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世刀锋》 第106章 影月刀光寒祖祠,承恩剑影暖柴房 邕州城的夜幕,低垂如墨,沉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白日里残留的暑气被阴冷的黑暗吞噬,只余下死寂。莫氏家族的祖祠,这座承载了数百年荣耀与沉重的建筑,此刻正被一种前所未有的肃杀之气笼罩。没有虫鸣,没有风声,连巡夜家丁的脚步声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一种无声的警告弥漫在空气中。 影月盟,这柄悬在江湖阴影中的淬毒匕首,终于亮出了它最锋利的刃锋。盟主“血月刀”亲率麾下最精锐的“影刃”小队,如同融入夜色的鬼魅,悄无声息地潜入了莫家祖祠森严的守卫圈。他们的目标明确而致命——莫家祖祠密室中供奉的,那关乎邕州地脉气运、引得无数势力觊觎的至宝:龙脉图。 寒光,在死寂的祖祠内骤然亮起!那是影月刀特有的、仿佛能吸噬光线的幽暗锋芒。“血月刀”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在供奉着历代先祖牌位的殿堂内穿梭,刀随身走,快如闪电。每一次挥刀,都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刀光所过之处,价值连城的古董瓷瓶轰然碎裂,承载着家族记忆的字画卷轴被无情斩断,厚重的紫檀木供桌被劈开狰狞的裂口。最令人发指的是,那些代表着莫家根源的先祖牌位,被粗暴地扫落在地,在冰冷的青石板上翻滚、碎裂,发出沉闷而刺耳的悲鸣。 整个祖祠内部,顷刻间一片狼藉。浓重的灰尘混合着檀香焚烧后的余烬,在刀风激荡下弥漫开来,更添几分破败与恐怖。影月盟的杀手们动作迅捷、精准、冷酷,他们分工明确,一部分人迅速控制住通往内殿的所有通道,解决掉零星赶来的护卫,另一部分则如同最有效率的猎犬,在殿堂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处可能隐藏机关的壁板后搜寻。 “血月刀”的目标异常清晰。他无视满地的狼藉,脚步毫不停留,直奔祖祠最深处、守卫最为森严的后殿。那里,便是家族秘传中,存放龙脉图密匣的所在。沉重的密室石门紧闭着,门上雕刻着繁复古老的云雷纹和瑞兽图案,中央是一个形似九宫八卦的青铜锁盘,锁孔细小,显然需要特制的钥匙。 “血月刀”在石门前站定,幽深的眼眸紧紧盯着那复杂的机关锁盘,嘴角勾起一丝冷酷的弧度。他缓缓从怀中取出一物——一枚造型古朴、泛着暗沉铜绿的钥匙。这钥匙得来不易,是影月盟耗费巨大代价,策反了莫家一名深藏多年的外围管事,又牺牲了数名潜伏在邕州城官驿的暗桩,才最终得手。他将钥匙插入那看似毫无缝隙的锁孔,手腕沉稳地一转。 “咔嚓……嘎吱……” 一阵沉闷的机括运转声从厚重的石门内部传来,在死寂的祖祠中格外清晰。石门缓缓向内侧滑开,露出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一股混合着陈年书卷和淡淡樟脑的阴冷气息扑面而出。 密室内空间不大,四壁皆是坚固的花岗岩。几盏镶嵌在壁龛中的长明灯,散发出微弱而稳定的光芒,照亮了室内陈设。正中是一个汉白玉雕琢的莲花宝座,宝座之上,并非众人想象中的卷轴或玉匣,而是一尊尺余高的古玉佛像。佛像面容慈悲,雕工精湛,通体呈现温润的羊脂白色,唯有底座色泽略深,似是乌木所制。在灯光的映照下,玉佛流转着柔和内敛的光晕,仿佛有生命一般。 “血月刀”的目光瞬间被那玉佛底座上刻着的一行蝇头小字牢牢吸引:“邕州龙脉,藏于此尊。” 他眼中贪婪的光芒大盛,呼吸都为之粗重了几分。原来如此!莫家竟将关乎一州命脉的龙脉图,藏于这不起眼的玉佛之中!他立刻明白,这尊玉佛本身,就是开启龙脉图秘密的关键,或者说,它就是龙脉图的一部分! 他毫不犹豫地伸手,欲将玉佛从莲花座上取下。然而,那玉佛却纹丝不动,仿佛与底座浑然一体。 “哼,区区机巧,也想阻我?”“血月刀”冷哼一声,不屑之意溢于言表。他不再试图强取,而是从贴身皮囊中取出一根细如发丝、却坚韧无比的特制探针。他俯下身,屏息凝神,将探针小心翼翼地插入玉佛与底座之间那几乎肉眼难辨的缝隙中,手腕极其轻微地一挑。 “嗡——!” 一声低沉而奇异的嗡鸣陡然响起,仿佛触动了某种沉睡的机关。玉佛的莲花底座并非整体,其中心位置竟如莲花绽放般,缓缓向下打开,露出了一个隐藏的暗格!暗格之中,并非金玉珠宝,而是一本薄薄的、颜色泛黄、边缘磨损严重的古老经卷。 “血月刀”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他迅速将那经卷取出,入手只觉纸质异常坚韧,带着岁月的沧桑感。他迫不及待地翻开第一页,映入眼帘的并非佛经梵文,而是一幅笔触古拙、线条却异常精准的山川地理图!图上脉络清晰,山峰河流走势奇特,一些关键节点标注着无法辨识的古老符号,一条散发着微弱金光的龙形图案蜿蜒贯穿其中,其走向赫然与传说中的邕州龙脉完全吻合! “龙脉图!真正的邕州龙脉布局图!”“血月刀”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眼中闪烁着狂喜的光芒。他迅速将经卷贴身藏好,这薄薄几页纸,其价值足以颠覆一州格局!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盟主!有情况!”一名守在密室门口的影月盟密探压低声音急报,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莫家的护卫队反应过来了!正朝后殿这边冲来!领头的是莫家旁支的莫怀仁,带了不下三十人!” “来得正好!”“血月刀”眼中杀机暴涨,仿佛被惊扰了享用猎物的猛兽,“正好用他们的血,为影月盟的宏图祭旗!你们去,给我挡住!不惜一切代价,拖延时间!这尊玉佛,本座亲自带走!”他深知,经卷(龙脉图)已到手,但这尊作为“钥匙”或“容器”的玉佛同样至关重要,绝不能留给莫家。 影月盟的密探们没有丝毫犹豫,如同鬼魅般迅速从密室门口散开,融入祖祠殿堂的阴影之中,准备迎击来援的莫家护卫。刀剑出鞘的细微摩擦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与此同时,在莫家府邸最偏僻角落的一间陈旧柴房里,却是另一番景象。这里远离祖祠的喧嚣与杀戮,只有堆积如山的干柴散发出的草木气息,以及一盏挂在梁上、光线昏黄油灯投下的摇曳光影。 莫承恩背靠着冰冷的土墙,大口喘着粗气。他身上那件半旧的靛蓝色劲装已被汗水浸透,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紧绷的肌肉线条。几处细微的伤口正渗出鲜血,染红了衣襟。他手中紧握的长剑“秋水”,剑尖微微颤抖,寒光在昏暗中流转,映照着他年轻却布满汗水和血污的脸庞,以及那双燃烧着不屈火焰的眼眸。 柴房的地上,横七竖八地倒着四五个身着黑色夜行衣的蒙面人。有的喉间一点殷红,有的胸口被洞穿,早已气绝身亡。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尘土味。 就在半个时辰前,当祖祠方向传来第一声异响时,莫承恩便警觉地潜入了这间看似废弃的柴房。他并非嫡系,甚至因早年一些不被家族认可的“冲动之举”而颇受冷落,被安排看守这偏僻角落。但他心中始终存着一份对家族的责任感。他敏锐地察觉到,今夜祖祠的异动绝非寻常,而影月盟的目标,很可能不仅仅是祖祠密室。他父亲临终前含糊的遗言——“柴房…守护…关乎存亡”——此刻如同警钟般在他脑海中回响。 果然,就在他刚隐匿好身形不久,五个身手矫健的黑影便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翻窗而入。他们的目标明确,直扑柴房角落一个被厚厚灰尘覆盖、毫不起眼的破旧木箱。这木箱看似普通,但莫承恩知道,里面藏着的,是莫家另一件不为人知的秘宝——据说是先祖从龙脉源头带出的一块奇石“镇龙珏”,相传能与龙脉图产生某种神秘共鸣,是守护或掌控龙脉的关键辅助之物!影月盟显然也知晓此物存在,企图在混乱中一并夺取。 一场无声而惨烈的厮杀在这狭窄的空间内瞬间爆发。莫承恩以一敌五,凭借对环境的熟悉和一股悍不畏死的狠劲,利用堆积的柴垛作为屏障,剑走偏锋,险之又险地将入侵者逐一格杀。但对方临死前的反扑也给他留下了几处伤痕,体力更是消耗巨大。 他踉跄着走到那个破旧木箱前,箱锁果然已被撬开。他颤抖着手掀开箱盖——里面空空如也! “不!‘镇龙珏’被他们带走了!”莫承恩的心猛地一沉,巨大的挫败感和愤怒几乎将他淹没。他深知此物的重要性,若落入影月盟之手,配合龙脉图,后果不堪设想!他猛地一拳砸在木箱边缘,发出沉闷的响声。 就在这时,柴房外传来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兵器碰撞和喊杀声,由远及近。祖祠方向的战斗显然已经蔓延开来! 莫承恩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和心头的焦躁。他提起“秋水”,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坚定。秘宝已失,懊悔无用。现在,他必须立刻赶往祖祠,那里才是主战场,是家族荣誉和邕州命脉所在!他不能再让影月盟轻易带走龙脉图! 他如同猎豹般冲出柴房,融入黑暗,朝着祖祠火光与杀声最盛的方向疾驰而去。每一次落脚都轻盈迅捷,每一次呼吸都调整到最佳状态,将柴房中的疲惫与伤痛暂时压下。冰冷的夜风刮在脸上,反而让他更加清醒。剑影在他手中吞吐,如同黑暗中燃烧的冰冷火焰,带着守护的决心,驱散着周遭的恐惧与寒意。 祖祠殿堂内,已是一片修罗屠场。莫家护卫在莫怀仁的带领下,凭借人数优势和悍勇,与影月盟的“影刃”杀手缠斗在一起。刀光剑影交错,怒吼与惨叫声不绝于耳。地上已躺倒了十数具尸体,鲜血染红了祖祠的地面,浓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呕。影月盟的杀手个体实力更强,身法诡异,出手狠辣,但莫家护卫胜在人多且悍不畏死,用血肉之躯死死拖住了他们。 “血月刀”并未参与混战。他一手紧握着那尊温润的玉佛,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混乱的战场,寻找着脱身的路径。龙脉图(经卷)和玉佛都已到手,目的达成,他必须尽快撤离这险地。然而,莫家护卫的顽强超出了他的预期,通往祖祠后门的道路被堵得严严实实。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就在他目光逡巡之际,一道凌厉的剑光如同撕裂夜幕的闪电,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猛地从侧翼杀入战团,直扑“血月刀”而来!正是刚刚赶到的莫承恩! “影月盟的宵小!留下我莫家之物!”莫承恩的怒吼如同惊雷炸响,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血月刀”瞳孔微缩,显然没料到莫家除了嫡系护卫,还有如此难缠的高手。他冷哼一声,并未拔刀,身形诡异地一晃,竟以毫厘之差避开了莫承恩这含怒一击。同时,他空闲的左手如同毒蛇吐信,五指成爪,带着破空尖啸,直抓莫承恩持剑的手腕!招式阴狠毒辣,意在瞬间废掉对方战力。 莫承恩虽惊不乱,剑势未老便强行变招,“秋水”剑身一抖,划出一道半圆,格向对方爪影。同时脚步一错,侧身卸力。 “铛!” 利爪与剑身碰撞,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血月刀”的指力强悍得超乎想象,莫承恩只觉一股阴寒霸道的劲力透过剑身传来,震得他手腕发麻,虎口欲裂,气血一阵翻腾,不由自主地“蹬蹬蹬”连退三步才勉强稳住身形,胸口气血翻涌,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好强的内力! “不自量力!”“血月刀”一击震退莫承恩,眼中轻蔑之色更浓。他不再恋战,身形一晃,竟如鬼魅般绕开莫承恩和几个试图拦截的护卫,朝着祖祠一处相对薄弱的侧窗冲去。那里,一名影月盟杀手已提前解决了守卫,打开了窗户。 “拦住他!他拿走了龙脉图和玉佛!”莫怀仁见状,目眦欲裂,嘶声大吼。 莫承恩强压下翻涌的气血,眼中厉色一闪,不顾内腑震荡,再次挺剑疾刺,剑尖直指“血月刀”后心要害!这一剑凝聚了他全部的精气神,速度更快,角度更刁钻! “血月刀”仿佛背后长眼,就在剑尖即将及体的刹那,他猛地回身,手中的影月刀终于出鞘!一道比夜色更幽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刀弧骤然亮起! “锵——!” 刀剑再次猛烈碰撞!刺耳的交鸣声压过了所有喊杀! 这一次,“血月刀”显然动了真怒,刀上蕴含的力道沛然莫御。莫承恩只觉一股无可匹敌的巨力狂涌而至,“秋水”剑险些脱手飞出,整个人如同被巨锤砸中,猛地向后倒飞出去,“砰”地一声重重撞在粗大的廊柱之上,喉头一甜,“哇”地喷出一口鲜血,眼前阵阵发黑,浑身骨头都像散了架。 “小子,记住今日之败!”“血月刀”冰冷的声音传来。他看也不看倒地的莫承恩,身形毫不停留,借着反震之力,如大鸟般轻盈地掠出窗外,瞬间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几名试图追赶的护卫,被殿内剩余的影月盟杀手死死缠住。 “承恩!”莫怀仁奋力砍倒一个对手,冲到莫承恩身边,将他扶起。 莫承恩艰难地喘息着,看着“血月刀”消失的方向,眼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怒,但更多的是深深的忧虑。他抹去嘴角的血迹,声音嘶哑:“怀仁叔…玉佛…还有他怀里…藏了东西…很重要…是龙脉…” 莫怀仁脸色剧变:“什么?!” 此时,殿内的战斗也接近尾声。剩余的影月盟杀手见盟主已走,无心恋战,纷纷扔出黑色的烟雾弹。 “噗噗噗!” 数团浓密的黑烟瞬间爆开,带着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迅速遮蔽了视线。 “咳咳…小心有毒!别让他们跑了!”莫怀仁急忙捂住口鼻,大声示警。 等黑烟被夜风吹散,殿内除了遍地狼藉的尸体和伤者,哪里还有影月盟杀手的影子?他们如同来时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祖祠内一片死寂,只剩下伤者的呻吟和火焰燃烧木头发出的噼啪声。莫承恩在莫怀仁的搀扶下,挣扎着站起,步履蹒跚地走向被破坏的密室。看着空荡荡的莲花宝座和打开的暗格,他的心沉到了谷底。 “龙脉图…还有‘镇龙珏’…都丢了…”莫怀仁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和愤怒。 莫承恩的目光落在空空的暗格上,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古老纸张的气息。他忽然注意到暗格底部,似乎有一小块不起眼的、颜色略深的木屑。他弯腰,忍着胸口的剧痛,小心翼翼地将其捡起。木屑边缘似乎被利器划过,留下一个极其微小的、形似半个残缺兰花的印记。 “这是…”莫承恩眉头紧锁,这印记他从未见过,但直觉告诉他,这绝非偶然。 “报——!”一名浑身浴血的护卫踉跄着冲进来,声音带着哭腔:“老爷…不好了!城西…城西咱们一处存放军械的旧仓库…被…被人点着了!火势很大!” “什么?!”莫怀仁和莫承恩同时色变。调虎离山!影月盟竟还留了后手! 就在祖祠一片悲愤混乱之际,在距离莫家府邸不远的一处废弃钟楼顶层,一道融入阴影的身影正静静伫立。青梧卫副指挥使岑仲昭,目光如鹰隼般穿透夜色,将莫家祖祠方向的混乱火光和城西冲天而起的烈焰尽收眼底。他手中,一枚小巧的铜质单筒“千里镜”刚刚放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影月盟…‘血月刀’…果然出手了。”岑仲昭的声音低沉而冷冽,没有丝毫意外。他早已通过密线得知影月盟近期将有异动,目标直指莫家。他今夜在此,正是为了确认情报,并观察局势发展。 “韦家仓库失火…祖祠遇袭…”他身旁,一名精干的青梧卫暗探低声道,“大人,我们要介入吗?” 岑仲昭缓缓摇头,目光深邃:“韦家仓库失火,未必不是影月盟声东击西,或是韦家自导自演撇清干系的把戏。至于莫家…龙脉图干系太大,贸然介入只会让局面更复杂。莫家此番受创,也是他们内部疏于防范之过。”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不过…影月盟竟然敢在邕州城如此肆无忌惮地亮出獠牙,还夺走了龙脉图…这就由不得他们了。传令下去,启动‘蛛网’,盯紧所有出城要道,特别是通往西边蛮荒和南边交趾的方向!同时,严密监视韦家、黄家、以及城内所有与影月盟有过接触的江湖势力!我要知道‘血月刀’带着那东西,到底藏在哪里,下一步想干什么!” “是!”暗探领命,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岑仲昭的目光再次投向莫家祖祠的方向,那里依旧火光跳跃,映照着断壁残垣。他低声自语,声音冷得像冰:“龙脉图现世,这邕州城的天,要彻底变了。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而此刻的莫承恩,正忍着伤痛,在祖祠的废墟中仔细搜寻着一切可能的线索。那块带有残缺兰花印记的木屑被他紧紧攥在手心。他望着“血月刀”消失的夜幕,眼中燃烧的不再仅仅是愤怒,而是沉淀下来的、更加执着的决心。家族的耻辱,邕州城潜藏的危机,都如同沉重的担子压在他肩上。他必须找回失落的秘宝,必须阻止影月盟的阴谋!这条布满荆棘与黑暗的谍影之路,他已然踏足,便再无回头之念。剑影虽微,亦可照亮前路;心火不灭,终能焚尽阴霾。 喜欢隐世刀锋请大家收藏:()隐世刀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7章 账本暗记军粮数,家书密写阵亡名 邕州城的清晨,并未因昨夜的混乱而推迟到来。天光刺破厚重的云层,将惨淡的光线洒向这座伤痕累累的城市。莫家祖祠的焦烟尚未散尽,城西仓库的烈焰虽被扑灭,但残垣断壁仍在冒着缕缕青烟,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烟尘味和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种压抑的沉寂之中,仿佛暴风雨前令人窒息的宁静。 莫思聪端坐在莫府正厅的主位上,一夜未眠。这位莫家当代家主,鬓角似乎又添了几缕霜白,眼窝深陷,布满血丝的双眼却锐利如鹰。祖祠被毁,象征家族根基的龙脉图玉佛及暗藏的真图(经卷)失窃,另一秘宝“镇龙珏”亦不知所踪,这是莫家百年未有的奇耻大辱!更让他忧心如焚的是,影月盟此次行动精准、狠辣,背后是否还有更深的勾结?莫家内部,是否也出了叛徒? 厅下,家族核心成员分列两旁,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莫承恩包扎了伤口,换了身干净衣衫,但苍白的面色和眉宇间的疲惫仍难掩昨夜的惨烈。他将祖祠内的战斗经过、密室被洗劫、以及“血月刀”带走玉佛和经卷(龙脉图)的情况详细禀报。当他说到在密室暗格底部发现的那枚带有残缺兰花印记的木屑时,厅内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气声。 “兰花印记?”莫思聪的声音沙哑低沉,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紫檀木的扶手,“影月盟的标记是血月弯刀…这兰花…” 他目光扫过在场的长老和管事,“你们可曾见过?或是哪方势力的暗记?”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摇头。这印记太过陌生,又残缺不全,难以辨认。 “承恩,”莫思聪的目光落在儿子身上,带着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期许,“你亲自带人,彻查府内!特别是昨夜祖祠当值护卫、库房管事、以及所有能接触到祖祠后殿和密室相关事务的人!一个都不能漏过!重点排查他们近期的行踪、接触的可疑人物,还有…财物往来!” “是,父亲!”莫承恩抱拳领命,眼中寒光闪动。这不仅是追查线索,更是肃清内部的开始。 就在这时,府内的大管事莫仁礼,一个年约五旬、面容精干、素以谨慎细致着称的老人,捧着一摞厚厚的账册,脚步匆匆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走了进来。 “老爷,各位爷,”莫仁礼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恭敬,但细听之下似乎有些发颤,“这是本月府内及城郊各处田庄、商铺的收支总账,还有…还有与邕州官仓往来的军粮调拨细目,按惯例请您过目核验。” 莫思聪此刻哪有心思看这些日常账目?他疲惫地挥挥手:“先放一边,眼下有更要紧的事…” “父亲,”莫承恩却突然开口,目光如电般锁定了莫仁礼手中的账册,“军粮调拨细目?我记得上月核验时,并无特殊之处。如今战事未起,为何又单独列出?” 昨夜“血月刀”临走时那句“记住今日之败”,以及城西军械库被焚的“巧合”,让他对任何与军备物资相关的细节都异常敏感。 莫思聪闻言,目光也锐利起来:“仁礼,账册拿来。” 莫仁礼身体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随即快步上前,将账册恭敬地放在莫思聪面前的案几上。莫思聪直接翻到军粮调拨部分,密密麻麻的数字映入眼帘。他耐着性子逐行扫过,眉头越皱越紧。表面上,数字似乎严丝合缝,与官仓出具的文书也能对上。但一种多年掌家形成的直觉告诉他,这账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别扭”。 “承恩,你来看看。”莫思聪将账册推过去,目光却紧紧盯着垂手侍立的莫仁礼。 莫承恩接过账册,他的心思不似父亲那般在数字平衡上,而是更关注细节和逻辑。他敏锐地注意到,有几处记载“损耗”的数字,其书写笔迹的顿挫转折处,似乎刻意加深加粗了墨迹,形成一个个微小的、不易察觉的黑点。这些黑点的位置…他心中一动,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那枚带有残缺兰花印记的木屑。 “仁礼叔,”莫承恩抬起头,语气平静无波,却带着无形的压力,“上月从邕州官仓调拨入库的‘陈仓米’,具体存放于哪个粮囤?损耗又是因何所致?何人核查?” 莫仁礼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强自镇定道:“回少爷,是…是存放在西三库乙字囤。损耗…损耗是因库房年久,近日雨水多,略有返潮霉变所致。是…是库房管事李老栓核查报上来的。” “哦?李老栓?”莫承恩眼中寒光一闪,“我记得李老栓三日前告假,说是老寒腿发作,回乡下老家养病去了。这损耗核查,是他走前做的,还是走后你代他做的?” “这…这…”莫仁礼脸色瞬间煞白,嘴唇哆嗦着,一时语塞。 “查!”莫思聪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立刻带人去西三库乙字囤!开仓验粮!再去李老栓乡下‘养病’的地方,把他给我‘请’回来!” 命令下达,莫府顿时行动起来。莫承恩亲自带人扑向西三库。沉重的仓门被打开,一股陈米混合着些许霉味的气息涌出。然而,当粮囤的表层米袋被搬开,露出的却并非霉变的陈米,而是掺杂了大量沙砾和糠麸的劣等货色!数量更是远少于账册所记!这所谓的“损耗”,根本就是监守自盗,虚报瞒下的亏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几乎同时,派去李老栓乡下的人传回消息:李老栓家大门紧锁,邻居言其三日前夜里匆匆离去,说是去城里投奔亲戚,之后再无音讯。线索,似乎又断了。 