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最后的归途》 第1章 第 1 章 天空总是暗暗的,压的人喘不过来气, 外面还是挂起了大风,这对羽人来说,是最致命的天气,自从大战结束后,这样的天气已经维持了十几年了,几乎每个月都要来上这么几回,作为皇室的唯一继承人,羽理理已经习惯了听大巫的唠叨,她看着外面被吹走的树叶,思绪也跟着飘了起来。 “殿下,殿下,你究竟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大巫察觉到这位年轻的殿下在走神,连忙把手上的木杖振了地面几下,想要吸引殿下的注意。 “听见了,听见了,大巫每次都是那么几句话,我都会背了”羽理理懒懒散散的收回了目光,转身坐在了天台的石墙上,撑着手,装模做样的看着大巫,企图能混过去。 大巫许是没察觉到这位殿下的心思,自顾自的继续说了起来,这是休合十七年,九州各族签立停战契约的第十八个年头,在此之前,几乎各个种族都在打仗,连羽族也不例外,在这场混战中死伤无数,各族都经历了惨痛的代价,最终缔结盟约,约定七十年内终不再战,各族得以修养。史称休合世纪。 羽族在最后一战中受损严重,各部落之间更是七零八散,坠入大陆各处,至今毫无消息,更重要的是维护羽族生息的羽心石在大战中破碎,羽族自此无法开翼,命运危在旦夕,不过年轻的继承人此时并未意识到羽族的危机正悄然来临。 不过是讲一些羽族的历史,有什么好听的,羽理理在心中默默地吐槽了两句,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她都会背了,还是话本里讲的更有趣些。羽理理从远处望去,天上的云黑压压的一片,连带着一时的好心情都没有了。 大巫的课还没讲完,羽礼制的人就匆匆过来询问登基大殿的事,羽族不可无主,大家都在期盼这位公主的继任大殿,希望能改变羽族未来的命运, 羽理理看见来人立刻收起了玩闹的表情,从石墙上下来,毕恭毕敬的站好了。 “殿下还应稳重才是,现在这幅样子如何才能担得起羽族的未来”羽青颖把准备好的登基礼账递给羽理理,上面写好了这次登基的各个事宜。 羽理理面对这位大她二十岁还要多的姑姑,总是有些底气不足,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羽青颖的事情一样,她沉默的接过那本礼账,随手翻了开来,只见礼账上的字密密麻麻,多的令人眼晕,“羽姑姑,放心,我肯定在登基大殿前看完。” “登基典礼还需十日,还望殿下勤勉”羽青颖冷冰冰的说完话,看了眼这位年轻的继承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羽理理只当没看见这让人不适的眼光,默不作声的翻着手上的书,等着羽青颖下一步的指示,但她只是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并未多说什么,又行了礼数不失分寸的告退了。 羽理理看着羽青颖离开的背影才放下拿在手上的礼账。 “殿下,等你长大就好了”大巫轻声安慰着殿下,羽理理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又恢复了平常懒散的样子,轻轻的笑了下。 “殿下,你可知今日起的什么风”大巫看着桌子上被吹开了的礼册,随口问到, “大巫莫不是框我,这风吹的四面八方,让人如何辨别方向”岛上的风总是漫无目的的刮着,不知是何时开始的,又是何时结束的,等起来时才发现原来已经过了好久,羽理理已经习惯了这些风的存在,总忍不住想,或许她就是其中的一股风,不然怎会让她这么喜欢,又这么得心应手,仿佛她一摆手,风就过来了。 大巫摇了摇头,并未说什么, 方向?风的方向究竟是什么,羽理理想不出来,就像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定要当上羽皇一样,明明大家都明白,自己当与不当其实并没什么区别。 门外的人看见大巫走后才敢推门进去,大巫是全羽族最有智慧的人,大家都说她为人和蔼可亲,可羽校就是很怕她,每次大巫她总是漏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仿佛自己抢了她什么宝贝一样。 羽理理随手翻看着这些礼账,抬头就看见羽校进来了。 “殿下,可学习累了,我炖了菌丝羹,还热着快试试”羽校自幼就照顾着羽理理,事无大小,总是做的细致认真。 “还是羽姐姐疼我,我正饿着呢”羽理理放下手上的礼账,拿起勺子喝了几口,“羽姐姐的手艺真是越发好了。” 羽校只是笑笑,默不作声的把桌子上的羽账收拾好,挑了几个重要的念个羽理理听,她知道过几日就是殿下的成年礼了,这些东西马虎不得。对于这位年轻殿下,未来的羽皇,羽校总有种照顾幼崽的感觉,明明自己比她大不了多少,可就是忍不住多照顾一点。 另一侧大巫殿中。 “你对她也未免太过苛刻了”大巫不满羽青颖的教育方法很久,一直认为她对羽理理太严厉了。 “是你太仁慈”羽青颖放下手上的茶杯静静的看着星轨的运转,她这次前来,是想知道羽族未来的运势。 尽管在此之前大巫已经推演过几十遍了,但结果都一样。 大巫是个五十多岁的羽人,这个年纪在羽族算不上年轻,甚至可以说老了,她本不应这么早继承大巫之位,可奈何上一任大巫也就是她的师父死在了最后的一场大战中,又只有她一个徒弟,所以早早继位,但推演之术掌握的不多,成效更是差强人意。 