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诡异仙》 第406章 尘缘已尽纪若尘 第406章 尘缘已尽纪若尘 纪小八了结唐彡性命后，遂将其尸身拖入幽深密林。 林中晦暗无光，湿气氤氲，杂草丛生，弥漫着枯枝腐叶之气息。 他将唐彡尸身，连同散落的竹筐、折断的扁担，一并丢进此前匆忙挖出的大坑之中。 紧接着，纪小八俯身拾起铁锨，双手紧握，鼓足气力，开始往坑中奋力填土。 也就是修炼长生真气后，纪小八气力大增。不然，若换作从前，这般又是挖坑又是填土的重活，仅凭他一人，怕是难以完成。 不过即便修炼有长生真气，一番折腾下来，他亦累得气喘吁吁，不仅额角渗出密密麻麻的细汗，连身上衣衫也被汗水浸湿。 终于，填完最后一锨土，纪小八重重地踏上几脚，将土包踏平压实。随后，他又费力地抱起一块大青石，稳稳地压在掩埋之处。 然他心中明白，如此举措，不过是稍加遮掩。若真有明察秋毫、断案如神的神捕判官前来追查，定能轻易觅得此处痕迹。 只是，谁又能料到，今岁武状元，获赐“修罗”封号的唐彡，竟会在下山途中，短短半日之内，突遭变故，命丧于此呢？ 况且，荒郊野外，远离城池之地，本就危机四伏，凶险莫测。但凡不在城内，即便有人莫名失踪，乃至疑似身死，通常也不会有人追查。 纪小八暗自思忖：只要下山路途上不留异常踪迹，不引得旁人入林探查，等熬过这几日，君山重归寂静清幽，便再也无需担忧唐彡埋尸君山之事会暴露人前。 此时，天光渐暗，灰雾滋生，悄然笼罩大地，给这幽深密林更添几分阴森之意。 纪小八赶忙换下伪装的货郎衣物，重新换回自个原本衣衫。而后，他另寻一处偏僻之地，将铁锨以及换下来的衣物尽皆丢弃。 做完这一切后，纪小八并未下山，反而转身重新朝山上走去。 朝廷曾对君山之上的猛兽进行过清剿。 如今，对百姓而言，君山除了需提防蛇虫外，倒也算得上安全之地。 然而，下山之后便是广袤荒原，危机四伏，绝非善地。 纪小八不是唐彡。他没有唐彡那般自恃武功，孤身一人便敢连夜穿越荒原的胆量。 事实上，大多数赶来君山的百姓，也都只有在祭天大典结束后，跟随朝廷队伍一同离开，才敢踏上归程。 总之，纪小八重新爬上山，回到了他这几日与三位熟人共同占据的歇息之处。 刚一露面，便有人好奇问到他缘何回来得如此之晚。 纪小八神色自若，不慌不忙地随口答道：“今日偶遇一贵人，帮贵人老爷做了点体力活，故而耽搁了些时间。”众人听闻，皆未起疑。 待吃过干粮，填饱肚子，纪小八回到自个帐篷之中。此时，他终于得闲，将注意力转移至脑海中不断响起的声音。 【击杀原宿主，真武系统（残）已转移，请新宿主确认是否激活。】 自击杀唐彡后，这声音便在纪小八脑海中反复回荡。 此前，为了料理手尾，纪小八一直强忍着未予理会。如今得闲，他再无迟疑，在心中果断默念：“确认！” 【真武系统（残）已激活，开始继承前任宿主权限。】 【叮，权限已继承，请新宿主再接再厉，勇攀高峰。】 系统提示倒是十分简单，一点也不啰嗦。纪小八静下心来，细细研究一番后，确定自己并未继承唐彡积攒的真武点数，只是继承了其此前激活的若干权限。 这其中，最为重要的权限，当属唐彡耗费10万真武点数方才激活的「真武之冠」模块权限。 感受着脑海中浮现而出的冥冥感应，纪小八心中了然，猜到命不久矣的唐彡此前匆忙下山，应是为了去找到「真武之冠」。 纪小八心中，同样很是意动，对具体的「真武之冠」十分向往。 但他心知自己没那个本事连夜赶路穿越荒原，且此事也并非急于一时，倒也还按捺得住。 他将目光投向任务面板的第一个任务。 【正名：请宿主确定真武系统气运加持之名讳，为证得真武之名迈出第一步。】 “难怪周元、秦羽等名字，全都蹦了出来。原来是有个改名任务……”纪小八暗自琢磨，“我乃纪姓，倒是无甚好名字可选。不过，我夺了唐彡机缘，继承真武系统，从此有望攀登武道巅峰，倒也称得上尘缘已尽，超凡脱俗指日可待。” “既如此，从今日起，我便是谪仙纪若尘！” 纪若尘轻声念出自己新取的名字。 话音落下，不知是否是错觉，他顿觉心中涌起一股别样的自信，仿佛其果真有着谪仙之姿。 当然，纪若尘心里明白，与其说是谪仙之姿，不如说是真武系统带来的底气。 在帐篷之中，纪若尘静下心来，仔细研究了一番真武系统的各项功能。 他发现，这真武系统虽残，但仍蕴含着诸多奇妙之处。 除去「真武之冠」不必赘述外，主要是商城模块与推演模块。 商城模块，虽然不是连实物都可以变出来的万能商城，却也能用真武点数购置各种一次性的特殊神通，用以应对不同场合之所需。 推演模块，则可以简单理解为消耗真武点数进行加点。但其实，对聪明人来说，即便不进行加点，也可以利用推演模块进行预推演，却不点确认。 因为真武点数总是不够用的，不可能进行无限加点。 但预推演，可以在摸索真气运用技巧时，发挥极大的辅助作用，用以判断相应技巧的难易度，或者说合理性。 如果某一技巧在预推演时，消耗的点数特别多，说明此技巧要么是很难，要么便是合理性欠佳。 反之，若加点所需消耗的点数少，则说明方向正确。 很多时候，只要知道方向正确，哪怕不直接进行加点，通过自身练习完善，也能有着较为明显的成长进步。 总之，随着对真武系统的深入了解，纪若尘心里还是颇为满意的。毕竟，系统完整度眼下才38%，如果能将其他人身上的系统碎片逐一回收，想必还能激活更多奇妙的功能权限。 只不过，在那之前，他得先拿到「真武之冠」，让远在其他郡的真武子，失去对他所在方位的模糊感应，确保自身的隐秘安全才行。 纪若尘一边盘算着自己后续练武变强的成长规划，一边期待着明日的祭天大典。 只待祭天大典结束，他便可随着众人一道，跟在朝廷部队的后面回返离京城，再去看「真武之冠」究竟置于何处，是否好拿。 ———— (本章完) 第407章 祭天大典分福泽 第407章 祭天大典分福泽 次日清晨，灰雾渐次消散，天色曦明。 诸多百姓纷纷起身，于溪边略作洗漱，便朝着山巅赶去。 虽说山顶地势最为平整之处皆设为祭礼之地，严禁百姓靠近观礼，但隔上一段距离、朝廷允许百姓远眺的其他峰头，亦需抢占绝佳位置，方能遥遥观礼。 此刻，云雾缥缈的祭礼区域，诸多吏员侍者正忙碌其间，为即将举行的祭天大典做着最后的筹备。 原本仿若仙境的君山之巅，一时之间显得颇为喧闹。 未几，准备工作悉数完成，众吏员侍者退下，祭礼区域重又弥漫起庄严肃穆的氛围。 待至既定之时辰，离皇身着华美帝袍，头戴十二旒冕冠，在文武百官的簇拥下，自君山行宫启程，沿蜿蜒山路，拾阶而上，缓缓向君山之巅进发。 待至山巅，祭天大典正式拉开帷幕。 伴着钟鼓之声，离皇步上祭台，立于台中，面朝苍穹，神色虔诚至极。 但见礼部尚书司马乾元立于一旁，代离皇高颂祭文，其声清越，响彻云霄： “维天启四年，八月望日，大离嗣天子臣元昭，敢昭告于太一玄妙至尊阳神，暨赤运衔书卫鼎月宰： 伏以乾坤定位，日月扬光，四序运行，万物滋长。臣以眇身，膺兹大宝，兢兢业业，惧弗克胜。 今率百官，敬登君山，恭行祭天之盛典，祈愿我大离国祚昌盛，如松柏之常青；风调雨顺，若甘霖之普降；五谷丰登，仓廪充盈；百姓安康，福寿绵延。 …… 伏惟尚飨！” 随着祭文的诵读，乐师们奏响雅乐，钟鼓齐鸣，琴瑟协奏，乐声悠扬婉转，回荡于天地之间。 离皇自侍者手中接过三牲、玉帛等祭品，一一献上祭坛，亲自悉心摆放。 随后，离皇净手焚香，香烟袅袅升腾，缓缓融入云雾之中。 但见他双手恭捧玉笏，向着天空深深鞠躬，行三跪九叩之大礼，神色庄严肃穆，动作一丝不苟。 礼至中途，忽有祥光自天际浮现，瑞彩千条，辉耀天地。 远远观礼的百姓，沐浴祥光，顿觉通体舒泰，身心畅然。 而祭台之下的文武百官，体内九宫法种更是会与官身品阶相应的王朝气运共鸣，凭空增进道行——同品官阶之所增，会因过去一年的为官功绩而略有浮动。 以南奕为例，其身为从八品参知，乃闲职官身，功绩寥寥，仅享最基础的王朝气运福泽分润，约有一月又半的道行。 若是正九品，可享一月道行，正八品则享两月道行，依次类推。 对大多数修士而言，借助官身辅以修行，乃是安稳增进道行的上佳之法。 只不过南奕对此，却是不太看重。 如今，在各脉真气传武信力汇总加持灵性之下，他修行之速，十倍于平常，也就是认真修行一月，即可增十个月的道行。 自离开南天城，至今已四月有余，若将灵性全数用于炼化道行，南奕道行共可增四十月多点，加上今日王朝气运福泽之分润，恰是四十二个月，亦即三年半的道行。 不过，南奕如今侧重于蕴养法种，只将小部分灵性用于炼化道行，故而眼下实际道行仅增进一年，达八十一年道行。 言归正传，待祥光散去，离皇起身，从礼部尚书手中接过酒爵，将美酒洒于祭台，以敬阳神月宰，并飨一众天地神灵。 祭礼行至最后，离皇亲自宣读诏书，总结今年施政之得失，展望来年之规划。 诏书宣读完毕，百官齐声高呼：“愿天佑大离，国祚永昌！”声震云霄，久久不绝。 至此，祭天大典圆满礼成。 离皇与百官回返君山行宫，用过午膳后，便将离开君山，启程重归京城。 而赶来君山的百姓，届时也将跟在朝廷大部队后面踏上归程。 不过，等到朝廷大部队开始下山，行至半山腰时，南奕脚步一拐，却是带着燕青云径往君山福地而去。 途中，南奕和燕青云闲聊，笑问：“燕兄，此番未让你去争今岁武状元之名，心中可曾有憾？” 燕青云闻言，摇头失笑：“不过是一虚名，何憾之有？” 南奕轻笑：“名望者，灵性之锚、修行之资粮也，万千修士梦寐以求，岂会只是虚名？若得此名，待事迹传开，聚拢之灵性少说也能炼化五年道行。” 燕青云沉声正色：“耳闻不如心慕。我为郎君传武布道，受人敬仰心慕，所得灵性早已不逊于此。