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栖沧海》 第1章 第一章 万物生 “风神月,是神的旨意邀你赴死” “以我血祭,敬请诸神,为我开路” “求你,抓紧我的手” 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这样的梦持续多久了?她在想,似乎是从踏进这里的第一日起这样的梦就从未间断。梦里的人好像她,但她没有那样坚定的声音、那样充满神性的面容。是预言梦吗?梦中那个奔自己而来的人又是谁?她拭去额头的冷汗。枕边的闹钟终于响起,熟练地关上后她起身去洗漱。从洗手间出来见舍友还在被窝里挣扎,她将窗帘拉开,让并不刺眼的阳光透射进来。 “早啊,神月”舍友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冲着她嘿嘿一笑 “早,闽啾啾”她泡着咖啡回到。 今天是风神月来到万天学院的第三十四天。万天学院作为安第斯那大陆最大的异能者培养基地,坐落于大□□大王国之首的蒂安王国,是所有异能者向往的地方。能进入学院的异能者都要经过严苛的天赋与能力考核。当然,也有少部分学生是通过推荐入学的,风神月就是那小部分,校长符协算是她堂爷爷。 简单在宿舍吃顿早饭,二人踏上了通往学习之路。闽啾啾人如其名,个子娇小扎着马尾,像小肥啾跳脱可爱又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神月,你今天什么课呀”闽啾啾挽着风神月的手前后摇晃。风神月点开智能手环召唤出课程面板查看:“早八是隐匿术,之后是历史课,然后是瞬间移动,最后一节就是防御专业课了。”“唉,你们班就是比我们班进度快,我们还在学隐身,你们就已经到隐匿了”闽啾啾撇撇嘴表达不满,忽然又想到什么笑着说:“不过你们是咱们这级公认的优等班,快一点也是应该的。诶,你们班那个祁野最近怎么样,他有女朋友了吗?”风神月听完不由得嘴角抽搐,祁野啊,无药可救的究极直男,那厮也能找着对象? 二人虽然是同级生但风神月在一班闽啾啾在九班,因为在不同楼层所以他们进了大厅也就分开了。 “神月,这里”风神月刚进门就看见祁野呲个大牙向她招手,一百多人的阶梯教室硬是让他一句话干沉默了。他声音太大太突出了,以至于风神月听到了四面八方的回音。众目睽睽下风神月硬着头皮走到祁野旁边坐下。“他们好像很关注你”祁野被周围视线盯得很不自在,对着风神月小心翼翼地说。风神月有够无语,本来她是插班生就招来不少仇恨,又被“校园风云人物”祁野如此关爱,能不被关注么。想到这,她仔细打量身旁的少年:高鼻梁薄嘴唇,皮肤白皙眉目精致。风神月第一次遇见祁野就觉得他长得像油画里的人,既浓墨重彩又带有朦胧的美感。 然而他们的初遇并不美好。那天风神月刚办完入学手续准备去宿舍收拾入住,万天不愧是大陆第一异能学院,大,太大了,大得让她转了两个小时没找到宿舍在哪。此时路过篮球场的她被正在打球的祁野吸引了:一头灰色短发、高挑薄肌的身材、精致的五官以及随意摇曳的锥形长耳坠,每一点都完美击中自己的性癖。然而飞来的球打断了她的思考,不过幸好她反应及时接住球然后随手一抛丢进球框。 “我次奥,牛批啊兄弟”看到帅哥风神月是笑着的,听到这话她的笑僵在脸上,不敢相信这话能从面前人的嘴里说出来。祁野刚刚就注意到球被对手打了出去,他想用风力去接但没来得及出手就被风神月接住并打了回来,还是正中球框。于是他满脸赞叹地跑到她面前,只觉得面前的人技术超高,于是他毫无保留地、用最高的敬意夸赞她。 但风神月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她十分疑惑地问:“你怎么能顶着这张脸说出这句话来”这下换祁野懵圈了。她为什么不高兴,他不是在夸她吗?风神月只觉得跳动的心被人泼了盆冷水,透心凉、心飞扬。她无奈地问:“请问同学,你知不知道七垚楼在哪,我宿舍在那里但我转了两个小时没找到”“还好你是在这问的,七垚楼离这很近的,你直接用初阶瞬移过去就行,再远点就不行了。”“我不会初阶瞬移”“初阶瞬移都不会吗,那你平时上课纯睡觉啊”“不好意思我是转校生,今天刚来还没上过课”祁野惊奇地打量风神月,什么都不会还能直接转进来的那必然是天赋卓绝举世无双啊。于是在那之后祁野就像和风神月绑定了一般,尤其是在知道他们同班之后,吃饭上课出去玩,哪有风神月哪就有他。然而风神月并不想和他绑定,因为这哥不仅长得帅而且天赋能力也是他们这级顶尖的,所以他成功登上了“校园风云人物榜”且排名靠前,关注他的人可以说是从蒂安国排到罗安国。 回过神,教授隐匿课的老师已经在滔滔不绝讲着技法,风神月认真学习,隐匿术比隐身更高超的点在于可以隐藏声音、气味以及对施术者的触感,具体用法可以表现为打架打不过隐遁逃跑。这对风神月这种防御系异能者来说简直是致命诱惑,所以她听得格外认真。 “其实你的天赋真的不赖,只可惜让这异能属性耽误了”课后风神月正认真整理笔记,身后坐着的火属性异能者燎丰突然开口,吓得风神月笔都滑了。“没有废物的异能,只有废物的异能者。是我能力不够给防御系丢人了”风神月将笔记放好,转过头对着燎丰淡淡说道:“还有你啊,我发现你特别喜欢突然出声吓别人,什么时候能改改这臭毛病”燎丰脸霎时间红了,他本就是个不爱说话的性子,刚才是看风神月这节课学的认真,又想到短短三十几天她就学会了别人半年才能掌握的初阶瞬移术,所以他才觉得可惜。虽说十一种异能属性各有千秋,但唯独防御系和治愈系只能守不能攻,治愈系尚且能够疗愈伤病,相比之下防御系就显得有些呆板了。 风神月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她无法改变其他人的想法那就只能让自己变得更强,用实力说话。明天就是隐匿课的初级实操课,她一定要一举成功。 历史课是最有趣的,所以风神月和祁野找了个前排的位置坐下。其实有趣的不是课而是教课的辛奇老师。这位老师年过半百经常不知道自己讲到哪,因为他讲着讲着课就会扯到天边去,比如自己家的猫终于学会开口说话,自己老婆做的饭把儿子毒晕了三天等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对这个年龄段的学生来说有着致命吸引力。原本他们很期待今天的新奇故事,然而结果却让他们大失所望。 谁能告诉他们,后面为什么有一排听课的老师? 果不其然,辛奇老师开始认认真真讲课了,讲台上甚至有他的教学计划。睡又不敢睡,学又学不进,煎熬啊……风神月给自己捏了个醒神诀强迫自己打起精神,然后将老师教的知识点记在笔记上: 安第斯那大陆有四万年的历史,这里灵气充沛起初是为孕育神而存在。神诞生后又创造了神使,神使又生神民。为了更好地管理这片土地的日升月落、万物生灵他们进行了神职划分,风、火、雷、月、光、木、水、火、土、雪、时间以及一位特殊的精灵王。之所以说他特殊是因为精灵王不仅是神,而且是神族之外精灵一族的领袖。此外,为了管理神,他们推举最初诞生的神天悉宰为神王,统领十二神以及全部臣民。然而经过万年演变神力衰退,神不再有那样强悍的绝对力量,于是一些底层的神民起了反叛之心,他们企图建立新的政权以对抗原初的神。起初诸神们不以为意,知道他们策反了一位主神——时间之神环宇。环宇具有强大的时空力量可以穿梭空间改变过去未来。他本就是诸神体系中的中流砥柱,于是,一场神与神的对抗展开了,并带来安第斯那大陆的第一场浩劫——诸神陨灭。 在那场浩劫中,神杀了神,杀至最后已经不分敌我,所有隐藏在最深处的黑暗被激发,神族、精灵族都遭到了毁灭性打击。直到神王天悉宰出手,他以一己之身收回了所有神的神力,失去神力的诸神再难承受众生的敬仰与愤怒,最终悉数陨灭、神消灵散。神王悲痛欲绝,看着毁灭的大陆他做出了最后的抉择。他捏碎了时间的神力将它归还给大地;又将光神之力汇入左眼化作白日的太阳、月神之力汇入右眼化作黑夜的月亮;风神之力汇入头发化作世间的风;雪神和水神之力汇入眼泪化作降落在大地的雪和雨,最终成为河海溪流。他的血液是火,手是化作青山的木,皮肤是化作大地的土,心脏是无数生灵赖以生存的精灵之气,最后一口气息是一道惊雷,为神的时代落下帷幕。 神王牺牲自己换来大陆的重生。吸收了神力的大陆又先后诞生了后神族、仙族,只不过两者又重道了神的覆辙葬身在自己的贪念中。他们的存在如昙花一现般在两场浩劫中纷纷陨落,大陆蕴涵的神力也在岁月更替中式微。直至一万年前,我们异能者的祖先在这片大地上诞生了。他们从日月山川、风雨湖泊、虫鱼鸟兽中汲取已经微弱的神力,并根据属性用途将这些力量分为控制系、风系、水系、火系、冰系、金系、木系、土系、光系、雷系、兽系、治愈系以及防御系。