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播界的星辰》 第1章 团播 “小蔚，你想好以后要去做什么了吗？”问这话的是林蔚的邻床的室友。 “还没呢，一个合适的offer都没有，现在大环境怎么这么难啊。”林蔚发自内心地抱怨。 林蔚是今年刚毕业的大学生，像很多女生一样，读的是文科类专业。 网上不都有那种玩笑嘛，说什么“穿粉领的我怎么配得上穿黄领的你”，粉领就是指文科类学生。 林蔚在秋招市场上奔波了一个月，根本没有看到什么正常的岗位。 待遇稍微好点的，都一堆人在卷生卷死。 早些年，毕业的时候大家根本不在乎有没有奖学金，有没有当过班干部，现在么，哪怕是班里成绩再差劲的学生简历上都能写上一两段实习。 更不用说英语这种对文科生来说卷起来就如喝水一般的技能了。 在根本就没有四六级报考资格的时候，在公共大课上，林蔚就经常能看见大家在默默地背英语单词。 等到终于可以考四六级了，大家的知识储备已经卷到六级，甚至有些同学已经在考虑雅思托福了。 这还是在她们只是个普通的双非本科的情况下。 相较于其他同学，林蔚的优点就是长相还可以，除此之外，她还很喜欢跳舞。 课余的时候她会在社交平台上发一些自己跳舞的视频，久而久之，也积累了一定数量的粉丝。 在去年年底，就一直有传媒公司在后台找她，询问她有没有兴趣去做团播。 有些公司明显一看就是骗子，而有些公司林蔚在查过之后发现确实是比较有名的团播公司。 虽然团播公司的风评都不是很好，但工资到手倒都是实打实的。 本来林蔚是完全没有这个打算的，所以对于那些真真假假的消息都没有搭理。 在她的设想中，自己毕业了应该就是简简单单找个文员之类的工作然后按部就班得上班。 可惜她的设想是美好的，毕业的时候她才发现，朝九晚六还双休的工作已经是奢望，哪怕真的有，工资也少得可怜。 就这样，招聘公司还得优中选优，根本轮不上林蔚。 新闻中大家都在说年轻人要敢于脱下“孔乙己的长衫”，照林蔚看来，这种长衫是社会伸出无数双大手迫不及待帮你扒下来的。 这时候，做团播这个念头又回到了林蔚的脑海中。 “你找到合适的岗位了吗？”林蔚有这个想法，不知道别人会怎么看待她这个选择，她不太敢迈出这一步，只能先试探性地和朋友聊一聊。 林蔚的室友何妨考研一战选择的学校分数线太高，没有成功上岸，还没有想好自己要去做些什么，“还没呢，我还不确定自己要不要直接上班，家里的意思是让我直接全职考公。” 说完何妨问林蔚：“你怎么不考虑做个网红，听说网红赚的都还挺多的。” 她们的社交帐号是互关的，何妨也能看到林蔚发的视频和粉丝增长，她觉得林蔚完全有资本吃互联网这碗饭。 一想到这个林蔚也很无语，“哎呀别提了，我的账号看起来有那么几万粉丝，但其实完全没有办法变现。 那些粉丝看我跳舞也就是图个乐子，都没有商家找我合作。” 说完这个，林蔚试探性地提起团播，“你有没有刷到过团播啊？” “你说的是哪种小心心小星星跳舞的直播间吗？我偶尔刷到过。”何妨说完反应过来，“怎么，你要去吗？” 林蔚有些忐忑，怕何妨对这种形式的直播反感，“有这个想法，你觉得怎么样？” 何妨对团播的具体运营方式不太清楚，她感觉林蔚这么问自己内心已经偏向想去了，便也没有说些不好的话，“还好啊，不都是一份工作嘛，不偷不抢不犯法就行呗。” 听到何妨的回答林蔚悄悄松了一口气，何妨是她在大学里关系最好的同学，对于她看法林蔚还是有些在意的。 林蔚心里隐隐有这种想法，距离真正做出决定还有一段距离。 中午，林蔚约了闺蜜权煜一起吃饭，在吃饭途中聊到林蔚跳舞的事情，权煜说以她的实力完全可以考虑去舞蹈机构授课，如果实在找不到工作的话。 权煜的这个提议林蔚还没有想过，她不是很想当老师，从她大学中连教资都没考过就能看出来。 舞蹈老师虽然和学校里的那种老师不太一样，但林蔚还是不想成为一个教导性的角色。 林蔚怕当老师会让她变成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就是那种，看到不喜欢的事情就忍不住上去说教的人。 她不是说老师都是这种人，只是怕自己被这个职业打磨地不像自己。 权煜见林蔚一直没有对自己的提议有什么反应，联想到以前她说过的不想当老师之类的话，意识到对方连舞蹈老师也不是很感兴趣。 于是开口说：“我感觉你还挺喜欢跳舞的，你没想过让这发展成职业或者兼职吗？” 不得不承认，权煜说的是对的，她确实很喜欢跳舞，小时候家里没有钱，报不起跳舞的兴趣班，后来上了高中和大学，她终于有了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和金钱，才可以发展自己这个兴趣。 有一次林蔚刷到一个视频，那个博主说自己长大后才发现有些天赋一直不锻炼是会消失的，那时的她有种幸运的感觉。 她不敢想象自己的人生中没有跳舞会失去多少乐趣。 这也是她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去做团播的另一个原因，她想有一个可以自由跳舞的舞台。 林蔚试探性地开口：“你听说过团播吗？” 权煜和林蔚认识这么些年多多少少也有些默契，林蔚既然已经这么问出了口，那内心就是比较偏向于去了。 出于谨慎的角度，权煜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大家现在反正都还年轻，有一定的试错成本，年轻的时候就是多尝试一下。 不过我不太清楚团播的工作模式，只是偶尔刷到过，如果你想去的话我觉得最好还是提前多打听一下，起码找个稍微靠谱点的公司。” 