而那唐彡，虽称武状元，实则不过是画诡阁提线木偶，还浑然不自知，枉负此名。” “再者，我乃郎君护道卒，唯听郎君号令。郎君既未命我参加武举，燕某自是无心去争武状元之名。” 在燕青云心中，武状元之名，再是好听，也是为凡人而设。毕竟，依大离律，武举严禁修士参与。 虽说他尚未以武入道，还差了最后半步，勉强仍可算作凡人武夫。若真要参加，也不是没戏。 可燕青云觉得，他犯不着自降身份，腆颜去与凡人武夫争夺虚名。更别说画诡阁在唐彡身上暗做手脚，使得今年本就仓促开办的武举，在知情者眼中，颇有些沦为笑柄。 南奕听得出，燕青云所言，皆发自肺腑。 不过，他本就只是随口闲聊，借此话题谈及画诡阁。 “画诡阁倒是好算计，怂恿离皇视我为孤臣，强开武举，捧杀真气武道，将我逼至台前。”南奕笑道，“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让我出现在君山。” “祭天大典既已结束，你便与我同去君山福地，暂歇一阵以避风头，且看那画诡阁，还能使出啥花招。” 为传武大离，南奕领有文部教化司参知之官身。 因此身份，他需遵守大离官场规矩，起码不能将离皇的话当作耳边风，也不能未经告假便擅自远行——指离开京畿地界。 可南奕与君山修士结有善缘一事，并不为画诡阁所知。 武举，以及祭天大典，使南奕没法隐于幕后，不得不转至明面，跟着离皇与百官，来到君山行宫。 但来了君山，便可以去君山福地。 只要不是借道君山福地「两仪相纠灵犀阵」擅自传送离去，就不算忤逆官场规矩。 事实上，这几日，百官修士之中，不乏有人前去君山福地购置炼器材料等。 在祭天大典结束后，南奕此去君山福地，并不会令人生疑。 因为按照常理，南奕在君山福地并不会耽搁太久。 好比其他人若去君山福地，或购置材料，或下单炼器，皆费不了多少功夫。待其事毕，自可轻松追上朝廷大部队， 怎奈南奕与君山修士结有善缘，可借地炼器，久留不走，以此来破画诡阁所布之局。 这是在料定画诡阁怂恿离皇开办武举后，南奕不想一直被画诡阁牵着鼻子走，遂定下的破局之策。 不过，南奕上次来君山，获赠《炼器小册》之时，君山掌门苏川药曾言，望下次再见时，南奕能于炼器一道，不负自身炼器天赋。 如今，仅过去半月有余，南奕要想将《炼器小册》上的技艺全部掌握，乃至于融会贯通，自是绝无可能。 但要想在君山福地长留不走，起码要把炼器基础打好，方能借势君山以破局。 所以近半个月来，除去在纪小八身上暗做文章，用以应付唐彡外，南奕很是安分，一直在潜心钻研炼器技艺。 他想看看，若自己以闭关炼器之名，滞留君山福地而不回京，以静制动，那么画诡阁，接下来又当如何应对？ ———— (本章完) 第408章 南奕破局画诡阁 第408章 南奕破局画诡阁 在南奕眼中，他虽先后斩了林渎与孔谦，但与画诡阁之间，其实谈不上根本冲突。 只是正值画诡阁疑似在布局算计离皇的当口，南奕暗自忖度，自己的存在，或许恰似一枚尖针，令画诡阁如芒在背，难以安心算计离皇。 加之与他有气运之争的道敌隐于画诡阁幕后，暗施影响，画诡阁才想提前拔除他这根眼中钉，免得他在关键时刻坏事。 天可怜见，南奕对离朝又无归属感，压根没想过故意坏画诡阁的事，只是在想届时能否顺势捞些好处。 虽说他能捞到的好处，多半是在关键时刻坏画诡阁的事，而后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但世事难料，万一突然有别的可图之利，他改弦更张也并非不可能。 即便画诡阁如今正对他设局，南奕也不想反过来算计画诡阁。 究其缘由，主要是因为收益太低。 修士斗法，若是自知必死，大多会将随身财物毁掉，不给敌人留好处。 前世看小说常见的杀人夺宝之事，在此世反而不甚常见。 像之前斩了林渎与孔谦，也就孔谦有心凭借「妖言惑心」说服南奕接受他的投靠，却不防南奕早就运使「全愈」天赋，不曾有半分意动，斩了孔谦一个出其不意，方才得了「圣德教化经」与一乾坤戒作为战利品。 即便如此，孔谦临死之际，也将他乾坤戒中的财物尽数放逐空间乱流。 至于林渎，更是连乾坤戒都给毁掉，只留下一个冥蝉躯壳，将就能做炼器材料。 总之，此世修士，降伏诡灵如同“打怪”，不仅能得灵性反馈，还可尝试将诡灵炼作诡器，从而实现升级乃至于“掉宝”，但杀人却难以夺宝。 南奕若是算计画诡阁，即便再次成功引出画诡阁修士并将其斩杀，除去能给离皇解围外，也没啥收益。 甚至那点微薄收益，还未必抵得上他斗法所耗各项花销之成本。 并不想自带干粮给离皇解围打白工的南奕，自然犯不着去算计画诡阁。 或者说，南奕心中在意的，唯有隐于画诡阁幕后的道敌究竟是谁。 若那道敌正是画诡阁阁主，自是无需多言，定然要将画诡阁一并解决。 但道敌倘若另有其人，并非画诡阁魔修，南奕就有种前世玩魂游逃课的习惯，更想略过画诡阁，直接去解决道敌。 至于将画诡阁的存在告知离皇，南奕却无此意。 一来，离皇对真气武道存有觊觎之意，南奕不愿与离皇过多接触；二来，离皇曾问南奕是否有意大离国师之位，让南奕感觉离皇心思难以琢磨，或有疯狂之念潜藏。 如果四大王朝当真会在命数之下，放弃安稳发展，于短短几年内忽起大战，南奕莫名觉得，此事必定与离皇脱不了干系。 而越是这般想，南奕就越是不欲过多接触离皇。 甚至于，南奕心中隐隐有几分见死不救的邪念。 画诡阁既是魔修，算计离皇便应该不会是什么好事。 如果画诡阁能将离皇算计致死，或许就能让四大王朝不至于在短短几年内开战，亦让此世民众，得享数十年和平安定。 带着这份小心思，南奕经过再三权衡，最终决定坐视画诡阁算计离皇。 他莫名有种直觉，与他有气运之争的道敌，绝非画诡阁魔修；而画诡阁之所以会对他设局，也是源自道敌施加的影响。 若他选择退让，以静制动，仅在君山福地借地炼器以破局，而不与画诡阁正面冲突，那么理论上，没有他吸引仇恨，画诡阁的最终目标，仍旧是离皇才对。 这是南奕在不知其道敌乃是离皇，且离皇竟是重生者，已反过来掌控画诡阁的情况下，基于已知情报所做出的合理分析。 料想自个退让之后，画诡阁接下来将会继续算计离皇，南奕便抱着吃瓜看戏的心态，直奔君山福地。 在进入福地之前，正与燕青云闲聊的南奕，最后勉励道：“对于以真气取代法力凝练秘魔剑胎一事，燕兄你慢慢体悟，宁可求稳，莫要求快。只要你足够稳，待至最后一步，我便能以「成竹香」助你功成。” “你若心急求快，或许反而会印证欲速则不达之理。” “真气武道开辟不足一年，本就需慢慢完善，不必急于一时。燕兄你若能在今年蜕凡，成功修成一脉真炁，于我看来便已是喜讯。” 燕青云听后，心头一暖。 虽然他还是想尽快修成真炁，好为南奕提供助力，可听了南奕这番话，心中压力终归是减轻不少，不至于太过紧绷着心态。 而后，燕青云在灵境门户外静候，目送南奕跨入门户，前去君山福地。 他在等南奕的灵犀传讯。 如果南奕能在君山福地成功借地炼器，长留不走，那么燕青云接下来，便会在山脚的君山村住上一段日子。 借地炼器一事，南奕事先并未联系确认，自然没有十足的把握。 不过南奕心中有数，倒也差不多算是九成八的把握。 果不其然，南奕跨入灵境门户，并未出现在君山福地布设「两仪相纠灵犀阵」的瀑布旁，而是白光一闪，径直出现在苏川药的静室内。 君山掌门苏川药，正盘坐于玉床之上，缓缓睁眸看向南奕，笑问道：“自上次一别，方才过了两旬。小友再临君山，莫不是已然吃透了《炼器小册》？” 但说是笑问，南奕闻言，却是心中一凛。 修行界的结善缘，就像是前世针对互联网公司的风投，并非无缘无故给予好处，而是可能附带一定的要求。 比如君山派，赠予南奕《炼器小册》，南奕便需在炼器一道上投入精力，如此才算是受此善缘。 倒也不要求南奕一下子成为炼器大师，但也不能丝毫不花心思，就再次跑来君山蹭取好处。 毕竟，君山派，又不是“保姆派”。 而苏川药上次定下的要求，就是要南奕不得辜负自身的炼器天赋。 有一说一，这个要求并不是很直观，理解起来颇具弹性。 若时隔许久才重回君山，或许需要南奕炼器有成，起码能沾着炼器大师的边。 若时隔不久，便只需打牢炼器基础，证明自己确实有投入心力钻研技艺，不再是炼器一道的门外汉即可。 然而，南奕这次重回君山福地，实在是太快了，满打满算，才仅仅过去二十天。 在闭关修炼动辄按月计的修行界，二十天，能有多大变化？ 对于南奕这二十天是否有用心钻研炼器技艺，苏川药存有下意识的怀疑。 她看似开口笑问，却语带深意，令南奕心中一凛，隐约有种招来苏川药起床气的错觉。 南奕忙道：“好叫前辈知晓，奕近日潜心钻研，虽尚未融会贯通，却已然掌握形脉炼器之法。” 苏川药闻言，似笑非笑，长吟一声：“哦？” ———— (本章完) 第409章 炼器考验终成器 第409章 炼器考验终成器 形脉炼法，乃是由君山祖师，即八宝道人赵致然所辟。 其参考符箓之符文、法阵之阵纹，开辟法器之禁制，谓之曰法禁，可模拟规则之力，以多重法禁相互配合，炼成神异之法器。 虽然形脉炼法如今多用于批量炼制制式法器，但也不妨碍炼器师亲自手搓炼器。 而相较于传统的意脉炼法，形脉炼法上手快，难易梯度合理，更适合炼器一道的初学者钻研。 故而，在形意二脉炼器之法的初学抉择上，南奕毫不犹豫地选定形脉炼法。 他有已达玄阶的「洞真」天赋傍身，可洞真知机、高屋建瓴，不论是符箓绘制还是形脉炼法，都能快速掌握黄阶层次的一应技艺。 然空口无凭，唯有手上施展真章，方能令人信服。 苏川药轻“哦”一声，心念流转间，领南奕传送至一间器房。 “你所需材料，尽可挑选，而后炼于我看。”苏川药神色淡然，悠悠开口。 其话音方落，器房之中骤然出现诸多货架，琳琅满目的炼器材料罗列其上。 