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鉴封魔录》 第1章 第 1 章 “快追,千万不能让她跑了!!” “你们去那边,你们去那边,分头追,势必在子夜前将她抓回来!!” “是!” 已经是戌时的圣余山上火光冲天,宛然一座恐怖的吞人火山。 圣余山到处都有密密麻麻且急促的脚步声,每个人的表情都十分严肃,将各个角落都翻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花微的踪迹。 “她身负重伤,肯定跑不远,再找,我就不信她能跑出圣余山!” 说话的人乃是圣余山的地支十二阁长老之一的丑阁老——丑问君,此人身材魁梧,脾气火爆,腰间配有一把名为突雷剑的重剑,有引雷断电之绝技。 “丑阁老,我们与其他师兄弟已经将圣余山翻了底朝天,都没寻到那人魔种的踪迹,我怀疑,她有可能是躲进了禁地。那里魔气太重,若她在里面堕魔,我们恐难以将其制服。” 底下众多弟子皆着白色金边弟子袍,唯有说话之人有所不同,他身穿的乃是金色白边弟子袍,地支十二阁三百六人,唯有十二人能穿此衣,而他正是丑阁老门下弟子中的榜首——秦录。 丑阁老听着秦录的话,眼睛微眯,禁地确实是最佳的藏身之地。 “确有道理,你们修行尚欠,靠近禁地易乱心神,你们在此处等候,守住各个出口,绝不能让她跑出去!” 秦录还没来得急回话,就见一只凤凰冲天而鸣,是地支十二阁申阁老——申由的青鸾神鸟,看方位正是禁地,看来他已经先行一步到了禁地。 “果然躲在那儿,尔等守好,不可乱动!”丑阁老话音未落,人已经化剑而去。 圣余山共有三座山相连,中间有一水地,名为墨海,便是圣余山禁地。 据传此处乃底下乃是一方神器,与封魔印相辅,将一代魔君困在墨海之中。 “花微,我答应过会护着你,你放心,只要你答应肯助我修补封魔印,我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单上路,我萧无渡定陪你一起走黄泉!” 封魔印,是由圣余山的山主无奇道的命血与魔君之子钦罗吾天的心脏,结合人之灵、魔之恶再施以鉴扶冼咒而成,因此无论人、魔都无法进入结界之中。 而花微便是这世间的唯一例外,她乃人魔所生,身上既有人之灵又有魔之恶,乃是修补封魔印的最佳之法,而现在这也成了花微最后的容身之所。 花微站在结界内,一袭火红嫁衣,头发凌乱不堪,心口处赫然可见一道贯穿伤,鲜血正不停在往外涌出,将嫁衣原本的喜红色变的刺目又惊悚。 她抬起头看着同样一身喜服的萧无渡,他手中的寒光剑在月光照射下闪着丝丝寒意。 寒光剑,入肉不愈,入骨不合。 曾经他用这把剑将她护在身后,他说过他的寒光剑绝对不会指向自己。 可今天,在他们的大婚之日,他不仅剑指自己,甚至还生生的刺穿了她的心脏。 想到这里,花微不知道是觉得自己可笑还是可怜,费力支起身子,轻笑了一声,道:“你竟还能说出这些话,若非我母亲临死前将最后保命的瑶光盾留给了我,恐怕我早就是一具死尸了。让我猜猜,挖了我的心后,你们会把我这具没用的躯体扔到什么地方?或许吊在圣余山下每日都遭受世人的唾骂是个有趣的法子?” 萧无渡刚想开口,却对上花薇的眼神,那双快要泣出血来的双眼漠然地盯着自己,仿佛再看一块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臭味的腐肉,不禁心下一抖,在此之前他从未见过花薇脸上出现过这般毫无掩饰的厌弃之色。 花薇目光缓缓地扫过现场的所有人,而后右手轻轻拂过耳边的碎发,眼神已经无法聚焦在某一个人身上。 她本就灵力低微,萧无渡那一剑她挨到现在早已是强弩之末。 可她就是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死去,她一定要问个清楚,凭什么?这一切都是凭什么??! “我的双亲惨死于你们的剑下,我的朋友因你们生死不明,如今我又被你们逼的退无可退,我自问这一辈子问心无愧,可就因为我与你们不同,就不为世间所容?” 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等待别人给出一个答案,花薇抬起自己的双手,突然放声笑了起来,凄厉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峡谷之中。 “这一切都是你们种下的因,结下的果,自然要你们来受!” 申由向来心细如发,只瞧见从花薇掌心滑落一滴血珠,一个不好的预感油然而起,厉声道:“她要破印!!” 丑问君当即反驳道:“不可能,鉴扶冼咒是天咒,乃世间最强的封印,我等齐力都不能动摇一分,凭她,根本不可能。” 萧无渡眉头皱起,手中握剑之力加深一分,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山主曾给他看过一本残缺的密录,鉴扶冼咒的修补之法便记载其中,而最让他在意的是,残本的最后写道,鉴扶冼咒并非没有破印之法,人魔种既可修补鉴扶冼咒亦可破除鉴扶冼咒,而详细方法并未有描述,应是在另外消失的半本密录之中。 一直站在一旁不曾说话的天干丙部的丙风白,突然开口道:“小姑娘,我保你去心后仍可活命,你可愿意?” 丙凤白曾拜医仙蔡持为师,后又有参透圣余山上等仙卷之一的《法罗仙卷》,如今放眼天下,再无医者可以与之比肩。 此言一出,众人神色晦暗不明,唯有萧无渡面露喜色,对花薇急声道:“丙部师说可保你性命,便真的能做到,花薇,快出来!” 花薇眯着眼往对面看了一眼,如今众人在她眼中已经是白茫茫一片,可她还是能清晰的认出萧无渡。 “闭嘴,你以为我还会再信你的花言巧语?我要叫你日复日年复年的感受到我今日的穿心之痛,我要叫你不得好死!!” “萧无渡啊萧无渡,你欺我瞒我利用我,甚至连同世间所有人一起上演这出声势浩大的好戏来引我入局,好,我便为这场戏演上最精彩的一幕!” 话音落,花薇整个人悬空飘起,双臂张开,双手掌心皆有一道又深又宽的伤口,鲜血正从中间慢慢渗出,而后变成两条十分诡异的血线,如同蛇信子一般缠绕在花薇周身。 “人魔种,花微,今日借墨海之力,自愿永生永世不得回轮,献吾血肉,祭吾灵魂,咒吾怨恨,得吾所愿,助吾魔君突破封印,踏碎圣余山,让世人通通为我陪葬!!!” 第2章 第 2 章 距离圣余山异动,人魔种花薇以身献祭想要破除封魔印已经过了十年,除去最开始的那一丝裂缝外,墨海之中并无半分异样。 秦录身后跟着一个玲珑娇俏的小姑娘,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正望着禁地方向,问道:“萧师兄还是守在那里吗?” “刁刁,走路的时候眼睛别乱看。”秦录没有回答她,而是说道:“这次你可想好了,别再像上次一样胡闹了。” 唐刁冲秦录的背影做了个鬼脸,然后快走几步到秦录身旁,耸耸肩道:“反正除了天干甲部,我哪儿都不去。” “你爹已经交代了,无论试灵塔把你分在哪里,这次你必须留在圣余山,不然....” 秦录回过身来,低头看着唐刁,阴着脸道:“不然就打断你的腿。” “秦师兄,你还有别的说辞吗?一点都不唬人好吗?”唐刁笑着拍了拍秦录的肩膀,道:“找机会跟丁部师好好学学吧。” 圣余山分为天干十部与地支十二阁,每隔五年招新一次,入山弟子在入选时需入试灵塔,由试灵塔按其灵心惠根分入天干十部或者地支十二阁。 除了唐刁这位将门之女,这次来拜师的弟子中不乏世家权贵子弟,这在圣余山还是头一次。 秦录讪讪地收回表情,继而又一本正经道:“快走吧,丑阁老真的会打断你的脚。” “你不早说!!!”唐刁一听,拔腿就跑,差点没把自己绊倒。 塔前已经列队站了不少前来拜师的弟子,唐刁来的晚,只能乖乖地排在最后,心里暗暗庆幸自己没有迟到。 试灵塔通体鹅黄色,以清灰石砖砌方形底座和沟纹大砖雕仰覆莲花组成,中空一层,高约二十尺,中间开有一人高拱形门,周边雕刻八卦之象。 这座塔她已经来来回回进过三次,这一次她一定会进天干甲部! 突然听见旁边有人在轻声说话,转头望去是几个与唐刁年纪相仿的女子,看穿着打扮,该是从晨月国来的。 “咱们能见到萧无渡吗?” “是啊,是啊,能见到吗?” “我来之前打听过了,萧无渡已经十年未曾漏面了。” “专心试灵吧,只要进了圣余山,还怕见不到吗?” 就在唐刁听得兴起的时候,不知从何处冒出一个男子,插话道:“姑娘此言差矣,圣余山共有三座山,左山为圣山、属天干十部,右山为余山、属地支十二阁,我们现在所处之地则为平山,多用来招待宾客,若不能顺利入山,最多只能在此山进出。” “入山,简单!” 方才第一个开口说话的女子,伸手向上,就见一团明黄火焰于她掌心现出,焰火中可见一个模糊身影,接着又听她傲声道:“不出两年,我的本命灵宠便可成型,入地支申阁,轻而易举!” 男子眼神落在女子掌心上,十分客气道:“年纪轻轻,竟已经可以召出自己的灵宠,姑娘果真是天赋非凡,只是....” 女子见他犹豫,问道:“只是什么?” 男子顿了顿才开口道:“只是,姑娘若真入了地支申阁,日后也是恐难见到萧无渡。” 虽只一眼,唐刁还是十分敏锐地察觉到,男子说话时眼神看向了墨海的方向,但其中复杂的情绪却是唐刁看不懂的。 女子追问道:“为何?” 唐刁凑过身去,笑嘻嘻道:“等你入了山门自然就知晓了。” 面对唐刁的突然插话,女子似乎有些不悦,看着唐刁的眼神透着防备。 唐刁不以为意,自我介绍道:“龙驲-唐刁,不知各位怎么称呼?” 女子们皆未回话,倒是那名男子开口道:“蓬莱-林牧。” “蓬莱?!” “蓬莱?!” “蓬莱?!” 包括唐刁在内的众人皆低声惊呼。 唐刁算是第一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你、你真的是从蓬、蓬莱来的吗?” 男子嘴角微翘,轻点下颚道:“是。” 蓬莱,是自古以为都被人称为仙人住所,属天地间灵力最为充沛之地,也是不少人耗尽一生都无法踏足的地方。 据传,圣余山的开山主-无奇道亦是得到了蓬莱仙人的指点后领悟《不破经》,从而半步升天,得大乘境,破空飞天。 “.......”唐刁目不转睛地盯着男子,她好歹也是龙驲国大将军的独女,算得上是一个见过世面的人,可在面对眼前这个自称来自蓬莱的人,还是觉得不可置信,而后突然灵光一闪,道:“若你真蓬莱仙人,又为何要入圣余山?” 男子望着唐刁,半晌,才道:“此中缘由,乃是天机,不可泄露。” 听到男人这番故弄玄虚的话,唐刁与月晨国等人都不以为意,面上还流露出被耍弄的不快。 此时一名额间有莲花印记的女子突然开口说道:“蓝迦,日后不可再随意显露本命灵宠。” “知道了,寇灵姑姑。”蓝迦瘪瘪嘴,瞧着有些惧怕眼前这个女子。 月晨国,女子为尊,女帝治国,因此月晨国的女子与生俱来就带着几分其他女子没有的贵气与傲意。 尤其是这位寇灵姑姑,瞧着约有二十出头,一头乌黑的头发盘做飞天髻,满头珠翠,身上穿着一件质地华贵的荼白满绣牡丹罗锦长裙,再瞧她的相貌,肤若凝脂,秀眉凤目,不做任何表情,如冰山之莲,令人仰望时只觉得高不可攀。 “此次圣余山纳新共计六十六人,其中天干十部三十人,地支十二阁三十六人,各位都已经经过外门试炼,通过试灵塔验灵者即可正式成为圣余山弟子!” 丑问君站在石台之上,望着台下众多求师弟子,目如炬,声如雷,他一开口说话,台下顿时鸦雀无声。 第3章 第 3 章 试灵塔一次可以进入五人,进入者根据自己的灵格,再分别进金木水火土五个方位的试灵石之中。 当然,少数人灵格复杂,并非单一五行可定,通常来说这种人身上灵根亦非单一,简单而论亦可称其为天赋异禀,但若选错了修行灵根则更等于白费功夫,因此他们最初的选择就尤为重要。 而唐刁便是此种里面的最为倒霉的一种,她命属金,但又与木十分相近,金克木,若是她依照命属选择金,那么在后期修行中又极容易被木克制,不易有大成,可倘若她弃金入木,又并非是她的本命属行,相当于从一开始便输了人一招。 虽说进入试灵塔已经三次了,但唐刁依旧摸不清里面的路数,到底是以何种准则挑选分配。 第一次,唐刁选择金试灵石,可试灵石亮都没亮,就以失败告终,唐刁觉得是自己选错了命属,再加上修行不足导致,所以并未气馁,回去刻苦修行了三年。 于是乎第二次,唐刁果断选择了木灵石,这次试灵石不仅亮了,而且贼亮! 唐刁高兴不已,本以为自己稳操胜券,肯定能进天干甲部,没想到又出现变故,木灵石探入她的慧心灵海之中时,原本亮如天日的试灵石噗呲一下突然又灭了。 气的唐刁破口大骂,这一次,唐刁丝毫没有觉得是自己的问题,自己这三年来废寝忘食刻苦练功,连天干丙部的丙部师都夸她进步极大,肯定是这些石头用的年数久了失灵了。 第二次试灵,唐刁大闹了一场,最后被丑阁老一脚踹出了圣余山。 