林蔚非常感谢权煜没有泼自己凉水，她现在已经做好了决定，大概就是想寻求一下朋友的支持。 至于她说的提前准备，她也觉得很有道理，她也希望能找到一个靠谱的公司。 六月傍晚的微风还没有明显的热气，吹在脸上将对方的发丝吹动些许，天上的星星还是如往常一样似有似无，不知道以后她们还有没有这样对坐聊天的机会。 林蔚回到宿舍后就开始着手准备找团播公司，她先筛选的就是那些曾经在后台给她发私信的那些公司。 她在查查软件和其他软件上综合对比，从风评，社保缴纳情况等多方面考量。 最终，她选定了一家位于广州的团播公司。 在拿到毕业证后，大家都开始准备收拾行李回家，林蔚也收拾行李打包发往了广州。 她即将自己一个人踏向未知的旅途。 在前往广州的飞机上，林蔚拿出自己的平板分析自己收集到的关于团播的内容。 感觉团播工作的本质其实就是给观众提供情绪价值，很多支持爱播的观众一开始其实并不一定是为了得到什么样的回报。 大家更多的都是为了看自己的爱播成功或者和自己的爱播成为朋友。 有些支持的观众喜欢的是那种看着手足无措的主播在自己的陪伴下逐渐成长为一个成熟大主播的成就感。 想明白这些问题，林蔚对自己后面的发展路线也大概有了个心理预期。 可能有些人会觉得这份职业不太上不了台面之类的，林蔚反而觉得能带给别人快乐和开心，也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公司给她们这一批入职的主播配备了宿舍，有双人间和单人间两种模式，单人间是免费的，双人间会比单人间多收几百块钱，可以从每月的工资中直接划扣。 在签订主播合同的时候，林蔚专门咨询了自己学法律的朋友，对方说这个合同除了一些小瑕疵，在大方向上没有什么问题。 这种公司的合同都是制式的，那些小瑕疵林蔚觉得自己哪怕提出来也没办法改变，索性合同中没有什么过于离谱的条款。 在前往直播间试妆的时候，林蔚遇见了未来的同事之一。 对方的艺名叫晚晚，在林蔚进入化妆间的时候对方正背对着她的方向玩手机。 林蔚只能看到对方黑顺的及腰长发，从一个简简单单的背影，就能看出对方身上出尘的气质。 为了符合自己的工作，林蔚也给自己起了一个艺名，叫破晓，她希望自己的团播之路能像破晓一样夺目。 试妆的结果负责人很满意。 现在广州的团播还没有特别完善，很需要像林蔚这种有一定舞蹈和粉丝基础的人。 也是因为如此，林蔚的合同相较于其他人待遇还稍微好些。 林蔚回到化妆间准备卸妆的时候正好碰到了一开始遇到的那个未来同事。 和她想象的差不多，对方的长相是那种在路上走着会被很多人要合照的水平。 不过感觉对方和自己都有点腼腆，所以也没有多聊，反正未来机会还多。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团播 第2章 破晓 林蔚选择了单人宿舍，作为一个半E不E的i人，她还是希望能有属于自己的空间。 回到宿舍后林蔚有些恍惚，没想到短短的几天她就从既定的人生中跳脱了出来，一切都和自己上大学前截然不同。 明明在三个月前，林蔚想的还是自己毕业之后找一份普通但稳定的工作，拿着一份说不上多的工资混个温饱，就这样过完自己的一生。 转眼间，在一个岔路口选择了向左走，就离自己原来想象的生活越来越远。 也不是没有朋友跟她说过失败的风险，她自己心里也清楚，现在自己最金贵的就是这个应届生的身份。 等到在团播界混了一两个月混不下去，再灰溜溜地去找工作的时候，留给自己的选择已经所剩无几。 林蔚不是没有想过自己失败了会怎么样，相反，她恰恰是一个完完全全地悲观主义者，这些对于失败的恐惧和焦虑在她踏上飞机的那一刻起就一直萦绕在她的身边。 她只能不停地通过网上的例子给自己洗脑，只要敢于展现自己，总会有人能看到她这颗不起眼的星星，哪怕现在看起来还灰蒙蒙的，她相信，只要一直坚持，就会有被擦亮的那一天。 林蔚瘫在床上，宿舍里公司准备的被子很柔软，稍稍抚慰了她心中的不安。 今天的事情已经完成，至于焦虑，那是留给明天的份额。 林蔚打开自己的手机，找了一个助眠的直播间渐渐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没有睡几个小时的林蔚被闹钟吵醒，她揉了揉眼睛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发现才七点，刚要继续趴下睡觉，又猛地一睁眼意识到了不对。 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已经不在宿舍了，自己已经到了广州，现在是在新公司的宿舍。 今天还有两个培训的会议要上。 林蔚匆匆忙忙洗漱了一下，简单给自己画了个素颜妆便匆忙赶往公司。 到了公司的会议室，发现昨天在化妆时见到的晚晚已经在了，林蔚，也就是破晓上前去跟对方打了个招呼。 进行一些女孩子之间的问候，“我觉得你长得好好看啊，还很有气质。” 晚晚对林蔚这种略有些自来熟的性格有些新奇，她也注意到昨天林蔚一直在偷看自己，她还以为对方不会上前来跟自己交流来着。 “谢谢，你也很好看啊，有种帅气的美感。” 林蔚开心地笑了出来，漏出了自己的小虎牙，装作油腻地眨了下眼睛，“我也觉得我很好看。” 说完又不好意思地和晚晚笑作一团。 公司的工作人员简单讲了下公司的规章制度又介绍了一下直播的注意事项，顺便叮嘱他们经过了前期的积累后，只要运气和实力不是太差，都会被人注意到的。 慢慢会有人支持她们，到时候能不能抓住粉丝就要考验她们情商方面的能力了。 