莫承恩站在掺假的米堆前,脸色铁青。他再次拿出那本军粮账册,翻到记录“陈仓米”损耗的那一页。这一次,他不再看数字,而是死死盯着那些被刻意加深的墨点。他尝试将木屑上那半个残缺的兰花印记,在脑海中与这些墨点的位置进行比对、拼凑… 一丝灵光骤然闪现!虽然墨点看似杂乱,但当以特定的几个点为中心,将其余墨点视为延伸的线条时…那形态,竟与木屑上的半个兰花印记有着惊人的神似!这根本不是什么无意的墨渍,而是一种极其隐秘的标记暗号!这账册,是有人故意篡改,并通过这种暗记传递某种信息! “影月盟…兰花令!”莫承恩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那残缺的印记,此刻在他脑海中变得无比清晰——正是影月盟内部用于传递核心指令的“金丝兰”标记的一部分!昨夜密室中的木屑,今日账本上的暗记,都指向同一个幕后黑手!莫仁礼,这个在莫家兢兢业业数十年的老管事,竟然早已被影月盟渗透! 当莫承恩带着确凿的证据和那本暗藏玄机的账册回到正厅时,莫仁礼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在莫思聪雷霆震怒的逼问和铁证面前,他瘫软在地,涕泪横流地交代了一切。 是影月盟!他们通过一个伪装成行商的外线“灰鹞”,在半年前就找上了他。先是利诱,许以重金和其孙儿的前程;后是威逼,以其早年经手的一桩不光彩旧事相胁。他被迫成了影月盟钉在莫家内部的一颗钉子。他的任务,就是利用职务之便,在莫家与邕州官仓的军粮往来账目上做手脚,制造亏空,并利用影月盟传授的“金丝兰”暗记手法,在篡改后的关键账目上留下特定标记,传递“任务完成”或“物资已转移”的信号。这些被贪墨的军粮,最终都被秘密转运,去向不明,很可能用于供养影月盟或其盟友的秘密武装!而昨夜祖祠事发后,也是他第一时间按照“灰鹞”的紧急指令,试图利用例行查账的机会,抹平或转移账目上的破绽,甚至可能想销毁这本关键的账册! “那‘灰鹞’现在何处?如何联络?”莫思聪的声音冷得像冰。 “不…不知道…每次都是他…他主动找我…在城南‘福记’茶楼后巷…”莫仁礼抖如筛糠。 “带下去!严加看管!”莫思聪疲惫地闭上眼睛,挥了挥手。家丑,巨大的家丑!但此刻,揪出内鬼的愤怒,远不及这背后所揭示的阴谋让他心惊。影月盟对莫家的渗透,竟已深至如此地步!他们处心积虑制造军粮亏空,绝不仅仅是为了钱财,其背后必然隐藏着更大的图谋,很可能与龙脉图引发的动荡直接相关! 就在莫家陷入肃清内鬼的肃杀气氛时,天宁寺的晨钟,依旧准时敲响,浑厚悠扬的钟声试图涤荡尘世的纷扰。然而,今日的大雄宝殿内,却笼罩着一层不同寻常的悲戚与惊疑。 高僧法空大师,身披赤金袈裟,手持九环锡杖,带领着寺内百余僧众,正在进行例行的早课诵经。香烟缭绕,梵音低唱,本该是庄严肃穆的时刻。突然,一名负责拂拭佛像的小沙弥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惊叫,手中的鸡毛掸子“啪嗒”掉在地上。 “师…师父!佛…佛像…哭了!”小沙弥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诵经声戛然而止。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在大殿中央那尊丈六高的青铜坐佛之上。只见佛像那微阖的慈悲双目眼角处,竟真的凝结出两颗晶莹的水珠,在长明灯的光芒下闪烁着奇异的光泽。水珠越聚越大,终于不堪重负,沿着佛面庄严的轮廓,缓缓滑落,“滴答”一声,落在下方冰冷的青石板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阿弥陀佛!”饶是法空大师修为精深,此刻也不禁面露惊容。佛像垂泪,这是亘古未有的异象!他快步上前,不顾仪态地凑近佛像面部,仔细端详那泪痕。一名弟子迅速递上一根干净的银针和一只小巧的白玉钵盂。 法空大师用银针极其小心地蘸取了一点尚未落下的泪珠,置于钵盂之中。他凝神细看,浑浊的老眼骤然迸发出锐利的光芒。那泪珠并非清水,质地略显粘稠,在钵盂中微微荡漾,竟隐隐浮现出极其细微、如同活物般的金色丝线!这些金丝并非杂乱无章,而是构成了一种奇特的、如同植物叶脉般的脉络网络! “金丝兰脉络!”法空大师失声低呼,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纹路,与莫承恩暗中派人送来、请他参详的那枚木屑上残缺的“金丝兰”印记,其核心的脉络走向何其相似!昨夜莫家祖祠遭劫,龙脉图失窃,今日寺中佛像便现此异象,泪中含兰…这绝非巧合!佛像垂泪,是在警示!这泪痕中的脉络,分明指向了邕州地脉龙气,也与那失窃的龙脉图息息相关!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他立刻俯身,仔细观察那滴落在地的泪痕在青石板上蜿蜒的轨迹。那水痕并未随意流淌,而是如同有生命般,沿着青石板上天然形成的细微纹路蔓延,最终竟隐隐勾勒出一幅残缺的山水地形图——赫然是《邕州堪舆图》中,关于龙脉走向最关键、也是最神秘的那段缺失部分!更令人震撼的是,这水痕勾勒的龙脉尽头,那缺失的“龙首”或“龙珠”位置,水迹的形态,竟酷似一把剑柄的护手,其上缠绕的金丝纹路,最终凝聚成一朵含苞待放、却又残缺了一瓣的金丝兰花! “卫无双剑柄…金丝兰…” 法空大师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卫无双,百年前邕州最后一位传奇剑客,其佩剑“青梧”的剑柄上便镶嵌着金丝兰纹饰,传说他最终便是为守护邕州龙脉之谜而失踪。这佛像泪痕,竟将失落的龙脉、影月盟的金丝兰印记、以及卫无双的传说,诡异地串联在了一起! 异象并未结束。几乎在佛像垂泪的同时,守护在天宁寺山门前的那一对历经数百年风雨的威武石狮,也发生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变化。一名早起洒扫的僧人惊恐地发现,石狮那原本怒目圆睁、威慑邪祟的双眼部位,竟无声无息地布满了蛛网般细密的裂痕!裂痕之中,正缓缓渗出淡金色的、如同粘稠血液般的液体! 消息飞速传入大殿。法空大师与几位长老疾步赶到山门前。晨光熹微,照亮了石狮的异状。那淡金色的“血珠”在石狮眼眶的裂痕中凝聚,在清冷的晨光下,并未滴落,而是缓缓流淌、交织,最终在石狮的颧骨位置,凝结成一个清晰无比的图案——一颗被剑锋贯穿、正中心口的梧桐叶印记!这印记,正是古籍中记载的,百年前那位守护者卫无双心口天生的胎记! “嗡——!” 就在此时,法空大师身旁一位护法武僧腰间悬挂的佩剑,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震颤起来!剑鞘上古朴的云纹仿佛活了过来,与石狮眼眶处那梧桐叶血痕产生了某种诡异的共鸣!更令人骇然的是,那武僧惊愕地拔出长剑,只见原本寒光四射的剑身之上,竟如同被烙铁灼烧般,缓缓浮现出八个暗红如血的古老篆文: 梅开二度,青梧断根! 八个血字,触目惊心!如同诅咒,又似预言,带着冲天的煞气,烙印在剑身之上! “梅开二度…青梧断根…” 法空大师喃喃念诵,脸色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梅开二度,是吉兆还是凶谶?青梧,既是剑名,亦指代这邕州城的根基与生机…断根?!这石狮泣血,剑显凶谶,与佛像垂泪、泪藏兰脉的异象叠加,指向的危机,已非一族一寺,而是整个邕州城的存亡气运!这绝非简单的江湖仇杀或宝物争夺,这是一场动摇大地根基、涉及王朝兴衰的惊天阴谋!影月盟夺取龙脉图,仅仅是开始! “速请青梧卫岑大人!还有…莫府的承恩公子!”法空大师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邕州大劫将至,非一家一寺之力可挽!” 与此同时,在青梧卫森严的衙署内,岑仲昭正听着白凌的汇报。这位精于毒理和痕迹的年轻高手,脸色同样不好看。 “大人,昨夜莫家祖祠密室残留的粉尘、以及城西军械库火灾现场的灰烬样本,我都仔细查验过了。”白凌将一份详细的验单放在岑仲昭案头,“除了常见的木炭灰、硝石硫磺残留(用于纵火),我在两处现场,都发现了一种极其微量的特殊物质残留——一种名为‘血纹兰’的稀有兰花花粉提纯物。” “血纹兰?”岑仲昭目光一凝。 “正是。此花粉本身无毒,但若与邕江上游特有的一种‘黑水蛇’的毒腺分泌物混合,经过特殊秘法炼制,可成为一种极其霸道的追踪秘药,名为‘血兰引’。此药气味极淡,常人难以察觉,但经过特殊训练的猎犬或某些异种飞禽却能千里追踪。”白凌语气凝重,“昨夜影月盟的人,必然使用了此物!他们是在给‘血月刀’和他带走的东西做标记!方便后续的追踪、接应,或者…防止他携宝潜逃!” 岑仲昭猛地站起身,走到巨大的邕州堪舆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邕江上游、靠近梅山的一片区域:“血纹兰…梅山!白凌,这血纹兰的产地…” “大人明鉴!”白凌立刻接口,“据典籍记载和属下核实,血纹兰唯梅山深处阴寒险峻的‘幽兰谷’中方有少量生长!而‘黑水蛇’,则主要盘踞在邕江上游、毗邻梅山的那段‘黑水涧’!” 梅山!又是梅山!影月盟的金丝兰印记、追踪用的血兰引原料…昨夜夺图的“血月刀”,其逃亡路线和可能的藏身之处,似乎都隐隐指向了那座神秘而古老的梅山! “报——!”一名暗探疾步闯入,“大人!天宁寺急报!寺中出现惊天异象,法空大师请您与莫公子速去!还有…莫府传来消息,他们已揪出内鬼莫仁礼,其账本上发现影月盟‘金丝兰’暗记,与莫公子在祖祠密室发现的木屑印记吻合!军粮亏空案已破,赃粮流向正在追查!” 岑仲昭眼中精光爆射。佛像垂泪?石狮泣血?剑现凶谶?金丝兰暗记坐实?军粮案告破?还有这指向梅山的“血兰引”…所有的线索,如同散落的珠子,被一根名为“影月盟”和“龙脉图”的黑线,骤然串在了一起!而那最终的线头,似乎都隐隐指向了云雾缭绕、充满未知的梅山! “备马!去天宁寺!”岑仲昭抓起佩剑,声音斩钉截铁,“传令‘谛听’组,重点监控所有通往梅山方向的要道、隘口、码头!尤其是…与梅山教有往来的人物!通知莫公子,天宁寺会合!” 他大步走出衙署,清晨微凉的空气吸入肺腑,却带不来丝毫清爽,只有山雨欲来的沉重。梅开二度,青梧断根?他心中默念着这来自天宁寺的凶谶。影月盟的刀锋已指向了邕州的地脉龙气,而梅山,这片钟灵毓秀之地,究竟是风暴的源头,还是破局的关键?一场围绕着龙脉图、关乎邕州存亡的更深层次的谍影风暴,正以梅山为中心,悄然汇聚成形。 喜欢隐世刀锋请大家收藏:()隐世刀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8章 梅山埋秘忠魂烈,青梧断根局已开 天宁寺的钟声,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与悲怆,在邕州城上空回荡,仿佛敲击在每一个听闻者的心头。佛像垂泪,金丝兰脉隐现龙形;石狮泣血,梧桐胎记凝结剑锋;凶谶“梅开二度,青梧断根”如诅咒般烙印剑身——这接踵而至的惊天异象,已非人力所能遮掩。恐慌如同瘟疫,迅速从寺庙蔓延至整个城市。街头巷尾,百姓们交头接耳,脸上写满了不安与茫然,各种流言如同野草般疯长。 “佛祖流泪了!石狮子都流血了!这是大凶之兆啊!” “听说莫家祖祠昨夜被天火烧了,龙王爷发怒了?” “什么天火!是影月盟的魔头!抢走了莫家的镇宅之宝!” “青梧断根…完了完了,咱们邕州城怕是要遭大难了…” …… 恐慌在发酵,而风暴的中心,天宁寺的大雄宝殿内,气氛却凝重得如同实质。岑仲昭、莫承恩与法空大师相对而坐,烛火跳跃,在他们沉肃的脸上投下摇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檀香,却压不住那股源自未知的寒意。 莫承恩详细讲述了昨夜祖祠血战、龙脉图玉佛及经卷(真图)失窃、密室暗格木屑发现金丝兰印记、以及今日揪出内鬼莫仁礼、坐实其利用军粮账本传递影月盟暗记的全过程。他将那枚至关重要的木屑和那本暗藏玄机的账册,郑重地放在了三人中间的案几上。 岑仲昭则带来了白凌的惊人发现:“昨夜两处现场残留的微量‘血兰引’痕迹,其核心原料‘血纹兰’花粉,唯梅山深处‘幽兰谷’独有。影月盟此举,极可能是为‘血月刀’及其携带之物(龙脉图)做追踪标记。其逃亡路线或藏匿地点,梅山嫌疑最大!” 法空大师闭目良久,手中佛珠捻动,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目光深邃如渊,缓缓开口,声音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阿弥陀佛。诸位所见异象,绝非无端。佛像垂泪,泪凝金丝兰脉,与木屑印记同源,此乃影月盟邪力侵染龙脉气机之显兆!泪痕所绘,正是《邕州堪舆图》龙脉缺损之秘径,其尽头金丝兰残瓣,指向百年前以金丝兰为佩、守护此方水土的剑圣卫无双。石狮泣血,血凝梧桐胎记,正是卫无双心口天生之痕,此乃守护者血脉警示!剑显凶谶‘梅开二度,青梧断根’…” 他顿了一顿,目光扫过案上指向梅山的证据,“梅开二度,或指影月盟此番对龙脉图志在必得,已是第二次出手(首次或为百年前卫无双时代?),亦或是梅山之地将有剧变!青梧断根…青梧乃邕州生机所系,龙脉之根若断,则城毁人亡,万物凋零!” 他枯瘦的手指,重重地点在案几上那枚木屑和账册暗记上,又指向岑仲昭带来的关于“血兰引”与梅山的报告:“金丝兰印记、血兰引、凶谶所指之‘梅’、乃至龙脉图所载之秘…万流归宗,皆指向梅山!影月盟此番夺图,其巢穴在彼,其图谋在彼,其所欲断之‘根’,亦在彼!邕州存亡之机,已系于梅山一身!” 梅山!这个名字如同重锤,敲在岑仲昭和莫承恩的心上。那座云雾缭绕、神秘莫测的圣山,梅山教的根基所在,此刻在缭绕的香火和骇人的异象映衬下,显得愈发幽深叵测。影月盟的魔爪,竟已伸向了那里?还是说,梅山教本身,也已被卷入这滔天漩涡? “大师所言,振聋发聩。”岑仲昭眼中寒光凛冽,如出鞘利剑,“影月盟以梅山为巢,夺龙脉图,其志非小!青梧卫即刻起,将全力监控进出梅山所有通道,并设法与梅山教接触!承恩,莫家内部肃清需快,梅山之行,恐需你我联手!” 莫承恩重重点头,紧握拳头:“影月盟欠我莫家的血债,必在梅山讨还!只是…”他眉头紧锁,“那‘镇龙珏’下落不明,若也落入敌手,与龙脉图相辅,后果不堪设想!” 三人正凝神筹谋,殿外忽有知客僧引着一名莫府家丁,神色仓惶地疾步而入。 “少爷!岑大人!府里…府里出事了!”家丁扑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陈福…陈福老管家他…他投了后院的古井!还有…小梅姑娘她…她在偏房香炉里烧东西,然后…然后也…也没了!” 这消息如同平地惊雷,让在场三人瞬间变色! 时间倒回数个时辰前。当莫家祖祠的硝烟尚未散尽,莫思聪震怒下令彻查内奸,莫承恩带人扑向城西仓库验粮之际,莫府深处,一股无声的悲壮与决绝正在酝酿。 老仆陈福,在莫家已逾四十载,从壮小伙熬成了两鬓斑白、脊背微驼的老人。他沉默寡言,像莫府里一颗不起眼的铺路石,却将莫家的兴衰荣辱都刻进了脸上的每一条皱纹里。昨夜祖祠的冲天火光和喊杀声,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心上。他是莫家的老人,知道祖祠里供奉着什么,更隐约知晓昨夜丢失的东西对莫家、对邕州意味着什么。一种大祸临头的预感,沉甸甸地压着他。 混乱中,他并未随众人冲向祖祠救火或参与围捕(那非他职责),而是本能地回到了自己位于后罩房附近的简陋小屋。他坐在冰冷的炕沿上,布满老茧的手,颤抖着从贴身的夹袄最里层,摸出一个小布包。布包打开,里面并非金银,而是一件折叠得整整齐齐、却洗得发白的粗布旧衣。他缓缓展开旧衣,衣襟内侧,靠近心口的位置,赫然浸染着一大片早已变成暗褐色的、触目惊心的血迹!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这不是他的血。这是二十年前,莫承恩的父亲、上一代莫家最杰出的子弟莫怀远,在追查一伙潜入邕州、图谋不轨的域外邪徒时,为掩护同伴撤离,身中数刀,弥留之际挣扎回到府中,最后倒在他陈福怀里时,染在他身上这件衣服上的!莫怀远临终前,气息奄奄,只断续吐出几个字:“…贼…图…梅山…石…眼…” 便溘然长逝。这件血衣,成了陈福心中最深沉的痛和秘密。他一直认为,老爷的死,与某种“图谋”和“梅山”的某个地点有关,却苦无线索。直到昨夜祖祠被劫,龙脉图失窃的消息隐隐传来,联想到“图”字,再结合今晨府内肃杀的气氛和账房被重点搜查的动静,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浑浊的脑海中炸开——老爷当年追查的“图”,莫非就是昨夜丢失的龙脉图?老爷的死,竟与影月盟或其背后的势力有关?而这件血衣…老爷最后模糊提到的“梅山石眼”…是否就是指向龙脉图秘密的关键地点? 一股冰冷的寒意夹杂着滔天的愤怒席卷了陈福。他年轻时留下的暗伤近年愈发严重,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更知道这件血衣和它所承载的秘密一旦暴露,可能给风雨飘摇的莫家带来灭顶之灾,甚至危及少爷莫承恩!影月盟的爪牙无孔不入,府内刚揪出一个莫仁礼,谁知道还有没有第二个、第三个?这件血衣,是老爷用命换来的线索,是洗刷冤屈、指向仇敌的证物,更是关乎邕州安危的一把钥匙!绝不能让它落入贼手,更不能让它成为敌人构陷莫家的把柄! 与此同时,在莫府西跨院一间小小的偏房里,年仅十五岁的婢女小梅,正对着桌上的一盏孤灯和一份摊开的密函,小脸煞白,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小梅是莫承恩生母的陪嫁丫鬟所生,自幼在府中长大,心思玲珑剔透,识得些字,深得莫承恩母亲(已故)信任,常帮着处理一些简单的书信。这份密函,是昨日午后,一个自称是“梅山货郎”的人,趁乱塞给负责浆洗房采买的吴婆子,指名要转交给“管事的莫爷”。吴婆子不识字,见信封普通,又听说是梅山来的,便随手交给了看似清闲的小梅,让她转交账房。 小梅本也无意窥探,但信封并未封死,搬运时不慎滑落出一角信笺。她瞥见上面几个字,心脏便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那上面赫然写着:“…莫家龙脉图秘藏…已悉…卫无双剑冢…梅山石眼…可断青梧之根…移花接木之计…望速决…” 后面似乎还有关于莫府内部人员的指示! 小梅虽不完全明白“龙脉图”、“青梧之根”的含义,但“断根”、“移花接木”这些字眼,结合昨夜祖祠遭劫、今日府内大搜查的紧张气氛,她瞬间意识到,这是一封极其恶毒、意图彻底毁灭莫家、甚至危害邕州的告密信!信中提到“梅山石眼”和“卫无双剑冢”,与陈福心中所想的地点惊人地重合!而那个“移花接木之计”…难道是指将龙脉图失窃的罪责,彻底栽赃到莫家头上?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淹没。她第一个念头是立刻将信交给少爷莫承恩!但此刻少爷在哪?在祖祠?在城西仓库?还是在审问莫仁礼?府内风声鹤唳,影月盟的暗桩可能就在身边!她一个身份低微的小婢女,贸然拿着这样一封信,可能还没找到少爷,就被隐藏在暗处的敌人灭口了!就算信交到少爷手上,一旦信的内容曝光,坐实了莫家与“龙脉图秘藏”和“断根”阴谋有关,莫家立刻就是万劫不复的境地!这封信,是足以将整个莫家打入深渊的毒药! 泪水无声地滑落。小梅想起了早逝的夫人对自己的疼爱,想起了承恩少爷平日待下人的宽厚。莫家,就是她的家!她死死咬着下唇,直到尝到一丝血腥味。一个决绝的念头在绝望中升起:毁了它!必须彻底毁了这封信!绝不能让它的内容见光,更不能让它成为敌人构陷莫家的工具!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也要守住这个秘密,为少爷、为莫家争取一线生机! 夜色,如浓稠的墨汁,吞噬了莫府最后的光亮。后院的古井旁,荒草丛生,平日里罕有人至。陈福抱着那件折叠整齐的血衣,如同抱着一个沉睡的婴儿,步履蹒跚却异常坚定地走到井边。他最后望了一眼莫府深宅的方向,老眼中浑浊的泪水混合着无尽的眷恋与决绝。少爷…老奴无能,只能用这条残命,守住老爷用血换来的这点念想了…愿您能参透其中玄机,找到那“梅山石眼”,护我莫家,保邕州安宁… 他深吸一口带着寒露和泥土腥气的空气,毫不犹豫地将血衣投入深不见底的古井。看着那抹暗红在幽暗的水面一闪而逝,缓缓下沉,最终被黑暗彻底吞没。随即,他纵身一跃,追随那件血衣而去。冰冷的井水瞬间将他包裹,没有挣扎,只有一片死寂的涟漪,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几乎在同一时刻,偏房内的小梅,将那份让她心惊肉跳的密函,连同信封,紧紧地揉成一团。她走到香炉边,炉内炭火未熄,尚有余温。她闭上眼,泪水滚滚而下,脑海中闪过夫人慈祥的面容和少爷挺拔的身影。夫人…少爷…小梅只能做这么多了…她猛地睁开眼,眼神中是与年龄不符的坚毅与悲壮,将纸团毅然投入了尚有暗红炭火的香炉之中。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嗤啦…” 火苗瞬间窜起,贪婪地舔舐着信纸。火光映照着她苍白却决绝的小脸。 “小梅?这么晚了,你在做什么?”门口传来一个怯怯的声音。是同屋的幼婢阿喜,被火光惊醒,揉着眼睛站在门口,疑惑地看着香炉里跳跃的火焰和神色异常的小梅。 小梅迅速转过身,脸上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火光在她眼中跳动:“阿喜,没事…烧点没用的旧纸。”她走到阿喜面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解脱般的温柔:“别怕。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好好的。莫家…会挺过去的。” 她最后看了一眼那在火焰中迅速蜷曲、焦黑、化为灰烬的信函,眼中闪过一丝释然。小姐(指莫承恩母亲)…您的恩情,小梅用命还了… 当莫承恩和岑仲昭带着天宁寺的沉重消息赶回莫府时,面对的是古井旁湿漉漉的青石板、偏房香炉里冰冷的余烬,以及两具沉默的尸身。陈福投井自尽,小梅焚信后被发现服毒身亡。没有遗言,只有冰冷的死亡和无尽的谜团。 莫思聪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他站在古井边,望着幽深的井水,老泪纵横:“承恩…陈福跟了我一辈子…小梅那丫头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们这是…这是用自己的命在护着莫家啊!可他们护住的…到底是什么?” 莫承恩跪在井边,手指深深抠进冰冷的石板缝隙,指甲崩裂出血也浑然不觉。他看着陈福被捞上来时紧握的拳头(里面空无一物),又冲到偏房,疯了一般在冰冷的香炉灰烬里翻找,却只找到几片焦黑的、再也无法辨认的纸屑。悲痛、愤怒、自责如同毒蛇噬咬着他的心。昨夜祖祠血战他没能护住龙脉图,今日,连看着他长大的忠仆和如同妹妹般的小婢女,也因守护某个他不知道的秘密而惨死!影月盟!韦家!此仇不共戴天! “父亲,”莫承恩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却带着一种淬火般的冰冷与坚定,“陈伯和小梅用命守护的秘密,一定至关重要!或许…与龙脉图、与梅山、甚至与影月盟的最终图谋有关!这井中…这香炉里…必有线索!掘井!查灰!就算挖地三尺,我也要找出他们用命换来的东西!” 岑仲昭蹲在香炉旁,用银针极其小心地拨弄着灰烬,目光锐利如鹰。他捡起一片稍大的、边缘焦黑的纸片,对着烛光仔细辨认。纸片太脆弱,字迹早已烧毁,但在纸片未被完全烧透的夹层边缘,他敏锐地发现了一点极其微小的、未被火焰完全吞噬的墨渍残留。那墨渍的颜色…似乎与他曾在某些特殊密档上见过的、一种需要特殊药水才能显影的隐形药水痕迹…颇为相似!他不动声色地将这片纸屑用特制的油纸包好,收入怀中。另一边,家丁们已经开始小心翼翼地抽干古井的水,准备下井搜寻。 “承恩,”岑仲昭站起身,走到双目赤红的莫承恩身边,低声道,“小梅所焚之物,恐怕非同一般。灰烬中或有隐秘。陈福投井,井中必有他欲隐藏之物。