连着两次入山失败,唐刁在各个修行地界都有了点名气,虽说不是好名声,但名气在外,再加上她龙驲国将军独女的身份,有些想要巴结权贵的人便找上了门,说有办法能让唐刁顺利进入圣余山。 而能够进入圣余山的唯一途径就是每隔三年的纳新,没人看好那些自称散仙修士的人真的有办法,但唐刁的第三次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这一次唐刁不仅被试灵石选中,且顺利入了圣余山的地支丑阁。 意外之余,众人转念一想,地支丑阁为五行师,最合适的命属乃是水行,唐刁虽没有水行命属,但金生水,水生木,与她这个生金带木之人倒是也算合适。 本以为这次唐刁会高高兴兴入山,开启她在圣余山的修行之路之时,唐刁再一次做出了让惊掉下巴的举动,她放弃了此次入山的名额!! 结果当然又是被丑阁老一脚踹出了圣余山,更是放言道,她若再来圣余山捣乱就把她倒挂在入山大道上,晒上三天三夜。 但唐刁又怎么可能被这一句话吓退自己进入天干甲部的脚步呢。 唐刁看着自己眼前的人越来越少,自己离试灵塔也愈发的近,紧张的捏紧了拳头,这一次她势在必得! “唐刁!”丑问君站在高台之上,看向试灵塔,“这一次你准备选什么?” 唐刁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金灵石。” 丑问君听罢,眉梢微皱,他知道,唐刁这是要孤注一掷,她这是打算赌一把! 很快就到了唐刁,与她一起除了月晨国的蓝迆、寇灵以及蓬莱的林牧外还有一名男子。 那男子约莫二十多岁,穿着朴素的青衣,看上去普通至极,脸色苍白,双目凹陷,似乎体弱多病的模样。 他静静坐在试灵台前,神情淡漠。 唐刁走过去时,忍不住看了对方几眼,她总感觉自己在哪见过对方。 待她走过去后,那男子抬眸看了一眼唐刁,眼里闪烁过奇异的光芒,旋即低垂下了双眼,没有任何动作。 随后唐刁也盘膝而坐,闭上眼睛,静静等候试炼开始。 片刻之间,她只觉得一股强劲的灵压扑面袭来,令人呼吸顿窒。 唐刁猛地睁开双眸,只见自己已经进入试灵石内部。 在四周的墙壁之上,有无数细线纵横交织,它们仿佛活物一般缠绕成网状,笼罩整块石壁。 唐刁知道这便是考验,她伸手抓住一条细绳,轻轻拉拽,只听咔嚓一声响起,细绳瞬间绷直,将她弹飞出去!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唐刁完全反应不过来,身躯在空中翻滚几圈才堪堪停 接着一阵天旋地转,等她再站立起来,只觉得浑身酸软无力。 这是她前几次进入试灵石都没出现过的情况。 唐刁尝试用灵识向外取得联系,但是四周的细线密集如麻,如同一张网将她的神识拦住,未能成功。 突然一道温柔的声音在这寂寥的黑暗中响起。 “你来了……” 唐刁心里一凛,警惕万分地盯着四周。 那声音似乎笑了笑,“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唐刁握紧了拳头,冷声道:“谁在装神弄鬼!别给我耍花样,否则我绝饶不了你!” 那道声音却仍然在笑着:“我可以帮你进入天干甲部。” 唐刁冷哼一声,不屑的撇了撇嘴。 “只要你想,我都可以帮你做到。” 唐刁无法辨认这道声音是从何处传来的。像是前方又像是身后,似在左边又如在右侧。 再仔细听,却是从唐刁自己脑海中传来。 这种诡异的感觉,着实叫人毛骨悚然! “你为什么要帮我?”唐刁冷声道,“你有什么企图。” “我没有企图。”那声音缓缓道,“我只不过是助你达成所愿。” “只要你愿意,你的任何愿望我都可以帮你实现。” 声音如同蚕丝细线一般钻进她的耳朵,一遍一遍的蛊惑着唐刁的心神。 唐刁抿了抿唇,她不信邪地再度催动自己的灵识向四面八方探测而去,可依旧无法确定对方所在之处,甚至连半点痕迹也捕捉不到。 “乖孩子。” “说出你的愿望吧......” 声音再度飘渺响起。 唐刁睫毛微颤,眼神开始慢慢涣散,嘴唇微轻启,喃喃说出几个字。 第4章 第 4 章 “龙阳唐刁!” 一声呼唤传来,唐刁睁开眼睛,只见自己已从试灵台内部出来,晃了晃脑袋,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可一时又记不起来。 “龙阳唐刁” 唐刁回过神来,循声,抬头望去,对上丑阁老那双充满威严的眸子,立即收敛神色应了声,“在。” “龙阳唐刁,天干甲部。” 丑问君缓缓开口,语调虽轻但却有种难以抗拒的魄力。 话音刚落,唐刁面前便凭空浮现出了一枚晶莹剔透的玉牌。 唐刁将手伸出,玉牌稳稳停留在他掌心之上,正面刻着圣余山三个大字,反面则写着天甲二字。 这便是代表天干甲部身份的弟子令牌。 唐刁愣住了,她这是圣余山天干甲部的弟子了?那她就是萧无渡的师妹了?! 丑问君目光扫视众人,再度开口,“本次圣余山内门纳新,已测验完毕,其余未能入选者,可重回外门修习,亦可归家另寻缘分之处。” 闻言,未能入选的人纷纷低垂了脑袋,脸色沮丧,纷纷抱拳行礼后便在圣余山弟子的带领下离开。 入选的六十六人则留在原地。 唐刁左右看了看,与她一同进去的几人竟然都还在。 在她四下打量的时候,林牧朝她看了过来,两人相对之际,唐刁立刻移开了眼睛。 这个宣称来自蓬莱的男子,总觉得不太对劲。 林牧朝嘴角勾笑,淡淡瞥了她一眼便转开了眼。 “尔等今日入圣余山门下,应刻苦修行,已除魔卫道,护佑天下苍生为己任,切忌贪图享乐、醉酒玩乐、欺善霸恶。” “尔等按天干地支分列站队,跟着师兄师姐去往各处报道。” 丑问君衣袍一甩,报道二字还在空中回荡,人已消失不见。 丑问君一走,众人纷纷散开。 “永夏-李不语、龙阳-唐刁、金麟-金万两。” “你们三人跟我走吧。” 忽然插入一道女声,唐刁扭头看去,见到的是一名白衣女子,女子脸上带有面纱,遮住大半张脸,露出来的那两只眼睛却格外明亮动人,似乎能将人吸附进去。 “我是凌玉凝,属天干甲部,排三,你们可以叫我凌三师姐。”凌玉凝说话间已率先迈步而出。 唐刁连忙跟上,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凌玉凝,只觉得她气质超凡脱俗,美貌非常,比起龙阳国内的绝色美人更多了一股别致的风韵,若是摘掉面纱,定是倾城倾国之姿。 凌玉凝似乎察觉到了唐刁的目光,微顿脚步,偏头看来,唐刁赶紧移开了眼睛,耳根子也渐渐泛红。 “你是龙阳唐大将军家的?” 唐刁微微侧目,看向走在她右边的男子,只见他穿着一身昂贵的金绣华袍,腰间挂着一块价值千金的玉佩,一副富商公子哥儿的做派,但眉宇间隐约有些傻气。 “你是?” 男子听到唐刁的问话,扬起下巴,道:“在下金麟人士,金万两。” “金麟来的?难怪.....”唐刁瞅了他一眼便又移开了目光。 有传言,世间财富,金麟便占一半。 金麟城内黄金铺地,金砖砌墙,宝马香车,富丽堂皇,乃是金银财宝堆积成山之处。 而这并不是金麟城闻名天下的原因。 入夜后的金麟城才是天下极乐之地,在无数颗夜明珠的照耀下,各类花楼、赌坊,一座接着一座,繁华异常,美轮美奂。 唐刁虽未曾去过,但听过无数关于金麟的描述,每一句皆充斥着**堕落和奢侈腐烂,早就对这座纸醉金迷的极乐城心生厌恶之感,自然也包括了从里面出来的人。 “难怪什么?”金万两好奇问。 “没什么。”唐刁敷衍了一句便再不愿与他搭话。 金万两见状,也不打算自讨没趣,乖乖跟着凌玉凝走往山上。 三人很快跟着凌玉凝来到了一座大殿内。 这大殿内部雕梁画柱,极富古韵,一旁挂着许多名画卷轴,皆是仙鹤、青松、梅树、竹林等物,大厅正中央还摆放着一副巨幅壁画,壁画上画着的是一群仙人乘云御剑于天穹之巅的画面。 大殿中央,有一个香炉大鼎,里面焚烧着三炷香,袅袅烟雾从鼎中飘出,缭绕整座大殿。 “师祖,今年的新弟子到了。” 凌玉凝走近大鼎,微微躬身禀告道。 “好……” 伴随着一阵沧桑浑厚且悠长的声音响起,一位须发洁白的老者凭空出现,他盘膝坐在烟雾之上,周身萦绕着淡蓝色的灵力。 “弟子叩见师祖!” 唐刁、金万两和李不语三人恭敬跪拜在地,齐声喊道。 “起来吧……” 老者摆摆手,示意三人起身。 待他们起身之后,老者便将目光投注在了唐刁的身上。 “这就是唐庸的孙女?” 闻言,凌玉凝颔首,“是。” 唐刁顿感压迫袭身,额上冒出了冷汗。 “嗯……资质倒是勉强够用。”老者摸着胡子点评道。 听到“勉强”二字,唐刁险些吐血,她才刚踏入圣余山,居然就被嫌弃成这般,简直令人心酸泪流满面啊。 “这个金灿灿的是什么东西?晃得我眼睛都花了?” “弟子金麟-金万两叩见师祖,愿师祖福寿绵长、青春永驻、万世不朽!” 唐刁忍俊不禁,捂唇笑出了声儿,她还没有见过如此会溜须拍马之徒。。 “哈哈……这孩子倒是有趣。”老者笑得合不拢嘴,“既然如此,那我就把这个给你吧,权当送给你的见面礼。” 这一下,唐刁笑不出来了,她瞪大了眼睛,早知道,她刚才也说几句恭迎的话了!师祖赐下的东西肯定是绝世宝贝,这下可亏大发了。 只见老者屈指一弹,一颗鸡蛋大小通体碧绿的珠子飘至金万两面前。 “多谢师祖赏赐。”金万两喜滋滋接过,捧在手里爱不释手。 站在一旁的凌玉凝也略感诧异,这金万两资质平平,还不如唐刁,师祖怎么会如此欢喜他? 老者眼眸扫向一直低头跪着的李不语,语气轻缓道:“这位小徒孙抬起头来让我瞧瞧。” 李不语缓慢抬起了脑袋,一双黑瞳深邃幽沉,宛若古井般深不可测。 老者仔细端详了一番,轻轻点了点头,“不错,是个好苗子,让甲亦真好生教教,日后不比萧无渡那小子差。”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唐刁惊得下巴都快掉了,这个其貌不扬的家伙既然能跟萧无渡相比,这可是滔天的夸赞了。 而李不语只是淡淡垂下眸,并无任何欣喜。 凌玉凝看着李不语眸光微闪,暗自思索着什么。 “好了,你带他们去见甲亦真吧。” 话落便化作一道残影,瞬息间消失了踪迹。 “恭送师祖!” 第5章 第 5 章 “方才你们见到的是甲部师祖,甲天行,咱们圣余山现在只有三位在世师祖,其一就是我们甲部师祖,另外两位是天干己部师祖、地支亥阁师祖。” 凌玉凝一边走一边向唐刁等人介绍。 这些事情唐刁早已调查的一清二楚,并未仔细在听,而是一直在打量李不语。 这李不语也不过是二十岁左右年纪,身形瘦弱,皮肤略白,一张脸虽算不上英俊,但五官还算耐看。 一路走去,凌玉凝一直观察着他们每一个人,特别注意了一下李不语,发现他神色从始至终都平静如常,当真是人如其名,李不语,少言寡语。 不多时,她带着众人来到了一座巨石建造的殿堂前,殿宇通体黑色,门上挂有一副牌匾,写有【甲殿】二字。 殿堂前方是一片草坪,草坪正中间放置了一块青色石头,足有数米高,上面刻着复杂纹路,远远望去像是一条盘旋而上的蟠龙,看不真切。 “请随我来吧!”凌玉凝伸手示意众人跟着她一同进去。 进入殿门后,众人便见得一位身披黑袍的男子盘膝坐于正中间,旁边站着一个年轻男子,看模样也就二十七八,长相颇为俊美,尤其是那双桃花眼,顾盼之际风流倜傥。 “师尊,人已经带到。”凌玉凝朝着正中间盘膝而坐的男子拱手行礼。 “弟子唐刁叩见师尊!祝师尊一帆风顺、二龙腾飞、三羊开泰、四季平安、五福临门、六六大顺、七星高照、八方来财、九九同心、十全十美。”唐刁率先跪倒叩首,一连串恭迎的话从她嘴里不停地冒出来,“祝师尊一日比一日更加仙姿飘逸、器宇轩昂、风流潇洒。” 既然师祖爱听马屁,那他教出来的徒弟肯定也吃一套,这一次可不能让金万两抢了先机。 就在唐刁喜滋滋得在心里盘算着师尊会给什么见面时话音刚落,便感觉周遭气氛安静的过分,怪我过分有才华了,妙语连珠,震住他们了。 金万两,“......” 李不语,“......” 唐刁的马屁拍的实在有点儿尴尬。 “咳咳——”师尊轻轻咳嗽一声,打破沉默,接着说道,“你们,你们三个我都知道了,就不必多言,凌三黎四,你们赶紧带师弟师妹们去休息吧。” 站在甲亦真身边的黎鹤,微微弯腰,轻声说道:“师尊,流程错了,您先要交代几句。” “哦!对对。”甲亦真悄咪咪的从衣袖中拿出一张纸条,垂目正色念道:“自明日起,你们便要开始正式的修炼,以及学习各种功法技艺,希望你们在未来的一个月里,勤奋努力,争取通过新门试验,得到师父受印,弟子令牌上拥有自己的名字,成为真正圣余山弟子。” “是!”三人齐声应道,目光坚毅执拗,没有任何退缩和胆怯。 念到一半的甲亦真被这一声吓了一跳,险些咬了舌头,不由咳嗽了两声,掩饰住尴尬继续往下念,“你们初入我圣余山,需严守山规,克己复礼,潜心修炼,莫要辜负师祖与本尊的期待。” “谨遵师尊教诲。”三人又齐刷刷得答道。 念完纸上所有的话后,甲亦真松了一口气道:“凌三、黎四,这三个师弟师妹就交由你们二人照看,不遗余力,悉心教导,没事儿别来找我,有事也别来,先去找顾二。” “是。”