开完会，好像是见不得她们有一丝空闲的时间，匆匆忙忙把她们赶去练舞。 公司后面会慢慢安排她们在直播间试水，看她们的潜力。 当然，这个时间肯定不会是无限期。 这些都在合同中有明确约定，属于一种，资本家自诩的仁慈。 是可以直接说出口的虚伪，“我们约定这些试用期，也是希望大家不会在这件事上浪费太长的时间。 至于违约金，公司培养你们、为你们运营，也需要一定的成本不是？” 林蔚对这种厚脸皮发言接受无能，现在的她对于这些条款也没有反抗的资本。 她相信，总有一天，破晓这个名字会被更多的人知晓，也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喜爱她 公司的名称是ZK，好像是公司老板的名字缩写。 团播的工作节奏很快，林蔚还没有练上几天，公司那边就已经发了通知，让她明天去一个其中一个团—ZK334报道。 林蔚有些紧张，这个职业对于她来说还属于完全陌生的东西，在出现大家面前的前一晚，她失眠了。 她害怕自己做不好一个主播，没有办法给别人带来开心。 幸运地是晚晚和她分在了一个团，这样在一个新的环境里不会全然陌生。 作为破晓这个身份开播的第一天，林蔚默默无闻。 几乎不会有什么人注意到她。 林蔚也在劝自己这很正常。 毕竟她和晚晚加入的是一个已经稍微成型的新团，其他主播都有了一定的粉丝基础，她们在关注自己爱播的同时，更喜欢把目光放在那些已经互相走了一段路的其他主播身上。 偶尔有那么几个零星的小礼物，也是其他主播的粉丝看在直播间的面子上刷的。 如果林蔚和晚晚的待遇差不多，林蔚还能勉强劝慰自己不过是刚开始，要慢慢积累。 令她不太能接受的是，晚晚刚来第一天就已经吸引到了一个豪气的粉丝。 在这样的对比下，更显得她的无人问津是失败的。 下播结束，她没有参加运营组织的聚会，请了个假就匆匆赶回了自己的宿舍。 回到宿舍刚关上门，林蔚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哭声，她有点怀疑，自己不值得别人喜欢吗。 还有一些伤心，是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嫉妒晚晚。 理性上她知道晚晚的成功与失败都和自己毫无关系，都不能影响到自己的粉丝，自己不应该嫉妒对方，反而应该为对方开心。 感性上她又很难不把自己和晚晚比较，她们的年纪相仿，来到这个公司后的经历相似，除了人设，她们的选项选择几乎是相同的。 平复完沮丧的心情后林蔚也渐渐想明白了，自己对晚晚的竞争意识是正常的，自己羡慕对方不代表自己就会做什么伤害对方的事情。 她认同君子论迹不论心，她知道自己不会做出什么事情，相反，有这么一个人在自己的身边，就像在自己的身边放了一面镜子，更能照出自己身上的优缺点。 想清楚了这些，林蔚简单卸了个妆，出发打算去找运营他们。 到了聚会的地方，林蔚率先向大家道了歉，她知道这个欢迎会自己和晚晚是主角，自己一开始却因为一些原因想鸽掉，显得过于不懂事了一些。 大家没有介意中间发生的这个插曲，招呼林蔚一起吃东西。 林蔚看着面前一张张明媚友善的脸庞，觉得自己幸好从那间只有自己的宿舍中走了出来。 三周后，林蔚团播的事业也逐渐走上了正轨，虽然关注她的人还不算太多，但也有了属于自己的神豪粉丝。 林蔚一开始加入这个团的时候，怀着对团播的未知，问了一个现在看起来有些稚气的问题，“我们会有休息的时间吗？” 她现在还记得当时团里的“老人”梅梅看着她天真的模样说出了真实又残酷的回答：“不会，每天睁开眼就是练舞跳舞直播。” 现在林蔚也挺明白了梅梅当时没有说完的后半句话，“下了播还要不停地维护粉丝。” 一开始林蔚觉得压力还可以，几乎没有粉丝在下播后找她聊天，她也不是那种会主动找人聊天的外向性格，无形之中少了很多工作量。 不过这种状态只持续了四天，在第五天的时候公司的领导点名让她和梅梅学习一下聊天的技巧。 梅梅也没有藏私，跟她说在什么情况下需要主动去关注粉丝，找粉丝聊天，怎么让粉丝更加了解自己。 这些都是林蔚从没接触过的领域。 面对着梅梅教导式的分享，林蔚下意识地抗拒，她知道梅梅是为自己好。 只是在林蔚看来，这种方式更像是在割韭菜，她认为她和粉丝的关系更像是朋友的关系，是一种，自己需要承接更多情绪友谊。 每个人交朋友的方式不太一样，她想先按自己的想法试一下。 如果最后失败了，自己也不会全然按照对方说的来。 她始终认为，真诚才是最打动人的东西。 幸好，现在看来结果还不错。 现在林蔚每天的日常就是奔波在直播间和宿舍之间。 哪怕有那么一丢丢的时间可以和晚晚出门看一眼，也要带着手机，及时回复大家的信息。 有些宝宝其实是不在乎这个的，但越不在乎林蔚越会觉得自己愧疚，这种想法有点像是对小时候的自己的代偿。 林蔚小时候就是那种性格沉闷，不他会吸引别人注意的女生。 如果不是成绩在当时的班级里还足够扎眼，可能毕业没几个月大家就会忘记班级里还有这个人。 被忘记的感觉是很不好受的，她不希望喜欢自己的人也有这种感受。 推己及人，她也会觉得这种下意识退让的粉丝是非常善良的宝宝。 大体上来说，林蔚对自己现在的生活还是满意的。 风波总会出现在航行的人觉得风平浪静的时候。 不知道从哪里传出的谣言，说林蔚现在的待遇都是因为有一个富二代男友，直播间里那些给她刷大礼物的粉丝，都是她男朋友的小号。 一开始听到这些传言的时候，林蔚还没有当回事，她觉得这么明显的传言应该没人会信吧。 知道一个经常聊天的粉丝拿着类似的帖子来问林蔚的时候，她才知道事情的发展和自己以为的截然不同。 