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我们不能是攻了?》 第1章 第 1 章 飞机落地时正在下雨,淅淅沥沥,如同望舒此时的心情。 拿了行李出来,路过一面镜子,望舒脚步一顿,拉下脸上的口罩,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脸上的痕迹消散了大半,只留下一点红痕,不盯着细看已经看不出来了。 原以为离开家会让他兴奋,可他不难过,也开心不起来。 望舒重新戴好口罩,拿出手机打车去租好的房子。 等车时下意识打开朋友圈,意料之中看到了爸爸发的一家三口五一出行的旅行照。 阳光,沙滩,还有三人灿烂的笑容,画面看起来幸福又美好,令人羡慕。 望舒愣住,心跳速度在这一瞬间似乎慢了很多,他动作缓慢将爸爸发的九宫格翻完了。 照片里的男人笑容满面,父爱满满,和两天前动手打自己时判若两人。 不过还好,他早已经习惯。 从朋友圈退出来,又等了一会儿,司机终于到了。 今天还算幸运,司机看了后台信息,没有打电话过来,编辑信息告诉望舒车停在了公交站旁边。 望舒拖着行李箱顺利找到司机,成功坐上车,前往屏边小镇。 望舒降下车窗,看着雨势渐渐变大,路边花圃里种着的花花瓣被打落在地,路面铺了一层红粉花瓣。 绵绵不断的雨天总让人多愁善感,望舒不可避免的想到他爸,想到前两天他们争吵时的场景。 父母离婚后他跟着爸爸一起生活,和爸爸关系一直不好,他再婚之后进一步恶化。 两天前,因为房间问题,望舒头一次和爸爸发生剧烈争吵。 说是争吵,其实也不算。 毕竟望舒是个无法开口说话的小哑巴,他能做的就是在手机写下反驳的话,表示自己不同意把房间让给弟弟,并且请他从房间出去。 可能请他出去的动作触怒了他,手机被砸,自己挨打。 挨打对于望舒来说不算陌生,从还没有家暴这个概念时就会被打,后来逐渐长大,上学了懂事了,挨打次数减少许多。 可能这段时日过得太舒心了吧,导致他忘记这个男人并不是慈父,一时间没有控制住脾气。 可多年的忍让最终只换来得寸进尺,望舒难受得想笑。 “你不是毕业了么?前几天也找到工作了,不能让公司给你安排住宿吗?你弟弟高三学习压力大,用用你房间能死是吗!你让着他一点怎么了?我供你一个哑巴容易吗?!养你长大需要承受多少白眼和非议你知不知道?让你换个地方住都不愿意,我死了你就开心了是不是?早知道这样,当初养你来做什么!” 爸爸的话在耳边回响,望舒后背发僵,或许因为他毕业长大了,不再像小时候一样渴望父爱。 某个瞬间,他忽然不再对父子亲情抱有渴望,清晰的知道这段关系走到了终点,再无修复可能。 望舒搬走了那个房间里属于自己的所有物品,找家酒店住了两天,等脸上的伤好了之后离开这座城市。 决定到屏边小镇生活是偶然间定下的。 在酒店的两天,无意间刷到关于屏边小镇的推荐视频。 这里有黄色的西瓜,视频的博主说和红色西瓜味道一样,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路边花圃里种的是各种各样的小花,树是金桂,看起来很漂亮,很治愈。 他要去屏边小镇。 这或许是望舒下决定最快的一次,从下决定到买机票,整个过程用了不到10分钟。 小镇距离机场有点远,但一路上都能看出来那个发视频的博主并没有说谎。 黄色的西瓜目前没有见到,可路边真的铺种满了大片大片的鲜花。 望舒对于花的种类了解不多,一路上已经看到了好几种花花。 小雏菊玫瑰绣球三角梅,挨挨挤挤争相开放,下着雨也不影响它们很漂亮很漂亮,让人短暂忘记烦恼,专心欣赏眼前的鲜花。 半小时后,终于到达目的地,司机下车帮望舒把行李箱提出来放好。 “喏,梨院就这儿了啊,你带伞了吗?有没有人来接你?”司机是个热心肠的大叔,面相和善。 【谢谢师傅。】望舒在手机上打好字转为语音播放,和司机视线相对时下意识移开眼神低下头。 司机看他的样子没再多问什么,说了一句“注意安全”便转身离开。 望舒握紧手机,给房东发了条信息,说明自己已经到了,可不可以出来接一下。 “啊?你已经到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这儿过去还得半小时,麻烦你等一下可以吗?” 房东直接发了一条语音过来,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背景声很吵。 望舒看着越下越大的雨,抿抿唇,给房东发了个小狗点头的表情包过去,还补了一条:不着急,慢慢来。 房东:双膝跪地,谢谢老板! 望舒只好继续在一家关着门的店铺门口躲雨,口罩刚才下车时不小心弄湿了,戴着有点不舒服,索性摘了。 背后是一家纹身店,名叫:绘。 单看店名,完全看不出这是一家纹身店,不过从招牌上的照片来看,这家店里的纹身师水平应该挺高。 能看出来这人在绘画上下了很多功夫。 望舒收回视线,乖乖站在廊下,看着不断滴落在路面的雨水发呆。 不知道站了多久,他一时没拖稳,放在行李箱上面的一个小包不小心掉了下来,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 这是他喜欢的小玩意儿,漫画人物小卡钥匙扣之类的小周边,望舒很是爱护。 这次爸爸强迫他把房间让给弟弟,把周边扔了,这都是他从垃圾桶里捡出来的。 下雨打湿了路面,周边掉落在地上立时沾了一些泥,上面的人物弄脏了,看不清原本的样子。 这几天似乎就没有顺心的时候,倒霉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被弄脏的周边,成为了压垮望舒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好行李箱,蹲下身把周边一一捡起来,一边捡眼泪不受控制的流出。 还好,雨落在身上,很快把人淋湿,分不清他脸上的究竟是泪还是雨。 这样或许就不会有人注意到他在哭,不会多加关注。 刚好捡完,头顶的雨似乎停了,望舒余光看见身后站了个人,他吓了一跳,猛的站了起来,下意识后退两步,差点撞到了行李箱。 站在他身后的男人及时伸出手,扶了行李箱一把。 男人视线在望舒脸上停留一瞬,随后视线微微下移,停顿两秒,道:“需要帮忙吗?” 男人刚刚还一脸凶相,他站好后瞬间变脸,热心肠起来了。 望舒警惕地摇了摇头,表示不用帮忙。 望舒留着空气刘海短发,加上长相精致,打扮比较中性,时常被人当做女孩子搭讪。 男人见他这样子,也没多说什么,径直朝他走了过来。 望舒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拳,朝左右看了一眼,下雨天路上没什么人……… 男人路过他,从包里掏出了一把钥匙,打开了望舒身后的门。 ……… 原来是纹身店的。 望舒松了一口气,垂下眼眸,不想打扰别人开店做生意,拖着自己的行李往旁边移了移。 身后传来脚步声,望舒回头,男人拿了一包湿纸巾走出来,视线落到望舒手里抱着的周边上:“擦擦吧。” 望舒下意识摇头拒绝,从自己包里翻出一包纸巾,举到男人眼前晃了晃。 “进来躲躲雨?”男人收回纸巾,立刻换了个说法。 望舒拉着行李箱的手用力到发白,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吓的,连续摇了好几次脑袋。 男人:“………” 男人看他小脸都白了点,终于反应过来可能吓到人了,挑眉笑了下,退后几步离他稍微远了些,没再邀请人进屋躲雨。 他返回店里,拿了把伞递给望舒,也没给望舒留拒绝的机会,直接打开雨伞塞到了人手里,然后转身进店。 ……… 有那么一秒,望舒想要追过去把伞还给男人,但人已经进了店里,他不信这人,不想追进纹身店里去,只能停留在原地思考怎么把伞还回去才好。 没等思考出什么具体的方法出来,租房子给他的房东终于出现了。 “抱歉抱歉抱歉,”下车刚一站稳,房东连跑带喊着急忙慌的到了望舒面前。 “望舒是吧?”房东说:“我叫徐司,有点事儿耽搁了,害你等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 望舒摇摇头,他手里抱着东西,实在腾不出手打字,一开始租房时,他就已经跟房东说明了自身情况,倒也不存在失礼。 徐司很是自来熟地拍了拍望舒的肩膀:“我带你去房间?” 望舒点点头,想了想从包里拿出一张便利贴,写了几个字贴在纹身店门口的墙上。 “怎么了?”房东一点不见外,凑过去看了一眼便利贴上的内容,甚至念了出来。 —非常感谢,我明天将雨伞还给您。 “嗐,就一把雨伞,你就在这儿吼一声得了呗,还写这个。”徐司说:“待会儿雨再下大点儿,风一吹,这便利贴保不准会出现在哪儿呢。” 噢,对。 望舒吼不出来。 徐司低声对望舒说了句抱歉,转头对着纹身店吼了一声:“江旷白,雨伞明天还你!” 随后拖着望舒的行李箱转身走了。 望舒站在原地愣了片刻,眨巴眨巴眼睛跟上了他。 听说这儿的民风……热情狂放,似乎确实如此。 开文啦!!! 非常非常非常感谢收藏的各位小天使们[红心][红心][红心] 非常非常非常谢谢小幼的地雷,比心,爱你[撒花][撒花][撒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 第2章 第 2 章 房东热情好客,话也很多,一路上都在介绍,屏边小镇的具体情况。 “我们这边虽然没有大城市发达,但是空气风景什么的绝对是你们大城市比不上的,生活节奏慢,很适合居住的,很多人来我们这儿旅居。”徐司越说越兴奋,安利自己的家乡出口就来,从环境到食物到人涵盖方方面面。 “你来这里就来对了,你要是不相信的话,看看刚刚借你伞的那个人就知道了。”徐司想了想,抛给望舒一个问题,参与讨论,“你第一感觉觉得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如果他不借给你伞的话。” 望舒背后背着包,两手都提着行李,实在是没办法回答他这个问题。 但是如果没有一点反应,房东会不会不高兴?觉得他这个人不好相处? 望舒不愿意给别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只能硬着头皮直视徐司的眼睛,用眼神告诉他自己的想法。 望舒眉头紧皱,稍稍往后退了一些,以此表示那位江先生看起来不太好相处的样子。 下雨天,黑色帽子黑色坎肩背心黑色裤子黑色鞋子,脸上表情很冷,眼神自带凶相,一看就不好惹的样子。 得亏是白天,虽然街上行人比较少,但也是能看得见人,如果换做是晚上空无一人的巷子,男人那副打扮活脱脱一副犯罪分子的样。 这让望舒有些害怕他,下意识想要离那人远一些。 徐司看他这表情仿佛早料到一般,笑了笑,低声提醒了他一句,“小心撞到”才接着道:“咱们这片的人就这样,看着凶而已,其实人不坏,心肠好着呢,不用害怕啊,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就找我,我要是不在的话,你就找邻居,大家都很乐意帮忙的。” 望舒朝他欠了欠身,表示感谢。 从刷到视频开始,他一直很喜欢这儿。 方才细心周到的司机,房东虽然话多了点,但为人热情,从他的言语以及行为当中,看不出一点对他这个身有缺陷人的歧视。 说的话,提的意见都很中肯,是真心为他提供帮助。 至于方才借他雨伞的那位江先生……… 虽然看起来不太好相处,但人家确确实实在帮他,人应该也不坏。 望舒租的房子在8楼,最顶层,相对来说比较安静,这层一共就两户人,他和对门的邻居。 “房间都收拾过的,你自己随便弄弄就可以了。”徐司把行李箱递给他,自己站在门口没进去,道:“有什么事儿记得给我发信息,我不上班闲着呢,生性热衷于帮助别人解决问题,不用怕会麻烦我。” 【谢谢您。】望舒的手终于得空,他拿出手机打字转为语音播放。 机械男声念出来人机感很强烈,和望舒那张漂亮的脸放一起,诡异又和谐,生生把人衬得可爱了几分。 徐司差点没忍住想要捏捏望舒的脸颊,最后怕吓到这个初来乍到的客人按捺住了。 “再见。”徐司挥挥手:“希望你在这儿能住的开心。” 徐司说完转身走了,望舒依然站在门口,乖乖打完“再见”两个字并播放完才关门进屋。 房间一室一厅带一个阳台,打扫得很干净,让人眼前一亮。 阳台上还放了两盆玛格丽特,此时开的正好,花朵将花盆边缘遮得严严实实,让整间屋子顿时多了几分色彩。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伴随着风,将两盆小花吹得飘飘摇摇,像是要从台子上倒下来,望舒连忙快步上前,把小菊花搬到茶几上放好。 他来的匆忙,一切家具生活用品都没来得及准备,只能在网上匆匆购置了一些,但是现在都还没有送达。 洗漱用具他自己带了,床上用品需要现在去购买,洗干净烘干,收拾屋子也需要一些时间,今天大概是不能住在这里了。 望舒走到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打算出门买一些必备用品回来打扫打扫房间。 人生地不熟,望舒又是不太爱出门的性子,在手机上搜好超市的定位才出门购物。 下楼后,他在路边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出租车。 幸好超市离这里并不远,望舒打算走着去。 由于不能说话,他会尽量减少需要和别人电话沟通的次数,坚决不打滴滴。 超市里的物品很齐全,在这里就能买到需要的所有物品,不需要再辗转几个地方购买,这让望舒开心些许。 买好零碎的物品,望舒去看床上用品,看到望舒过来,三个服务员很是热情,一下子围了过来,给他介绍这床垫有多舒服多实用。 这阵仗成功吓退一个社恐望舒,他甚至有点不想买这个床垫了。 但人都已经走到这儿了,他也不想在酒店又等上三四天,硬着头皮过去把东西买了。 服务员再次开口介绍床垫的功能时,望舒拿出手机打字,道:【就要这一款,谢谢您。】 服务员愣了一下,视线在望舒脸上停留一瞬,随后三位服务员面面相觑,以眼神交流片刻,换上敬业的笑容:“好的先生,我们包送货上门包安装的,麻烦您留一个地址可以吗?” 望舒朝三人笑了一下。 留下地址,礼貌拒绝和安装师傅一起回家的提议,自己慢吞吞往家里走。 他其实不太喜欢这样的天气,会让人更容易感到伤感。 望舒喜欢晴天,每天睁眼看到阳光照射进来,就会觉得很开心,暖洋洋的。 他到家时,安装师傅也刚好到,烧水壶还没来得及清洗,望舒只得拿出矿泉水招待师傅。 安装师傅手脚麻利,没多大一会儿就将床安装好了,望舒送人到楼下,看着几人笑笑闹闹走了,才返回家中。 电梯打开却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那位纹身店的先生。 望舒脚步一顿,注意到男人身后开着的门,以及身上的家居服。 这甚至已经不用猜了,有时候就是那么的巧,这人应该就是他邻居了。 望舒咬咬唇,上前一步,从包里摸出自己的手机,打字的速度都比平时快了一些。 