凌玉凝与黎鹤恭敬的应道。 从甲殿出来后,黎鹤看着李不语,一双桃花眼弯成两轮月牙,“你就是被师祖夸赞的好苗子?” “消息倒是灵通,师父都没有多问,你倒在这儿问东问西的,别吓着他了。”凌玉凝拍了拍黎鹤的肩膀,笑吟吟的对三人介绍:“这位是你门的四师兄黎鹤,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找他。” “你们叫我黎四就行,等你们过了新门试验,你们就是李二八,唐二九,金三十,这样师父老人家也记得住。”黎鹤笑眯眯说道。 听到黎鹤提到师尊,唐刁还是将存在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凌三师姐,师父是不是不喜欢我、我们?” 一旁的金万两与李不语同样看向凌玉凝,看来他们也认同唐刁的想法。 “我就知道你们会这么问,黎四刚入门的时候也这么问我。”凌玉凝笑笑,看向黎鹤道:“你现在觉得师父喜欢你了吗?” “多虑多虑了,我们师父啊,””黎鹤耸耸肩膀,朝几人招招手,示意他们靠近,随即低声道,“我们师父,怕生。” “这可是秘密,不可外传,咱们师父在外人眼里那可是沉迷修炼,不问世俗的高人。” 三人懵着一张脸,但还是点点头。 “哦,还有,要是遇到顾二师姐,可千万别打打闹闹的,否则我们两个可不保住你们。”说到最后,黎鹤露出一个阴森恐怖的表情。 “别在这里胡说,吓唬他们。”凌玉凝捶了一下黎鹤的后脑勺,继而对他们和颜悦色道:“遵守山规就好。” 几人说着话,就走到了弟子宿房。 “这边是男弟子房,金万两跟李不语你们二人跟黎四去吧。” 凌玉凝则带着唐刁走到不远处的女弟子房。 “这里次天干十部收了三十位新弟子,其中女弟子十二人,都住在此地,丑阁秦师兄专门交代,让我看好你,莫要胡闹。” 凌玉凝带着唐刁来到了一扇门前,推门而入,屋里陈设也十分简单,桌上放置着笔墨纸砚,墙上还挂着几幅书法作品,窗台上放着盆兰草,清香袭来沁人肺腑,令人精神顿爽。 房内有三张床铺,其中二张都放了弟子袍,一张空着,想必是留给唐刁的。 “待会儿会有人送甲阁的弟子袍过来,每日卯时到甲殿上早课,不得迟到或旷课。”凌玉凝右手一翻,一本弟子册立刻出现在她手里。 “今日,你就先将弟子册看熟,里面有圣山地图标注各处地址路线。一百二十六条山规要牢记,明日顾二师姐会抽背,记住没有?”凌玉凝叮嘱道。 “嗯,记住了。”唐刁接过弟子册,仔细地观察起来。 第6章 第 6 章 “怎么是你?” 唐刁正认真地看着弟子册,突然听见身边有人问话,回头就撞上一双清冷如水的眼睛,顿时愣住了。 说话之人正是月晨国的寇灵,身边还跟着一个长相娇憨的姑娘。 “你们二人认识?”娇俏姑娘疑惑道。 “试灵会上聊过几句,算不上认识。”寇灵轻描淡写地回答道。 “哦……” 娇俏姑娘似乎也并未怀疑什么,转而又和唐刁攀谈起来。 “你好,我是永夏叶不知,丁部弟子。”叶不知自来熟地伸出手,自报家门。 “你好,龙阳唐刁,甲部弟子。”唐刁礼貌性地笑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等一下,你是永夏国人,叶不知?那你跟李不语是何关系?” “李不语啊,我真没想到他竟然能进圣余山,也进甲部了吧,我劝你一句,离他远点好。”叶不知谈起李不语时,脸上神情复杂,像是不甚情愿提及此人。 “为什么?”唐刁皱眉追问。 寇灵一边整理自己的行李,一边也在听着两人的交谈。 “总之,在我们永夏,李不语的名声不大好,具体的我也不便多说,大家现在都是圣余山弟子,以后少打交道便是了。”叶不知撇嘴,显然很讨厌李不语。 叶不知这番言论让唐刁很是意外,不过她倒也没再继续纠缠,她与李不语同在甲部,日后定有机会知晓其中缘由。 “圣余山竟有一百二十六条山规,这一个晚上哪里背的完。” 叶不知仰面躺到自己床上,一边拿出弟子册翻了翻就扔到了一边。 寇灵闻言笑了笑,“丁部师可是严厉,你还是认真背吧。” “天干丁部师,地支丑阁老,圣余山两个最难搞定的老古板,偏生我就这么倒霉,不像寇姐姐,入了癸阁,音修者,高雅士。”叶不知撅起嘴巴抱怨道,但还是拿起弟子册重新翻阅了起来。 “都一样,该背的还是得背,该学的也要学,新门试验要是失败,岂不是白费功夫。”寇灵虽然这么说,但是她自小博览群书,小小一本弟子册对她来说不过多看几眼的事情。 叶不知听罢,忍不住叹了口气,嘟囔道,“圣余山可真麻烦,要不是我哥哥逼我,我才不来。” 寇灵摇摇头,没有接话。 唐刁则一直在旁边安安静静的看着弟子册,直到门外响起金万两的声音。 “唐二九、唐二九!”金万两大嗓门在外叫嚷。 唐刁急忙走了出去,“干嘛?” “快快快,李不语跟人打起来了。”金万两拉着唐刁就往男弟子房走去,一路扯着唐刁催促着。 “什么?!”唐刁被拉着跑的踉跄,险些摔跤,连鞋子都掉了一只,“他跟人干架,你拉我去做什么?你一个男的不去帮忙,指望我啊?!” “哎呀,你别废话,你待会儿就知道了。”金万两说罢,拽着唐刁加快步伐。 此刻院落里,除了李不语,还有另外三位弟子,各站一角将李不语围在中间。 “李不语,我劝你把东西交给我,乖乖束手就擒!否则你今日残了废了,我保证你连参加新门试验的资格都没有!”一位身材魁梧的男子目露凶光,恶狠狠地瞪视着李不语。 “要么你有本事杀了我,东西你拿走,要么他日我定把你碎尸万段!”李不语低沉冰冷的嗓音缓缓传来。 “哼,敬酒不吃!那我今日就让你看看我有没有这个本事!”男子怒吼着冲向李不语,一拳砸过去,带起阵阵罡风。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突然传来的呵斥声制止住了众人的动作。 “唐刁?” 李不语惊讶低呼,没料到唐刁居然会在这个时候赶过来。 唐刁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人,就见李不语一袭蓝衣已破烂不堪,他单膝跪在地上,右肩处鲜血淋漓,染红了半个衣襟,左臂垂至胸前,骨节分明,皮肤呈现青紫色,隐约透着乌黑的光泽。 唐刁瞳孔微缩,这些人真是毫无下限,竟然给同门下毒! “怎么样?” 李不语微微摇头,强撑着坐了起来,喘息道:“死不了。” “怎么回事?你们谁呀?”唐刁回身看向围打李不语的三人,眼底闪烁着浓烈的愤怒。 “哟,还有帮手呢?”那魁梧的男子轻蔑地打量着唐刁,阴测测道:“哪儿来的小娘子,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人,劝你别管闲事。” 这几人怎么跟叶不知说的一样? 唐刁余光扫了一眼身后的李不语,他到底是什么人? “嘿,你们连她都不认识,就有胆子来欺负我们!”金万两地走到唐刁身边,双手掐腰,抬着下巴,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恶狠狠地警告道:“别说我没提醒你们,她可是龙阳唐大将,唐庸的孙女,你们几个要是敢动她一根头发丝,小心灭国!” 龙……龙阳唐庸!! 三人脸色瞬间煞白,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 龙阳唐庸,炼神境高手,实力通天彻地,曾经一人独战圣余山三位师部阁老而不败,有传言师从蓬莱仙人,可称圣余山下第一人。 若他们伤害了龙阳唐大将的孙女,怕是会惹来滔天巨祸。 几人相视一眼,不再犹豫,转身夺门而出,很快消失不见。 唐刁看着金万两着急忙慌地扶起李不语,“到底怎么回事儿?” “哎呀,我也不知道啊,那几个臭莽夫冲进来就朝我们身上撒毒粉,要不是李二八身手快,我也得中招。” 金万两将人扶到床上,又到自己的包裹里翻翻捡捡,拿出一个小瓷瓶,“要不是他们使诈,小爷我一个打他们三个不在话下。” “李不语,你别说你也不认识他们?”唐刁坐在椅子上,扶起椅子,环视了一下四周,比起女弟子房,这里多了一张床铺。 “不认识。”李不语淡淡地吐出三个字。 金万两趁着他开口的时间,将一颗红色发着一股子异香的药丸丢进了李不语的嘴里。 “看什么看,赶紧吞下去,这可是我花了重金买的,只要不是圣余山丁部出的毒药,都能解。”金万两得意洋洋地说,满脸都写着快来赞美歌颂小爷吧。 但李不语依旧神情寡淡,没有什么表情,喉结一动,将药咽了下去。 “这小小一颗斗灵红珠丹可价值十块中阶灵石啊,这么珍贵的药你就这样随手喂人,果然是金麟少爷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唐刁笑嘻嘻地调侃。 金万两斜睨了她一眼,将李不语受伤的地方包扎的乱七八糟,羡慕道:“我家钱多,也不比你唐家权重啊,以后还得刁姐多多照顾我们。” 第7章 第 7 章 翌日。 甲殿,早课。 唐刁顶着两只勉强撑开眼皮的眼睛,为了背下一百二十六条山规,那是自出生以来头一回熬夜掌灯苦读。 “金万两…” 顾二师姐站在殿前,一身黑袍在一众孔雀蓝弟子袍里尤为显眼。 坐在唐刁身边的金万两听到自己的名字,眼睛瞬间放大,然后猛地站起来:“弟、弟子在!” “山规第三十条,背。” “山、山规第三十条…不可横行霸道,不可欺凌弱小…”金万两结巴半天,心虚得要命,额上冷汗涔涔而落。 “抄写十遍弟子册,明日早课上交。”凌玉凝冷淡淡看他一眼,“李不语,你背。” “山规第三十条,不得擅自进入地支寅阁的灵植场。”李不语站起身时扯到伤口,忍住痛咬牙念完这句话,背上已经湿透一片。 “不错,山规第三条,背。” 顾二师姐撇了他一眼,面色如常。 “第三条,圣余山弟子如有纷争可去是非台解决。”李不语低声说道,“若有私斗,严惩不贷!” “很好。”顾二师姐点点头,旋即转身对黎鹤道:“黎四,去庚部,教教他们圣余山山规第三条的严惩不贷是怎么个做法。” “好嘞!”黎鹤蹭得一下从蒲团上蹿起来,笑眯眯跑向门外,临走时还冲着唐刁挤眉弄眼。 “这是啥意思呀?”金万两用肩膀撞了撞唐刁,小声询问。 唐刁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情。 “专心读书,不可分心。” 顾二师姐清冷声音再次响起。 两人赶紧摆正身姿,拿起【周易】默默念诵。 在圣余山的第一节早课,在唐刁肚子的咕咕叫中终于结束了。 “走,走快些,还能赶上一个热闹。”几个师兄从唐刁身后窜过去,一脸兴奋。 “什么事儿啊?”唐刁拉住其中一个师兄问道。 “你没听见方才顾二师姐让黎四师兄去教训那几个打了李不语的庚部弟子吗?” 说完话,就飞奔出殿,往庚殿方向而去。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金万两拍了一下手,后知后觉道,“哎,等等我,我也去看看。” “别急嘛!”唐刁拉住他,“咱们先去膳堂吃饭,吃饱喝足了再去看热闹。” “不去不去!”金万两连忙拒绝,急忙跟了上去。“这么热闹的场合,当然是要等着去凑个趣儿!” “喂喂,等等我啊!”唐刁追出去老远,却被金万两甩了一截距离,顿时气得哇哇直叫。 庚部,主鬼修,与辛部魂修、酉阁言灵师、亥阁巫蛊师,并称圣余山四大镇山岗。 不同于甲殿,庚殿处于圣山阴面,旁边便是主魂修的辛部,两者大同小异,时常一齐上课修炼。 唐刁抬头看着昏暗阴沉的天空,虽说时辰尚早,但也不该是如此阴暗不见半点光亮。 刚抬腿迈开步子,一阵风吹过,沙子漫天飞舞,带着令人作呕的腐朽味道。 “金万两……金万两……”唐刁缩着身体,小声喊道。 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唐刁只好自己摸索着前行。 突然,脚下传来咯吱一声,紧接着,泥土翻滚,露出一具干枯的尸骸,散发恶臭。 吓得唐刁立刻后退几步。 这是一具死亡多年的尸体,皮包骨头,身上血肉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森森白骨,上面爬满黑色纹路。 唐刁咽了口唾沫,缓解一番恐惧之情,这才敢靠近尸体仔细查探。 小心翼翼伸出手去轻触白骨的骨架,发现它竟然没有碎裂,反倒十分坚固。 又用指尖戳了戳尸骸身上的黑色纹路,发现它不是从骨头上长出来,而更像是符咒印在上面,随着唐刁指尖温度的触碰,黑色纹路迅速变化,像活了一般,朝唐刁手臂缠绕而来。 “哎呦,我去!” 唐刁惊叫一声,松手退后,黑色纹理瞬间将她缠绕,她拼命挣扎,想把黑纹甩掉。 可越是挣扎,黑纹缠绕就愈加深厚,几乎要嵌入她的血肉中,无论怎样努力都难以摆,但却没有任何疼痛之意。 见此,唐刁深吸一口气,眉头紧蹙,抬起手臂仔细观察起来,黑色纹路在肌肤表面流动,宛若水波。 闭上眼睛,凝聚精神,集中于手臂上,想通过感受来确定这种诡异的黑色纹路是什么东西,却毫无效果。 