同时他们建立起蒂安、奎安、暮安、罗安四大国度,分管大陆东南西北四片土地。因为蒂安位于最东边气候适宜灵气充沛且地势平坦最适宜异能者们居住,所以蒂安国度的臣民最多。再后来,国与国之间为争夺土地与资源冲突频发,为了避免前**患降临己身,由蒂安的统治者莫纳女王出面提出四国缔结互不侵犯契约,并在各国内部分设异能学院培养人才。 之后,因为人才失衡四国决定占用蒂安国六分之一土地设立大陆最大的异能学院,由来自四国不同属性的顶尖异能者共同教授,毕业后进行统一选拔和分配,为四国输送人才。 在这期间,祖先们发现一些老师和学生们身上出现特殊的印记,这些印记甚至可以幻化成小型灵石形态。祖先们查阅古籍发现这是后神族的遗物。后神族是距离神最近的种族,他们拥有的神力夹杂着神的意志。之后,他们将这些神力注入到十五块灵石当中,也由此划分成十五族。这些灵石因为有了神识所以会自行择主,而它们往往会选择最强大、功绩最突出的族人作为自己的主人。得到灵石的人成为族长,统领也庇护着族群。后神族消亡后这些承载着神力和神识的灵石也不知所踪,直至那一日重现。祖先们大喜过望,他们认为这是神在庇佑他们,于是将灵石称为神石,那些得到神石的异能者奉为该系之首,称作灵首。然而灵首可不是什么“铁饭碗”,据记载灵首去世或背弃本心、堕落成性,神石也是会沉寂数年后重新择主。 写到这停笔,风神月揉了揉酸痛的手腕,靠在椅背上有些疑惑,来到万天学院一个月了她也没见过这么多灵首啊,只是听说有位老师救下误入死亡禁地的学生后受重伤,治好后又去万恶山历练,好像是历练途中当上了这个什么灵首。除此之外她实在没听说过还有谁当上了。 果然有学生提问,辛奇老师听后喝了口水笑着回答:“不错,神石已经很久没有择过主了,这是千年来的第一次。更确切地说神石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风神月听到后赶紧坐直身体继续做笔记: 一千年前,历史的悲剧还是重演了。奎安暮安两国统治者邝生易和慕戎狼狈为奸大举进犯罗安国,蒂安派遣最精锐的异能者援助罗安,然而邝慕二人谎作谈和将他们骗至现在的死亡禁区——过去的万生泽尽数围杀。原本他们是不敌的,然而他们利用控制系幻灵首的意念操控让精锐们意识涣散无法运灵,致使那些天之骄子们死不瞑目怨念也久久不散。万生泽也从灵力充沛的宝地变成怨气冲天的死亡禁地。邝慕联军在幻灵首的帮助下势如破竹,攻下罗安后妄图直捣蒂安。最后,奎暮两国正直的异能者以及罗安的幸存者、蒂安的全体臣民联合起来共同抵抗邝慕联军,即使是这些异能者拼死搏杀也依然没有撼动幻灵首。原来那控制系神石是天悉宰自身的神力残留所以强大如斯。杀至最后,是控制系的所有异能者们站了出来,无论男女老少无论能力大小,他们耗尽最后的异能与气力用意念与意念对抗,以生命为代价与灵首对抗,最终双方同归于尽。 邝慕联军被消灭,四国再次重建,同时也诞生了许多小国,这些小国或是独立或是依附。国力最强的蒂安建立起大国联盟,由罗安带头其他三国相继成为联盟的成员,蒂安统治者则是联盟盟主,发展到如今许多小国也加入其中。与前几次浩劫不同的是,这次异能者们没有尽数陨落。唯一被灭族的,是控制系异能者,世上再也没有他们的生息。也是在这一场浩劫中神石们消失不见,而先前的灵首身上也没了神的印记。大底是神识们对我们大失所望所以不愿再现世。直至不久前拂沧守老师带着学生从死亡之地活着回来,又自万恶山历练成功,千年后的第一块神石水之石终于现世,而拂沧老师也名正言顺成为千年后的第一位灵首——水灵首。 风神月是颤抖着听完这一段的。她的内心翻过滔天巨浪,眼眶渐渐红润,一滴泪不自觉落了下来。而此刻周围却传来刺耳的、窃窃私语声:“得亏灭绝了,不然控制系异能这么强,再出一个幻灵首我们还有得活么”“就是啊,要再有一个这么强的,那要灭了我们岂不是动动手指”“只能说是时代的选择,要真有这样的种族存在,他们想反,难道还要我们灭族来抵抗吗”祁野原本也叹息英雄落幕,却听到身旁传来的异动,他转头看向风神月,只看见她手里的笔越握越紧后砰的一声炸开,碎片扎进血肉里可她好似没有知觉,猩红的眼眶、痛心的样子。他知道,风神月向来是感性主义者,前段时间她听明王错杀良将的故事都能潸然泪下,更别说这样让人唏嘘的历史了。看到她流血的手,祁野连忙拿出随身携带的创口贴为她贴上,可惜周围没有治愈系的学生,只能等下课再去处理了。祁野心疼地轻拍风神月的后背安慰她。风神月仿佛突然惊醒,她看向祁野不语,随后又低头看着被泪水浸染的笔记出神。过了良久,她喃喃地问: “你说,这些人为什么愿意站出来呢,如果投降就不会死了呀,他们依然可以活下去” “大概是他们认为这世上总有什么事是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的。” “比如呢” “比如你的信仰,你的理想,你愿意守护的一切。你可以悄悄地活,平淡地活,也可以盛大地活;同样的,你可以悄悄地死,平淡地死,也可以盛大地死。” 第2章 第二章 攻与防 瞬移课一如往常平淡地结束了,其实他们班多数人已经熟练掌握初阶瞬移,初阶瞬移范围很小,所以几乎每节课大家都在教学楼内或附近移来移去,有的甚至趁机逃课假装自己移到别的教学楼回不来。像隐匿课、历史课、术法课和瞬移课等公共课是以班为单位进行集体教学,而专业课则是将不同班的同系异能者聚集到一起重新分班教学,每个系都设有自己独立的教室,所以风神月需要和祁野分开,这也是她难得清静的时候。像他们这种低年级的主教室在修扬楼,专业教室则在琅舒楼。 防御系的学生有一种淡淡的死感。教室一半是座椅一般是实训地,风神月很喜欢这种随学随用的刺激感。她想起之前历史老师讲平行时空的人类是没有异能,但他们也有漫长的发展史,大□□国的建筑风格和人类世界的“哥特式建筑”相似,但他见过最美的还是东方古典建筑。风神月也想跨时空旅行,但辛奇老师说除非有时空裂缝不然我们是去不成人类世界的,他能去也是借修补裂缝的机会公费旅游。时空裂缝,听起来就很严重。 教防御课的锦旸老师是个老古板,上他的课就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你不打,他就要打你了。风神月对着老师分解的动作原理一板一眼练习。突然,无数藤蔓向他们袭来,风神月反应及时给自己竖起一道屏障,然而她的能力不够,屏障也不足以抵抗藤蔓的反复冲击。终于屏障破裂,她和大多数学生一样被扫倒在地。看着手臂上横七竖八的红印子,风神月大为震撼:我去,来真的啊。 风神月拱到桌子底下只听见周围哀嚎声此起彼伏。她探出脑袋看,周围的同学一个接一个倒下,而那藤蔓却张牙舞爪十分猖狂。不过有一个人除外,他像山一样屹立在那为自己筑起一道四面屏障,坚不可摧。风神月认识那人,防御系天才选手方长御。只见他神态自若计算到藤蔓攻击的每一个着力点后迅速竖起一道道屏障。那藤蔓长了眼睛一般追击着负隅顽抗的“幸存者”,直至整个教室只有方长御一人站着,藤蔓终于停下了攻击。 掌声响起,学生们就近扶着桌椅颤颤巍巍起身。锦旸和另一位老师在为方长御喝彩。“那不是木系的陶携老师和她的学生玉琅婵吗,她们怎么来了?”风神月斜后方的学生嘟囔着他的不满。玉琅婵,她听说过这个人,校园风云榜第三位,刚好排在祁野上面。这么说来,方长御好像也是榜上有名。她看向玉琅婵只觉得这个女生有一种大气的美,那是一种地母系长相,眼中有包罗万象的光辉。她觉得这个形容好像有些显老,但她实在想不到更合适的词来形容她纯净的气质。如果不出所料刚刚的所有藤蔓都是出自她手,好强悍的攻击力,同样是一级生差距怎么这么大。 玉琅婵没有注意到风神月。两位老师在解释着这场突如其来的联合演习,两人的得意弟子也在人群中对视,那眼睛就像长在对方身上了一样。这是有情况啊,风神月看着二人眉来眼去的样子在线吃瓜。然而这只是风神月的脑补,实际上方长御和玉琅婵相互看不过眼很久了。因为老师们关系不错所以经常带着他们两个一起学习一起练习,但他们并不享受这样的时光,方长御觉得玉琅婵没礼貌,玉琅婵觉得方长御死装,他们每次见面都是剑拔弩张气场不和的样子。锦旸和陶携又讲了很多针对性防御技巧,这节课也在跌宕起伏中过去了。 等待闽啾啾和祁野下课的时间很漫长,据说他们今天也有随堂测验也不知道结果怎么样。闽啾啾是火系祁野是风系,一个在三楼一个在六楼,而她选择折中——在一楼等。本来她只需要等待闽啾啾,但祁野的饭搭子最近脱单了,所以她只好收留心碎小狗一起吃饭。 吵,太吵了。一个闽啾啾就很热闹了又加了个祁野,两个人聊得热火朝天,他们这桌绝对是整个东餐厅最热闹的。“神月,你今天怎么样,被突然袭击吓到了吧”闽啾啾嘴里塞满炸鸡含糊不清地问。