此二仆忠烈,以死守秘,其所护者,恐是破局关键!” 他目光扫过悲痛欲绝的莫思聪和满府惊惶的下人,声音压得更低,“然,府内是否尚有影月盟耳目,尚未可知。搜寻需密,消息需严控!你肃清内部,我即刻回卫所,调派最可靠的仵作与鉴证好手前来!掘井所得之物,除你我及令尊外,绝不可经第四人之手!” 莫承恩重重点头,眼中是化不开的悲恸与焚天的怒火:“我明白!有劳岑兄!” 就在莫府陷入巨大悲恸、秘密搜寻线索之际,城西韦氏土司那气派森严的府邸深处,一间门窗紧闭、燃着昂贵龙涎香的书房内,气氛却截然不同。 韦天骄靠坐在铺着白虎皮的紫檀木太师椅上,听完心腹管家韦桐关于莫家内乱(陈福投井、小梅焚信自尽)和天宁寺异象引发全城恐慌的详细汇报,非但没有丝毫担忧,嘴角反而勾起了一抹阴冷而得意的笑容。他手中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羊脂白玉扳指,眼中闪烁着老谋深算的光芒。 “慌什么?”他瞥了一眼侍立一旁、面带忧色的首席谋士韦仁礼和几名心腹将领,“天宁寺闹得越凶越好!佛哭狮吼,凶谶现世,人心惶惶!这正是天赐良机!莫家?哼,祖祠被劫,龙脉图失窃已是奇耻大辱,如今又闹出忠仆烈婢接连自尽的丑闻,更是雪上加霜!莫思聪那老狐狸,现在恐怕焦头烂额,自顾不暇了!” 他站起身,踱到巨大的邕州堪舆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代表梅山的那片云雾缭绕的区域:“我们的目标,从来就不是区区一个莫家!影月盟夺了龙脉图,很好!让他们去做那众矢之的!他们现在如同抱着火炭,必然急于寻找安全之地参悟掌控,或者寻找能发挥其威力的关键节点——比如,梅山深处的‘石眼’!萧逸尘那个疯子,肯定会被天宁寺的异象和凶谶刺激,加速他的行动!” 他猛地转身,眼中闪烁着狼一般的贪婪和狠厉:“传令!”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第一,散布流言,就说天宁寺异象皆因莫家守护龙脉图不力,致使邪祟入侵地脉,佛祖震怒!将‘青梧断根’的凶谶,死死扣在莫家头上!我要让邕州百姓的恐慌和怒火,都烧向莫家!” “第二,启动‘移花计划’!让我们埋在梅山教里的‘钉子’,动起来!制造事端,挑动梅山教内部对莫家的不满!就说莫家与官府勾结,觊觎梅山圣地,意图借龙脉图失窃之机,对梅山教不利!务必让梅山教与莫家、与青梧卫离心离德!” “第三,”韦天骄的声音陡然压低,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兴奋,“集结‘地网’精锐,秘密开赴梅山外围待命!但不是去抢图,是去‘等’!等影月盟在梅山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或者等他们与梅山教、与追踪而去的莫承恩、岑仲昭斗得两败俱伤之时…我们再出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龙脉图的最终归属,这邕州未来的气运,未必就姓萧!” “是!家主英明!”韦仁礼等人眼中也燃起狂热的光芒,齐声领命。 韦天骄走到窗边,推开一丝缝隙,望着外面被异象流言搅得惶惶不安的邕州城夜景,脸上露出志在必得的狞笑。莫家的悲恸,影月盟的疯狂,青梧卫的追查,梅山教的动荡…这一切的混乱,正是他韦家火中取栗、趁势崛起的绝佳舞台!风暴越烈,他这艘船,才越有机会驶向权力的彼岸!忠仆烈婢?不过是他棋局中几枚微不足道、却意外搅动了水花的石子罢了。真正的博弈,才刚刚在梅山那云雾弥漫的棋盘上展开! 喜欢隐世刀锋请大家收藏:()隐世刀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9章 烽火隘口藏龙脉,狼烟荒原隐风波 血色夕阳沉沉坠向连绵的邕西群山,将最后一点残光泼洒在青石隘口斑驳的夯土城墙上,也泼洒在莫承恩沾满尘灰的玄色肩甲上。风从隘口外莽莽的山林深处卷来,带着白日激战留下的血腥与焦糊气息,刺得人鼻腔发痛。城下,宋军的民夫正沉默地搬运着同袍的遗骸,动作沉重而麻木,偶尔一两声压抑不住的呜咽,很快便被呜咽的山风撕碎、吞没。 莫承恩扶着冰冷的雉堞,目光越过城下狼藉的战场,投向远方暮霭沉沉的山影。隘口外的官道蜿蜒如蛇,隐入幽深的谷地,那正是通往交趾的咽喉要道。他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指腹下粗糙的砖石纹理,仿佛在无声地述说着不久前那场惨烈的厮杀。他戴罪之身,被岑仲昭力排众议留在这前沿要塞,凭的就是对这片土地的熟悉和骨子里那股不肯认输的狠劲。守在这里,不仅仅是为了赎罪,更因为青石隘后方,莽莽群山深处,龙脉图标注的几处关键节点若隐若现——那是邕州城乃至整个广南西路的地脉命门!决不能让外敌趁乱染指。 “将军,该换防了。”亲兵王柱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小心翼翼的沙哑。 莫承恩没有回头,只是微微颔首。“伤亡清点如何?” “阵亡三十七人,重伤十九,轻伤……还在包扎。”王柱的声音更低了些,“交趾崽子们的尸体堆了快半里地,他们也没讨到好。” “讨不到好?”莫承恩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眼神锐利如鹰隼,刺破暮色,“他们流的血还不够。传令下去,今夜岗哨加双倍,游骑探出二十里!隘口两侧山顶的了望哨,一刻不得懈怠!我有预感,他们没这么容易罢手。” 与此同时,邕州城西,韦氏土司那森严如堡垒的府邸深处,气氛却与边境的肃杀截然不同。铜兽香炉里昂贵的沉水香氤氲缭绕,几乎盖过了窗外渐起的喧嚣。韦天骄一身锦缎便袍,斜倚在铺着雪白狼皮的紫檀木榻上,指尖无意识地捻着一串冰凉的墨玉念珠,眼神却穿过袅袅青烟,落在对面阴影里端坐的人影上。 “萧盟主,你影月盟在邕州城经营多年,耳目灵通,当知这龙脉图一日不落到我们手中,岑仲昭、莫承恩他们便一日握着悬在我等头顶的利剑!”韦天骄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刀锋刮骨般的寒意,“如今宋廷的鹰犬在城内步步紧逼,我韦家在邕州经营百年的根基,眼看就要被他们连根拔起!不能再等了!” 阴影中的萧逸尘端起面前一盏薄如蛋壳的定窑白瓷茶盅,轻轻吹了吹浮沫。茶汤碧绿,映着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韦土司稍安勿躁。”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轻易压下了韦天骄的躁郁,“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龙脉图既已现世,便是无主之宝,有能者居之。宋军主力如今被拖在青石隘口,与交趾大军对峙,正是邕州城内最为空虚之时。这浑水摸鱼的良机,我影月盟岂会错过?” 他放下茶盅,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只是,欲得宝图,需先乱其心志,疲其筋骨。青石隘口,这把火还得烧得更旺些才好。我已传令,‘玄蜂’组暂停城内一切活动,全力协助交趾方面,务必让宋军在隘口流更多的血,让莫承恩那小子疲于奔命,无暇他顾。城内嘛……”他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如同毒蛇吐信,“‘鬼车’已动,很快,邕州百姓就会知道,宋军为了守住那无关紧要的边境,正让多少邕州子弟在青石隘白白送命。税赋、徭役,接踵而至的,只会是更深的苦难。届时,人心浮动,谁还会记得什么莫家、什么龙脉图?” 韦天骄捻动念珠的手指猛地一顿,眼中精光暴射:“你是说……让交趾再攻一次?而且要攻得更狠?逼得岑仲昭不得不抽调邕州城的守军去增援?” “正是此意。”萧逸尘微微颔首,阴影中他的面容愈发模糊不清,只有那双眼眸亮得慑人,“待邕州城防空虚,人心惶惶,你韦家的团练,我影月盟的暗刃,再配合……”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诡秘,“……那位在梅山教中埋下的种子,何愁大事不成?龙脉图,终究会指引我们找到那改天换地的力量。” “梅山教……”韦天骄咀嚼着这三个字,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混合着贪婪与狠厉的笑容,“好!本官即刻再拨一批精良的强弩劲箭,秘密送往交趾军中!再给他们的象兵添几副好甲!只要他们能把莫承恩钉死在青石隘,能把宋廷的兵马牢牢吸在那里,流多少血,都值!” 夜色如墨,彻底吞噬了青石隘口。城墙上火把噼啪作响,橘红色的光晕在冰冷的石壁上跳动,映照着一张张疲惫却警惕的脸。莫承恩没有回营休息,他裹着一件厚重的羊毛大氅,在狭窄的城墙上巡视。靴底踩在凝结了霜花的石砖上,发出单调而沉重的回响。寒风如刀,刮在脸上生疼,却让他的头脑异常清醒。 “将军,了望哨有动静!”一个压低的声音从垛口下传来,是负责值守隘口西侧制高点的队正赵猛。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莫承恩心头一凛,快步走到垛口边,顺着赵猛手指的方向望去。隘口外,莽莽山林在夜色中起伏如狰狞的兽脊。在靠近交趾大营方向的山脊线上,几点极其微弱、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光点正在缓缓移动。不是火把,更像是某种被刻意遮掩的提灯发出的幽光。光点分成数股,行动轨迹并非直扑隘口,而是极其诡异地向着隘口两侧山岭的纵深地带迂回,目标似乎指向隘口后方那片更加幽暗、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 “什么时候发现的?多久了?”莫承恩的声音冷得像冰。 “约莫两炷香前,卑职刚换岗时留意到的。起初以为是林中野兽,但移动得太有章法了,而且……他们似乎在避着我们山顶的哨位!”赵猛语速飞快,透着紧张。 莫承恩的心沉了下去。交趾大营在前方,这些神秘部队却绕向隘口两侧后方?那片莽林深处……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龙脉图上用朱砂勾勒出的一个模糊标记——一个代表地脉灵力异常汇聚点的古老符文,位置似乎就在隘口后方那片被称为“黑水涧”的绝险之地!图上标注语焉不详,只说是“古祭之地,地气沛然”。 “不是斥候……”莫承恩喃喃自语,眼中寒芒爆闪,“是冲着龙脉节点去的!好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正面佯攻牵制,精锐却想绕后直取要害!” “将军,是否派兵拦截?”王柱按着腰刀,急切地问。 “不!”莫承恩断然否决,“敌暗我明,他们熟悉地形,又是深夜密林,贸然追击极易中伏!传令:隘口正面的守军,按原计划戒备!王柱,你立刻点齐我的亲兵队,随我上隘口东侧‘鹰嘴岩’!赵猛,你的人守住西侧‘虎跳石’!带上所有的强弩和火油罐!他们的目标若是黑水涧,必经这两处隘道!我们居高临下,以逸待劳!” 他猛地扯下大氅,露出里面冰冷的铁甲,大步流星地走向通往东侧陡峭山崖的石阶。亲兵们无声而迅捷地跟上,铁甲摩擦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夜风卷起他玄色的战袍,猎猎作响,仿佛一面无声的战旗。 就在莫承恩率精锐登上“鹰嘴岩”后不久,隘口正前方,死寂的夜幕被骤然撕裂! 呜——呜——呜—— 苍凉而穿透力极强的号角声,如同地狱的丧钟,猛地从交趾大营方向炸响!紧接着,是震耳欲聋、撼动大地的战鼓!咚!咚!咚!鼓点密集如暴雨倾盆,带着原始的狂躁和毁灭的意志,狠狠敲打在每一个守城宋军的心头。 “敌袭——!!!” 凄厉的警报瞬间响彻青石隘口!城墙上的火把疯狂摇曳,人影急促奔走。士兵们握紧了手中的长矛弓弩,弓弦绞紧的吱呀声连成一片。 地平线上,一片移动的、令人窒息的巨大阴影率先涌出黑暗。那是一片披挂着厚重铁甲的战象!沉重的铁甲在火把和朦胧月光下闪烁着幽冷的光泽,覆盖了它们庞大身躯的关键部位。巨大的象蹄踏在地面上,发出沉闷如雷的轰鸣,地面都在微微颤抖。象背上,简陋而坚固的木制箭楼里,交趾弩手的身影在火光中若隐若现,冰冷的弩箭对准了隘口城墙。手持长铁钩、脸上涂抹着诡异油彩的象奴,紧紧贴在象颈旁,口中发出尖锐的呼哨,驱赶着这些巨兽加速冲锋。 象群的冲锋卷起漫天烟尘,如同移动的山峦,带着无坚不摧的气势碾压而来!在象群的两翼,如同狼群般涌出的是交趾的精锐步卒,他们发出野兽般的嚎叫,高举着弯刀和藤牌,紧随巨象之后。而在步卒队伍的后方,更有一排排手持奇异长弩的射手,他们的弩弓比宋军制式弩更大,弩臂上闪烁着金属特有的冷光。 “稳住!听我号令!”负责隘口正面防御的宋军都头声嘶力竭地吼着,试图压下士兵们面对巨兽冲击时本能的恐惧。他认得那些弩手,那是韦家秘密训练、装备精良的私兵!韦家果然和交趾勾结得更深了! 轰!咔嚓! 冲在最前方的披甲战象,用它那裹着沉重铁护额的巨大头颅,狠狠撞上了青石隘口那饱经风霜的包铁木门!木屑混合着铁屑四溅!沉重的城门在令人牙酸的呻吟声中剧烈颤抖,门轴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城楼上的宋军甚至能感受到脚下传来的猛烈震动! “放箭!射象眼!射象腿!”都头的吼声几乎破音。 嗡——! 城墙上的宋军弩手咬着牙扣动了悬刀。密集的箭矢如同飞蝗般扑向象群。然而,大部分箭矢撞击在象身的厚重铁甲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徒劳地弹开,只有极少数刁钻的箭矢射中了缺乏防护的象腿或象眼附近。 一头冲在最前的战象被数支劲箭射中柔软的象鼻根部,剧痛让它发出一声凄厉如裂帛的长鸣,巨大的头颅疯狂甩动,背上箭楼里的弩手惊叫着滚落。旁边的象奴急忙用铁钩狠狠刺击象耳后的敏感部位,试图控制这头失控的巨兽。巨象吃痛,反而更加狂暴,庞大的身躯猛地一横,撞倒了旁边另一头战象,城门口的混乱瞬间加剧!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趁着象群冲撞城门造成的巨大混乱和威慑,两翼的交趾步卒和韦家弩手已经逼近到城墙之下!韦家弩手动作整齐划一,他们手中的强弩显然经过特殊改良,射程和威力都远超普通步弓。只听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密集机括声响过,一片黑压压的弩箭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直扑城头! 噗噗噗噗! 城垛上顿时响起一片沉闷的入肉声和凄厉的惨叫!许多宋军士兵甚至来不及举起盾牌,就被强劲的弩箭贯穿了胸膛或头颅,鲜血和脑浆瞬间染红了冰冷的城墙砖石。箭雨过后,城头的火力为之一窒。 “举盾!快举盾!”幸存的军官目眦欲裂地嘶吼着。 城下的交趾步卒抓住这瞬间的机会,嚎叫着将简陋的云梯靠上城墙,口衔弯刀,手脚并用地向上攀爬!城墙上,滚木礌石轰隆隆地砸落,滚烫的金汁兜头泼下,惨叫声、怒骂声、兵刃撞击声瞬间响成一片,隘口正面化作了血腥的绞肉场。 然而,在这震耳欲聋的厮杀声浪中,莫承恩的心神却像冰封的湖面,异常冷静。他伏在“鹰嘴岩”冰冷的岩石后面,目光如鹰隼般死死锁定着下方隘口后方那片幽暗的山林。隘口正面打得天崩地裂,火光冲天,但东侧“鹰嘴岩”和西侧“虎跳石”下方的密林区域,却依旧死寂一片。方才发现的那些诡异光点,仿佛彻底融入了黑暗,消失得无影无踪。 “将军,正面吃紧!要不要分兵支援?”王柱看着隘口方向惨烈的景象,焦急地低吼,手紧紧握着刀柄,指节发白。 “沉住气!”莫承恩的声音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动摇,“你看那象兵冲势虽猛,撞了几次门后便缓了下来,只在原地制造混乱!交趾步卒攀城看似凶狠,但后续兵力投入并不坚决!韦家的弩箭,也只是压制,并未持续不断地覆盖城头!他们在佯攻!他们在等!等我们慌乱,等我们抽调兵力去堵正面的窟窿!真正的杀招,就在这片林子里,就在黑水涧!”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就在“鹰嘴岩”下方那片深邃的、被巨大榕树气根和藤蔓笼罩的阴暗隘道中,突然响起几声极其轻微、如同夜枭振翅般的口哨!紧接着,数十条如同鬼魅般的黑影,从树影、石缝、甚至松软的腐殖土层下无声无息地冒了出来!他们穿着紧身的黑色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巾,只露出一双双精光四射、毫无感情的眼睛。行动迅捷如狸猫,彼此间配合默契,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如同一条条致命的毒蛇,向着隘道深处、黑水涧的方向急速潜行! “来了!”莫承恩眼中寒光爆射,低喝一声,“弩手上弦!火油准备!听我号令,给我封死这条蛇道!” 鹰嘴岩上,数十名精悍的亲兵悄无声息地举起了手中的神臂弩,冰冷的弩箭对准了下方隘道。另一些士兵则小心地揭开了火油罐的泥封,浓烈刺鼻的味道弥漫开来。 下方,影月盟的精英刺客们正快速通过隘道最狭窄的一段,眼看就要没入前方更茂密的丛林。 “放!”莫承恩猛地挥手! 嗡——! 一片令人牙酸的弓弦震鸣!数十支强劲的弩箭撕裂黑暗,带着死神的尖啸,居高临下地射入狭窄的隘道!目标并非具体的人,而是覆盖了他们必经的路线! 噗!噗!啊——! 猝不及防!弩箭的覆盖打击在如此狭窄的地形下效果惊人!瞬间就有七八个黑影被强劲的弩箭贯穿身体,惨叫着扑倒在地。其余刺客反应极快,在箭雨袭来的瞬间便本能地向两侧的岩石和树后翻滚躲避。 “倒油!点火!”莫承恩的命令冷酷如铁。 亲兵们奋力将沉重的火油罐朝着下方隘道最狭窄、刺客最密集的区域狠狠砸了下去!陶罐碎裂的声音此起彼伏!粘稠、刺鼻的火油瞬间泼洒开来,溅满了隘道的地面、岩石和躲闪不及的刺客身上! “火箭!”莫承恩的吼声如同惊雷。 早已准备好的火箭手立刻点燃了缠绕着油布的箭簇,弓开满月! 嗖!嗖!嗖! 十几支燃烧的火箭如同坠落的流星,精准地射入下方泼洒了火油的区域! 轰——! 一团巨大的、炽烈的火焰猛地腾空而起!瞬间将狭窄的隘道化作一片翻腾的火海!橘红色的火焰贪婪地舔舐着岩石、树木和那些沾满火油的躯体!凄厉得非人的惨嚎声瞬间压过了隘口正面的厮杀声!被火焰吞噬的黑影疯狂地扭动、翻滚,试图扑灭身上的烈焰,却只是徒劳地引燃了更多的枯枝落叶,将火势烧得更旺! 刺鼻的焦臭味混合着皮肉烧灼的恶臭,随着热浪翻滚而上,令人作呕。火光冲天,将“鹰嘴岩”下方照得亮如白昼,也彻底暴露了影月盟这支精锐奇兵的位置和惨状。 “好!烧死这帮狗娘养的!”王柱看得热血沸腾,狠狠挥了下拳头。 然而,莫承恩脸上却没有丝毫喜色。他的目光越过下方燃烧的地狱,死死盯住隘道火海后方那片更深的黑暗。就在火焰升腾的最高点,在那扭曲的光影边缘,一道枯瘦佝偻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飘了出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人穿着一件污秽不堪、五色混杂的破烂袍子,头发如同枯草般纠结披散,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在火光映照下闪烁着怨毒绿芒的眼睛。他手中拄着一根扭曲虬结、顶端镶嵌着一颗惨白兽头的怪异木杖,杖身似乎还在微微蠕动。一股难以言喻的阴冷、腥臭气息,即使隔着燃烧的火焰和遥远的距离,也隐隐透了过来。 “五毒……”莫承恩瞳孔骤然收缩,心头警兆狂鸣!这个名字,连同他那身标志性的装扮和令人不寒而栗的邪气,瞬间与岑仲昭情报中提到的梅山教叛逃长老重合! 只见那五毒长老停在火海边缘,对眼前部下的惨状视若无睹。他猛地举起手中那根诡异的兽头木杖,口中发出一种极其尖锐、如同无数毒虫嘶鸣般的怪异音节!那音节刺耳欲裂,穿透力极强,瞬间压过了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和垂死的哀嚎! 随着这邪异的咒语响起,他脚下那片被火光照亮的土地,竟如同活物般开始不自然地蠕动!一道道细密的、如同蛛网般的黑色纹路,以他木杖顿地处为中心,向着四周、尤其是向着隘口后方黑水涧的方向急速蔓延开去! 轰隆隆……! 一种沉闷的、仿佛来自大地深处的呻吟声隐隐传来!整个“鹰嘴岩”都开始微微震颤!莫承恩甚至能感觉到脚下岩石传来的不安律动!隘口正前方,那些正在攻城的交趾战象似乎也受到了惊吓,不安地甩动着长鼻,发出焦躁的吼叫。 “地脉……”莫承恩脸色剧变,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图!这五毒长老,竟在以邪术强行引动地脉灵力!他的目标根本不是冲破隘道,而是要直接撼动甚至破坏黑水涧的龙脉节点!这远比派兵夺取更加凶险百倍! “射死他!”莫承恩厉声咆哮,一把夺过身边亲兵的神臂弩,亲自瞄准了火海边缘那个枯瘦的身影! 然而,就在弩箭即将离弦的刹那,五毒长老猛地抬起头!散乱枯发下,那双怨毒的绿色眼瞳,隔着熊熊烈焰和遥远的距离,精准无比地锁定了岩顶的莫承恩!他的嘴角咧开一个充满恶意的狞笑,另一只枯瘦如鸟爪的手猛地探入怀中,掏出一物,向着莫承恩的方向狠狠一扬! 一道细小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幽绿色光芒,如同毒蛇吐信,闪电般穿透火焰和烟尘,直射而来!速度快得超越了视觉的捕捉! 莫承恩心中警铃大作,千钧一发之际,身体本能地向侧面猛地一扑! 嗤! 那道绿芒擦着他的肩甲飞过,射中了他身后一名亲兵架在岩石上的臂盾。只听一声轻微的腐蚀声响起,那面蒙着牛皮的木盾,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冒起一股腥臭的青烟,瞬间被腐蚀出一个碗口大的窟窿!窟窿边缘焦黑,还在滋滋作响! “蛊毒!”王柱骇然失声。 再看向下方,火势稍弱,那五毒长老的身影却已消失无踪,只留下那片还在蔓延的黑色地纹和大地深处传来的、令人心悸的沉闷轰鸣。 隘口正面的厮杀声不知何时也减弱了许多。交趾的象兵开始缓缓后撤,步卒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满地狼藉的尸体和燃烧的残骸。韦家的弩手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场突如其来的猛攻,如同它开始时一样,又诡异地戛然而止。只有空气中弥漫的浓重血腥、焦糊和那若有若无的恶臭,以及脚下大地那令人不安的余颤,证明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将军!贼人退了!”隘口正面的守军传来带着劫后余生颤抖的呼喊。 莫承恩缓缓从岩石后站起身,肩甲上被蛊毒擦过的地方留下了一道焦黑的痕迹。他看都没看欢呼的士兵,目光死死盯着黑水涧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看地上那面被腐蚀出大洞的臂盾,最后,落在一名亲兵从被射杀的影月盟刺客身上搜出的、未被完全烧毁的一角密信上。 信纸焦黄卷曲,上面只有几个模糊却触目惊心的字迹:“……佯攻隘口……五毒引脉……乱其地气……伺机夺图……” 寒风卷过鹰嘴岩,吹得莫承恩的披风猎猎作响。他攥紧了那角密信,指节因用力而咯咯作响。硝烟和血腥味呛入肺腑,却远不及心头那冰冷的警醒来得刺骨。 “夺图?引脉乱气?”他低声自语,声音冷得像冰,“好大的手笔!韦天骄,萧逸尘……还有那梅山的毒蛇……你们以为,这就完了?” 他抬起头,望向邕州城的方向,黎明前最深沉的黑暗正笼罩着那片土地。隘口的战斗或许暂时平息了,但真正的风暴,那围绕着龙脉图的生死博弈,才刚刚开始。 喜欢隐世刀锋请大家收藏:()隐世刀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0章 烽火密信传敌谋,狼烟潜伏聚兵势 黎明前的黑暗,如同凝固的墨汁,沉重地压在青石隘口的每一块砖石、每一张疲惫的脸上。