突然间唐刁只觉得全身燥热,仿佛要燃烧起来一般。 唐刁晃了晃脑袋,想保持冷静,可这黑色纹路却顺着胳膊钻入她的五脏六腑。顿觉五脏六腑火辣辣地疼痛起来,额头渗出豆大汗珠。 “果然是个好躯壳!” 唐刁撑起精神,睁开双眼,转身望去,一个少女站在她的身后,面目狰狞,一字一句道:“这样的好躯壳,跟我走!” 少女身穿紫衣,秀发飘扬,容貌美丽,身材姣好,只是她此刻的模样十分恐怖,像厉鬼一般,双瞳猩红,闪烁着嗜血凶戾的光芒。 她嘴角微勾,勾起残忍的笑意,右手一挥,手上浮现一柄黑色弯刀。 弯刀锋利无比,刃口泛着妖异的绿光,散发出刺鼻的毒素。 唐刁一惊,可惜她现在还不是正式弟子,无法随意使用灵力,只能慌乱地向后退去,躲避弯刀的攻击。 少女看着唐刁,咧开嘴,像是盯着死到临头还在拼命挣扎的猎物一般,“不要跑,跑不掉!” 少女一步一步逼近,每踏出一步,她周围都会涌现出一股淡蓝色雾气,将她环绕,显得阴森可怕,诡谲莫测。 唐刁调整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圣余山万不可能是妖魔作祟,眼前这个女子虽看着可怖,但是周遭气息却是十分纯澈。。 可是为何她身上又缭绕着浓郁毒雾? 她究竟是何人? 唐刁在脑海中将圣余山的信息快速地搜寻了一番,很快就找到相关线索。 难道她是莱静竹? 还不等唐刁猜测,少女已经冲到她面前。 唐刁只来得及举起手挡在胸前,却听“铛”的一声脆响,一股磅礴巨力袭来,她整个人倒射出去数丈远,撞破墙壁跌落到外面的院子里。 唐刁趴伏在地上,感觉浑身骨骼像是散架一般剧烈地疼痛,嘴唇微张喘着粗气,一张小脸惨白如纸,可即便是这样,她也知道是那名女子手下留了力,否则刚才那一击,足以将她斩杀,甚至粉身碎骨。 唐刁慢慢地抬起头,看见少女手握着一把黑刀站立在她跟前,歪着脑袋盯着自己,“不听话,不听话,不是个好躯壳,要毁掉,要毁掉。” 闻言,唐刁立马举起手,做投降状,生怕惹恼了她,嘴角扯出一抹讨好的笑,“不不不,我听话,我超级听话的!” 听到唐刁的话,少女蹲下来,抓住唐刁的肩膀,将她提起来,直视着唐刁的双眸,点头说道:“很好,很好!走,回家!” 容不得唐刁答不答应,女子手指一翘,点在唐刁眉心处。 唐刁瞬间瘫软,失去了意识。 第8章 第 8 章 再次醒来,眼中漆黑一片。 唐刁动了动手指,只觉得浑身上下的骨头被人拆下又被胡乱安了回去,酸痛的厉害, 突然耳边传来一个男子温柔低沉的嗓音:“醒了?” 唐刁侧过脸,只见一位俊朗青年手握一盏烛台,长发束冠,一身白衫,五官清隽,眼角带着一抹浅笑,温润如玉,风度翩翩。 “林牧?”唐刁的嗓子眼干涩无比,说出这两个字仿佛刀片磨擦铁块般疼痛无比。 林牧颔首,淡淡应了一声,轻摇晃一下烛台,灯芯发出“啪”的一声,明亮的火焰跳跃,照耀出房屋四壁,映着他的面庞更加柔和了几分,宛若画中仙人。 将烛台放在桌子上,走到床头,端起一杯茶水递过去。 唐刁伸手接住,喝了一口,顿时觉得舒服多了,一连串的疑问便接踵而至,“怎么回事儿?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怎么会变成这幅模样?这是哪儿?” “莫急,你先休息一会儿,待会儿就有人来接你。”林牧依旧保持那副淡雅从容,温润如玉的姿态。 唐刁眉头紧皱,盯着他看了半晌,也不见他有想回答的意思,只能暂且按捺住性子,点了点头,闭目养神。 过了约一刻钟,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 林牧转身去开门,门刚打开,凌玉凝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金万两与李不语。 唐刁赶紧起身行礼,只是现在全身无力,根本没法坐直,只能趴在床上拱了拱手。 “嗯...”凌玉凝瞥了唐刁一眼,点了点头,随即视线落到林牧身上。 林牧向她略微欠身,微微一笑,“丙部弟子林牧见过师姐。” “你就是那个蓬莱弟子。”凌玉凝挑眉道,上下审视一番林牧,她的眼睛十分明亮,犹如星辰一般闪烁,嘴唇抿起,“今年真是人才辈出。” 李不语站在凌玉凝身后,先是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唐刁,而后又瞄了眼林牧,又悄悄移开视线。 金万两则一屁股坐在床榻上,关切地望着唐刁,“刁姐啊,没事儿吧,没缺胳膊少腿的吧。” 唐刁翻了个白眼给他,“你去哪儿了,我去庚殿怎么没见到你人呐,差点就被人做成鬼体了。” “怎会?我就在庚殿门外,没见你来,还有很多师兄师姐,都可为我作证。”金万两皱了皱眉头,想了想确实是没见到唐刁的身影,“我后来还去膳堂找你,都没找到你。” “你们二人确实都在庚殿,只不过唐刁误入了莱师叔的秘境。”凌玉凝道,语气平淡,眼中却有着一抹惊讶之色, “竟真的是她!”唐刁脑海里浮现那个紫衣少女的模样,“我还能活着,算是走了大运。” 金万两不禁挠了挠下巴,疑惑问道:“莱师叔?是谁呀?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这位莱师叔,可是萧无渡都比不上的天才。”凌玉凝提起这位莱师叔,眼中满是敬仰,“她在一年之内直接领悟了圣余山仙卷【臧道术仙卷】、天卷【博乱扶天卷】以及地卷【魄甚地卷】,甚至现在的天干十部师跟地支十二阁老,只有极少数能够领悟两部以上的卷书。” “这样的天资与悟性,即使放眼整个圣余山创始至今都算得上罕见。” 说到此处,凌玉凝轻声叹了一口气,眼眸中闪过一丝遗憾与惋惜,语气低沉。 “可也正是因为这极高的天赋,在她领悟这几本卷书后,却失去了神智,陷入混沌之中,丙部师全力医治三年之久,才堪堪留住性命,却也留下了不可避免的后遗症,时而清醒时而疯魔。” “自那之后,莱静竹师叔就给自己设下了秘境,除了丙部师外,少有人能进去。” 金万两听到此处,忍不住插言道:“既然莱师叔设下了秘境,为何唐刁能进去,而我们却半分异样都没察觉到。” “我也想不明白,一个小小引气境的弟子是怎么轻而易举的进入了显形境师叔设下的秘境之中。”凌玉凝面带微笑的看着一脸茫然的唐刁,“我们都已经很多年没见过莱师叔了,她这是算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呢。” 唐刁一噎,这明显就是倒了大霉,小命都差点留里面,还能算运气好吗? “按照丙部师的规矩,唐刁得留在这儿干几天活,就不打扰了。”凌玉凝笑着道别,随即便领着李不语跟金万两离开了, 李不语在临出门前,深深看了唐刁一眼,眼底闪烁着复杂难辨的情绪,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 “吃了,待会儿去园子里浇水。”林牧递了一颗药丸给唐刁,“这个对恢复元气很有效果。” 唐刁看了看手里那颗跟冬枣一般大的药丸,又看了看林牧,带着怀疑的语气问道:“这玩意,不用一口吞吧?” “随意,吞咬嚼咽都行。”林牧摆摆手,并不在意的说道。 “好嘞!”唐刁嘿嘿一笑,一把将那药丸塞进嘴里,三下五除二就吞咽了下去。 前一刻还在笑嘻嘻,这一刻就是苦兮兮。 “这么大,这都得有一亩地了吧,你管这叫园子????” 唐刁手中拿着水瓢,站在一个大水缸水边,瞪圆双眼,满是震惊的表情,简直快要崩溃。 林牧也没有闲着,正在慢悠悠锄地。 他闻言,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看向唐刁,淡定地说:“这里的草药可是丙部师的宝贝,都要按照我方才给你的图纸上标注的方式,仔细些,哪些要浇水,哪些不需要,怎么浇水,水量,浇水的部位,但凡错了一步,这草药可就不能用了。” 唐刁不甚理解,虽说不通药理,但勉强也能认出其中一些只是寻常的草药,“可是,地支寅阁不就是灵植师嘛?何必亲自种?” 林牧摇摇头,说道:“每日不同时节,所种植草药的习性也会各有改变,我们身为医修,自有亲力亲为,才能更准确的掌握药理。更何况,灵植师所培育的与我们的草药可不完全不一样。” “哦...”唐刁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拿起水瓢乖乖的浇起水来。 整整一个下午,唐刁一直在重复舀水浇水,腰板就没直起过。 “哎哟喂,累死我了。”唐刁擦擦额头的汗水,往嘴里猛猛灌了好几杯凉茶,总算缓过劲来。 林牧倚靠在篱笆旁,原本白净的脸蛋现在变得红彤彤的,汗水滴落,浸湿了额头发髻,鬓角也挂了晶莹的汗珠,拍拍衣袍上的泥土,眼神望着远处的云层,火红的夕阳映衬下,仿佛染上了一抹血色。 “今日暂且这样,明日早课结束后,再过来吧。” 唐刁一听,立刻从凳子上蹦起,差点没摔个趔趄,“啊?明日还要来??” 林牧看着唐刁那副样子,抿唇浅笑,柔柔道:“丙部师定下的规矩,按你吃的那些药来算,得十天吧。” “十...十天?!!!”唐刁一下整个人仰头瘫倒在地上,哭丧着脸,“那我岂不是没有时间修习了,那我怎么过新门试炼!” “再耽误可就赶不上晚膳了。”林牧好意提醒。 唐刁闻言,顿时跳了起来,朝外跑去,“我先走了。” 第9章 第 9 章 “别人都在为新门试炼做准备,只有我在这里,不是除草就是浇水,要不就事施肥,我还修炼个啥,不如回家种地。” “如今连金万两都在刻苦锻炼体术,昨日早课我见他都瘦了一圈,我怕是连他都要打不过了。” “若是再被赶回家去,我真的要被人笑掉大牙了。” 唐刁戴着一顶破草帽,挽着袖子露出的小臂已经黑了许多,原本明媚活力得脸蛋此刻也变得死气沉沉,嘴里不停的发着牢骚,手里的活计倒也没停下来。 林牧蹲在地上,小心地用泥土盖住刚刚种下的小苗后,才回了一句,“放心吧,新门试炼向来简单,只要心无邪念,都能顺利通过。” “丙部师就收了你一个弟子,还特意免了你的新门试炼,现在倒是说的轻松。”唐刁冲林牧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丙风白看中了他什么,这几日的相处也并未发觉他有何异于常人的地方。 林牧淡淡扫了一眼唐刁,正对上她的白眼,嘴角轻轻一笑,“你眼睛不舒服?!要弄点药吃吗?” 看似关心,实则诛心。 “哪里还敢再吃你们的药,我一个剑修可不想转行做医修。”唐刁愤愤得瞪了他一眼。 闻言,林牧只是笑笑,突然听到唐刁惊呼,“林牧!药成精了!” “谁要成精了?我又不是邪修。”林牧这回可是笑不出来,几个大步就迈到唐刁身前,正要好好同她理论,就见唐刁正盯着一株 “九叶灵参”发愣。 这灵参本应碧绿如玉,此刻却从根茎处泛起紫黑斑点,叶片蜷曲如鬼爪。 “林牧,这人参是不是药化形了?!不是说只有寅阁高阶灵植师才可培育出会化形的植物吗?”唐刁抬头两眼冒光的盯着林牧,十分兴奋道:“难道我是天才灵植师?!” 唐刁久得不到回应,回头看去,就见林牧眉头紧蹙,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株“九叶灵参”。 “你走远些。”说完,林牧指尖凝出一缕青芒点在灵参根部,紫斑竟如活物般顺着青芒窜向他手腕! 他猛地撤手,掌心已多了一道黑痕。 看到林牧手中的黑痕,唐刁心中一紧,赶忙靠近一步,急切地问道:“林牧,没事吧。” “没事。”林牧看着掌心黑痕,用力已我,黑痕如同烟雾散去。 “这是怎么回事?” 唐刁与林牧对视一眼,心中疑惑丛生。 林牧并未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轻声道:“你先回去,我去找丙部师来看看,这几日你就不用来药园了。” 唐刁看他神情严肃,不用深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心中不免有些担心,“怎么?是我什么步骤弄错了吗?” “没事,与你无关,九叶灵参本就难养,但凡有一点不如它意,它就会死给你看,不必在意。”林牧见她如此,不禁眉眼弯弯,安慰道:“你不是还在担忧新门试炼吗?这几日你先好好准备,等正式入了山门,再来把帐补上。” “当真?!”唐刁见林牧的样子不像是在哄人,眼底的担忧一扫而空。 看着唐刁砰砰跳跳离开的背影,林牧不禁想起另外一个拥有同样笑容的人影。 等到唐刁的身影彻底消失,林牧才转身回到药园之中。 他心中隐隐觉得此事不简单,俯下身子,仔细观察着灵参的根部,发现那些紫黑斑点竟在逐渐蔓延,仿佛有生命一般。 这九叶灵参本是丙部师精心培育的珍贵草药,怎会突然出现如此异变? 林牧手指画圆,一个淡绿色的光圈将“九叶灵参”连根拔起后,悬停在掌心之上。 随后,林牧便来到了平山大殿。 “林牧见过丙部师、戊部师,丑阁老、寅阁老。”