环绕在自己身侧,一遍遍喊着“宋时宥没娘亲!宋时宥没娘亲!” 一颗颗石子向自己砸来自己却无力反抗,画面一转小小的宋时宥跪在御书房门前,听着里面辰武帝暴怒的声音身体微微颤抖着,最终被太监告知娘亲重病缠身已然故去了,他一遍遍喊着父皇,里面的人始终不愿见他一面,吩咐人将他拉走关在宫中。 宋时宥费力睁眼意识回笼,他起身拿起桌面上的小塑坐回到床上“我从未忘记此前种种,那些羞辱过我的人我已经一个个处理掉了,无论是宗世之子还是朝中重臣,娘亲的死因我也会调查清楚,是时候让你该去哪去哪了。” 下午宋时宥与肖瑞随便吃了一点便再次走上去往庙宇的路,二人向前走着曾经的村落处却凭空消失了,只剩下一片偌大的土路,土路正中站着一白衣男子。 男子剑眉星目,长发挽起薄唇开开合合,手中摇铃似是在念咒。宋时宥等了片刻见男子停下上去问道“公子是否知道这里曾有一处村落?” 男子并未作答而是在宋时宥手中拿过小塑,以符纸引火将小塑烧掉,过后才回答道“三年前这里是有一处村落不过已然不在了,不知是有何事?” 宋时宥听男子回答虽说儒雅但显然不想告知便将昨日之事告知男子,男子轻笑“公子这是被冤魂玩弄了。” 宋时宥问道“我名为宋时宥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男子答道“陆珏。” “不知以你所述这玩弄是为何?” 陆珏坐在一旁石头上道“此地本来确实是座村落,不过那时有位老者日日追寻这神明之事,外出游历许久不知从哪带来四尊小塑就是兄台方才手中拿着的物件,那位老者将此物供奉在家中没过一阵子家中便富裕起来,可谓老来得子、天降甘露什么福气都落在他家,村民们知道后闹着要全村一起享福便建了那座庙宇。” 肖瑞急忙道“那后来呢?怎么没了?” 陆珏继续说道“那庙宇建好之后为小塑塑了神体,可自那以后,小塑便越发贪心,开始时就要些香火,后来要鸡鸭鱼肉,再后来要童男童女,村里人想着这也不是办法便想将神送走,可这请神容易送神难,一夜之间全村燃起大火所在之人无一生还,所以此地冤魂不散,那不知是什么神也送不走。” 宋时宥问道“那当真没办法了?” “办法也不是完全没有,只是大火之后小塑四散,我寻遍此地也只寻到一尊,加上你那一尊也只有两尊,若是四尊找齐一同烧掉不知道有没有一丝机会。” “原是如此” 陆珏看向宋时宥“公子莫要担心,小塑已灭便不会再纠缠,公子大可放心。” 宋时宥点头“多谢了,那我们二人便也准备下山了,不知有没有时间一同吃个便饭。” 陆珏摆手“无事,还有些东西要处理。” 宋时宥点了点头便向山下走去返回军营,刚刚到大营门口便听见其中争吵不休,宋时宥走了进去,众人行礼将宋时宥引至主位。 宋时宥坐下看向顾峰“将军这是发生何事在争论?” 顾峰一向严肃的脸上也出现一丝无措“洛国屡屡触犯我谟国边境试探军情,前几日刚与那几个亡国联合起来的复国之人打完,洛国便急忙派使臣前来说要适龄女子献上以稳固两国交好,如若不然便踏平疆东。可军营还未恢复生机,皇朝补给也未到,若是现在打就如同白白送去国土和将士们的性命啊。” 宋时宥对此当真不懂,可这利弊说的如此直白便是不用想也知道不能打“那着适龄女子?” “只有臣妹之女程知意。”说罢老将军佝偻着坐在一旁,眼中泪光闪闪。 身旁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劝顾峰将程知意送去,顾峰将身旁茶盏摔碎在地“不行!阿意坚决不能去!” 身边副将也怒了“将军难道想让我谟国将士战死?