昨夜那场如同鬼魅侵袭的短暂交锋,留下的不仅是隘墙下焚烧未尽的焦黑残骸和刺鼻恶臭,更有一种无形却更加令人窒息的恐惧,深深攫住了戍边将士的心。脚下的大地似乎仍在发出无声的呻吟,那种源自地底深处的、沉闷而断续的震颤感,如同受伤巨兽的心跳,时隐时现,提醒着所有人五毒长老那邪异木杖点下时带来的恐怖。士兵们倚着冰冷的垛口,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隘口后方那片被浓雾和原始森林笼罩的幽暗地带——黑水涧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对未知力量的惊悸。 “将军,昨夜那妖人……”亲兵王柱跟在莫承恩身后,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完好无损的臂盾,昨夜那面被蛊毒瞬间腐蚀出大洞的盾牌,此刻正如同噩梦的象征,静静躺在角落里。 莫承恩没有立刻回答。他站在隘墙最高处,玄色披风被料峭的晨风卷起,猎猎作响。肩甲上那道被蛊毒绿芒擦过的焦痕,在微明的天光下显得格外刺目。他的目光如同鹰隼,一遍遍扫视着隘口外死寂的战场,以及两侧如同巨兽蛰伏的莽莽山林。五毒长老引动的地脉异动,虽未造成山崩地裂的毁灭,但那邪术的余波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涟漪正悄然扩散。他清晰地感知到,脚下这片土地的“气”,变得紊乱而躁动,如同被强行搅浑的池水。这绝非吉兆!龙脉图上,黑水涧节点被标注为“古祭之地,地气沛然”,其稳定与否,关乎邕州地脉的根基!五毒此举,绝非仅仅为了制造混乱,其背后必然指向龙脉图本身! “派去黑水涧的人有消息吗?”莫承恩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夜未眠的疲惫,却异常冷静。 “还没有。”王柱摇头,脸上忧色更重,“涧深林密,雾气又大,弟兄们……” 话音未落,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从城墙石阶下传来。负责隘口西侧“虎跳石”防务的队正赵猛,带着一身露水和硝烟混合的气味,气喘吁吁地冲了上来,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用油布包裹的、沾满泥污的小竹筒。 “将军!有发现!”赵猛顾不上行礼,直接将竹筒递上,语速飞快,“在清理‘虎跳石’下方隘道火场时,从一个烧得半焦的影月盟刺客怀里找到的!藏得很深,差点错过!” 莫承恩眼神一凝,迅速接过竹筒。入手冰凉,竹筒表面被熏得黢黑,一端还残留着火焰燎过的痕迹。他三两下剥开油布,拧开竹筒的塞子,从里面倒出一卷被熏烤得边缘焦黄卷曲的薄绢。绢布入手柔韧,显然经过特殊处理,虽经火燎,大部分字迹仍清晰可辨。 借着黎明的微光,莫承恩迅速展开绢布。上面是蝇头小楷,书写极其工整,透着一股刻板的阴冷: “青石佯攻,务必惨烈,吸其精锐,疲其心神。五毒引脉,乱其地气,节点震荡,图卷必生感应,气机牵引之下,守护之力自衰。此乃天赐良机!城内‘惊鹊’已动,流言四起,人心浮动。待隘口烽烟最炽,宋军无暇他顾之际,‘影魅’组将趁乱潜入莫府祖祠及安抚使衙门秘库,搜寻龙脉图卷及关联秘钥。得手信号:邕江上游,赤烟三起。尔部任务:确保佯攻烈度,牵制莫承恩,若五毒受阻,尔等需不惜代价,强破黑水涧,毁其节点,断其地气之源!—— 血月刀令。” 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毒针,狠狠刺入莫承恩的眼中!昨夜那场猛攻的迷雾瞬间被这薄绢上的字迹撕得粉碎!什么牵制,什么佯攻!影月盟和韦家真正的目标,从头到尾都是邕州城内的龙脉图!五毒长老引动地脉邪术,竟是为了削弱龙脉图本身可能存在的守护力量或引发其能量异动,方便他们在城内趁虚而入!而青石隘口这血肉磨盘,不过是他们用来吸引注意、消耗宋军力量的巨大诱饵!一旦城内“影魅”得手,或黑水涧节点被毁,后果不堪设想! “好一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好一个趁火打劫!”莫承恩牙关紧咬,指节捏得绢布咯吱作响,肩甲上的焦痕仿佛也灼热起来。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电射向邕州城的方向,仿佛要穿透这黎明前的重重雾霭与山峦。岑仲昭!白凌!花瑶!还有莫府祖祠!此刻的邕州城,在流言与暗影的侵蚀下,在影月盟最精锐的“影魅”窥伺下,无异于一座危机四伏的火山口! “将军,这……”王柱和赵猛看到莫承恩骤变的脸色,心知不妙,急切地等待命令。 “赵猛!”莫承恩的声音如同淬火的钢铁,冰冷而决绝,“你立刻挑选两匹最快的马,两个最机灵、耐力最好的兄弟!带上这封信!”他将那份血月刀令的绢布和自己的亲笔手令(简要说明城内危机,提醒严防“影魅”渗透)塞进一个全新的防水皮囊,“昼夜兼程,不惜一切代价,必须在明日午时之前,将这信送到邕州安抚使岑仲昭大人手中!记住,是‘不惜一切代价’!若遇拦截,毁信也不能落入敌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诺!”赵猛挺直胸膛,接过皮囊紧紧绑在胸前,眼中是视死如归的决然,转身飞奔下城。 “王柱!”莫承恩的目光重新投向隘口外那片死寂的战场,晨雾正在缓缓升腾,却掩盖不住潜藏的杀机,“传令全军!放弃所有外围工事!收拢兵力,死守隘墙!把所有库存的火油、擂木、滚石,全部给我搬到城头!强弩手上弦待命!告诉弟兄们,真正的硬仗,才刚刚开始!我们多拖住这里一个敌人,多流一滴血,城里的袍泽和龙脉图就多一分安全!人在隘在!隘破,人亡!” “诺!”王柱感受到莫承恩话语中那股背水一战的惨烈气息,重重抱拳,嘶哑着嗓子将命令一层层吼了下去。 沉闷的号角声在隘口上空呜咽响起,带着悲壮与决绝。疲惫的士兵们默默执行着命令,将一罐罐沉重的火油、一根根粗大的擂木搬运上城,动作比往日更加沉重。所有人都明白,将军如此部署,意味着放弃了一切退路和侥幸,准备在这道并不算雄伟的夯土城墙上,与即将到来的敌人死磕到底!为了身后的邕州城,为了那关乎一城气运的龙脉图,他们已无路可退! 就在宋军紧张备战的肃杀气氛中,隘口外,晨雾弥漫的山谷深处,那令人心悸的战鼓声,再次如同沉雷般滚动了过来!咚!咚!咚!比昨夜更加沉重,更加狂暴,带着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疯狂意志! 呜——! 凄厉的号角撕裂雾气!地平线上,那片移动的、披着铁甲的“山峦”再次出现!交趾的象兵,在黎明的微光中显露出更加狰狞的轮廓。它们似乎被昨夜同伴的鲜血和五毒引动的地脉异动所刺激,显得异常狂躁,巨大的象蹄践踏着潮湿的土地,发出沉闷的轰鸣,大地随之微微颤抖。象背箭楼里,弩手的眼神更加凶狠。 而这一次,在象群两翼涌出的交趾步卒洪流中,一片格外显眼、装备精良的队伍引起了莫承恩的注意。他们身穿统一的深色劲装,外罩简易皮甲,手持的弩弓形制奇特,弩臂更长,闪烁着金属的冷硬光泽,弩机结构也更加复杂。行动间沉默而迅捷,纪律森严,与周围喧闹狂热的交趾步卒形成鲜明对比。他们快速地在步卒洪流中占据有利的射击位置,冰冷的弩矢齐刷刷地指向了青石隘口那并不算高大的城墙! “韦家的弩手!”莫承恩瞳孔收缩,牙缝里迸出冰冷的字眼,“终于把压箱底的家当都亮出来了!好!很好!” 没有任何试探和前奏,战争在黎明灰白的天光下,直接进入了最惨烈的阶段! “放!” 随着交趾阵中一声怪异的呼哨,韦家弩手队列中响起一片整齐而冰冷的机括声!嗡——!一片密集得令人头皮炸裂的黑色箭云,带着刺耳的破空尖啸,如同死亡的蝗群,瞬间跨越了城墙与地面的距离,狠狠扑向隘墙! 噗噗噗噗噗! 恐怖的穿透力展现无遗!普通的木盾在强劲的弩矢面前如同纸糊!箭矢轻易贯穿盾牌,深深扎入后面士兵的血肉之躯!城头上顿时响起一片惨绝人寰的哀嚎!血雾在晨光中爆开!许多士兵甚至来不及举起武器,就被数支弩箭同时贯穿,如同破布般被钉死在冰冷的城墙上!仅仅一轮齐射,隘墙上的宋军便遭受了开战以来最惨重的伤亡,火力瞬间被压制下去! “低头!举盾!快!”幸存的军官目眦欲裂,声音带着哭腔。士兵们蜷缩在垛口后,用同伴的尸体和一切能找到的杂物死死挡住身体,死亡的阴影浓得化不开。 “吼——!” 趁着城头火力被韦家强弩彻底压制的宝贵间隙,狂躁的披甲战象在象奴的疯狂驱使下,发出震天的咆哮,再次加速,如同失控的钢铁堡垒,狠狠撞向昨夜已饱受摧残的隘口包铁木门! 轰隆!!!咔嚓嚓——! 令人牙酸的巨大撞击声和木材断裂声同时响起!本就摇摇欲坠的城门在这一次势大力沉的撞击下,中间的门闩应声而断!半边城门向内猛地凹塌进去,露出了一个巨大的豁口!烟尘弥漫! “城门破了!”交趾步卒中爆发出野兽般的狂喜嚎叫!无数身影如同嗅到血腥的饿狼,争先恐后地涌向那个致命的豁口! “堵住!给我堵住!”宋军都头双眼赤红,声嘶力竭地吼着,带着身边还能动的士兵,挺起长矛,不顾一切地扑向豁口,用血肉之躯筑起一道单薄的防线! 长矛刺入血肉,弯刀砍断骨骼!狭小的豁口瞬间变成了最残酷的修罗场!尸体迅速堆积起来,双方士兵踩踏着同袍的尸骸,疯狂地厮杀、推挤!鲜血如同小溪般顺着破损的城门流淌出来,染红了城下的土地。 与此同时,更多的交趾步卒嚎叫着将云梯靠上城墙,趁着城头守军被豁口血战牵制,疯狂向上攀爬!滚木礌石再次落下,金汁兜头泼洒,惨叫声不绝于耳,但攀爬者如同潮水,一波接着一波。 “将军!城门快守不住了!弟兄们顶不住了!”王柱浑身浴血,跌跌撞撞地冲到莫承恩身边,左臂上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还在汩汩冒血。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莫承恩站在城楼最高处,将下方地狱般的景象尽收眼底。隘墙如同在惊涛骇浪中挣扎的小船,随时可能倾覆。韦家弩手冷酷而精准的箭矢,如同毒蛇的信子,不断从刁钻的角度射杀着敢于露头的宋军军官和弩手。豁口处的血肉防线在绝对优势兵力的冲击下,正在迅速崩溃、变薄! 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和硝烟味呛入肺腑,却奇异地让他狂跳的心脏平复下来。目光扫过隘口两侧高耸的山崖——鹰嘴岩与虎跳石。昨夜五毒引动的地脉异动,让这两处原本坚固的岩体,似乎也出现了一些不易察觉的松动痕迹。 一个疯狂而决绝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莫承恩的脑海! “王柱!”他猛地抓住王柱的肩膀,力量大得让负伤的王柱一个趔趄,“带上所有还能动的弟兄,撤下城墙!立刻!马上!从马道撤到隘口内侧的坡地集结!快!” “撤?将军!那隘口……”王柱惊愕万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执行命令!”莫承恩厉声打断他,眼神中是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冷酷的决绝,“这里交给我!记住,集结后,死守内侧坡地,一步不退!等待援军!快走!” 王柱看着莫承恩眼中那孤注一掷的光芒,又看了看下方即将彻底崩溃的豁口防线,狠狠一咬牙,嘶吼道:“撤!所有活着的,跟我撤下城墙!快!” 幸存的宋军士兵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搀扶着伤员,跌跌撞撞地沿着马道向隘口内侧撤去。 城墙上,瞬间变得空荡了许多。只剩下莫承恩,以及他身边最后十余名誓死追随的亲兵。 “兄弟们!”莫承恩的声音在震天的喊杀声中响起,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亲兵耳中,“怕不怕死?” “愿随将军死战!”亲兵们齐声怒吼,脸上沾满血污,眼中却燃烧着熊熊火焰。 “好!”莫承恩猛地抽出腰间长剑,剑锋直指隘口两侧高耸的山崖,“看到鹰嘴岩和虎跳石了吗?昨夜那妖人震动了地脉,这两处根基已松!我们的火油罐呢?给我集中起来!瞄准那两处崖壁下方,最脆弱的岩根!给我烧!” 亲兵们瞬间明白了莫承恩那疯狂的计划!这是要……断龙脉,阻追兵?!他们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将城头剩余的、数十罐沉重的火油罐集中起来,两人一组,用尽全身力气,朝着莫承恩指定的、鹰嘴岩和虎跳石下方那几处因昨夜地脉震动而出现明显裂痕和泥土松动的岩根区域,狠狠砸了下去! 砰!砰!砰!砰! 陶罐碎裂声密集响起!粘稠、刺鼻的火油如同黑色的瀑布,瞬间泼洒在陡峭的崖壁上,浸透了岩石的缝隙和下方松软的泥土! “火箭!”莫承恩的吼声如同惊雷炸响! 早已准备好的火箭手,将燃烧的箭簇对准了那片被火油浸透的区域! 嗖!嗖!嗖! 火箭带着炽热的尾焰,精准地射入油污! 轰!轰!轰! 两团巨大的、赤红泛白的火球猛地从隘口两侧的山崖根部爆燃而起!炽烈的火焰贪婪地舔舐着岩石,发出噼啪的爆响!高温瞬间炙烤着本就因五毒邪术而变得脆弱不稳的岩体! “还不够!”莫承恩眼中血丝密布,他夺过身边亲兵手中最后一罐火油,用尽全力朝着鹰嘴岩下方火焰最盛处砸去!同时嘶声咆哮:“用震天雷!给我炸!” 仅存的几枚用来对付象兵、威力巨大的震天雷被点燃引信,在亲兵奋力的投掷下,划着弧线落向火焰升腾的崖根! 轰隆!轰隆!轰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接连响起!地动山摇!爆炸的冲击波混合着燃烧的高温,终于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交趾士兵惊恐万分的注视下,在韦家弩手错愕抬头的瞬间,青石隘口两侧那两座如同门户般矗立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巍峨山崖——鹰嘴岩与虎跳石,发出了令人灵魂战栗的、巨大而沉闷的断裂呻吟! 咔嚓嚓——!轰隆隆——! 先是细密的裂纹在高温灼烧和爆炸冲击下急速蔓延,如同蛛网般布满岩壁!紧接着,大块大块的岩石开始崩落、剥离!最后,伴随着两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两处山崖靠近隘道内侧、根基最为脆弱的巨大岩体,如同被巨神之斧劈开,带着万钧之势,裹挟着漫天烟尘、燃烧的树木和碎石,轰然坍塌下来! 天崩地裂!烟尘冲天! 巨大的落石如同陨石雨般砸入隘口后方的狭窄通道,瞬间将通往黑水涧方向的道路彻底堵死!激起的烟尘形成高达数十丈的灰黄色巨幕,弥漫了整个隘口后方!滚落的巨石不仅埋葬了可能存在的后续潜入者,更将隘口内侧与外界彻底隔绝! 正在疯狂涌入城门豁口和攀爬城墙的交趾士兵被这突如其来的天灾般的景象惊呆了!进攻的狂潮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扼住,瞬间停滞!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两处坍塌的巨岩和弥漫的烟尘,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大地在脚下哀鸣,仿佛末日降临! “撤!快撤!”交趾阵中传来惊恐万状的尖叫。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不会有更多的山体崩塌下来!巨大的恐惧瞬间压倒了进攻的狂热。象兵首先失控,在象奴徒劳的呼喝下惊恐地调头。步卒更是乱作一团,争先恐后地向后逃窜,互相践踏,丢盔弃甲。韦家的弩手也顾不上压制城头,在混乱的人潮中迅速后撤,消失无踪。 刚刚还杀声震天、岌岌可危的青石隘口,转眼间竟只剩下坍塌的巨岩、弥漫的烟尘、满地狼藉的尸体和燃烧的残骸。以及,孤零零矗立在空荡城墙上,那十几个如同血染雕塑般的身影。 莫承恩拄着长剑,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伤痛。烟尘呛得他连连咳嗽,鲜血混合着汗水从额角流下,模糊了视线。他望着下方如同退潮般仓皇溃逃的敌军,又回头望了一眼被落石彻底封死的后方隘道,脸上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只有无尽的疲惫和深重的忧虑。 隘口暂时守住了,用这种近乎惨烈和自毁后路的方式。但真正的战场,从来就不在这里。他望向邕州城的方向,目光仿佛穿透了千山万水。 “龙脉图……岑兄……你们……一定要顶住啊……”他低哑的声音在风中飘散,消散在弥漫的硝烟与尘土之中。 喜欢隐世刀锋请大家收藏:()隐世刀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1章 图卷惊变夜未央,惊鹊啼夜隐龙潭 邕州城的夜,从未如此粘稠而焦灼。白日里,青石隘口惨烈守住的捷报,如同一块投入滚油的重石,短暂地激起了全城劫后余生的狂喜浪花。锣鼓喧嚣,人声鼎沸,劫后余生的百姓涌上街头,用尽全身力气欢呼着,仿佛要将积压在心底多日的恐惧与绝望尽数宣泄出来。士兵们挺直了腰板,疲惫的脸上洋溢着近乎虚脱的自豪,城防巡逻的脚步都带着劫后余生的轻快。 然而,安抚使衙门的后堂书房内,气氛却与窗外的喧嚣形成了冰与火的对峙。沉重的紫檀木门紧闭,隔绝了外界的声浪,只留下烛火在琉璃灯罩内不安地跳跃,将岑仲昭清癯而凝重的侧影投在挂满舆图的墙壁上,如同凝固的墨痕。他手中紧握着莫承恩以血染烽火为代价送来的那卷薄绢——那份字字淬毒的“血月刀令”。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桌面,发出单调而压抑的笃笃声,每一下都敲在紧绷的心弦上。 “佯攻隘口,吸我精锐…五毒引脉,乱其地气,图卷感应,守护自衰…”岑仲昭低声复述着绢布上的阴毒算计,声音低沉得如同地底涌动的暗流,“趁乱潜入,搜寻图卷秘钥…赤烟三起…好一个环环相扣的毒计!” 他猛地抬头,目光锐利如刀,穿透紧闭的门窗,刺向府邸之外那片被狂欢笼罩的城池。“惊鹊已动…韦天骄,萧逸尘,你们的手段,果然歹毒!” 那份捷报带来的短暂振奋,已被这冰冷的现实彻底冲散。他知道,此刻的邕州城,正被一张无形的、由流言和恶意编织的巨网悄然笼罩。影月盟最致命的“影魅”,如同潜伏在阴影中的毒蛇,獠牙已对准了莫府祖祠和这安抚使衙门的秘库!龙脉图,这牵动邕州命脉的至宝,此刻正如置于火山口的琉璃盏,岌岌可危! “来人!”岑仲昭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书房门无声滑开,一名身着青梧卫玄色劲装、气息沉凝如渊的亲随肃立门边。 “传令!”岑仲昭语速快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第一,即刻起,安抚使衙门及莫府祖祠,警戒升至最高!启用‘玄武’暗哨,内外三重布防,所有进出人员,无论身份,严加盘查!秘库及祖祠核心区域,除我手令及莫承恩亲至,擅入者,格杀勿论!” “第二,动用所有‘谛听’,全力监控城内水源、粮仓、药铺及所有韦家、影月盟已知或可疑据点!重点排查携带特殊工具、形迹鬼祟、或试图散布流言者!任何风吹草动,即刻来报!” “第三,”他顿了顿,眼中寒光更盛,“通知白凌先生与花瑶姑娘,请他们速来衙署!就说…龙脉图有变,亟需共商!” “诺!”亲随抱拳领命,身影如鬼魅般悄然退入黑暗。 不多时,急促而轻盈的脚步声打破了书房的沉寂。白凌依旧是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袍,鼻梁上架着那副水晶磨制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冷静得如同深潭古井,只是微微抿紧的薄唇透着一丝凝重。紧随其后的花瑶,换下了傩祭时的繁复服饰,一身利落的靛蓝劲装,长发简单地束在脑后,额间那点朱砂在烛火映照下显得格外醒目,只是眉眼间带着长途奔波后的疲惫和一丝尚未完全消散的忧虑——青石隘口的血战与地脉异动,她虽未亲临,但巫者敏锐的灵觉已让她感受到了那股来自大地的、充满邪异的不安悸动。 “岑大人,承恩他…”花瑶甫一进门,目光便急切地投向岑仲昭。 “隘口守住了,承恩无恙,只是…代价不小。”岑仲昭言简意赅,将那份血月刀令推到两人面前,“先看这个。” 白凌修长的手指扶了扶镜框,目光迅速扫过绢布上的字迹,镜片后的瞳孔微微一缩:“引脉乱气,削弱守护?影月盟竟有这等见识?看来他们对龙脉图的了解,远超我们预估。” 花瑶接过绢布,只看了几行,脸色便瞬间煞白,握着绢布的手指微微颤抖:“五毒…引动地脉…这是…这是要强行玷污地灵,逆转阴阳!龙脉图乃地气精魄所系,气机牵引之下,若守护之力被邪气侵扰…图卷本身恐生不测!”她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骇,“岑大人,图卷何在?必须立刻查看!” “图在此!”岑仲昭毫不犹豫,转身从身后一个嵌入墙壁的暗格中,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古朴的紫檀木匣。匣身没有任何纹饰,却隐隐透着一股温润内敛的灵光。他深吸一口气,手指在匣盖几个不起眼的凸起上快速点按,伴随着几声轻微的机括脆响,匣盖无声滑开。 一卷非帛非革、触手温凉柔韧的古老卷轴静静躺在匣中深紫色的丝绒衬垫上。卷轴两端是某种暗金色的金属轴头,雕刻着繁复而难以辨识的古老云雷纹。这正是从邕江水底石匣中夺回的龙脉图本卷。 然而,就在匣盖开启,图卷暴露在书房烛光与三人目光下的瞬间,异变陡生! 嗡——! 一声低沉得几乎难以察觉、却直透灵魂深处的奇异嗡鸣,毫无征兆地从图卷上扩散开来!仿佛沉睡的古龙被强行惊醒,发出不悦的闷哼!紧接着,那原本温润内敛的卷轴表面,竟如水波般荡漾起一层肉眼可见的、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淡金色涟漪!涟漪所过之处,卷轴表面那些原本清晰流畅的线条、标注的山川河流符号,竟开始出现诡异的扭曲、模糊!仿佛平静的水面被投入石子,图像变得支离破碎!更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土腥与淡淡硫磺味的躁动气息,伴随着微弱的灼热感,从图卷上散发出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地气反噬!图灵不稳!”花瑶失声惊呼,脸色剧变。她身为梅山巫女,对地脉灵力感应最为敏锐,此刻清晰地感知到图卷蕴含的沛然灵力正变得紊乱、躁动,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深潭,表面看似波澜不惊,深处却暗流汹涌,随时可能失控! 白凌一步抢上前,并未直接触碰图卷,而是迅速从袖中滑出三根细如牛毛、通体晶莹近乎透明的银针。他眼神专注如鹰,手腕轻抖,三根银针化作三道肉眼难辨的微光,精准无比地刺入图卷上方虚空中的三个点位!银针悬停,针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出一层薄薄的白霜,散发出丝丝缕缕的寒气,试图安抚那躁动的能量。 “是昨夜五毒引动地脉邪力的残留气息,与图卷自身守护灵力产生了激烈冲突!”白凌语速飞快,额角已渗出细密的汗珠,“如同清水被滴入了墨汁,虽未全污,但已浑浊激荡!必须尽快疏导,否则图卷灵性受损,其记载的信息恐将永久失真甚至湮灭!”他全神贯注地操控着那三根冰魄针,针尖散发出的寒气与图卷散发的躁热气息在虚空中无声交锋,发出滋滋的微响。 花瑶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上前一步,双手在胸前结出一个古老而繁复的傩印。她双眸微闭,口中开始吟诵起低沉而悠远的咒言,音节古怪拗口,带着一种穿越时空的苍茫韵律。随着她的吟诵,一股清凉、宁静、如同山间月下幽泉般的气息,从她身上弥漫开来,缓缓笼罩向躁动不安的图卷。这是梅山巫术中沟通地灵、安抚精魄的“清心宁神咒”。 白凌的冰魄针强行压制紊乱能量,花瑶的清心咒则如涓涓细流,试图抚平图卷灵性的创伤。两人的力量一刚一柔,配合默契。