“今天运气不错,见识到了方长御和玉琅婵的对拼,你还真别说,天赋不赖和天赋卓绝之间是有壁的。你们怎么样?”在听到方长御的名字时祁野的表情有一瞬僵硬,随后又回到那副嘻嘻哈哈的嘴脸。“你问这我可要兴奋了,”闽啾啾将嘴里的炸鸡胡乱吞咽,然后激动地拽住风神月的肩膀:“今天突袭我们的是霂寒霜和钟离烬学长,你懂吗你懂吗冰火两重天简直是颜狗天堂视觉盛宴”风神月按住闽啾啾躁动的手:“我不懂我不懂,我又没见过”闽啾啾啧了一声,然后绘声绘色地说:“钟离烬我的蓝发男神,我的高岭之花,我的冰山美人;霂寒霜我的梦中情人,美少年的具象化,红发简直就是他的统治区……”“停停停,你眼里略有些姿色的都算帅哥,这两个人颜值含金量有待考证。还有,你别光说脸啊能力怎么样?”没等闽啾啾说完风神月赶紧打断她,在这么说下去就没完了。没想到闽啾啾更激动了,她猛喝一口橙汁后兴奋地说:“你说方长御和玉琅婵是天赋卓绝,虽然我没见识过,但我觉得霂寒霜和钟离烬绝对不比他俩差。今天霂寒霜召唤出一条小火龙,据说是上古神技火龙吐息的初级版,直接将老宣头构建的训练空间连成一片火海,虽然还是小小的一条龙但也是我们火系学生梦寐以求的技能了。还有那位钟离烬,霂寒霜是来演示技能的但钟离烬是真来测试的,我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漫天冰刃刺得满场跑。有几个想反击的直接被他筑起的冰墙挡了回去,我勒个进可攻退可守。”风神月不明觉厉,要是能亲眼见识就好了。同样的问题她也想问祁野,但他只一味地进食,所以风神月就放弃了。 吃完晚饭风神月本想去训练场复习今日所学,却半路收到了校长来电,于是她告别二人去了校长室。 校长符协是个白胡子老顽童,也是风神月唯一的亲人。风神月进门就看见黑脸的校长。是真的黑脸,不知道老顽童又在捣鼓什么把自己的脸炸得黢黑。“嘿哟小神月你来得正好,我刚研制成功升级版烟雾弹,你快试试”老顽童将手上乌漆嘛黑的不知名球状物递向风神月 很明显,她真的很嫌弃。老顽童见状笑得更开心了,把东西放在桌子上给自己捏了净身诀。“我这几天可没闲着,跟你的老师们挨个聊都说你天赋不错又肯上进,行啊小神月,看不出来你还挺努力的”老顽童瘫在摇椅上摸着胡须慢悠悠说。“那不然呢,我求你这么多年你才让我进来,不得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么”风神月也瘫坐着学他说话。“臭丫头。话说回来,你是插班进的初阶一级比别人少学了小半年,现在还有两个月就升级考了,你没问题吧”“升级考简单都是一些有手就行的项目又不是升阶考,对了,你们学院什么规矩来着?”“学院教学分三阶,初阶二级,中阶三级,高阶二级,七级七年,每学满一级(一年)就要参加升级考,考核通过者成功升级,不过者劝退;修满该阶即参加升阶考,不过者留级一年,再不过劝退。修满高阶的学生参加毕业考,按成绩分配或被选拔到各国成为重点培养人才,最后进入重点或核心领域。”老顽童给风神月讲过一次,但太长了她没记住,这次用手环录音功能记下保准忘不了。 “你们升阶考核太严苛,我看学院现在高阶学生也就百来个,四个国家分那不得打起来?”“所以这些人是精锐中的精锐。况且安第斯那又不是只有我们一座学院,每个国家都有大大小小几百个学院,这些学院学生不乏能力出众者,他们也会成为国家的栋梁。只不过那些最厉害的都会经过考核和推荐来我们这。” 这算是某种意义上的装x吗?风神月想了想坐起身认真地问:“老顽童,高阶毕业后有没有留在学院的选项,我想为学院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少来,你什么心思我不知道吗,你不就想找个高薪闲职摸一辈子鱼,我告诉你想都不要想。我们学院招人也是有自己的原则的,能力不高的不要,心术不正的更不要”老顽童抄起桌子上的纸飞机扔在风神月脑门上。风神月和老顽童你来我往互怼三百回合,最后风神月败下阵来,见天色已晚她和老顽童道别准备回宿舍。 “对了,没人发现吧”风神月听到这话开门的手一顿,她转头看向老顽童,见他深棕的眼睛满是担忧。 “放心吧老顽童,我的本事你是知道的。只要我不想就没人能够发现” 第3章 第三章 水龙吟 两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升级考试设在泽生楼训练场。笔试考高数、国文、政治以及历史,实践考专业课、术法瞬移等大综合。考题都很简单,所以风神月早早考完回到宿舍。 风神月这半年也算学有小成,考完试就是两个月的假期了,她决定趁假期好好休息休息。大体收拾完行李,闽啾啾也回了宿舍。“神月,你假期怎么过啊”闽啾啾从抽屉里翻出一根棒棒糖叼在嘴里,风神月卷好床铺坐下回她:“我回老顽童家,家里猫猫狗狗还等着找我玩呢”“也就你敢叫校长是老顽童了,不过也是毕竟是你堂爷爷,你肯定跟他亲。”闽啾啾突然想到什么兴奋地说:“诶对,你们家是不是就你们两个人,我也去你家住怎么样,这样我们又能一块玩了”“少来,我们家可不止两个人,还有会说话的两条狗和会飞的黑猫,再说我可不想被伯爵大人堵门要人。你是想跟我玩吗,你那是不想回家面对你那严格的爹”风神月回想起自己被闽啾啾邀请去她家吃饭的那次,华丽的宅邸,礼貌的佣人以及冷脸的闽爹。闽爹今年刚升为伯爵也算是蒂安女王的亲信。她永远忘不了闽啾啾把她带进门时闽爹审视的眼神,以及当他得知自己成绩名列前茅后的热情笑脸。闽爹是真的看重闽啾啾的成绩,对风神月也格外关心,经常询问她的近况以及拜托她给闽啾啾补习。 风神月带着东西瞬移到最近的办公楼,能少走一段是一段。办公楼前被围得水泄不通,八卦是人的天性,于是她也凑上前问:“怎么啦怎么啦?大伙儿凑这干嘛呢?”“你不知道吗,拂沧老师今天回来报道了,大家都是来看他的”旁边一个同学热心地回她。拂沧老师,拂沧守?哇那真是要好好看看。风神月带着行李走到门侧面,这虽然视角偏但是人不多。 过了一会人群中响起惊叹声,风神月点起脚尖看,只看见老顽童在左侧,右侧似乎站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但是被老顽童又高又壮身躯挡的严严实实,只能看见一点轮廓。 靠,选错边了。风神月本想绕到另一边看,但人群水泄不通还全是惊叹声。哪个姐妹用手环拍了照传给我啊,她的声音隐没在人群中没人搭理。几位老师出来疏散人群,风神月没办法,看又看不见挤又不能挤,她只好瞬移出去。 看着人群中修长挺拔的身影,她撇撇嘴向着大门走去。 学院在王宫脚下,又因为老顽童官职较高,所以他们家就在离王宫不远的屏西公邸,附近几乎都是王公贵族之家,再远些就是闽啾啾的家。老顽童一般很晚回家,风神月收拾完房间就去超市买菜准备做饭,顺便遛遛两只话多的肥狗。再回来的时候,家里不仅有老顽童,还有一个陌生男人。那男人白衫黑裤身形修长挺拔,五官深邃立体,他的眼是晴空的淡蓝色,脸有一种温柔的妖艳感,风神月想到国文老师教过的一个词:貌若冠玉。如果祁野是斑斓绚烂的油画,那他就是细腻柔和的水墨,风神月觉得他的长相不能用帅来形容,应该用美。没想到啊,风神月买了白菜花菜芹菜,就是漏了这位——她的天菜。 见风神月回来,男人起身接过她手里的东西,老顽童则笑呵呵地向她介绍:这是他们的新室友——拂沧守。她在震惊中听完老顽童讲述来龙去脉:拂沧守平时住在学院分配的教师宿舍,放假也是住在离学校较远的明东市。成为水灵首后他得到女王召见,被赐了个王使的职位。本来女王是要给他另设一官邸的,但老顽童想反正他们家又大又空不如直接住他们家算了,两个人还是同事彼此互相照应。于是二人一合计达成共识,就去请女王批准了。 这是老顽童对风神月说的版本,真实的版本是老顽童想研究研究这个神石和灵首是怎么个事,于是他软磨硬泡拂沧守终于挨到他妥协。 传奇男人进我家,每天都会笑哈哈。果然失去的东西总会回来,她错过了办公楼见面的机会,却得到了和他同住屋檐下的快乐。风神月嘴都要笑歪了,天降美男啊机会摆在她面前,这不得近水楼台先得月,再说他长得就是一副死缠烂打就能追到的样子。 老顽童当然看出来风神月的内心想法,于是趁拂沧守在煮汤的时候对风神月小声嘱咐:“别给我整那些没用的嗷,人家一朵娇花可不能折你手上” 风神月:? 她虽然不是什么风华绝代的世间绝色,但也算是明艳灵动的氛围感美女吧,怎么说得好像自己是个女流氓一样。“我这脸蛋这身高这身材,配他绰绰有余,他这基因要是不配我那就是纯纯浪费。”风神月拿起锅铲抵在老顽童脖子前,老顽童笑嘻嘻躲开:“其实你也不用着急这事,慢慢相看总会有好的”“拂沧守多好啊人美能力强,你就别管了,传承香火这事我自有安排” 在一顿磋磨下,饭终于是做好了。