林牧十分恭敬地向殿中之人行礼。 丙风白挥了挥手,在大殿门外设下一道屏障,“你来圣余山虽是用新弟子身份,但依旧是蓬莱弟子,无他人在时,不必行圣余山弟子礼。” 林牧直起腰身,敛起谦卑神情,额间影现出一朵六瓣灵霄花,正是蓬莱弟子的份印记。 “各位前辈,我来圣余山是得到师父的授意来看护封魔印,不知我何时才能去墨海。”林牧站在大殿中央,周身灵气旋绕,眉目之中毫无情绪,与平日的温文尔雅大相径庭,如同一尊无情无感的塑像。 丑问君见他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当即怒目圆睁,呵斥道:“封魔印有我圣余山看守,几百年来风平浪静,你们蓬莱岛如今倒想来插一手究竟有何用意!“ “风平浪静?”林牧眼神扫过端坐在上方的几人,嘴角轻轻勾起一抹笑意,“人魔种一事,世人不知,蓬莱岛倒是略知一二。” “你!!!”丑问君大掌一拍,一股凌冽的掌风便朝林牧袭去。 林牧眼眸低垂,周身灵气毫无波动,那抹笑意却依旧挂在唇边。 丑问君这一掌挟着破空之声,转瞬即至,林牧周身却忽地泛起一层淡金色光泽,如实质的屏障,掌风击在屏障之上,迸出几点火星,林牧身形纹丝未动,那淡金光泽却如涟漪般荡漾开来,将掌风尽数化去。 “多谢丑阁老手下留情。”林牧抬眼,眸光微闪,“不过,林牧此次前来,可不是为了与阁老切磋,还是办正事要紧。” 戊吼吼一直静静旁观,此刻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此人倒是一个练武道的好苗子。 丙风白轻捋长须,语气平和中带着一丝探究,“封魔印确实并无任何异动,不知蓬莱突然遣你来看护封魔印,是有何用意啊?” 林牧抬手,掌心之上,那株九叶灵参静静悬浮,紫黑斑点已蔓延至半数叶片。 又见他指尖轻点,灵参上腾起一缕幽蓝火苗,火苗跳跃间,紫黑斑点竟如活物般扭动,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这株九叶灵乃是丙部师药园之物,为何会便成现在如此模样,丙部师应当最为明白。” 林牧声音低沉,“若我猜得不错,这应当与墨海之中的东西脱不了关系。” 此言一出,气氛骤然凝重。 林牧站在大殿中央,欣赏着众人的表情变化。 丑问君双拳紧握,指节泛白,戊吼吼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林参上的紫黑斑点,丙风白脸色阴晴不定,寅初呈则轻抚长须,眼中闪过一丝思索。 良久,寂静的大殿,再次响起声音。 丙风白神色复杂,盯着林牧,“我虽不能断言此事与墨海无关,但封魔印确实并无半分异样,你若不信,我现在便带你去看。” 第10章 第 10 章 圣余山禁地,墨海,位于圣余山三座山峰之间,四周被浓雾笼罩,常年不见天日。 越是靠近墨海,空气中的灵气越是稀薄,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压抑的魔气,仿佛有无形的力量在阻隔着外界的窥探。 丙风白的白须在风中飘动,他每一步都似踏在虚空中,留下淡淡的灵力涟漪。 林牧跟在身后,额间的六瓣灵霄花印记若隐若现,与《鉴扶冼咒》微妙地共鸣。 “到了。”丙风白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林牧抬眼望去,墨海的水面平静如镜,却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蓬莱为何会觉得封魔印会有异动?”丙风白语气淡淡,余光扫过林牧。 林牧未答,目光落在远处礁石上那道孤影——萧无渡一身褪色喜服,黑发已夹杂银丝,面容消瘦而苍白。 这十年间的日日夜夜将他眉宇间的锋芒磨成枯槁。 丙风白叹息一声,“他日日在此,说是守印,不如说是赎罪。” 林牧收回目光,转而看向无波的水面。 在那之下,便是被封印的魔君。 林牧从八宝袋中取出一盏青铜古灯,双手结印,掌心相对,不断转动,周围的灵气如潮水般汇聚,在身前形成一个旋转的漩涡。 他口中轻喝,一道金光打入古灯,瞬间照亮了隐藏在墨海之上的封魔印的形状。 林牧将神识沉入古灯,仔细查看封魔印的每一个细节。 古灯的光芒照亮了封魔印上的《鉴扶冼咒》,符文的光芒虽暗淡了一些,但仍在正常范围内。阵法的运转也有些许迟缓,但并未出现明显的破损。 许久后,林牧收起青铜古灯,对丙风白道:“封魔印确实没有异动。” “既如此是最好的。” 丙风白沉声说道,“至于九叶灵参之事,还需再做研究。” 林牧点了点头,心中却在思索着,封魔印虽然看似稳固,但花微的献祭真的毫无影响?蓬莱预言难道出错了? 与此同时,唐刁迷迷糊糊睁开眼,入目一片黑暗。 怎么回事?她记得自己明明在练剑,怎么一眨眼就到了这里? 她努力回想,大脑却一片混沌。 鼻尖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异香,似檀非檀,似莲非莲。 唐刁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发现四肢沉重如铅,连手指都动弹不得。 黑暗中,传来一声轻笑。 那声音飘渺空灵,带着说不出的蛊惑:“唐刁,好久不见。” “谁、你是谁??”她强撑着发出声音。 “怎么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若不是我,你怎么能如此顺利地进入圣余山甲部。” 唐刁脑中如被雷击,眼睛一亮,“是你,试灵塔,也是你。” “居然能想起来,果然我没选错人。“声音忽然远去,“去看看吧,看看那些被遗忘地过去……” 话音刚落,唐刁眼前的黑暗突然被撕裂开来,浮现出一幅画面—— 血色雾海翻涌,依稀能看见一个女子悬在墨海之上,破碎的嫁衣如凋零的花瓣。 她长发散乱,胸口狰狞的血洞正不断渗出黑雾,两道血线如毒蛇缠住她苍白的手腕。 唐刁浑身发冷,她分明站在幻境外,却觉心口剧痛难忍。 “好孩子,你看她多疼啊……”试灵塔的声音似毒蛇游入耳蜗。 女子突然转头,淌血的嘴角竟勾起一丝笑。 "好孩子,你好好看看她。"声音像浸了蜜的蛛丝,轻柔地渗入唐刁的耳膜。 唐刁惊觉那眉眼与自己有七分相似,再低头,却看见自己的胸口正插着一把泛着寒光的剑。 未及反应,幻境天旋地转,一柄泛着寒光的剑,直直地刺穿嫁衣,喜烛映着满地猩红。 “好痛!”唐刁在痛呼出声。 “寒光剑,入肉不愈,入骨不合。” 神秘的声音再度在唐刁耳边响起,“你可知道这把剑的主人是谁?” 唐刁捂着胸口,大口喘息着,费力抬起眼皮,她看见了,握着剑的萧无渡。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她失声喊道,声音中带着不属于自己的悲愤。 站在对面的萧无渡似乎没有听见唐刁的呐喊,面无表情地用力将剑往唐刁心脏深处刺了进去。 唐刁无法控制自己,看着眼前的萧无渡,恨意如毒藤蔓生,张开口却是别人的声音,“萧无渡……你骗我!” 萧无渡冷眼将寒光剑抽出,鲜血飞溅而出。 再一睁眼,唐刁发觉自己竟在墨海结界内,她的对面站着几个人影,但她却怎么也看不清。 此刻她的心中恨意滔天,却忍不住的大笑起来。 “这一切都是你们种下的因,结下的果,自然要你们来受!” 喊出这句话后,唐刁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眼前的画面开始扭曲,仿佛要和她融为一体。 她仿佛置身于一片虚无之中,耳边只剩下那蛊惑的声音:“来吧,成为她,去完成她未竟的心愿。” 唐刁在意识消散之际,模糊的问出,“她是谁?”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清越的剑鸣。 那声音如同一道惊雷,瞬间将唐刁从幻境中惊醒。 “我……我刚刚怎么了?”唐刁茫然得看着眼前二人。 金万两皱着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方才你一动不动的,我叫了你好几次,你都没反应,我都担心你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啊?”唐刁揉了揉太阳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可能是最近太累了,没休息好。” 现在她的脑中依旧一片混沌,下识地摸了摸胸口,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刺骨的寒意。 李不语站在一旁,目光沉沉地盯着唐刁,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从袖中取出一个玉瓶,递给唐刁。 “这是……?”唐刁接过玉瓶,有些疑惑地看向李不语。 “这是养神丹,能帮你恢复精神。”李不语的语气依旧淡淡的,听不出太多情绪。 “哇,你小子,竟然还有这种宝贝。“金万两一把揽过李不语的脖子,笑着打趣道:”我这两天为了新门试炼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饱,怎么不你拿出来给我吃,这是什么意思啊?” 李不语没有理会金万两的调侃,只是掰开金万两的手后,转身走到一旁,盘膝坐下,闭目养神。 唐刁看着手中的玉瓶,心中莫名地生出一丝暖意。虽然李不语平时话少得可怜,但现在看来还是有些人性。 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清凉的感觉瞬间从喉咙蔓延到全身,原本疲惫的身体似乎轻松了不少,脑海中的混沌也逐渐消散。 第11章 第 11 章 晨雾未散,试炼台前已聚满新弟子。 唐刁攥紧腰间的天甲玉牌,目光扫过人群,金万两正凑在李不语身边嘀咕着什么,后者依旧神色淡漠,仿佛周遭喧嚣与他无关。 "玄虚秘境乃新门试炼第一关。"丑问君立于高台,广袖随风扬起,"三日为限,寻到阵眼‘玄虚镜’,便可离开玄虚秘境,即为过关。" 丑问君指尖凝出繁复咒印,石台裂开豁口,翻涌的雾气中隐约浮现一道巨门,“切记,心无邪念,恪守本道。 金万两拽着唐刁凑到李不语身旁,"咱们仨一队!"他得意地晃了晃腰间金丝绣的乾坤袋,"我带了三百张护身符!" 李不语皱眉后退半步,却被唐刁一把拉住手腕。 "别躲了,你伤口还没好全呢。"她指尖触到他腕间冰凉的皮肤,不由一愣。 "进阵——" 话音未落,六十六道金光自试炼台冲天而起。唐刁只觉天旋地转,再睁眼时已置身幽谷。 “看样子,大家落地的地方是随机的。“ 唐刁看了看四周,玄虚秘境内雾气缭绕,身边只有金万两,不见李不语身影。 金万两紧紧抱着唐刁的胳膊,两颗眼珠子乌溜溜的转来转去,“我爹说落单必撞邪,我们两个可千万不能分开啊。” 唐刁嫌弃地推开金万两,无奈解释道:“玄虚秘境虽险,但毕竟是试炼之地,不会过于凶险。我们先去找李不语汇和。” 金万两讪讪地松开手,但依旧紧张兮兮地跟在唐刁身后,时不时还回头张望一番,生怕有什么妖魔鬼怪突然冒出来。 “你别这么紧张,放松点。”唐刁瞥了他一眼,忍不住摇头。 秘境的雾气越来越浓,四周静得只剩下两人的脚步声。 金万两的呼吸声也变得急促起来,显然已经被这诡异的氛围吓得不轻。 “咔嚓——”一声脆响从脚下传来,金万两猛地跳了起来,“什么东西?!” 唐刁低头一看,发现只是一根枯树枝,顿时无语,“你能不能别这么一惊一乍的?再这样下去,妖怪没来,你先把自己吓死了。” “刁姐,人家害怕嘛!”金万两可怜兮兮得看着唐刁,小心翼翼地往唐刁身边靠近。 两人说话间远处传来几声鸦啼,枯枝在雾中若隐若现,像张牙舞爪的鬼影,吓得金万两脚步哆嗦,“刁姐,李不语这闷葫芦,不会一进来就被妖兽叼,走了吧?" "闭嘴!"唐刁突然顿住脚步,一脚踹在金万两膝窝,少年踉跄跌向右侧的瞬间,三道骨刺擦着他鬓角金镶玉发簪掠过。 只见雾气中隐约浮现出一双猩红的兽瞳。 那兽瞳忽明忽暗,仿佛在盯着他们. 片刻后,一头丈余长的骨狼从雾中显形——森白骨架外覆着腐烂皮肉,脊背凸起的骨刺泛着青黑毒光,獠牙滴落的黏液腐蚀得地面滋滋作响。 “刁姐!!!闪开!!!”金万两麻利地扯开锦囊,抓出一把金箔镶边的紫雷符:"小小骨狼竟敢偷袭,小爷炸死你这只小畜生!" 符纸甩出时竟在半空拼成八卦阵图,炸开的雷火映得骨刺泛起鎏金光泽,将妖物逼得连退几步,顺道将唐刁炸的耳内嗡嗡作响。 "真不愧是金鳞城来的败家子!那可是三百灵石一张的紫霄雷符!也不怕把自个儿炸死。" 唐刁一边吐槽,一边快速稳住心神,趁其不备,足尖蹬地跃起,剑锋裹挟淡金灵气直劈狼首。 