这时候她也才第一次意识到团播几乎是一个站在舆论中心的职业，多的是人想把其他人拉下去。 第3章 谣言 现在的林蔚已经工作了快一个月，也有一些喜欢她的粉丝，很多人她都已经眼熟了。 这次提醒她的就是其中一位粉丝，林蔚叫她赞宝。 赞宝也是那个，让林蔚在她身上看到了中学时期的自己的人。 赞宝平时不太关注粉圈的事情，日常也就是和林蔚聊聊天，再在直播间刷些礼物支持一下。 这次她也是偶然刷到了关于林蔚的帖子，本来没当回事，却发现帖子下面很多人都煞有介事地说出了具体细节，仿佛亲耳听见。 赞自己是不信的，奈何她并不能代表其他粉丝，很多散粉在帖子下面留言追问，好像真的相信了有这件事。 林蔚看到也很震惊，她没想到这么明显的谣言竟然真的有这么多人相信了。 她有些受伤，她觉得，以她平日里和粉丝的相处日常，应该不难看出她是一个怎样的人。 她一直都是以最真诚的态度去面对粉丝，哪怕稍微看过她个播的人都会对帖子的内容怀疑一下。 林蔚虽然心里不太能接受，回复赞宝的时候说的却是：“应该也是我自己没做好吧，我后面发帖子澄清一下。 关于发帖造谣的人，我也会拿起法律的武器维护我自己的。” 后来林蔚自己也想清楚了，她自诩对粉丝没有做过什么欺骗的事情，但网络上真真假假，大家毕竟隔了条网线，很难直接信任他人。 自己又身处在一个需要和粉丝互相给予情绪价值的行业，粉丝觉得有些东西完全可以伪装，这也是正常的。 想清楚这点后，林蔚仔细观察了下那条帖子，这下真的让她发现了一些别人难以察觉的小细节。 发帖人的说话习惯和对标点符号的使用，都很像自己的一个大粉。 再结合对方的ip，林蔚几乎已经确认了对方是谁。 这种情况下，林蔚还是心怀侥幸，她不相信昨天还在和她续火花的朋友背地里竟然做了这么多诋毁她的事。 “平台上发那些帖子的是你吗？”怀着最后一丝侥幸，林蔚给对方发去了这条消息。 消息很快显示了已读，对方却迟迟没有回复。 林蔚的心沉到了谷底。 对方是林蔚第一个大粉，可以说是对方在林蔚最低谷的时候给了林蔚支持，让林蔚不至于在日复一日的忽视中丢掉了自信。 林蔚也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味的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在对面那个人，也就是网名叫忘川的粉丝沉默了将近一天后。 林蔚终于收到了他的第一条消息，“对不起。” 在看到忘川的道歉的时候，林蔚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失落感。 在忘川没有承认的时候她还抱有一丝希望，直到对方亲口承认这件事。 “为什么？”林蔚不理解。 这次忘川又沉默了许久才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我不想你被更多人看到，对不起。” 她们认识也有段时日，关于忘川的信息，林蔚知道的是对方是个刚毕业不久的学生，家里有些底蕴，他也打算创业。 对方刷的其实不算特别多，重在每天都在直播间陪伴着大家。 林蔚没想到，对方还有这样的想法。 她自认为没有什么话可以再和对方讲，看在这么久的陪伴上，林蔚还是劝告对方：“我一直都和粉丝朋友们讲，我们都是独立的个体，刷钱看直播是为了情绪价值，我不希望最后大家搞得不开心。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造谣本身就是犯法的，这次我不追究，我希望你能意识到自己究竟错在什么地方。” 手机屏幕对面的忘川看着林蔚发来的话眼睛泛起了泪光，其实在帖子发出的时候他就已经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林蔚。 林蔚不管是真的起诉他也好还是怎样也好，给对方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他都觉得是自己应得的。 反而是林蔚这种还在为他着想的态度让他无所适从。 回想互相陪伴的这几个月，可以说林蔚没有任何错处，这更让他惭愧。 迟疑了很久，忘川不知道林蔚还愿不愿意看自己的消息，“对不起，我会公开道歉，对你造成的伤害如果需要赔偿的话我也愿意承担。 希望以后的你越来越好。” 林蔚看到忘川的消息心里也是五味杂陈，“赔偿就不必了，道歉就好。 这个月的粉丝礼物已经寄过去了，也希望以后的你越来越好。” 忘川公开道歉后，大多数粉丝都是心疼林蔚的，有部分粉丝对忘川的做法深恶痛绝，她也在粉丝群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她没打算原谅对方，但毕竟互相陪伴着走了一段路，其中的情谊不是假的，她也不希望粉丝们不理智地去攻击对方。 一部分的粉丝对林蔚前后不一的态度不满，选择了脱粉。 林蔚对每一位或走或留的的粉丝都心怀感激，她也希望大家被爱困住，每个人最应该关心的，还是自己的感受。 林蔚也迎来了在团播这个赛道的第一个“阵痛期”。 她曾经听说过很多主播会有那种“换榜期”，就是指榜单上的名字出现一段时日后便会变换成下一批。 因为她出道的时间尚短，对这个所谓的“换榜期”还没有真切的感受。 这次忘川的时间引发的粉圈“地震”，也让她第一次感受人来人往，粉丝与主播之间关系的脆弱。 过了大概三四个星期，林蔚的团播生涯才重新有了点起色。 在这个过程中，支撑她一直走下去的，除了那些一直陪伴她的粉丝，还有她自己的“爱播”。 