【不好意思,我是刚搬来的,刚才师傅在安装家具,打扰到您了,很抱歉。】 机械男声冷冰冰把文字念出来,比男声更冷的是此刻的氛围。 江旷白愣住了。 “你……”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闭了嘴。 上午初次见他时,他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只一味摇头,自己根本没想到这一层。 还以为是自己莽撞,吓到了他。 没想到……… 单看男生的长相,完全看不出他没办法说话。 齐刘海短发,安安静静的,看起来很乖,小鹿眼,眼睛黑黑亮亮,看起来灵动又漂亮。 虽然他脸上没有笑容,但江旷白能想到他笑起来的样子。 江旷白很轻地摇摇头,“没关系,搬家很累吧?” “我看你上午淋了雨,又吹了风,可能会感冒,我煮了红糖姜茶,要喝一些吗?”江旷白手揣兜里,问道。 望舒摇摇头:【谢谢您,不过不用了。】 江旷白没放弃,:“我煮多了,一个人也喝不完,倒了浪费,姜糖水对身体好的,你喝一点吧?就当帮我这个忙了,怎么样?” 望舒不想欠别人人情,可他以后会在这里住很长一段时间,不免要和这位江先生打交道,如果一开始就把关系处的很僵,后续如果见面免不了尴尬。 【那就谢谢江先生了。】望舒纠结片刻,最终还是接受了姜汤。 江旷白转身进屋。 望舒以为他会拿出来一个杯子,没想到男人直接端了一只碗出来。 跟他脸差不多大的碗,里面是跟可乐差不多颜色的姜汤,满满一碗,很实在。 ……… 望舒看着那碗姜汤,有点接受无能。 他其实不是很喜欢姜的味道。 可人家都盛出来了才拒绝,这不明摆着嫌弃他的汤吗? 这也太尴尬了,还不如一开始就别喝呢。 望舒:【我能拿回房间喝吗?】 江旷白笑道:“当然可以,碗不着急还,什么时候给都可以。” 望舒挤出一个笑容,端着碗转身,终于松了一口气。 幸好不需要当着他的面喝,否则搬来的第一天就要发生邻里矛盾了。 望舒用了吃奶的劲儿,终于喝了小半碗。 对于不吃生姜的人来说,一点点姜味也难以接受,虽然只喝了小半碗,但他真的已经很努力不辜负煮姜汤的人了。 对门的江旷白家里,他对着满满一锅的姜汤有点子无奈,直接用煮汤的勺子喝了一口,面无表情地把蒸锅汤倒进了下水道。 洗锅时水流冲刷手上的皮肤,江旷白看到手上的水珠,无端想到上午看到的那双盛满水雾的眼睛。 黝黑的眼睛蒙上一层水雾,雨水落下,眼睛里的水雾也滚落,眼尾浮现一层淡淡的粉色,看起来有点可怜兮兮。 手上的水珠已经擦干净了,那双充满水汽的眼睛还没从脑海里消失,放电影似的一遍遍从眼前闪过,最后定格在他盯着自己的画面。 江旷白嘴角上扬,也不知道在笑些什么。 非常非常感谢收藏看文的小天使们[红心][红心][红心] 鞠躬,晚安[撒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第 2 章 第3章 第 3 章 望舒在酒店住了三晚,终于把出租屋收拾得像样些了,从落地就开始下的雨今天终于暂停,太阳从厚厚的云层中探出脑袋。 阳光从云层中洒下,形成一束束光。 丁达尔效应在屏边小镇是一件在平常不过的事情,几乎每天都能看到。 望舒从一开始拿出手机,各个角度都拍了照片放在专门的相册里,到现在已经习以为常,不过遇到特别漂亮的,他依然会拍下来保存好。 出租屋被他精心布置过,此时处处透露着温馨。 这是完全按照他的喜好布置出来的房间,每一处细节都是望舒喜欢的样子。 打开门的瞬间,幸福感油然而生。 厨房换了和夏天配套的西瓜样式的锅碗瓢盆,客厅的沙发选了白绿两色,上面放了几个花朵形状的抱枕, 阳台除了原有的小雏菊盆栽,望舒还买了几小盆可可爱爱的多肉,以及一盆发财树。 看到它们充满生命力的样子,嘴角便忍不住上扬。 卧室的床上用品是柠檬绿。 望舒钟爱绿色系。 望舒看着辛辛苦苦布置出来的小窝,满心欢喜。 干劲儿满满,下厨给自己做了三菜一汤,庆祝乔迁新居。 把色香味俱全的饭菜记录下来,想了想还是发在了小地瓜上。 望舒身体原因导致他没什么朋友,性格比较内向,分享欲旺盛的时候会发在网络平台上。 他的小地瓜账号叫小猫爱吃鱼,一开始会把开心和不开心的事都发在账号上,后来学画,也发一些自己的绘画作品。 慢慢积累了一部分粉丝,意识到他的坏情绪可能会影响看他作品的粉丝之后,小猫爱吃鱼这个账号专门用来记录绘画作品和存放好看的照片。 不过望舒已经两个月没更新作品了。 在家住的这段时间实在找不出开心的事,手里的稿件交稿后,他没什么灵感,一直没动手画画。 频繁上线,却拿不出什么好的作品,这让望舒满怀愧疚,不好意思面对因为绘画作品关注他的粉丝们。 现在压抑源头没有了,他应该试着振作起来,打起精神。 照片发出去之后,望舒等了一会儿,看到有人点赞评论的消息,小心翼翼点开。 几个眼熟的id都还在,望舒狠狠松了一口气。 怕令粉丝失望,也害怕太久不出现会被遗忘。 看到大家都还在,望舒眼睛里仿佛洒了一把星星,亮晶晶的。 挨个把每一条评论都回复完,这才开始吃饭。 望舒在家宅了几天,尝试过动笔,但毫无灵感,他给自己冲了杯豆奶,端着杯子走到阳台,盯着外面的世界出神。 今天阳光很好,适合出去逛一逛,晒晒太阳,可望舒不想出门,不想看到人。 虽然已经下定决心告别过去,再也不要活得小心翼翼,要随心所欲,不看别人的脸色生活,不要在乎别人的看法和眼光! 可做决定简单,实行起来却很难很难。 想要从内向变得外向,告别社恐做一个阳光开朗的人何其艰难。 起码对于望舒来说很艰难,从走出房门这一步就已经感觉到压力了。 不行。 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 望舒返回卧室换了套衣服,打算出门走走。 出门右拐有一条小巷,穿过小巷子能看到一条小河,本地人叫河边走廊。 从望舒卧室看去,能看到河边走廊全貌,傍晚太阳落山,金色铺满河面,很美。 望舒把自己严严实实裹好,背上小包,拿上一本小巧的画本,出门散步。 下楼时路过纹身店,看到里面的老板并不是那位江先生,而是一位四十左右的男性,和江先生一样的凶。 望舒听他招呼客人,用词十分不客气。 “你一大男人,就纹个拇指大的小图案,怕啥怕?放心,屁股肉多,一点儿不疼。” 可能顾客心里的害怕没消,男人语气带了点不耐烦:“行了行了,那你做好心理准备再过来,尽耽误我时间!” 望舒很是诧异,这么对顾客说话,真的会有生意吗? 他没忍住往里看了一眼,发现顾客不仅没生气,甚至满脸笑容,也不知道说了句什么,男人脸色稍微好一些,继续纹身。 望舒收回视线,猛地想起,这几天他光顾着收拾屋子,江先生借给他的雨伞和盛姜汤的碗都没来得及还……… 原本当天晚上就该还回去的,但是他忙着收拾行李一不小心就给忘记了。 一忘忘这么多天…… 想到刚才纹身店男人对待顾客的样子,望舒有点退缩,甚至在想要不要让房东去帮他还一下。 最终还是决定自己去还,人好心好意借他伞,和他分享姜汤,自己却在这儿暗戳戳猜测江先生会不会因为他归还太慢而骂人。 这实在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可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望舒十分苦恼,还没真正去还他就已经在这儿内耗上了。 不过也没能内耗多久。 河边走廊的风景好看,还很舒服,微风吹走了燥热,清凉爽快。 可能因为工作日,又还不到下班的时间,整条路上只有望舒一个人。 他拉下口罩,从小包里翻出一包小零食,边走边吃,吃完还摸出一瓶豆奶小口嘬着。 夏天,就算有风,在阳光下待久了也很热,望舒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个凉亭,想进去休息一下,就看到里面已经有人了。 还是自己认识的人。 有点太巧了,这都能遇到。 望舒不想打招呼,拉上口罩打算装作不认识,快步离开,视线一转,看到男人手里拿着的东西,脚步不由自主慢了下来。 这位江先生依旧和前几天见到时相同打扮,黑色坎肩背心黑裤子,与那天不同的是他手里拿着一只天线宝宝玩偶。 黄色天线宝宝耳朵坏了,五大三粗,面色冷淡的男人正拿着针补娃娃的耳朵,身边蹲着一只田园犬。 望舒看着这一幕,觉得晚上他去还碗和雨伞,应该不会被凶了。 他拉上口罩,希望短暂的停留不要被男人发现,低头打算离开。 可惜,天不遂人愿,他没走出几步,就被熟悉的声音叫住了。 望舒缓慢转身,挤出一个笑容,举起手摇了摇,礼貌打了个招呼。 江旷白扬声:“你好。” 望舒拿出手机打字,机械声念:【你好。】 “见过好几次面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江旷白一贯直来直去。 望舒:【望舒。】 江旷白:“好名字,很适合你。” 【是我妈妈取的。】望舒浅浅笑着,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 望舒虽然在笑,可提到妈妈时,眼睛里明明有一闪而逝的落寞。 “我叫江旷白,旷野的旷。”江旷白没继续这个话题,问望舒:“一起走走?后边有一片小雏菊花田,风景比这里更好,我可以给你做向导。” 望舒拒绝了:【不用了,太麻烦您了。】 望舒不知道是不是这儿的人都这么喜欢乐于助人,但他宁愿自己一个人逛,不熟悉的人陪伴会让他有压力。 江旷白却说:“不麻烦,我也走这条路回家,顺道跟你走一截而已。” 走这条路回家? 望舒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走过来的路,江旷白不是他邻居么? 回家应该往他来的方向走啊。 江旷白面不改色,道:“小镇四通八达,走哪儿都能走通。” 望舒初来乍到,又不爱出门,不知道小路很正常。 既然这边也可以回家,他就不好一再拒绝了,毕竟这是人家回家的路。 江旷白身边的狗从望舒过来时就已经跑到他腿边这里闻闻那里嗅嗅。 望舒惊喜地蹲下身,在狗子脑袋上揉了一把,这才发现狗怀孕了。 刚才狗坐在江旷白旁边,他完全没注意到。 望舒摸它的动作小心了又小心,生怕伤害到它。 江旷白满面笑容摸狗的望舒,没忍住挑眉。 “很喜欢狗么?”江旷白问。 望舒用力点头,虽然开不了口说话,但他整个人的肢体动作以及神情无一不在表示他对狗的喜爱。 望舒搬来的这几天江旷白见过他好几次。 望舒似乎不出门,纹身室离他们住的地方并不远,他一直坐门口注意着,没见望舒下过楼。 关门休息回家之后在望舒家看见过他几次,都是有师傅送货上门,他出来取快递。 看快递大小,能猜出是家具之类的物品,江旷白心情很是不错,既然买家具估计住的时间不短。 ……扯远了。 走廊见过他几面,视线对上的瞬间望舒嘴角会扯出一个笑容。 虽然笑得好看,但那笑容却很表面,能感觉出他其实并没有很开心。 但现在的望舒,嘴角的笑容一直没压下去过。眼角眉梢都透露着他真的很喜欢狗狗。 “天线快生小狗了,你要是喜欢,送你一只?”江旷白说。 听到狗狗叫天线望舒眼睛微微弯起,随后摸狗的动作一顿,下意识想要拒绝,又真的很想养一只狗子。 【江先生,我可以买。】机械声音响起,望舒蹲在狗狗旁边仰头望向江旷白。 湿漉漉的眼神,让江旷白恍神,没听清手机的说了什么,点头应了一声:“好。” 非常非常非常感谢追文评论的小天使们[撒花][撒花][撒花] 鞠躬,晚安[红心][红心][红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 3 章 第4章 第 4 章 望舒在天线的脑袋上揉了一把,站起身点开微信页面,比了一个我扫你的手势。 江旷白这才从刚刚的眼神当中回过神来,看到望舒的手机页面,迅速找到重点,一刻也不带犹豫点出了自己的二维码。 “其实不用给钱。”江旷白一边说一边飞速同意了望舒的好友申请:“我们这儿要小狗不用给钱的。” 屏边小镇不大,镇里的人都互相认识,哪家有狗生狗崽了,说一声主人家还会给你送过来。 望舒知道,但是知道是一回事,他没办法心安理得的占别人便宜。 与其总觉得亏欠,不如花钱买个安心。 望舒对着江旷白弯了弯眼睛,轻轻摇了下脑袋,【要的,谢谢您,愿意把小狗卖给我。】 江旷白咳嗽一声,努力不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变态,象征性的说了个数字,“我也要谢谢你,正发愁狗崽太多呢,你能收留它给我省去了很多麻烦。” 望舒有点不好意思,这价格都不能说友情价了,要真去宠物店购买,这点钱可能够买狗狗的一只爪爪吧。 可江旷白已经这么说了,他要再拒绝就不太好了,只能按照他说的数字把钱发了过去。 江旷白领了红包,眼神落在望舒漂亮的脸上,道:“可能两三天天线就要生了,刚出生的小狗不能立刻离开妈妈,我十三号把狗崽给你送过去?” 今天三号,距离十三号还有十天。 望舒缓慢点点头,既期待又觉得离见到属于自己的小狗还有好久好久,时间好漫长。 他再次蹲下身,在天线身上轻轻摸着,想摸摸肚子,又怕自己把握不好力道伤了小狗。 江旷白看够了望舒摸狗,才道:“等天线生了,就可以过来选你的狗狗了,反正咱们两家离得近,你可以随时过来给狗崽喂奶,怎么样?” 【!!】望舒在手机上打下一个感叹号,然后转为语音播放出来。 【感叹号感叹号。】机械男声语气不带一丝起地伏把两个代表惊喜的标点符号念出来。 平淡如水的语气配上望舒惊喜的表情,有种莫名的喜感。 江旷白简直想凑上去亲亲他的眼角。 望舒不知道江旷白此刻在想些什么东西,只觉得男人此刻的眼神让人有压力。 也幸好他不知道,否则铁定转身就跑。 这总共才见了几面啊,就想耍流氓了! “现在天线的孩子有一只属于你了,既然是你的,当然可以过来喂它啊。”江旷白理所应当道。 望舒沉浸在有狗的喜悦当中,脑子里全是天线和要给狗狗起一个什么样的名字,根本没注意到江旷白说了什么,只一味点头附和。 好在江旷白还算有眼力劲儿,接下去一路都没怎么说话,两人慢悠悠跟在天线身后走着,天线停下闻闻这里嗅嗅那边,两人也跟着停下。 唯一不同的望舒光明正大看狗,江旷白暗戳戳偷看身边的男生。 沿着这条路走到终点,确实是个小区,但不是望舒出租屋那个小区。 当然了,这是一条直道,没有拐弯,怎么可能回到家里。 望舒余光瞥了一眼身旁的男人,牵着天线,一派淡然。 走到路边时,他终于说了一句:“咱们打车回去吧,今天走了挺远的。” 望舒浅笑:【打车?】 江旷白:“这么散散步确实挺舒服的,我平时也爱这么走,走过来坐车回去,劳逸结合。” 望舒继续浅笑:【噢。】 江旷白:“……我打了车,咱们一起回去?” 【我还有事,就不跟你一起了噢。】望舒拒绝江旷白一同回家的请求。 江旷白:“什么事,需要帮忙吗?我闲来无事,可以陪你一起的。” 望舒眨巴眨巴眼睛,指了指天线,手指飞快打字:【我自己可以的,而且天线好像累了,你陪它回去休息吧。】 “………”江旷白看了一眼天线,道:“那你办完事记得早点回家,这边天气变化无常,万里无云的晴天也说下雨马上就能下。” 望舒看着汽车尾巴消失在视线里,长长出了口气。 