骨狼侧头避让,剑刃砍在骨刺上迸出火星,震得她虎口发麻。 "嗷!"骨狼吃痛怒吼,狼尾如钢鞭横扫 唐刁旋身堪堪避开,腰侧衣料却被毒液灼出焦痕。 金万两见状慌忙掐诀,三张定身符脱手飞出,却在触及骨狼皮毛的瞬间被毒雾腐蚀成灰。 “你可是剑修,不带剑,带这么多符咒,我有你这样的伙伴,真是我的福气!”唐刁瞪了眼金万两,咬破指尖抹过剑脊,血珠渗入剑身刹那,剑芒暴涨三尺。 她踏着倾倒的古木凌空翻跃,剑光如新月坠地,硬生生将骨狼拦腰斩断。 腐肉骨架轰然崩散,一枚泛着幽光的妖丹滚落草丛。 唐刁捡起妖丹,拿在手中把玩,“我还以为玄虚幻境内的东西都是假的呢,没想到竟然是活的妖兽,圣余山那些老东西真是不把我们的死活当回事。” “就是,要不是刁姐机敏,小爷我也就要折在这里了。”金万两从地上站起,拍了拍沾了灰的衣摆,凑到唐刁身边,“多谢刁姐救命之恩,小的以后为刁姐马首是瞻,叫我往东绝不往西!” 唐刁看了一眼金万两,余光瞥到他腰间的金丝纹云乾坤袋,“别说这些废话了,赶紧找到李不语才是正事。” “小的得令。”金万两双手抱拳作揖,然后从乾坤袋里掏出一个白玉罗盘,一手握盘,一手掐诀,片刻后,严肃道:“李不语处在西南方向。” 唐刁眉毛微挑,看着金万两一副神棍的模样,打趣道:“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等本事。” “我爹说了,技多不压身。” 在金万两的带领下,两人站在一片竹林边缘。 金万两握着白玉罗盘,嘴里念念叨叨:“这破秘境连东南西北都不讲道理!” “方才不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灵了。”唐刁跟在他身侧,眼睛看着罗盘指针疯转,在地脉紊乱的秘境中竟像个陀螺。 “若我猜得不错,此处乃圣余山千年演化的小天地,与外界自然法则有所不同,因此罗盘在此处没法发挥作用。“金万两眉头微拧,目光深沉,瞧着一副心思忧虑的模样。 “那现在怎么办?“唐刁戳了戳金万两的金丝纹云乾坤袋,”这里面还有什么用得上的宝贝?都拿出来用一用啊。” 闻言,金万两想了想,从乾坤袋掏出一枚鸡蛋大小的碧绿珠子,“这是师祖给我的,还不知道有什么用处。” 唐刁看见这颗珠子,眼睛瞪得老大,手指不自觉地就往珠子上探去。 “你干嘛,这是师祖给我的,就算你救了我的命,也不能给你的。” 金万两十分迅速地将珠子收了起来,戒备地看着唐刁。 唐刁讪讪收回手,摸了摸笔尖,满不在意道:“切,说不定这就是一颗普通的破石头,我还不稀罕呢。“ 金万两将株子收好,小声嘀咕道:“师祖给的宝贝怎么可能是石头,明明就是很想要……” “你在说什么?” 唐刁的脸突然靠近,阴森森的眼神吓了金万两一跳,心虚地磕巴道:“没,没没什么。” “瞧你那心虚的样子,刚刚还对我感恩戴德。 “唐刁学着金万两谄媚的神情,白眼一翻,“现在连颗珠子都不让看,还说什么小的为刁姐马首是瞻,叫我往东绝不往西。真是笑死人了…” “刁姐……”金万两看着唐刁过分夸张的表情,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恐惧,“刁姐,你……” “做什么,一直叫我,心虚了吧,刚刚就是在背地里骂我吧。”唐刁抬起下巴,“我可不是那么好哄得,除非你把珠子给我看看摸摸。” “刁姐,快跑!!” 唐刁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金万两一把拉着跑了起来,差点没被拽个趔趄,慌张间回头看,就见数十根竹子如同青蛇一般,朝着两人快速追来。 "这鬼竹子成精了!"金万两甩出三张金符,符纸燃成火球砸向竹丛,却见竹枝交错织成密网,将火焰尽数吞没。 唐刁反手劈断一根袭向面门的毒竹,青黑汁液溅上袖口,瞬间腐蚀出焦洞。 “封耳!“ 清冽女声破雾而来,寇灵足踏竹梢翩然而至。 荼白裙裾翻飞间,她横抱一柄焦尾桐木琴,五指扫过琴弦,音浪如刃荡开——竹妖发出尖啸,枝干寸寸崩裂,毒液尚未落地便被音波蒸成青烟。 唐刁趁机拽着金万两跃出包围,竹妖残骸在身后轰然倒塌。 金万两瘫坐在地,金丝发冠歪斜着挂在鬓角,一脸惊魂未定。 “多谢。”唐刁看向寇灵,点头道谢。 寇灵收琴落地,指尖灵光微闪,依旧是唐刁习惯的语气,“在玄虚秘境中还如此松懈,真拿圣余山新门试炼第一关当摆设。" 话音未落,突然传来女子尖叫。 "是叶不知!"唐刁握剑的手一紧。 第12章 第 12 章 三人对视片刻,循声冲向声音来处。 穿过扭曲的枯木林,眼前景象令人悚然——蓝迦被藤蔓倒吊在半空,几只人面蜘正在她周围伺机而动。 叶不知瘫坐在血泊中,左腿被蛛丝裹成茧状,掌心火焰明灭不定。 "寇灵姑姑当心!"蓝迦嘶声哭喊,"这些人面蛛会拟声诱敌!" 最壮的雄蛛突然发出金万两的声音:"救命啊!这里有宝贝!"与此同时,雌蛛腹部裂开,喷出粘稠蛛网。 唐刁旋身欲避,却发现双脚不知何时已被地底钻出的蛛丝缠住。 寇灵翻掌祭出焦尾桐木琴,清越琴音化作涟漪荡开蛛网。 金万两趁机甩出火灵符,将缠住唐刁的蛛丝烧成灰烬。 然后又从乾坤袋中翻出一枚冰晶,用力捏碎后,冰晶迅速化作一面巨大的冰墙护在几人身前。 “你竟然有这等宝贝,刚刚怎么不用?”唐刁看着面前这面晶莹剔透的冰墙,发出连连感叹。 “没想起来。”金万两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倒吊着的蓝迦看着两人轻松的神情,努力地晃动着身体,笨拙地闪避人面蛛的触角,大声喊道:“你们两个能不能别聊天了,救我啊!!” “急什么,它还能吃了你不成。”唐刁并指如剑,一把三尺长剑出现在她手中。 金万两看着唐刁手中的长剑,剑身赤红如火,剑锋隐约有火焰流动,惊呼一声,“赤霄剑?!我寻了多年,居然在你手里!” 唐刁手腕一翻,赤霄剑裹挟烈焰直劈人面蛛的复眼, 寇灵则在一旁用琴音压制人面蛛,琴音如利箭般射向人面蛛,使其动作迟缓。 剑光乍现,藤蔓应声而断。 蓝迦尖叫着坠落,被金万两稳稳接住。 "笨死了!"金万两嘴上嫌弃,手上飞快甩出一张护身符,在蓝迦周身结成护体金光,"身为申阁弟子,连蜘蛛都斗不过?" 将人放下后,又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把鎏金飞刀,手腕一抖,飞刀化作无数金芒,直奔人面蛛而去。 飞刀所过之处,蛛网寸断,人面蛛的触角也被削去几根。 叶不知趁机运起功法,掌心火焰大盛,将裹在腿上的蛛丝烧断,然后一瘸一拐地站起身,从怀中掏出一枚丹药塞进嘴里,脸上露出一丝血色,却依然咬牙坚持着。 “没事吧。”蓝迦脸上满是愧色,“都怪我,不听你的话,非要走这边,不然你也不会受伤。” 叶不知扯出一个安慰的笑,“没事,我命硬。” “这是风遁符。”金万两甩过来两张巴掌大小的青色符纸,“你带她先离开。” 见状,蓝迦看了一眼正在与人面蜘蛛纠缠的唐刁,随后又看向寇灵,见她点头后,将风遁符贴在自己和叶不知的脚底。 一阵清风将两人裹住,下一秒,两人以消失在原地。 “这些该死的蜘蛛,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金万两一边扔出飞刀,一边大声抱怨道,“要是被我爹知道我在这儿受这种委屈,非把这秘境掀个底朝天不可!” “少废话,先解决眼前的人面蛛再说!”唐刁沉声说道,剑光如龙,与人面蛛缠斗在一起。 寇灵的琴音越发急促,音浪化作实质般的攻击,将人面蛛逼得节节后退。 金万两四下逃窜时,几滴青绿色粘液溅在袖口。 若非金万两从小娇贵,近乎感受不到那股微微的刺痛,他低头一看,顿时脸色一惊,"刁姐!这蜘蛛粘液有毒! " 唐刁旋身挑翻扑来的巨蛛,余光瞥见金万两裸露的小臂上布满黑紫纹路,觉得有些眼熟,却一时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刁姐,我是不是要死啦?!”金万两举着自己的手臂,哭丧着一张脸。 唐刁没说话,迅速从怀中掏出一颗在药园时林牧给的药丸,用力捏碎后敷在金万两伤口处,同时运转功法,将一股灵力输入金万两体内,试图逼出毒素。 唐刁一边为金万两解毒,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人面蛛,随时准备应对它们的攻击。 而人面蜘却也实在狡猾,其中一只瞅准机会,嘶鸣一声,吐出数条蛛丝,铺天盖地向两人卷去。 唐刁心中大喊不妙。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蓝迦自天而降,挡在两人身前。 蓝迦指尖凝聚寒气,在空中划出一道冰晶符文,符文碎裂后化作一只小小的霜灵蝶。 随着霜灵蝶翅膀的震动,细小的冰晶落下,落在蛛丝上,瞬间将蛛丝冻结成一根根冰柱。 直到唐刁两人身边的蛛丝都被冻结,蓝迦吐出一口鲜血,那只小小的霜灵蝶也变得黯淡无光。 “蓝迦!”寇灵惊呼一声。 蓝迦踉跄后退,霜灵蝶化作冰晶簌簌坠落。她嘴角渗血,却强撑着掐诀,将霜灵蝶收回体内,回应道:"我没事。" 话音未落,蛛群后方传来尖厉嘶鸣。 八只猩红复眼穿透迷雾,足有两人高的蛛母破土而出,腹部花纹扭曲成一张哭泣的人脸。 "是母蛛!"寇灵十指勾弦,音浪化作利刃劈向蛛母,却在触及其甲壳时迸出火星。 她瞳孔骤缩——这畜生的甲壳竟能抵挡天音诀! 唐刁将赤霄剑横在身前,剑锋燃起的火光映出蛛母獠牙间滴落的毒液。 蛛母腹部猛地收缩,喷出漫天紫雾。 "闭气!"寇灵广袖翻飞,荼白裙摆沾上毒雾立刻焦黑卷曲。 她咬破指尖在琴身划出血符,七根琴弦同时震颤,激起的音波将毒雾震散三丈。 唐刁趁机跃起,剑锋刺入蛛母复眼的瞬间,蛛母发出凄厉哀嚎,八条长腿胡乱挥舞,掀起的罡风将众人逼退。 她借着反震之力,飘然落地,赤霄剑上火焰更盛,剑身嗡鸣不止。 金万两被气浪掀翻在地,乾坤袋中滚出师祖所赠的碧绿珠子。 珠子触地刹那,地面突然泛起涟漪,蛛母的动作竟诡异地迟缓起来。 唐刁见状,瞳孔微缩,手中赤霄剑一挥,剑尖在珠子上轻轻一点,一道剑气顺着涟漪没入地面。 刹那间,地面如水波般荡漾开来,蛛母庞大的身躯深陷其中,动弹不得。 寇灵十指鲜血淋漓,琴弦已断三根。 她将最后灵力注入焦尾琴,音浪化作锁链缠住蛛母。 与此同时,唐刁踏着音链疾冲,赤霄剑燃起熊熊烈火。 剑锋即将刺入蛛腹时,蛛母突然口吐人言:"萧无渡......你也要杀我......" 幻音入耳,唐刁手腕一颤。 十年前花微被刺的画面突然闪现,寒光剑的冷意仿佛穿透时空扎进心口。 第13章 第 13 章 蛛母人脸上浮现出诡异笑容,眼前寒光剑幻影与赤霄剑渐渐重叠,唐刁握剑的手在幻象侵蚀下剧烈颤抖。 "滚开!" 唐刁的瞳孔猛地收缩,她咬紧牙关,试图驱散脑海中那令人窒息的画面。 "刁姐,小心!"金万两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带着一丝惊慌。 唐刁回过神来,看到蛛母的八条腿正向她挥舞过来,毒液滴落在地面上,发出兹兹的声响。 她迅速向后跃去,赤霄剑在空中划出一道火红的弧线,将逼近的毒液蒸发成白烟。 唐刁握剑的虎口已磨出血泡,手中赤霄剑的火光明明灭灭,映出蛛母腹部那张扭曲的鬼脸。 "刁姐...顶住啊!"金万两哆嗦着又甩出两张雷火符,却只在蛛母甲壳上烧出焦痕。 突然,蛛母长啸破空。 三条附肢同时扎向唐刁咽喉、心口、丹田,角度刁钻如精通剑术的高手。 唐刁旋身劈断迎面而来的利爪,第二击却震得她后撤七步撞上巨石。 碎石簌簌落下时,最后一根附肢已抵住她眉心。 利刃般的尖端刺破皮肤,温热的血线划过鼻梁。 “刁姐!” "锵——" 墨色剑光如陨星撕裂迷雾。 李不语不知何时出现在蛛母脊背,墨色剑光掠过,寂灭剑气沿着蛛母口器裂痕直贯毒囊。 蛛母八颗复眼突然转向李不语,咯咯咯的笑了起来,"......你醒了......" 李不语苍白的指尖按住剑脊划出血线,漆黑剑身突然布满冰裂纹,玄铁剑柄浮现出七枚星辰印记。 "破厄!"剑意激荡,蛛母腹中顿时传来怨灵尖啸。 蛛母哀嚎化作黑烟消散前,那双复眼映出青年苍白面容上一闪而逝的金纹。 "你....到底是...."蛛腹人脸吐出最后呓语,秘境骤起狂风将残留魔气吹散。 李不语踉跄跪倒,黑衣渗出暗红血渍。 “你怎么样?”唐刁连滚带爬地扑到李不语身边,发现他胸口赫然有个血窟窿。 李不语晕过去前就看见唐刁眉间那一道被蛛母附肢划开的伤口。 正在运功疗伤的叶不知,就看见五个相互搀扶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 “这都怎么了?方才不是已经压制住那些人面蛛了吗?” 叶不知拖着受伤的腿,立刻站了起来,眼神在看到被金万两和唐刁夹在中间的李不语时微不可察的皱起了眉头。 