“没想到拂沧老师不仅异能了得,做饭技术还是一流”风神月尝了口番茄牛腩汤赞叹到。“我从前都吃学校食堂自己做得少,这也是跟着网上学的,你们觉得好吃就是没白学”拂沧守笑得温柔,风神月细细打量坐在对面的男人:长得漂亮,声音温柔有磁性,手又白又细又长,还会做饭,好感度 1 1 1。饭是两个人做的,碗是也是两个人洗的,不同点在于碗是老顽童和拂沧守洗。 老顽童年纪大睡在一楼卧室,风神月和拂沧守在二楼,只不过隔了几间。风神月吃完饭就上楼去了。屏西公邸临未名湖,她的窗户可以俯瞰整个湖景。透过这扇窗户,她可以看到万家灯火,透过万家灯火她可以看到上层的纸醉金迷和下层的苦苦挣扎。在异能遍布的世界尚且有异能者在艰难度日,那么在没有异能的人类世界他们又该如何过好自己的人生,又如何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呢。 理想抱负,她的理想抱负会实现吗。不想了,人生就要走一步看一步,总是担忧未来的事只会加重心理负担。风神月坐在电脑桌前打开许久未上线的游戏,在线的好友不少,她看到闽啾啾也在线刚准备邀请她就被她拉到自己的队伍里: 【这大厦避风了】加入队伍 【一只小肥啾(偃师)】:我的好厚米来了,开开开 【打上炮火(剑客)】:开开开 【雷电法王7788(召唤师)】:好厚米可以开麦吗?我们七黑车队包上分的好吧 这什么情况,人这就满了?一只小肥啾是闽啾啾,其他五个名字很陌生不是自己认识的人。在车队的强烈要求下风神月还是打开了麦克风交流。她的职业是骑士,因为很享受冲锋陷阵的感觉。 【就捡一口装备(弓箭手)】:谁把加攻速的捡走了,不知道这局我是主力吗给我吐出来 【懒洋洋大王(疗愈师)】:天塌了我奶量不够都别靠那么前,注意站位注意站位 【80岁扶墙法师(法师)】:刺客切一下对面**师我打不过,再养养对面就超鬼了 还好PVP听不到对面语音,不然七个人是一团乱麻,十四个人就是猿猴团建了。风神月本来想忍忍的,但四连跪后她看着剑客依然无数次技能放反以及召唤师又把召唤兽传到己方脚下,她终于忍不住了:我哔——你哔哔——的。全场突然安静,风神月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尴尬地刚想开口道歉耳麦突然就炸开: “他哔——的剑客我忍你很久了你那破技能他哔——的十次能对一次吗” “我真受不了了召唤师你他哔——的能不能用手玩,前后左右敌我双方你哔——哔——是一个都分不清,我真哔——了” “那个疗愈师和弓箭手我都他哔——的不想说,你们俩殉情啊哔——哔——的送了一波又一波” “骑士你要开团就开别哔——哔——的喊321 321了行不行,等你321完人都死光了” 这局胜利后风神月chua的一下把耳机放下,我天,好刺激的队内语音。如果没听错刚刚喊得最大声的就是鸣啾啾。她缓了一会重新戴上耳机,只听队内气氛依旧很火热: 【打上炮火(剑客)】:好爽,游戏就得这么打 【雷电法王7788(召唤师)】:刚刚谁骂我菜,这局mvp是我好吧? 【这大厦避风了(骑士)】:你们九重塔打完了没,我卡在第十九层,要不我们组队打那个去 【懒洋洋大王(疗愈师)】:我看行,我是第二十一层,我们可以从十九层开始打 终于通关了。结束了酣畅淋漓的游戏,队友们互加好友后也纷纷下线。风神月刚关上电脑准备休息就听见敲门声传来,奇怪了,老顽童要是有事不会上来找她只会打手环叫她下楼。要么是老顽童发癫了要么是拂沧守敲的。她打开门见是拂沧守端着两杯牛奶站在门口。“是符校长叫我送来的,他说你有睡前喝牛奶的习惯”拂沧守笑着将她的那杯递给她,见她接过就回房间了。她什么时候有这个习惯了?风神月拿着牛奶疑惑地关上门,片刻后突然反应过来,这是在给他们创造说话机遇呢,好你个老顽童嘴上说不要折花背地里把花送到她面前,那她就却之不恭了。 回到房间的拂沧守收起嘴角挂着的笑。将牛奶放在一旁他抬手唤出一条水龙,随着他渐渐聚力那龙也越来越大,再一施力龙嘴里竟喷出一道道极具攻击力的水柱。一遍遍测试一遍遍改换技巧,无论怎样变换那水龙都随着他的想法游动或攻击。自从成为水灵首后他一遍遍练习着这项杀技,直至今天他在自己的空间领域感受到强横的能力变幻,脖颈之间浮现深蓝龙形纹路,“水龙吟”成了。拂沧守眼中的寒芒愈来愈深,古籍里记载水神的绝技水龙吟抬手起海啸,覆手没山川,而如今的世间早已没了神,那么他的水龙吟就是水系异能中最强的技能。眼见地面积水越来越多已经没过他的小腿,衣服也被浸透,拂沧守手心向下,地上的水化为道道细流顺着他指尖的方向汇去。 收起手,地面和衣服变得干干净净,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回头正准备休息,眼神撇过那杯牛奶,拂沧守拿起杯子用指腹细细摩挲着杯口,过去他只想成为水系最强异能者,现在他是,未来他也会是,至于其他的事都不重要,更不必放在心上。 抬头,一饮而尽。 第4章 第四章 守护心 假期老顽童和拂沧守要去学校做课程计划,风神月在家无聊就研究手环新功能。智能手环是安第斯那大陆的通讯工具,同时带有新闻讯息、娱乐游戏、社交等功能。最近手环公司新推出了触觉感知功能,就是在原本视频通话的基础上增加双方的触觉感知,互动感极强。 这个时间点,闽啾啾在补习班,祁野昨晚通宵玩去了今天肯定要睡到半晚。正想着,视频通话的附近栏突然弹出一条来电提醒,风神月被吓了一跳想要点挂断却手忙脚乱碰到了接通。 全息投影弹出,这是一个诡异的仰视视角。为什么用下巴瞪我?风神月以为是有人恶作剧刚想挂断就见那下巴的主人终于把手环正过来:那是一张极具少年感的脸,小麦色的皮肤乌黑的短发以及……满脸的慌乱无措。旁边隐隐约约的笑声传来,那少年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抱歉抱歉,我第一次用手环朋友们在旁边教我,大概是我不小心点到了什么,真是不好意思”“没关系,那你慢慢研究,我先挂了”风神月刚挂断电话就接到了祁野的来电:“你刚刚干嘛呢,给你打电话都是占线,在给谁打电话呢”祁野的镜头里他正在洗漱。“你把我放高点,你这个视角又是下巴瞪我”“又是?”祁野把手环放在镜子架上。“刚刚附近有个误触通话的小男孩,也是你这个角度”“附近的吗,你们公邸附近应该也都是王公大臣的孩子”风神月想起祁野的荣西公邸在未名湖对面,说来也不远。 “我听老顽童说过几天咱们学院有假日游学,这次主要面向低阶的学生,目的地是暮安国你报名吗”“可以啊,又能学习又能公费旅游,何乐不为。”“行,我再问问闽啾啾,正好咱几个住得近,要是报名都通过了就一块去采购物资”风神月和祁野又聊了会就挂了电话,随后打开电脑开始搜索暮安研学、旅行相关攻略。大约做了几个小时笔记,风神月伸了个懒腰抬头看窗外,天已经黑了,再一看时间已经晚上七点。老顽童他们还不回来吗,风神月本想打个手环问问,又想到他们老师每次开学术会议都要讨论好几个小时,遂放弃。 她选择下楼找找剩的食材先做饭。前几天的牛肉和土豆没用完放冰箱了,那今晚就吃土豆牛肉煲好了。刚洗完食材大门就开了,风神月头也不回地说:“老顽童快来切土豆,我切得歪七扭八不好看。”见没人说话风神月还想怼老顽童两句,下一秒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就接过风神月手中的菜碗。“抱歉,学校有一些教学问题亟待解决,所以下午的会议开得久了些。校长和其他几位老师还在做最后部署,可能还要晚些回来。”风神月抬头正好对上拂沧守歉疚的笑意。“啊没关系,不过你不用留在那吗,不会是偷偷逃跑了吧”风神月疑惑地问他。“后面没有我分管的工作,我本来也想留下帮忙,但校长说你一个人在家做饭会炸厨房,就让我先回来看看”拂沧守将菜切好又笑着说:“还好回来得早,应该是没到那步。”风神月憋不住笑了,傻小子还蒙在鼓里呢被卖了都不知道,她这种厨神级别的人物哪里会炸厨房啊,熟悉她的人一听就知道是借口。 “拂沧老师,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都说你是从死亡之地救了学生回来又通过历练才成为水灵首,那死亡之地是什么样子,还有那里不是禁区吗,怎么会有学生去”风神月从冰箱拿出一个苹果边吃边问,拂沧守将切好的牛肉下锅焯水,见风神月期待的眼神他语气平淡地说:“那是个聚满怨气寸草不生的地方,进入的生灵多半九死一生。