啊…… 虽然天线很可爱,但和一个还不太熟悉的人相处这么长时间,还是有点压力在的。 而且江旷白还有点自来熟,望舒有点招架不住。 可能这儿的人就这样吧,乐于助人。 江旷白前脚刚走他后脚就到家,这未免太落人面子了,不是明晃晃告诉人家,他不想和他一起回去么。 好在今天不是很累,望舒又在街上逛了逛,去书店买了些素描本子和一些画笔,还顺手买了菜,这才大包小包拎着回了家。 今天又是逛书店又是买菜又是跟江旷白聊天的,社交量已经是他以前一个星期的了,望舒决定歇一歇,接下来一个星期不出门。 望舒坐在车上,想到有趣的事情忍不住想笑,世界上有那么多正规的不正规的比赛,怎么就没有人举办一个看谁宅家久的比赛呢? 要是有,他一定要报名参加,保不准能拿下优异的成绩。 到家楼下时,刚好遇到同样要回家的江旷白。 这回,望舒差点忍不住想叹气,屏边小镇确实不大,但也没小到哪儿去。 怎么总是遇到同一个人,还一天之内遇到两次……… 以前刷小视频看见过一个博主拍的小段子,讲的是小县城的尴尬,博主总能遇到前男友。 望舒觉得他现在也是差不多的情况,江旷白虽然不是他的前男友,但他同样觉得尴尬。 幸好他刚才去买了点东西,否则要是两手空空的回来,那就真的尴尬了。 望舒关上车门,弯腰把刚才买的东西提起来,已经走进电梯里的江旷白注意到了这边,立马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回来了?”江旷白径直走过来,想要一把拿过了望舒手里的大包小包,“你刚才说的有事儿就是去买东西了?” 望舒手一紧,没让江旷白把东西拿走,他此刻不方便打字,只能紧紧盯着江旷白的脸,用眼神表达拒绝。 “都是邻居互相帮忙是应该的。”江旷白手一用力,拿过了望舒手里的东西,“下次我有事儿,也找你帮忙,不用觉得会麻烦我,举手之劳而已。” 望舒拗不过他,道:【谢谢。】 “这就对了,这么客气干什么?”江旷白说:“就是要相互麻烦感情才深呢。” 望舒无法反驳,只能问:【天线呢?】 “在我师傅那儿。”江旷白盯着望舒的表情,想看看他有没有生气。 江旷白有自知之明,若是换别人这么对他,他早发火了。 说好听点儿,他们是邻居,勉强称得上一句朋友,说难听点,他们就是相互知道名字的陌生人而已。 一个陌生人整天神经兮兮凑上来要帮忙……谁知道这人是好心还是不怀好意呢? 脾气真好啊。 江旷白忍不住感叹。 江旷白把东西提到望舒家门口,正要张口说话,被望舒打断了。 望舒来不及打字,骨节分明的手在江旷白手上拽了一下,很快松开。 他站到自己家门口,飞快打字:【谢谢江先生,我自己可以拿进去的。】 身后的出租屋对于望舒来说不止是一个出租屋那么简单。 这是属于他的秘密基地,是目前唯一能让他有安全感的地方,他不想别人进去。 江旷白察觉到望舒的抗拒,愣了一下,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道:“走了一天的路,回家泡泡脚好好休息一下,不然明天起来小腿会酸。” 望舒打开门,把东西放进屋子里,然后转身面对江旷白播放手机里的文字:【好的,我知道了,谢谢江先生。】 “叫我江旷白就好。”江旷白笑了笑下。 望舒重新打字:【谢谢江旷。】 长时间用手机替他表达,望舒已经练就了时速几千的打字速度,打字飞快。 这几个字太短,三秒就能写完,由于速度过快,望舒甚至没发现少了一个字,语音念出来时,他才发现把江旷白打成江旷了。 望舒一愣,随后脸颊发烫,不好意思地看向江旷白,连忙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江旷白摇头,“我也觉得江旷叫起来朗朗顺口,比江旷白好听。” ……… 望舒接不了这话。 江旷白笑笑,“快进去休息吧。” 望舒再次说了声抱歉,关门进屋。 等人走了,江旷白视线下移,看着自己手腕的位置,他走到自己家门口,脑门顶在墙上,一手放在方才被望舒碰过的手腕上,静静回想方才的感受。 夏天,望舒的手不热不冷,触感很好。 江旷白差点回手把人家的手攥手里,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劲儿才按捺住了。 江旷白回头望一眼紧闭的房门,长长叹了口气,回屋去了。 望舒换上拖鞋进屋收拾方才买的东西。 安安静静洗菜,安安静静打扫卫生,做好菜吃完饭安安静静看电视。 关上灯睡着前,望舒感觉到些许孤独,又很快消失。 睡着前唯一的意识是希望小狗能快一点来到他家。 非常非常非常感谢追文评论的小天使们[撒花][撒花][撒花] 晚安,鞠躬[红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第 4 章 第5章 第 5 章 等小狗崽子来的这10天,时间过得忽快忽慢,既觉得煎熬,又觉得这些等待是值得的。 望舒一直很喜欢小狗,他也一直想养一只,只是很可惜,以前的他没办法养。 明明是住在自己家,却仿佛像是寄人篱下,连自己都需要,处处看别人脸色行事,如果再养一只小狗,只是让小狗跟着他一起受气罢了。 现在既然自己一个人住,他不需要看别人脸色,自然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望舒在网上下单了很多狗狗的用品,从玩具到狗粮再到狗狗住的小房子一应俱全。 狗窝的形状是一个窝瓜,和植物大战僵尸里那个倭瓜长得一模一样,看起来又凶又萌,除了狗窝望舒还给小狗买了草绿色的小沙发,它不想去狗窝里睡的时候可以躺在沙发晒太阳。 一切准备就绪,到13号就可以把小狗接过来了。 期间,有一件事情让望舒很纠结,就是小狗的名字。 望舒想给它起一个特殊一点的名字,拿起字典找还不够,又去网上花了钱找人起名,最终的名字都不是很满意。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灵光一闪他就想好小狗叫什么名字了。 小狗叫福满。 希望小狗和它的名字一样,福气满满,幸福美满,永远健康。 天线生小狗那天,望舒紧张得不行,生怕有意外发生,寸步不离的守着,直到天线和小狗仔都平安无事,他才彻底放松下来。 刚出生的小狗连眼睛都睁不开,躺在毯子上看起来很脆弱,身上的毛毛看起来有点短,但是很可爱。 江旷白走过来递给他一杯水,又推了一把椅子过来,说:“坐着休息一下吧,你一直蹲在这儿,小心待会儿腿麻。” 望舒腿已经麻了,他不在意地笑了笑,摇头慢吞吞站了起来。 起身时腿部发麻,踉跄一下,差点摔倒,幸好江旷白早有准备,眼疾手快的扶了他一把,将人扶到凳子上坐好,又把手里的水杯塞进他手里。 被江旷白碰到手臂的瞬间,望舒下意识想要推开,但是江旷白手上力气很大,紧紧抓着他的手臂不放,没能甩开。 “小心点。”江旷白无奈,除了总是拒绝别人的好意之外,望舒似乎很抗拒别人碰到他。 望舒一愣,坐到凳子上默默喝着水。 其实他也不太喜欢自己现在这样的性格,明明想要多交一些朋友,可每次别人靠近时,他又会觉得害怕,下意识想要远离。 江旷白并未放在心上,拖了一个凳子过来和望舒并排坐在一起,侧头在望舒脸上盯着看了几秒,才移开视线看向毯子里的小狗们。 “喜欢哪一只?”江旷白问。 望舒已经看好了,毫不犹豫指了指其中一只黑色的小狗。 江旷白看了看望舒指的那只小狗,提醒道:“这只看起来有点瘦小,恐怕不好养。” 望舒却摇摇头,拿出手机打字:【没关系。】 天线一共生了4只狗宝宝,黑色小狗是最后生下来的,相比起其他三只小狗,它看起来瘦瘦小小,叫声也很微弱,但望舒却最喜欢它。 小狗肚子和爪爪上的毛是黄色的,两只眼睛上方有点黄色的小毛毛,其他是纯黑色,长大之后一定很帅气。 江旷白便没再说什么,“如果有不清楚的可以问我,我闲来无事24小时全天在线,你什么时候问我都秒回的。” 望舒眼睛弯成一个漂亮的小月牙形状,眼下有卧蚕,让他的笑容看起来很乖,又乖又甜。 【谢谢你。】望舒眸光一闪,低头小口小口喝着水,没去看一旁眼神炽热的江旷白。 江旷白问:“想好给小狗起名字了吗?” 说起小狗的名字,望舒心情一扬,略微有点得意:【起好了。】 “叫什么?”江旷白喉结滚动,把望舒的小表情收进眼底。 望舒:【福满。】 “真好听。”江旷白蹲下身,在福满爪爪上轻轻摸了摸,“你真会起名字。” 望舒就笑,没回答这句话,而是道:【你动作轻一点,福满刚刚生下来还很脆弱,你小心伤到它。】 “………好的。”江旷白并未反驳,他知道望舒很喜欢小狗,“你要来摸一摸吗?” 望舒也蹲了下来,伸出食指小心翼翼地在福满的脑袋上点了点,生怕自己没控制好力气让福满受伤。 望舒收回手,看着毯子上还不会睁眼睛的小狗,嘴唇微动,口型是:福满。 一开始他其实犹豫过,要不要给小狗起名字,因为不管把名字起的有多好听,他都没办法叫出口,最后还是觉得要有一个名字。 望舒给自己买了口哨和铃铛,要叫福满的时候就摇摇铃铛,距离太远的话就吹一声口哨,时间一久,福满就能适应了。 福满刚生下来,还不能离开妈妈,望舒暂时不能接它回家,也不能长时间待在江旷白待家里,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 江旷白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望舒,当然注意到他不舍的情绪,心中按耐不住的开心。 这心思虽然有点龌龊,可他就是忍不住。 江旷白清了清嗓子,叫住望舒:“望舒,要………这几天你想多和福满相处吗?” 望舒当然想,毫不犹豫点头。 江旷白:“我家还有多余的房间,这几天你可以放心在这儿住,不会影响我,还可以和福满培养培养感情,怎么样?” ……… 望舒眼神一闪,不动声色,退后一步,浅浅笑了下,咬牙拒绝了。 【谢谢江先生,不过不用了,这样太麻烦你了,我到时间再过来接福满好了。】 又是这几句话。 这几句话江旷白已经听望舒说了好多次,每次听都忍不住皱眉。 “望舒,真的不用跟我客气。”江旷白皱眉,紧紧盯着望舒。 望舒:【也不是客气,我有点认床还会失眠,换了地方可能会睡不好,谢谢江先生的好意。】 江旷白:“………不是说好了叫我名字的么?怎么又叫上江先生了。” 望舒捏捏手指,【不好意思,我忘记了。】 江旷白:“能不能也不要道歉?” ……… 要求是不是太多了? 望舒脸上的笑都快挤不出来了。 【我下次注意。】望舒一边打字,一边朝门口走,余光暼见在自己的小床上呼呼大睡的福满,在心里默默道:福满乖乖的,我很快就来接你回家噢! 江旷白:“下次见。” 望舒没和他说下次见,只是站在自己家门口朝江旷白笑了下,关上了门。 江旷白莫名其妙的好意和热情,让望舒有点儿招架不住,想要逃避。 接下来的几天望舒都有意避开江旷白,可他有心避开别人就不一定了。 这几天每次出门对面的房子总是门户大开,而房子的主人搬了一把椅子面向房门坐在客厅中央。 望舒想避也避不开,每次都能和男人对上视线。 “望舒,要进来看看福满吗?”江旷白一看到他,开口必然是这句话,让望舒想拒绝都不行。 望舒每次都会因为福满走进江旷白的家门,待上半小时再离开。 也就是这几天,他对江旷白也有所了解。 虽然看起来凶,其实是个细心的男人,很会照顾小狗,也很会做饭。 天线生完宝宝后精力无限,成天调皮捣蛋,也没见男人生气,而是跟在后头收拾,脸上一丝不耐烦也看不见。 望舒对他的态度有所改观,不再想躲,看到江旷白家开着门,甚至会主动挥挥手打个招呼。 望舒第一次主动和江旷白打招呼时,他差点坐不住从凳子上跳起来。 拿出了看家本领才堪堪压住内心的狂喜,没有在望舒面前出丑。 “要出去?”江旷白看到望舒全副武装戴好口罩帽子出门,扬声问了一句。 他把怀里的狗放下,走到门口,温声道:“今天太阳有点儿大,这么穿可能会很热。” 虽然这里的人都不认识他,不一定会和他打招呼,但望舒已经习惯了,出门之前把自己严严实实包裹起来。 【没关系。】望舒手速飞快打字播放:【我只是去买一点菜,很快就回来了。】 今天福满终于可以搬过来了! 他可以亲自养福满了!可以不用去江旷白家看,不用成天打扰江旷白了。 为了庆祝福满第一天搬进家里,望舒决定买些好吃的回来庆祝庆祝。 “我开车送你?”江旷白说。 望舒心情很好,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他头一次没有拒绝江旷白的好意,点头答应了。 两人一起坐上车,开车去菜市场买菜庆祝。 三分四十六秒分钟后,到达目的地。 望舒抿抿唇,侧头看向江旷白,降下车窗往后看了一眼,他甚至能看到自己出租屋的那条小巷。 同样沉默的还有江旷白。 望舒是因为脑子里全是买菜给福满庆祝,忘记了从家到菜市场只需要步行十分钟。 江旷白脑子里全是望舒,就想跟他待在一起,做什么都好。 听到他要出去买菜,脑海里下意识冒出的想法就是送他去,完全忘了菜市场位置这一回事。 两人都有些尴尬,最后江旷白道:“买了菜去我家做饭吃,好吗?” 望舒沉默片刻,离江旷白远一些,拿出手机,拒绝道:【不好。】 非常非常非常感谢追文评论的小天使们[烟花][烟花][烟花] 鞠躬,晚安[红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第 5 章 第6章 第 6 章 自从上次拒绝江旷白的约饭邀请后,望舒每次和他遇见都有些不好意思。 可江旷白似乎不觉得这有什么,每次见到他依然会笑着打招呼,且越来越热情。 这让望舒有点不自在,他头一次与这样的人相处,既觉得有压力又觉得这感觉还不错。 福满接过来之后,望舒就不用去江旷白家里照顾小狗,他并不是主动会和人社交的性子,两人之间的见面次数也少了许多。 江旷白倒是挺社牛,隔两天他家都会煲汤,但是煲汤一定会给望舒送过来。 望舒几次拒绝无果,只能尽量降低江旷白的损失,偶尔出去逛街也会买一点水果给男人送去,一来二去倒真处成了朋友。 这天望舒给福满买的天线宝宝玩具终于到了,福满特别开心,叼着小波在家里乱窜,玩累了就把小波放在身上睡觉。 噢,对了,红色天线宝宝叫做小波。 望舒觉得可爱,这么长时间以来头一次有了动笔的念头。 望舒是艺术生,学画画。 寥寥几笔就把小波和福满勾勒出来,小狗时而叼着小波跑,时而抱着它亲亲,又让小波陪他睡觉,憨态可掬,十分可爱。 望舒喜欢得不行,画画到一半,拿出手机对着两个小可爱拍了好些照片,发到朋友圈和小地瓜上炫耀。 等画画画好了,又把图也发到小地瓜上,和粉丝分享自己此刻的开心。 发出去不一会儿,就有了几十条评论,这让望舒惊喜。 “太可爱啦!!!狗狗可爱,小玩具也可爱,小猫咪画的也太好了叭!!!” “猫咪,这是你养的狗狗吗?真可爱,我也想养一只,但是我哥哥对狗毛过敏来着养不了,呜呜呜……” “猫咪终于养狗狗了,恭喜你呀,看来最近过得很开心,以后也要天天开心呀!” 早一批关注望舒的粉丝都知道他想养一只狗狗,但是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养不了,只能在网上看别人的狗狗一饱眼福,刷到可爱的狗狗还会转发到小地瓜。 