是的，林蔚在空闲的时候也会选择看一下其他团的直播间，在这个过程中，也会被其他主播打动。 也就是在这个过程中，她才能更清晰地认识到主播对于粉丝意味着什么。 不同的粉丝对于主播有不同的定位需求，有的是希望和主播成为好朋友，有的是希望主播越来越好。 不论是哪一种想法，粉丝主要考量的，还是主播能够带给自己的开心和快乐，带给自己的情绪价值。 林蔚也越来越能理解粉丝的想法。 她一向尊重自己的粉丝，只是有时候还是不太能克制自己性格里的弱点。 林蔚不太喜欢过于主动和粉丝发消息，如果对方一直不回复，她会想是不是对方不喜欢，自己是不是打扰到了对方。 这一直困扰着她，甚至她会觉得是不是正因为如此，才不能成为一个更大更好的主播。 后来有一次在个人的直播间袒露心声，林蔚说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困扰。 粉丝们给出了不同的答案，每个人有每个人喜欢的主播，就证明没有什么特有的性格是一定讨喜的。 只不过喜欢林蔚的粉丝也恰好喜欢这个有些社恐的林蔚。 在团播这个行业待的时间越久，越会觉得这个经历中最珍贵的就是遇见了这么一群热烈着喜欢自己的小伙伴。 一转眼，林蔚来到公司也一个多月了。 她跟团里的大家也逐渐熟悉。 但最喜欢的还是一开始就遇到的晚晚，她也在直播间越来越活泼，和一开始展现给大家的性格截然不同。 也算是真切地给大家展示了一下什么叫“慢热”。 第一次的月考因为刚来的缘故林蔚没有参加。 第二次月考大家为了能取得一个好成绩，早早便开始做准备。 即使林蔚和粉丝心里都清楚，准备的其实根本不够。 在这样一个重要的活动上，哪家粉丝都希望自己的主播能取得一个好成绩。 更不用说打到前三十名就会有进一步展示自己的可能。 林蔚早就做好了进不了前三十名的准备，给自家粉丝说的也一直都是到时候不空麦就好。 林蔚的粉丝叫星光，后缀是一个很可爱的小星星。 虽然林蔚对这次月考不抱什么希望，星光们却觉得要给主播一个盛大的告白。 恰好月考附近平台也出了新的礼物特效，大家一致决定以那个礼物作为应援。 林蔚现在的神豪粉丝只有两个，其中一个还一直被大家怀疑是忘川的小号转生。 其实本来还有五六个左右，结果前段时间忘川的事件导致了一些粉丝的脱粉，加上还有一些粉丝本来看团播就只是图个乐子，慢慢也转向了现实生活。 基于这些，林蔚对这个月考就没报什么希望。 月考那天，看到星光们自发组织的应援，林蔚还是湿了眼眶。 她自认为不是一个喜欢情绪外露的人，在很多个瞬间，甚至会让粉丝们觉得像个机器人。 这次，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刻，她没想到自己的粉丝们会带给自己独有的偏爱。 林蔚在这次月考中的成绩也在这样单看并不起眼的散票中越垒越高，成为了所在直播间的第二名。 这个成绩距离能进第二天的前三十名还有些距离，却是近些天中星光们在直播间为她拿下的最好成绩。 在拿麦的五分钟内，一直有不同的名字送出同样的礼物，公屏上破晓的名字和应援词也没有停过，她很感谢有这样一群人一直在喜欢着自己。 林蔚已经达到了月考前给自己设下的小目标：不空麦。 在最后一分钟的时候，林蔚也想和粉丝开些玩笑。 有可能是她的冷笑话过于离谱，冻住了屏幕外的好多人，大家转而刷起了另一个礼物，一时间，屏幕上全是灿烂的火花，似乎想把被冷冻的氛围烧化。 就在林蔚觉得自己第一次的月考之旅就要这样结束的时候，直播间突然出现了新的神豪，出现的时候将最贵的礼物一次性刷了52个。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新粉丝的出现刺激到了什么，突然又出现另一个新粉丝，一次性刷了66个嘉年华，仿佛在和刚才的那个人打擂台。 直到林蔚以第十六名的成绩进入第二天的追逐环节时，她仍觉得自己犹在梦中。 她在直播间激动地语无伦次，非常感谢出现的大家，她是真心觉得今天或许是自己的幸运日。 直播结束后林蔚也试图复盘自己究竟做了什么才会吸引来新的粉丝，想了半天得到了一个看起来有些离谱的答案：不会是喜欢自己的冷笑话吧？ 打出这个问题的林蔚也觉得自己有点离谱，打出去的时候就想撤回，还没来得及的时候就显示对方已读。 林蔚觉得自己脚趾好像在扣些什么东西。 没想到对方还认真地回复了她：“有点，哈哈哈。” “不会你和后来新出现的那个星号宝宝都是我用冷笑话吸引过来的吧。” “很有可能。” 对方的头像是一只看起来很可爱的小狮子，她自作主张地称呼对方为狮子哥。 林蔚问过星号宝宝后发现，她们两个果然都很喜欢自己的冷笑话。 星号宝宝的原话是她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在这样紧张的氛围中会讲冷笑话，尤其是讲出的冷笑话还很尬。 林蔚发了个鼓嘴生气的表情包，对方发了一长串的哈哈大笑。 因为第二天还有前三十名追逐直播，她也没有和大家聊很多。 只是在最后确认了一下第二天对方还会不会出现，她们两个都说有机会会看的。 她补了一句第二天如果忙的话可以看自己的感谢直播，到时候他们两个的名字会出现在最开头。 如果实在没有时间的话，还可以看录播。 狮子哥和星号宝宝都说现在不太像进粉丝群，林蔚也表示了理解，再次感谢了她们今天的出现。 眼睛一眨，第二天追逐的时间就到了。 后面的章节应该会一次性更完，也没几章了，毕竟是个小短篇。