至于那个学生,”拂沧守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继而说道:“她是遭人诱骗才去了那里,那人先是骗走守卫灵后又将她引入禁地,我本不知情是有个神秘人给我传信我才能及时赶到救下她,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嘶,有人诱骗女学生,又有神秘人给你传信,怎么听着一股阴谋的味道,那你抓到犯人了吗,又知道神秘人是谁吗”风神月不由得担忧起来。“没有,那人行踪隐秘又线索渺茫,就连那女学生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是何人引诱她至此。我们又排查了她周围的人基本上都排除了嫌疑。至于神秘人,他既然能把拼贴字迹的信放在我的桌上就证明一定是学院内部的人,那么他现身也是早晚的事。无论这两个人是不是一伙的,他们之间绝对存在某种联系,我有预感学院之后还会有大事发生。”“听起来就很严峻,如果有能帮得上的我一定不负所托”风神月靠在饭桌前对着忙碌的拂沧守表忠心。拂沧守轻笑一声说:“你一个学生能帮什么忙”“学生怎么了,很多你们老师不方便了解的、不方便做的我可以啊。懂不懂什么叫学生之间的八卦才是最大的信息库”拂沧守配合她点点头,一顿饭也在两人的友好交流中做好了。 拂沧守把饭端上桌,风神月见他挽起袖子的小臂上有几道疤痕,不由得愣住。拂沧守顺着她的眼神看去,自己手臂上的伤痕其实已经淡了许多,但那几乎横贯整条小臂的疤痕实在可怖。见风神月愣愣地盯着自己看,他缓缓放下袖子。风神月回过神来,她讪笑着道歉:“不好意思啊拂沧老师”“没关系”拂沧守平静地说,“不必觉得抱歉,正常人看见都会吓一跳。也是我的疏忽吓到你了,是我抱歉”风神月听到这话只想给自己一巴掌,她定定地看着拂沧守说道:“我没有被吓到,我只是在想,这样深、这样可怖的伤口一定很痛吧,在保护那个女学生的时候,一定是生死一线吧,即使是面临死亡的威胁你也不曾想过一走了之吗”拂沧守抬头看向对面的女生,她眼神坚定却隐隐带着莫名的难过,她在难过什么,老师保护学生是天经地义的,难道还要他明知学生有难还不管不顾吗。拂沧守放下筷子依然是那副温柔的语气:“我是老师,保护学生也是我的本职工作”“不是老师的职责让你作出那样的选择,而是你本身就会那样选吧”拂沧守静静地注视着她没有说话,浅蓝的眼眸里似是平静的水。“抛去老师的职责,如果你只是个过路人,你还会救她吗”风神月语气也沉了下来,“就算自己可能会死,你也要保护他人吗”拂沧守沉默了将近半分钟后缓缓开口:“我的确无法漠视生命作壁上观,不然神石也不会选中我,但有一点你错了,我有把握活着救人,这是我的能力,也是神石选择我的第二个理由。”风神月语塞,她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想了想又放弃了。两个人沉默地吃完这顿饭。直至收拾完餐厅准备回屋,风神月才缓缓开口:“下次,还是不要冒险了,不会死也总是会疼的”拂沧守上楼的脚步一顿,他低头看向正仰视着他的风神月,随后径直回了房间。直至那身影消失不见,风神月才长舒一口气。 两个星期后万天飞艇前,风神月拿着行李和祁野大眼瞪小眼: “你行李呢?” “闽啾啾呢?” 风神月当场给祁野解释《关于闽啾啾报名成功后持续亢奋并于昨晚成功把自己绊下楼梯骨头错位》的故事。祁野表示惋惜,他和闽啾啾是惺惺相惜的碎嘴子对手,本来想趁这次机会一块探讨暮安的美食品尝与制造工艺呢。看风神月审视的样子他把手上的戒指展示给她看:“喏,我舅舅送的储物戒,里面空间大得很别说是放行李了,就是放个房子都绰绰有余。”风神月想起她之前逛道具店看到过,高阶储物戒一万多灵币一个,中低阶也是八千以上。大少爷家还是有钱。 这次参加研学的有三十五位学生以及四位带队老师,主负责人是拂沧守。在一圈学生当中风神月看到了几个眼熟的人。同班的云冉以及她的小跟班黎嘉伊、洛希;有过一面之缘的玉琅婵和同系的方长御。云冉向来和她不对付,每天把“低能的关系生”挂在嘴边。虽然风神月的确没经过天方境天赋能力测试,但也不算是低能吧,她的成绩可是凭本事考出来的。再说了云冉不也是依靠王室的裙带关系进来的,先是蒂安皇室学院少年班,再转到万天学院少年班,最后通过综合绩点拉满成功转正。她记得当年老顽童对这事气愤不已直接冲到王宫去了,也是在那之后万天学院取消了少年班。 虽然云冉能力欠佳但她也是继承了王室的光属性异能,似乎无论从身份还是从属性上她都有看轻他人的资本。这该死的鄙视链,表面上说各异能属性不同但都是平等的,实际上在很多人心里强攻型大于召唤型又大于防御型。云冉和燎丰其实都是嘴快的人,不过一个是嘴毒另一个是温柔一刀。这是会说出来的,还有不会说出来的,不过不宣之于口的伤害就不算伤害了吗。 风神月不再看她,另一边拂沧守将万天学院的姓名徽章交给方长御嘱咐他分发下去,自己去和几个老师核对名单及路线。从拂沧守出现的那一刻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就没断过,窃窃私语的、明目张胆的,果然漂亮的孩子到哪里都会受到关注。只是在对上拂沧守眼睛的时候风神月都会不自觉地移开。 方长御将风神月的铭牌递给她,之后又发到祁野的。祁野伸手去拿结果被方长御死死摁住。 方长御:“你倒是长本事了,几个月都不回我消息,怎么,再不想和我说话了?” 风神月:? 不对劲,这俩人很不对劲,你要是问我为什么不对劲我只能告诉你这句话的信息非常爆炸。风神月看向祁野只见他蹭得一下耳朵红了。大袜子你们要干什么?风神月见情况不对想替祁野接过,结果被方长御抬手躲开。 “方同学,还是把铭牌还给我们吧,要出发了”风神月接收到祁野求助的眼神于是挡在他面前直面方长御。拿到铭牌的人在老师的引领下签到登上飞艇,方长御冷笑一声将铭牌重重放在风神月手心,转身跟上大部队。 她一定要找机会问清楚。把铭牌递给魂不守舍的祁野,见他还是一副出神的样子风神月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转身跟上其他人。 万天的飞艇空间庞大,从前是女王的御用飞艇,后来万天学院的几名师生探破了王储被劫案,事后女王对学院大肆嘉奖,并将飞艇作为奖赏之一送给学院。飞艇内不仅有舒适的牛皮座位,还有餐吧、小酒吧、休闲室等设施。风神月躺在座椅上十分悠闲地刷宏博,她本想问祁野方长御的事,但祁野上飞艇就装死,没关系,早晚的事,总能让她逮到机会问个明白。 “刚刚,知名童星官宣。网友:竟然是他”这条宏博十分醒目在热搜第一,配图是风神月最喜欢的女星。是谈恋爱了吗?她赶紧点进去看:童星出身,顶流女星南礼官宣新剧,搭档当红男星明若岫。古装言情剧《凰首》开拍! 好样的,你标题这么整是吧。风神月边吐槽边留言:南礼宝宝漂亮演技好,祝开机大吉呀!南礼今年也就十六岁,甚至还没到万天学院入学的年纪。她童星出道几年间就夺得金安奖影后,事业可谓是一帆风顺。听说她是金属性异能者,怪不得这么能“吸金”。风神月为自己的幽默水平感到满意,转头将这个笑话讲给祁野听。祁野不语,只是一味打冷颤。 第5章 第五章 见天颜 暮安位于大陆西侧,有高山连绵昼夜温差较大。此时是夏季白天,风神月穿着短袖也带了几件厚外套。下了飞艇她才发现除了祁野还有很多学生老师都在用储物戒。她视线移向拂沧守的戒指,银色的指环形如水流,包裹着一块不规则蓝宝石。很漂亮的储物戒,她早晚也要搞一个。 负责对接此次游学事宜的是暮安的外交大臣之一沙金。互相寒暄一番后风神月等人就被带到暮安王宫。暮安女王却萝对此次游学活动十分重视,她将他们的宿舍安排在王国内的几个偏殿。四国语言其实并不相通,但拂沧守贴心地为学生们施了声译术,可以实现不同语言的实时转换。声译术是中阶术法,风神月他们还没接触到。宿舍是随机分配的,风神月和木系的丘宁、雷系的崔沅一间。收拾完行李后三人简单进行自我介绍,丘宁性格内向,崔沅大大咧咧,目前看来两个人都比较好相处。拂沧守用手环在群里传了简讯:大家先在宿舍内修整,等待通知带领大家拜见暮安女王。三个人回复收到后就躺在床上闲聊。 “拂沧老师真的好细心,”崔沅调试着手环的语音功能赞叹到。“人细心长得也帅,名字又好听,不过拂沧这个姓蛮稀少的我还是第一次见”丘宁声音柔柔的,拂沧和玉琅、钟离等都是古时流传下来的复姓,玉琅和钟离是蒂安有名的望族,这么说来老顽童好像也说过,拂沧守也是个名门之后。他们这些豪门大家八卦新闻总是层出不穷,风神月记得前几天才爆出来王室长老家的儿子出轨了外交大臣家的女儿,也不知道后续出了没有。 三人又凑在一起聊了会八卦,手环也终于响起集合的消息提醒。 暮安王宫有一种朴实的华重感。墙壁多琉璃画,就连窗户都是琉璃人物绘。宫内有重重守卫,目不斜视颇为严肃。 游学团在大臣的引领下拜见暮安女王。