望舒挨个回复评论,等回复完所有的粉丝,这才牵福满准备出门逛街。 来屏边小镇的原因大部分是因为黄色西瓜,可他来这儿已经这么多天了,连黄色西瓜的影子都没看见。 今天天气好,终于有灵感画画心情也很好,值得买一点东西回来庆祝。 这还是福满搬来之后第一次陪它出去逛街,它小小一只但是活力四射,精力无限,刚把门打开就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出门撒欢了。 小小一根绳子差点拉不住它,望舒无奈笑了,把福满拉近一些,在它面前蹲下,检查检查绳子有没有拴好,万一在逛街的途中绳子松动,福满不小心跑丢了,望舒觉得自己可能会难受死。 出门时对门竟然是关着的,这让望舒有点诧异。 他出门十次,其中有八次江旷白都坐在客厅中央逗小狗,要不就在看电视。 望舒有时候也会疑惑,这男人是不上班吗?纹身店是不用坐班的? 总之他仿佛每天都很闲。 望舒出门去菜市场买水果,顺便把这几天的菜给买好。 菜市场人多,虽然早已经检查好福满的绳子,望舒依然不太放心,把狗狗抱在怀里,以防万一。 菜市场挺大,分三四个区域,卖菜的卖水果的卖肉的,还有一些门店铺面互不影响,互不干涉。 菜市场一进门就是卖菜的区域,望舒平时都只在门口逛一逛,买到想吃的菜就打道回府,坚决不往里走。 今天却在菜市场四周都逛了逛,买了很多小玩意儿回家。 心心念念许久的黄色西瓜终于买到了,还买了点榴莲。 从外表看它和红色西瓜没什么两样,望舒迫不及待开了西瓜,尝了一口,发现味道确实和平时常吃的西瓜味道一模一样。 除了颜色,就是普通的西瓜。 望舒切了一小块吃完,又去拿榴莲。 他其实并不喜欢吃榴莲,只是刚才画画摸鱼时刷到一个吃播正在吃榴莲。 吃的又快又香,看着就令人口齿生津,忍不住想尝一尝,刚才路过水果摊看见榴莲,望舒顺便买了一个回来。 万一就真香了呢? 就像一开始的螺蛳粉,很多人接受不了它的味道,可是吃了几次就会发现这东西越吃越香,越吃越上瘾,隔一段时间不吃还会心心念念。 但是说实话,打开盖子,榴莲味窜出来的那一瞬间,望舒还是不太喜欢,硬着头皮才尝了一口。 甜的! 如果忽略榴莲的气味,口感其实很不错! 望舒吃完小小一个,洗了手换了衣服,又把房门打开散味儿。 怕福满不小心跑出去,他特意把小狗狗放进被小栅栏围起来的狗窝里,这才拿出绘画工具,靠在沙发上画画。 屏边小镇的特色不只有水果,还有鲜花。 可能因为离开了压抑的家,房子安定下来了,还养了惦念已久的小狗,望舒心情越来越好,他终于从提不起劲儿的状态中缓了过来。 开始有心思画画,有心思出门遛狗,有心思打扮一下自己了。 屏边小镇有许许多多的花,望舒还是最喜欢小雏菊。 这小雏菊花期很长很长,能从冬天一直开到春天,一批凋谢了,新的一批重新盛开,仿佛无穷无尽。 就算在寒风刺骨的冬天,它们生命力依旧很是顽强。 画到一半,望舒打算休息一下酸涩的眼睛。 正抬眼去看看福满在干什么时,望舒吓得魂飞魄散。 狗窝附近哪里有什么福满啊!连福满的影子都没瞧见。 望舒脸色一白,慌忙站起来找,一不小心没注意脚下,被地毯绊了一下,崴到了脚。 尖锐的疼痛袭来望舒激灵一下,整个人无比清醒,他没顾得上脚上的伤,一瘸一拐的找小狗。 整个屋子都转遍了,也没看到福满的身影。 望舒差点急哭了,为什么非要吃榴莲,吃了也就算了,为什么明知道家里有小狗的情况下,还打开门散味道?! 你是傻子吗? 你就是傻子吧,望舒! 家里找不到,福满一定跑出去了,小镇上虽说车流并不多,可万一呢? 而且,有一辆白色的货车,经常开来买小狗,车顶上绑着一个大喇叭,不停歇地喊:“买狗,买狗!把狗拉出来卖!” 他们买狗是拿去杀来吃的,有时候甚至连流浪狗都不放过。 望舒脸色惨白,手脚冰凉,穿着拖鞋就跑了出去。 生怕自己动作慢一点福满就会出现什么意外。 只不过刚跑到楼梯口,就被身后传来的声音叫住了。 望舒此时并没有什么心情理江旷白,头也没打算回,跑下台阶。 “望舒,是找福满吗?”江旷白似乎也跟了上来,提高声音喊了一声。 他嗓门儿大,整个楼道里都是男人的声音在回响,嗡嗡的。 望舒脚步顿住,猛地回头,他说不出话,只用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望向江旷白。 那双眼神里蕴含太多东西,害怕期待都有,江旷白有片刻的失神。 他一点儿也不怀疑,望舒如果没从他口中听到福满的消息,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江旷白连忙说:“望舒,别着急,福满在我家,哪儿也没去,好好的呢,别害怕。” 望舒浑身僵硬,心脏狂跳,抬脚上楼梯,跑到江旷白家门口,手扶门框上,眼神落在和天线玩儿的福满身上。 看到小狗好好的,一边叫一边跳起来去咬妈妈的尾巴,望舒提到嗓子眼的心脏终于落回胸腔。 整个人放松下来,他紧紧抓着门框,眼神紧紧盯着那只小狗,生怕它再次从他眼前消失。 “望舒。”江旷白一直看着望舒,将他的情绪变化尽收眼底。 望舒眼泪落下时,江旷白手足无措,连带着嘴也不好使了,笨手笨脚,小心翼翼想要帮他把眼泪擦干净。 “别怕别怕,福满好好的呢,不哭了。”望舒眼泪失控,不断往下掉落,打湿了江旷白的手。 眼泪落在手上,明明是凉的,江旷白却觉得手被灼伤了,心里疼得厉害。 哭? 望舒愣怔,动作缓慢抬手在眼下摸了摸,摸到一手湿意。 他慌忙把脸上的眼泪擦干净,浅浅笑了下,拿出手机,【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吧,刚刚因为我的失误,福满跑出来了,我担心它会受伤,所以………】 “这有什么需要道歉的吗?”江旷白不喜欢望舒跟他如此生疏的样子,可他眼眶眼尾绯红,垂在身侧的手还在隐隐颤抖,只不过他自己没察觉罢了。 江旷白想了想,把人拉进来安排到沙发上坐好,才说:“你已经把福满教的很好了,如果它没看见天线的话也就不会跑出来,而它之所以看到天线,是因为我总开着门,这里面还有点我的责任呢,所以你不需要道歉。” 望舒抬眸,对上江旷白真诚的视线,眼神一闪,避开那炽热的眼神。 【谢谢,我好多了。】望舒打字。 望舒睫毛上挂了一颗晶莹的泪珠,而他本人似乎什么也没发现,江旷白下意识上前一步,离他近一些,想要拭去那滴泪。 望舒却刚好弯腰低头,拉出挂在脖子上的口罩吹了一声。 和妈妈玩得正兴奋的福满听见口哨声,迅速找到主人所在的位置狂奔而来。 快到望舒身边时向上跳了一下,紧紧扒住他的裤腿求抱抱。 望舒一手放在福满肚子上,一手在它脑袋上拍了拍。 你真是吓死我了! 吓死我了。 福满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它好受到了主人的情绪,在望舒脸上舔了舔,在手上舔了舔。 它在用自己的方法安慰小主人。 非常非常非常感谢追文评论的小天使们[烟花][烟花][烟花] 鞠躬,晚安[红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第 6 章 第7章 第 7 章 福满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事,眼睛黝黑,憨憨傻傻,吐着舌头要舔望舒。 望舒把福满举起来放在脸旁边,任由小狗在自己脸上亲亲舔舔。 狗子小小一只,双生就能捧住它,望舒心软乎乎,拉着福满的耳朵揪一揪,在心里教训它。 怎么可以乱跑呢! 下次不能跑了知道吗? 外面坏人那么多,万一被人悄悄抱走,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望舒越“说”越后怕,眼眶发热,嘴巴一瘪,又想哭。 可这不是自己家,身边还有其他人在场,再怎么想哭也要忍住。 虽然江旷白刚刚已经看到他哭了…… 但刚刚那样的情况,就算再来一次他也会哭出来。 看到福满不见时,说是晴天霹雳也不为过,失而复得,他能忍住没有嚎啕大哭就已经很厉害了。 江旷白起身拿了几张纸巾递给望舒,低声道:“擦擦吧。” 望舒摸摸脸颊,他又哭了么? 【对不起。】望舒单手拿手机打字,【我不是故意要哭的,只是眼泪有点难忍住,我还以为福满不见了。】 “………” 江旷白看了望舒良久,抬手在他背上轻轻拍着,道:“呼噜呼噜毛,吓不着。” “忍不住就不要忍,哭完就好了。”江旷白说:“哭而已,一没犯错二没妨碍别人,为什么要道歉?再说了,你那么关心福满,为它哭一哭多正常啊。” 望舒不习惯被人触碰,下意识想要离后背那只手远一些,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坐着没动。 或许是因为男人安慰他的语气太过温柔,或许这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说这些话。 小时候的望舒是个爱哭的孩子,摔倒了哭一哭,作业写不出来哭一哭,看到爸爸只抱弟弟不抱他哭一哭。 可他的眼泪不会换来爸爸的心疼,那个男人只会抱着弟弟板着脸看他,说出来的话没有一丝温度:“哭什么哭?动不动就哭,你有什么用?你能不能跟你弟弟学一学,少让我操心!” 望舒曾经以为爸爸是不喜欢爱哭的小孩子,所以不喜欢抱他,后来发现爸爸只是单纯不喜欢他。 他渐渐不哭了,或者说不在爸爸面前哭了。 在外面受了委屈他会哭完再回家,如果在家受了委屈就忍到所有人都睡了偷偷躲在被子里哭,过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出现。 长大后他没有长成乐观开朗的性格,不爱出门也不爱交朋友,所以几乎没有什么朋友,当然也就没人跟他深聊这些琐事。 望舒止住眼泪,对着江旷白比了个“谢谢”的手语。 江旷白没看懂,柔声问:“这是什么意思?” 他猜测道:“谢谢?” 望舒眼睛一弯,浅笑点头。 “谢什么。”江旷白这次并没有忍,他抬手在望舒脑袋上揉了一把,“我什么也没做,可当不起你这一句谢啊。” 望舒眼睛瞪圆了几分,没想到江旷白会摸他脑袋,一时愣住没反应过来。 江旷白看他僵住,迅速收回了手,略微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道:“抱歉,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看人家哭有些心疼,情不自禁摸了人家脑袋? 江旷白道:“只是想安慰安慰你,不是故意冒犯。” 望舒摇摇头,表示没关系,随后把脑袋埋进了福满的毛毛里。 福满现在的体型刚好和望舒的脸差不多大,小小一只。 它一会儿咬咬望舒的衣服一会儿舔舔人手指脖子和脸颊,玩得不亦乐乎。 江旷白看他不哭了,走到厨房里从冰箱里拿出了一块儿巧克力蛋糕,放到望舒面前。 “吃点甜食缓缓。”江旷白说。 巧克力蛋糕做得挺精致,上面还放了小草莓点缀,颜值非常高。 望舒诧异抬头,看了江旷白一眼。 男人属于硬汉类型,脸型棱角分明,不笑的时候看起来挺凶,留着寸头见天穿着黑色背心。 就这样一个人,竟然会买如此精致的小蛋糕吃。 望舒忍不住腹诽: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但今天在江旷白面前哭就已经够丢脸的了,再吃他的小蛋糕,岂不是占人小便宜了? 望舒摇摇头拒绝了,【谢谢,我刚吃了饭,现在吃不下了,今天太麻烦你了,我现在带福满回家,教训它下次不可以乱跑了。】 江旷白:“这个刚做好,你可以带回去放一放,肚子饿了在吃,顺便帮我尝尝味道,很长时间没做了,可能手艺有点生疏,如果不好吃,不用给我面子,直接扔掉就好。” “不过需要你帮我提一点整改意见,下一次做的时候我好改正。” 望舒起身的动作一顿,这回是真的惊讶,连表情都没控制住,抬眸望向一脸淡然的男人。 望舒指指江旷白,打字:【蛋糕是你亲手做的吗?】 江旷白点头:“怎么,我不像是会做小蛋糕的人吗?” 望舒笑了下,没说话。 江旷白:“以前在蛋糕店打过工,看的多了,自己也学了一点,这几天闲来无事儿,就想着做个蛋糕给你尝尝。” 说完,江旷白看了望舒一眼,补充一句:“先说好啊,可别有什么负担,我……师傅也比较爱吃甜品,隔一段时间我都会做了给他送去,这个是用给我师傅做蛋糕剩下的材料做的,我不爱吃甜品,麻烦你帮我解决了。” 也不知道江旷白那位从不吃甜食的师傅听完这一段话心里有什么感觉,但编瞎话的人说完这句话时,脸不红心不跳看起来十分平静,一点儿也不愧疚。 男人都已经这么说了,望舒再不接也不合适,他起身站直正要接小蛋糕,脚踝传来一阵钻心的疼,他没站住直接摔了下去。 摔下去之前,望舒下意识把福满往怀里藏了一下,希望摔下去的时候不要压到它。 江旷白已经顾不上什么小蛋糕不小蛋糕的了,不管手里有什么直接扔到一边,迅速把望舒接在了怀里抱紧。 “怎么了?”江旷白抱着望舒神色焦急,语速很快,问道:“怎么了?伤到哪里了?” 望舒一双小鹿眼里盛满了疼意,水雾弥漫,眉头紧皱,看起来好不可怜。 怀里护着的福满别说受伤了,连受惊都没有。 “望舒,你哪里疼?”江旷白问。 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太近,望舒几乎是贴在男人的胸口处,他不自在地动了动,不小心牵扯到了脚踝,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别乱动。”江旷白见此,说话的语气重了几分,“伤到哪里了?” 望舒被凶,抿了抿唇,乖乖指了指脚踝。 刚才着急找福满,不小心崴了一下,后续一直没有注意,甚至没有感觉到疼痛,要不是站起来这一下太疼,望舒甚至忘记了刚才摔过跤。 江旷白皱眉,低头看了一眼望舒的脚,他今天穿了牛仔长裤,把脚踝的位置遮的严严实实看不出情况如何。 男人弯腰,直接把望舒打横抱了起来。 望舒吓了一跳,下意识搂紧男人的脖颈,瞳孔地震,嘴巴微张,半晌没回过神来。 从望舒有记忆开始,似乎没人抱过他。 父母离婚时他还是记不住事的年龄,只记得两人都不想要他,妈妈一走了之,爸爸迫于法律不得不抚养他长大。 一个不受欢迎的人,能得到个好脸色已经是很不错的事情了,最好不要奢求更亲近的相处模式,否则失望的一定是自己。 望舒说不出话,他期待亲密关系,也曾期待有人抱他,可现在真的有人抱他了,他只想赶紧下来。 望舒想要挣扎,担心这样会给江旷白加重负担,只能硬生生忍着,直到男人把他抱到沙发上放下。 没等望舒想好说点儿什么,江旷白已经直接在他面前蹲了下来,小心翼翼抬起他的一只脚,要替他检查受伤情况。 望舒猛地向后一缩,伸手在江旷白脑袋上推了一把。 江旷白一时不察,差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江旷白愣住,望舒也愣住了,慌忙摆摆手:【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不太习惯这样,我可以自己来的,不需要帮忙。】 