但南奕心中早有计较，环视诸多材料后，拣选了几样自己近来反复炼制的灵矿灵材、数根灵晶丝线与一枚晶核。 作为新手炼器师，以晶核为法器核心、灵晶丝线为法禁载体，属于最为妥当的做法。 然后在炼器过程中，依据不同部位所需打入法禁的神异之效，挑选性质契合的灵矿灵材，熔炼特定分量，炼成不同模块，再最终熔炼为一体，即成法器。 君山派器房的器炉下方，可以激发法阵，引地火炼器。 不过南奕之前并未用过地火炼器，所以他这一次，仍旧是从裴清雪处借广寒冰焰以炼器。 只见他神情专注，双手舞动结印，法力涌动间，被挑选出的灵矿灵材尽数浮空，被广寒冰焰包裹，开始剥去杂质，缓缓熔炼为色泽不一的各色灵液。 此乃炼器基本功，南奕早已实操多次，此刻动起手来，称得上手法娴熟，结印动作如行云流水，每一次冰焰熔炼也都恰到好处。 即便是苏川药在旁看着，眼中亦闪过一丝诧异，难以将眼前手法稳健的南奕，与一个月前炼器手法糙得不行的「长生葫芦」联系在一起。 但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 苏川药面带微笑，继续在旁静观。 接下来，南奕该开始引导不同灵液按特定分量进行融合。 但也就在这时，南奕发现不对，额间不禁沁出一丝细汗。 其中一块灵矿，明明之前看着都正常，此刻熔炼以后，方才发现是残次品，材料性质和正常的同类灵矿略有差异。 如果未能察觉，照常炼制，虽然还是能炼成法器，但只要用上一次，就会因法禁失衡而损毁。 而眼下若是正常炼器，南奕大可直接舍了这块灵矿，重新熔炼正常灵矿继续炼器。 但在此时此刻，除了他适才挑选的炼器材料，其余材料皆已消失不见，无法更换材料。 南奕眉头微皱，手上动作也不得不顿住，如陷困境。 他面色凝重，却并未慌乱，而是迅速沉心静气，回忆自己适才挑选材料时的每一个细节，思索是否存在遗漏观察之处。 稍加回想，南奕确信自己并未疏漏观察。那么，挑选之时竟未发觉异样，定是被人刻意隐藏。 南奕心中一动，瞬间明白这恐怕是苏川药对他的一场考验。 如是按部就班炼成法器，在苏川药眼里，也可能是死记硬背，只炼熟了某一法器，并不能彰显真正的炼器水平。 所以，苏川药暗动手脚，分明是在考验他临场应变、面对突发情况时，能否依据现有材料重新调整炼器方案的能力。 唯有通过此关，方才算是炼器之道真正入了门。 想通此节，南奕深吸一口气，重新审视手中的材料。 如果不限材料，在不舍弃问题灵矿的前提下，最佳解决之法，是引入新的炼器材料，将问题灵矿的性质微调至正常。 但眼下，并无新的炼器材料可用，便只能改变思路，调整法器的法禁搭配方案。 问题灵矿，只是性质略有差异，并不是性质彻底大变，所以法禁搭配的总体思路依旧可行。 只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为适配问题灵矿性质上的细微差异，法禁调整后，其余地方的法禁亦需跟着改动微调。 然而如此改动，若要确保法器能够长期使用，部分材料的分量便会不足。 在优先考虑已有材料分量的前提下，只能缩减法器神效，将其改为限次性法器，最多仅能使用十次。 琢磨好新的炼器方案后，南奕调整材料配比，复又开始继续炼器。 他以晶核为起始，不时调动投入不同灵液，缓缓凝形，却又始终处于似凝未凝的临界态。 与此同时，灵晶丝线也被巧妙引入，与灵液相互交融缠绕，恰似灵动银蛇穿梭其中，交织而成法禁，构建为特定的功能模块。 而不同模块相互嵌套，原本色泽各异的灵液，渐趋一体，连光泽都开始浑融一色。 最终，在广寒冰焰的淬炼下，所有材料完美融合，炼为一体，彻底成型，并在吞吸少许南奕法力后，散发出淡淡的光芒与灵韵。 苏川药一直在旁静静地看着南奕炼器，从南奕发觉有异时的微蹙眉头，再到其冷静分析、调整方案时的专注神情，她都尽收眼底。 眼见南奕临场应变，仍旧炼成可用之法器，她眼中闪过一抹赞赏之色。 待南奕完成炼制，苏川药走上前来，打量了一眼法器，微微颔首道：“不错，能遇事不乱，临时调整方案炼成法器，足见你对炼器之道已颇有心得。” 随后，她又指着法器的几处细节，说道：“此处你法力注入稍显急躁，若能再沉稳些，此法禁神效约莫可增一成；还有这里，作为法禁关键节点，灵晶丝线可以略粗一毫，有助于减轻法器所受压力。” 南奕认真聆听着苏川药的指点，不时点头表示明白，虚心受教，恭敬开口：“多谢前辈指点，奕定当牢记。” 稍作踌躇，他接着又道：“前辈，奕此次前来，还想在贵福地借地炼器，或需驻留一段时日，恳请前辈应允。” 苏川药看了南奕一眼，心中已然明了他此番请求当是另有心思，许是想借此避开画诡阁的纠缠。 只是，气运之争，哪有这般好避让。 苏川药心中这般想着，却也并未点破，只是浅笑而言：“无妨，君山福地虽不宽广，但也不乏一处炼器之地。你既有意炼器，安心在此待上些时日便是。” “只是，你若留此炼器，不论后续发生何事，器若未成，皆不可离去。望你莫要辜负了君山福地的一番造化。” 南奕听闻此言，虽觉话中暗藏深意，却仍心中一喜，赶忙再次行礼道谢。 ———— (本章完) 第410章 圣龙珠成气运冲 第410章 圣龙珠成气运冲 于苏川药言语间的深意，南奕心下揣测，应是与他当下的气运之争有所关联。 或许，他此番避让之举，会使这场气运之争出现新的变化。 但即便如此，南奕仍旧选择在君山福地借地炼器。 只因他不想被人牵着鼻子走。 眼下，南奕仅知晓有道敌隐匿于画诡阁幕后，却难辨其真实身份。 他若如道敌所愿，一味与画诡阁周旋，势必于不经意间，在道敌眼前暴露诸多底牌。 届时，即便他殚精竭虑成功解决画诡阁，待到直面道敌之际，恐早已深陷对方算计而不自知，难觅胜机。 故而，南奕干脆剑走偏锋，借君山之势，破画诡阁之局，倒逼幕后道敌出招。 这场气运之争，或许是避无可避。 然有地阶的八宝道人坐镇君山福地，就凡世而论，再是天大的气运之争，也绝难波及君山派分毫。 换言之，不论这场气运之争接下来是如何波谲云诡，变化万千，会受影响冲击的唯有道敌那一方——接着借由对方的动荡，波及南奕，方才叫南奕跟着进入气运之争的新阶段。 抱着这般想法，南奕果断决定，来君山福地借地炼器。 待苏川药应允之后，南奕即刻传讯燕青云，告知诸事顺遂，随后便思量起该如何炼器。 苏川药的态度甚是分明，欲借君山之势以破局，可；然既用了借地炼器之名，便需炼出些名堂，不负待在君山福地之中的时日。 诸如适才所炼的寻常制式法器，自是皆不作数。 而南奕近来并未收伏诡灵，也无法炼制诡器。 但他既敢前来君山福地，自是早有思虑。 他准备取一块武德令，将其化作能与真气龙珠相结合的「圣龙珠」。 纯以武德令变幻神兵利器，实则随心所欲，并无过多桎梏。 然若要将其化作各真气法脉的观想之源，契合气运道器一称，便需费些心思，增添相应神异道韵，仿若前世所言的添加词条。 譬如「长生戒」，变化之时，南奕融甘木法理于其中，激发长生道韵，方可谓之气运道器，进而充作长生真气法脉的观想之源。 而「圣龙珠」，又与他人筹谋的「倚天剑」「浮屠刀」有所不同。 只因「倚天剑」等，仅是固定之实物，只需激发相应道韵，便已足够。 而「圣龙珠」，南奕有意与此前定下的七颗真气龙珠之机制相结合。 作为「武德造化令」子件，武德令无法再行细分，做不到同时化作七颗真气龙珠。 但依南奕最初设计（详见0219章），真气龙珠，乃是取南奕分得的圣龙真气加持之力具化而成，本质上其实是一种权限，能让龙属妖魔凭借此权限引动圣龙真气，用以中和龙之力。 换言之，真气龙珠本身并不具备额外的神异之效，亦未必非要呈实物形态。 若以「天子剑」聚众加持之效为基，激发道韵，炼就「圣龙珠」，再参照「梦蝶」之法，为「圣龙珠」设计七种灵犀投影形态充作七颗真气龙珠，或许可行。 思路既定，余下的便是付诸实践。 南奕遂就此思路，不断摸索尝试，力求融会炼器之道与「天子剑」、「梦蝶」之法理，将武德令化作「圣龙珠」，定为圣龙真气法脉的观想之源。 而就在南奕借地炼器期间，八月十八日，随朝廷大部队回返离京城的离皇，面色颇为阴沉。 一开始，离皇并未在意赶去君山福地的南奕。 毕竟，南奕若是去购置炼器材料，再正常不过。 可两三日后，南奕依旧滞留君山福地，显然不合常理，绝非仅是在福地采买材料那般简单。 离皇不知南奕凭何能耐，得以在君山福地久留不去，他只知晓，后续针对南奕所设的诸多算计，尽皆落空！ “竖子！委实是个缩头乌龟！”离皇暗骂不已。 君山福地，乃是真正的修行界。 若南奕藏身其间，久不露面，即便他贵为凡世离皇，亦是无可奈何。 此情此景，令离皇忆起永恒明火教。 曾经，南奕躲在南天城中，凭借「龙气法禁」的存在，使围在城外的永恒明火教一众魔修，投鼠忌器。 但前世，永恒明火教魔修，经布局谋划，虽然还是没能将南奕从南天城中成功掳走，却也逼死了南奕。 而在这一世，因着离皇改变历史，令辑罪司人马途经楚郡，驱走永恒明火教魔修，才使南奕逃过死劫，继而气运如春笋冒尖，忽有一飞冲天之势。 但离皇万万没想到，南奕竟故技重施，跑去君山福地躲着，以此来规避算计。 这让离皇顿生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之感。 离皇越想越气，怒火攻心。 他本就深邃的幽眸，竟悄然泛起几缕黑气，缭绕其间。 「龙气法禁」之下，有“法不加贵人”一说。 且此等无形庇护，与贵人位阶呈负相关。 对于身为凡人的离皇，来自「龙气法禁」的庇护之力臻至极致，几可免疫一切神诡异力。 但离皇前去君山祭天，今日才回京，有数日不在「龙气法禁」境内。 哪怕祭天之时沐浴祥光，有祛异之效，单从君山返程算起，离皇亦有两日之久，未受「龙气法禁」庇护。 