众人在殿内自觉排成四排,老师们在首排风神月和丘宁被崔沅拉到第二排。风神月在最左边,离她十步左右站着个冷脸的卫兵,这总让她有种不安感。见到她的那瞬间风神月等人不由得愣住了。那是位极小的女孩,约莫**岁的模样,一张娃娃脸笑起来带着两个浅浅的梨涡。 她记得暮安女王是位三十多岁的中年女人,怎么会是面前这副模样?风神月看向拂沧守,可他神情淡淡似乎并不意外。许是察觉到他们面色异样,沙金假意咳嗽两声随后谦卑地躬身向女王介绍几位带队老师以及此次游学事项。众人也回过神来,沙金重点介绍了拂沧守,女王点点头开口说了些场面话,那声音亦是稚嫩极了。风神月站在第二排最右边原本是低着头的,可突然她感到被什么东西拉住了脚,还没来得及低头看那东西用力一扯她一个没站稳踉跄着向前倒去。幸好拂沧守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她,不然她就要在大庭广众下给众人磕一个。尽管拂沧守反应很快,但她险些摔倒的那瞬间脱口而出的惊呼声,虽然很轻,但这一小小插曲还是打断了女王的话。 女王不解地看向风神月,她赶紧站好,即使没有抬头她也能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挡无可挡的视线,只觉得整个人都红温了。她悄悄看了眼地上什么也没有,刚刚那股力量绝对是谁的异能。 谁想让自己出丑。 但她当然不能这么说。风神月忙学着方才沙金的礼仪向女王致歉。女王盯着她上下打量,虽然是一张稚嫩的脸但那眼神似刀锋般让风神月觉得不寒而栗。此时却传来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在学校喜欢出风头就算了,现在到了女王面前也敢造次,真是不知羞”风神月看向声音的来源,排在最右的云冉正一脸看好戏地和她对视。 女王明显是听到了这话,她坐在上位轻笑一声也不说话,只是视线扫过众人停留上风神月身上,似乎在等她开口。 无论是不是这个蠢货给她下的绊子,这个时候说这话实在是没有脑子。风神月瞥了眼正微微皱眉的拂沧守随即开口:“回禀女王陛下,学生自出生以来未曾得见天颜,今日拜见只觉陛下仪态万方,臻于郅治,受帝王威仪所震一时间没有站稳,请女王陛下见谅”此话一出殿内寂静无声,风神月注意到斜前方拂沧守的神色缓和许多,似乎也带了些笑意。其他老师和学生们都不作声,只有沙金在默默擦汗。 女王听完这话笑意更深,她缓缓开口问:“不过是八岁小孩的模样,你也能说得出帝王威仪这四个字,怎么,蒂安的那位也是这幅丑态吗?你又是如何从我这幅皮囊里看出仪态万方来?” 其实风神月刚刚那番算是满分回答了,按理说女王顺着台阶就下今天的面子工程也就顺利结束,只是女王这话一出殿内众人明显都变了脸色。 风神月不明所以,她这话自嘲又夹枪带棒,在场的学生大都是蒂安人,当面蛐蛐人家国家元首,怎么听怎么让人恼火,而且这也不是他们这个级别的学生能听的能议论的。风神月不知自己应不应该开口,于是看向拂沧守,后者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微微偏头给她使了个眼色。见状风神月安下心来开口说:“陛下,学生见识粗鄙、目光短浅,虽然受教于万天,但学识浅薄,却记得老师教过不可貌相四个字,面目狰狞者使人畏惧,气宇昂然者令人敬佩,玉貌卓绝者让人如沐春风。然而面目狰狞却心存慈悲,气宇昂然却倚势凌人,玉貌卓绝却心狠手辣,这样看来似乎并不能从外貌来揣度人们。更何况陛下是一国元首,是臣民心之所向,面目年轻令臣民觉得亲切,但举手投足间可见陛下的王室涵养,让人觉得帝王威仪。”风神月说到这顿了顿,视线偷偷看向上位者,见她一副我感兴趣你继续的模样于是接着说下去:“学生没有见过蒂安女王,但想着大约女王们都是相似的,有胸怀臣民的心,有作为当权者的能力与眼界,更有超脱常人的气质,当然,陛下与我王交好,提及我王时自然用词亲近,但我等学生年纪轻轻,不敢冒犯天颜,也请女王海涵。” 风神月听到自己的心在狂跳。而王座上的人神色复杂,似悲伤,似震惊,似欢喜,似忧虑。良久,她骤然开口:“你叫什么名字”“回陛下,学生名叫风神月”听到这话女王眉头微皱:“你复姓风神?”“学生单姓一个风,神月是名”女王似乎缓了口气,她细细呷着这个名字,突然露出孩童般天真的笑:“本王喜欢你,风神月。不如你留在暮安,我封你做个王使怎么样?本王可比宣徽令那个老女人识才多了。” 风神月虎躯一震,她知道宣徽令是蒂安女王的名字,这是能随便挂在嘴上的么。她刚想开口谢绝就被拂沧守打断:“禀陛下,学生们路途劳顿,初入暮安王庭也仅草草安顿,此时此刻还未有进食,若陛下无他示,臣就带着学生们告退了” 风神月大为震撼,大哥你这么勇的吗敢对女王这么说话,她小心翼翼看向女王,见她仍是笑嘻嘻的模样:“你还是直来直往的急性子,好像我待人苛刻不让这些孩子们吃饭似的,行吧,我这也没有别的事了,沙金你就带他们下去吧” “什么情况,拂沧老师和女王陛下从前认识?听女王的语气好像和他很熟的样子。”崔沅从方才就一直处于震惊当中,既佩服风神月的口才又被他们的对话惊呆。 风神月当然不知道了,她也很震惊。这旅途方才开始就有一个个的瓜接连爆出。她想一定要找个机会问问,祁野的事放一边,这个她更好奇。想到这,她轻轻瞥向后排的祁野。他从刚进殿就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她本来想站他旁边好说话,但被崔沅架住没来得及搭上话。 得了女王的令,众人也准备退下。还未出殿身后的女王又幽幽开口:“风神月,要是有天在蒂安待不下去了就来暮安吧,宣徽令那个女人阴险狡诈可不比我宽厚仁爱,而且她一定不喜欢你的脸更不喜欢你的名字,但我喜欢。” 风神月猛地回头,只见女王还是那副笑眼盈盈的样子,只是风神月的心却沉了下去。其实从踏入暮安的那一刻她就隐隐有一股不安感,即使是在空旷的地方也像是喘不上气般难受。直至踏入王庭内,这种不安感愈加强烈。她总觉得暮安女王话里有话,她和蒂安女王有怎样的过往,又与拂沧守有什么交际?彼时的她在殿中回头与王座上的女人遥遥相望,她看不懂那人眼中的复杂情感。 为什么蒂安女王不喜欢她的名字,更不喜欢她的脸。 她姓风还是风神,又有什么大的区别。 第6章 第六章 入秘境 如果早知道真我秘境这么危险,风神月出门之前一定卜一卦。 原本游学路线是没有真我秘境,只是拟定去往的天方潭昨夜突发塌陷,部分出路被毁,暮安女王御令建筑大臣带人连夜修补,今早尚未补全。为让游学团不败兴而归,女王限时开放真我秘境供游学团历练,并派守卫加固各项防御措施。 说到这就不得不提位于大陆各国的四大秘境及三大幻海。 四大秘境指的是暮安国极西之地的真我秘境、蒂安国极东之地的八苦秘境、罗安国极北之地的十方秘境以及奎安国极南之地的太一秘境。三大幻海指的则是蒂安与罗安边境裂缝处的死亡之海(此地是上古遗迹失落的万生泽或称死亡之地、死亡禁地。)、暮安与奎安边境裂缝处的月迷津渡以及位于东大洋最深处的往生海。 四大秘境方位不同作用不同。今日众人去的真我之境可让人直面内心深处最真实的自己,要知道,异能存在于异能者身体的各处,但每个异能者的心脏当中都包裹着可以操控该属性的心核,所以心脏是修炼异能的核心。而真我之境正是根据人们的内心催生种种幻象,能让人明确自己最真实的渴望追求,从而帮助人们找寻道心或突破内心桎梏,以达到修炼自身提升异能的作用,是异能者们绝佳的历练之处。然而此地危险也是极大的。秘境会束缚异能,让异能者们只能使用最基础的招式防身,有时甚至会让异能失效,瞬移、醒神等术式在这里更是无效。而幻象最易吞噬人心,曾经多少异能者失足于此,丧失自我,成了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也正因如此暮安王室将其收归国家所有,日夜守卫秘境结界、严格把控秘境安全,并且只在正午人心最坚韧最冷静时对暮安臣民开放。 游学团是第一个除暮安国民外前来历练的。虽然暮安使臣万分保证此次活动的绝对安全,秘境中也有暮安经验丰富人员引领,但因其危险性所以只有半数学生报名。拂沧守带队这些学生,其他老师则留在王庭安排其他学生活动。因着结界不能踏入太多人,他们一行加上引路大臣已是上限,所以守卫便在结界外守护。 众人原本也是兴奋、紧张又觉得刺激的,只是没想到第一次来就遇到大麻烦。初入秘境时众人还只是斩幻妖、汲幻境之灵,可一切在进入秘境中部时被打破,一阵迷雾蔓延开来,拂沧守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他起手几道水流将迷雾卷作水滴,风神月和方长御作为队伍唯二的防御系也跟着撑起一道可以罩住所有人的屏障,所以那水滴并未浸染身体,而是避开他们落下。