江旷白重新蹲好,抬眸直视望舒眼睛,问:“你把不把我当朋友?” 望舒:………… 望舒犹豫着点了点头,江旷白笑了,“这还需要想吗?” 望舒没说话,被江旷白抓住小腿把裤脚挽上去,露出脚.踝。 望舒皮肤白,也不知道怎么长的,小腿光.滑.细.腻,看不见体.毛。 他太瘦,江旷白一只手就能完全把小腿握住,若是换个时间看到,江旷白或许会浮想联翩。 此刻的他完全没心思想别的,也不知道怎么崴到的,右腿脚踝已经红肿起来,轻微颤抖着。 “怎么受的伤?”江旷白眼神一暗,动作轻柔在肿起来的位置摸了摸,“疼吗?” 望舒摇摇脑袋,表示自己不疼,【找福满不小心崴的,休息几天就好了,不疼呢。】 江旷白扯扯唇角,怎么可能不疼。 他低下头,对着红肿的位置不断吹气,眼神里的怜惜和心疼都快要溢满出来。 怕被望舒发现端倪,许久没有把头抬起来。 非常非常非常感谢追文评论的小天使们[烟花][烟花][烟花] 鞠躬,晚安[红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第 7 章 第8章 第 8 章 灼热的呼吸不断落在脚踝处,望舒怔怔看着单膝跪在身前的男人,短暂的一瞬间,他甚至忘记了疼痛。 直到江旷白再次低头想要吹气,望舒开始挣扎起来,想要把脚从男人手里抽出来。 江旷白一开始并不情愿,他并没放手,反而加了些力道按住望舒双腿,沉声道:“别动,待会儿扯到受伤的地方你会更疼。” 两人视线相对,江旷白在望舒眼睛里看到了水气,一双小鹿眼里装满了眼泪,却生生被压下去,眼眶憋得通红。 或许是憋泪太过,望舒嗓子泛起疼意,他张了张嘴,抬手指了指腿,示意江旷白放手。 江旷白放了手,此刻的望舒看起来太过脆弱,他的难过绝不止因为腿受伤。 屏边小镇比较偏僻,当地年轻人大多选择去大城市寻找更多可能。 来临江旅游的人挺多,但屏边镇离有名的景点太远,况且,这儿能看到的风景临江也能看到,不需要跋山涉水多坐三四个小时的车过来玩儿。 总之,就算来这儿,大多数人都会选择临江周围离景点近的地方,屏边镇大多玩儿个一天两天的也就走了。 望舒却在这儿住了下来。 安顿下来之后,也没见到他出门玩儿,十天有九天都在家里待着。 偶尔出门还是因为要买菜,一次会买很多天的量,遵循能不出门就不出门的原则。 最近因为养了福满,他出门次数多了些,不过也都是挑天快黑,出门散步的人都回家的时候遛福满。 “抱歉,吓到你了。”江旷白声音哑了几分,“我只是想着吹一吹你就没那么疼了。” 望舒摇头拒绝了,他一手抱着福满,一手扶着椅子起身,等站稳了才拿着手机打字。 【谢谢你,还是我自己来吧,现在已经没有那么疼了,刚才是因为忘了脚上有伤没注意。】 脚踝的阵痛其实一点也没有减轻,甚至有越来越疼的趋势,只不过出于习惯,望舒实在不想麻烦别人。 江旷白眉头皱得仿佛能夹死一只蚊子,他看着望舒,半晌没说出话来。 他当然知道望舒自己可以,可过程呢? 想到望舒脚受了伤还要自己一个人去医院看病就无法接受。 医院人那么多,万一有人撞到他呢?万一本来受伤不严重,将养几天就能好,可因为在医院看病的路上有什么没注意到的地方,导致病情加重怎么办? 明明这些“万一”是可以避免的,江旷白不能接受这样的意外发生。 江旷白面无表情,道:“我送你去医院。” 望舒连连摇头,又想拿出手机打字告诉江旷白,他真的可以,以前生病都是自己一个人去医院。 但手机刚拿出来,还没来得及解锁就被江旷白伸过来的手抽走了。他拿走手机往沙发上一扔,手机落在了沙发缝隙里。 解决完手机,江旷白把望舒怀里的福满抱过来放在地上,喊道:“天线,过来。” 天线跑到望舒腿边亲昵地往他身上嗅嗅。 江旷白沉默两秒,对着狗子说话:“………看着福满,我和望舒出去一趟。” 天线也不知道听懂了没,继续在望舒腿边蹭蹭,江旷白在它脑袋上轻轻敲了敲,它才叼起自家孩子到阳台玩儿骨头去了。 ……… 望舒觉得江旷白就是欺负他不会说话,他没手机无法表达,男人又看不懂手语,他想说什么都没办法。 望舒只能在江旷白伸手过来要抱他的时候,努力绷住身体,让男人没那么轻易把他抱起来。 不过望舒可能对他自己的体重认知不够清晰,他和江旷白身高虽说相差不多,但身材相差甚远。 江旷白一看就属于平时会健身的,露出的臂膀都是线条流畅的肌肉,腹部遮住了看不到,但想想也知道底下是什么样的。 反观自己,也不是说身材不好,只是两人不是同一种类型。 望舒是典型的宅男,平时不爱运动,以前唯一会运动的时间是体育课,还是被迫的那种。 现在是遛狗,福满还小,走不了多长时间就回家了,运动量约等于无。 身上别说肌肉了,毛都没有。 但这也不能说望舒不好看。 他穿上衣服时看起来薄薄一片,不穿衣服时白得反光,多的是人夸他好看。 腰细腿长脸蛋精致,称得上一句肤白貌美,谁看了不喜欢啊。 望舒长到这么大,从来没怀疑过的事只有好看这一条。 这样的望舒江旷白想要把他抱起来简直不要太轻松,上一秒望舒还在憋气,不让江旷白抱他,下一秒已经横躺在男人宽厚的胸膛里了。 江旷白看着双眸紧闭,暗暗使劲儿的望舒,心里感叹,怎么会有男人可爱成这样,他轻笑一声,道:“知道你可以,但是朋友就是在这时候用的,有我在,不用你强撑着,你一点儿忙都不让帮,我都不好意思说是你朋友了。” 望舒没有手机,说不出话,只能扯扯江旷白领口,摇了摇头。 他没有不把江旷白当做自己的朋友,只是害怕还不起这个人情。 别人帮助了你,总要礼尚往来,可他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画画似乎什么也不会,根本帮不了什么忙。 万一日后江旷白找他帮忙,但是他没有能力帮怎么办? 这样江旷白会失望的吧,只要失望了,这段友情估计也维持不了多长时间。 与其总有一天会失望,不如万事自己来,反正咬咬牙总会过去的。 “听到没有啊?”没见望舒回答,江旷白提高声音追问了一句。 望舒想了想,犹豫着点点头,没再挣扎,任由江旷白抱着他走近电梯。 快到一楼时,望舒再次抬手扯了扯江旷白领口的衣服。 和上次情况不同,这次扯领口时发生了一点意外。 上次江旷白在原地一动不动,很方便就扯到了,这次男人抱着他走路,一直在走动,望舒手不小心碰到了他锁骨的皮肤。 天气很热,江旷白也跟个火炬似的,望舒觉得自己的手被烫了一下似的,很快收回手。 手忙脚乱比了个“对不起”的手语。 江旷白的注意力一直放在望舒身上,看到他抬手,正想问他有什么想说的,就感觉到胸口位置的异样,随即愣了一下,抱着望舒的手不受控制一紧。 “怎,怎么了吗?”江旷白生怕自己龌龊的想法被望舒本人发现,说话都卡壳一下,才问:“是不是这个姿势不舒服?如果很难受的话要说出来,不可以忍着,好吗?” ………… 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 望舒悄悄瞄了一眼江旷白,虽然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下颌,但是男人没控制住抱人的力道还是将他彻底出卖了。 江旷白也不自在。 望舒其实没有不舒服。 只是想请他吃个饭,自从搬过来开始,江旷白对,他一直挺照顾的,加上这次陪他去医院的事情,理应他吃个饭表达感谢。 但被刚刚一打岔,望舒已经忘记了扯江旷白领口是为了什么。 只能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若换成平时,江旷白可能会追问一句,“扯我衣服是有什么事儿想说吗?” 可他什么也没问,只叮嘱道:“有事儿记得告诉我。” 望舒正要说:说话用的手机被你扔在沙发缝隙里了,还怎么告诉你呀?! 下一秒,电梯在二楼停了,走进来一个人。 望舒一句话卡在了嗓子眼里,浑身一僵,主动靠向江旷白,把脸埋在男人脖颈处,努力想要把自己的脸藏起来。 他平时正常出门都不希望有人注意到他,更何况现在这种被人抱在怀里的姿势,他恨不得学会葫芦娃里六娃的法术,把自己和江旷白都隐身起来。 不要有人看到他,顺顺利利到达医院看完脚,然后再顺顺利利的回来。 不过,这注定是望舒的奢望了。 他把脸藏进男人脖颈里,小镇上的人可能认不出来,毕竟他才搬来没多久,但是江旷白……… 这人应该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就算不是本地人,看他的样子肯定在屏边小镇待了很多年,不是本地人胜似本地人。 况且,他一没戴帽子,二没戴口罩,怎么可能没人认出来! 果不其然,刚进电梯的人同江旷白打招呼了。 来人惊呼一声,忙问:“哟,我江哥这是怎么了?抱着谁呢?出什么事儿了?需不需要我帮忙?” 望舒没回头,但听出来这人是谁了。 是徐司,他的房东。 屏边小镇的人果然热情。 望舒现在有点理解江旷白为什么那么热情帮忙了,小镇的人都乐于助人,对于他们来说就是顺手帮了一把,并不是麻烦。 望舒凑近时,身上淡淡的传来,萦绕在鼻尖,江旷白整个人都快傻了。 “是……”江旷白半晌才回神,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人,没回答抱着的是谁,而是道:“你一个年轻大小伙子住2楼,还用什么电梯?多走走动动,锻炼身体,知不知道?” 徐司:“嘿!我就乐意,怎么了?谁规定年轻大小伙子住2楼不能用电梯了?谁说小伙子身体就一定好了?我爱怎么坐怎么坐,我天天坐来回坐。” 江旷白:“………你随意,你就算把电梯坐塌了,我也没什么意见,反正这都是你的,坏了也你出钱修,跟我有什么关系?” 两人一来一回又怼了几句,徐司说:“哎呀,行了行了,我不跟你吵,你跟你师傅一样讨厌,到底是谁呀?这么藏着掖着的,你干嘛呢,是不是你欺负人家了?!” 望舒缓慢扭过脑袋,对着徐司笑了笑,又抬起手挥了挥。 “望舒!”徐司惊讶瞪大了眼睛,“怎么是你?岂不是江旷白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收拾他!” 徐司瞪了江旷白一眼,想要摸摸望舒脸蛋儿,被避开了。 徐司没好气道:“你干嘛!” 江旷白:“他受伤了,你没轻没重怕二次伤害。” “哟,谁没轻没重?”徐司眼睛一眯,冷声道。 江旷白和徐司感觉有什么过节,那天借雨伞时,徐司说话的语气略微有点冲来着,不仔细听听不出来。 望舒怕两人吵起来,连忙伸手在徐司衣服袖子上揪了揪,又指指腿,比了个打针的动作。 徐司看明白他的动作,猜测道:“江旷白送你去看医生?” 望舒眼睛弯弯点头。 徐司发出一串“啧啧啧”的声音,暼了江旷白一眼,问:“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一直这么好心。”江旷白抱着望舒走出电梯,“是你自己厌屋及乌。” 说完,也不等徐司有什么反应,直接抱着望舒出了电梯,打了辆车赶往医院。 等到了医院,望舒切实体验了一把腿有多么重要,如果今天他是自己一个人来的,真会遇到比较棘手的问题。 江旷白把他安排在座位上,自己去挂号,问医生护士下一步要坐什么,前前后后跑上跑下,甚至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了轮椅。 他将望舒抱到轮椅上坐好,问:“怎么样,这样会不会轻松一些?” 望舒点点头,笑着比了个“谢谢”的手语。 江旷白看懂了,脸上也浮现一丝笑意,故作生气,“客气了啊,再说谢谢我就真生气了。” 望舒犹豫片刻,回身在男人推轮椅的手上拍了一下,像是再说:不气不气。 江旷白笑起来,感觉心里被塞了一块棉花糖,软绵绵甜滋滋的。 所有的检查做完,是扭伤了,并不算严重,只不过要好好养几天,尽量不要下地走动,开了一些药就回家了。 望舒觉得他小心一点走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江旷白持反对意见,他严格遵医嘱做事。 尽量少下地,他就没让望舒下地走过,全程稳稳把人抱在怀里。 望舒提了两次他可以自己走,都被男人驳回了,“别跟医生犟,听话的病人才好的快,你一定要自己走,万一加重伤情,还得再进一次医院,到那时候说不定恢复时间更长,我抱你的时间也更长。” 望舒果然不说话了,乖乖窝在江旷白怀里。 “这样多好。”江旷白笑起来,换了个姿势抱望舒,腾出一只手把他乱了的头发整理好,然后恢复两手抱法。 ……… 望舒一整个沉默住了,眼神落在江旷白手臂上,抿了抿唇。 这个臂力,吃核桃的时候都不用工具敲,徒手就能捏开吧? 非常非常非常感谢追文评论的小天使们[烟花][烟花][烟花] 鞠躬,晚安[红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第 8 章 第9章 第 9 章 望舒被一路抱回车上,到小区楼下又被抱回家。 江旷白家。 其实望舒想阻止的,他伸手在江旷白眼前晃了晃,想让男人停下来,但是这人装作没看懂,直接抱回了自己家。 “你刚刚想说什么来着?”江旷白把望舒稳稳抱到椅子上放好,蹲下身与他视线平齐。 望舒浅浅一笑,右手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江旷白挑眉,走到沙发旁边,把望舒的手机从沙发缝里拿出来递给他,语气中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小心翼翼:“刚才太着急,怕你跟我犟不去医院,所以拿了你手机。” 抢都抢过了,而且人家这也是为自己好,望舒没什么可生气的,他晃晃脑袋,【刚才看病花了多少钱?我转给你。】 说实话,江旷白并不想收这个钱,他巴不得望舒别跟他计较这个,亲得跟一个人似的才好。 但想想也知道不可能,要是他不收这个钱,望舒不仅不会同他更亲近,甚至会默默远离。 江旷白如实说了金额,望舒下一秒就把钱转了过来。 望舒的手很漂亮,手指白皙修长,关节和指甲处是淡淡的粉色,打字的时候速度很快,看着赏心悦目。 要是发网上,说不定会有一大批人喜欢他这双手。 江旷白也很喜欢,每次望舒打字,他能一直盯着看,不过看着看着他便高兴不起来了。 他无法说话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天生的还是后天造成的? 他打字速度和人说话一样快,一定用了很长很长时间才做到这样子的。 “手,疼吗?”江旷白视线落在望舒手上,轻声问。 望舒一开始不解,注意到江旷白在看什么后反应过来了,他心里一酸抿抿唇,而后笑了出来,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状,【不疼的。】 只是偶尔会疼,揉一揉很快就不疼了。 江旷白并不相信,但没继续这个话题,给望舒倒了杯水,又去阳台把两只狗子放进来。 望舒听见福满的叫声,眼睛一亮,惊喜回头,果然看到福满迈着小短腿向他狂奔而来。 福满被养得很好,吃得圆滚滚一个,跑步的时候屁股总是歪到一边,小尾巴在身后甩,一翘一翘,好不可爱。 望舒坐在椅子上正要弯腰,一只大手先一步把福满抄起来,放在了他怀里。 “坐好,有事叫我。”江旷白在他额头处轻轻摁了一把,叮嘱道。 望舒此时满心满眼都是可爱的福满小崽,根本没注意到江旷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只敷衍点点头,摸了摸被江旷白摁的地方就去逗小狗了。 他其实一进门就想问江旷白福满去哪里了,只是没问“出口”而已。 江旷白无奈站在望舒身边看着他和福满亲昵,福满一会儿在他怀里撒娇打滚,一会儿咬咬他漂亮的手,更过分的,这只狗竟然还不满足,扒着望舒的衣服想去舔他的脸! 江旷白站在一边,眉头越皱越紧,差点想上手去把那只小狗从望舒怀里扯出来重新扔到阳台。 好好的他干嘛要发现阳台的门被风吹关上了呢!就应该让两只狗在阳台待着。 现在好了,望舒注意力全被狗吸引走了! 但是再怎么嫉妒也没办法,谁叫福满现在是望舒亲儿子,而自己充其量只能算个邻居呢? 地位不一样,除了受着还能怎么办? 江旷白暼了福满一眼,趁机问望舒:“今天在我这儿吃吧,你脚疼还是别乱走动了,好好养养。” 望舒注意力都在福满身上,听见这句话脑子里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点了头,想撤回已经来不及了。 他只能尴尬笑笑,竖起食指,做了个类似点头的动作,又比了谢谢的手势。 “谢什么。”江旷白说:“我反正也要做饭吃的。” 望舒低头继续和福满玩儿,江旷白在心底长叹一口气,进厨房看看有什么食材。 平日里的江旷白其实不怎么做饭,有什么吃什么,随便对付几口就完事儿了。 望舒搬过来后他用厨房的次数直线上升,为了有借口找望舒,甚至每隔两天就要煲一次汤给小邻居送去,这会儿冰箱里的食材琳琅满目,要什么有什么。 上网搜了一下脚崴了吃什么比较好,刚点开帖子,就听到有人敲门。 江旷白连忙放下手里的食材,小跑出去开门。 以他对望舒的了解,若是他出去慢了,这人可能会瘸着腿去开门。 果不其然,他出去时正好看到望舒扶着沙发靠背站起来了,看样子是想去开门。 江旷白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好的脾气,他连忙走到望舒身边,轻手轻脚扶着他坐好,才说:“刚刚不是告诉你了嘛?有事儿要叫我,你坐这儿不要动。” 望舒感觉到江旷白语气不太好,抿抿唇低头不说话了。 按照他这么多年和爸爸的相处经验来看,人要发火的时候最好不要说话。 很有可能你说的话不仅不会让人冷静下来,反而会成为催化剂,让火势愈演愈烈。 此时的望舒头顶都透露着委屈,偏偏嘴上一句反驳的话都不说,乖乖低下头,像一颗刚出土的小蘑菇似的等待挨骂。 江旷白所有的话便说不出来了,心里升腾起细细密密的疼意。 “刚刚站起来的时候脚疼不疼?”江旷白放软了声音,在他面前蹲了下来,仰头看坐沙发上的望舒,“医生说需要冰敷,你坐一会儿,我去拿冰给你敷敷。” 望舒揪住江旷白的袖子扯了扯,抬手指指门的位置,提醒他刚刚有人敲门,先去开门。 江旷白叹了口气,转身去开门。 不过说实话,不管门外是谁,他此时都嫌烦,要不是望舒就在身后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江旷白简直想骂人。 一点眼力劲儿没有,有什么事不能改天再来么!非要这么急做什么! 门外没有眼力劲儿的人是他和望舒的房东徐司。 徐司身后还跟了两个人,满脸兴致勃勃,以江旷白对他们的了解,估计又打算着去那儿潇洒呢。 但是不管他们要去哪里潇洒,都跟自己没关系,此刻江旷白看谁都碍眼,对谁都没有好脸色。 “做什么?”江旷白面无表情,语气冷得仿佛要结冰,声音压得很低:“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麻溜的滚。” 徐司“切”了一声,白眼都快翻天上去了,一点不留情面,开口就是嘲讽,“干嘛这么小声?你是怕谁听见了,影响你英明神武的形象?” 跟在徐司身后的人叫黄杨黄锦,平时总跟着徐司一块儿玩,三人形影不离。 黄杨嗤笑:“他用维持什么形象?” 黄锦:“怎么不用维持了?人好歹是个帅哥啊。” 徐司抬起手挥了挥,示意江旷白让开:“不是来找你的,我找望舒。” “做什么?”江旷白懒得理这几个人,但又不能直接把人骂走,只得道:“他脚受伤了,刚从医院回来,有什么事儿过几天再说。” 徐司:“我知道他脚受伤了呀,我不看着你抱着他出去的吗?” “啊?”黄锦:“江旷白抱着出去的?” 黄杨:“你这么好心吗?带人去看医生,还抱着去?” 这对话让江旷白没忍住笑了,“我一直就挺好心的。” 徐司懒得废话,直接朝屋里喊了一声:“望舒!” 望舒乖乖坐在沙发上,很是听话的没站起来,努力抬高手朝门口晃了晃,告诉徐司自己在这儿。 徐司把江旷白扒拉开,走进屋子里,蹲下看看望舒的伤处,问道:“出去玩儿吗?今晚河边走廊可热闹了。” 望舒听到热闹就想拒绝,徐司一边观察他一边补充,“可以吃吃烧烤看看表演什么的,小风一吹,很有氛围感!” “对对对!”黄锦也跟着走进来,“今天情人节,咱们还能见证很多对情侣有情人终成眷属,吃糖吃到饱!” 江旷白站到望舒身后,没好气道:“河边走廊那么多人,万一不小心撞到怎么办?” “撞不着。”黄杨把手臂搭在徐司肩膀上,慢悠悠道:“我们提前去占好地盘了,还扎了帐篷,不会有人撞到他的,放心吧。” 徐司:“问你了吗?我邀请你了吗?我不是邀请的望舒吗?他都没说话,你说什么?” 这几人你来我往怼来怼去,望舒一个小哑巴根本说不上话,只能看着他们吵吵。 可能没再这样的环境中生活过,望舒不仅不反感,反而觉得有趣,含着浅笑看几人斗嘴。 最后,眼看着要吵红脸,望舒轻轻柔柔拉拉江旷白袖子。 望舒力道很轻,若是不仔细可能根本感受不到,可就是这样似有若无的力道,让江旷白瞬间闭了嘴安静下来。 江旷白偃旗息鼓,低头在望舒眼前蹲下,轻声问:“你想去吗?” 温柔得仿佛能掐出水的语气,让刚刚同他争吵的三人目瞪口呆,怀疑自己的眼睛。 徐司挑挑眉,顺手拉了个椅子过来坐下,继续游说望舒:“你来这儿也有一段日子了,出去玩儿一下也好啊,天天闷在家里,都快能种出蘑菇来了。” 望舒想了想,如果不参加他可能会很遗憾,一直念着如果去了就好了。 【我参加!】望舒点点头,继续扣字:【不过可能会晚一点到,我脚有伤,走不快。】 “你参加就行,怎么过去我们来想办法。”徐司摆摆手,站了起来,“等着玩儿就好了。” 没等望舒说什么,徐司三人就离开了,屋子里只剩下望舒和江旷白以及一大一小两只狗。 江旷白与望舒视线相对,道:“先给你冰敷一会儿,不然待会儿在河边走廊敷不了。” 望舒点点头,拿出手机打完想说的话,没有语音播放,把手机举到江旷白眼前:【我回家敷吧,我家里有冰块的。】 江旷白拒绝望舒的提议,温声道:“就在这儿敷吧,我家里也有冰块儿,而且他们应该很快就回来了,你自己回家敷速度可能会比较慢。” “我帮你,好吗?”江旷白问。 望舒在心底叹了口气,看似询问意见,其实根本没给人拒绝的余地,他只能点头答应了。 江旷白拿了冰块用毛巾包好,走到望舒身前,卷起他的裤子,小心翼翼托起脚,把毛巾贴在受伤的位置。 江旷白:“冰吗?” 望舒摇摇头,头发跟着左右摇摆,发丝都透露着可爱。 江旷白很轻地笑了声,想要抬手帮他理一理头发,又想起来手刚刚摸他脚了。 虽然是望舒自己的脚,也不知道他介不介意,只能忍下内心的冲动。 【有点。】望舒打字。 江旷白沉默片刻,轻声细语哄人:“坚持一下,好吗?医生说要敷15分钟效果才好,这件事儿我就算想帮你也帮不了,你只能老老实实敷够15分钟了。” 望舒知道。 但是被人哄的感觉还蛮新奇的,他眨眨眼睛,歪头看着江旷白,几不可见地皱了眉头。 江旷白:“…………” 江旷白:“不可以,医生说敷多久就敷多久,崴脚不是小事,伤筋动骨一百天呢,得好好养养,该忌口的要忌口,知道吗?” 望舒抱起一旁咬他衣角的福满,举到两人脑袋中间,让福满代替他点头:知道啦! 十五分钟还不到,徐司三人已经在屋外敲门了,望舒立即表示不用敷了,十二分钟和十五分钟也差不了多少,他不愿意别人等他。 江旷白却很坚持,等十五分钟到了才去开门放徐司三人进来。 徐司走在最前方,双手插兜,非常潇洒。然后是黄杨黄锦,和刚才不同的是黄锦手里推着轮椅。 望舒看看轮椅又看看三人,惊讶住了。轮椅很干净,应该是新买的。 望舒半晌后才慢慢拿起手机打字,【太麻烦你们了,我………】 还没打完,手机就被徐司抽走了。 “虚。”徐司竖起食指放在望舒唇边,“不许跟我客气啊,要是感谢我,就多出来玩儿玩儿,或者多帮我宣传宣传,梨院的房子很好环境很好,很适合租住,最重要的是,房东人很好哈哈哈哈哈。” 【好。】望舒眼角眉梢多的几分笑意,比了个好的手语。 徐司好奇:“这是什么意思?” 望舒打字:【好的意思。】 徐司戏谑:“你比手语真可爱。” 齐肩的刘海短发,这样的望舒太乖了,一本正经打手语的动作让他看起来软绵绵甜乎乎的,可可爱爱。 徐司没忍住在他脸颊上捏了一把,笑地见牙不见眼:“哟!真软啊!” 江旷白看不下去了,出声打断:“行了,还去不去吃烧烤了?” 说完他想绕到望舒前面,将他抱到轮椅上,没想到徐司竟然先他一步动作把望舒抱了起来。 “…………” 江旷白脑子一懵,被眼前这一幕刺激到,没反应过来,直到徐司挤开他推着望舒出门,他才清醒。 江旷白脸都黑了,张口就想骂人,可看到露出来的轮椅边缘,生生把脏话咽了下去。 望舒和徐司丝毫没察觉有个人快气炸了。 徐司头也不回往前走,温声问望舒:“烧烤喜欢吃什么,待会儿我给你烤?” 属于望舒的机械音传来:【喜欢烤莲藕。】 江旷白:“:)艹!” 非常非常非常感谢追文评论的小天使们[红心][红心][红心] 鞠躬,晚安[红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第 9 章 第10章 第 10 章 徐司第三次被江旷白挤到时,终于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开麦骂人:“江旷白,你是纹身纹多了得斜视了是吧?那么宽的大马路你不走偏要来撞我,我还推着望舒呢,你有没有点儿数了?” 江旷白沉默两秒,一本正经道:“天快黑了,我怕你看不清路,万一摔了怎么办,离得近我可以照应一二。” “笑话,你摔了我都不会摔,我两只眼睛都5.1!”徐司表情得意,语气轻佻:“你个文盲,知道5.1是什么意思么?” 江旷白咬牙忍了,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道:“………要不我来推?” 望舒安安静静听着两人斗嘴,到这儿才弯着眼睛打了一行字,举到徐司眼前:【让江旷白推一会儿吧,你已经推很长时间了,休息一下。】 徐司摆摆手,在望舒头顶摸了一把:“这儿路平着呢,推你到目的地也不会累,你放心好了。” “你差不多得了。”江旷白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一些,“让我我来推。” 徐司上下扫了江旷白几眼,绕到望舒身前,弯腰在他耳边低声问道:“望舒小可爱,你想让我推还是让江旷白推?” “申明一下,我真的不累,目的地也不远了,我可以继续推的。”徐司说完,嘴角含笑,朝望舒眨眨眼睛。 望舒没明白徐司挤眉弄眼是在干嘛,愣了一下,手指快速打字:【真的不累吗?】 徐司在心底“噢嚯”一声,视线不着痕迹在江旷白身上停留一秒,随即笑出声音,手握拳在胸口捶了,说道:“当然不累,你也太小看我了,又不是抱你过去,只是推而已,能累到哪儿去?放心啦,而且你很轻,就算真抱你过去我也能抱一截路的。” “就是。”黄杨扬声说:“还有我们呢,我们也可以帮忙啊,你真的不用担心会麻烦我们,我们真的不累,有好玩的怎么会累呢?” 黄锦没说话,但站在黄杨身边连连点头,明显很赞同。 望舒眼底闪过一丝柔和的光,心脏像是被灌了热水,暖乎乎的,他犹豫两秒,决定多麻烦徐司一会儿。 江旷白“啧”了一声,趁徐司在望舒前方跟他说话的空档,迅速站在他身身后,手放在轮椅把上的瞬间,江旷白在心底长长出了口气。 他眼神落在扶轮椅把的手上,嘴角不受控制向上扬,酝酿许久,终于是得逞了…… 望舒歪歪脑袋,回头看江旷白,就见这人满脸都是得逞的笑意,也不知道在笑个什么,像是很开心的样子。 发自真心实意的笑容是会感染人的,虽然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但望舒能感觉到他是真的很开心。 望舒也朝江旷白露出笑容,眼睛弯成小月牙,眼睛里像是有细碎光芒,亮晶晶的。 徐司反应过来活儿被人抢了,到达目的地时还在骂骂咧咧,非常气愤。 奇怪的是江旷白并未出声反驳,黄杨黄锦两兄弟也没接话。 望舒觉得有一点儿不同寻常。 从在江旷白家见面开始,不管徐司说什么,黄杨黄锦两兄弟跟捧哏似的,从不让徐司话落在地上,见缝插针跟着他损人。 这一路上徐司话里话外一直在表达对江旷白的不满,他俩竟然一言不发。 “你说是吧望舒。”徐司越说越生气:“这么大块头不能让让我吗?我都说我推了还跟我抢位置,怎么教出来的啊?小时候怎么学的?就是跟他学坏了,我讲道理都不带听的,你就说他有什么好?” 望舒干笑,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只能挂着礼貌的笑容以作回应。 徐司话里的他似乎和江旷白关系挺好,可能是亲人。 徐司像是在骂人又不完全骂人,应该和这个“他”关系也不错。 黄杨黄锦不发表意见可能也是因为他们之间的关系。 草地中间搭了一条木质小路,推轮椅很方便,没费多大劲儿就到了徐司他们占好地盘。 一共搭了三个帐篷,桌子椅子烧烤架啤酒食材一应俱全,应有尽有,甚至还装了氛围灯,五月二十号的浪漫氛围感瞬间拉满了。 徐司找了轻音乐放着,大笑走到望舒身边,问:“怎么样,漂不漂亮?” 望舒张开嘴,“哇”了一下,虽然没发出任何声音,但也没关系,他对着徐司用力点头,拿出手机打字:【特别漂亮!!!!】 “我就说你喜欢吧?”徐司得意洋洋,冲江旷白一抬下巴,“你刚才还不让他来呢,幸好我们望舒有个先见之明,不然明天指定要后悔的!” 不用徐司说,江旷白早已经把望舒开心的样子收于眼底,幸好来了,在家吃饭,望舒一定没这么开心。 “是。”江旷白冷着脸应了一声,把望舒推到放水果小零食的这边坐好。 “有想吃的就拿,拿不到记得叫我,不可以自己站起来。”江旷白对着望舒说话,声音缓和下来,语气中的冷意似乎在一瞬间消散了。 望舒想了想,拿了个小番茄放嘴里,此时此刻他不太想打字,于是,望舒抬起手,在江旷白手里挠了挠,表示自己知道了。 手心传来一阵痒意,江旷白一愣,极力克制想要把望舒的手紧紧握在手里的冲动,他曲起两指,在望舒脑袋上敲了敲,把那盆小番茄换到了他面前。 随后他将手垂在身侧,在望舒看不到地方,江旷白在望舒挠过的地方摸了很久很久。 望舒行动不便,很多活儿不能干,又不想坐在这儿等饭来张口,主动提出要帮忙。 