若是正常凡人皇帝，区区两日，并不会引发什么事端。因一般情形下，凡人遭遇神诡异事的概率极低，近乎绝缘。 好比说离皇往年祭天，皆是一切正常。 可今年的离皇，并不正常。 近月以前，离皇曾以灵币为媒，借假丹之力，威压狐千却。 灵币，乃是玄阶修士常用货币，略施手段，便能代为充抵大部分黄阶诡器使用时的本钱，免去灾厄代价。 但也正因如此，动用过灵币的离皇，仿若沾染上香馍馍的气息，不再绝缘于神诡异事。 如今，他虽已回返离京皇宫，可南奕躲在君山福地当缩头乌龟一事，却令离皇心态失衡，隐隐滋生妄念。 但仅仅如此，尚不足以叫离皇失了智。 偏偏，南奕紧跟着，便在无意之中，忽然抛出了压垮离皇的最后一根稻草。 ———— (本章完) 第411章 服食血丹 第411章 服食血丹 八月二十日，南奕功成，炼就「圣龙珠」。 此器，虽是借武德令变化之效，却融会南奕一身学识，由其自行设计而成。 就炼器一道，已然远胜寻常制式法器，称得上小有所成。 然「圣龙珠」虽成，南奕却无离去之意，仍旧准备待在君山福地，继续钻研炼器之道。 不过，南奕会让裘长生将「圣龙珠」带予程龙，再自程龙处取回「圆愿笔」，欲将「圆愿笔」与「成竹香」炼为一体。 早前，程龙空有阶秩，却无道行傍身，需徐徐打磨血脉神通，方可提升修为。 为方便行事，南奕将「圆愿笔」留予程龙，以备不时之需。 如今，程龙修为渐长，已能娴熟运使血脉神通「悬念编织」，倒是不再需要「圆愿笔」。 而南奕，又自林夜处得了「成竹香」。 正如法种相合可以补全法种，诡器神效如有相近者，亦可经由炼器，炼为一体。 「圆愿笔」与「成竹香」，前者“有愿必圆”，后者“香有成竹”，皆是令人心想事成之效，恰可相融。 将二者合炼为一，正是南奕继「圣龙珠」之后，在君山福地钻研炼器之道的又一既定目标。 此前，南奕得知离皇欲开武举，又见真气武道颇受瞩目，谨慎起见，便一直与裘长生维持合体，以防画诡阁趁隙对裘长生发难。 如今身处君山福地，正好差遣裘长生送下快递。 裘长生暂修《游神法》，掌有「游回印」一术。 此术，能够同时凝结几枚“游回印”记录坐标，看的是法种阶秩。 黄阶下品，可凝两枚；黄阶中品，能成三枚；黄阶上品，则有五枚。 至于连续激活「游回印」的间隔时日，则是看施术者本身修为。 养气小成，间隔十日；养气大成，间隔八日；养气圆满，间隔六日；蜕凡入门，间隔五日；蜕凡小成，间隔三日；蜕凡大成，间隔一日；蜕凡圆满，间隔半日。 裘长生现今养气大成，却未精研《游神法》，仍只可设三枚“游回印”，分别是在瀛州岛、南山县、离京洛宅。 南奕解除合体状态，让裘长生带上「圣龙珠」、几份灵犀蝶虫蛹与两块武德令，自君山福地传送至青玉福地。 裘长生甫一出青玉福地，便遇收到传讯提前赶来候着的宋忠等人。 他先是分予众人灵犀蝶虫蛹，让其各自炼化，交换灵犀蝶气息，继而将两块武德令交予郭来。 此时，九脉孙不悟已然抵达齐郡齐天城；六脉陶知命，亦在齐郡崂山附近。 裘长生分身乏术，无法兼顾两地快递，便只好让郭来收下武德令，借「两仪相纠灵犀阵」传送至崂山福地，代为送货。 然后裘长生本人，则将一枚“游回印”坐标从南山县改为青玉福地的灵境门户外，激发「游回印」，传送至瀛州岛，与程龙汇合。 且不提裘长生后续诸事，单说此时，离宫深处，离皇忽感「长生戒」方位先是骤然传送至南边甚远之地，似在汉郡境内，继而又现于南海之上，他霍然睁开双眸。 离皇一直默认，长生真气之法脉，由南奕本人亲自执掌；「长生戒」，也是由南奕佩戴。 他此前感应「长生戒」方位，亦与南奕所在相吻合——南奕与裘长生合体期间，一直佩戴「长生戒」，直到解除合体，才由裘长生佩戴此戒。 是以，裘长生的传送离去，令离皇错愕不已：南奕竟敢舍了官身，自毁传武根基，从君山福地跑去汉郡乃至南海不成？ 离皇当即感应南奕官职，发现一切如常，说明南奕并未忤逆王法，也就是仍旧待在君山福地，不曾踏出京畿之地。 他微微一怔，旋即醒悟：南奕竟是将「长生戒」交予旁人。 念及此处，离皇一字一顿，语气森寒：“好，好，好，竖子，宁可将此戒交予旁人，也不肯献予寡人。” 这一刻，对于南奕的轻视乃至无视之意，离皇彻底动怒。 本就不满于南奕躲在君山福地的他，心态瞬间失衡，深深憎恶于凡人之身的弱小与无力。 几缕黑气再度从其眸底深处泛起，萦绕于双瞳，显得甚是冷肃。 离皇蓦地决定：这一世不必再等，先以诸生血丹入道，镇压百官，再强逼南奕，从南奕身上慢慢拷问其开辟真气武道的一应关窍。 这一世，离皇与南君悦立下三年之约，要在三年内颁布传位诏书，将离皇帝位传予南君悦。 而这一切的前提，自然是他成为修士，不必再留恋凡间权势，转而为下一世谋划布局，多探知一些修行界情报。 离皇本想陪南奕耗个一两年，一边慢慢掌握其真气武道底细，徐徐图之；一边通过套近乎，争取在这一世先混到一个源武者之位，比如拿下「长生戒」，接管长生真气之法脉，设法以源武者之身入道。 奈何南奕躲进君山福地，又将「长生戒」交予旁人，令离皇的一应心思，尽数落空。 离皇气急败坏，怒火攻心，登时改变心意，不再陪南奕慢慢耗时间，而是欲借仙门之力，强逼南奕，直接来硬的。 与此同时，他也在心底发狠道：下一世，他定要抢先去走南奕的路，抄南奕的小说，觉醒南奕的天赋，提前开辟真气武道，好叫南奕无路可走！ 离皇传令明鸾，令其尽快查清得到南奕「长生戒」，并自君山福地传送离开者，究竟是何许人也。 而后，离皇取出一个玉瓶。瓶中所盛，非是他物，正是他上次带回宫中的诸生血丹。 此丹外观妖艳绚丽，名为血丹，却如珍珠般晶莹剔透，表面勾勒着仿若五彩虹光交融的花纹，似藏无尽玄妙。 离皇倾下玉瓶，将一颗诸生血丹轻轻倒入掌心。 诸生血丹散发出迷人香气，若有若无地萦绕于离皇鼻尖，仿佛单凭这香气，便能引领离皇步入全新境界。 看着诸生血丹，离皇内心深处涌起一股渴食之意。 这是源于补全自身的生命本能，即便离皇前世早已经历过一次，亦难以压抑身体本能涌现的渴望。 他摇头，于心中轻叹：这一世棋差一招，仍旧得靠血丹入道；下一世，争取不再服食血丹。 ——服食诸生血丹，实是将丹中怨念残魂掺入自身魂魄，壮大魂魄，进而滋长灵根，觉醒天赋神通。虽能藉此入道，却会使魂魄不纯、资质也差，即便可以修行，也难成大器。 (本章完) 第412章 3205 离皇入道 第412章 320.5 离皇入道 服食诸生血丹，实是将丹中怨念残魂掺入自身魂魄，壮大魂魄，进而滋长灵根，觉醒天赋神通。虽能藉此入道，却会使魂魄不纯、资质也差，即便可以修行，也难成大器。 如果有的选，离皇并不想服食诸生血丹。 然当下之势，他唯有待来世再图不凭血丹而入道的正道法门了。 离皇抬手，将诸生血丹轻置于舌尖，刹那间，血丹化作温热琼浆，顺喉滑下，继而散入四肢百骸，充盈周身。 随着温热药力在体内徐徐流淌，离皇闭目，仿佛能看见百位稚童现于其识海之中。 稚童们啼哭号叫，声音凄厉惨然，闻之令人心颤。 而识海中的离皇，却仿佛仍旧端坐在帝座之上，漠然俯视着这群稚童，恰似那高高在上、视百姓为刍狗的仙神一般。 俄而，稚童们相继化作血水，融入离皇识海，使其识海豁然扩张，魂魄随之壮大。 与此同时，离皇体内灵根，亦受滋养，茁壮生长。 早有服丹经历的离皇，此刻仍紧守心神，以内视之法如上帝视角般审视自身。 他瞧见自身身躯渐趋透明，唯有九宫之位，在虚化之际，绽放出绚丽华光。 灵根，则位于人体中轴线，于内视时同样熠熠生辉。 天生灵根完整者，仿若参天巨木，将上下贯穿泥丸宫、紫府宫、玄冥宫、金阙宫、黄庭宫、如意宫、混沌宫、造化宫、希夷宫，勾连天地。 九宫则似树干分出的九枝杈，缔结法种，便可孕育道果。 天生灵根完整者，稍有际遇机缘，即可如蒙天启般，自然觉醒天赋神通，结出道果。 天生灵根不全者，则是其九宫并未全数贯通，或可接引源炁强行冲刷，尝试撞开九宫通路，即俗谓的强行刺激灵根滋长。 若在接引源炁冲刷途中能支撑得住，撑至灵根贯通而未毙命，同样可踏入修行之道。 通常而言，天生灵根联通八宫者，若提前做好藏精期的观想修行，使自身体质契合特定源炁，只需打通最后一宫，基本无性命之忧。 此后，每多一宫需接引源炁冲刷打通，暴毙几率便增一成。 换言之，天生灵根联通七宫者，强行入道的暴毙几率，为一成； 六宫，为两成； 五宫，为三成； 四宫，为四成； 三宫，为五成； 两宫，为六成； 一宫，为七成； 一宫皆无，则为九成八。 之所以一宫皆无，其暴毙几率非八成而为九成八，乃因他人至少可依凭已有灵根探寻打通路径，是在设法滋长灵根； 而一宫皆无者，当真是毫无参照，纯凭臆想之来自行结出灵根，委实难如登天。 当今离皇，其天生灵根，仅联通两宫。他若接引源炁强行滋长灵根，暴毙几率高达六成，四舍五入，几近十成。 离皇虽渴盼入道，却也惜命，并不愿老老实实接引源炁，赌命入道。 故而，他服下了诸生血丹。 以百位稚童的怨念残魂，化为自身灵根滋长的养料。 待离皇体内灵根贯穿九宫，彻底连通天地之际，因其并非主动接引源炁，遂自发交感天地间的诸多法理，尤其是陨落仙神的散逸法理。 与离皇相性契合之法理，将自然流入其体内，化作天赋神通，以此形式重现人间。 前世，离皇懵懵懂懂，全然是被诸生血丹裹挟推动，最终觉醒天赋神通「帝心引力」。 此天赋，一则赋予离皇类似坐忘仙门「坐忘道心」之“帝心”，能守灵台清明，并作为诸法种之枢纽，相当于一种全方位强化的正向加持； 二则令离皇拥有消耗王朝气运编织命数、布局谋篇之能。 前世他能最终掌控画诡阁，获悉画诡阁七宿之根底，正是凭借「帝心引力」加以布局。 虽为此付出王朝气运损耗惨重之代价，甚至引得坎震兑三国联手来攻，但离皇仗着身怀春秋蝉可以重生，既无惧意，也无悔意。 