在寒气的压制与清凉咒力的浸润下,图卷表面那诡异的淡金色涟漪和灼热躁动感,终于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平复、消散。扭曲模糊的线条也逐渐恢复了清晰流畅。 然而,就在图卷即将完全稳定,岑仲昭紧绷的心弦也微微放松的刹那! 噗! 一声轻微得如同气泡破裂的异响,毫无征兆地从图卷中心位置传来!紧接着,一股极其细微、颜色幽绿近黑的烟气,如同一条拥有生命的毒蛇,猛地从图卷上一条细微得几乎不可见的陈旧裂痕中窜了出来! 这缕绿烟出现的瞬间,书房内温度骤降!一股阴冷、滑腻、带着浓烈腐烂腥甜气息的恶寒瞬间弥漫开来!烛火猛地一阵剧烈摇曳,光芒暗淡发绿!距离最近的白凌首当其冲,他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泛起一层诡异的青灰,操控冰魄针的手指猛地一颤,悬停的银针差点失控坠落!花瑶的咒言也如同被无形之手扼住,气息一滞,那股清凉宁静的气息顿时消散大半! “蚀灵蛊!是五毒老鬼的本命蛊毒!”白凌厉声喝道,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怒!他强忍着那股侵入骨髓的阴寒与眩晕感,手腕急速抖动,操控着三根冰魄针放弃压制图卷能量,转而化作三道凌厉的寒光,直刺那缕扭动欲扑的绿烟! 那绿烟却诡异无比,仿佛拥有灵智,在间不容发之际猛地一扭,竟避开了两道寒光,只有一根冰魄针擦中了它的边缘!嗤!一声轻响,被擦中的绿烟边缘瞬间凝结出一点白霜,但主体却如同被激怒的毒蛇,速度暴增,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风,直扑正在全力维持咒言、气息不稳的花瑶面门!显然,它感应到了花瑶身上那股纯净的地灵之力,将其视作了最大的威胁! “花瑶小心!”岑仲昭目眦欲裂,拔剑欲斩,却已救援不及! 千钧一发之际!花瑶眼中非但没有惧色,反而闪过一道凛冽如冰雪的寒芒!她维持着傩印的双手陡然一变,左手五指张开如爪,猛地抓向自己额间那点殷红的朱砂!指尖划过,一滴滚烫的、蕴含着强大巫傩精血的鲜红血珠瞬间沁出! “傩神护佑,万邪辟易!敕!”花瑶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不容侵犯的神圣威严!她沾着自身精血的左手食指,闪电般凌空划出一个古老而充满蛮荒气息的血色符文!符文成型的瞬间,红光大盛,一股灼热、刚猛、仿佛能焚尽世间一切污秽邪祟的阳刚之气轰然爆发! 嗡! 血色符文如同燃烧的盾牌,瞬间挡在了花瑶身前! 嗤——! 幽绿的蛊毒烟气狠狠撞在血色符文之上!如同滚油泼雪,发出剧烈而刺耳的腐蚀声响!绿烟疯狂扭动、侵蚀,血光剧烈震颤、消磨!两种截然相反、代表着极阴与至阳的力量在虚空中激烈对撞,迸发出点点腥臭的绿红火花! 仅仅僵持了一息!血色符文在蛊毒邪力的疯狂侵蚀下,光芒迅速暗淡!花瑶脸色一白,嘴角溢出一缕鲜血!显然以精血强行催动护身傩咒,对她自身也是极大的负担! 就在这危急关头! “定!” 一声清冷的低喝如同惊雷炸响!白凌眼中精光爆射,他强忍着蚀灵蛊毒带来的阴寒侵袭,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如剑,快如闪电般点向自己眉心!一滴同样蕴含着精纯元气的本命精血被他逼出指尖!他手指沾血,凌空疾书,瞬间划出一个繁复玄奥、由无数细小冰晶纹路构成的湛蓝色符咒!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冰魄封魂!镇!” 湛蓝色的符咒带着刺骨的极寒之意,后发先至,如同一张巨大的冰网,瞬间笼罩在那缕与血色符文僵持的绿烟之上! 滋啦——! 极寒与极阴邪毒猛烈碰撞!幽绿的蛊毒烟气如同被投入液氮,瞬间剧烈收缩、凝固!扭动的形态被强行冻结、定格!阴冷的腥甜气息被刺骨的寒意彻底压制! 白凌手指猛地向下一压! 啪! 那缕被湛蓝冰晶符咒彻底冻结封镇的蚀灵蛊毒,如同一个脆弱的琉璃制品,瞬间爆裂开来,化作无数细小的、闪烁着幽绿微光的冰晶粉末,簌簌飘落在地,随即彻底消散于无形,只留下一股淡淡的、令人作呕的腥臭余味。 书房内死一般的寂静。烛火恢复了正常的跳动,但那惊心动魄的邪毒交锋留下的寒意和心悸感,却久久不散。 花瑶踉跄一步,被岑仲昭及时扶住。她脸色苍白如纸,额间朱砂黯淡,显然消耗巨大。白凌也微微喘息,扶住桌案,脸色依旧有些青灰,但眼神却锐利如初。 “好险…”岑仲昭看着地上残留的点点幽绿冰晶,又看向紫檀木匣中静静躺着的龙脉图卷。此刻图卷已彻底恢复了平静,温润如初,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从未发生。但卷轴中心那道原本细微的裂痕,此刻边缘却呈现出一丝极其微弱的焦黑痕迹,显然是那蚀灵蛊毒强行破封留下的烙印。 “五毒…已将本命蛊毒炼至‘隔空寄灵’之境…”白凌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和罕见的疲惫,“他虽未亲至,但这缕蚀灵蛊毒,必是借昨夜引动地脉邪力之时,悄然依附于图卷裂痕之内,如同附骨之疽,待图灵不稳时骤然发难!若非花瑶姑娘的傩神血符与我冰魄封魂咒合力…后果不堪设想!”他看向花瑶,眼中带着一丝敬意。 花瑶摇了摇头,强压下翻腾的气血,目光紧紧锁住图卷上那道焦黑的裂痕,忧心忡忡:“蚀灵蛊虽除,但其邪力已短暂污染图灵,更在裂痕处留下烙印…这龙脉图的守护之力,恐怕已如承恩信中所言,被大大削弱了!影月盟的‘影魅’,若携带有针对性的破禁邪器…后果不堪想象!” 岑仲昭的心沉到了谷底。影月盟的算计,一环扣一环,歹毒精准得令人发指!五毒引脉乱气在前,蚀灵蛊潜伏暗算在后,皆是为了此刻城内夺图铺路! 就在书房内气氛凝重得几乎令人窒息之时,门外传来亲随刻意压低却难掩急切的禀报声:“大人!天宁寺法空大师急报!寺内…有异动!似与昨夜邪力及龙脉图有关!” 天宁寺!岑仲昭眼中精光一闪!昨夜五毒引动地脉邪力,源头指向黑水涧,但波及范围极广,天宁寺作为邕州地脉重要节点之一,必然首当其冲!法空此时急报… “备马!去天宁寺!”岑仲昭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下令。他小心地合上紫檀木匣,将其贴身藏好。“白凌先生,花瑶姑娘,还请一同前往!龙脉图之秘,或许就在今日!” 三人带着一队精锐的青梧卫,快马加鞭,穿过依旧沉浸在狂欢余韵却暗流汹涌的街道,直奔城西天宁寺。夜色中的古寺,在星月微光下显得格外肃穆宁静,但空气中弥漫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混合着香火与淡淡焦糊的奇异味道,却透着一股不寻常。 法空大师早已在知客僧的引领下,等候在大雄宝殿前的庭院中。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僧,此刻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雪白的长眉紧锁。 “阿弥陀佛,岑施主,白施主,花瑶施主,你们终于来了。”法空双手合十,声音低沉而急促,“请随老衲来。” 他引着三人,没有进入香火鼎盛的大雄宝殿,而是绕过回廊,走向殿后一处偏僻的、供奉着地藏菩萨的配殿。配殿内烛火昏暗,气氛肃穆。法空径直走到供桌前,指着地上一小堆不起眼的灰烬。 “昨夜地脉异动,寺中佛像垂泪,石狮金痕显化,老衲便知事态严重,加强了寺内巡查,尤其关注与地脉节点相关的区域。”法空的声音带着一丝后怕,“就在半个时辰前,负责洒扫此殿的小沙弥发现,这尊地藏菩萨像前,原本放置的一个陈旧蒲团,竟…竟无火自燃,化为了这堆灰烬!” 岑仲昭蹲下身,仔细查看。灰烬呈灰白色,非常细腻,显然燃烧得极其充分彻底。他用手指捻起一点,灰烬触手微温,带着一股奇异的、类似檀香却又更加清冽悠远的余味。更奇异的是,这些灰烬并非随意散落,而是呈现出一种极其规则、层层叠叠的同心圆纹路,圆心正对着地藏菩萨像的莲台基座。 “无火自燃…规则灰烬…”白凌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绝非偶然!这灰烬…似乎蕴含着一丝极其微弱的、被引导过的灵力残留。” 花瑶则闭上双眼,双手再次结出傩印,指尖萦绕起淡淡的清辉。她将手悬于灰烬之上,细细感知,片刻后,她猛地睁开眼,眼中充满了震惊与恍然:“是灵引!这蒲团…被人以秘法祭炼过!其燃烧后留下的灰烬纹路,蕴含着一种极其古老、用于沟通特定地脉灵力的‘韵律密码’!它…它在指引方向!”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仿佛是为了印证花瑶的话,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供桌上,那尊半人高的青铜香炉内,原本静静燃烧的三炷线香,燃烧的速度陡然加快!袅袅升腾的青色烟雾,不再散逸,而是如同受到无形之力的牵引,在香炉上方尺许之地,迅速凝聚、盘旋!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注视下,那盘旋的青烟,竟缓缓勾勒出一副清晰无比、栩栩如生的微缩地形图!山脉起伏如龙脊,河流蜿蜒似玉带,城池星罗棋布…赫然是邕州城及其周边区域的精确地貌!而在这副烟图的核心位置,邕江如同一条碧绿的缎带穿城而过,在靠近天宁寺后山的位置,烟图骤然变得浓郁、深邃,清晰地显现出一个不断旋转的、深青色的水涡标记!水涡中心,一点细微却凝练无比的金光若隐若现,仿佛一颗沉睡的龙睛! “水络图!龙脉水眼!”花瑶失声叫道,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这才是龙脉图缺失的关键部分!这香炉烟图…指向了龙脉水气汇聚的核心节点——龙脉水眼!就在天宁寺后山之下!蒲团灰烬的灵引…激活了香炉中暗藏的水络图显形之秘!” 岑仲昭死死盯着那旋转的青色水涡和其中若隐若现的金色光点,又低头看了看地上那规则无比的灰烬圆纹,最后,目光落在了香炉烟图边缘,一处用极其淡薄、几乎难以察觉的烟气勾勒出的、如同三缕扭曲上升火苗的微小标记上。 “赤烟…三起…”他缓缓吐出四个字,声音冰冷得如同来自九幽深渊。 这赤烟标记的位置,赫然指向邕州城上游的某处荒僻江岸!影月盟“得手”的信号点! “影魅…已经动手了!他们的目标,就是这龙脉水眼!”岑仲昭猛地直起身,眼中燃烧着冰冷的战意,“法空大师,烦请立刻封锁后山!白凌,花瑶,随我来!龙脉安危,就在今夜!” 喜欢隐世刀锋请大家收藏:()隐世刀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2章 毒烟漫谷惊战马,火箭焚林阻象群 破晓的微光尚未完全驱散夜色,天宁寺大雄宝殿内却弥漫着一种异样的死寂。本该浸润在平和梵音中的佛堂地面,此刻竟凝结着一层诡异的、边缘锐利的冰霜。这寒冰并非均匀铺展,而是如同有生命的脉络,精准地沿着悬挂于殿壁的《邕州堪舆图》上,那代表着龙脉走势的某处巨大缺损,狰狞地向外蔓延、侵蚀。与之形成极致反差的,是二十里外影月盟秘密火牢方向蒸腾而起、扭曲空气的炽热雾气。这两股截然相反的能量在半空中无声地绞缠、撕扯,竟隐隐勾勒出一个庞大而混沌的、缓缓旋转的冰火太极图。阴寒与燥热的气息在寺院的每一寸空间里激烈交锋,连最虔诚的僧侣都感到心神不宁,仿佛脚下的大地正发出痛苦的呻吟。 “头儿,西南角偏殿有动静!三个黑影,身手极快,在撬地藏王菩萨座下的石板!” 一名浑身沾满夜露和尘土的青梧卫玄衣队员压低声音,急促地向岑仲昭汇报。他腰间的铁券在殿内摇曳的烛火与窗外透进的诡异天光映照下,反射出冷硬的光泽。 岑仲昭的目光从那令人心悸的冰火太极图上收回,眼神锐利如刀。“果然来了。目标很明确——破坏这些维系地脉平衡的古老封印节点。”他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之气,“甲组守住大雄宝殿,寸步不离堪舆图!乙组丙组,跟我来!一个也别放走!记住,要活口,他们脑子里比手上的毒针值钱!” 话音未落,他身形已如鬼魅般掠出,玄色衣袂在弥漫着寒热交织气流的廊柱间带起一阵劲风。其余队员无声散开,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迅速扑向目标区域。 与此同时,远在百里之外,扼守边境险要的梅关城楼。 寒风卷着雪沫,抽打在莫承恩棱角分明的脸庞上。他巍然伫立在冰冷的雉堞后,玄甲覆霜,目光穿透弥漫谷地的薄雾和尚未散尽的硝烟,投向下方那片狼藉的战场。昨夜,交趾残军联合韦家豢养的亡命之徒,不惜代价发动了最后一次反扑。他们利用熟悉的地形,在狭窄的“毒龙谷”口点燃了掺杂着刺鼻毒粉的湿柴,浓厚的毒烟顺风灌入谷中,意图惊扰、毒杀戍边军马,制造混乱。接着,火箭如蝗,射向谷外干燥的丛林,企图燃起大火阻隔援兵,掩护他们的战象部队做最后的冲锋。 “雕虫小技!”莫承恩当时在城楼上看得分明,声音冷冽如关外寒铁,“神臂弓营,压制谷口火箭手!陷阵营,湿布蒙面,逆风强突毒烟区,目标——驱象奴!床弩准备,火油罐,给我砸碎那些笨象的膝盖!” 命令被旗语和号角精准传达。训练有素的宋军顶着刺鼻的毒烟和零星的箭矢,悍然逆冲。精准的弩箭射翻了躲在岩石后的敌酋,燃烧的火油罐在象群中炸开,灼热的油脂黏附在厚皮上,引发巨兽凄厉的哀嚎和疯狂的践踏。精心策划的毒烟火攻,最终成了敌人溃败前绝望的哀鸣。此刻,谷中残留着烧焦的林木、倒毙的战象和敌尸,毒烟被凛冽的山风吹散,只余下刺鼻的余烬味道。雪,正试图覆盖这片血色。 一名副将快步上前,低声禀报:“将军,残敌已溃散入山林,斥候正在追踪。我军伤亡已清点完毕,战马损失十七匹,中毒将士已服下解药,无性命之忧。” 莫承恩微微颔首,目光却未离开那天宁寺方向。他能感觉到,脚下大地的脉动似乎有些异常的凝滞与躁动交织。昨夜激战时,那种心悸的感觉尤为明显,仿佛地底深处有什么东西被惊扰了。边境这场看似激烈的冲突,更像是敌人精心策划的佯攻,为了牵扯他的精力,掩护在邕州城真正核心——天宁寺——进行的致命行动。萧逸尘,你的目标,始终是龙脉图!他握紧了冰冷的剑柄,指节发白。 天宁寺偏殿,战斗短暂而激烈。三名影月盟密探,黑纱覆面,身形飘忽,手中淬毒的银针在昏暗的殿宇内闪烁着幽蓝的寒光,角度刁钻地射向守护的青梧卫。他们的目的并非死斗,而是不惜一切代价破坏那尊地藏王菩萨像基座周围的古老刻印——那些刻印被青梧卫中的堪舆好手认出,是稳定局部地脉的微型阵法节点之一。 “护住基座!”岑仲昭厉喝,手中长剑化作一片光幕,精准地磕飞数枚毒针,发出叮叮脆响。一名队员闷哼一声,肩头被毒针擦过,瞬间麻痹,被同伴迅速拖开救治。另一名队员则悍不畏死地扑向一个正将特制腐蚀药水泼向基座刻印的密探,两人滚作一团。 趁着混乱,第三个密探如同壁虎般游上佛像,手中多了一把造型奇特的短凿,狠狠刺向佛像背心一处不起眼的莲花浮雕——那里也被认为是封印的关键点之一。 “放肆!”岑仲昭眼中寒光爆射,足尖一点地面,身形拔地而起,后发先至,长剑如毒龙出洞,直刺那密探持凿的手腕。那密探反应极快,手腕一翻,短凿格向长剑,同时左袖中又滑出一枚毒针射向岑仲昭面门。岑仲昭头一偏,毒针擦着耳廓飞过,钉入梁柱,发出“嗤”的轻响,冒起一丝青烟。而他手中的剑势不变,只是角度微调,由刺变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啊!”一声惨叫,血光迸现。密探的右手连同短凿一起被齐腕削断!剧痛让他从佛像上跌落下来。下方早有准备的青梧卫一拥而上,将其死死按住。另外两名密探见势不妙,一人被擒,一人拼着硬受两刀,撞破窗棂,遁入寺后幽深的竹林,转瞬不见踪影。 “追!他受了伤,跑不远!封锁后山!”岑仲昭下令,立刻有两队人马如离弦之箭追了出去。他则快步走到被制服的断腕密探面前,一把扯下其面纱,露出一张因失血和剧痛而扭曲的、年轻却透着死气的脸。 “说!谁派你们来的?破坏封印,目的何在?龙脉图残片在哪里?”岑仲昭的声音不高,却蕴含着令人胆寒的压迫感。 那密探惨然一笑,眼中尽是疯狂与决绝:“月…影…长存…”话音未落,他猛地一咬牙关。岑仲昭脸色一变,想要阻止已来不及。只见密探身体剧烈抽搐几下,口鼻中溢出黑血,顷刻间气绝身亡——齿间藏有剧毒。 “该死!”岑仲昭暗骂一声。影月盟的死士,果然狠绝。他目光阴沉地扫过尸体,最终落在那被破坏了一小半的基座刻印上。阵法灵光黯淡,丝丝缕缕紊乱的地气正从中散逸出来,与殿外那冰火太极图的气息隐隐呼应。 就在这时,负责检查佛像基座是否受损的一名队员突然发出低呼:“岑大人!有发现!这里…好像是空的!”他用刀柄谨慎地敲击着基座一块被腐蚀药水波及、颜色略深的花岗岩,发出“咚咚”的回响,与其他地方的实心闷响截然不同。 岑仲昭立刻蹲下身,仔细查看。那块岩石的接缝处极其细微,若非被药水侵蚀显出差异,几乎难以察觉。他抽出随身匕首,灌注内力,沿着缝隙小心翼翼地撬动。周围的队员屏息凝神,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咔哒”一声轻响,一块尺许见方的石板被撬开,露出下方一个不大的暗格。暗格内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卷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岑仲昭小心地将其取出,解开层层油布。里面并非预想中的秘籍或信件,而是一卷材质奇特、非皮非帛、触手冰凉柔韧的古老卷轴。卷轴边缘已经磨损泛黄,散发着岁月沉淀的尘埃气息和一丝极淡的、难以形容的……地脉土腥味?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将卷轴在清理干净的地面上展开。卷轴上没有文字,只有密密麻麻、线条繁复到令人目眩的暗红色符号和图纹。这些符号如同活物般扭曲、盘绕,构成山川河流、星辰轨迹般的抽象图案,其核心处,一个巨大而残缺的、仿佛被生生撕裂的龙形图腾赫然在目! “这是……”饶是岑仲昭见多识广,心智坚韧,此刻也难掩心头的震撼。他指尖抚过那暗红的纹路,一股微弱却清晰的、与天宁寺地脉相连的脉动感顺着指尖传来。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电般射向殿壁上那幅巨大的《邕州堪舆图》,尤其是图上那处刺眼的龙脉缺损处!眼前卷轴上的残缺龙形,其撕裂的走向、位置,竟与堪舆图上的缺损惊人地吻合!甚至比堪舆图标注得更加古老、更加本源!而那些暗红符号流转的轨迹,隐隐指向寺庙的某处地下水源方向。 “龙脉图!”岑仲昭的声音低沉而笃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更多的是拨云见日的锐利,“这卷轴…这才是真正的、最原始的龙脉图!或者说,是构成完整龙脉图的核心‘地髓’之卷!”他抬起头,深邃的目光扫过围拢过来的、面露惊疑的队员们,斩钉截铁地说道:“寺庙失窃的,是后人摹刻的载体!影月盟破坏封印,就是想找到它,或者释放被封印的、由它引动的狂暴地脉之力!莫家世代守护的终极秘密,其核心钥匙,就在这里!” 他指向卷轴上那些暗红符号,它们仿佛拥有生命,在卷轴上缓缓流动、变幻:“这些不是装饰,是密码!是解读地脉能量流动、节点、乃至…控制方法的古老密文!掌握了它,才能真正理解龙脉图的威能,也才能真正知道影月盟不惜一切代价想要得到它、破坏它的原因!” 就在这时,得到消息的莫思聪匆匆赶到偏殿。当他看到岑仲昭手中展开的古老卷轴,尤其是那残缺的龙形图腾时,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脚步踉跄了一下,被旁边的队员扶住。他死死盯着那卷轴,眼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震惊、了然、沉重的责任,以及深切的忧虑。他张了张嘴,最终只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声音干涩:“果然…果然还是现世了。我莫家…守了它九代人…” 他知道,当这卷轴重见天日,莫家,乃至整个邕州,都已彻底置身于风暴的最中心,再无退路。 岑仲昭小心翼翼地卷起这份重若千斤的“地髓图”,用油布重新仔细包好,贴身收藏。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卷轴上的符号、残缺的龙形、指向水源的轨迹、佛像的异常(冰泪)、石狮的痕迹(水痕)…所有的线索碎片,在这一刻被这份核心的“地髓图”瞬间串联起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传令!”岑仲昭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静,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一,立刻加派人手,彻查寺内所有水井、暗渠、泉眼!尤其是靠近主殿区域和古老石狮附近的水源!任何异常水痕、温度变化、甚至水汽凝结的形态都要记录上报!二,请法空大师速来,我需要他关于地藏封印被破后地气流向的见解!三,严密监控寺外所有进出水道,特别是与邕江潜流通联的出口!四,飞鸽传书莫将军,告知‘地髓’已现,边境压力恐为佯动,邕州地脉核心才是关键,请他务必警惕敌方后续针对地脉的阴招!” 他走到窗边,望着殿外那依旧在缓慢旋转、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冰火太极图,又低头看了看怀中那份仿佛蕴藏着大地心跳的卷轴,眼神锐利如鹰隼,仿佛要穿透重重迷雾。 “影月盟的目标,从来不是简单的窃取。”岑仲昭的声音冰冷,带着洞悉阴谋的了然,“他们是想要动摇根基,引爆混乱!这尊佛像,这潭深水…秘密就在水下!我们必须比萧逸尘更快找到它!花瑶姑娘精通蛊术与自然感应,若她在,或许能更快感知到水脉中的异常…立刻派人去请!快!” 最后一句话,是对着身边最得力的亲卫说的,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 天宁寺的清晨,在激烈的搏杀、震撼的发现与急速运转的命令中度过。冰与火的异象在阳光逐渐强烈下缓缓消散,但那无形的硝烟——围绕着大地龙脉的生死博弈——才刚刚开始弥漫,比任何战场上的厮杀都更加凶险莫测。青梧卫的身影在寺庙各处紧张地穿梭、探查,每一口古井,每一处湿痕,都成为解读大地脉动、争夺未来命运的战场。而那份刚刚现世的“地髓图”,如同投入深潭的巨石,必将掀起滔天巨浪。 喜欢隐世刀锋请大家收藏:()隐世刀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3章 佛眼垂泪天机藏,狮睛金痕地脉指 破晓的微光吝啬地渗入天宁寺,却无法驱散弥漫在殿宇廊庑间那股沉甸甸的阴寒与燥热交织的诡异气息。昨夜激战的痕迹犹在——破损的窗棂、地面未干涸的血迹、以及被腐蚀药水破坏了一角的地藏基座封印刻痕,无不提醒着此地暗藏的凶险。然而,更令人心悸的是那尊矗立在大雄宝殿中央、俯瞰众生的释迦牟尼铜佛。 岑仲昭站在殿中,眉头紧锁,目光死死锁在铜佛那双半阖的慈悲眼眸上。昨夜激战正酣时未曾留意,此刻在熹微的晨光下,那铜铸的眼角处,竟缓缓凝结、滚落下一颗颗浑浊的、散发着微弱金属光泽的“泪珠”!这些“泪珠”并非水汽,触地不散,反而如同沉重的水银,在地面砖石上滚动、汇聚,最终竟也诡异地朝着殿壁上《邕州堪舆图》龙脉缺损的方向蜿蜒流去,与地面上尚未完全消融的冰霜轨迹隐隐重合。 “岑大人,您快看这个!” 一名负责检查寺内各处水源的青梧卫队员,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惊异,指着殿门外一尊历经风雨、威严矗立的古老石狮。 岑仲昭快步走出大殿。只见那石狮怒目圆睁的左眼深处,不知何时,竟浮现出一道极细、却异常清晰的金色痕迹!这金痕并非雕刻,更像是从石质内部渗透而出,如同活物般在狮睛瞳孔中微微流转,其指向……赫然是寺庙后院那口据说连通邕江暗流的古井方向! “佛垂汞泪,狮现金睛……” 岑仲昭低声喃喃,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贴身收藏的那卷冰凉柔韧的“地髓图”。图卷上那些暗红扭曲的符号仿佛受到感召,在他脑海中剧烈翻腾,与眼前这两处超乎常理的异象疯狂地交织、印证。