只是有两位冒冒失失走在最前的学生吸入迷雾后陷入空洞状态,拂沧守等人将这些中迷雾的学生扶到一边坐下,只是没有治愈系的学生且众人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对此束手无策。拂沧守看向满头大汗的暮安大臣想要一个解释,这一路来大臣十分细致的讲解秘境注意事项,却未提及此类迷雾。大臣对此表示他进入秘境历练数十次从未遇到过,因为真我秘境以滋生幻象为主,这类具象化的陷阱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此刻他已然慌了神,因为是他毛遂自荐做这个引路人,但凡这些学生出点什么事他第一个被问责,本想借此机会好好表现,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不会吧,不会这么倒霉吧,他们第一次来秘境就遇见人家一辈子都没见过的陷阱?风神月倒吸一口凉气。 拂沧守也知其所言非虚。来之前他查阅过与秘境相关的各类书籍,无一例外都说真我秘境只有幻境,且经过百年变迁秘境能量有所削弱,他们出发前也在每个人的手环中加入可令人心定神清的净心草,此草是暮安前人于秘境中汲灵所炼制,可用于探索秘境遇到邪念入侵时安稳心神。拂沧守还为每个人开启手环定位。原本以为十拿九稳,没想到还是出了意外。 “拂沧老师别担心,我想这雾只是让人陷入短暂大脑呆滞状态,不会损伤肌体”方长御仔细看过那两人状态后对拂沧守说道。拂沧守当然知道,他方才伸手触碰两人,通过其体内水分游走能感知到他们的身体状况暂时无虞。“看样子前面是不能再走了,谁知道下一步又会窜出个什么东西出来祸害我们”风神月心有余悸,她可不想再走下去,这历练不来也罢。听到这话拂沧守转头看向秘境深处,那里一片昏暗,却不知为何对他有莫名的吸引力。他站起身对众人说:“原路返回。” 将要出秘境时,拂沧守发现自己的手环不见了。那手环内有很多机密与重要信息,所以他对方长御和风神月说:“麻烦你们撑着防御罩护他们离开,我去去就回”又对那大臣说:“麻烦引路”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便折返回去。看着他向黑暗当中去,风神月心下隐隐不安,她和方长御无奈对视一眼,便带着众人离开。 将至秘境出口时已经能看见守卫向他们走来。风神月定了心便对方长御小声说:“你们先走,我回去找他”方长御皱眉,他对此行为并不赞同:“拂沧老师多大能耐,你多大能耐?他回去是找手环的,你回去干嘛?而且老师既然敢回去就一定有把握保证自身安全,你去了万一找不到他怎么办?又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别自己任性还白白拖累他”风神月白了他一眼没有搭话,她心中的不安实在太强烈了,所以在秘境结界打开时趁着众人不注意偷偷折了回去。 众人出了秘境,那两位被拂沧守和大臣扶着的学生才悠悠转醒。守卫见他们早早出来还心生疑惑,一番询问过后才知发生了什么。“这就奇了,按理说秘境内只要有异动结界就会发出警报,可我们守在外面并未察觉任何异样”大臣紧张极了,说话断断续续,只让守卫护送他们一道回王庭,他要向女王禀报。 这边,风神月顺着记忆向秘境中央跑去,来到那处出事的地方她并未见到拂沧守。看着如深渊般凝视着她的秘境深处,她壮着胆子迈去。 这一路仿佛有无数只手揉捏着她的心,压抑得她喘不过气,她胆子实在不算大,所以每走一步都要观察四周,以防又有迷雾类的陷阱突然出现。只是幽暗昏黑的环境太过压抑,令她头皮发麻,也不知是幻听还是怎的,她总能听到有声音断断续续,像风刮过石壁,如泣如诉。 走过一段极为漫长又折磨的路,眼前突然开拓复明亮。她进入一间宽敞的屋子,陈设颇为温馨,显然是有人住着的。风神月立即明白过来她已步入秘境造出的幻境中。 她找到一把摇椅坐下平复着心情。风神月还在担忧拂沧守,这一路并未见他,说明他大概率也进了秘境深处,所以他会进入他的幻境中吗?想到这风神月生出隐隐的期待来,她也想知道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与希冀。 与此同时,拂沧守正在审视着自己的内心。 风神月想的没错,拂沧守也陷入了秘境为他锻造的幻境中。 他回到了十二岁那年。他跪在大殿上,静静听着王座上那人的训斥声、辱骂声。仿佛是习惯了一般,他没有回应,没有反抗。那粗鄙不堪的骂声突然停止,拂沧守疑惑地抬头,原来是她来了。 他的妹妹,天底下最受宠最幸福的小公主。有她在的地方尽是欢声笑语与温馨,她是那样的玉雪可爱,有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声音那样稚嫩温柔,让人想要去偏爱。 是的,所有人都偏爱她,厌弃他。可明明他才是这王族的继承人。在她出生之前,所有人的关注点都是他,父母疼爱他,老师悉心教导他,臣民拥护他。父王说过,自己去世后王位就由他来继承。但一切美好都停留在他七岁那年,妹妹出生了。她出生后父母不再爱他,而是对他动辄打骂,就连昔日如师如父的老师也说他朽木不可雕,臣民对他避之不及。 明明他什么也没做错。就像现在,他因学院升阶考没有全满分而被斥责罚跪,而这极尽侮辱的声音随着妹妹进入大殿而停止。妹妹跑着、跳着奔向王座上威严的父亲,父亲一把抱起她放在怀里逗笑,丝毫没有怜惜已经跪到双膝肿胀的他。妹妹看向他咯咯笑,她用最童真的语气说:“哥哥不好好学习,该打手板板!” 于是,父亲抬手命人将他拖下。他双膝已经痛到走不动路,只能任凭仆从将他拖出大殿。他像可随手丢弃的垃圾一般被丢入内狱,迎接他的是细长但沉重的铁棍。那棍子一下一下重重打在他的手心,他死咬着嘴唇,任凭鲜血从嘴边渗出也不肯发出声音,直到双手血肉模糊这酷刑才罢休。痛,实在是痛极了。他似乎已经痛到麻木,感觉不到自己双手的存在。他想流泪,但他已经哭不出来了。因为这样的日子他过了五年,这五年他的好与不好全在妹妹的一念之间,妹妹笑他就活得勉勉强强,妹妹哭他就过得生不如死。 这样的日子又持续了四年,直至他考上安泽学院。他终于可以摆脱这座巨大的华美牢狱,只要住进学校。但他并未能如愿,因为妹妹说她想哥哥,舍不得哥哥。 所以,他每日都要往返学校与王庭。绝望将他吞噬,因为他并没有天赋卓绝到反抗他的父母,反抗整个家族。 那天,他救下了王庭的洒扫婢女。只因她在洒扫宫道的落叶时,一阵风将一片落叶吹到妹妹的脸上,那种瘙痒令她不适,所以她撇撇嘴让仆人砍下她的双手。他阻止了她,妹妹见到哥哥喜笑颜开,笑着揽住哥哥对他倾诉着自己的思念,并对着那婢女说,看在哥哥的面上就放过她。那晚,他被荆棘狠狠抽着后背,因为妹妹问母亲:哥哥救下那婢女,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背后被荆棘抽得伤痕累累,流血不止。他木然地趴在床上。此时妹妹蹑手蹑脚地进来,是的,没有仆人通报,他的仆从早在几年前就被悉数遣散,除了唯一疼爱他、对他好的乳母,而为了让乳母不受牵连,他骂走了她,独留自己在这王宫一角的陋室生活。其实只要知道自己在意的人好好活着对他来说就足够了。妹妹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边,拿出一盒药来:“哥哥,这是我偷偷和御医要来的,你别难过,我给你上药很快就不痛了”他已无力回应,任凭妹妹用小手轻轻给自己上药。创伤药是真,但传来的灼烧感也是真。灼烧般的刺痛愈加强烈,剧烈的疼痛让他青筋暴起,他忍不住推开妹妹,他颤抖着触摸自己的后背,伤口处滋滋作响,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血肉都翻开来,“你干了什么?!”他苍白的唇颤抖着问,妹妹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哭了,她哽咽着说:“哥哥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给我上的什么药?”他努力克制留存一丝清醒,“我,我就是拿的石灰和创伤药呀,我听御医们议论过,石灰好像可以当做药来止血”他愣住了,此刻怒火与悲凉涌上心头,此起彼伏。石灰是可以入药,但未经处理如何能用 ?他已经能想象到自己背后的惨状,“滚出去”他竭尽最后的力气把妹妹赶出去,看着妹妹哭着跑开,他终于被剧烈的痛淹没,在他意识模糊之际,他仿佛看到有人焦急地来。 