大巫看着推演的结果,跟以前别无二致,大巫叹了口气,叫住要走的羽青颖,“羽掌制,好不容意来一趟,不如坐下喝杯茶。” 自从那场大战后,羽族的大小事务都压在了这位长公主手上,大巫是跟着羽青颖走过来的,自是知道这位至交好友的性子,若不是那场意外,现在的羽族或许不是这样。 不知不觉夜色正浓,满满十八大页的注意事项还未梳理完,年轻的小殿下就困了,羽校看着羽理理在床上睡着了,轻声把行宫的东西收拾了收拾,又准备好明天上课要用的东西,才把灯火息了悄悄离开。 羽理理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到了后半夜还是被惊醒了,这已经是最近第三次了,最后无奈决定出去走走, 晚上的宫殿静悄悄的,羽理理百无聊赖的走在这条早已走过上百次的路上,漫无目的的消费着慢慢长夜,路过羽校房间时,发现屋里还亮着灯, “这么晚了,羽姐姐在干嘛” 羽理理想要走过去,却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连忙躲了起来,好在来人并未发现她,径直走进了羽校的寝殿。 “怎么还不睡”语气虽有责备之意,但羽理理听出了那份独有的温柔。 “阿娘,这么晚了你怎过来了”羽校放下手上的针线,给来人让了个位置。 羽青颖最宝贝的就是她这个女儿,她只坐在旁边,仔细检查着礼服,衣服已经缝了大半,仔细看还是能看出缝衣服人的稚嫩,有些线条处理的太过生硬,羽青颖开了另一盒针线,帮着处理了这些线条。 “殿下的登基礼服已经做好了,这件衣服即使做好了,也用不上”羽青颖刚和大巫聊完,路过羽校房间时,就看见里面亮着光,这件礼服已经缝的七七八八了,也不知道这丫头究竟瞒着她熬了多久。 站在窗后的羽理理这才想起来,如果没有登基大殿,那她成年礼上应该穿着这件衣服。她看着羽青颖教羽校缝衣服的样子,虽然还是板着张脸,但她的神情依然不是面对自己时那副冷冰冰的样子,跟教自己时完全不一样。 羽理理收回了眼光,她自幼便失去了父母,心里总是有些落寞的,不知不觉走到了天台上,月光透过窗户照应在地板上,抬头一看,大巫竟不知何时站在了天台上,望向外面,不知神色。 羽理理悄悄走到大巫身后,想要悄悄走到她身后,大巫像是提前知道一样,在她还没走近时,就转过身来,坐到了一旁的石座上。 羽理理讪讪地笑了笑,也坐到了她旁边,安安静静地看着天上被乌云遮住的星星,明明小时候还能看见很多, 大巫察觉到羽理理的兴致不高,却也没办法出声安慰,她知道小殿下终是不想登基的。 大巫看着女孩,羽理理出生的时候,刚休战不久,但羽族百姓还终日惶恐不安,没了羽心石的庇佑,羽族无法开翼,民间纷乱不断,为了羽族的振兴,羽后用毕生功力传给尚在襁褓的孩子,并定下誓约,羽族继承人必会带领大家渡过危难,重铸羽心石,三个月后,更是直接献祭了羽神,那日许久不下雨的羽州岛下起了三天三夜的大雨,人啊,或许都是那么迷信,他们相信这是吉祥的征兆,相信了羽族未来的继承人。 羽理理自小是被她们这些老一辈的臣民拉扯大的,看着那么小的孩子一点点长大,说不心疼是假的,大巫是经历过大战的人,看见过死伤无数的战场,硝烟在空气游荡,尸血的气息压的人喘不上气,在死亡面前,总是容易变得脆弱,所以见到新生的生命总是觉得那么美好,对大巫而言,羽理理就是这样的存在。 有的人死去,有的人诞生,新生命的到来渐渐改变了沉闷的羽族,大家慢慢习惯了不能四处飞的日子,也习惯了现在各个部落生活在一起,慢慢凝聚成一个部落的生活,大家都在平息着大战的伤痛,又或期盼着羽族新的未来。 “殿下即使登基了,殿下依然是殿下,羽理理依然是羽理理”大巫把羽理理前面的头发别在了耳后,羽理理走的匆忙,并未束发乱糟糟的很,大巫还在她很小的时候绑过,长大了反而是第一次。大巫把早已经准备好久的发绳拿了出来,帮羽理理绑上了。 “我害怕,大巫”羽理理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轻轻靠在大巫身上,感受着身边人的温暖,离登基大殿越近,那份不安也就越近。大巫静静地抱住羽理理,轻声拍着后背,羽理理听着大巫的安眠曲,渐渐睡了过去。 第2章 第 2 章 “这羽族殿下马上就继任大殿了,也不知道她长啥样”说话的是个很胖的羽族大娘,边摘着面草园的紫金草边和旁边的另一个羽族大娘聊天。 “过几天登基大殿不就能看见了”回答她的人有些不耐烦,这些紫金草还不够今天晚上的晚饭,她得赶紧再去别的地方采点。 “你就不好奇?”胖大娘虽然一直絮絮叨叨的,但干活很麻利,手上采摘的速度比瘦大娘要快上许多, 还在弯腰找紫金草的瘦大娘不耐烦站直了腰板“你还真信一个十六岁的女娃娃能改变我们羽族” 胖大娘愣了一下,察觉到身边的人不耐烦,换了个话题又继续聊了起来。 羽校知道殿下最近有些失眠,打算带她去榆林里四处走走,毕竟那儿的花在十月开的正盛,谁知二人经过面草园时听到这一番话,羽校连忙向殿下看去,只见羽理理还是平时懒散的样子,并未受到影响,甚至还转过身来安慰羽校,并未把刚才那两人的话放在心上。 榆林里的花开的正盛,偶尔的几阵强风卷走了紫色的忻银花,在空中飞舞着,阳光透过林子间的树叶映在了土地上,懒洋洋的铺下来。 羽理理坐在远处石头堆上,看着羽校在花丛里忙碌,采摘着忻银花,连带着心情也平静了不少,过了一会儿,周围的风变得急促了起来,羽理理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望向了西南方向,好像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殿下怎么了”羽校看着羽理理变了神色,有些不解,可她什么也没感受到。 