“地脉紊乱,灵力显化……这绝非吉兆,而是封印松动、核心之物即将现世的征兆!指向水源,果然没错!” “岑兄!” 一个清越而略带急促的女声传来。花瑶的身影出现在回廊尽头,她显然是一路疾行而来,气息微促,素雅的衣裙上还沾着晨露与山间的草屑。她身后跟着几位神情肃穆、气息沉稳的梅山教护法弟子。“接到你的传讯,我便立刻动身。此地……好生古怪!” 她甫一踏入寺院范围,秀眉便紧紧蹙起,纤手不自觉地按住了心口,“地气翻腾如沸,阴寒燥热交织,仿佛大地脏腑受了重伤,正在痛苦抽搐!比我预想的还要严重百倍!” “花瑶姑娘,你来得正好!” 岑仲昭眼中精光一闪,立刻将“佛泪”、“狮痕”的异状,以及昨夜发现的“地髓图”卷轴上的符号指向快速说明,“我们时间紧迫。影月盟昨夜铩羽,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他们破坏封印,所求无非是释放地脉之力或夺取核心之物。这异象,就是地脉核心受扰、确切位置即将暴露的明示!” 花瑶走到铜佛前,小心地用指尖沾了一点那浑浊的“汞泪”,放在鼻端轻嗅,又闭目凝神感应片刻,脸色微变:“这‘泪’中蕴含极精纯的金气与阴寒地煞,非天然形成,倒像是…某种古老机关或封印被异常能量冲击后渗出的‘血’!狮睛金痕,锐金之气直指水源,金生水,水润地…核心之物,必在深水之下,且被强大的金行阵法或器物守护或封锁!” 她转向岑仲昭,语气斩钉截铁:“我需要靠近水源,尤其是那口古井和所有水流汇聚之处。我的‘地感蛊’或许能更精确地捕捉到水下异常的源头。” “好!法空大师呢?” 岑仲昭问道。 “老衲在此。” 法空苍老而平和的声音响起。他不知何时已来到殿中,望着铜佛垂泪、地面冰痕与殿外狮睛金痕,脸上悲悯之色更浓。“阿弥陀佛。地藏封印受损,如堤坝蚁穴。这佛泪、金痕,皆是地脉痛苦之显化。昨夜‘地髓’现世,如同在沸油中投下火星,彻底引动了这沉积百年的地气淤塞与躁动。老衲已感应到,那古井之下,阴寒与锐金之气最为炽盛,如渊如狱,恐是祸乱之源,亦是解局之钥。” 三人简短交换了看法,结论高度一致:核心之物,就在水下!且因封印松动、“地髓图”现世的刺激,其位置正通过这些异象变得越来越清晰——但也意味着它越来越容易被心怀叵测者感知和定位! “甲组,严密守护大雄宝殿及‘地髓图’所在偏殿,任何人不得擅入!乙组,封锁通往后院古井的所有路径,设立明暗哨!丙组,随我与花瑶姑娘、法空大师前往后院,彻查所有水源!” 岑仲昭的命令迅速下达,整个天宁寺如同精密的机器般再次高速运转起来。 后院比前殿更为幽深古寂。古井位于一株参天菩提树下,井口布满青苔,辘轳早已朽坏。井水幽深,望之令人心悸。除了古井,院中还有几处较小的泉眼和一条引自后山溪流的浅浅明渠。 花瑶走到古井旁,屏息凝神。她从腰间一个精巧的竹筒中,小心翼翼地引出几只通体近乎透明、形如水滴的奇异小虫。这便是她豢养的“地感蛊”。她口中念念有词,指尖泛起微弱的翠绿光华,轻轻点在几只蛊虫背上。蛊虫振翅飞起,并未远离,而是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悬浮在井口上方,微微震颤着,发出几乎听不见的、高频的嘶嘶声,透明的身体内部,隐约可见细如发丝的金色和冰蓝色光流在疯狂窜动!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就是这里!” 花瑶声音带着一丝紧绷的兴奋,“蛊虫反应极其剧烈!井水深处,有庞大的、被束缚的金属性力量,以及…与之纠缠对抗的、极其阴寒的地脉煞气!两者冲突,正是造成寺内外冰火两重天异象的根源!而且…” 她仔细感应着蛊虫传来的细微波动,脸色忽然一变,“水下有东西在动!不止一个!速度很快,带着恶意…不是鱼!” 仿佛印证她的话语—— “噗!噗!噗!” 数道乌光毫无征兆地从幽暗的井水中激射而出,速度快如闪电,直取井边正在凝神感应的花瑶、岑仲昭以及法空大师!那乌光带着浓重的腥气和刺骨的寒意,赫然是淬了剧毒和阴寒内劲的透骨钉! “小心!” 岑仲昭反应如电,长剑瞬间出鞘,化作一片绵密的光幕护在花瑶身前。“叮叮叮!” 一阵密集如雨的脆响,大部分透骨钉被剑幕磕飞。法空大师宽大的僧袖一拂,一股柔和的劲风将射向他的几枚毒钉卷偏,深深钉入旁边的菩提树干,瞬间腐蚀出几个冒着黑气的小洞。 然而,袭击的目标显然不止是他们! “啊!” 一声短促的惨叫从明渠方向传来。一名正在检查水流的丙组青梧卫队员捂着脖子踉跄后退,指缝间渗出黑血,一枚乌黑的透骨钉正钉在他的咽喉要害!与此同时,另外几处泉眼和假山石后,也骤然爆发出激烈的打斗声和怒喝!数名同样身着黑色水靠、口衔细管、浑身湿漉漉的影月盟水鬼,如同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从各个意想不到的水源点悍然扑出,手持分水刺和淬毒匕首,凶狠地攻向附近的青梧卫!他们的目的明确——不惜一切代价,阻止青梧卫对水源,尤其是古井的深入探查!甚至可能想抢先一步潜入! “保护花瑶姑娘和大师!丙组结阵,绞杀水鬼!一个不留!” 岑仲昭厉声长啸,杀意凛然。他长剑一振,主动扑向古井方向——那里,又有两个湿漉漉的黑影正试图从井口攀出! 战斗在后院各处水源点瞬间爆发。青梧卫训练有素,虽遭突袭略有慌乱,但很快稳住阵脚,三人一组,刀光剑影,与凶悍的影月盟水鬼缠斗在一起。这些水鬼水下功夫了得,但在陆地上,面对配合默契、武艺高强的青梧卫精锐,很快便落了下风。惨叫声、兵刃撞击声、落水声此起彼伏。 岑仲昭剑势如虹,将一名刚冒头的水鬼刺落井中。另一名水鬼见势不妙,怪叫一声,竟不逃窜,反而合身扑向花瑶,手中淬毒匕首闪着蓝汪汪的光!花瑶冷哼一声,不退反进,素手轻扬,几点肉眼几乎难辨的金色粉尘飘散而出。那水鬼前冲的身形陡然一僵,脸上露出极度痛苦和恐惧的神色,仿佛被无形的火焰灼烧内脏,匕首“当啷”落地,整个人蜷缩着滚倒在地,瞬间失去了战斗力。 “是金蚕蛊粉!花瑶姑娘好手段!” 旁边一名青梧卫队员见状精神一振。 法空大师并未直接参与搏杀,他盘膝坐在古井不远处一块相对干燥的青石上,双手合十,低声诵念佛号。随着他的诵念,一层极其淡薄、却坚韧平和的佛光以他为中心缓缓扩散开来,笼罩住花瑶和附近几名激战中的青梧卫。这佛光虽不能直接伤敌,却有效地驱散了水鬼攻击中附带的阴寒煞气,让青梧卫队员心神更为清明,动作也少了几分凝滞。 战斗并未持续太久。这批影月盟水鬼人数不多,更像是拖延和试探的死士。在青梧卫的全力绞杀和花瑶、法空的辅助下,很快就被尽数歼灭,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泉边、渠旁。 “清点伤亡!加强戒备!这些水鬼能潜伏进来,必有我们尚未发现的隐秘水道!” 岑仲昭收剑入鞘,脸色凝重。一名队员牺牲,三人受了轻伤,所幸花瑶的解毒药及时,暂无性命之忧。 短暂的战斗后,后院重归寂静,只剩下水流潺潺和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但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和肃杀之气,比之前更加浓重。 花瑶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到古井和她的“地感蛊”上。蛊虫依旧在井口上方剧烈震颤,体内金蓝两色光流冲突更甚。她闭目凝神,指尖翠光萦绕,试图通过蛊虫建立更深层的感应。 “岑兄,法空大师,” 花瑶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充满洞悉的锐利,“我的蛊虫感应到,这井水深处,并非直接连通邕江暗流那般简单。水下…存在一个巨大的、人造的…空洞!或者说,水下的石窟!那阴寒煞气与锐金之力,都是从石窟深处弥漫出来的!佛泪是石窟封印(金行阵法)被异常能量冲击受损的‘血’,狮睛金痕是穿透岩层、直指石窟方位的锐金之气!昨夜‘地髓图’现世,如同钥匙插入锁孔,刺激了这沉寂百年的地脉核心,让石窟的封印加速松动,位置也通过这些异象暴露出来!” 她睁开眼,指向古井:“影月盟的目标,就是这水下的石窟!他们昨夜破坏佛像封印,就是想加速这个过程,或者削弱守护力量!石窟里封存的,很可能就是龙脉图本体,或者…是与‘地髓图’相辅相成、控制地脉之力的另一关键部分!甚至可能是…被封印的、足以引动地脉灾变的恐怖之物!” 她的推测令人不寒而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法空大师缓缓点头,印证了花瑶的感知:“花施主所言非虚。老衲以禅心感应,井下确有庞大空洞,怨煞与庚金之气纠缠,已成凶煞之地。若被邪人闯入,释放其中之物,或引动其力,邕州地脉恐有崩裂之危,生灵涂炭。” 就在这时,一名负责在寺庙高处了望的队员飞奔而来,急声禀报:“岑大人!莫将军急讯!” 他递上一只还带着体温的信鸽脚环,里面是一小卷密信。 岑仲昭迅速展开,是莫承恩熟悉的刚劲笔迹:“仲昭,边境佯攻之敌已彻底肃清,俘获敌酋。严刑之下,其供出萧逸尘密令:不计代价,于三日内务必取得‘水眼之物’,不惜引动‘地煞’制造混乱!我即刻率亲卫精锐回援!你处务必坚守,阻止其得手!切切!” “水眼之物…地煞…” 岑仲昭将密信紧紧攥在手心,指节发白,目光如冰刃般射向那口幽深的古井。“果然!萧逸尘的目标,就是这水下石窟!三日之内…他这是要狗急跳墙,不惜引发地脉灾变也要强夺!” 压力如山般袭来。影月盟已经知道了具体位置(水眼石窟),并且得到了不惜代价、不计后果的死命令!他们接下来发动的,必然是雷霆万钧、无所不用其极的总攻!而青梧卫,必须在莫承恩回援之前,守住这里,并找到进入水下石窟、掌控或至少阻止灾难的方法! “传令!” 岑仲昭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一,立刻彻底封锁天宁寺,许进不许出!加派三倍人手,重点防御后院古井及所有可能的水道入口!架设强弓硬弩,备好火油、渔网、钩锁!二,征集全城最好的水靠、闭气丹、水下照明之物!三,请法空大师坐镇井旁,以佛法尽可能安抚、压制井中溢散的煞气!四,花瑶姑娘,请你全力感知水下动静,尤其是影月盟可能再次潜入的迹象,并设法找出石窟入口的薄弱点或开启之法!五,飞鸽再传莫将军,告知‘水眼’位置已确认,敌有强攻之兆,我将死守待援!另,请他设法在回程中,截断任何可能增援天宁寺的影月盟力量!” 他的目光扫过满院肃立的青梧卫队员,从他们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坚定与无畏:“兄弟们!真正的决战不在沙场,而在眼前这口深井之下!龙脉之秘,邕州存亡,皆系于此!身后即是家园,我等已无退路!纵使刀山火海,幽冥深渊,也要给我牢牢钉死在这里!人在,井在!” “人在!井在!” 低沉的怒吼声在后院回荡,惊飞了菩提树上的宿鸟,也压过了井中隐隐传来的、仿佛来自九幽深处的呜咽水流声。阳光艰难地穿透茂密的枝叶,在青石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却无法照亮那口吞噬一切的深井。佛泪已干,只余下淡淡的痕迹;狮睛金痕却仿佛吸收了所有的光线,在阴影中显得更加刺目,如同大地无声的警告,直指那幽暗未知的水下深渊。空气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一场围绕大地命脉的水下生死角逐,已然拉开序幕。 喜欢隐世刀锋请大家收藏:()隐世刀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4章 深潭魅影夺龙图,古井幽光定地枢 子时三刻,天宁寺后院。 古井如同一只通往幽冥的巨眼,在惨淡的月光下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寒意。井口周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青梧卫精锐身披轻甲,手持强弓劲弩,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黑暗的角落。火把噼啪作响,将摇曳的光影投射在湿滑的青苔和古老的石壁上,更添几分肃杀与不安。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湿气、残留的血腥味,以及那股挥之不去的、阴寒与燥热交织的诡异气息。 法空大师盘膝端坐于古井旁一块洁净的蒲团上,双目微阖,手中佛珠缓缓捻动。低沉而宏亮的梵唱从他口中流淌而出,带着洗涤人心的平和力量。一层肉眼难辨的淡金色佛光以他为中心,如涟漪般扩散开来,柔和地覆盖着井口及附近区域。在这佛光的笼罩下,井中不断溢出的、令人心烦意乱、气血翻腾的阴寒煞气与锐金锋煞,似乎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轻轻抚平、压制,不再那么狂暴地侵蚀着守卫者的心神。 花瑶紧挨着井口盘坐,双眸紧闭,眉心微蹙。几只“地感蛊”悬浮在她面前,透明的身体内,金蓝两色的光流如同被困的怒龙,疯狂冲突、嘶鸣。她纤细的手指在虚空中划着玄奥的轨迹,指尖翠绿色的光华与蛊虫体内的流光隐隐呼应。 “水下…煞气在井底西北角形成漩涡,异常强烈!石窟入口就在那里!有…有东西在撞击入口!不是人,是…被邪术激发的金煞之气凝聚的…虫豸!数量极多!它们在啃噬封印!” 花瑶的声音带着一丝精神力透支的颤抖,猛地睁开眼,看向岑仲昭,“封印已经很脆弱了!影月盟在尝试强行突破!他们动用了某种引煞破封的邪法!” 岑仲昭一身紧致的黑色水靠,勾勒出精悍的线条。他正仔细检查着最后一件装备——腰间悬挂的、用特制油布层层包裹的“地髓图”卷轴。听到花瑶的话,他眼中寒光暴涨:“果然来了!比预想的更快、更疯狂!” 他转向身边同样穿戴整齐、背负分水刺、腰间挂着防水皮囊的六名青梧卫水鬼精锐。这六人,是青梧卫中水性最好、意志最坚、经历过无数次生死考验的顶尖好手。 “都听到了?” 岑仲昭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穿透夜风,“石窟入口在井底西北,有邪术激发的金煞蛊虫在啃噬封印!影月盟的水鬼主力,很可能已经潜伏在入口附近,或者正在强行突入!我们的目标:第一,清除阻碍(虫、人);第二,进入石窟;第三,找到并夺取核心之物——极可能是龙脉图本体!第四,若无法夺取或情况危急,以摧毁核心之物、阻止地脉灾变为优先!” 他目光扫过每一张坚毅的面孔:“井下情况不明,凶险万分。阴寒蚀骨,锐金穿魂,邪虫噬体,更有影月盟水鬼虎视眈眈。但龙脉存亡,邕州安危,尽系于此行!诸位兄弟,可敢随我下这幽冥黄泉,夺回属于大地的命脉?” “愿随大人赴汤蹈火!人在图在!” 六人齐声低吼,声如闷雷,眼中毫无惧色,只有沸腾的战意与决绝。 “好!” 岑仲昭猛地一挥手,“含闭气丹!入水!花瑶姑娘,法空大师,上面就拜托了!” 他率先将一枚龙眼大小、散发着辛辣清香的药丸含入口中,用舌根压住。这是白凌特制的“龟息丹”,能在水下维持常人三倍以上的闭气时间。接着,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抓住冰冷的井沿,一个干脆利落的倒栽,身影瞬间被幽暗的井水吞噬,只留下一圈扩散的涟漪。六名青梧卫水鬼紧随其后,如同六条矫健的黑鱼,悄无声息地没入水中。 井水冰冷刺骨,远超常理。那股深入骨髓的阴寒仿佛无数细针,穿透水靠,扎向四肢百骸。更可怕的是水中弥漫的锐金之气,如同无形的砂砾摩擦着皮肤,带来阵阵刺痛,甚至试图侵入毛孔,搅乱气血。岑仲昭运转内力,气血奔涌,才勉强抵御住这双重侵袭。他睁开眼,水下视线极其昏暗,只有上方井口透下的微弱月光和队员们携带的、镶嵌在护额上的特制萤石发出的惨淡绿光。 他打出手势,六人迅速结成三角阵型,岑仲昭为箭头,朝着花瑶指示的西北角潜去。水压逐渐增大,耳边只有水流涌动和自己心脏沉闷的搏动声。井壁布满了滑腻的青苔和不知名的水草,偶尔有受惊的小鱼窜过。 下潜约十丈,井道似乎变得开阔了一些。突然,前方水流剧烈扰动!一片密密麻麻、闪烁着微弱金属光泽的“虫云”如同沸腾的沙尘暴,正疯狂地撞击、啃噬着井壁上一块明显凹陷、刻满古老符文的巨大石板!那石板材质非金非石,在萤石的微光下呈现出暗沉的青铜色泽,正是石窟入口的封印!此刻,符文的光芒极其黯淡,石板上布满了细小的凹痕和裂缝,发出令人牙酸的“沙沙”啃噬声。那些金属光泽的虫子,形似蜈蚣,却生着锋锐如刀的口器和闪烁着庚金寒光的甲壳,正是花瑶感知到的“金煞蛊虫”!它们显然是被影月盟的邪术引动此地狂暴的锐金之气催生出来的怪物!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目标出现!准备驱虫粉!” 岑仲昭手势疾变。队员们立刻从腰间皮囊中掏出一个个鸡蛋大小、用蜡密封的圆球——这是花瑶特制的“辟邪金蚕粉弹”,专门克制这类由阴邪金煞催生的蛊虫。 然而,还没等他们投掷,异变陡生! 数道迅捷如电的黑影,悄无声息地从井壁的阴影处、从翻滚的虫群后方猛地扑出!他们装备精良,水靠贴身,口衔更长的呼吸竹管,手持特制的分水峨眉刺和水下机弩,眼中闪烁着残忍与狂热的光芒。正是影月盟埋伏在此的精锐水鬼!为首一人,身形格外魁梧,脸上带着狰狞的青铜鬼面,手中一柄厚重的水战弯刀,刀身隐隐泛着蓝光,显然是淬了剧毒! “杀!” 鬼面水鬼首领一个手势,影月盟水鬼如同闻到血腥的鲨鱼,悍然发动攻击!机弩激发,数支短小的淬毒弩箭无声地撕裂水流,射向青梧卫!同时,几名水鬼挥舞着分水刺,配合默契地包抄而来,目标直指手持“辟邪弹”的队员,显然是想阻止他们驱散虫群! “散开!迎敌!” 岑仲昭心中打着手势,长剑在水中划出一道凝练的白线,精准地磕飞射向自己的毒箭。他身形如游鱼般一扭,避开一名水鬼的突刺,反手一剑刺向对方肋下。那水鬼身手也不弱,扭身闪避,分水刺格开长剑,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 水下战斗,凶险倍增!阻力让每一次挥击都变得沉重,水流搅动视线,闭气的压力更是时刻考验着意志。青梧卫水鬼们虽惊不乱,三人一组,背靠背,利用阵型抵挡影月盟水鬼狂风暴雨般的攻击。刀光剑影在水下交错,带起一串串翻滚的气泡。惨叫声被水流吞没,只有受伤者口中溢出的血雾和挣扎的肢体诉说着搏杀的惨烈。一名青梧卫队员肩头中箭,动作一滞,立刻被一名影月盟水鬼欺近,分水刺狠狠扎向心窝!千钧一发之际,旁边的战友无声扑来,用身体撞偏了刺击,自己的手臂却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鲜血顿时染红一片水域。 “投弹!” 岑仲昭觑准一个空隙,向负责驱虫的队员打出手势。两名队员不顾自身安危,奋力将手中的“辟邪金蚕粉弹”砸向那片疯狂啃噬封印的金煞虫群! “噗!噗!” 蜡丸在水中破裂,大蓬金黄色的粉末瞬间弥漫开来,如同水下绽放的死亡之花。粉末所到之处,那些凶悍的金煞蛊虫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高频刺耳的精神感应,坚硬如铁的甲壳迅速变得灰败、软化,疯狂扭动着从石板上跌落,如同被沸水浇过的蚂蚁群,转眼间就死伤大半,虫云肉眼可见地稀薄下去!封印石板的压力骤减! “好!” 岑仲昭精神一振。然而,影月盟的鬼面首领显然也意识到驱虫成功对他们极为不利。他通过剧烈的水流震动传达,放弃与一名青梧卫的缠斗,弯刀卷起一股凌厉的水流,直扑岑仲昭!刀势沉重狠辣,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决绝,显然是想擒贼先擒王! 岑仲昭丝毫不惧,长剑在水中划出玄奥的轨迹,以巧破力,剑尖精准地点在弯刀力量最薄弱处,将其荡开。两人都是水下功夫顶尖的好手,瞬间战作一团,刀剑相交的沉闷撞击声通过水流传递开来,震得附近的人耳膜发麻。鬼面首领力量惊人,刀法凶悍;岑仲昭则胜在剑法精妙,身法灵活。一时间难分高下。 趁着首领缠住岑仲昭,另外两名影月盟水鬼摆脱对手,悍不畏死地扑向封印石板!他们手中多出了几张闪烁着邪异红光的符箓,显然是“引煞破封符”!他们想趁着虫群被驱散、封印最脆弱的瞬间,强行引爆符箓,炸开入口! “阻止他们!” 岑仲昭心中大急,却被鬼面首领死死缠住,分身乏术。其他青梧卫也被剩余的影月盟水鬼拼死拖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翠绿色的流光,如同有生命的水草,悄无声息地从上方急速射来!精准地缠绕在一名正要贴符的影月盟水鬼手腕上!那水鬼动作猛地一僵,脸上瞬间布满痛苦和惊骇的绿气,仿佛全身血液都被冻结,手中的符箓无力飘落。是花瑶的“碧磷蛊丝”!她虽在井上,却一直通过“地感蛊”紧密感知水下战况,在最危急关头出手! 另一名贴符的水鬼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动作一滞。就这一滞的功夫,一名离得最近的青梧卫水鬼吐出一串气泡扑至,分水刺狠狠贯入其后心! 鬼面首领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猛地虚晃一刀逼退岑仲昭,竟不再恋战,转身就朝那被削弱了虫群、裂缝明显的封印石板全力撞去!他周身爆发出强烈的黑色气劲外放,显然是想用身体和毕生功力做最后一击,强行撞开封石! “休想!” 岑仲昭岂能让他得逞!他瞬间将内力催至巅峰,长剑在水中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一道凝练如实质的剑气脱刃而出!这剑气撕裂水流,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刺入鬼面首领后心要穴!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鬼面首领前冲的身形陡然僵住,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前透出的一截剑尖剑气凝实如真,黑色的气劲瞬间溃散。他艰难地转过头,青铜鬼面后的眼睛死死盯着岑仲昭,充满了怨毒与不甘,最终缓缓沉向无尽的黑暗。 首领毙命,剩余的影月盟水鬼斗志崩溃,很快被青梧卫斩杀。水下短暂地恢复了平静,只有金煞蛊虫残骸缓缓飘落和伤员溢出的血雾。 “快!检查入口!准备爆破!” 岑仲昭立刻下令。时间紧迫,影月盟的这次强攻失败,萧逸尘必然还有后手! 一名擅长机关的青梧卫队员游到封印石板前,仔细检查裂缝和符文。“大人!封印核心已损,但石板本身极其厚重!强行爆破,恐引发未知后果!不过…裂缝处有机关锁扣的痕迹!” 他指着裂缝边缘几个不起眼的凹槽,“这些凹槽的形状…和‘地髓图’卷轴轴头上的凸起…似乎能吻合!” 岑仲昭心中一动,立刻解下腰间油布包,在水中小心展开“地髓图”卷轴。卷轴两端的轴头,果然有几个奇特的、非金非木的凸起物,其形状大小,正与石板裂缝边缘的凹槽一模一样! “我来!” 岑仲昭游上前,将卷轴一端小心翼翼地按向一个凹槽。严丝合缝!他依次将几个凸起都嵌入对应的凹槽。 就在最后一个凸起嵌入的瞬间! 嗡——! 整个井底的水流剧烈震荡起来!暗沉的青铜石板猛地爆发出柔和却坚韧的青色光辉!石板上的古老符文如同被重新注入生命,逐一亮起,流转不息!那些残留的裂缝在青光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合!同时,一股沛然莫御的吸力从石板中心传来! 轰隆隆! 厚重的石板并未炸开,而是如同两扇尘封千年的大门,无声地、平稳地向内滑开,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深不见底的洞口!一股更加精纯、却也更加狂暴的阴寒煞气与锐金之气混合着陈腐的水腥味,如同沉睡巨兽的吐息,汹涌喷出!洞口边缘水流形成强烈的漩涡! “入口开了!小心吸力!结绳,依次进入!注意戒备!” 岑仲昭强忍着刺骨的冰寒与割裂般的锐金刺痛,打出手势。队员们迅速将特制的牛筋绳系在腰间,另一端固定在井壁凸起处,然后顶着汹涌而出的寒流和金煞,一个接一个地游入那幽深莫测的石窟入口。 石窟内部比想象中更加广阔。借助萤石的微光,可以看到这是一个天然形成、又被人工修葺过的巨大水底洞穴。洞壁布满了奇特的、闪烁着微光的矿物结晶,散发出冰冷的寒意。洞顶垂下无数尖锐的钟乳石,如同巨兽的獠牙。