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谣言 第4章 恋爱 这两天要忙着准备月考，林蔚也没有和刚认识的这两个粉丝聊得太多，也做好了第二天会没票的准备。 第二天的主题是童话公主风，第一次接到这个主题的时候林蔚就想到了自己小时候看过的一本童话书，那本书里的主角是不同国家的公主。 林蔚小时候也很喜欢在睡前幻想着自己就是书中的那个公主，做出或相似或不同的选择，以期这样就能做个美梦。 没想到这个小时候的梦想在她已经长大成人，成为打工人的现在实现了。 在第二天的仪式上，她已经做好了淘汰的准备，她听着主持人一次又一次的播报，等待着即将降临的，属于自己的命运。 林蔚不知道这次走秀的短短十几秒，会不会有人记住她。 应该很难，她这么想。 站在这里的大家谁不是优秀的呢。 相较而言，她的美貌和气质性格都不是那么惹眼。 当然，这只是林蔚自己心中的自己。 虽然她出现的时间只有短短几十秒，但在那短短的几十秒内公屏上好多人在问她的名字。 可能大多数人在知道她的名字之后不会真的去看她的直播，但至少能证明她的气质是引人注目的。 林蔚听着大家一轮又一轮的过麦，心跳也越来越快，终于，这个麦终于到了她的手里。 她深吸了口气，告诉大家不要担心，走到哪里算哪里，互相陪伴着一直走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林蔚在公屏上看到了很多熟悉的名字，大家都在送一颗颗星辰，一个个小礼物。 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差距慢慢缩小，团里的主持和运营也来支持林蔚。 林蔚感受着大家对自己的爱，泪水莫名聚满了眼眶。 她看着满屏的星辰，告诉大家：“不论这次月考我们最终会走到那里，我们都是最棒的。” 就在林蔚的粉丝，也就是星光们要逐渐放弃的时候，昨天刚认识的那两个粉丝突然出现。 用粉丝间的话来说，就是“光来了”。 狮子哥送了十三个嘉年华和十四个火箭，星号宝宝送了各种各样的浪漫特效。 林蔚看着屏幕上飘过的狮子哥和星号宝宝的名字，非常感动。 她没想到他们只是认识了不到一天的时间，他们就来给了她这么大的支持。 林蔚成功地免除了被淘汰的危机，接下来就是看她到底能走到多高的位置。 如果可以拿到一个还不错的成绩的话，那么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看到她喜欢她。 在狮子哥和星号宝宝的托举下，林蔚最终走到了第七名的位置，对于一个从没参加过月考的新人来说，这个成绩无疑是优秀的。 结束后的感谢环节，除了感谢一直陪伴她的公司的小伙伴，更多的就是感谢她的粉丝。 在这次月考的过程中，公司的运营和主持，以及团队里面的小伙伴都来支持了她。 很多认识的粉丝朋友也都出现在了公屏上，她认为自己能得到这样的成绩，离不开一直陪伴的粉丝们。 如果没有他们，可能她早就放弃了团播这条路，如果没有狮子哥和星号宝宝，她也不会达到现在的高度。 同时她也没忘了感谢这段时间一直坚持的自己。 在进入公司的几个月中，林蔚身上也发生了很多大大小小的冲突，她也想过是不是自己不适合直播。 今天拿到这个不错的成绩，更是给她接下来的路增添了不少信心。 林蔚在这样的心情中迎来了第二天的直播，出乎意料的是，直播间的人数达到了新高，已经有了七千的在线人数。 这和之前只有寥寥一两千人的直播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林蔚也清楚这之中有很多人都是来看个乐子，可能更多的是好奇大哥大姐，但她还是在努力展现自己，她希望有更多的人看到自己、喜欢上自己。 这种情况持续了一两天，慢慢直播间的人数稳定在了三千人。 在这个过程中，林蔚和团里的其他人都有了不少新的粉丝，这对于她们团来说也是一种良性循环。 就在林蔚以为她们都在变得越来越好的时候，团队内的一位叫禾禾朋友突然宣布长休。 这个决定很突然，明明前一天大家都还在气氛融洽地一起练舞，第二天就少了一位成员。 事先公司也并没有给她们说过什么，因为这个通知，林蔚那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 直播结束后还是林蔚自己从其他软件上搜出了答案，就在昨天，有一位极端粉丝非要和禾禾见面。 禾禾不同意，对方就把禾禾的身份证号等消息都爆了出来还跑到公司楼下蹲点，禾禾知道这些之后连宿舍的门都不敢出，只能和公司请假。 林蔚以为公司能完美解决这件事情，毕竟主播才是她们挣钱的本质。 但她没想到禾禾会选择退团长休。 明明做错的是那个极端粉丝，最后先退让的却是禾禾。 这件事也给林蔚提了个醒，她也要注意有没有极端想法的粉丝。 就像很多艺人一样，过多地暴露自己的生活也会增加粉丝的窥探欲。 艺人还能选择忽视不理，她们团播这行，本质贩卖的还是情绪价值，根本没有办法真的不看粉丝的消息。 她不希望禾禾成为以后的自己。 林蔚从这件事上也看出了公司的靠不住，在禾禾休息后，公司里竟然还有人说这件事是禾禾的问题。 她不清楚自己应该怎么做才能断掉这种可能。 林蔚为这件事困扰了将近半个月后做了一个看起来很离谱的决定：她谈了个恋爱。 客观来说，以林蔚的长相，平日里追她的男生并不少，后来做了团播，很多对她感兴趣的男生都是想用最低的成本得到她。 似乎只是因为林蔚的职业，她在男生眼中便成了秤上的砝码，得到她只需要出一个价码，没有得到那一定是自己的砝码不够大。 她厌烦那些不尊重自己的目光，所以她这次找的男朋友是个完全不看直播的男生。 