徐司拒绝:“不行了啊,要是平地上我就让你帮忙了,这儿可是草地,你稍微控制不住一点儿就得连人带椅子给你摔个狗吃屎。” “咱们望舒这小脸蛋儿多好看呀,不管摔到哪儿我都会很心疼的。”徐司趁机在望舒脸上掐了一把,“你听话啊,乖乖坐在这儿等着吃就好了,不用觉得你什么也没干不好意思,其实你坐在这儿我们就已经很高兴了,知道吗?” 没有谁听到这样的一段话会不感动,望舒点点头,不过他这次真不是这个意思。没等望舒解释,徐司就已经拿着一盆儿五花肉走了。 干坐着不好玩儿哎,好不容易出来玩儿一次他想有点参与感…… 望舒挥手无声喊徐司,徐司没回头,他缓慢收回了手。 这时候,江旷白走了过来,他下意识在望舒刚才抬起的手上摸了摸,温度正常,不凉。 “想要自己烤烧烤吗?”江旷白把另一只手里的篮子倾斜,让望舒看清里面的东西,道:“莲藕我切好了。” 望舒眼睛一亮,用力点头:【可以吗?】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江旷白说:“你想吃什么烤什么,喜欢什么烤什么,吃不完给我就行,我饭量大。” 望舒笑起来,拿手机敲字,【我要当真喽?】 “当真啊,我都说的是实话。”江旷白摊手,把望舒推到烧烤架旁边,又调整一下距离,让他能更方便操作一些。 望舒笑笑,拿过串好的串串开始烤。 望舒会做饭,烧烤当然也不在话下,胸有成竹游刃有余有条不紊。 低头时碎发总是掉下来挡住眼睛,望舒理了几次也不管用,从衣服兜里拿出扎头绳想要把头发扎起来。 “我帮你?”江旷白适时开口。 望舒摇头拒绝。 江旷白盯着他,道:“还是我帮你吧,你要烤烧烤呢,扎了头发还得去洗手,一来一回比较麻烦,你觉得呢?。” 望舒仔细想了想,似乎也是。 若是他腿好的时候,一定二话不说就自己扎好头发,起身去洗手了,可现在他的脚受伤了,今天出门走路都需要靠轮椅帮忙。 还是不要给他们增加工作量了吧…… 望舒把扎头绳递给了江旷白。 江旷白嘴角不露痕迹的一扬,接过头绳戴在手腕处给他扎头发。 “给你扎两个小丸子头好不好?”江旷白问。 望舒头发太短,高马尾麻花辫肯定是扎不起来了,低马尾江旷白又不太愿意给他扎。 不用2分钟就能扎好,用时太短,淘汰了。 望舒一手烤韭菜莲藕,一手烤五花牛肉,百忙之中抽空回江旷白一个点头。 江旷白开始动手给望舒扎哪吒头。 望舒皮肤很白,脸脖子手脚踝都很白,后颈也很白,低头时脖颈呈现的线条十分好看,江旷白一愣,直到好不容易卷好的小丸子头突然一下全散开了才回过神来。 望舒烤好一把蔬菜拿出来放托盘里,疑惑回头。他没说话,不过眼神太明显,江旷白一下子看明白了。 你不会吗?我其实可以自己来的。 “………马上就好,刚刚是意外。”江旷白立马道:“这个力度合适吗?会不会扯疼你?” 望舒竖起食指,举到江旷白眼前摇了摇,表示不会疼。 好乖。 江旷白看很听话低着头一动不动等扎头发的望舒,心跳失衡。 屏边小镇的星星能看的一清二楚,此刻满天都是星辰,一闪一闪亮晶晶的。 晚风吹去白日的燥热,清清凉凉,只剩下舒服。 江旷白看着望舒精致的侧脸线条,忽然涌现一股冲动,怎么也没办法忍。 江旷白声音很轻,咬牙问道:“望舒,你有对象吗?” 非常非常非常感谢收藏看文的小天使们[红心][红心][红心] 鞠躬,晚安[烟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第 10 章 第11章 第 11 章 望舒听到这个问题首先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笑了,他脑袋不能动,只能暂停烧烤,侧头对江旷白摇了摇手指。 望舒由于自身问题,想要开启一段感情,对他来说其实是略微有些艰难的。 他依稀记得小时候的爸爸妈妈也是很恩爱的,可后来婚姻生活的柴米油盐让他们精疲力竭,除了努力挣钱再也谈不了其他。 感情慢慢被生活的琐碎消耗,只留下一地鸡毛,和望舒这个累赘。 逐渐变得暴躁的父亲,让妈妈对这场婚姻失去了所有希望。 望舒那时候还小,只知道家里的氛围越来越不对劲,爸爸开始会动手打人。 妈妈变得越来越沉默,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眼睛里的光彩也越来越黯淡。 终于有一天他们要离婚了,望舒其实并不意外,甚至隐隐期待这一天赶紧到来。 事情没发生之前,望舒会期待爸爸妈妈离婚后会是什么样的情况,但不管怎么样,一定不会比现在更加糟糕了。 望舒没有想到的是爸爸妈妈竟然都不想要他,事实真相给了他当头一棒,他在民政局门口哭地撕心裂肺,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由于父母都不想要他,望舒在爷爷家待了几天,后来被爸爸接走了。 他从爸爸口中得知,妈妈收拾走了所有的行李,回到了外婆外公在的城市。 当初千里迢迢远嫁过来,没想到所托非人,回去的时候满身疲惫,心里全是伤痕。 父母失败的婚姻,从小长大的生活环境,让望舒没办法轻易去相信一段感情。 什么是喜欢?喜欢到什么程度才是爱?衡量标准是什么? 一概不知,全凭感觉。 可感觉是最虚无缥缈的东西,这一秒你可能还很喜欢一样东西,下一秒就可能把这样东西当垃圾扔了。 生活中这样的事物太多了,就连含有血缘关系的亲情都能随意舍弃,更何况是喜欢这种看不见也摸不着的东西。 与其总是担心喜欢会在某一个瞬间减退消失,不如不要开始,虽然少了点体验感,但绝对不会受伤。 望舒笑笑,重新拿起食材开始烤。 “为什么不谈一个恋爱呢?”江旷白终于扎好了两个小丸子,走到望舒面前,仔仔细细地看。 望舒的脸型偏向心型脸,下巴比较尖,带刘海的发型让他脸显得特别小,整个人看起来很乖,很像别人家的孩子,乖巧听话,学习还厉害。 他本来年纪就很轻,这发型把他衬的更加显小,活脱脱就像十**岁的学生。 “很好看。”江旷白感慨一声,没控制自己的手,伸手轻轻理了理他的刘海,“这个发型很适合你。”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望舒那张脸就没有他驾驭不了的发型,就算梳个拖把发型,也同样会很好看。 望舒竖起大拇指弯了弯,表示感谢。 江旷白:“我可不要你谢,待会儿串串烤好了,把第一串留给我啊。” 眼见望舒不打算回答他上一个问题,江旷白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再问一次。 江旷白并不是逼望舒回答他不想回答的问题,若是其他问题,他坚决不会再问下去。 可他实在想知道望舒对感情的看法,没办法克制。 “谈恋爱多美好,望舒怎么不谈一个呢?”江旷白拉了个椅子在望舒身边坐下,说:“你性格好,长得也好,追你的人一定很多很多,怎么不谈一个呢?大学时代的恋爱多美好啊。” 说完这句话,江旷白在心底忍不住嗤笑一声。 得亏现在网络发达,否则他还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毕竟他一没上过大学,二没谈过恋爱,这几句话他说的都心虚。 望舒没说话,转头看着江旷白,眼睛一转,问:【你呢,你谈过恋爱吗?】 “……”江旷白被打个措手不及,顿了两秒,抬手抓了把头发,决定实话实说:“我,也没谈过恋爱。” 望舒把一串烤好的莲藕递到江旷白眼前,其他拿盘子装起来,才打字道:【那你怎么知道谈恋爱很美好的呢?】 江旷白清了清嗓子,道:“……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况且现在网络上什么没有?只要你想知道,上网一搜就能得到n种回答。” 【网上的不准。】望舒有理有据:【如人饮水,冷暖自知,道听途说可要不得。】 “那你有想试试吗?”江旷白接过烤莲藕,“自己喝水,看看究竟是什么个情况。” 【再说吧。】望舒垂眸,明显不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了。 江旷白也没继续问,低头尝了一口莲藕。 就这一个烤莲藕江旷白就知道望舒厨艺一定很好,刷的酱并没有完全掩盖住莲藕本身的味道,吃起来微微有些甜,也很香,是可以拿出去摆摊的程度。 “太好吃了。”江旷白把整根串儿撸了下来,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你手艺真好,是专门学过吗?拿出去卖的话生意一定很好。” 【你太夸张啦!】对于厨师来说,被夸厨艺很好,自然很开心,望舒再次道谢。 江旷白吃完一串,要去拿另外一串,边嚼边捏了三根手指放在嘴边,然后比了个棒的手势。 望舒看清他的动作,一时间愣住了。 江旷白方才比的手势,在手语里是好吃的意思。 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望舒知道,江旷白并不懂手语,或许连最简单的你好都不知道怎么比。 好吃的手语并不难,但如果不是特意去搜了看,没有接触过手语的人一定不知道怎么比。 江旷白拿了串芹菜牛肉吃的,挑眉笑问:“怎么样?我有做对吗?” 望舒盯着江旷白带笑的脸看了几秒,很轻地出了口气,对着望舒比了个很对的手语。 江旷白跟着学了一下,问:“我知道后面那个手势是好的意思,那前面呢?很?很好是吗?” 望舒比了个“对”的手势,笑了,【你学这个做什么,又用不着。】 “谁说用不着的?”江旷白吃完了芹菜牛肉,还想去拿其他的串儿,“现在不就用到了吗,没准儿过段时间我就能用手语跟你交流了,还是少用手机打字比较好,打字时间太长会得腱鞘炎。” 望舒笑笑,道:【谢谢,有时候文字表达会更准确一些。】 “说”完,他截住江旷白的手,指了指不远处忙活的徐司三人,【等他们来再一起吃吧,你都快把串串吃完了。】 “吃不完。”江旷白说:“再说了,黄杨家就是开烧烤摊儿的,从小耳濡目染烧烤技术很不错,我就算把你烤的这几串全都吃光也饿不着他们仨。” 这完全是两码事,好吧……… 一块出来玩,还自己烤自己的分,这像话吗? 望舒抿抿唇,拍开江旷白再次伸过来的手,他一时没控制住力道,手拍在男人手背上时发出清脆的响声。 “嘶。”江旷白倒吸一口凉气。 望舒也懵了,吓得下意识后撤,轮椅向后倾了倾,江旷白及时在轮椅上扶了一把。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望舒小脸白了一瞬,【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我只是想让你等一下再吃,对不起对………】 “望舒,望舒。”江旷白看着望舒受惊一般的反应,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好好的偏要去吓人家做什么! “望舒,没关系的,你没有弄疼我,是我不好,一点也不疼,我逗你玩儿呢,我错了。” 江旷白眼眸深沉,盯着望舒看了很久很久。 这反应并不是很正常。 望舒拍他那一下只是声音听起来响,其实力度不重,他甚至没感觉到疼。 可望舒怕成这样……… 江旷白突然想到和望舒的初次见面,那时候他蹲在雨中,整个人仿佛支离破碎,虽然头上脸上都是雨水,可通红的眼尾还是很容易就能看出他哭过了。 除此之外,望舒颈侧的痕迹虽然快好了,可对于江旷白这种从小在打架里泡大的人来说,还是很容易看出来,那是人为打出来的伤口。 江旷白觉得自己心都要碎了。 “望舒。”江旷白突然凑近,紧紧抱了望舒一下,“是我不好,我错了。” 望舒愣住,第一个反应是要离开这个怀抱。 他用力推了江旷白一下,奈何实力悬殊太大,男人纹丝未动。 望舒不得不抬手在他背上拍了拍,示意江旷白放开他。 【罚你不许吃我的烤串!】等江旷白一放开他,望舒立马拿起手机打字,有些生气地举到江旷白眼前,【刚刚吃的两串也要还给我!】 若是只看文字,还真有点气势汹汹的范儿,不过配上望舒此时的表情发型……不仅不气势汹汹,甚至有点可爱。 不过这也够了,江旷白根本不反驳,望舒说什么他应什么,别说烤两串还给他,就算给望舒烤一辈子串串他也愿意啊。 “对不起。”江旷白眼神直勾勾盯着望舒,良久后,抬手在他两颗小丸子头上捏了捏,道:“望舒,对不起。” 吓到你了。 以后,再也不会了。 非常非常非常感谢追文评论的小天使们[撒花][撒花][撒花] 鞠躬,晚安[红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第 11 章 第12章 第 12 章 望舒没有想到江旷白会如此郑重其事道歉,他连忙摆摆手,表示自己并没有生气。 【你只是想逗我嘛,我自己没反应过来被吓到了而已,不是你的错啦。】望舒飞快打了一串文字,把手机放在江旷白手里,歪头看着他浅浅地笑。 身后是暖黄色氛围灯,望舒眼里映着星星点点灯光,整个人柔和下来,美得有几分失真。 江旷白失神片刻,收回目光落在望舒手机页面,花了点时间才将那两行文字看明白。 “你傻不傻。”江旷白没忍住,抬手在望舒额头上戳了一下,怀疑望舒这性格出门会不会被人欺负? “这怎么能怪你头上。”江旷白恨铁不成钢,语气认真,道:“明明就是我没分寸吓到了你了,你反省什么?你应该跟我生气啊,发脾气也行提要求也好,你这个软乎乎的性格,出门儿还不得任人搓扁揉圆啊。” 江旷白:“要学会怼人发脾气,知不知道?” 望舒:……… 江旷白认真到一本正经的表情和语气都让望舒有点想笑,随即又有些感动。 他说的道理再简单不过,没有长辈教过他这些东西,从小被灌输的是弟弟还小,你是哥哥不能让让他呢? 望舒早已经学会忍气吞声,能让则让,为了让自己少挨点骂,他甚至会揽下弟弟犯的错误,反正结局不管是不是他错,都是因为他没照顾好弟弟。 到现在,这些道理望舒当然早已经知道了,只不过长期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养成的习惯早已经改不了了。 但有人教他,望舒还觉得挺新鲜的。 望舒抬眸,试探道:【那,我不想烤了,可以吗?】 这里风有点大,烟好熏眼睛,而且可能坐太久了,腰有点酸,脚踝有点胀,他有点难受。 “当然可以。”江旷白把人推到一边,“现在换我烤你吃,还有其他要求吗?脚疼不疼,难受不难受?” 望舒抿唇,摇摇头,拿了块地瓜有一口没一口咬着。 江旷白从望舒的表情里观察出他并没有说实话,他“啧”了一声,决定自己动手检查。 别看望舒长得漂亮好看,仿佛永远没有脾气的样子,其实倔着呢。 不,也不是倔。 他不习惯接受别人的帮助,属于咬着后槽牙也要自己坚持下来的性子。 江旷白直接在草地上蹲了下来,单膝跪地,动作轻柔抬起望舒受伤的脚踝,仔细检查。 出门时冰敷过,此刻除了有些肿,肉眼看不出具体什么情况。 江旷白皱眉,低声问:“难不难受?望舒,别硬撑,这只是一场再寻常不过的聚会,远远没有你的身体重要,如果不舒服一定要及时告诉我,咱们回家。” “徐司他们一直在屏边镇,你什么时候想约他们吃饭,叫一声就行,有的是机会,知道吗?”江旷白在肿起来的地方轻抚,又低下头吹了吹。 白天江旷白在只有他们俩人的情况下帮他吹脚,望舒都有点接受不了,更何况现在! 