不过这一世，离皇不愿继续觉醒「帝心引力」。 「帝心引力」虽佳，布局见效却慢。这一世，离皇既已立下三年之约，便欲尽快平定京城局势，好取得接着探索修行界的时间，不愿耗时良久只为徐徐图之。 所以，这一世，离皇想在觉醒天赋神通时稍加干涉，以便于觉醒新的天赋神通。 「帝心引力」虽是与离皇相性最高之法理，却非唯一的高相性法理。 不加干涉下，其它法理抢不过「帝心引力」。但离皇这一世有了经验，稍加干涉，最终让自己觉醒了一个新的天赋神通：「君命社稷」。 「君命社稷」与「帝心引力」，有一定共通之处。 在失去“帝心”这一全方位强化buff的同时，「君命社稷」对王朝气运的运用，更为强横霸道。 「帝心引力」消耗王朝气运，尚只能编织命数，即便是用于布局，亦需时日方能见效。 而「君命社稷」，以王朝气运为媒介，几乎能做到彻底号令离朝，令整个离朝社稷，遵循他的指令——越是与王朝气运关联深厚之修士，即身负官身者，便越是难以拒绝离皇。 一旦官身修士违抗君命，便会遭王朝气运反噬。 往昔凭借官身与王朝气运修行所得道行，都将反噬消散不说，在此基础上构建的道基，亦将随之不稳，摇摇欲坠。 一言以蔽之，离皇觉醒「君命社稷」，就是在绑架整个大离官身修士。 只要离皇不下令让官身修士自残乃至自戕，寻常君命，官身修士大抵都会硬着头皮遵行。 此外，「君命社稷」可将王朝气运永久炼化为自身气运，即便他退位传位，被炼化的气运亦不会脱离离皇。 这也是早有谋划的离皇，与南君悦立下三年之约的依仗所在。 诚然，他可将离皇之位传予南君悦，但失了王朝气运加持的帝位，除令南君悦重归皇室，重入元始仙门道统外，于修行并无助力。 届时，南君悦纵使察觉有异，也只有咽下这个哑巴亏。 总之，当「君命社稷」觉醒，离皇瞬间感应到弥漫大离境内的王朝气运，正如涓涓细流，源源不断涌入其体内。 虽说尚未修行功法，体内无有法力下，并不能让离皇感觉自己变得强大。 但气运加身，仍令离皇神魂升华，恍如得到洗礼，思绪变得清明敏锐，仿佛能隐隐感知到周围人与事的运势之流向。 ———— (本章完) 第413章 莫须有 第413章 莫须有 八月二十日上午，离皇入道，觉醒天赋神通「君命社稷」。 而其名望可称凡世顶流，一朝入道，只需聚纳源炁，即可快速转化道行，下午便修至养气大成。 然后他自大离秘库中的皇室禁库，调取玄阶奇虫春秋蝉，将其驾轻就熟地再次炼作本命蛊。 自此，掌有春秋蝉本命神通「春秋大梦」，离皇随时可以重生下一世，便开始掀桌子放手施为。 他将明日小朝会，直接改为大朝会。 次日，参会百官赶赴太和殿，途中相互传音讨论，皆感疑惑。 每月朔日，即一号，乃大朝会；十一号与二十一号，则是小朝会。 原本，一般官员并不需要参加小朝会，大可安心闭关修炼。 结果昨晚，吏部官员逐一通知，扰了好些闭关修士。 百官惊疑，还道是南海妖魔寇边。 通常，将小朝会改为大朝会，定是有要紧之事，乃至于是战事发生。 而四大王朝之间不可能不宣而战，这些官员想到战事，第一反应便是南海妖魔寇边，还以为是前几个月才谈妥的《瀛州和约》，突然出了幺蛾子。 但众人私下沟通，皆未听闻有南海妖魔犯境，便着实有些纳闷，究竟发生了啥？ 在文武百官的疑惑等待中，离皇终于上朝，步入太和殿。 百官习惯性地望向离皇，目视离皇龙行虎步般走向帝座。 第一眼，尚不觉有异，只觉离皇今日甚是精神，意气风发。 第二眼，神识扫过后，百官微微色变，突然发现离皇竟已入道，且有养气大成修为。 虽然历代离皇中，无有修为在身者才是少数。 但以当今离皇的灵根天资，不知不觉突然入道，着实有几分难以置信。 众人目光闪烁，已然有些怀疑起离皇是以魔修手段入道。 离皇坐上帝座，仿佛知道百官心思，当先开口道：“朕已入道。” “幸得南奕爱卿长生真气弥补根基之助，朕接引源炁竟颇为顺遂，终不负众望，成功觉醒天赋神通。” 这话，完全没人信。 众人神识轻扫，既能感应到离皇当下的养气大成修为，也能感应离皇体内日益增长壮大的长生真气。 长生真气仍在凡阶范畴，不可能有着滋长灵根之效。 或许随着南奕日后继续推演完善长生真气，可能会有离皇说的这般玄妙。 但眼下，没人相信离皇的信口胡诌。 然而，离皇随即说出的话，让文武百官彻底色变。 “朕觉醒之天赋，是为「君命社稷」。朕之君令，即为社稷之重。” 离皇话毕，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直接就在帝座之上运使开「君命社稷」。 王朝气运有若实质地显化成形，凝结成一条气运金龙，纵使盘于离皇身后，也依旧充塞整个太和殿。 气运金龙垂下龙首，虎视眈眈地俯视向殿中百官。 百官顿时默然。 因离皇毫不遮掩，故意展露，他们已经感受到了「君命社稷」的神通效果。 若离皇选择消耗气运降下旨意，只要他们敢抗拒君命，便会迎来王朝气运反噬，彻底吐出曾经借助官身辅以修行所得来的一切道行。 如果连破境蜕凡都靠的是官身助力，若遭反噬，更是会道基不稳，连蜕凡真身都有可能给崩掉。 换言之，他们相当于是被离皇绑架了道行，要么臣服，要么道崩。 百官沉默，连呼吸都屏住。整个太和殿中随之陷入突如其来的寂静，落针可闻。 终于，有礼部尚书司马乾元，叹了一口气，当先接话道：“陛下所言极是，幸得文部参知南奕之助，让陛下得以成功入道。” 其余官员，也跟着如释重负地纷纷道贺。 百官心知肚明，离皇定是以魔修手段入道。毕竟仙门讲究天缘，就算灵根不佳也推崇接引源炁自行打通灵根。唯有魔修手段，才会只追求设法入道，一点都不在乎入道后的修行资质。 但离皇觉醒的天赋太过霸道，乃是继承自离朝史上颇为有名的一代暴君，可以通过消耗王朝气运，将自身旨意化为王朝气运之守则。 除非舍弃官身与相应道行，否则百官只得硬着头皮应下离皇旨意。 而当今朝廷，没有一位官员愿意如此做。他们再是心中不服，也只得勉为其难地接受离皇给出的说辞，假装离皇当真是在南奕长生真气助力下得以入道。 不过这时，百官也有些疑惑，怎未见到南奕？ 按理说，离皇入道明面上是托了南奕的福，哪怕只是做个样子，也该给南奕奖赏才对。 结果，明面上的大功臣南奕，居然不在？ 百官正自纳闷，忽闻离皇叹道：“朕得南卿长生真气之助，方能入道。入道后，朕便想，长生真气既有如此之效，何不用来相助百姓，使人人皆仙？” “只是祭天大典后，南卿滞留君山福地，至今未归，难以与之协商。不知诸位爱卿，谁愿往君山福地去寻南卿，将其迎回京城？” 闻言，百官皆感惊疑，尤其是杜衡与苏光。 离皇适才之言，看似是夸赞南奕，实则分明是在构陷南奕，为其编织莫须有之罪。 因为，仙乃人上人。 倘人人皆仙，没了凡人，又何来修仙者们的高高在上？ 哪怕旁的都不说，人人皆仙，也意味着仙门修士牧民所得信力，会因此不复。 这是犯了所有仙门修士的忌讳。 离皇为南奕安上如此名义，所谓的迎回京城，分明就是叫百官擒下南奕押回京城。 哪怕百官皆知，离皇所言言过其实——如果南奕能以长生真气令百姓尽数入道，他起码也得步入地阶才有可能。 现在就给南奕冠以长生真气能助百姓人人皆仙的名头，分明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故意要以莫须有之罪捧杀南奕。 百官惊疑不定，不知离皇为何要对他明面上的功臣南奕痛下杀手。 他们感觉今天发生在太和殿上的事，着实需要下来后好好捋一捋，认真考虑下后续该以怎样的态度对待离皇和南奕。 但离皇今日，注定要叫百官从头震惊到尾。 当百官还在纳闷离皇为何要对付南奕时，离皇竟道：“此外，朕意已决，将自燕郡起兵，兴兵北伐，直攻坎朝。” (本章完) 第414章 离皇北伐 第414章 离皇北伐 “此外，朕意已决，将自燕郡起兵，兴兵北伐，直攻坎朝。” 离皇语调平缓，波澜不惊，然其吐露之言，却如洪钟巨响，直震得百官耳鼓嗡鸣，呆立当场，仿若置身梦境。 啥玩意儿？兴兵北伐？ 文武百官一度怀疑是自个耳背听错，但面面相觑间，方知离皇所言非虚，确是要兴兵北伐。 “陛下，还请慎言！如今我朝国泰民安，正值盛世繁华，怎可轻言战事，妄动刀兵啊！” 离皇欲对付南奕，众人或可作壁上观，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贸然兴兵北伐，如此重大之事，即便是面对今日无比强势霸道的离皇，仍有不少官员赶忙出声劝阻。 礼部尚书司马乾元亦趋前谏言：“陛下，万望慎言。八月乃是国庆之月，纪念「八月司牧」终结上古之乱象，开辟人道之盛世。” “自古至今，四大王朝，从未有于八月擅起刀兵之事。陛下切不可开此先河，冒天下之大不韪。” “若八月兴兵，不宣而战，臣恐其他三国会以此为由，大加谴责，进而联手攻我大离。届时，我大离危矣！陛下务必三思啊！” 言罢，司马乾元涕泪纵横，声泪俱下，悲切劝阻离皇。 离皇却神色淡然，不以为意，徐徐道：“八月国庆，朕自不会兴兵北伐。当先修书战表，遣使送往坎朝，待次月再举兵出征。如此，便不算冒天下之大不韪。” “再者，朕欲北伐，绝非好大喜功，无端挑起战火。据朕所知，坎朝自推广蒸汽技术以来，国力日盛，已在我离朝之上。” “而一步慢则步步慢，即便离朝同样引入蒸汽技术，与坎朝的国力差距仍会日益增大。当下，反倒是坎离国力最为接近之时。” “唯有尽快兴兵北伐，强行打断坎朝百业革新之进程，方有离朝后来居上之希望。待将此事晓谕震兑二朝，他们定会乐见于离朝北伐，绝无可能联手坎朝来犯离朝。” “况且，朕获绝密线报，知坎朝当下，正在秘密研制禁忌武器。若不能及时遏制其革新之势，待其禁忌武器研制功成，届时纵是我大离与震兑二朝联军北伐，亦难取胜。” 