羽理理并未答话,虽然平时上课学了很多风的知识,但还从未在实际中用到过,有些没底,怕是自己多想了。 一时间竟安静了下来,连带着那点风也变得平静了,羽校也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周围太安静了,连偶尔的风声都没有了。 突然羽理理打破了沉寂,把手上的草蚂蚱向前扔了过去,一根箭射穿了草蚂蚱擦过了羽理理,落在了她后面。 “快去叫人”羽理理察觉到来者不善,不是她二人能对付了的,羽校还想再说些什么,直接被羽理理打断了“你留在这儿帮不上忙,快去找救兵”,羽校这时才觉得自己或许并不是那么了解羽理理。 羽理理看羽校跑远了,才出声道“出来吧,你的目标不是杀我吗”箭穿过羽理理时她就察觉到了杀意,若不是草蚂蚱拦了那么一下,她不一定躲得过。 来人并未说话,只是空气中又多了几束箭,羽理理运着气捡起地上的落箭打掉了直冲着她的箭。 这是前几天大巫送的祝礼,倒是比寻常的软剑好用的多,自己也没用多少力气就能轻松运用。羽理理把最后的一根箭向后甩去,她知道那人就在那里。果不其然来人从树上下来落在了羽理理面前。 来人并未露出面容,虽然穿着与羽民并无二致,可仅从那双眼睛来看,羽理理就知道他并不是羽族的人, “你究竟是谁,竟敢以下犯上”羽理理暗暗打量着来人,想可能得拖住对方。 来人并未多言,直直的的把手上的剑刺了过来, 倒是个不爱说话的,羽理理一边躲闪着,一边想着办法,来人剑术高超,数十招下来,羽理理有些招架不住,她无法只好直接硬生生的抵过那剑,不让它砍了下来,来人下盘稳得很,羽理理有些后悔,不该逃了那体术课。 “大哥,我们有话好好,没什么事不能解决的,”奈何对面的人压根不理她,又似是被她说烦了,又加重了他手上的力道,羽理理顺势松了力气,把束带缠在了他的剑上一同他的身子绕了过去,来人却是先知晓了这一动作,直接松开了手中的剑,甩手打在了羽理理的肚子上,羽理理被甩在了地上。 “怎么这么疼了,羽姐姐怎么还不来”羽理理撑着站了起来,“站住,我还有话没说完”羽理理抬手叫停住要向他走过来的人。 “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说”来人说话有些嘶哑,他在大陆的武功数一数二,这丫头能在他手下过这么多招,也算厉害。 “你既然知道我是谁,却还要杀我,”羽理理打了个哑谜,“而且早不杀晚不杀,又偏偏在这时候,莫不是跟登基大典有关,想来是有人不想让我登基”。叶子不知不觉落下了很多。 “是又如何,可惜你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来人提剑蓄起了力。 “你听”羽理理并未在意那人的举动,只是感受着空气的流动,比救兵先来的是风,羽理理借着突如起来的大风直接飞了过去,把手上的发带直接缠绕在那人身上。 “你莫不是忘了,这是羽族,最擅长驭风之术”羽理理把剑直接插在了那人的腿上,让他行动不得。 那人不敢置信,“羽族不是早就不能飞了吗”这驭风之术能借风运气,瞬间提升修为,可仅凭现在的羽族,根本就不可能驭风。 羽理理坐在了那人面前,“说吧,是谁派你来的”那人还未回答,侍卫长就带人匆匆赶了过来。 看见眼前景象也明白事情多半是解决了。 “殿下,属下来迟,还望责罚”铠甲落在地上的声音有些刺耳,羽理理有些不悦,却并未表达出来,等了片刻才说,“起来吧。”羽理理站起来后向后撇了一眼就自顾自走了。 “来人带走” 羽理理走到一半就看见羽校向她过来,“羽姐姐,我这不好好着吗”羽校一路上都在害怕,不敢慢下来,现在看见殿下没事,提着的一口气立马下来了,双腿有些撑不住,旁边的侍卫长见状连忙拉住了她。 “殿下没事就好”羽校有些喘不上来气, “羽正,你负责把羽姐姐送回去,好生照看”羽理理叫住侍卫长让他把羽校搀扶回去。 “羽姐姐,我突然想到还有簪花没买,你先跟他们回去吧”羽理理说完立马走了出去,殿下的性子没那么好说话,所以也没什么人敢拦着,任着她向市集的方向走去。 羽理理看附近没什么人,才不受控制向下倒去,刚才那一下,已经耗尽了她的力气,她现在恐是走不了一点。那群护卫之中有人不对劲,估计又是冲着她来的。 “小鬼,看够了就出来吧”羽理理知道那人旁边一直跟着一个人,那人被抓后就一直跟着队伍后面,那群侍卫竟还没有察觉,羽理理等的有些没耐心,手指不断敲在膝盖上,越来越快。 草丛里动了一下,一颗小脑袋钻了出来,羽理理觉得有趣,这小孩长得倒挺可爱。 小孩看着身量不过六七岁,有些瘦弱,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也不害怕。 羽理理看着男孩慢慢靠近她,忍不住拖着头看他靠近到底想做什么。 “小孩,你几岁啊”语气有些许挑逗,男孩看着冷静,快走近羽理理的时候一不小心被树枝拌了一下,羽理理直接抱住了他,那小孩在她怀里乱动,挣脱的力气还有些大,羽理理直接使住劲把他固定住,男孩刚才踹在了她肚子上,又疼了起来。 “老实交代,我还能饶你一命”羽理理凶了几下。 等了片刻,怀中的小孩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道“叔叔” 羽理理愣了片刻,思索道,“刚被抓的人是你叔叔?” 男孩自知打过不羽理理,乖乖点了点头。 “你叔叔为什么杀我” “不知道”男孩故意让自己的声音软了下来,听起来显得有些可怜。 “姐姐,能帮我救出叔叔吗”男孩向羽理理撒着娇。 羽理理笑了一下,并未回答,休息了一段时间,她感觉自己好了许多,才把男孩抱了起来“跟姐姐走吧” 男孩并未反抗,刚才那群人来的时候,姐姐明明可以让他们抓了自己,可却故意让他跟着,想来不会有什么事。 “叫什么名字”羽理理抱住男孩向羽宫走去 ...... 大巫知道殿下遇袭的消息后,刚要开口责罚时,被旁边的羽青颖拦住了“殿下的脾气是拦不住的,她又是个有分寸的,不会出什么事”大巫听了这话,心中更气了,万一出了什么好歹,那可怎么办,刚要下令让手下人去找时,就看见羽理理抱着一个小孩进来了。 第3章 第 3 章 “大巫,何必发这么大脾气,我这不是好好回来了吗”羽理理看大巫气的脸都黑了,连忙认错,让这件事好早点过去。 “哼”大巫拉胯着脸,满脸的不悦,这小丫头自小主意就大的很,怕是说了也不会听。 “这小孩哪儿来的”大巫看这孩子不像是羽人,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我弟弟”羽理理随口笑着说着,想放他下来,这小孩抱起来不算重,瘦瘦小小的, 男孩像是早就知道羽理理的意图,死死的拽着衣袖,怕被放下,并瞪大眼睛可怜兮兮的望向羽理理。 “殿下,随意认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当弟弟这不合规矩”羽青颖严厉的斥责道,仿佛羽理理犯了什么滔天大错。 羽理理见状连忙给大巫使了个眼神,并收回了想放下男孩的手,准备找个时机溜走。 “不过是一个小孩子,羽掌制何必这么紧张”大巫挡住了手下人的动作,并偷偷摆手让羽理理赶紧走, 羽青颖察觉到羽理理快要走出大殿了 “殿下......”羽理理直接跑出了她的视线,羽青颖无奈的叹了口气“我羽族皇室的未来真要交给这样一个人吗?” 大巫听后直接瞪大了眼睛,有些生气的说到,“羽掌制,慎言”说完直接拄着杖离开了,不欲理会身后的羽青颖。 这边羽理理把无名抱回寝宫后,就看见羽校在门口等她,手上还拿着个盒子。 “羽姐姐,你怎么在这儿”羽理理有些意外,连忙打开房门让羽校进去。 羽校看了男孩一样,却并没过问一句,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等着羽理理。 “你先坐这儿吃点糖糕”羽理理把男孩放在凳子上,把桌子上的糕点递给了他,安顿好男孩羽理理才走向羽校。 “本想着登基大典时给你的,又怕中间又有什么事,就提前给你拿过来了”浅蓝色的布料配着金色的花纹,反倒招显出人的娴雅。 “谢谢姐姐,我很喜欢”羽理理又很郑重的道了声谢,她自幼就在宫中,除了大巫她们,就属羽校对她最好,跟亲姐姐并没有什么区别。 羽校送了礼物,望向羽理理的眼睛,想说些什么,但还是没有说出口,羽理理察觉到她的眼光,也只是默默地装没看见,不一会儿羽校就告辞离开了,有人在宫门口等她。 “那件衣服不适合你”男孩看那人走后,姐姐一直在看那衣服,有些不爽。 “小鬼,你又懂了?”羽理理把衣服重新收了起来,坐到无名面前,抢过他手上拿的糕点,吃了几口。 无名也不跟她计较,又拿了一块,递给了她。 “你这小孩,人小鬼大的,说吧,你们来羽族的地盘想干什么”羽理理突然换了一副口气,像是羽青颖平常斥责她那样,声音冷冷的,带着些审视。 “姐姐,能不能放了叔叔”无名是被那人带上岛的,没了他,无名不知道怎么回家。 “估计是不能的了,不过你要是想救他,可以自己去试试”那人敢刺杀皇室,估计要被羽青颖折磨好一阵了。 无名听了这话,沉思了起来。羽理理看男孩一副阴郁的样子觉得有趣,她倒不在乎那人究竟是谁,事已至此,知道又或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最好抓紧,我登基后,他怕是活不了了。”羽理理示意无名再递给她一个。 自那日遇袭后,羽理理一直在宫中准备登基的事,临近典礼,事情也愈发的多,该记的规矩都记得七七八八,这几天几乎每日都要被羽青颖训话一次,被叮嘱万不可失了皇家的体面,羽理理只能强忍着那份不安硬着头皮穿上了不算适合她的紫色衣裙,试了又试,改了又改,终于让羽青颖有些许满意。 好不容易得了空闲,羽理理准备偷偷出来呼了口气却在门口看见了大巫, “大巫如何在这里”羽理理这几日都在学习规矩,有好几日没见到她了。 “在等你啊”大巫神色有些疲惫,但还是陪着羽理理一起在院子里走了走,羽理理自幼就是她照顾,她又怎么不知道这位小殿下真正的想法。 路上两个人都各有心事,默默走着,羽理理看着大巫将说不说的样子,忍不住提前开了口“我知道大巫担心我,明天登基大典,我会认真准备的,不会给羽族皇室丢脸”,大巫只是轻轻笑了笑,像儿时羽理理做错事那样,把手放在她头上, 羽理理看着这个老人,发觉自己不知不觉已经比她高太多了,小时候仰望才能看见的那个人,现在已经是低头才能看见的了。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太多痕迹,沧桑的双手也已经变得越来越孱弱,她知道最近大巫醒的越来越早了,也知道她已经快拿不住重物了,有时候在上课就能看见她的手在抖,她知道那是苍老的痕迹,那是岁月的侵蚀,留下了疮痍与伤痛。 羽理理拉住大巫,直接跪了下去。 “殿下,万万不可”羽理理摆手拒绝了大巫要拉她的手。