国土却失?谁家不是妻儿老小要伺候,十万将士战死就是几十万百姓失去儿子、父亲、丈夫!那就不是一个姑娘能解决的了,那是国丧!你二人活在世上只会受世人唾弃!” 顾峰无力的跌回椅子上,说话的嗓音中也带了哽咽“我顾峰三十岁参军如今年过半百,为谟国而战二十余载,父母过世家中就留下一个妹妹,我千方百计找了个好人家嫁了过去,可皇城余孽未除将她一家屠杀干净,这阿意被妹妹拼死送了出来,那时她才三岁便没了父母亲,而我在这世上也只有阿意了,她的眼睛像极了妹妹。我!年过半百!朝中重臣!在皇朝吃俸禄不好吗?偏偏来此吃苦受罪就是为了给阿意拼个前程!待我死了皇朝也能看在我为国捐躯的份上去护着些阿意...” 顾峰再也说不下去曾经笔直的脊梁深深弯了下去,副将听罢不再言语,宋时宥拍了拍顾峰披着盔甲的肩膀“将军我来想办法,明日将使臣请过来。” 顾峰看向宋时宥他实在不知道一个闲散皇子能想出什么好办法,可现如今还有别的路能走吗?显然没有,顾峰点了点头“多谢四皇子。” 宋时宥让肖瑞将顾峰送回休息处,自己回房想办法。 顾峰回到营帐,拿出纸笔,手却颤抖着一个字也写不下去,无力的说着“是舅父无用,是舅父无用!舅父不该带你来疆东,舅父不该参军,都是舅父的错。” 另一边宋时宥已然睡下已经想好了如何解决,带着皇朝书信的飞鸽也已然放飞。 第4章 对!我是皇子!我掉马了?! 隔天洛国使臣如约而至宋时宥坐在主位,身边唯独肖瑞在侧,使臣看向两人都是生面孔便不着急落座“恕我眼拙未曾见过两位,不知该如何称呼。” 宋时宥也不藏着掖着将皇子符牌放在桌面“谟国当朝四皇子宋时宥,大人别站着呀,你我二人共商两国交好之大事,快快请坐。” 说着肖瑞就将椅子拉开把使臣按在椅子上,使臣未曾想到不过是一小事就想让疆东军营受辱罢了怎么还惊动了一个四皇子“见过四皇子,能够与您共商是下官的荣幸,不过这先前说好的可是万万不能更改的,要不下官回去也不好交代啊。” 宋时宥爽朗一笑“大人说得这是什么话,我谟国如今能如此欣欣向荣还要多谢洛国与我们齐头并进,不就是一个美女嘛,为国之大事,十个也不为过。” 使臣尴尬一笑心想这是要给我洛国按一个贪图美色的名声啊“四皇子此言差矣,此番姑娘前来是要被我们大将军娶为正妻的,也方便两**事相互学习进步。” 宋时宥依旧绷着笑脸“自然可以,不过嘛,我们谟国嫁的也是朝中重臣家的小女,这十里红妆得备足了,得等一段时日了,不知将军那边意下如何啊?” 使臣笑道“那是自然,将军能等,可是这也不宜太久,最多十五日。” 宋时宥拿起酒杯与使臣一碰“那便说定,十五日之后大喜之日!” 使臣起身将酒一饮而尽“两国同庆!” 话落使臣不好多作停留急忙便走了,宋时宥走进顾峰所在营帐,顾峰蜷缩在床上,见宋时宥进来起身行礼“老臣见过四皇子。” 宋时宥将人扶起坐在床上“我方才与洛国使臣见过了,说还需筹备些东西待十五日之后再行送亲,我已向皇朝传信,在此期间皇朝大军定会赶到助我们一臂之力。” 顾峰面上应承着却丝毫不信任,一位被送往边疆的闲散皇子,就是已然成为一颗弃子,皇朝根本不会在乎,况且只是送一位姑娘去与敌方将军和亲,顾峰也知道阿意只是对自己来说分外重要,宋时宥见顾峰应答便不再多说径直走了出去。 顾峰将写好的书信塞在枕头下面,十五日是吧,待到那时他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为阿意谋一条生路出来。 