离皇一番言辞，大致阐述缘由，姑且算是给出了一套说辞。 可语毕之后，未等百官再言，他便运使「君命社稷」，加持旨意，强势宣告：“朕意已决，无需再劝。诸卿若不看好朕之北伐，尽可弃官去职，退隐山林。” 但见太和殿中，气运金龙似发出一声嘶鸣，龙角骤然折断。其掉落的龙角尚在半空，便化作一捧金光，散入虚空，加持离皇之旨意。 这一下，顿时堵住了百官的嘴。 然文武百官亦为之瞠目结舌：陛下为何不能好好商议，一上来就消耗王朝气运强行下旨，固然让我等难以反对，可王朝气运受损，即便当真兴兵北伐，恐也极易战败啊！ 文武百官皆陷入了深深茫然。 今日之事，桩桩件件，皆超乎常理认知。他们实在难以理解，离皇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思，方才接连颁布如此不合常理之旨意。 相较于兴兵北伐，甚至连起初给功臣南奕安上莫须有之罪，都显得不那么突兀了。 只是，陡然变得如此霸道陌生的离皇，让百官心中皆感不安。 若仅仅只是决定兴兵北伐，即便离皇不听劝谏、一意孤行，百官或许都还能观望一阵。 但如今，离皇动用「君命社稷」消耗王朝气运，强行堵住百官之口，不让众人反对，着实令人倍感压抑。 百官不禁暗自揣测，离皇后续是否还会故技重施，凭借肆意消耗王朝气运来强行推行其个人意志。 毕竟，离朝史上臭名昭著的一代暴君，同样也是以行事狂妄自大著称的一代昏君，令百官深感不安。 最终，离皇传下口谕，遣杜衡为使节，先赴燕郡宣读旨意，再向坎朝呈递战书，言罢，便宣告退朝。 朝散之后，众皆惶惶，坐立难安。 虽说离皇兴兵北伐之谕旨，主要重压是落于燕郡郡守肩头，然被迫屈从、无奈坐视的满朝文武，心底依旧惶恐难安。 只因战事一旦开启，便绝难止息，其间变数丛生，仿若汹涌暗流，暗藏无尽危机。 依此世修行界之生态，四大王朝的官身修士，大多无心建功立业，唯愿安安稳稳，借官身之助力辅以修行。 故而历朝历代的文武百官，普遍厌战，不欲大动干戈，对外扩张。 唯有当人口压力实在太大，内部矛盾亟待转移时，四国皇室才会强硬推动战事。 或许离皇于太和殿上所言，确有几分道理，诚应速兴北伐，截断坎朝国力攀升之势，以及其禁忌武器的研制进程。 然于百官而言，那皆是下一代之事。至少当下，正值盛世，远未到需要转移内部矛盾之时。 即便离皇所言在理，此刻不北伐，日后必败无疑，百官亦心不甘、情不愿，只图将难题遗留给下一代。 因为，他们相信后人的智慧。 反正，四大王朝并立，乃「八月司牧」钦定之格局。离朝即便大败亏输，至多也就是割地赔款，致边郡易主，却难波及腹地。 与其为后世忧心忡忡，思索如何应对强势崛起的坎朝，不如抓紧时日破境筑基，由外门转入内门，远离尘世之喧嚣。 奈何离皇一意孤行，凭借「君命社稷」强行兴兵北伐，直让百官如丧考妣。 战事既起，劫运弥天，修行环境会变得颇为恶劣，不仅官身辅以修行的助力会转弱，更有诸多变数，极可能让一众官员身不由己，难以在战时破境筑基。 故而散朝之后，百官私下传音，忙于探讨此事可还有转圜之机。 吏部侍郎杜衡喟然长叹：“或可请南奕出手。” 虽不明离皇与南奕之间究竟有何纠葛，但二人显然在命数上有所缠绕。 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若欲使离皇放弃北伐之念，最佳之法，自是直接劝服其回心转意。 然离皇既已运使「君命社稷」加持旨意，显然是心意已决，坚如磐石，无可更改。 那么，在解决不了问题时，便只得试着解决制造问题的人，亦即，设法除去离皇。 (本章完) 第415章 缘来如此 第415章 缘来如此 南奕思量起来。 此前他与画诡阁隔空过招，本隐于暗处，却因离皇强开武举，无奈转至台前。 细细想来，离皇之所为，正与画诡阁行事遥相呼应，大可视作一伙。 只是南奕原本，还道是画诡阁魔修暗中蛊惑离皇，诱使其颁下旨意。 但如今，前脚才让裘长生传送离去，后脚就生此变故，可见裘长生行踪，正在画诡阁幕后道敌感应之中。 而能感应裘长生方位行踪者，当是有着长生真气法脉部分权限，可以感应「长生戒」的离皇。 换言之，离皇绝非单纯被魔修或道敌蛊惑，而是与之同流，狼狈为奸，沆瀣一气。 这般看来，离皇与魔修合作，借助魔修手段入道，作为交换，便有了兴兵北伐这一出？ 南奕分析着局势。 虽说他全然未曾料到，真实情况竟是离皇反过来掌控了画诡阁，但两方归于一伙，需视离皇为敌，却是可以确定之事。 既已为敌，便需摸清敌人底细。 旁的暂且不说，对于离皇凭何入道，南奕还是颇为好奇的。 南奕前世，便有些偏爱探究真相，喜好八卦。 这一世，继承了原身「洞真」天赋，南奕更是在好奇心方面，有点小强迫症。 若是涉及玄阶及以上的隐秘禁忌，南奕尚能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 但如果不涉及玄阶，仅仅只是黄阶层次内的事情，他便觉得，大可刨根问底一番。 念及此处，他取出了「人言纸」，解开封印。 之前，南奕主要想着，画诡阁应该是冲着离皇算计谋划，与他没多大关系，便一直没有想过动用「人言纸」直接打探情报。 毕竟「人言纸」提供的情报，有虚有实。他若是一无所知，就算问了「人言纸」，也比两眼一抹黑好不到哪去。 不过现在，离皇与画诡阁同流，彻底将矛头对准他，又是打探已经发生的事，好判断真假，南奕便动了心思，取出「人言纸。」 “当今离皇突然入道，又接连颁下不合常理之旨意，其中定有蹊跷。烦请施展神通，告知一下离皇近日经历之事。”南奕客套开口。 「人言纸」安静了好一会，才懒洋洋地显露字迹： 【四十九张纸，谢绝赊欠。】 看到「人言纸」开口报出的人皮纸数量，南奕下意识地微微蹙眉。 不过他并没有表示异议。 离皇毕竟是离皇。虽说入道不久，修为暂只养气大成，阶秩不高，但身份却着实不低，非比寻常修士。 其有「龙气法禁」庇护，哪怕入道后庇护之力转弱，但「人言纸」要顶着「龙气法禁」的庇护压制，隔空推算离皇经历，确实会比推算寻常养气修士困难许多倍。 念罢，南奕屏住呼吸，振动法力，主动剥下自身皮肤。 待撕下第一张人皮，南奕催动「全愈」，于恢复如初后再次撕下。如此反复，攒够四十九张人皮后，南奕将其凑到了「人言纸」跟前。 「人言纸」像是生无可恋，兴致不高，只温吞吞地吸收掉这些人皮，然后在自身纸面上显露字迹： 【血丹入道叩天阍，帝阙离皇蜕世樊。 虚窃仙缘僭长生，暗布阴计锢龙魂。 权诬楚客为逆党，令遣燕檄催战辕。 黔首何辜蒙劫火，衮衣犹作棘囚喧。】 南奕微感讶异。 他没想到「人言纸」因为懒得和他多言，竟干脆将原本该洋洋洒洒一大堆的文字，浓缩成了一首诗。 显而可见，诗词太过浓缩，会隐藏不少信息量，不利于解析。 可以说，这是「人言纸」对南奕仗着「全愈」天赋自产人皮纸白嫖行为的无声抗议。 不过南奕并没将「人言纸」的无声抗议放在心上。 他其实并不是为了白嫖，才坚持自产人皮纸。 更多还是不想被「人言纸」蛊惑着残害其他修士。或许一开始，他可以有意识地选择有恶行的散修或妖魔下手。 但姑且不说散修恶行轮不到他来执法，有些底线，一旦打破，就会不断被打破。 所以如非万不得已，南奕都坚持只用自个新鲜出炉的人皮来作为本钱，满足「人言纸」施展神通之需。 哪怕「人言纸」改用写诗的方式隐藏信息，南奕也无所谓。 反正，「人言纸」所言，本就不可全信，需要他仔细斟酌虚实。 写成诗词，固然会隐藏部分信息。可只要用心，基本还是能摸清头绪，比如楚客，即是指南奕自己，燕檄则是指北伐檄文等。 然后与此同时，某些关键信息，却是再明显不过，反而更加容易注意到。 比如，血丹。 南奕看向“血丹”二字，总觉得有点耳熟，似是曾有耳闻。 他确信自己本人没有接触过所谓血丹。 如果正面接触过，以他成为修士后的记忆力，绝不会忘。 但他既然觉得耳熟，便说明“血丹”之事与他隔得不远，或许叫他捎带着耳闻过几句。 于是，南奕闭眸，穷搜记忆，回顾自己穿越以来的所有经历。 不多时，南奕终于想起了自己在哪听到过“血丹”二字——不仅一次，还是两次。 第一次，乃是永恒明火教在袭扰南天城之时，曾以《福报》曝光世家黑料，提及楚郡赵家，养有蓄奴队拐卖稚童，行采生折割之举；等稚童年长，赵家人还会痛下杀手，摘取五脏六腑以制血丹。 南奕当时心思主要在马良身上，没怎么在意《福报》内容，印象不深。 此时想起《福报》所载赵家事迹，南奕进而又想起了第二次听闻，乃是以「人言纸」打探孙九执过往。 在瀛州岛，得知孙九执即为南海妖魔使者后，南奕曾以「人言纸」打探孙九执过往，大概知晓了齐郡元家事迹。 只是南奕当时没想起赵家事迹，光顾着琢磨孙九执脾性，同样没有在意元家。 直到此时，齐郡元家、楚郡赵家、孔谦途经南天城菜市、画诡阁蛊惑离皇、离皇以血丹入道，好几件事，在南奕脑中串成了一条线。 南奕终于恍然：原来如此，缘来亦如此。 他一直纳闷，如果自己在南天城果农灵境中，与孔谦结下不死不休之因果，乃是出于仙神编织命数加以牵引，究竟会是怎样的命数纠葛？ 因为南奕感觉，他虽机缘巧合布局斩了孔谦，却似乎不像是命数缠身的样子。 在不知画诡阁已被离皇反过来掌控，只以为画诡阁主要心力仍旧是在算计离皇时，南奕一直觉得自己其实是置身事外的外人。 就算离皇今天在朝会上给他定了莫须有之罪，这种关联，也显得过于生硬，像是扑街作者编不下去剧情转折的过渡衔接时，最喜欢的钦定操作，强行要配角故意针对主角。 简而言之，就是南奕这段时间以来，并没感觉到命数纠葛应有的难解难分之意，一直觉得自己与孔谦或画诡阁之间的矛盾，稍显生硬，在理论上其实具备和解的可能性。 ——比如他和孔谦之间，虽有不死不休之因果，可理论上他如果愿意折损三十年道行，其实可以强行抹去诡契。 虽说比起折损三十年道行，南奕觉得想办法弄死孔谦要来得更为简单，但到底算是有着和解可能性。 至于画诡阁，南奕觉得自己只要不妨碍画诡阁算计离皇的谋划，即便斩了孔谦，若愿意及早赶去找画诡阁坦诚沟通，并不是完全没有和解的可能。 只不过，在不知幕后道敌真实身份前，南奕心怀顾虑，也不可能去找画诡阁当面沟通罢了。 总之，在南奕看来，他与孔谦、画诡阁先后交恶，虽是一步步顺理成章，却并未体现出命数纠葛该有的难解难分架势。 这也是南奕心怀疑虑，一定要祭出「人言纸」打探离皇经历，刨根问底的原因之一。 直到确实打探出离皇经历，南奕才终于恍然：缘来如此。 敢情不是他置身事外，而是他一直身在局中而不自知。 (本章完) 第416章 初脉倚天 第416章 初脉倚天 在齐郡，郭来已经与孙不悟汇合，转交了武德令跟灵犀蝶虫蛹。 孙不悟看过慈幼庄设立后的齐天城现状后，原本是计划转向西境，但如今赶上离京变故，便暂歇数日，观望后续。 若南奕未能成功弑君，孙不悟便和郭来一道，直接斜着往东，撤入东原。 ——齐郡作为大离的最东端，位处大离东北，与东原略有接壤。若从齐郡撤往东原，比从汉郡撤往南海还要来得方便。 倘事有不顺，局势恶化，先分别撤往南海跟东原，避过风头再说。 但退路定下，就得开始准备取胜的底牌。 南奕与人斗法，最大的依仗，是其「天子剑」可以借法麾下源武者神通。 只是，纯论借法之效，「天子剑」还算不得太强。 所以，南奕抬眸看向陶知命，神色恳切：“后几日斗法，或需借法师兄「无相合」。届时，还望师兄不吝借法，助我一臂之力。” 陶知命笑道：“好说，小事一桩。自上次轮回幻境自碎法种，我知师弟或有再次借法「无相合」之日，并不曾特意蕴养法种。” “师弟若要用时，直接借去即可。”陶知命说话间，语气浑不在意，仿佛「无相合」自他上次主动打落至黄阶后，至今仍是黄阶。 但其实，「无相合」早已被陶知命重新蕴养至玄阶。他完全是在说话间，再一次自碎法种，将「无相合」打落至黄阶。 不过陶知命也并未说虚言，他确实不曾特意蕴养「无相合」法种。 奈何陶知命底蕴太过浑厚，筑基之后，哪怕没有特意蕴养，亦使「无相合」自然而然地再次晋入玄阶。 所以他对第二次自碎法种，同样不以为意。 此外，重回玄阶的陶知命，并不会过于插手凡世之事——又不是一群玄阶修士以大欺小，他自不会特意跑过去给南奕撑腰。 但作为长乐帝卫世谛的同代人，在知晓南奕近况后，陶知命只是抱着看乐子的心态，忽然想到了上上代离皇长乐帝。 他心中暗自哂笑：世谛啊世谛，你可有想到，自己儿子在皇位上暴毙后，自家侄子以凡人之身继承皇位，却为了入道，竟和魔修搅到了一起？ 言归正传，武灵界中，南奕让一众源武者下来后，可以着手变化武德令，更新诸脉真气的观想之源。 这般做，对南奕当下，其实并没有什么实际助力。 但真气武道的动态，同样应在画诡阁密切关注之下。 即便只能略微起到混淆视听的误导之效，也多少算是一分助力。 至于离皇得南奕馈赠对两成长生真气加持之力，南奕并没有动。 这是真气武道在大离境内合法传武的立身之本，离皇虽给南奕定下莫须有之罪，却也并未限制真气武道。 所以，一码归一码，南奕也不屑于收回这两成长生真气加持之力，只去掉离皇对「长生戒」方位的感应权限。 然后，源武聚会散会后，燕青云私下联系南奕：“郎君，可需我现在就破境蜕凡、炼成真炁？” 南奕问道：“你已参透真炁诀窍？” 燕青云点头，复又摇头：“该如何以真气取代法力凝练秘魔剑胎，尚无头绪。但我已有十足把握，能在「成竹香」助力破境后，成功炼成真炁。” 南奕闻言了然。 燕青云当下功法，乃《秘魔种剑真法》，或者说是不完整的《秘魔剑典》。 不同于寻常仙门功法，秘魔剑宗传承，是以凝练秘魔剑胎，作为破境蜕凡之法。 若按部就班修炼，凝练秘魔剑胎倒也不难。但这属于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再加上燕青云掌握的秘魔剑宗传承不全，更是无法纵观剑典之奥妙。 经数月参研，在心里反复推演真炁之妙，燕青云已有把握，在强行破境蜕凡后成功修成真炁。 但这属于以力强证，并不是真正做到参透以真气取代法力去凝练秘魔剑胎的玄妙，不能算是只差临门一脚。 非要说的话，就像是只隔了最后一堵墙。 然后燕青云有信心，凭「成竹香」助力，借假修真，化虚为实，先强行修成真炁，再反过来稳住蜕凡境界。 南奕看得出，燕青云心中是有些急切，想要在真气武道的推演完善上，尽早做出些贡献。 不过他正色道：“燕兄，我说了，此事不急于一时。即便你修成真炁，也只是初入蜕凡，没法去和魔修斗法。” “相较而言，我更希望你能真正参透化真气为真炁的诀窍，于临门一脚时，再借「成竹香」之力练假为真，修成真炁。” 燕青云也知道自己是有些着急了，但他叹道：“本想等蜕凡之后，再具现「倚天剑」。不然仓促为之，只恐损了‘倚天’之名。” 南奕便说：“剑名倚天，求的是力之极、意之巅，能上接九霄，承天道之重，宁折而不弯。或曰‘壮士愤，雄风生，安得倚天剑，跨海斩长鲸’。” “所以燕兄，不必争一时之锋芒。我所望者，乃是哪怕十年磨一剑，一朝出鞘，也能请天下群英，共试锋芒。” “十年磨一剑，一朝试锋芒……”燕青云口中低吟，终重重点头，“燕某知矣，待会便将「倚天剑」具现出。” “善。”南奕颔首。 只要燕青云能念头通达，对「倚天剑」有着清楚明晰的认知理解，进而为其编织法理即可。 至于燕青云具体会以怎样的法理具现「倚天剑」，南奕却是不会干涉太多。 很快，君山脚下的君山庙中，燕青云手握武德令，闭上双眸，想象着「倚天剑」的模样。 他手中的武德令，先是变化为剑柄，呈夔龙衔珠之形，珠如明玉，莹莹生辉；接着逐渐长出三尺长剑，通体如霜雪凝铸，剑脊隐现流水云纹，似有寒光流动，刃口薄如蝉翼，刃面澄澈如镜，颇具美感。 但这还不算完。 以武德令衍化道器，最关键的步骤，在于激发神异道韵。 燕青云回忆着他与南奕坠入南若村灵境中的经历，也就是他不断蓄势，最终以「意气」天赋化出百千剑雨荡涤灵境村民的那一幕。 “能收，方能放。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何来不平事？” 燕青云口中低吟，竟以「意气」天赋激发道韵，继续为「倚天剑」变化出剑鞘。 剑在鞘中，每过一日，便会增上一分意气。 与此同时，所有修炼倚天真气的真武者，都忽然间心生明悟： 此剑，名唤「倚天剑」！ ———— (本章完) 第417章 十脉无极 第417章 十脉无极 南奕对于最后三个源武者之位，颇为重视，不欲轻易予人，便是此前离皇亲自求取，也被他婉言拒绝。 但斗府月宰明确乃是穿越者出身，或许早已注意到南奕，随手赐下一道气运加以庇佑。 此时，见近日方被洛苏唤回来的洛无极，恰好转入斗府月宰麾下宁元星君之道统，且开口求取源武者之位，南奕不禁微微蹙眉道： “不瞒道友，奕所辟真气武道，如今仅余三道法脉，欲于坎、震、兑三大王朝寻觅同道护法，分别印证玄宗、梵朝、幻盟的修行之道。” 此乃南奕早有定计之规划，便是面对疑似宁元星君落子投注的洛无极，南奕也不想轻易变更。 自南天城轮回之劫后，南奕广传长生真气，便觉自身气运勃发，如春苗破土，日益高涨。 而在从瀛州岛回返大离之前，得「莫测戒」摊牌，南奕隐隐意识到，自己或许已陆续入了多位仙神之法眼，得仙神投注，方有气运勃发之势。 气运勃发，宜一鼓作气、狭路争先，忌退避三舍、委屈求全。 一旦过分屈己，致使气运勃发之势盛极而衰，恐将难复大气运之身。 是以，得知离皇突然给自己安下莫须有之罪，南奕完全不考虑抓紧时间即刻撤往其他地界，实是不想留下畏罪潜逃之污名，平白折损气运之势。 当然，不过分屈己，并非意味着行事鲁莽冲动。 南奕仍旧是在思虑周全后，方才下定决心，响应百官之请，积极备战画诡阁，着手准备弑君之事。 他心中自有底气，只要大气运之身未丢，即便最终不能成功弑君，也定能全身而退，顺利撤离。 但南奕未曾想到，大气运加身的同时，自己真气武道的源武者之位，竟也似成了香馍馍。 在疑似玄黄星君投注苏光之后，如今又有宁元星君投注洛无极。 南奕心中莫名生出奇妙错觉：太虚之上的仙神，俯瞰人间，或许并不是各自宅着各看各的，而是三五扎堆聚在一起，一边看直播一边唠着嗑。 兴许看到有入了法眼的大气运者，便会有仙神跟着投注打赏，赐下一笔气运。 而他，或许在不知不觉间，已然成了人间凡世最亮眼的崽儿，引得诸多仙神围观，乃至开设赌盘。 每一轮赌盘的最终胜者，便能额外落子，在他身旁安插源武者。 南奕思绪纷飞，胡思乱想着这些。 他虽不敢断言自己的猜测必定为真，但不论太虚之上究竟是何局势，得到星君投注的苏光、洛无极，始终是货真价实的关系户无疑。 南奕并不排斥关系户。 在他看来，关系户有关系，就意味着关系户必然具备上升空间与潜力。 当他与关系户紧密绑定在一起时，关系户进步，就是他的进步。 而他，实在是太想进步了。 再者，多位关系户抱团，就意味着抱团后的团伙，实是利益团伙，会有着各路关系的利益倾斜。 身为奕武领袖，南奕手握真气武道的最终解释权，自是不会介意仙神安插关系户。 毕竟，仙神安排的关系户，肯定是出类拔萃的一代天骄，绝非庸人。这就好比仙神亲自出面，主动替他物色源武者。 南奕相信，仙神俯瞰人间，挑选物色源武者的眼光，定然比他本人更为独到精准。 只是，南奕不觉得自己让最后三位源武者印证其他地界修行之道的规划有误，哪怕是面对疑似宁元星君落子投注的洛无极，南奕也不愿轻易更改规划。 