羽理理不敢看老人的眼睛,此时她只是羽理理, “大巫”羽理理心中有些紧涩,说出来的话都显得有些颤抖“您自幼教养我,于我而言,您已经是我的骨肉至亲了,只是这养育之恩羽理理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报答了,羽理理不想留下遗憾,请受我一拜”羽理理重重叩了下去, 这些日子以来,羽理理想了很多,她知道羽族皇室需要她,羽族需要她,可她并不知道自己是否有那个能力,是否配得上羽皇之名,它不应该这样落在自己头上,它属于真正有能力的人。 大巫知道,她教养这么多年的孩子终究是长大了。 无名这段时间一直在想办法去救叔叔,凭借着羽族公主的庇护,他在宫中畅通无阻,只是这救人一事还需谋划,好在他已经想好要怎么做了。 不一会儿,羽理理就推门进来了时,就看无名在殿中,她虽然早有预料,却还是忍不住怀疑,这小孩当真是不简单。 “这个时候你不想办法救你那叔叔,倒有空在我这里瞎转”羽理理直接坐在无名面前,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水。 无名这几日在宫中查看,凭借他自己当然是无法救出那人的,可有了羽族殿下的帮忙就不一样了。 “姐姐,不是猜到了吗”无名很有眼力帮羽理理续上茶水。 “此话怎讲”羽理理把杯子往自己方向收了一下,撑着头望向了无名,这个看着虽然只有七八岁的小孩。 “我愿助姐姐出了这羽州岛”无名虽和羽理理接触不多,但多多少少也能猜出这人脾性,她要是会老老实实登基,半夜也不会准备这么多东西,更何况还从未避讳过他, “今夜子时去宫门等我”羽理理起身就要离开,休息的时间够了,还得再去一趟羽青颖那里,熟悉熟悉明天的流程。 “姐姐真的是无意带我回来的吗”尽管到了这个地步,无名还是忍不住问出了满在心底的疑问,如果从见到他开始就布下这个局,无名不敢细想这位羽族公主的心思。 羽理理打开门的手一愣,连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或许是知道有外族来人的那一刻,她就想到要让那人带她出岛,尽管此前已经想过很多次到底要怎么走,但机会真的来临时,她还是咯噔一下,一切都太凑巧了。 “或许吧” 羽青颖看着姗姗来迟的羽理理有些许不满,羽理理倒不是很在意,她连忙过去试了下典礼的衣服,又重新过了遍典礼的流程,趁着羽青颖跟别人确认的功夫,走在边上跟羽校说起了话。 “羽姐姐,这套流程你看了这么久,明日你去走是不是也行啊”羽理理半开着玩笑打趣道, 羽校只当她心里紧张,在开玩笑,“是啊,明天要不我替殿下走去” 羽理理笑了笑没回话,之后又走了好几遍,羽青颖才稍稍满意,“今天就到这里了,殿下早日回去” 羽理理站在羽座前看着台下的人,看着他们的神情,感受不到半点对自己这个殿下的尊敬,心里嗤笑,“如果自己真的上位,那可真成了天大的笑话了” “姑姑,这么久感谢您的照顾,辛苦了”羽理理很快调整了自己的心态,只是难得这么规矩的行了礼数。 羽青颖第一次见她这么正经的行礼,也规矩的行了回礼,对于这个侄女的存在,她有太多不甘,太多怨恨,做不到视而不见,只能无动于衷。 “羽姐姐,我先回去休息了”羽理理知道羽校还有话想说,但她现在不想听。 羽理理提前收拾好了行李让无名带去宫门口等她,她站在自己的寝宫外面,觉得没什么了才关门打算去找无名他们汇合,她总觉得自己差了点什么,走了两步又连忙跑了回去推开房门,在放在衣柜里面的那套蓝色衣裙拿了出来。 宫门外,无名等了很久都没看到有人过来,他始终想不明白羽理理放着好好的羽皇不当非要去大陆,究竟是怎么想的。等到快要天亮的时候,羽理理才出来,还换上了那件淡蓝色衣裙。 “你迟到了”无名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这衣服看着不咋的,穿上倒是别有一种感觉。 “没耽误事就好”羽理理再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她从小长大的地方,“我们走吧” 去海边的地方要穿过市集,羽理理看着各家灯火通明的等待着第二天的典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现在后悔可来不及了”空荡荡的街道只有他们二人,可却挡不住各家的喜气,在外面都能听出里面人的高兴。 “我才没有” 好不容易等二人出了镇子,后面就传来了钟鼓的声音,寓意着礼仪的开始。 第4章 第 4 章 快要走近海边时,就看见本应在牢里的刺客现在正坐在船上,旁边还有个看守他的羽族。 “羽正,辛苦你了”羽理理走上前去接过锁链的钥匙。 “你现在过去或许还能赶得上最后的仪式”羽理理说完就没再理旁边那人,坐上了船,直接离开了。 另一边,大巫在祭祀台启动着仪式,四方朝拜,预示着羽皇的到来。 羽校穿着礼服从远处走来,等待着她的是羽族的未来,新的开始。 刚知道羽理理不见时,羽青颖大怒,脑子里想了很多种办法,又都一一否决了,正愁的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大巫走了过来,给了她一个相对满意的方法。 “小鬼,有什么想问的”事情按照羽理理的设想的那样在发展,典礼也在如期举行,她收回看向羽州的目光,按照那人说好的,驭风向南而行。 “姐姐您真能放的下这皇位” “你觉得呢”羽理理靠坐在船边,随意的说着。 无名看她态度,多半是不在意,能这样放下皇位离开世上也不知道有几个人能做到。 “那你又怎知羽校就会答应继位,又确保她会照顾好羽族呢。”