第7章 第七章 云雾开 不会的,还有谁会在意他的死活。 但他还活着。他被白日那个的婢女救下。婢女将他带到王宫里自己的住处照料,此时他才知道婢女是乳母的亲生女儿,只是很多年没有相见,她想母亲,所以入宫做婢女,以求和母亲见上一面。他清醒时写了一封信让她偷偷带去学院,收到信的老师和学生们义愤填膺,他们冲到王宫向国王要一个说法,要求将自己的学生归还学院。 他得救了。在治愈系老师们辛苦照料下他痊愈了,只是身上各处经年累积的疤痕他没有让老师去除。他要让那狰狞的疤时刻提醒他,不要忘记,不要忘记。那个婢女和乳母被他安置在远离王宫的静谧小镇。 这几年他靠着与乳母和婢女的书信往来慰藉内心荒芜。婢女说她和母亲相依为命,母亲健健康康的,还养了几只小鸡,等他放假了就给他**汤喝。只要她们过得好好的就好,他想。二十一岁这年,他已经是学院出类拔萃的天才少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一纸诏令将他唤回宫中,称国王重病,唤他回去宣告继承人。犹豫再三后,他还是回去了。他知道自己有能力自保,他们伤害不到他。然而他没想到,自己回去看到的除了病重的父亲还有被装在华美宝盒里的乳母的头颅。他怔愣在原地,周围是此起彼伏的嬉笑声,躺在病床的父亲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杰作,即使在病中也强撑着笑。 这么多年,他都没有反抗过,他幼时享受过父母疼爱,享受过所有人的关怀,所以多年来即使他被折磨地再崩溃他都没有想过伤害父母亲人。在这种压力与境遇下他的内心不断滋生出绝望来,这种绝望一点一点吞噬着他,经年累积到最后,这种绝望化作内心的阴暗、偏执。 他们杀了自己最亲近的人,唯一不计较他是谁,他的能力大小疼爱着他,在他不幸的岁月里担任温柔母亲角色的人。滔天的怒意和悲伤将他包围,他召唤若水之阵,这是他二十一年来学到的最有力的杀阵。 他要让这些人通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众人这才慌了神,他们大多身负异能,但却没有多大本事,唯一有本领的现在重病在床,没人保护得了他们。他们也似乎没有想到他会反抗,因为在他们眼里,他就是懦弱的、一无所成的人人可以欺负的软柿子。“哥哥,你要杀了父亲母亲,杀了我们吗?”甜美带有哭腔的声音自背后响起,他回头看,只见母亲抱着妹妹红着眼,眼泪滑落,满脸哀伤地看着他。看着这一幕,他突然悲戚地笑了,他将阵眼换了个方向——面向自己。 他不明白这么多年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不明白为什么原本幸福的家横遭变故,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要一而再再而三毁去所有自己珍视的东西、珍视的人。 没意思,真的没意思。他悲戚地大哭大笑,即使到现在,即使到现在他看到这几张脸还是不忍杀了他们。于是,他选择杀了自己,他割舍不下内心一直渴望的、幻想他们能回头的亲情,又恨不得手刃他们以解心头之恨,这种压抑的、把他逼入绝境的矛盾让他内心极端痛苦、逼仄、阴暗。莫名其妙,他只觉得自己莫名其妙。 大概结束自己的生命就是最好的结局,这样所有人都会满意的对么。只是他对不起学院老师的多年栽培,对不起对他关怀备至的同门,对不起约了他明天试炼场一较高下的同学。 “你死了,对得起我母亲吗?”在他即将被自己阵法吞没之际,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他疲惫地抬眼,看到那个婢女满眼是泪看着他,手下的法阵停滞,他复杂又担忧地看向她:“别过来”“我就站在不远处看着我母亲被杀,你可知我母亲死前说了什么吗?她说,她死了没关系,她的乖儿要好好活,不让他们知道,不让他们伤害,她的乖儿要在他们染指不到的角落悄悄地、无声无息地活,你现在死了,你对得起她么?你对得起这世上对你最好的人吗?!”这一声声呼喊似乎点醒了他,巨大的震惊、心痛笼罩着他,即使是面对这些人的屠杀,乳母还在想着他,她说得对,他不能就这么死了。在他愣神之际,妹妹却发出尖锐的喊声:“还愣着干什么,拦着她,不准叫她说话,拔了她的舌头!”见众人只是把她按住不敢轻举妄动,妹妹竟从母亲怀中挣脱开,拔出一旁护卫的剑冲向婢女:“给我去死”婢女动弹不得,眼见她向自己冲来,却见她脚下陡然生出一阵法阵,婢女猛地抬头看向他,只见他眼神淡漠,指尖操纵着阵法落到妹妹脚下。 他将杀阵换到妹妹身下。所有人都被这一举动惊得不敢出声。妹妹满脸不可置信地回头看他,只听他说:“刚刚我想好了,我不死,就只能你们死了”他微微偏头,平静的双眼中是从未有过的狠戾。“哥哥,我是你的妹妹呀,你要为了她杀了我么,我还要亲眼看着你登上王位,统领我族呢”妹妹豆大的泪珠从忽闪忽闪的眼中滑落,她模样可怜,他垂下眼手指未动,任凭那法阵停留在妹妹脚下,似乎在思考。就在大家都以为他松懈之际,婢女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啊——”他眼神颤动猛地抬眼,却看到妹妹手中的剑直插入婢女的胸口,他不再犹豫抬手用法阵将妹妹包围,快步上前接抱住婢女。 婢女活不了了,她用尽最后气力说到:“能不能为我,为我们报仇”他不语,在她咽气前一秒轻声安慰:“好” 他先用水柱将众人隔开,然后用法阵将妹妹一点一点扼杀,只听她凄厉喊到:“哥哥呀,我的好哥哥,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活着?只要你死了登上王位的就是我,他们都这样爱我,你为什么不去死呢,你就是天煞孤星的命,我告诉你,没有人会爱你,即使是有那他们都不会有好下场!我就算是死也要诅咒你永远阴暗地、像老鼠一般地活着!哈哈哈哈哈——”父王挣扎着从床榻起身,他还妄想护着自己的女儿,母亲也向他扑来,他抬手在妹妹咽气前给了他二人致命一击。 妹妹彻底消失在法阵里。父亲和母亲重重摔在墙上,只是在妹妹死后,他们二人的眼神突然变了。 仿佛是突然清醒了一般,他们用尽气力彼此搀扶着爬起,用让他感到奇怪的、陌生的神情、语气对着他喊了一句:“乖儿”随后缓缓闭上了眼。 他错愕在当场,上一次他们这样叫自己是在妹妹出生的前夜。而此刻,他看到了他们临死前的神情,那和过去十几年间他们面对他时的神情完全不一样,那是一种久违的、父母看到自己孩子时满心满眼的疼爱,甚至是遗憾、愧疚。这不禁让他有了回到幼时的错觉。 他陷入混乱中,顾不得四下乱窜逃跑的众人,混乱的心让他的异能不受控肆意横窜,若水之阵越来越大甚至覆盖到整个王宫,时不时冲出的水流、水柱摧毁着华美的宫廷。他还是站在那,一动不动,直至王宫崩塌。 被废墟掩埋前,他仿佛听到有人在叫自己,抬眼望去灰尘与迷雾中有一个人奔他而来,那身影很熟悉,是那个婢女吗?不,她已经死了,就在刚刚她死在了自己面前。他尝试拨开身边迷雾,可怎么也拨不开,直至那身影清晰可见: “拂沧老师,你可叫我好找呀!” 是风神月。他只觉浑身都放松下来,周遭的景象风云变幻,王宫与人们都消失不见,只剩下空旷静谧的秘境。 强烈的疲惫感袭来,他眼睛一闭便直直倒下。风神月哪见过这阵仗,连忙伸手扶住他,只是他太高了,她一手揽住他的腰一手揽过他的胳膊,半推半扶将他扶到墙边坐下。 虽然高但是太瘦了,风神月甩了甩自己的胳膊,那腰细得都快赶上她了。也不知道他在幻境里看到什么了。风神月回想起刚刚,她从自己的幻境中出来,就看到拂沧守呆愣愣站在那,神情变幻莫测的,一会悲伤一会开心,也不动弹。她想要靠近却被一股无形力量弹开,直至他抬头看向她的方向。风神月担心拂沧守会陷入幻境无法自拔,于是在挣脱钳制后立刻跑向他并喊他的名字。幸好没出事。看着拂沧守的睡颜,风神月觉得他长得很像画里悲天悯人的远古神。 但包装与实物严重不符。虽然他平日里温温柔柔对谁都好,但风神月总感觉他难以接近,她直觉这个人城府很深又有些偏执,但具体表现在哪她又说不出来。此刻,他睡梦中微微皱起的眉头让她涌上一股痒痒的感觉,那幻境绝不普通,他身上一定背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作为学院年轻一代最有力的接班人,作为学生信赖仰仗的老师,作为万众瞩目的水灵首,在看不见的他已经压力很大了,还是不要再背负更多了。 想着,她将他半身揽在怀中,让他能枕着自己的腿,伸手轻轻抚平他的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