他们的认识也很戏剧，是在某一次逛街的时候，林蔚捡到了一个手机，明明她工作很忙，但还是鬼使神差地在原地等手机的主人找过来。 她的男朋友就是手机的主人，叫钱前。 林蔚一直觉得人和人之间是有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的，想必这就是她和钱前之间的缘分。 在接触一段时间后，林蔚对钱前也有了更多的了解，她觉得对方是一个非常温和的人，她喜欢这样的人。 后来在钱前告白的时候她没有直接拒绝，林蔚仔细跟他说了自己的工作内容，她自身并不觉得有什么，自己不偷不抢不犯法，只不过大多数男生会因为自己的独占欲排斥这类职业。 钱前并不清楚团播是什么，在认识林蔚之前，他视频软件的内容几乎都是听歌风景相关。 在知道林蔚的工作之后，他没有第一时间给林蔚肯定的答案。 钱前让林蔚稍微等下，自己去仔细了解了一下团播到底是什么。 等了解清楚后，钱前说的第一句话是：“那你平时工作一定很辛苦吧。” 他没有做过相关工作，却能从网络上的只字片语中看出他们这个职业的辛苦。 除掉每日的刚强度跳舞，还会接收到很多粉丝情绪价值的索取。 林蔚要向粉丝提供情绪价值，至于她的情绪，只能期望部分粉丝在空闲的时刻想到。 林蔚看到钱前发的消息的时候泪水差点从眼眶中涌出。 大多数人都只能看到他们这一行的光鲜亮丽，却看不到她们背后的辛酸与苦楚。 她们这行在多数情况下只是个青春饭，至多吃上几年。 几年下来，很可能还浑身是病。 排除点身体上的病痛外，心理上的焦虑内耗才是更多主播放弃的原因。 林蔚不知道自己在这条路上能走多久，她只能不断调整自己的心态，希望明天的自己会更好。 后来，在一场浪漫的告白后，林蔚和钱前真正开始交往。 起初，她们和热恋中的情侣那样，一有空闲时间就忍不住给对方发消息、打视频，希望能得到对方的陪伴。 渐渐地，林蔚发现这样的高强度恋爱在某种程度上影响到了自己的工作。 很多粉丝向她抱怨说陪伴她们地时间变少了，有时候个人直播刚开没一会就要下播。 林蔚也意识到了这点，没想到在交往前通情达理的钱前在这时候变得格外强硬。 钱前并不缺钱，他不觉得要求自己的女朋友稍微放弃下工作，多陪陪自己有什么不对。 他甚至觉得，如果林蔚真的在意因为跟他谈恋爱而缺少的那部分收入，自己可以补给她。 钱前是这么想的，也真的这么跟林蔚说了。 在看到钱前发出这条消息的时候，林蔚觉得，这世上的男生，大都没什么区别。 她也终于想到自己当时想要谈一场恋爱是为了什么。 林蔚按照自己的计划，在跟一些想脱粉的粉丝聊天时装作说漏嘴的样子，渐渐透露出自己已经有男朋友的蛛丝马迹。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另一个软件上关于她林蔚谈恋爱的帖子层出不穷。 第5章 顶峰 很多林蔚的真爱粉在看到相关的帖子后跑过来问她，她往往是顾左右而言其他。 部分男粉丝在察觉到她的态度后相信了帖子的内容，怒而脱粉回踩。 林蔚在这样的舆论中，首先选择的是跟钱前分手。 钱前是个好人，她也相信会有很多女生喜欢钱前，只不过她们不合适。 在某个瞬间，林蔚脑海中也闪过辞职好好和钱前谈恋爱的想法。 但这个想法只在她的脑海中停留了一瞬，林蔚始终觉得，把自己的人生交到别人手中是一种很不负责的行为。 她也并不想让他们之间的关系走到一种连想起都觉得丑陋的程度。 林蔚的消息发出后钱前一直没有回复，过了半天之后，钱前才终于发了第一条消息，却不是同意分手，而是问：“你是不是早就想和我分手了。” “是。” 林蔚的真诚就像一把利刃，照亮自己的同时割伤他人。 “为什么？”钱前很不理解，他不懂为什么前几天还和他一起探讨未来的人能这么冰冷地说出这样的文字。 他也很不懂现在的自己，曾经以为那些在分手后不停追问原因的人很难理解，分手了就是分手了，原因很重要吗。 直到他自己真正站在这样的位置，才发现就是想追问个原因，以求对过去付出满腔真心的自己一个交待。 在听到林蔚说是因为自己希望她减少工作多陪自己的时候，钱前觉得很委屈。 他只是想多跟自己女朋友联系，这又有什么错。 林蔚讨厌的就是他这种根本没有办法交流沟通的样子，所以在意识到他们之间不合适后才会连尝试沟通都没有，而是直接选择分手。 感情之中的很多事情根本说不上谁对谁错，不过是各自在感情中的追求和底线不同。 对于林蔚来说，排除一些小心思外，她觉得谈恋爱最重要的是两个人相处起来是开心的，能够互相给予情绪价值。 除此之外，她对于那些世俗意义上的附加条件反倒不是特别在意。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察觉到对方对自己职业的不尊重后，林蔚觉得他们之间是时候结束了。 当然，林蔚并不打算把这些讲给钱前说，本质上，她也不觉得对方能理解她。 在简单解释后，她就将钱前的联系方式删掉了，她觉得自己要往前看。 林蔚对她的粉丝感到有些愧疚，她一开始谈恋爱是实在被禾禾的事情吓到了，她又不知道怎样才能避免自己成为下一个禾禾。 灵光乍现的时候她想，如果自己谈一场恋爱的话，不就可以避免大部分的极端男友粉了嘛。 只能说，当时有这个想法的林蔚幼稚地可怕。 她只考虑到了这样会赶走那些不怀好意的观众，却忽视了这样做会给粉丝带来的伤害。 而且，当时的林蔚也并没有意识到，很多事情并不是能完全按她的设想走。 人心向来难测，她也是真的对钱前心动过，可能一开始她的想法确实是将钱前当成了工具，但在日常的相处中林蔚也是真的想过要不要和对方一直走下去，走到结婚。 她也没有预想过，自己的恋情如果曝光，要怎么和那些真正喜欢自己的粉丝解释。 