宋时宥来到军营训练场站在高台看着将士一遍遍挥舞手中铁枪,站在训练场中的将士们皆是历经沙场,一次次冲锋陷阵死里逃生,才站在这里继续为国土、为黎明苍生而战。 副将走到宋时宥身边行了个礼问道“四皇子大将军怎么样了?我昨日当真不是要和大将军对着干,只是我不能看着弟兄们白白丧命。” 宋时宥点了点头“将军理解,他自然也无法抉择,无事,到时候皇朝援军到了我们就开战,我谟国功臣之后辈也是他们这些小兵小卒可以惦记的?” 副将大喜“是!” 大局已定宋时宥不再多呆带着肖瑞驾马走出军营,先前陆珏说还有两个小塑流落在外倒是也好奇,是否与所要寻找的那尊圣人庙灵器有关。 这圣人庙之事不可搁置,肖瑞在路上问了半天竟无一人知道这圣人庙究竟是什么地方,俩人漫无目的向前行进,打眼前一瞧前面竟有一抹熟悉的身影。 宋时宥下马走向陆珏“陆兄真巧啊!” 陆珏看向宋时宥“当真是有缘分,竟然在这遇见了,不知二位这是准备去哪?” 宋时宥将缰绳递给肖瑞转头向陆珏说道“我们听传闻中说疆东有座圣人庙想去看看,但四处打听却无人知晓。” 陆珏稍一思考“圣人庙啊,是属于疆东宋家自家修建,知道的人自然少些,若是二位想去我可为二位带路,只是我出门采买未曾牵着马匹。” 宋时宥跨身上马,将手伸像陆珏“陆兄若是不嫌弃可和我一起。” 陆珏拉上宋时宥的手稍一借力坐在宋时宥身后“自然不嫌弃。” 有着陆珏的指引很快便到了疆东宋家门口,三人翻身下马陆珏说道“圣人庙是宋家的要进去还是要征得主人家同意。” “那简单”肖瑞说着径直向宋家门口走去简单道明来意三人便被请进正厅,一位老仆小跑过来说道“实在不巧了进日刚好圣人庙祈福,外人不得入内,几位请回吧。” 宋时宥拿起皇子符牌正欲递上却被一旁陆珏轻轻将拿着符牌的手压了下去“家师乃宋明德实在不算外人,还请行个方便。” 宋明德名字一出老仆立马改口“您就是小陆大人吧,那自然不算外人。”从布袋中拿出一把钥匙递给陆珏“这便是外门钥匙,您顺门口小路直直向上走便到了。” 陆珏轻笑“多谢。” 转身便示意宋时宥、肖瑞二人向外走去,站在门外宋时宥看向陆珏问道“你知道我是什么身份?” 陆珏将宋时宥搭在身前的一缕发丝顺到身后“原本不知道,方才你将东西拿出来便知道了。” 宋时宥一笑“有此物在手定无任何阻拦,依陆兄所看为何不用?” 陆珏说道“宋世乃是阴阳世家在这疆东地位极高,若是你方才将符牌亮出来了,整个疆东都会知道,那时你想查什么都查不到。” 三人上马向山上走去宋时宥说道“你既师承宋家之人为何要帮我?” 陆珏笑道“谁不想有个好友是有权有势之人况且这人还是皇子。” 话音落下圣人庙大门便出现在眼前,几人开门进入就见门内神像金碧辉煌,正中一个还有六个神像八字排开,肖瑞率先开口“嚯!这才叫神像啊。” 陆珏和两人一同在院落中走着“宋氏本就是阴阳世家,不供别的神,只供奉自家老祖和本事出众者,所以宋家世代子孙一生追求便是入得此庙。” 宋时宥看着排列整齐的神像问道“这阴阳之术要到什么境界才入得此庙?” 陆珏答道“据说宋家老祖仙逝之前,看到阴阳交界之处,上为仙家盛宴下为百鬼夜行,中间能见人一生功过,看透百态因果,一脚成仙一脚为鬼,可偏偏跳脱出来为宋氏谋划了一条后代昌盛不衰的路径。” 宋时宥自小不信鬼神之说此番前来却屡屡遇事皆与此有关,倒是不得不信了,三人踏入宋氏老祖祠堂,拿起三柱香尊敬的插入香炉之中。 陆珏轻声道“听说在此处许下心中所愿,机缘下都会实现。” 宋时宥轻笑“那便不必了,如今还没有什么值得许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