耳边传来大巫的询问,羽理理回头望去,把大巫带到了天台上。 “羽姐姐会答应的”羽理理坐在旁边,并示意大巫一同坐过来。 “羽姐姐自幼照顾我,跟着我一同学习,有些东西掌握的比我还明了,看事情又通透,当羽皇处理政务比我好上太多。更何况她也是羽族皇室,我算不上唯一的继承人” “你都知道了”大巫从没有刻意提起过,也不知道殿下究竟是何时得知的。 羽校的出生算不得光彩,那时候羽青颖的夫君上战场不久就惨死在上面,只剩下羽青颖一人,尽管那时羽族每日都在战争的阴影下,但当爱情来临时,叛逆的羽室长公主还是爱上了年轻的士兵,那是上不到台面的皇室秘闻,更是一场心照不宣的较量。 羽校的身份虽然没有公开过,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她是羽青颖和将军羽正的孩子,那时的羽皇在战场上分身乏术,对他这个妹妹也只是苛责两句,把这件事压下去,在他看来,这不过是自家妹妹又开启了一段恋情,尽管自己的妹夫刚去世没多久,只是羽正坏了规矩被贬侍卫长,终生不能升职。 “大巫,有时候羽姐姐跟姑姑很像”羽理理又想了想“我能看得出羽姐姐的眼神,她有那样的想法”,羽理理知道羽校小时候过得算不上太好,自她出生起,那些流言蜚语到处都是,光她亲耳听到的都数不胜数,但凡羽校有点什么事,底下的人都会谈论到羽青颖,再到那段禁忌之恋。 “这第二个事就简单许多,到时候直接下令说是应羽皇之召,特请天命之人前去大陆,寻找破解之发,再找个缘由把我派出去,也算堵了众口”羽理理觉得有些困了,轻轻把靠在大巫身上“羽族无主这么久,该有个人来管管了,更何况此去凶多吉少,聪明人都看的出两者孰轻孰重,这样算下来其实我不去大陆也不会有什么,可事情总要有人去做,我害怕了那么久,今日反倒没那么怕了,我可是羽晟天的女儿” 天还是跟往常一样挂着大风,让人心烦意乱的很。 “殿下,您倒是算盘打的响亮,什么都被你算到了”大巫很少想起故人,只是看见殿下这样,不知不觉想起了她的父母,一个比一个倔,要是他们还在,或许也不会拦着她吧。“羽族有您,是我们的骄傲” 休合十七年十一月一日,羽族皇室羽校登基,称羽沐皇,停止了羽族十七年没有统治者的历史,改纪年为复羽,后又下令派羽族命定之人前往大陆,寻找破解之法,后史上描写天命之人的事甚少,只一句羽皇派下使者东渡解救万民轻飘飘的带过了。 海上, “你别这么看我”羽理理看无名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羽理理其实也没想那么多,只是事情来了,趁势而为,像驭风一样,乘风而起可过万里。 “小丫头,当时就该直接杀了你”一直沉默不语的人这时才说了上船后的一句话。 羽理理倒不在意他出言不逊,反倒给他解开了束缚着的枷锁。她从未出过羽州,对大陆也只有书面的了解,她需要从他们口中得知更多消息。 “这一路还得麻烦大叔带路了” 那人大笑“你这小姑娘有意思,你不怕我在路上杀了你” “怕啊,这不是好好巴结你,让你给我带路吗”羽理理话是这么说,可语气措辞却一点也没在怕的。“如今羽族大典成功举行,羽皇成功登基,我现在就是个无名小卒,你杀了我也没什么用不是,不如我们交个朋友” 无名看的出那人并没有杀意,只是在吓唬她罢了, 三人倒是风平浪静的过了几天,这赵六奇剑术使得好,驾船的本事也不差,海上之行倒是没什么风浪。 “大概还有多久啊”羽理理第一次出海,刚开始还能撑住,现在晕船的感觉越来越重,有些受不了。 “按照现在的速度,还有十天”赵六奇拿了些酸枣给羽理理,船上的物资都是照着远行的规格准备的,大巫准备的很充足,怕是什么都预料到了。 “你们羽族现在当真是不能飞了?”赵六奇上岛前也曾听过这些传闻,只是亲眼所见时,难免有些惊愕,这羽族不会飞了跟他们这些人又有什么区别。 羽理理好不容易恢复了点,耐着气力回道“我要是能飞,怎会坐着破船” 小姑娘家家,气性倒挺大。 羽州远离大陆,中间有南海相隔,传闻南海有鲛人居住,能迷惑往来船只,掀起风浪,尽管是传闻,可要渡南海依然是九死一生。海上情况瞬息万变,保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有劫难来临。 “倒是奇怪”无名跟着赵六奇过海的时候,凭着避水珠才能躲过海浪,可到羽州也差不多是废了一半的心力,怎么回去的时候显得简单很多。 “这不得多亏殿下,羽族最擅长驭风之术,海上风浪算的了什么”赵六奇虽然明白这个理,却还是有些奇怪,这驭风之术要想掌握还需开翼,可这羽理理并不会飞,又怎能把这驭风之术掌握的那么好。 羽理理有些耳鸣,却不是完全听不见,撇了他们一眼,不欲理会他们。 到了晚上,羽理理照常忍着眩晕算着风向安排,感受着风的变化,聆听着风的声音,耳边却忽然传来歌声,动人心弦,让人忘记所有,只想沉浸其中,羽理理受不住昏昏睡了过去。 到了第二天,海上直接风浪四起,船顺着风浪不知道转了几圈,好在赵六奇的航海术还能抵挡一二,羽理理被突如起来的震动弄醒,出船舱一看天空下起了大雨,船上也进了些水,预感到昨晚没来的及驭风就睡过去,连忙跑去船头,就看见无名在运着气不让船被大风卷走。 羽理理赶紧施术感受着风的流速,风在撕咬,在怒吼,随着风的速度越来越快,船慢慢偏离了原本的方向,雨水滴落在她脸上,打湿了衣裙。 “船头向左调转四十度” 无名听到后把船头调了个方向,又过了一段时间,风渐渐平息了下去,只是这雨还在下着。估计还得一段时间才会停。 “丫头,这是怎么回事”赵六奇看情况好些了,才从驾驶室出来,顺便检查了检查船上的物资,好在没什么大的损失。 羽理理把昨晚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估计是碰到鲛人了”无名想了想,在海上估计只有鲛人才会这么歌唱。白日才提起过,晚上就遇见了。 “好在船没偏移方向,经过这场风暴倒是加快了我们前进的速度,按照现在的情况,过两天就能到。”本应十天才能到的旅程,现在缩短了两天,倒是有些因祸得福。 羽理理刚才驭风耗费了大量力气,就因为风是无形的,所以可以是任何形状,刮在她身上也会疼。 无名看她这个样子,也没多打扰。使了个眼色让赵六奇跟他进船舱。虽然大风没有了,但小风还是在挂着,吹动着窗户,发出刺耳的声音。 “回去之后你打算怎么报告给他”既然很快就到了大陆,有些事还是要尽早做些打算。无名把玩着手上的杯子,等着台下的人回话。 “公子的意思”赵六奇摸不准这人的想法,上面派的任务失败了,他本应该死在羽州,现在却还能生还回到大陆,倒是出乎人的意料。 无名把转了好几圈的杯子放下, “杀了她”无名说完沉默的盯着台下人的神情,外面大风趁机刮了起来,撕扯的声音增加了几份烦躁。 赵六奇不敢多想,只是握紧了手中的剑。 羽理理从未见过大陆,距离那边越近,往来的船只也越来越多,她知道快要到了。 她站在船上转过身望向指向自己的剑,虽然也有过猜测,但真要面对的时候,多少有些闹心。这几日为了能快点到用了大部分气力,现在恐是一招半式都躲不过去了, 赵六奇用了点力气刺了过去,好在不是要害,但也是够疼的,血很快蔓延出了蓝色衣裙,随后就立马被赵六奇推入海中,这下是福是祸全看造化了。 “你倒是心软”无名站在他背后目睹了全过程,却并未阻止他的做法。 第5章 第 5 章 十月天虽然不算冷,但还是落了好多叶子,越是往高处走,那种凄凉的感觉越重, 赵六奇跟着无名来到了锁河山角下的一个村落,有人在那里等着他们。 羽理理醒来后,觉得肩膀痛极了,脑子还有些进水的感觉,昏沉沉的,她尝试着睁开眼睛,看见的却是屋内的陈设, “还好,没死”羽理理自我安慰道,想来是有人救了她,还给她处理好了伤口,这个床榻倒是比羽族的软上许多,羽理理还没睡过这么软的床。 正当她尝试起身的时候,门口传来了动静,看见一个女人拿着碗进来了。 “醒了?”那女人明显看见她动了, “没错是我救的你”唐淼直接把话说明了,并把手上的碗递给她“喝了吧”她可是熬了好半天,才有这么一碗。 羽理理接过碗,默默的喝了下去,她觉得这个姐姐有点可怕,难道大陆的人都像她这样? 唐淼看她那个呆呆的样子哪儿像个羽族殿下, “谢谢姐姐救了我”羽理理很少像现在这样拘谨,可能是刚到大陆有些不习惯。 唐淼一时起了心思,想逗逗这个小孩。 “不知道姑娘是怎么突然落水的” 羽理理虽然受伤了,但脑子转的挺快,这种情况下还是随口编造点身份隐藏下。“我跟着家人出海打鱼,一不小心遇见坏人,爹娘都被杀了,就剩我一个被扔下了海里”情到深处还落了几个泪。 唐淼冷笑了两声,她倒不知道羽族什么时候这么会演戏了。“传闻羽族公主娴熟典雅,倒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么能说会道了”唐淼没忍住讽刺了她两句。 羽理理心道不好,她是怎么知道自己身份的, 唐淼白了她一眼“大巫让我来接应你” 羽理理心想,原来是大巫的人,又觉得不对,大巫什么时候认识大陆的人了,她怎么没听大巫听过。 唐淼看她样子就知道还没放心下,把前段时间大巫传来的信件递给了她。 直到看了大巫的信后,羽理理才放下心来,信上的确是大巫的字“刚才多有得罪,羽理理向姐姐道歉” 唐淼简单的报了下姓名,就没再说什么。 “唐姐姐”羽理理不自觉有些亲昵,带了点撒娇的意思。 这几天唐淼带着羽理理四处在镇子上转了转,又给她讲了一些大陆上的常识,这小姑娘一点就透,很快就适应了大陆的生活,不过这比她想象的还差的很远,她知道羽族殿下来大陆的目的,只是...... “你凭什么觉得你能找回失落的族人”唐淼漫不经心的说,像饭后随口唠的家常。显然她并不看好这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 羽理理放下手上的药碗,神情一下子暗淡了许多,过了一会儿自嘲道“我也觉得,或许不太可能,这九州这么大,这么广,我在其中渺小的如砂砾,这样看未免显得我太自不量力了” 唐淼听了这话倒是细细打量起了这丫头,若不明说她的身份,其实也跟普通的羽族没什么区别,唯独那双眼睛倒是能看。 羽理理停顿了一会,笑了笑才抬眼望向唐淼,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光“可能就是想试试吧,这条路能走到哪里我并不知道,可不想让自己后悔,也不想让支持我的人失望,就当是场冒险也好啊” “你可不会像冒险故事里那样”唐淼又忍不住嘲讽道,冒险只不过是骗骗小孩子的把戏。 “即使谁也不会知道我,但不还有姐姐吗,我也算踏出了第一步”羽理理不在乎的笑了笑。 唐淼翻了个白眼,并表示不想和傻瓜说话。 在羽理理养伤的时候,唐淼这早出晚归的,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不过倒是很放心的把羽理理一个人放在家里。 这天羽理理伤养的差不多了,盘算着下一步怎么走的时候,唐淼推门进来,手上还拿着一件蓝色衣裙。 “我让人把这件衣服改成了大陆的样式”唐淼把衣服扔给了羽理理,这裁缝还真是坑人,改个衣服都花了好些钱。 “谢谢唐姐姐”羽理理没想到唐淼连这都想到了,衣服样式比之前复杂了许多,又改变了一部分衣料的布局,那份淡雅的感觉也冲淡了不少,倒是更趁羽理理的了。 这衣服被羽理理换上时,唐淼才觉得这钱花的倒不亏,除了那小丫头估计也没别人穿出这个感觉。 “你可别高兴的太早,知道我们下一步要做些什么吗” 唐淼的一番话让高些的羽理理又发愁了起来,这茫茫人海,要怎么找她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罢了,边走边看吧”唐淼看她那个样子,就知道指望不上了。 “姐姐是要和我一起吗”羽理理听了唐淼这话,有种要跟她一起上路的感觉,她自己一个不太行,但有唐姐姐在,那倒不一定。 唐淼看她傻的可爱的样子,没忍住又翻了个白眼“废话”要不然跟你说那么多。 “看来话本子说的没错,这主角总不是一个人上路的”羽理理很开心,不管前面怎样,这一路有人陪着总不会那么孤独。 “呵呵”幼稚。“我们要去泉明,知道怎么去吗” 羽理理摇了摇头, 唐淼用手指沾了些水,在桌子上给羽理理画了画中州大致的地图。 “我们现在在这里,临近海岸的一个镇子上,而泉明在这儿,烟河平原的西南部,靠近索兰河的地方,我打听到泉明那儿的一个当铺有张地图,或许能找到羽族的方位” “那我们现在去泉明?”羽理理觉得有唐姐姐在,事情好办多了。 “以我们的速度,到泉明得有个几月。”唐淼忍不住叹气道。 “或是有别的方法?”羽理理试探的问到。 “上道,我打听到镇子上有支商队要去泉明,跟着他们能省我们很多时间,就是”唐淼说到关键停了下来。 “唐姐姐的意思是让我去跟商队商量让他们同意带我们一起?” 唐淼点了点头,她一方面是想看看这小殿下的本事,另一方面她需要时间准备一些上路用的东西。 “我知道了”羽理理虽然对唐淼做下了承诺,但她还没有跟其他的大陆上说过几回话,事情有点不好办。 到了第二天,羽理理去了趟市集,想打探到底是哪家的商队要去泉明,可她一看见大陆的人说话就有些不利索,正懊恼的时候,旁边有个卖菜的胖婶子看见了她。 “小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羽理理听到有人叫她“我吗?”羽理理顿了两下。 “我看你在那边絮絮叨叨了那么半天,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吗”婶子看这小姑娘,长得是真水嫩。 “大娘,您知道要去泉明的商队在哪儿吗”羽理理有些紧张。 可惜了,胖婶子心里说道。 “去泉明啊,我只知道有一个,在金逸巷那边” “金逸巷?” “姑娘要不你等我会儿,让婶子把菜收好,带你过去。”胖婶子卖头收拾地上的菜。 羽理理不疑有她“好,那就多谢了” 胖婶子一边带羽理理向那边过去,一边打听羽理理的消息。 “姑娘,怎么一个人,可是跟家里人走散了?” 羽理理一路跟着她,觉得有些不对,随口应付道“嗯” 一路上人越来越少,到了尽头时却是个黑漆漆的屋子,“商队就在里面” 羽理理不动声色的进了屋,想看看看那胖大娘究竟要怎样。 “这丫头皮相骨相都不错,不得多给点”胖大婶跟门口的大哥说到。 那大哥看那姑娘的确是那么回事,“按规矩五十钱最多了,多了没有,快滚吧” 胖大婶看他凶神恶煞的知道自己惹不起,灰溜溜的走了。 这边羽理理进了屋才看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屋里都是被绑在的女孩,最小的看样子才七八岁,倒是遇见人贩子了。 羽理理顾不上其他,直接打了过去,看守的都是纸老虎,没一会就倒下了。 “你是谁”刚一直站在门口的人推门就看见羽理理正打晕了他最后一个手下。 “滚”羽理理随口说着,那人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倒下来的兄弟,知道自己打不过,就先跑了。 羽理理看他样子也不打算追,转过身去解开被绑住女孩的绳子。 “谢谢”“谢谢姐姐”身边陆陆续续出现了几句道谢礼貌又颤抖的声音 “知道怎么回去吗”羽理理温柔的说到, “知道”“不知道”女孩们说的好不一致,有的知道自己的处境,有的却是迷迷糊糊,只知道自己被绑了。 羽理理面对着样的情况,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现在怎么不是你逞英雄的时候了”唐淼的声音一出来,羽理理就知道事情好办多了。 唐淼出去办事的时候正好看着羽理理跟着一个胖女人往金逸巷走,那可不是个好地方,不过她并没有声张,而是跟着后面看事情究竟怎样。 “唐姐姐”羽理理看见来人,立马站了起来,过去抱住了唐淼的胳膊,亲昵的跟人家撒着娇,“帮帮我呗” 唐淼白了她一眼,好在她提前叫了这里的太守过来, “走吧,一会儿有人过来收拾”唐淼佯装生气的样子 羽理理回头看了那群女孩一看,然后跟着唐淼出去了。 “多谢唐医师相助”出门就碰见了太守袁问,“最近这几日经常有人报女孩失踪,我也派人去查了......” 袁问话还没说完就被唐淼打断了“袁太守不必这么客气,我妹妹受了惊吓,我先带她回去休息了” “那是那是,请”许是那官的口气太过卑微,让羽理理不免感到好奇? “我曾诊治过他女儿,他对我客气应该的”回去的路上唐淼许是看出羽理理的坤辉,主动解释道。 “哦”羽理理这个哦字说出了十八种语气,但满足了她的好奇心,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