水流在这里相对平缓,却冰冷刺骨,蕴含着浓郁的煞气。最引人注目的是洞穴中央—— 那里矗立着一座完全由某种暗金色金属铸造的、造型古朴奇异的九层祭坛!祭坛通体刻满了与“地髓图”上如出一辙的暗红色扭曲符号,此刻正散发着忽明忽暗的光芒,仿佛一颗在深水中搏动的心脏!祭坛顶端,并非供奉着神像,而是悬浮着一卷非皮非帛、通体流转着温润白玉光泽的卷轴!卷轴被一团柔和的、不断变幻着山川地脉虚影的光晕所包裹,静静地悬浮在那里,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与脚下大地同呼吸共命运的磅礴气息!正是龙脉图本体! 而在祭坛周围的水中,悬浮着数具身着影月盟水靠的尸体!他们显然是在之前的强行突破中,被祭坛自发守护的力量所击杀,尸体呈现出诡异的金属色泽,如同被金水浇铸过一般。 “找到了!” 所有人心头狂震。那白玉卷轴散发出的气息,与他们怀中的“地髓图”隐隐呼应、共鸣! 然而,就在岑仲昭等人准备靠近祭坛时,异变再生! 祭坛基座周围,那些暗红色的符号突然光芒大盛!水中凭空凝聚出无数道细如牛毛、却闪烁着致命寒光的金色气针!如同暴雨般向着闯入者激射而来!同时,祭坛本身也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一股强大的排斥力场扩散开来,试图将众人推开! “是守护禁制!‘地髓图’!” 岑仲昭立刻将手中的“地髓图”卷轴展开,高高举起!卷轴上的符号同样亮起,与祭坛的符号光芒交相辉映! 说也神奇,当“地髓图”的光芒亮起,那些激射而来的金色气针仿佛遇到了克星,在靠近青梧卫众人身前数尺时,便如同冰雪般消融瓦解!祭坛发出的排斥力场也骤然减弱! “快!趁现在!取图!” 岑仲昭顶着压力,率先冲向祭坛。花瑶特制的“避煞符”贴在身上,发出微光,抵御着残余的煞气侵蚀。 一名身手最为敏捷的青梧卫水鬼如同离弦之箭,借着绳索之力,猛地窜上祭坛顶端,伸手抓向那悬浮的白玉卷轴!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光晕的瞬间—— 嗤!嗤!嗤! 三道乌光,比之前任何毒钉都要迅疾、阴狠,带着刺耳的尖啸,从祭坛后方一根巨大的钟乳石阴影中暴射而出!直取那名水鬼的后心、脖颈和抓向卷轴的手腕!那里竟然还潜伏着最后一名影月盟的死士!他一直在等待这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机会!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小心!” 岑仲昭目眦欲裂,救援已然不及! 噗!噗! 两道乌光狠狠扎入水鬼的后心和脖颈!血雾瞬间弥漫!那水鬼身体剧震,眼中生机迅速流逝,伸出的手无力垂下。 然而,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这名忠诚的青梧卫战士,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和意志,将手腕猛地向下一压! 啪! 他的手腕重重地拍在了那团包裹卷轴的光晕之上!并非抓住,而是…触碰! 就在他断气、尸体向下跌落的刹那,异变发生了! 嗡——! 整个祭坛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烈光芒!所有的暗红符号疯狂流转!那白玉卷轴周围的光晕剧烈波动,然后猛地向内收缩,尽数没入卷轴之中!卷轴本身的白玉光泽瞬间变得温润内敛,仿佛所有的光华都沉淀了下去。同时,一股温和、博大、仿佛能抚平一切创伤的浑厚地脉灵力,如同初春解冻的暖流,以祭坛为中心,温柔地扩散开来! 那股令人窒息的阴寒煞气、割裂般的锐金锋煞,如同被阳光驱散的晨雾,迅速消退、平息!水中那股沉重的压力感和刺骨的冰寒,也明显减弱了! 那名潜伏的影月盟死士显然没料到这个变故,愣了一下。就这一愣神的功夫,岑仲昭含怒出手的剑气已然及体!凌厉的剑气在水中划开一道真空轨迹,瞬间将那名死士连同他藏身的钟乳石一同绞得粉碎! 石窟内恢复了寂静。只有祭坛的光芒渐渐平复,白玉卷轴静静地悬浮在祭坛顶端,散发着温润平和的光泽。 岑仲昭游上前,郑重地伸出双手。这一次,再没有任何阻碍。他的手指轻易地穿过了已经消失的守护光晕,握住了那卷温润如玉的卷轴。 触手温凉,质地柔韧,仿佛蕴含着大地的脉动。当他将卷轴拿起时,怀中贴藏的“地髓图”也同时发出微微的共鸣与温热。两图相遇,仿佛分离已久的骨肉终于团聚。 “成功了…龙脉图,终于完整了…” 岑仲昭心中激荡,却不敢有丝毫松懈,“带上兄弟的遗体!撤!” 他小心地将白玉卷轴(龙脉图本体)和“地髓图”一同贴身收好,打出撤退手势。队员们含着悲痛,将牺牲战友的遗体绑好,迅速向洞口游去。 当岑仲昭最后一个从幽暗的井口探出头,重新呼吸到冰冷的、却无比“清新”的空气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岑兄!” 花瑶一直守在井边,脸色苍白,显然精神力消耗巨大,但眼中充满期待。 法空大师也停止了诵经,关切地望来。 岑仲昭在队员的帮助下爬出井口,顾不上浑身湿透和刺骨的寒冷,第一时间将两卷图轴取出。就在图轴离开水面的瞬间,寺内残余的最后一丝阴寒燥热之气也彻底消散。凝结在铜佛眼角的最后一滴“汞泪”悄然蒸发,石狮眼中的那道刺目金痕也如同褪色般隐去无踪。整个天宁寺,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弥漫着一种久违的、深沉的宁静。脚下的大地,那股令人心悸的抽搐和痛苦呻吟,终于平息了。 “幸不辱命!” 岑仲昭的声音带着疲惫,却无比坚定。他展开那卷白玉般的图轴,温润的光华在晨光中流淌,与“地髓图”的暗红符号交相辉映,构成一幅玄奥无比、仿佛蕴含着天地山川至理的完整画卷。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队风尘仆仆的玄甲骑士冲破晨雾,出现在寺院门口。为首一人,玄甲染霜,目光如电,正是连夜兼程、终于赶到的莫承恩!他看到院中情景,看到岑仲昭手中那散发着温润光辉的白玉卷轴,再感受到脚下大地那前所未有的平稳脉动,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凝重。 “承恩,你回来了。” 岑仲昭迎上前,将两卷图轴郑重托起,“龙脉图,完整了。地脉…暂时稳住了。” 莫承恩翻身下马,大步上前,目光灼灼地凝视着那两卷仿佛承载着大地命运的图轴,重重地拍了拍岑仲昭的肩膀:“辛苦了!接下来的路,我们一起走!” 他的目光投向东方初升的朝阳,也投向那两卷蕴含着无尽秘密与力量的图卷。夺回只是开始,真正的挑战——破解其秘,守护其力,对抗那些依旧在黑暗中觊觎的敌人——才刚刚拉开序幕。而脚下的路,注定更加艰险。 喜欢隐世刀锋请大家收藏:()隐世刀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5章 捷报惊雷动邕州,暗室谋深锁龙图 邕州城安抚使衙门,书房内的烛火摇曳不定,将岑仲昭与莫承恩的身影长长地投射在墙壁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一丝难以消散的凝重。桌案上,摊开着那份刚刚由八百里加急送抵的、墨迹犹新的前线战报。 “卢彧、张翼联袂用兵,以奇策破敌。联军主力于野狐岭遭重创,溃散百里,辎重尽弃,已无力威胁邕州门户……”岑仲昭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书房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分量。他放下战报,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桌面上另一份卷宗——那是关于天宁寺水下石窟和完整龙脉图的初步勘察记录。“野狐岭……好一个卢彧,好一个张翼!此役,堪称定鼎之功!” 莫承恩端坐一旁,手捧茶盏,袅袅热气模糊了他深邃的眼神。他缓缓放下茶杯,指关节轻轻敲击着紫檀桌面:“野狐岭大捷,实乃天佑大宋,将士用命。此战过后,边境可安,朝廷威仪必将如日中天,震慑宵小。” 他的目光扫过那份战报,最终落在岑仲昭手边的龙脉图卷宗上,话锋陡然一转,声音压低,带着金石般的冷冽,“然,承恩兄,越是此等大胜之时,你我心中这根弦,越要绷得死紧。邕州之患,从来不在城外烽烟,而在城中暗室!龙脉图甫归,地脉方稳,正是那些魑魅魍魉最是惊惶、也最易铤而走险之际!” 仿佛印证莫承恩的话,窗外隐约传来城中各处爆发的、越来越响亮的欢呼声浪。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百姓压抑已久的恐慌和担忧,此刻尽数化作了劫后余生的狂喜,在夜空中激荡。 “听,”岑仲昭走到窗边,推开窗棂,任由那沸腾的声浪涌入,脸上却无多少喜色,只有洞悉世情的冷静,“民心可用,士气可鼓。此捷报,确是一剂强心良药。”他转过身,眼神锐利如刀,“然,莫兄所言极是。野狐岭葬送的不止是联军主力,更是韦家借外敌自重、搅乱邕州以谋私利的根基!韦天骄此刻,怕已如热锅之蚁,惊惧欲狂。而惊惧之兽,反噬最凶!影月盟那条毒蛇,也必在暗中吐信,窥伺良机。他们的目标,从未改变——”他手指重重地点在龙脉图卷宗上,“此图,以及其所能撬动的力量!” “正是!”莫承恩霍然起身,玄色袍服无风自动,“韦氏百年基业,经此一败,已摇摇欲坠。朝廷清算之剑高悬,依附其的墙头草必作鸟兽散。韦天骄为求自保,定会不惜代价,死死抓住影月盟这根毒藤!而萧逸尘……”他冷哼一声,“此人视人命如草芥,视乱局为棋枰。他巴不得韦家与朝廷斗得更狠,两败俱伤,他方好浑水摸鱼,染指龙图!野狐岭的捷报,于他而言,不过是催促他落子更险、更毒的鼓点!”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切的警惕与默契。野狐岭的胜利,解了外患,却将邕州城内围绕着龙脉图的暗战,推向了更加凶险、更加诡谲的高潮。 “来人!”岑仲昭沉声唤道。 一名亲信幕僚应声而入。 “即刻拟文!”岑仲昭语速快而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第一,露布全城,彰野狐岭大捷,彰朝廷天威,彰将士忠勇!犒赏三军,抚恤伤亡,务必丰厚!第二,以安抚使衙门名义,召见盘水、泗城、归乐等部土司头人,言明朝廷恩威,共商邕州战后安民、通商、防务事宜。时间,就定在明日午时!第三,”他目光微寒,“密令青梧卫各暗桩,自此刻起,十二时辰轮值,盯死韦府所有进出人员,特别是与‘听雨轩’及已知影月盟暗桩有勾连者!有任何异动,火速来报!第四,加派精锐,暗中护卫法空大师、花瑶姑娘居所及天宁寺!龙脉图所藏之处,戒备提升至最高!” 一道道命令如同无形的丝线,随着安抚使衙门的运转,迅速编织成一张笼罩邕州城的大网。胜利的喜悦之下,是更加严密的戒备和无声的较量。 与城中如沸的欢庆形成地狱般反差的,是城西韦氏土司府邸深处。往日里灯火通明、仆从如云的议事大厅,此刻却笼罩在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和压抑之中。巨大的青铜烛台火光摇曳,将主位上韦天骄那张脸映照得忽明忽暗。他手中那份染着硝烟气息的战报,边缘已被他无意识中攥得稀烂。 野狐岭……全军覆没…… 这几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眼球上,烫进他的心脏里!一股冰冷的恐惧,混合着滔天的愤怒和穷途末路的绝望,瞬间攫住了他全身。百年基业!数代人的苦心经营!难道就要在自己手中,被宋廷借着这大胜的东风,如同扫垃圾般彻底抹去?! “废物……一群废物!!”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吼,终于从他紧咬的牙关中迸出。声音不大,却带着彻骨的寒意和疯狂,让厅下侍立的心腹将领和谋士们齐刷刷打了个寒颤,头垂得更低,恨不得将自己缩进地缝里。 韦天骄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了骇人的血丝,目光如同淬毒的匕首,狠狠扫过噤若寒蝉的众人。那目光里,再没有了往日的威严与算计,只剩下被逼到悬崖边的、赤裸裸的恐惧和歇斯底里。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听到了吗?外面那些声音?!”他指着窗外隐约传来的、刺痛他耳膜的欢呼锣鼓,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尖锐变形,“那是给宋军庆功!也是在给我们韦家……敲响丧钟!”他胸膛剧烈起伏,仿佛下一秒就要炸开。 “野狐岭一败,葬送的不止是那些附庸的兵马,更是我们韦家最后一点在朝廷面前讨价还价的筹码!意味着什么?嗯?!”他猛地一拍案几,震得茶盏跳起,“意味着岑仲昭那狗贼,随时可以捏造罪名,以戡乱平叛之名,调集大军,踏平我韦府!意味着那些依附我们的部族头人,会像闻到腐肉的秃鹫一样,立刻调转枪头,扑上来撕咬我们,向朝廷表功!意味着我们韦家百年的荣耀、积累的财富、掌控的土地……都将化为乌有!你们!还有你们的父母妻儿,都将沦为阶下囚,甚至……刀下鬼!” 死亡的阴影,如同实质般笼罩了整个大厅。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惨白,一些人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韦天骄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喉头翻涌的腥甜,眼神变得异常冰冷和疯狂,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传本官急令!” 他的声音如同冰锥,刺破压抑的死寂: “一、邕州四门!即刻起,增派三倍……不!五倍人手!由本族心腹子弟亲自统领!弓弩上弦,刀剑出鞘!严查一切出入人等!凡形迹可疑、非我族类者,不问缘由,先拿下大牢!宁可错抓一千,绝不放过一个!特别是与安抚使衙门有丝毫瓜葛者,重点‘关照’!我要一只可疑的苍蝇都飞不进来,也飞不出去!” “二、开府库!清点所有!刀枪剑戟,弓弩甲胄,无论新旧,一件不留!凡我韦氏一族,年满十四,上至六十,只要能提得动刀,全部征召!自备武器者,赏!分发府库铠甲弓弩!告诉他们,这不是演习!韦家的生死存亡,就在旦夕之间!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拿起武器,守卫宗祠!” “三!”韦天骄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嘶哑,目光投向府邸深处某个幽暗的方向,“立刻!马上!去‘听雨轩’!备上……备上库中那对三尺高的血玉珊瑚!还有那匣东海夜明珠!告诉萧逸尘!唇亡齿寒!他影月盟在邕州经营多年,根深蒂固!如今宋军携大胜之威,下一个目标必是犁庭扫穴,清除所有‘叛逆’!他影月盟能独善其身?做梦!合则两利,斗则……玉石俱焚!本官要见他!立刻!就在今夜子时!商议应对之策,共抗强敌!告诉他,再藏着掖着,不出死力,大家就一起……下地狱!” 一连串的命令,裹挟着刺骨的杀气和破釜沉舟的疯狂,砸得厅内众人头晕目眩。整个韦府如同被投入滚油的蚁穴,瞬间炸开了锅。急促的脚步声、铠甲碰撞声、压抑的传令声、妇孺惊恐的哭泣声交织在一起,一种末日来临般的紧张和肃杀,弥漫在雕梁画栋的每一个角落。沉重的府门在刺耳的“嘎吱”声中轰然关闭、落闩,仿佛一头受惊的巨兽,蜷缩起身体,亮出了最后的獠牙。 “听雨轩”,顶层雅室。 沉水香昂贵的烟气在室内无声流淌,将一切都笼罩在一种朦胧而静谧的氛围中。窗外,邕州城因大捷而起的喧嚣声浪,如同隔着一层厚重的毛玻璃,模糊而遥远。 萧逸尘一身素雅青衣,临窗而坐。修长的手指把玩着一只薄胎白瓷杯,杯壁温润,映着烛火,在他指尖流转。他静静听着心腹低声复述韦天骄近乎崩溃的咆哮、韦府如临大敌的疯狂动员,以及野狐岭战报中那些冰冷的、关于毁灭和溃败的字句。 心腹说完,垂手肃立,室内重归寂静,只剩下香炉中香灰簌簌落下的微响。 萧逸尘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没有愤怒,没有惊慌,甚至连一丝嘲弄都欠奉。那平静,如同万载玄冰,深不可测,又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漠然。他缓缓抬起眼帘,目光似乎穿透了袅袅茶烟,落在窗外那片被胜利灯火点亮的城池夜景上。 “胜了?”他薄唇微启,声音低沉悦耳,如同玉磬轻敲,却带着一种能冻结灵魂的寒意,在寂静的雅室中清晰地回荡,“烟花绚烂,终归寂灭。盛宴欢歌,总有散场。”他优雅地啜饮了一口早已温凉的茶汤,动作从容不迫。 “宋军的血,流得还不够多。邕州这潭水下的淤泥,翻搅得还不够彻底。”他放下茶杯,指尖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划过,仿佛在勾勒无形的棋局,“韦天骄?呵,不过是被逼入绝境的困兽,他的恐惧和疯狂,正是我们手中……最好的筹码。恐惧会让他失去理智,也会让他……心甘情愿地交出最后一点价值。” “传令。”萧逸尘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却蕴含着掌控一切的意志力: “一、‘玄蜂’暂停一切袭扰,蛰伏待机。宋军锋芒正盛,暂避其锐。” “二、启动‘惊鹊’。‘鬼车’组全力施为,目标:城内散布流言。重点有二:其一,渲染野狐岭宋军取胜手段之‘酷烈’——火焚粮秣、屠戮溃兵,暗示宋廷视我边民如草芥;其二,夸大此战宋军自身伤亡之‘惨重’,暗示朝廷为填补亏空,必将加重邕州赋税徭役,盘剥更甚于韦氏!要让他们从庆功的狂热中冷静下来,种下猜疑和不满的种子。” “三、‘影魅’组,十二时辰轮值,倾巢而出!目标:安抚使衙门,尤其是岑仲昭、莫承恩及其核心幕僚、亲卫。我要知道他们每时每刻的动向,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特别是与各部土司的每一次接触、每一个承诺!龙脉图现世,他们下一步的研究方向、守护布置,更是重中之重!一丝一毫的线索,都不能放过!” “四,”他微微停顿,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冰冷的算计,“备一份回礼。告诉韦府来人,本座……子时恭候韦土司大驾。是时候,让这位惊惶的土司大人明白,他,以及他韦氏一族的生死存亡,早已与我影月盟……血脉相连,不可分割了。想活命,就得按我的棋路来走。” 心腹无声领命,悄然退下,如同融入阴影。 雅室重归寂静,沉香的余韵萦绕不散。萧逸尘重新端起那只白瓷杯,杯中残茶如琥珀,倒映着窗外星星点点的灯火。那灯火在他深不见底的眼瞳中跳跃,如同冰冷的星辰。 “狂欢吧,邕州。”他低语,声音轻得如同叹息,却带着一种操纵命运的笃定,“你们所庆祝的胜利,不过是风暴来临前……最后的喧嚣。真正的雷霆,往往在喧嚣散尽、防备松懈之时……”他仰头,将杯中冰冷的残茶一饮而尽,冰冷的液体滑入喉中,如同淬毒的锋刃。 喜欢隐世刀锋请大家收藏:()隐世刀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6章 邪蛊暗涌噬龙图,金线缠魂惊地枢 当天宁寺的龙脉图刚刚被夺回,岑仲昭、法空大师和花瑶在安抚使衙门的密室中聚集,准备进一步研究图卷。此时,邕州城的局势依然紧张,影月盟的势力并未消退,反而在暗中蠢蠢欲动。为了确保龙脉图的安全,三人决定尽快解开图卷中的秘密,寻找可能的防御措施。便在安抚使衙门深处,一间门窗紧闭、由厚实青砖砌成的密室。空气凝重,只有灯烛偶尔发出的轻微“噼啪”声。巨大的紫檀木桌案上,两幅图卷并排展开。 左边,是那卷在幽暗水下石窟中夺回的“龙脉图本体”,材质非皮非帛,触手温润如玉,此刻在烛光下流淌着内敛而深邃的乳白色光晕。图上山川河流的脉络并非静止,而是如同拥有生命般,随着光晕的流转而微微起伏,散发出一种与大地同呼吸的磅礴韵律。 右边,则是那卷记载着古老本源符号的“地髓图”,暗红的纹路在略显粗糙的卷轴上扭曲盘绕,如同凝固的血脉,透着一股苍凉神秘的气息。 岑仲昭与法空大师相对而坐,神情肃穆。花瑶则侍立一旁,指尖萦绕着淡淡的翠绿色光华,几只近乎透明的“灵犀蛊”悬浮在龙脉图上方,微微振翅,似乎在捕捉图中流转的微妙能量。 “大师,您看此处,”岑仲昭指尖点在龙脉图本体上,一条蜿蜒的、比周围脉络更显幽深晦暗的线条上,“其走向与‘地髓图’所载‘阴煞汇流’之符竟有七分吻合。然此处地势,按《邕州堪舆》所记,应为平阳沃土,何来如此浓郁的阴煞之气?” 法空大师双目微阖,枯槁的手指轻轻拂过那幽暗的脉络,指尖仿佛能感受到一丝微弱却极其阴寒的脉动。他缓缓道:“阿弥陀佛。岑施主所见不差。此非自然生成之地煞,乃是……人为引动、郁结百年之‘疽’!观其位置,恰在邕江水脉与西山龙脊交汇之‘锁钥’处,乃地脉流转必经之‘节点’!”他睁开眼,目光如古井深潭,“此节点,犹如人身要穴,通则滋养一方,淤则祸患无穷。龙脉图标注如此清晰,恐非无意。贫僧推测,此节点,或为前人有意设下的‘闸口’,既可借其力稳固地脉,亦可能……是引动地煞、制造灾变的‘钥匙’!” 花瑶凝神感应着灵犀蛊的反馈,接口道:“大师所言极是。我的蛊虫感应到,这节点处蕴含的能量极其庞大且……危险。它像一颗深埋地下的毒瘤,与图中标注的其他几个明亮节点形成鲜明对比。影月盟破坏水下封印,恐怕就是想引动此处地煞,制造混乱!” 就在这时,花瑶脸色陡然一变!她指尖翠光大盛,一只灵犀蛊突然发出尖锐刺耳的嘶鸣,身体剧烈颤抖,透明的躯体内瞬间弥漫开一股诡异的灰黑色! “不好!”花瑶失声惊呼,“有极其阴毒污秽之力在靠近!目标是……法空大师!” 话音未落! “笃!笃!笃!” 三声极其轻微、却带着诡异穿透力的敲击声,仿佛直接响在密室三人的神魂深处!声音来源,赫然是密室唯一的通风铁栅口!紧接着,三缕比发丝还细、几乎肉眼难辨的金色丝线,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蛇,无声无息地从铁栅缝隙中电射而入!丝线尖端闪烁着一点幽蓝的寒芒,速度快得超越视觉,直取盘坐中的法空大师眉心、咽喉、心口三大要害! 这攻击阴毒、刁钻、无声无息!更可怕的是,丝线所过之处,连空气都仿佛被腐蚀,留下一道道极淡的灰痕! “大师小心!”岑仲昭反应如电,怒吼一声,腰间长剑“沧啷”出鞘!剑光并非斩向金线,而是瞬间在法空身前布下一层绵密如雨、至阳至刚的剑气屏障!他深知,这诡异金线绝非实体刀剑能轻易格挡! 嗤嗤嗤! 金线撞上剑气屏障,发出令人牙酸的腐蚀声!那至阳剑气竟被金线尖端幽蓝寒芒迅速消融!虽然速度被阻,金线依旧顽强地穿透屏障,只是光芒黯淡了些许,继续射向法空! 法空大师面不改色,低宣一声佛号。他周身瞬间腾起一层柔和却坚韧无比的金色佛光,如同佛陀金身!金线刺入佛光,如同泥牛入海,速度骤减,那幽蓝寒芒与佛光激烈对抗,发出“滋滋”轻响,冒出缕缕黑烟! 然而,袭击并未结束!密室厚重的铁门方向,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整扇由精铁打造、厚达三寸的门户,竟如同被无形巨锤轰击,向内凸起一个恐怖的弧度,门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破门!”门外传来一声沙哑的厉喝。 千钧一发之际,花瑶动了!她素手疾挥,几点朱红色的粉末精准地洒向那三根被佛光阻滞的金线。粉末沾上金线,如同火星溅入油锅,“轰”地燃起诡异的惨绿色火焰!火焰顺着金线急速蔓延,瞬间烧到铁栅之外! “呃啊!”一声压抑的痛哼从通风口外传来,金线应声而断,化为飞灰! 与此同时,“轰隆!”一声巨响!密室铁门终于被狂暴的力量轰开!两名身着韦府家丁服饰、但眼神空洞麻木、肌肉虬结得不似常人的壮汉,手持沉重的开山斧,如同失控的蛮牛般冲了进来!他们身后,一道黑影如同鬼魅,手中握着一枚不断逸散出灰黑色雾气的诡异骨笛!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控尸傀儡!