金万两在他的宝贝乾坤袋里翻找了一通后,拿出一座小巧玲珑的九层宝塔。 蓝迦虽然还未恢复,但看着新鲜的宝物,还是来了兴致,好奇地盯着问,“这是什么?” “这是九重塔,以我现在的灵力,只能打开两层,不过也够用了。” 金万两得意的勾勾嘴角,将宝塔抛掷半空,口中念念有词,小小的宝塔忽地一下变得巨大,而后落地,将众人笼罩其中。 “哇,真厉害!”蓝迦十分捧场的轻轻拍了拍手。 寇灵双腿盘膝而坐,皮开肉绽的十指上萦着点点白光,看向蓝迦,“蓝迦,你今日强行召唤出本命灵宠,若非及时收手,你的灵蝶就要废了。” 听到寇灵责备关心的话,蓝迦有些难受的低下了头。 “但你今日之举,很好,月晨国女子就该如此。” 蓝迦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眼中蓄满泪水,这是她第一次得到寇灵姑姑的肯定,正要开口,就听见唐刁一声惊呼。 “李不语!” 几人立刻围了过去,就看他人就处在昏迷中,但伤口处却不断涌出黑血。 “我已经给他喂下了百解丸,怎么没有任何作用?” 唐刁皱紧了眉头,脸色十分凝重,“金万两,你快看看你那儿还有什么宝贝,赶紧都拿出来。” 金万两此刻也有些慌张,将乾坤袋里的东西一股脑儿都倒了出来,手忙脚乱的翻翻捡捡。 一直没开口的叶不知盯着李不语,冷不丁的来了一句,“没用的。” 叶不知扯开李不语的衣襟——心脏位置赫然有道形状如同曼陀罗花的暗红咒印,指尖悬在曼陀罗咒印上方,那暗红花纹仿佛活物般微微蠕动。 她忽然收手,从袖中抖出一枚银针,针尖沾了黑血竟泛起青紫幽光:"不是蛛毒,是永夏的‘蚀骨蛊’,只有永夏的星辰凝露才能解。” “那怎么办?”唐刁立刻抬头看向叶不知,眼神探究。 叶不知拿出一粒药丸,她盯着李不语苍白的侧脸,喉头滚动两下才开口:"这药能暂时压住他经脉里的蚀骨毒,但最多撑三个时辰。" 唐刁刚将药给李不语喂下去。 结界外突然传来碎石滚落的声响,九重塔的琉璃瓦发出细微震颤。 蓝迤趴在塔窗边突然低呼:"有人,他们手里拿着引妖香!" 迷雾中隐约可见三个灰袍弟子,为首之人手持青铜香炉,袅袅青烟正引着秘境妖兽朝九重塔聚拢。 寇灵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有些担忧道:"九重塔撑不过半柱香,得有人去毁掉引妖香。" “我去。” 唐刁话音刚落,人影已经闪现在九重塔外, 赤霄剑在迷雾中划出一道赤红残影。 灰袍人显然早有准备,只后退一步,地面骤然拱起土丘,三头铁甲巨猿破土而出,泛着金属光泽的利爪直取唐刁咽喉。 铁甲巨猿利爪刮过赤霄剑刃迸出刺目火花,唐刁旋身避开溅射的金属碎屑,却见另一头巨猿抡起半截断树横扫而来。 她足尖点地腾空,火红剑气劈开拦腰巨木,纷飞的木屑在触及妖物铁甲时竟化作流沙。 “这些畜牲会控土术!” 唐刁后翻落地时衣摆已被流沙缠住,第三头巨猿趁机挥爪而下。 铮—— 焦尾琴裂帛之音破空而至,寇灵十指染血按在琴弦,音波凝成锁链缠住巨猿手腕。 金万两闪现至唐刁身后,一张化土符出,流沙应声而散。 灰袍弟子眼中闪过一丝狠辣,双手施法,印妖香霎时暴涨数倍,瞬间,周围的妖兽如同受到召唤,从四面八方涌来。 三人同时跃上枝头,下方聚集的妖兽已如潮水将九重塔团团围住。 灰袍人怪笑:"交出李不语,饶你们一条性命。" “你们究竟是谁?竟敢在圣余山伤人!”唐刁手握赤霄剑,眼神锐利,盯着那三个灰袍人,圣余山的秘境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入的。 “哼,圣余山?不过是一群伪君子罢了,有何可惧!今日我就要将你们这些眼不清心不明的废物通通杀光!” 灰袍人话落,妖兽便集体向九重塔冲去。 第14章 第 14 章 玄铁妖爪将九重塔外墙砸出丈宽裂口,琉璃青砖暴雨般坍塌。 叶不知拖着伤腿支起冰盾,飞溅的妖兽毒牙在寒晶表面擦出刺目火花。 蓝迦踉跄扑向李不语榻前,霜灵蝶残影勉强结成结界。 叶不知喷出口血沫,冰盾裂纹已蔓延成蛛网,"你当真觉得拿命护这家伙值当?他跟你们也什么交情吧?" 潮水般的咆哮声从塔外涌入,蓝迦指间灵蝶明灭不定,语气却十分肯定,"过了这一关,就是过命的交情了。" 叶不知心中一震,她扬手炸开五毒霹雳弹,绿磷毒火中妖兽凄厉翻滚。 剧烈动作让右腿伤口再度崩裂,叶不知踉跄扶住墙壁,望向结界中李不语的眸光晦暗难明。 塔外此刻已化作血海。 唐刁的赤霄剑在地面犁出十丈火墙,却阻不住前仆后继的兽潮。 金万两锦袍裂成碎布条,乾坤袋里各色符咒不要钱般甩出,雷暴与冰锥交织成网。 寇灵境况也并不好,她的琴音在众多妖兽的嘶鸣声中并不能发挥太多的作用,只能死咬着牙,护自己周全。 "轰隆!" 九重塔穹顶轰然坍塌,叶不知拽着蓝迦从烟尘中滚出,怀中还死死护着李不语。 唐刁三人相互对视一眼后,即刻靠了过去。 灰袍人阴笑响彻战场:"想跑?" 引妖香青烟陡转幽蓝,十丈外沼泽翻涌,三头蛇怪破土而出。 蛇首喷吐毒瘴,腥风卷起碎石,九重塔残壁在巨力冲撞下彻底崩裂。 叶不知踉跄后退,咬破舌尖,昙花纹路在她眼角浮现,五指骤然扣住李不语腕脉,血珠落入李不语口中时,蚀骨蛊化作黑线从李不语心口钻入她掌心。 "你疯了吗!"蓝迦尖叫着扑来,却被叶不知一掌推开。 叶不知嘴角渗出黑血,指尖却稳稳结印,"我本就是毒修,蚀骨蛊也可助我修炼。" 咒印彻底没入她心口时,李不语睫毛微颤,胸口黑血骤然转红。 三头蛇怪巨尾横扫,唐刁赤霄剑焰被毒瘴压得只剩星火。 金万两甩出最后三张金甲符,符纸未触蛇鳞便被腐蚀成灰,"刁姐!顶不住了啊!" "铮——" 墨色剑光破开毒雾,李不语踏着坍塌的琉璃瓦凌空而立。 剑意凝霜成刃,剑锋过处,左侧蛇首轰然坠地。 灰袍人瞳孔骤缩,袖中飞出九枚骨钉,"你竟能醒?!" 骨钉裹挟鬼泣之声袭来,李不语剑势未收,左手并指虚划,空中乍现北斗星图。 骨钉撞上星芒,竟如雪遇烈阳般消融。 灰袍人暴退数丈,"杂碎,找死!" 李不语眼神凌厉,剑尖点地,冰霜顺着裂纹急速蔓延,右侧蛇首瞬间冻成冰雕。 唐刁趁机跃起,赤霄剑焰暴涨三丈,将冰雕劈得粉碎,余光看向李不语,叹道:“你小子,有点东西啊!” 最后一只蛇首狂性大发,毒牙直刺李不语后心。 千钧一发之际,蓝迦甩出霜灵蝶残影,冰晶堪堪阻住毒牙一瞬。 "接着!"金万两抛来鎏金捆仙索,李不语反手接住甩向蛇颈,唐刁剑锋紧随其后贯穿七寸。 灰袍人见势不妙,捏碎遁地符欲逃。 地面刚泛起土黄光晕,寇灵染血的五指猛按焦尾琴残骸,破音如刃斩断遁术。 "想走?"叶不知倚着断壁冷笑,指尖弹出一缕紫烟。 灰袍人膝弯一软,跪倒在地。 唐刁剑尖抵住他咽喉,"说!谁派你——" 凄厉狼嚎打断质问,三十余头骨狼自雾中现身。 灰袍人狂笑:"当真以为我只带了这些废物?"他咬破舌尖喷出血雾,狼群骨架泛起血色,速度暴涨扑向众人。 "结阵!" 清喝声穿云破雾,数道剑光自东而来。 一同进入玄虚秘籍进行新门试炼的弟子们循着打斗声从四面八方赶来。 当先的紫衣少女甩出符旗:"坎水阵,起!"涛声轰鸣,水龙卷绞碎五头骨狼。 右侧少年剑阵如莲绽放,剑气所过之处骨刺尽断。 灰袍人趁机暴起,袖中钻出百足蜈蚣直取李不语面门。 "孽障!" 丑问君的怒喝震得云层翻涌,突雷剑携万钧之势坠入战局。 青雷如网覆压四野,妖兽在电光中灰飞烟灭。 待雷息散尽,只剩焦土上昏迷的灰袍人,与插在地面的古剑嗡鸣不止。 第15章 第 15 章 唐刁睁开眼时,正对上林牧翠色的衣摆。 药香从青玉案上的铜炉里飘出来,混着金万两断断续续的呼痛声。 "轻点轻点!你拿本小爷的胳膊当白萝卜雕花吗!"金万两龇牙咧嘴地缩在竹榻上。 林牧捏着银针的手顿了顿,面无表情地将三寸长的针戳进他肿胀的肩窝。 蓝迦噗嗤笑出声,被寇灵瞪了一眼,立刻捂住嘴。 "李不语和叶不知呢?"唐刁猛地撑起身,后背刚结痂的伤口又渗出血珠。 林牧按住她肩膀,"李不语由丙部师亲自看顾,叶不知在后面泡药汤,放心吧,都死不了。" "倒是你。"林牧突然抬眼,"眉间伤口沾了蛛母毒液,居然没溃烂。" 铜镜里映出少女额间细长红痕,像道未愈的剑伤。 “许是命大。”唐刁咧嘴笑笑,又躺了回去。 又过了几日,唐刁的伤养的七七八八。 "这黑汤子比金麟城地沟水还难闻!"金万两一手端着药碗,一手捏着鼻子,始终不肯喝药。 唐刁倚在窗边,闻言嗤笑:"是谁一看见丙部师,就抱着丙部师的腿哭喊''救救我,我还能活五百年''?现在是连药都不肯喝,还怎么活五百年啊!" 她刻意掐着嗓子学金万两的哭腔,惹得蓝迦笑到打翻药汁,褐色的药汤泼了金万两半幅衣摆。 "小娘子,小爷这锦袍值三十块中阶灵石!"金万两跳起来抖着湿漉漉的袖子,腰间玉佩叮当乱响。 蓝迦一脸慌张得赶紧扯着自己的衣服想去擦药汁,金万两甩着袖子赶紧退开。 唐刁看着他们两个,一个进一个退,乐地拍着手笑道:"哈哈,你那袍子浸了药,如今也算半个法器了,驱蚊避虫,划算得很。" 寇灵抱琴坐在廊下,突然问道:“叶不知伤势如何了?” 林牧本专心捣药,听到问话,回道:“蚀骨蛊不简单,用寻常方法治不好,虽然她是毒修,但一时半会儿吸纳不了。” “那我们可以去看看她吗?”唐刁转头问道。 “可以,不过你们要有准备,叶不知现在的样子可不太好看。”林牧语气有些低沉。 一行人来到后山,便见叶不知泡在药池中。 那截原本白皙的小臂此刻爬满蛛网状的青筋,腐肉一块块的掉落后又迅速长出新肉,然后再一次**掉落新生…… 蓝迆被这景象吓得后退半步,却撞翻了墙边一株琉璃盆栽。 巴掌大的草木突然张开三瓣嘴,冲她喷出带着沉香味的灰雾。 林牧及时扶住花盆,解释道:“这是寅阁送来的醉仙蕨,吸入它吐出来的灰雾可以让叶不知减轻痛感。” 这边的动静引起叶不知的注意。 一直紧紧皱着的眉头在看见来人后轻轻展开, “你们怎么来了?” 她抬手拨开额前被雾气打湿的发丝,昙花纹路在眼角若隐若现。 “你这小模样,可真是让人心疼。”唐刁笑着打趣道,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脸上却满是关切。 叶不知微微一笑,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 金万两献宝似的将手里拎着的食盒凑到药池边,"来尝尝,这可是我花了大价钱特地托人从山下买回来的,我自己都没舍得吃,留着着给我们圣余山最有种的毒修解解馋!" “不了,多谢你的好意,我现在处在禁食期,心领了。”叶不知冲他笑了笑,然后又转头看向唐刁,问道:“你来,不光只是来探望我吧。” 唐刁一怔,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这么容易就被她看穿,便也不打算旁敲侧击,开口问道:“我知道你与李不语关系并不好,为何你会救他?” 闻言,另外几人也是竖起耳朵,准备听叶不知的回答。 叶不知沉默了良久,终是开口道:“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他是个孤儿,被我们永夏的国师收养长大。” “难怪李不语那个家伙成天跟个闷葫芦似的,原来是个小可怜呐。” 金万两托着下巴,小声嘀咕道。 叶不知苦笑一声:“他的身世远不止如此。当年天鉴处算出他命格贪狼,主杀伐孤寡,劝国师放弃,但国师执意将他留在身边。” “贪狼星?” 寇灵轻抚焦尾琴,琴弦发出细微颤音,“主破军,遇强则强,但若不能驾驭,反受其噬。” “不错。两年前国师突然自戕于观星台,胸口插着李不语的佩剑。此事传出后,永夏举国哗然,皆说他是天煞孤星,克死恩人。” 叶不知垂眸看着药池中的涟漪,“还有国师的青溟镜也突然消失,很多人都说被李不语带走了,那几个进入庚部的永夏国人就是为了这个,才会针对李不语。” 唐刁回想起那日情景,那几人确实是让李不语交出什么东西,而李不语也并未否认东西不在他手上,难不成当真是李不语偷了青溟镜? 金万两皱着眉,问出心中疑惑,“那什么青溟镜有何用处?” “有传言称青溟镜可看前世来生,也有传言青溟镜可复活已故之人,但这些都是传言,国师生前只说青溟镜在等有缘人,而李不语作为国师唯一的养子,……” 叶不知言及此处不再开口,其他人也明白她的意思。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那秘境里面的灰袍人也是冲着清溟镜?”金万两问道。 叶不知微微点头,“蚀骨蛊的蛊虫是我们永夏独有,大概也是永夏哪个想要得到清溟镜的人吧。” 一行人刚从后山回来,凌玉凝便紧随其后到来,身后跟着一瘸一拐的李不语。 “呀,李不语,你可回来了,我想死你了。”金万两立刻冲上去将李不语扶到竹榻上坐下,然后又从食盒里拿出一块精致的梅花糕,"来尝尝,这可是我花了大价钱特地托人从山下买回来的,我自己都没舍得吃,留着着给我们圣余山最有种的剑修解解馋!" 