虽说周围的地盘已经被徐司三人霸占了,可今天是520,他们周围还有很多别人霸占的小地盘,人来人往,保不齐就会被人看见! 虽说他们俩也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但江旷白这么帮他吹脚上的伤,怎么看怎么暧昧,真的有邻居能做到这个份儿上吗? 什么邻居会这个样子? 望舒想不出来,他也不是傻子。 望舒注视着江旷白头顶,一动不动,少顷,他动了动,想把自己的脚从江旷白手里抽回来。 他一动,江旷白立马放手,怕伤到他。 “怎么………”江旷白看清楚望舒的表情,脸上的笑容消散些许,换了一个问题:“咱们去一个洗手,回来接着烤。” 望舒没说话,任由江旷白推他去洗手间。 “徐司,这边看着点。”江旷白扬声朝那三人叮嘱,道:“烤着东西呢,小心糊了。” 江旷白仗着望舒坐轮椅上看不见他,丝毫不掩饰自己内心想法,视线落在他身上,半刻也舍不得移开,等看得差不多了,轻声问:“喜欢这儿吗?” 望舒:【喜欢。】 江旷白:“怎么会想到上这儿来的?有什么契机吗?” 【原来的地方待不下去了。】望舒犹豫良久,慢吞吞打字。 江旷白想了想,道:“那很好啊,既然待不下去就别待了,不用为难自己,换个地方换种心情重新开始生活。” “你觉得屏边镇怎么样?”江旷白内心忐忑,推着轮椅的手不自觉用了很大的力气,放松时手腕都在泛酸,“环境啊,人什么的,你觉得怎么样?” 望舒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轻轻敲着,发出一声声脆响。 江旷白平时很喜欢望舒的手,手指修长又白又漂亮,打字看好拿手机好看拿筷子吃饭好看,什么也不干随意放在腿上桌上搭着都很好看,他能看很久很久。 可今天江旷白并没什么心情看手,明明手指敲的是手机,他仿佛觉得望舒手下正在敲的是他心脏。 每敲一下,他心一紧。 直觉告诉他望舒可能看出了什么。望舒方才的眼神,拒绝的不仅是不让他吹。 【挺好的呀。】望舒慢吞吞打字,没把手机直接递给江旷白看,转了语音播放,【环境很美,花花很好看,人也很热情,我很喜欢。】 江旷白:“……没了吗?” 望舒笑起来,【这还不够吗?那还有什么?】 “比如你觉得房东人怎么样,邻居人怎么样之类的。”江旷白说:“你不是说了吗?这里的人很热情,那具体是谁比较热情呢。” “从小到大听过的夸奖太少了。”江旷白说:“我能听听你是怎么评价我的吗?缺点也可以啊,你指点指点我,我立马改,说不准以后除了你之外,还有别人夸我呢。” ……… 望舒犹豫过后,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你还能有什么缺点呀,我想可能没有哪个邻居比你做的更好了吧。】 “真的?”江旷白心里的喜悦都快从嘴里蹦出来了,他不太相信,放慢脚步,“你不要骗我,我可是很容易相信你的。” 【这种事我没必要骗你呀。】望舒眨眨眼睛,江旷白似乎没听出来,【我不会骗人的。】 “既然我这么好,为什么你对我还这么客气?”江旷白说。 望舒抿抿唇,他低下头看着手机页面, 【我哪有!我没有客气啊,我这叫分寸感,有礼貌呢。】 望舒:【快点推我去洗手,不然烤串儿都被徐司他们吃完啦!】 江旷白苦笑,把人推到洗手池边,他踩了一下开关,把望舒手拉过来,仔仔细细替人洗干净,又从包里拿出纸巾,帮他把手上的水渍擦干。 望舒一抖,没能把手从男人手里抽回来,只能默默放任他擦了。 “放心,他们吃不完。”江旷白摸了人家小手占完便宜还不够,在望舒白皙手背上轻轻拍了一下,“要是真吃完了,我给你烤更好的。” 望舒无言以对无话可说,谁让他走不了路呢,只能听人安排了。 洗完手回到他们的帐篷旁边,望舒发现烧烤摊边上似乎多了个男人,正在拿着他们的烧烤烤。 他似乎在哪里见过那男人,望舒迅速在脑海中回忆了下,搜寻无果,他没想起来。 男人四十岁上下,手臂上有纹身…… 纹身? 望舒猛地想起来在哪儿见过他了。这是那天在纹身店里骂顾客的男人! 望舒回头看了一眼江旷白,江旷白低声道:“我师傅,不用管他。” 望舒:……… 不想理人了! 江旷白把人推到桌边放下,叮嘱道:“那烧烤应该差不多了,我去端过来,咱们开吃,你在这儿乖乖坐一会儿,好吗?” 望舒有些担心,抓住江旷白的衣服下摆晃了晃,问道:【我不用去跟你师父打个招呼吗?这样会不会不太礼貌?】 “不会,放心吧。”江旷白回身,把望舒被风吹乱的头发理了理,笑道:“我师傅私下里话比较少,除了……谁都懒得搭理。” 望舒没听清江旷白说的那个名字是谁,不过两分钟后他就猜到了。 他师傅和那天在纹身店里见到的一样,有一点点凶。 “顾良。”江旷白师傅冷着脸自我介绍完,便走到一边默默摆碗筷,黄杨黄锦就连江旷白过来,他也冷着一张脸坐在位置上一声不吭。 直到徐司出现。 顾良起身,拉开身边的凳子,徐司径直走过去坐下,一个眼神也没给顾良。 徐司转头看望舒,笑眯眯道:“舒啊,感觉怎么样,开不开心?不过今天人有点多,下次咱们自己来,无关紧要的人就别带了,好不好?” ……… 望舒看明白了,这个无关紧要的人应该特指顾良,或许还有一个江旷白。 因为黄杨和黄锦正低头憋笑,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望舒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在徐司眼神威胁下,笑眼弯弯,点头同意了。 望舒虽然好奇他们是不是吵架了,但也不太好意思一直盯着他们看,低头开始专心吃饭。 江旷白扒好一碗虾,放到望舒面前,“我这个蘸料蘸虾特别好吃,你尝尝看看喜不喜欢,你要是喜欢,我明天再做点儿给你送去。” 望舒警惕看向江旷白,默默捏紧筷子。 我可不是这么容易被吃食诱惑的人! 非常非常非常感谢追文评论的小天使[红心][红心][红心] 鞠躬,晚安[红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第 12 章 第13章 第 13 章 吃完烧烤,有人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了音响,几个人围在音响旁边开始跳舞。 草坪中央有个烧火的火塘,徐司很是积极,熟门熟路到旁边一个小棚子里抱了些柴火出来生火。 也不需要他招呼,周围的年轻人看到徐司,立马过来帮忙生火,火生好之后,一群人开始围着火堆跳舞,人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望舒没经历过这些,看得津津有味。 江旷白站在他身边,问:“想跳吗?” 望舒沉默片刻,视线落在自己肿起来的脚上,思索这人是不是故意气自己。 “等你好了,再带你来玩儿。”江旷白笑起来,“在这里,开心了跳舞不开心也跳舞。” 望舒想到这几天刷到的帖子,【听说这儿的人从幼儿园开始就会跳舞了?】 本地人其实不叫跳舞,叫打跳,不过望舒不习惯这么称呼。 “不是每个都会。”江旷白说:“隔壁幼儿园跳舞我去看过,只有几个孩子会。” 【那也很厉害啦!】说到这个话题,望舒眉毛都挤在了一起,回想到当初上体育课的自己,【比我厉害!】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从小肢体不协调,体育课永远垫底,跑一千米能要了他的命。 现在毕业了,不需要考体育课,他狠狠松了一口气。 江旷白不喜欢望舒贬低自己,立马开口反驳:“怎么会,只要你想,就一定能做到。” 【………】望舒犹犹豫豫,半晌才道:【还是不要了吧,没必要挑战自己不擅长的东西。】 有人擅长文科,有人擅长理科,有人是运动天才,而望舒,他继续在绘画行业发光发热就好,没必要去挑战自己不擅长的领域。 没必要什么事都做到完美,对吧? 江旷白笑起来,火烧得太旺,火星炸开落在望舒肩膀上,他抬手替他抚开,追问:“你还没回答我呢。” 【嗯?】望舒侧头,不解看向江旷白。 “等你脚好了。”江旷白追问:“再带你过来玩儿,好吗?” 望舒犹豫,他喜欢这样的场合,但是真正进入时,又会感觉到害怕。 人人都在笑人人都在跳,所有人都大大方方,都适应的得心应手,仿佛只有他一个人融入不进去。 明明那么热闹,所有人都很开心,只有他,玩儿不起来也跳不起来。 越是热闹,望舒越是孤独。 而且,江旷白对自己……… 望舒觉得他没有想多,也不是自作多情。 【我可能有工作走不开唉。】望舒叹了口气,摆出一副遗憾的表情,【可能参加不了了。】 江旷白被拒绝也不气馁,换了个提议,“这个简单啊,在家也可以跳的,你喜欢可以叫上徐司他们,都是你熟悉的人也不会不自在,怎么样?” “音响什么的,我来解决。”江旷白思索片刻,道:“这次吃烧烤,下次可以安排火锅,咱们自己煮,卫生。” 望舒:……… 来屏边镇这么多天,他还是不太习惯江旷白的说话方式。 说着说着,接下来怎么安排他全想好了,望舒根本想不到要怎么拒绝才能不伤害邻里关系。 【我,接下去工作可能有点忙。】望舒绞尽脑汁,终于挤出几个字。 江旷白:“你什么时候有空都可以啊,闲的时候告诉我一声就好,我来安排。” “火锅你比较喜欢吃什么?到时候我多准备一些。”江旷白单手放在衣服包里,望舒看不到的地方,他手心被掐出一个又一个印子,“就这帮人的战斗力,不准备多点,你可能根本抢不着吃。” ……… 望舒抿抿唇,淡笑。 【都可以,我不挑食的。】望舒做最后的挣扎,“说”:【不过大家都要忙工作吧,也不知道能不能聚齐。】 “小镇生活节奏慢,大家又住的近,一顿饭几个小时的时间还是很容易抽出来的。”江旷白想了想,说:“我师傅忙一些,他最近接了个纹满背的单子,不过也能叫出来,徐司就很容易了,他们随叫随到。” 好的。 已经说到这份上了,望舒硬着头皮,【那星期五吧,脚伤应该好了。】 今天星期一,脚上的伤再有个四五天应该能好些了。 望舒不想拖,这顿饭早吃早好。 几人边喝边跳,气氛很好,就连望舒都被带得多喝了些。 望舒酒量不好,平时几乎不碰酒,今天心情好,没怎么注意,手边的瓶子就已经空了。 望舒无声哇了一下,觉得自己有一点棒,竟然能喝完两瓶啤酒了! 而且还没醉! 已经突破自我了! 望舒看向身边的江旷白,抿抿唇,小心伸出食指,在他手臂上戳了戳。 男人手臂肌肉线条练得很好,蕴含的力量………望舒不敢想象,有点害怕,又有点庆幸。 还好他爸爸不怎么勤奋,没什么肌肉,力气也不大。 江旷白回头,面无表情的脸瞬间带上了笑意,问:“怎么了?要上洗手间吗?” 望舒晃晃脑袋,觉得有些头晕,立马停住,用口型说:【不要。】 望舒平时要“说话”基本选择打字转语音播放,或者直接将手机给他看,偶尔会夹杂简单的手语,开口说话这还是第一次。 江旷白嘴角笑意弥漫,眼睛一眯,眼神落在望舒手边,看到他旁边的酒瓶,有点惊讶。 这是醉了? 两瓶啤酒就醉了??? 望舒看见江旷白转过来,把已经喝光了的两个空酒瓶拿过来摆在自己面前,下巴一扬,眼睛弯弯。他食指指指自己,又做了个喝东西的手势。 江旷白最近都在学手语,很轻易看出望舒这是在向自己说明这两瓶酒都是他喝的。 此时的望舒像个在等老师夸奖的小孩子,双眸亮晶晶看着自己,嘴角挂着笑容。 可爱。 江旷白喉结一动,抬手想要摸一摸望舒的眼睛,没想到望舒却变了脸色,下意识抬起手挡住自己的脸,眼里有恐惧一闪而过。 江旷白愣住。 心脏仿佛被人攥住,用针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刺,细细密密疼接连传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望舒。”江旷白嗓子发哑,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朝着望舒拍拍手,比了个“你最棒”的手势。 “太厉害了!”江旷白说:“徐司的酒量都没有你的好!” 望舒眼神发虚,甩了甩脑袋,想象中的痛感没来,他才反应过来面前的人是他邻居江旷白,不是爸爸。 望舒重新笑起来,后知后觉有点不好意思,被夸了呢。 【我还可以喝一瓶!】望舒竖起食指,为了证明自己真的可以,他甚至想要站起来去拿开瓶器开酒。 江旷白连忙制止,“我,望舒,我有点醉了,头很晕,咱们能不喝了吗?” 望舒眉头皱在一起,很是担心,他拿出手机打字:【那你难受吗?头晕不晕?我可以先送你回家。】 江旷白听手机念完语音,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贴心! “你呢,头晕不晕?”江旷白问他。 望舒停下不动,眼睛转了转,拇指和食指比了小小一段距离。 【有一点点晕,就一点点。】 “那咱们回家。”江旷白起身,“太晚了,要早点休息,不然明天起来头疼。” 望舒其实也到极限了,吃了玩儿玩儿了跳跳完还喝酒,太过兴奋冷静下来后仿佛身体被掏空,疲惫感席卷全身,他只想回家躺着。 【好!】望舒拿起手机,打字:【司司他们呢?】 司司……… 这才多久啊,昵称都叫上了。 江旷白手一紧,差点要把轮椅把上的保护套捏碎了,咬着后槽牙说:“可能和我师傅在一起。” 【噢,那我们快去找司司吧,带上他一起回家。】望舒脑子晕晕乎乎,没等江旷白出声,已经把下一句话打好了:【你师父好凶。】 江旷白:“还是不用了,他们俩………” 江旷白不知想到什么,及时住嘴,挑眉道:“好,我带你去找他。” * 徐司和顾良坐在亭子里,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总之双方表情都很难看,似乎吵起来了。 望舒心里一紧,担心徐司会受欺负,毕竟徐司瘦,在顾良那儿讨不到好处。 他回身在江旷白手背上拍了拍,想让他快点推,他要过去给司司撑腰! 江旷白不露痕迹放慢脚步。 两人快到亭子时,徐司突然站起来要走,顾良紧跟着站了起来,拦在徐司身前,不让他离开。 这会儿距离比较近,望舒依稀听见顾良在道歉求原谅,具体为了什么道歉就不知道了。 不过徐司没理他,依然想走,顾良还是不让开。 望舒正想上前帮忙,就见徐司突然笑了,抬脚踹了顾良一脚,朝这边看了过来。 望舒吓了一跳。 徐司那一脚力度不轻,他光是看着都感觉到了疼,偏偏顾良没感觉似的,一动不动,站在那儿任踢。 望舒捂嘴巴,司司这么厉害的吗??? “抓到个偷看的小鬼。”徐司扬声朝望舒喊了一声,“待会儿我要惩罚你!” 望舒把头当拨浪鼓摇,迅速打字给江旷白看:【咱们快跑吧!】 徐司看了顾良一眼,冷笑一声,借顾良身体遮挡,抬手在他脸上拍了拍,语气很淡:“要不是他们在,今天应该打你脸的。” 顾良敛目:“………你要不解气,可以回家打。” “你想得美。”徐司掠过顾良,径直离去。 非常非常非常感谢追文评论的小天使们[烟花][烟花][烟花] 还有一章在晚上[红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第 1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