还有控蛊人!”花瑶一眼认出,厉声示警。那骨笛散发的波动,让她体内的本命蛊都感到一阵躁动不安! “保护大师和图卷!”岑仲昭长剑一振,化作一道匹练般的寒光,直取那控蛊的黑影!剑气凌厉,锁死对方所有退路! 控蛊黑影显然没料到金线蛊会被瞬间破去,更没料到岑仲昭的剑如此之快!他怪叫一声,身形急退,同时猛地吹响骨笛!一股尖锐刺耳、直透脑髓的魔音瞬间爆发!两名控尸傀儡双眼瞬间变得赤红,狂吼着舍弃近在咫尺的法空,抡起巨斧,一左一右,带着开山裂石之势,狠狠劈向岑仲昭!斧风呼啸,竟将密室内的烛火压得几乎熄灭! 岑仲昭临危不乱,剑势陡然一变,由攻转守,剑光如轮,在身前布下重重剑幕!“铛!铛!”两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沉重的开山斧狠狠劈在剑幕上,火星四溅!岑仲昭只觉双臂剧震,气血翻涌,脚下青砖寸寸碎裂!这两个傀儡的力量,大得超乎想象! “岑兄!”花瑶娇叱一声,双手疾弹,数道翠绿色的光华射向两名傀儡的关节要害!同时,她口中念念有词,几只形如甲虫、背甲赤红的“焚心蛊”嗡鸣着扑向那控蛊黑影! 控蛊黑影见焚心蛊扑来,眼中闪过一丝忌惮,骨笛声调一变,更加急促诡异。两名傀儡立刻放弃岑仲昭,回身挥舞巨斧,试图拍飞焚心蛊。然而焚心蛊极其灵活,在空中划出诡异的轨迹,绕过斧影,直扑黑影面门! 黑影无奈,只得停止吹笛,袖中甩出一把淬毒的匕首,格挡焚心蛊。骨笛魔音一停,两名傀儡的动作明显出现了一丝迟滞。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空隙,一道雄浑的掌力如同怒涛般从破碎的门口轰入!掌风刚猛无俦,带着灼热的气息,精准地印在一名傀儡的后心! “咔嚓!”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那傀儡后背的铠甲连同脊椎瞬间塌陷下去,庞大的身躯如同破麻袋般被击飞,狠狠撞在墙壁上,抽搐两下便不动了。 莫承恩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玄色袍服无风自动,目光如电,锁定了另一名傀儡和控蛊黑影!“宵小之辈,安敢在此撒野!” 控蛊黑影见莫承恩赶到,又失去一名傀儡,心知事不可为。他猛地将手中骨笛掷向地面!“砰!”骨笛碎裂,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灰黑色烟雾瞬间弥漫开来,带着刺鼻的腥臭和强烈的致幻效果! “毒烟!闭气!”花瑶急呼。 趁着烟雾弥漫,视线受阻,控蛊黑影身形一晃,如同融化的影子般,贴着墙角急速向外遁去!剩余那名傀儡则悍不畏死地扑向莫承恩,为他断后! “哪里走!”岑仲昭强忍眩晕,剑光如影随形,刺向黑影遁走的方向,却只划破了对方一片衣角。 莫承恩怒哼一声,一掌拍碎断后傀儡的头颅,再看时,控蛊黑影已消失在衙门复杂的廊道阴影中。 烟雾渐渐散去。密室一片狼藉,铁门破碎,墙壁染血,地上躺着两具不成人形的傀儡尸体。法空大师周身佛光缓缓收敛,脸色略显苍白,显然抵御那金线蛊消耗不小。岑仲昭拄着剑,微微喘息,手臂仍在发麻。花瑶则迅速检查着地上的金线灰烬和傀儡尸体。 “是‘金线追魂蛊’!”花瑶拾起一点残留的金色灰烬,指尖翠光流转,脸色极其凝重,“此蛊炼制极其阴毒,需以百种剧毒金属喂养,辅以阴煞之地淬炼十年方成!蛊丝细如牛毛,坚逾精金,专破护体罡气,中者如万针穿魂,顷刻毙命!更可怕的是,它能循着目标气息远距离追踪袭杀!这绝非普通影月盟杀手能掌握的!是五毒长老的独门秘术!”她眼中闪过一丝痛心和愤怒,“他果然投靠了影月盟,还献出了这等歹毒之物!” 岑仲昭脸色铁青,走到通风铁栅前,看着那被烧融了一小块的痕迹:“利用韦府身份掩护,潜入衙门重地,以金线蛊远程刺杀大师,再以控尸傀儡和控蛊师强攻……环环相扣,阴狠毒辣!若非花瑶姑娘及时预警并破解金线蛊,大师危矣!他们的目标很明确——阻止我们解读龙脉图,甚至想除掉关键的守护者!” 莫承恩蹲下检查傀儡尸体,撕开其衣襟,露出胸口一个扭曲的黑色蝎子刺青,冷声道:“是韦家‘黑蝎死士’!看来韦天骄是狗急跳墙,彻底撕破脸皮,连这种压箱底的死士都派出来了!与影月盟、五毒的勾结,已是不死不休!” “阿弥陀佛。”法空大师缓缓起身,望着桌案上光华流转的龙脉图,沉声道,“邪魔外道,已亮獠牙。此番袭击,恐非孤立。金线蛊既现,五毒叛徒手中,必有更阴邪之术。龙脉图所载‘地煞节点’,恐成其下一个目标。此地,绝不可再留。” 岑仲昭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和怒火,眼中闪烁着冷静而锐利的光芒:“大师所言极是!传令!” “一、即刻将龙脉图及所有研究卷宗,秘密转移至……青梧卫西山绝壁秘库!此地有地脉阳罡之气天然压制邪祟,防卫更为森严!由莫兄亲自押送、坐镇守护!”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二、加派三倍精锐,明暗结合,护卫法空大师、花瑶姑娘转移至天宁寺地宫!寺中佛力与地脉相连,可克制邪蛊阴煞!请大师坐镇,继续参研节点化解之法!” “三、全城戒严!以搜捕刺杀岑仲昭凶徒为名,封锁所有通往西山、天宁寺要道!严查形迹可疑、身带异毒、虫蛊者!特别是与韦府、‘听雨轩’有往来者!” “四、飞鸽传书梅山教主!告知五毒叛逃确凿,并已动用‘金线追魂蛊’此等禁术危害苍生!请求七剑护法速至邕州,清理门户,追回被盗秘术典籍!此乃当务之急!” “五、”岑仲昭的目光如同寒冰,刺向城西韦府的方向,“加强对韦府的监控!我要知道韦天骄此刻,是惶惶不可终日,还是……又在酝酿什么毒计!” 命令迅速下达,安抚使衙门如同精密的机器高速运转起来。龙脉图被小心收起,由莫承恩带着最精锐的青梧卫,在重重保护下悄然离开。法空和花瑶也在严密护卫下,前往天宁寺地宫。 城西,韦氏土司府邸。 密室中,韦天骄如同困兽般来回踱步。他脸上已无前日的疯狂,只剩下深重的焦虑和一丝……恐惧。派出去执行“雷霆一击”的心腹死士,如同石沉大海,至今杳无音讯。而安抚使衙门方向的短暂骚动后,迅速恢复了平静,紧接着便是全城戒严、通往关键地点道路被封锁的消息传来。这平静,比激烈的反抗更让他心慌。 “废物!都是废物!”他低声咒骂着,不知是在骂手下,还是在骂自己。他感觉自己就像掉进蛛网的飞蛾,越是挣扎,那无形的丝线就缠绕得越紧。萧逸尘承诺的“必杀一击”,难道就这样失败了?失败的后果……他不敢深想。 “老爷……”一名心腹管家战战兢兢地进来,低声道:“影月盟那边……有消息了。” “快说!”韦天骄猛地转身,眼中燃起一丝希望。 “他们……他们说……”管家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颤,“行动……受阻。对方有高人,破了‘金线蛊’。让我们……稍安勿躁,静待……下一次良机。” “砰!”韦天骄一拳狠狠砸在桌子上,震得茶盏跳起。“静待良机?说的轻巧!岑仲昭现在必然像疯狗一样盯着我们韦府!下一次?下一次怕是我韦府先被他们踏平了!”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淹没了他。 “听雨轩”,顶层雅室。 沉水香依旧袅袅。 萧逸尘负手立于窗前,望着城中因戒严而显得肃杀了许多的街道。心腹无声地站在他身后,汇报着刺杀失败、金线蛊被破、以及韦天骄近乎崩溃的反应。 萧逸尘的脸上,依旧没有波澜。听完汇报,他缓缓转过身,嘴角甚至勾起了一抹极淡、却冰冷刺骨的弧度。 “金线蛊……被破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仿佛在欣赏一件有趣的事情,“看来,那位梅山圣女,比预想的还要棘手些。五毒这老东西,藏着的压箱底本事,似乎也不怎么经用。” 他走到桌边,指尖拂过冰凉的桌面,仿佛在抚摸无形的棋局。 “一次试探,折了几枚无关紧要的棋子,却拔掉了对方一个可能的据点,逼得他们将那烫手的山芋转移到了更显眼、也……更便于我们下一步定位的地方。还顺道让那位圣女露了些底牌。更重要的是,”他眼中闪过一丝幽光,“让韦天骄这头困兽,彻底明白了除了紧跟我们的脚步,他已无路可逃。这买卖,不算亏。” “传令给‘影魅’,”萧逸尘的声音恢复了掌控一切的平静,“目标:西山绝壁秘库外围。不要靠近,不要触碰。只需远远地,给我‘看’清楚,那里的守卫布置,换防规律,以及……地脉阳罡之气的波动节点。特别是,当那位莫将军进出之时。” 他端起一杯新沏的香茗,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俊美而冷酷的眉眼。 “至于五毒那个废物……告诉梅山那边我们‘意外’得到的消息,就说他为了炼制更阴毒的蛊物,急需大量活人生魂和地煞阴脉……地点嘛,不妨就提提龙脉图上那几个有趣的‘节点’。让七剑,去陪他好好玩玩吧。” “游戏,才刚刚开始。”萧逸尘轻啜一口香茗,望着窗外被戒严阴影笼罩的邕州城,深邃的眼眸中,倒映着无声燃烧的冰冷火焰。“更精彩的……还在后头。” 喜欢隐世刀锋请大家收藏:()隐世刀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7章 秘道截获惊世秘,节点初现暗潮生 西山,绝壁秘库。 厚重的石门在机括的沉闷响动中缓缓闭合,将外界的光线和喧嚣彻底隔绝。秘库内部并非想象中的阴暗潮湿,反而异常干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硫磺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地心深处的温热阳罡之气。石壁上镶嵌的萤石散发出稳定的白光,照亮了中央石台上那两卷被特制玉匣盛放的图卷——龙脉图本体与地髓图。莫承恩如同守护宝藏的石像,盘膝坐于石台旁,双目微阖,气息与整个秘库隐隐相连,玄甲在萤光下泛着冷硬的幽光。 秘库外,临时搭建的指挥哨所内,岑仲昭正对着墙上悬挂的、大幅的邕州及周边山川地势图沉思。图上,几个用朱砂新近圈出的点位异常醒目——正是法空大师与花瑶根据龙脉图初步判定的、蕴藏巨大风险或能量的“地煞节点”。其中一处,位于邕江上游一处名为“黑水涧”的险峻峡谷深处,被特别标注了双重红圈,其散发的阴煞波动最为强烈,也最不稳定。 “大人,”一名风尘仆仆的青梧卫斥候队长单膝跪地,声音带着压抑的兴奋,“目标确认!那交趾国师‘阮文晦’及其数名核心心腹,并未随残部远遁,而是藏匿在‘黑水涧’上游密林深处,一处废弃的采硐人木屋内!此屋下方,有一条极其隐秘、直通涧底暗河的天然石隙,被他们稍加改造作为逃生密道!我们的人反复确认,阮文晦精通堪舆巫蛊,曾多次秘密潜入我境,对邕州地脉异常关注,尤其对‘黑水涧’一带知之甚详!他很可能掌握着关于那些‘节点’的关键信息!” 岑仲昭眼中精光一闪:“黑水涧……果然是这个节点!”他手指重重地点在地图上那个双重红圈,“此獠精通堪舆巫蛊,又对黑水涧如此熟悉,绝非偶然!他要么知道这节点的秘密,要么……影月盟或五毒的人已经和他接触上了!绝不能让这秘密落入敌手,更不能让他们利用节点生事!” 他猛地转身,语速快而决断:“立刻行动!目标:生擒阮文晦!行动要点:第一,务必隐秘!利用密道突袭,打其措手不及!第二,优先确保目标活口!他身上有我们需要的情报!第三,若遇影月盟或使用邪术者阻拦,格杀勿论!第四,行动中留意任何与‘节点’、邪术相关的物品、符号或记载!行动代号:‘截源’!由你亲自带队,挑选最精干的‘夜枭’组!子时动手!” “遵命!”斥候队长抱拳领命,眼中燃烧着战意,迅速退下布置。 子夜,黑水涧上游。 浓密的原始丛林在夜幕下如同潜伏的巨兽,将一切光线吞噬。只有偶尔传来的夜枭啼鸣和远处涧水的沉闷轰鸣,打破这死寂。一处依托山壁搭建、早已破败不堪的木屋,如同巨兽嘴边微不足道的残渣,隐藏在藤蔓与巨树的阴影中。 几道比夜色更幽暗的影子,如同没有重量的落叶,悄无声息地滑下陡峭的山崖,精准地落在木屋后方一处被茂密蕨类掩盖的洞口旁。正是青梧卫最精锐的“夜枭”组。为首的队长打出手势,两名队员如同壁虎般游入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洞口。 洞内潮湿阴冷,石壁上布满滑腻的青苔,空气污浊,弥漫着腐叶和某种动物巢穴的腥臊气味。队员们屏息凝神,在绝对的黑暗中,仅凭指尖的触感和同伴间细微的牵引绳信号,艰难地向下摸索。不知过了多久,前方隐约传来微弱的水流声和……一丝极其微弱的、令人心悸的阴寒气息! 领头的队员猛地停住,打出一个“戒备”的手势。他小心翼翼地探头,前方豁然开朗,是一个被地下暗河冲刷形成的天然石窟。石窟一角,几支昏暗的牛油火把插在石缝中,摇曳的火光映照出几个席地而坐、神情疲惫而警惕的身影。居中一人,身着交趾特色的深紫色法袍,面容枯槁,眼神却异常锐利,正是目标——交趾国师阮文晦!他身边散落着一些古怪的法器和泛黄的皮卷。 而在石窟的另一侧,靠近暗河涌动的方向,地面上赫然用某种暗红色的、散发着腥气的粉末,绘制着一个扭曲怪异的邪阵!阵眼处,插着几根漆黑的、刻满符文的兽骨!一股微弱却极其阴毒污秽的力量波动,正从邪阵中隐隐散发出来!更令人心寒的是,邪阵边缘,还丢弃着几具早已干瘪、呈诡异黑紫色的动物尸体! “邪阵!是影月盟或五毒的手笔!他们在尝试引动此地阴煞!”队长心中警铃大作!情报无误,对方果然在打这“地煞节点”的主意!而且已经开始了行动! 不能再等了! “动手!”队长一声低喝,在封闭石窟中却如惊雷!同时手中一枚特制的、燃烧无声的烟丸狠狠砸向地面! 嗤! 浓烈的、带着强烈致幻和麻痹效果的白色烟雾瞬间弥漫整个石窟! “敌袭!”阮文晦反应极快,厉声嘶吼,抓起身边一根骨杖!他身边的护卫也纷纷拔刀! 然而,烟雾的麻痹效果立竿见影!护卫们的动作瞬间迟滞,眼神涣散!唯有阮文晦,似乎有异术护体,强忍着眩晕,骨杖一挥,一道微弱的黑光射向烟雾深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噗!”一名刚冲入烟雾的青梧卫队员肩头中招,瞬间感到一阵刺骨阴寒和麻痹!但他咬紧牙关,手中淬毒弩箭毫不停滞地射出! 嗖!嗖!嗖! 数支弩箭精准地射向阮文晦的四肢!不求致命,只为擒拿! 阮文晦舞动骨杖格挡,但烟雾影响下,动作慢了半拍!“噗嗤!”一支弩箭狠狠钉入他的大腿!他闷哼一声,身形踉跄。 与此同时,其他夜枭队员如猛虎出闸,从烟雾中扑出!匕首翻飞,拳脚如风,目标明确——解除护卫武装,控制阮文晦!激烈的近身搏斗在狭窄的石窟内爆发,但持续时间极短。在烟雾和突袭的双重打击下,阮文晦的护卫很快被制服。阮文晦本人也被两名队员死死按在地上,大腿上的弩箭让他失去了反抗能力。 “清理现场!带走所有物品!特别是那些皮卷和邪阵样本!快撤!”队长强忍着肩头的阴寒剧痛,果断下令。他瞥了一眼那还在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邪阵,心中凛然。影月盟的人可能就在附近! 队员们动作迅捷,将阮文晦捆扎结实,堵住嘴,连同散落的法器、皮卷以及刮下的邪阵粉末样本,迅速沿着原路撤退。整个过程干净利落,从突袭到撤离,不过半柱香时间。 当夜枭小队带着俘虏和缴获,如同幽灵般消失在茫茫林海中后不久,两道如同鬼魅般的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石窟入口。其中一人蹲下,仔细检查了打斗痕迹和被破坏的邪阵,又嗅了嗅空气中残留的麻痹烟雾和血腥味。 “是宋廷的‘夜枭’……他们抓走了阮文晦。”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恼怒。 “无妨。”另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赫然是影月盟控蛊师的声音,“那老东西知道的有限,邪阵也只是初步尝试。宋军来得正好,替我们确认了这‘黑水涧’节点确实敏感……而且,”他发出一声阴冷的低笑,“他们抓走阮文晦,反而会把‘节点’的秘密……主动送到我们对手的案头。省了我们不少功夫。撤吧,此地已暴露,按萧盟主指令,去下一个点。” 西山秘库,临时讯问室。 阮文晦被牢牢绑在特制的铁木椅上,大腿伤口已由随军大夫草草处理包扎,但脸色依旧因失血和恐惧而惨白。他面前,坐着面色冷峻如铁的莫承恩。岑仲昭则站在一旁阴影中,目光如鹰隼般锁定着他。 “阮文晦,”莫承恩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重压,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铁锤砸在对方心上,“黑水涧石窟里的邪阵,是你布的?还是影月盟?或者……五毒长老?” 阮文晦眼神闪烁,强作镇定:“什么邪阵?老夫不知!老夫只是……只是途经此地,暂避追兵……” “途经?”莫承恩冷笑一声,拿起一份从石窟缴获的皮卷,上面用古老的交趾文和诡异的符号标注着黑水涧的地下水脉走向和几处能量异常点,其中一处赫然与龙脉图标注的节点核心重合!“途经此地,还带着如此详尽的堪舆秘卷?还对那能引动地煞阴气的邪阵视而不见?阮国师,你把我们当三岁孩童吗?” 他猛地将皮卷拍在桌上,发出巨响:“那邪阵所用骨粉、兽血、引煞符文,皆出自南疆失传已久的‘聚阴炼煞’邪术!与不久前袭击我朝重臣的‘金线追魂蛊’同出一源!说!影月盟给了你什么好处?五毒那叛徒,是不是就在附近?!” 提到“金线追魂蛊”和“五毒叛徒”,阮文晦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显然,他知道五毒的凶名和手段。 “我……我……”阮文晦嘴唇哆嗦,心理防线开始松动。 “你以为不说就能活命?”阴影中的岑仲昭缓缓开口,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寒风,“影月盟行事,向来过河拆桥。五毒更是视人命如草芥。你知道了节点秘密,又落入了我们手中,对他们而言,你已经是个死人了。说出来,或许还能留个全尸,甚至……我朝陛下仁厚,或可保你一族不被牵连。” 恩威并施,直击软肋。阮文晦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我说!我说!”他嘶声喊道,额头上冷汗涔涔,“是……是影月盟的人找到我!他们说……说邕州地脉有变,蕴藏……蕴藏着能改天换地的力量!他们知道我对黑水涧一带熟悉,要我……要我协助他们定位一处‘地眼’……就是你们说的‘节点’!他们承诺事成之后,助我交趾复国,许我……国师之位永固!” “那邪阵呢?” “是……是一个戴着青铜鬼脸面具、浑身散发着虫豸腥气的人布的!他说他叫‘毒叟’,是影月盟请来的高人!那邪阵……是用来尝试引动一丝地煞之气,测试节点反应的!他说……说这只是开始,真正的‘开闸’,需要更庞大的血祭和……和特定的‘钥匙’!”阮文晦的声音充满了恐惧,“他还说……说这‘黑水涧’节点,直通……直通韦氏土司的祖坟阴宅!是维系其家族气运的‘暗脉’所在!若地煞彻底爆发,韦氏百年基业将……将毁于一旦,甚至波及整个邕江下游!”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韦氏祖坟?!”岑仲昭与莫承恩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难怪韦天骄如此恐慌!这节点竟与其家族命脉相连! “节点的具体位置?如何引动?那‘钥匙’是什么?”莫承恩厉声追问。 “具体位置……就在黑水涧‘断龙石’下方的漩涡深处!那毒叟用邪法探测到的!引动之法……他讳莫如深,只说要集齐‘阴年阴月阴时’的百名童男童女生魂血祭,辅以……辅以一件能沟通地脉的‘信物’!至于是什么信物……他……他没说!钥匙……钥匙他似乎提过一句,像是什么……‘祭祀之器’,与古时镇压此地的部落有关……”阮文晦的精神似乎到了极限,声音越来越低。 就在这时,一名青梧卫匆匆进来,在岑仲昭耳边低语几句,递上一份刚刚从阮文晦一个心腹尸体上拓下的刺青图案——那图案竟是一个简化扭曲的、与龙脉图上“地煞节点”符号有七分相似的图腾,旁边还环绕着一些古老的祭祀纹路! 岑仲昭看着拓片,又看了看虚脱的阮文晦,心中已然明了。供词与实物相互印证,这“黑水涧节点”的位置、巨大风险、影月盟(五毒)的邪恶计划,以及其与韦氏核心利益的关联,已然清晰! “带下去!严加看管!”岑仲昭沉声道。他转向莫承恩,脸色凝重至极:“莫兄,情报已得,凶险远超预期!影月盟所图甚大,竟欲血祭生灵,引爆地煞!五毒这老魔,必须尽快除掉!而韦家……此刻怕已如坐针毡!” 天宁寺地宫。 花瑶仔细感知着青梧卫送来的邪阵粉末样本和阮文晦的供词拓片,指尖翠光流转,几只蛊虫在样本上爬行,发出不安的嘶鸣。 “阴毒无比!蕴含极强的怨念和地煞气息!”花瑶脸色发白,“这‘聚阴炼煞阵’只是引子,若真按其所言,进行大规模血祭……后果不堪设想!那‘毒叟’必是五毒无疑!只有他才能布下如此阴损的阵法!” 法空大师凝视着拓片上那个扭曲的节点符号和祭祀纹路,长叹一声:“阿弥陀佛。果然如此。此节点,名为‘黄泉眼’,乃古时‘百濮’部落镇压幽冥通道的祭祀之地!其下怨煞淤积千年,一旦被邪法引动,如同掘开地狱之门!韦氏先祖……糊涂啊!竟将祖坟建于其上,借阴煞养尸气,求家族‘阴盛不衰’,实乃饮鸩止渴!如今,终成取祸之源!” 安抚使衙门。 岑仲昭的命令迅速下达: “一、飞鸽急令卢彧、张翼!严密监控‘黑水涧’断龙石区域!发现任何可疑人员,尤其是进行邪教仪式者,格杀勿论!但切记,未得命令,不得靠近节点核心漩涡!以免触发未知凶险!” “二、加派青梧卫精锐,便衣潜入韦氏祖坟周边区域!监视韦家异动!若发现韦家私自迁移祖坟或异常举动,立即回报!” “三、全城秘密排查!重点搜寻失踪人口,尤其是符合‘阴年阴月阴时’特征的童男童女!严防影月盟狗急跳墙,就地取材进行血祭!” “四、将‘黄泉眼’节点信息及风险,连同阮文晦供词、邪阵样本、刺青拓片,一并急递朝廷中枢!请求增派精通堪舆、封印之能人异士驰援!” “五、催促梅山七剑!告知五毒确切位置(黑水涧)及其骇人计划!请他们务必以最快速度,清理门户,夺回秘术,阻止血祭!” 城西,韦氏别院。 密室中,韦天骄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瘫坐在太师椅上,面无人色。他面前,放着一张潦草的字条,上面只有一行字:“黄泉眼泄,祖坟危矣。早做决断。影月。” “黄泉眼……祖坟……”韦天骄喃喃自语,每一个字都像刀子剜在心上。家族的终极秘密,维系百年气运的“暗脉”,竟然暴露了!而且成了随时可能毁灭家族的炸弹!宋军知道了!影月盟也知道了!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死死缠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几乎窒息。他该怎么办?迁坟?那等于自毁根基!不迁?等着地煞爆发或被宋军/影月盟引爆? “萧逸尘……你好毒啊!”他猛地将字条揉成一团,眼中是绝望的疯狂。他知道,这字条既是警告,也是……最后的通牒。他韦家,已彻底沦为影月盟棋盘上,一枚随时可以被牺牲的棋子了。 “听雨轩”,顶层雅室。 萧逸尘听着心腹汇报阮文晦被擒、节点秘密泄露、韦天骄彻底崩溃的消息,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愈发明显。 “知道了?”他轻轻晃动着杯中的琥珀色茶汤,仿佛在欣赏一幅杰作,“知道得越多,恐惧就越深。韦天骄这条船,沉得越快,溅起的水花……才越大。” “传信给五毒,”他眼中寒光一闪,“‘黄泉眼’已成焦点,血祭暂停。让他带好‘聚阴阵盘’和‘引煞桩’,立刻去‘盘龙坳’节点!那里,该热闹起来了。顺便,”他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把我们在韦家祖坟里‘无意中’发现的、几件有趣的‘百濮古祭器’……想办法,‘送’到七剑追捕五毒的路上。让他们知道,韦家……才是真正继承了‘钥匙’的人。” 他放下茶杯,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 “让恐惧和猜忌,再飞一会儿吧。这潭水,越浑,鱼儿……才越好捉。” 喜欢隐世刀锋请大家收藏:()隐世刀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