在越来越多的星光来问林蔚有关恋情的事情时，林蔚也觉得自己应该要给粉丝们一个交代，她想把所有的心路历程完完整整地说出来，至于大家的去留，那是大家自己的选择。 林蔚的帖子都已经编辑好了，在发出去的前一秒，运营制止了她。 “如果你还想继续干团播，我劝你不要这么做。”运营这么跟林蔚说。 运营说了自己一直以来都没有机会和林蔚说的话：“在你选择破晓当你的团播艺名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会走的很长远。 这次月考也让公司看到你是有这种潜力的，我不希望你折在这样简单的一件事上。” 林蔚没有说话，她很难去接受运营跟她说的这个观点，这和她一直以来对待粉丝的态度背道而驰。 运营见她没反应，继续说道：“你和团播的大多数人都不太一样，你身上没有那种明晃晃讨好粉丝的气质，也没有太多的容貌焦虑。 前者会让粉丝眼中的你显得格外真诚，后者会让你在团播这条路上的生命更长久。 但真诚往往是个双刃剑，因为你的真诚，粉丝们会很难接受这种残酷的真实，这会影响你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 我说了这么多，核心思想只有一个，我和公司都不同意你像帖子中说的那样完完整整地回应这件事。 公司希望这次的舆论能由公司把控发出去的每条消息。” 林蔚心里清楚运营说的有几分道理，但很难转过这个弯，可能在她的内心深处，她始终觉得不管她做了什么，她的星光们都会理解支持她、在原地等她。 她选择听运营的先等等再回应。 就像运营预料的那样，陪伴林蔚最久的那个粉丝选择了脱粉。 她是第一个给林蔚点大礼物的人，也是第一个带上粉丝标，第一个升16级的星光。 林蔚想过很多，唯独没有想过她会在这种时刻选择脱粉。 对方脱粉的帖子中说：她陪伴林蔚的时间很长，成为星光的时间也很长，在这样的特殊中，她也渐渐忘了自己追团播的初心。 她发现自己很难在团播中获得快乐了，在这样的一种时刻中，她选择脱粉。 以后可能还会看直播，也有可能不会。 大家江湖再会。 帖子中也描述了很多林蔚和对方相处过程中的点滴，也没有什么抹黑林蔚的话，中心思想就是说大家都只是互相陪伴一段旅程，不开心了就分开，仅此而已。 林蔚看着对方帖子中的字字句句，控制不住落下了眼泪。 不止现在和对方一开始设想的不同，也和她一开始想像的不一样。 最终，林蔚还是选择了听从运营的安排，发表了一个谈过恋爱但已经分手的简单声明。 在生命的最末尾，林蔚加上了一句：我很感谢陪伴我走到现在的大家，也很感谢那些曾经陪伴过的你们，希望大家都越来越好。 也就是从这天开始，“我终于失去了你”成为了林蔚个播的常驻歌曲。 和很多预想的不同，这件事反而使林蔚的粉丝更加团结了，就像是那种氛围“破晓只有我们了”，催生出这样的想法后，星光们的氪金能力也达到了顶峰。 在接下来的几次周赛，林蔚在团内都达到了断层领先。 在几次飞行活动中，林蔚的星光们也几乎是碾压式的冲流水，也就是在这种势头种，林蔚吸了更多的粉丝，形成了一种良性循环。 和运营想象的不同，林蔚其实并不是完全没有容貌焦虑，她自我感觉很多吃到了颜值红利的人很难没有容貌焦虑，团播这行更甚。 因为对医美行业的不信任和对失败的恐惧，林蔚很少动自己的脸，最多只是做一些无关紧要的项目。 她也担心自己如果在医美上尝到了一些甜头，就会沉浸于这件事情。 这种未知的失控对林蔚来说有点可怕。 偶尔非常焦虑的时候林蔚也会请个假，找一个人少的山或者公园，自己静静的呆一会，只有在那种时刻，林蔚才会觉得自己得到了片刻的平静。 在这段时间里，也有越来越多的粉丝的灯牌达到了16级，甚至是20级，林蔚也为她们举办了一个又一个的仪式。 很多人在举办完仪式后就不会再在直播间出现了，有时候林蔚也会在想，这些人究竟是喜欢自己还是喜欢软件为他们设置的那种通关的感觉。 在经历的多了之后，林蔚也更能用平常心看待大家，。 她并不能控制每个人的思想，可能每一天都会有很多人因为各种理由看到她，看到“破晓”，也会有很多人慢慢淡出，选择不再看她。 她尊重每一个粉丝的来去，她也感谢大家每一分每一秒的陪伴。 就在这样的越来越好的氛围中，林蔚在第二次参加月考的时候拿到了第三名的好成绩。 这个成绩离不开大家的托举，也离不开大家一直以来的陪伴，更离不开一直坚持的林蔚自己。 现在其他软件上还是会有很多林蔚的爆料贴，她也学会了用平常心去看待这些，她的粉丝们也会在相关的帖子下面为她发生。 在加入ZK的这不到一年的旅程中，她感觉自己成长了很多。 在后来的一次次月考中，大家来来去去，林蔚始终在前三名的位置上。 又过了几个月后，林蔚在大家的一起托举下，拿下了第一名的好成绩。 听说那天的晚霞格外好看。 在得到第一名后，林蔚常常会有一种虚幻的感觉，这个第一名很没有实感。 偶然间刷到大学室友何妨结婚的朋友圈，她才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在毕业的时候，她哪怕是把梦做穿也想不到自己能走到今天的高度。 那时的自己很稚嫩，怀着一腔对未来的勇气与迷茫，来到了广东，也让自己站在了这里。 她不确定自己在这条路上还会走多久，她只能确定她的每一份成绩，都有她的一分努力。 “如果有机会，希望你也认识一下我。 我叫林蔚，也是破晓。 希望你能成为我的星光。” 大屏上的标语渐渐变亮又变暗。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