其余几人一听,不约而同地嗤笑出声。 凌玉凝疑惑地看了一眼几人,也跟着轻轻笑了笑,“好了,我先回去了。” 见凌玉凝要走,唐刁伸手拽住凌玉凝的袖角,"凌三师姐可知晓那灰袍人......" “已经查明了,是一个散修,但现在他神魂受损,识海被毁,问不出有用的信息。”凌凌玉凝的话音刚落,药阁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唐刁攥紧了手掌,指节泛白,她望着窗外随风摇曳的竹影,脑海中浮现出秘境中灰袍人那句 “圣余山不过是一群伪君子” 。 金万两双手抱胸,一边点头一边说道:“散修?哪个散修能在圣余山的玄虚秘境里畅通无阻,我觉得此事不简单呐!” 第16章 第 16 章 圣余山山钟敲响了三次,代表有客来访。 三名永夏使臣踏着玄鸟骨辇破云而至,赤金袍角绣着九头蛇图腾,为首的中年男子手持青铜笏板,额间缀着枚血玉,腰间挂满了银铃。 "永夏左司命,奉诏迎回叛徒李不语。"左司命的声音裹着灵力荡开,传至各个大殿。 丑问君负剑立于镇岳殿前,蹙眉看着永夏的三位使臣,语气低沉,“我们这里只有甲部弟子李不语,没有什么叛徒。” 左司命身后女使轻笑,腕间银镯幻化出数十条碧鳞小蛇,"三年前国师无故身亡,乃是我永夏之失,如今有证人证实国师之死乃是有人故意为之,那人就是李不语,圣余山乃是天下修真圣地,若是包庇如此歹毒之人,想必对天下人不好交代啊。” “既如此,证人在何处?既有证人为何三年前不说?”顾二师姐带着李不语走进镇岳殿,目光轻轻扫做方才说话的女子。 顾二师姐话音未落,左司命广袖一挥,三具冰棺自骨辇上轰然坠地。 棺盖滑开的刹那,寒气裹着腐臭扑面而来,殿中弟子纷纷掩鼻后退。 冰棺内躺着三名焦尸,皮肉炭化粘连骨骼,唯有额间血玉完好如初。 "这三人乃国师亲,国师死后观星台的一场大火要了他们的命,血玉受损,我们为了修复血玉查明实情足足花了三年的时间。"左司命指尖凝出血珠点在焦尸眉心,炭黑皮肉下骤然浮现金色符文,符文升空凝成光幕,画面中青衫少年挥剑刺向白须老者,剑锋没入胸膛的刹那,少年转过头来,虽然有些模糊,但那眉眼轮廓与李不语有九分相似。 李不语瞳孔骤缩,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 顾二师姐皱眉, "这影像残缺不全,连面容都模糊不清,如何作证?” 蹲在门口的金万两大声喝道:“就是,留影术可是最容易做手脚的。" "放肆!"女使腕间银蛇嘶鸣,"血玉留影乃永夏秘术,岂容你质疑!" 左司命抬手制止,血玉在眉心泛起幽光:"圣余山若执意包庇,本座只好请出永夏龙雀军——" "永夏好大的威风!"丑问君重剑拄地,青石砖应声龟裂,"要人可以,按圣余山的规矩来。" 殿外突然传来破空声,一道剑光落地化作长老。 老者鹤发童颜,腰间悬着青铜酒壶,正是圣余山卯阁主-卯劲。 卯劲抬手,古铜镜自虚空浮现,镜面水波荡漾,"此乃问心镜,可辩真言谎言,若李不语问心无愧,永夏不得再纠缠;若他当真有罪——" 老人浑浊眼珠转向李不语,"圣余山亲自清理门户。" 左司命冷笑:"但问心镜是你们圣余山的东西,倘若你们做了手脚,岂不是你们说黑就是黑,说白就是白,你们既不信我们的血玉留影,我们也绝不相信什么狗屁问心镜!" “你!”卯劲还是第一次被人用狗屁形容自己所炼制的法宝,一时间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金万两看着做左司命那副狂妄自大的模样,暗暗地挥了挥拳头,小声嘀咕道:“切,我们圣余山卯阁的小弟子炼制出来的法器都比他的老什子血玉强出百倍,不,千倍不止。” “吵死了,别说话。”唐刁锤了一下他的脑袋,眼神担忧地看着李不语。 镇岳殿内,气氛紧张。 "不如生死台痛快。"女使蛇瞳闪烁,"既分生死,也断因果。活下来的便是天意。" 金万两突然从人群中挤出来,锦袍上还沾着药渍:"放屁!李不语重伤未愈,你们这是趁火打劫!" "聒噪。"左司命屈指一弹,金万两如同被无形手掌扼住咽喉,双脚离地悬在半空。 丑问君重剑拄地,青石砖应声龟裂:"圣余山伤人,按照山规老夫可将你打下山去。" 他这话如重锤落鼎,左司命袖中银铃骤响,却终是收了灵力。 金万两瘫坐在地,唐刁上前慌忙扶住他。 两人刚刚站定,就听见李不语道:"好,我上生死台。"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唐刁抓住他手腕:"你疯了吗!你这就是去送死!" 殿外山风卷着落叶掠过,她忽然想起秘境里他替自己挡下蛛母那致命一击时,也是这样冰凉的温度。 "我陪你去。" 唐刁将赤霄剑往地上一拄,火星溅在青砖上迸出细碎金光。 "胡闹!" 丑问君的突雷剑嗡鸣作响。 卯劲却突然抚掌大笑,腰间酒壶荡出琥珀色流光:"有意思,当年无奇道祖师爷也是带着七个师兄弟硬闯魔窟,小丫头,你这股子疯劲倒有几分像他。" "三日。" 丑问君突然开口,重剑在地面划出深痕,"给这小子三日调养,生死台见真章。" 永夏女使正要反驳,左司命却抬手止住:"好,三日后,本座自会带龙雀军来观礼。" 永夏使臣离去时,李不语突然按住心口踉跄半步。 唐刁眼疾手快扶住他,触到一手的湿黏——昨日才愈合的伤口竟又渗出血来。 "你伤成这样还逞强!"唐刁压着嗓子低吼,却被李不语推开。 子夜,药阁飘着浓苦气息。 金万两蹲在药炉前扇火,蓝迦捧着刚熬好的汤药,却被唐刁拦在门外:"他说要静修,谁也不见。" "都什么时候了还摆臭架子!"金万两气得踢翻竹凳,"小爷这就去把九重塔送到卯阁修成一百重塔,到时候罩着他随便打!" 寇灵抱琴倚在廊柱下:"生死台禁用法器,只能凭自身修为。" 金万两踢翻的竹凳在青砖上滚出半圈,唐刁望着紧闭的药阁木门,这一次没人能帮他,都得靠他自己。 第17章 第 17 章 天光微亮,灶房烟囱正飘出袅袅青烟。 唐刁挽着靛蓝围裙搅动药鼎,十八个陶碗在木架上震出叮当脆响 ——。 "金万两!" 她抄起烧火棍敲向蹲在药鼎前的人,"冰晶莲子得火候可要看好了,咱们这道十全大补汤里得美意味药材可都名贵的很呐" "看好了!"金万两从怀里掏出玄火琉璃盏,烛心一点九色火光,"这是昨夜我让蓝迦去丑阁找秦录师兄求来的玄阳离火,用来煮冰晶莲子刚好......" "玄阳离火!" 唐刁突然拔高声调,吓得靠在墙角打盹得蓝迦一个机灵翻身坐起,小脑袋左右来回转,“怎么了?出什么事情?” 蓝迦话音刚落,就听一声巨响。 "嘭!" 药鼎炸开的瞬间,滚烫药汁混着莲子碎片劈头盖脸浇下来,唐刁眼疾手快拽过锅盖当盾牌。 "金!万!两!!!" 唐刁咬牙切齿,发梢还滴着褐色药汤,"你不是说玄阳离火刚好吗?" 药汁顺着金万两的鎏金发冠往下淌,他顶着满头莲子渣讪笑:"这玄阳离火性子太烈了些......" "烈你个头!"唐刁甩开黏在额前的药渣,抄起扫帚追得金万两满院子乱窜,"冰晶莲子遇阳火必炸,《百草经》第三页就写着!" 蓝迦蹲在廊下托腮看戏:"金师兄跑起来像只炸毛的锦鸡。" 跑了几圈后,金万两被逼得缩在墙角,金丝发冠歪成麻花状,胆颤心惊的看着手握烧火棍的唐刁,扯着嘴角,心虚道:"我以为冰晶莲子性寒,得用极阳之火..." “你以为?!你以为!!" 唐刁抄起烧火棍就往金万两身上砸去,"天杀的,你知不知道我为了冰晶莲子求了丙部师多久吗?!现在全都玩完了!" 李不语的房门突然被打开,青年倚着门框,苍白的脸上挂着两个黑黑的眼圈:"你们一大早不去上早课,怎么在这儿?" 唐刁的烧火棍悬在半空,金万两趁机蹿到李不语身后:"李二八救命!" "闭嘴。" 李不语推开他,目光扫过满地狼藉,"药鼎炸了?" "我真真不是故意的。" 金万两抢着说,"是刁姐说要煮十全大补汤,可以助你恢复伤势,我想着药是好药,那火也得用好火,只是没想到……" 唐刁瞪他,“好心办坏事,你没事儿可多读读书吧。” “我真不是故意的,我现在就找丙部师,再求一颗冰晶莲子。”金万两话音未落便窜出门去。 “得,你快些进去休息,这里我来收拾。”唐刁将李不语推回房间,“我们这回一定小声,绝对不会吵到你。” 唐刁回到灶房时,蓝迦已经在收拾,见她来,从百宝袋中取出一个冰玉匣子,小心翼翼道:"唐姐姐,这是我偷偷藏着备用的七心莲子,虽然不如冰晶莲子......" 唐刁接过冰玉匣子,指尖触到寒气时微微一顿。 匣中莲子泛着幽蓝光泽,虽不如冰晶莲子清透,却也裹着淡淡灵气。 她叹口气揉揉蓝迦发顶:“比金万两那败家子强多了。” 灶房外忽地传来急促脚步声,金万两抱着一堆玉瓶冲进来,衣摆还沾着草屑:“丙部师不在!我偷……我借了几瓶天凝露!” 唐刁狐疑地盯着金万两,拿过玉瓶,闻了闻,确实是天凝露,“你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偷…借了出来?” “没人,林牧也不在,空荡荡的,大门敞开,那些瓶瓶罐罐的摆的可整齐了,丙部的人做事太粗心了,得亏是我,换做别人都要把丙部呈药殿洗劫一空不可。”金万两得意的昂着下巴,冲着唐刁挑挑眉,“这回绝对没错,天凝露可是宝贝,可助人突破修为。” “这回就算你将功补过了,赶紧去烧火吧。”唐刁睨了他一眼,然后转头对蓝迦道:“你的伤还没好透,也别在这儿忙乎了,赶紧去休息,待会儿也来一碗唐刁特制十全大补汤。” 蓝迦还想再说,就被唐刁推着出了灶房。 听着里面乒呤乓啷的声音,蓝迦皱了皱眉,心中暗叹,十全大补汤还是全部留给李不语喝吧。 日挂高空,忙活了两个时辰后,灶房的门终于再一次被打开。 两个“熏人”从一阵烟雾中走出来。 “刁姐,这汤真的能喝吗?会不会闹出人命?”金万两一开口,嘴里喷出一口黑色炭雾。 唐刁翻了个白眼,然后整了整乱糟糟的头发,“别废话,你刁姐我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捧好药罐,跟姐走。” 转眼,李不语的房间内站满了人。 一锅黑漆漆的冒着热气的汤药摆在桌子中央。 “唐姐姐,这味道闻着……”蓝迦思索了一会,突然灵光一现,“这味道闻着就感觉大补!” “还是蓝妹儿识货!"唐刁给予蓝迦一赞赏的眼神,双手抱胸,眉毛微挑,语气里满是得意。 李不语盯着碗里粘稠的黑汤,喉结滚动:"其实我伤好得差不多了......" "喝!"三双眼睛齐刷刷盯着他。 李不语刚喝下那碗黑漆漆的汤药,脸色骤然一变,猛地捂住胸口,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李不语!"金万两吓得脸色煞白,连忙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唐刁也慌了神,赶紧抓住他的手腕探查脉象,刚一触碰就惊得缩回手:"糟了!他体内灵力逆冲,经脉紊乱!" 金万两脸色大变,急得团团转:"怎么会这样?天凝露明明是大补之物啊!" 就在众人手足无措之际,一道清冷的声音从院外传来:"天凝露虽好,但药性霸道,你们还加了七心莲子,寒热对冲,不逆脉才怪。" 众人回头,只见林牧不知何时已站在院门口,手里捏着一根银针,神色淡然。 "林牧!"唐刁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快救救李不语!" 林牧没有多言,指尖银光一闪,银针精准刺入李不语后颈大穴。 李不语闷哼一声,原本紊乱的气息竟渐渐平复下来。 "稳住心神,运转周天。"林牧淡淡道。 李不语闭目调息,体内灵力如江河奔涌,竟比之前更加浑厚。 半晌,他睁开眼,眸中精光一闪,周身气息陡然攀升! "突破了?"金万两瞪大眼睛,"这……因祸得福?" 林牧收回银针,淡淡道:"丙部师早就看出你们想炼制大补汤助李不语恢复,所以故意敞开药殿,让你们拿到天凝露。" "什么?"唐刁震惊,"丙部师早就知道?" "嗯。"林牧点头,"李不语体内暗伤淤积已久,寻常方法难以突破,唯有以猛药冲击,再辅以银针引导,才能破而后立。"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都在丙部师的算计之中! 金万两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是我偷……借得神不知鬼不觉呢。" 李不语深吸一口气,郑重抱拳:"多谢林兄,也请代我向丙部师道谢。" 林牧微微颔首,转身离去时,嘴角却难得地露出一丝笑意:"下次再乱配药,可没人救你们了。" 众人相视一笑,心中暖意涌动。 原来,他们从来都不是孤军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