好在宁元星君，并不干涉南奕对真气武道的既定规划。 祂所投注的洛无极闻得南奕之言，当即接话道：“善哉，无极转入宁元道统，已然开罪无相仙门，本就不打算在大离久留。” “若能求取一道真气法脉，无论道友弑君成败与否，无极后续都会赶赴震朝，会一会东原玄宗修士，印证体修路数。” “私以为，道友真气武道，最为契合的，亦是体修路数。” 南奕微微垂眸，心中暗自思忖。 「原来，星君落子，也会顺我心意？」 「这就是大气运加身之下，万事顺遂之体验？简直堪比主角之光环。」 「不过，气运眷顾绝不可能独我所有。能引得诸多仙神投以关注，画诡阁一方，必然也有气运滔天之人才对。」 「会是谁呢？阁主南君悦？」 「不论是谁，此人气运滔天，心中所图定然非同凡响。」 「其蛊惑离皇宣战坎朝，究竟所图为何？」 「倘劫运弥天，和平之世的所谓大气运，顷刻间化为乌有也不奇怪。」 「此人难不成一点也不担心自己被劫运迷了眼、降了智？」 思虑良久后，南奕终于开口：“既然道友不弃，便请道友受此武种，为我真气武道护法。” 言罢，南奕指尖轻点，渡了一枚武种传予洛无极。 “不知道友可有中意的真气法脉之名号？”南奕顺口问道，并表明前九脉皆已被选。 洛无极含笑说：“若盟主不弃，便以无极为号即可。” 洛无极很是熟悉南奕情况。得受武种后，他立即改口称呼南奕为盟主。 南奕颔首：“既如此，自即日起，便请道友执掌《十脉无极经》。” 说着，南奕取出一块武德令，交予洛无极。 武德令，乃「武德造化令」分出来的令牌，有变化之效，可变化模样，定为相应法脉的法脉道器、观想之源。 不过洛无极略一思索，仍旧让武德令保持令牌模样，只在其上精心雕刻纹理，烙印法理道韵。 “此令即叫「无极令」。待我前往震朝，以武会友之际，顺带试着替盟主小说打开震朝市场。” 洛无极已然看过南奕新书《倚天血浮屠》初稿。 毕竟洛家要在南奕书中顶替角色马甲，自然会提前看完初稿，对南奕新书故事有个大致了解。 将要顶替张无忌的洛无极，因此知晓书中有一奇门兵器，称作圣火令。 在「倚天剑」、「浮屠刀」皆已有主的情况下，洛无极索性将他这一脉的法脉道器，定为「无极令」，取代圣火令。 至于说南奕魔改的《倚天血浮屠》中，张无忌手持浮屠刀，却未坚定抗击坎朝蒙元军，而是与赵敏相伴，一同从离朝跑路，于形象上非是完全正面，洛无极并不在意。 因为书里的张无忌，不是死忠于大离的民间武夫。而他洛无极，因转入宁元道统自绝于无相仙门，同样也在大离待不下去，准备跑路到震朝修行。 书里书外皆是跑路，洛无极自然不会介意书中张无忌自离朝跑路一事。 恰好，他在震朝以武会友，随着名气增长，还能对南奕新书起到宣传作用，可以试着打开震朝市场。 ——所谓以武会友，并不是洛无极以源武者之身直接挑战玄宗修士，而是类似于孙不悟那般，打上一遍震朝境内的凡间武夫。 ———— (本章完) 第418章 330小周天星斗阵 第418章 330小周天星斗阵 洛无极亲至君山福地面见南奕，除借出「封神印」与求取真气法脉外，尚有一件至关重要之事。 洛无极问道：“盟主自开辟真气武道以来，可曾以灵犀衍化灵犀虚界？” 南奕点头：“自是有的，我所衍灵犀虚界，称作武灵界。” “甚好，还请盟主拉我至武灵界中。” 见洛无极神色郑重，南奕虽心中疑惑，却也未多问，当即施展手段，将洛无极拉进了武灵界中。 洛无极扫了眼武灵界中的宫殿，微微颔首，旋即看向南奕说道：“好叫盟主知晓，我接下来所言，需法不传六耳，不好在君山福地中言明，只得借此宝地，纯以灵犀交互。” 南奕了然，一边屏蔽隐于武灵界角落的凰念儿，一边做洗耳恭听状。 洛无极整理了一番说辞，开始缓缓介绍离京皇宫的阵法玄妙。 离宫之中，布有「小周天星斗阵」。此阵以钦天监玄阶下品道器「浑天仪」为阵基，采日月星辰之力，庇护整座皇宫。 若有修士闯入皇宫，钦天监监正操纵「浑天仪」，即可催动「小周天星斗阵」，或以星力衍化难以计数的蛇灵群歼来敌；或以月华凝聚弓弩利器，武备宫中禁卫，阵斩来敌；如果这都拦不住闯宫敌人，便以日精凝聚大日火雷，定点爆炸。 最关键的是，「浑天仪」采日精月华星力多年，其储存积蓄深厚，几乎不可能耗尽，一旦催动「小周天星斗阵」，各种攻势源源不绝，便是玄阶修士闯宫也会被生生耗死。 理论上，只要钦天监监正坚守职责，哪怕九部百官齐闯离宫，都未必能突破「小周天星斗阵」见到离皇的面。 好在，离皇以魔修手段入道，且执意兴兵北伐，恶的是包括钦天监在内的满朝文武。 在洛家游说下，钦天监监正，同样愿意支持南奕弑君。 只不过，关乎「浑天仪」与「小周天星斗阵」的诸多隐秘，钦天监监正不愿亲自告知南奕，便假洛无极之口转述南奕。 反正，洛无极转投宁元道统，自绝于无相仙门，要不了多久就会离开离朝境内，正适合扛起一部分弑君因果。 “大离钦天监，不在九部之列，自成一派，传有《灵宪星典》。修《灵宪星典》，除去借「浑天仪」中储存星力炼气修行之法外，剩下便是根据星象变化，解读灾咎祸福，或祈禳应劫的法门，以及分别催动「小周天星斗阵」以日精、月华、星力制敌之法。” “可以说，钦天监，本就是离朝收编的一方门派。所谓监正，即是一派掌门，挂了从四品的官身罢。” “不过他们这一派，一身修行全系于「浑天仪」与「小周天星斗阵」之上，一旦筑基，离开大离朝廷，就如拔了牙的老虎，并不比寻常散修强上多少。” “是以，家主拿出功法与资源，稍作姿态，便供钦天监监正散功转修，成功令其挂印辞官，并交代了一些秘辛。” “不过有道契约束，钦天监修士即便辞官，也不能交代《灵宪星典》具体妙要，只能勉强告知关闭「浑天仪」的法门。” 洛无极详述来龙去脉后，将关闭「浑天仪」的法门告知南奕。 南奕心中不免有些遗憾：若能知晓《灵宪星典》具体妙要，进而反过来操纵「浑天仪」催动「小周天星斗阵」，那么离京皇宫，就等若成了他的主场。 莫说是独战画诡阁，便是独战南天城出现过的那些永恒明火教魔修，恐怕也不在话下。 不过这种好事，本就不可能发生，想想也就算了。 毕竟，各门各派，都会设有限制功法外泄的道契、道誓等约束手段，很难有空子可钻。 而在得了关闭「浑天仪」的法门后，南奕心念一动，开始在武灵界中幻化模拟离宫场景。 他曾入得皇宫，在太和殿参加朝会，也曾在御书房面见离皇。虽然不曾在皇宫内部随意走动，但曾以神识扫过，倒也记得皇宫南区一众宫殿的分布——北宫乃后宫，却是很少传唤外臣。 而「浑天仪」所在灵台，正在皇宫南区。 南奕回忆起来。 灵台，乃一方形夯土高台，台上有由许多铁环相互镶嵌所组成的球形道器，即由八十八盘八尺之金所铸「浑天仪」。 铁环上符文流转，灵光闪烁，呼应日月星辰之运转，宛如星河缠绕、云图弥漫，随时辰变换而明灭不定。 这种明灭变幻，给人感觉就像是呼吸一般。 随着“呼吸”，源源不绝的浩瀚力量从天穹灌下，汇入「浑天仪」中。 若按南奕前世所言，此物几近于核动力炉，内蕴无穷威能，超凡惊世，无愧为玄阶下品道器。 其处「龙气法禁」之下，只因时时刻刻皆在采日月星辰之力，即便不以封印遮掩，也不虞法禁消磨而跌落层次。 不过，「浑天仪」设在灵台作为阵基，终归显得太过笨重。 只要南奕脚踏特定方位接近「浑天仪」，再辅以特定手法，就能成功将其关闭，不虞「小周天星斗阵」发动。 如今，钦天监监正挂印辞官，却未告知旁人，监内余下官员又分为两派，互不服气，仓促间难以定下新任监正人选。 南奕届时闯入离宫，只要关闭「浑天仪」，没有监正的钦天监，就没法再次开启「浑天仪」——洛家会说服部分钦天监官员专门拖后腿，阻挠行事。 总之，南奕将诸般景象于武灵界中幻化而出，反复练习多遍，熟记于心后，便向苏川药告辞，悄然离开君山福地，动身前往离京城。 八月二十六日，南奕到了离京城，先与苏光汇合，取过百官此前放在苏光处的一应符箓、丹药、诡器等。 其中，亦有一件玄阶下品诡器，名唤「千金纸」。 大离九部各司，皆有一件玄阶诡器作为镇司之宝，比如缉罪司的「洗心革面刀」，亦如财度司的「千金纸」。 正所谓“一纸千金”，凡涉钱财之事，如需金银加持，动用「千金纸」，即可凭空借得千金万银加持神通，且上不封顶。 相应代价，或者说使用诡器的本钱，则颇为简单，乃是“九出十三归”，只需于事后三月内连本带利偿还清所借金银即可；如若逾期未还清，则会受余下欠款所化诅咒。 苏光表示，商部尚书已结契承诺，如有动用「千金纸」，不拘借款数额，皆由商部承担事后还款之责。 数年前，离皇开「几何罪」，威压百官，叫商部屈服，罢黜包括苏光在内的财度司全体官员，好不威风。 但这个仇，京城世家，以及商部，一直铭记于心。 如今，看在苏光昔年为京城百官独自担下「几何罪」的情分上，商部干脆旗帜鲜明地向南奕提供仅次于洛家的支持力度。 其所借出的「千金纸」，也是南奕继「均仙索」、「封神印」后，暂得的第三件玄阶诡器。 ———— (本章完) 第419章 天子剑剑斩天子 第419章 天子剑剑斩天子 南奕施展「玄黄天」，身融法域，是为了避免重伤濒死下被离皇趁势补刀。 但身融法域的同时，南奕并未急着全力催动「全愈」以自愈疗伤，而是借法洛无极，以适才焚灭的全身血肉为祭，施展「血债誓斗」。 「血债誓斗」：血债血还，九世犹复——以自身血肉为祭，锁定“血债”目标；后续对其复仇时，可根据血债强度，在一定程度上无视一切形式的防御、抵御、压制等。 所谓无视防御，若用游戏名词来理解，可以说是术法穿透。 无视一切形式，则意味着包括「龙气法禁」庇护之压制，同样会被「血债誓斗」无视。 而南奕全身血肉皆焚灭成灰，可谓是十成十的血债强度。也就是说，「龙气法禁」原本会折去南奕攻伐神通四成威能的庇护之压制，会被「血债誓斗」全数穿透，形同虚设。 毋庸置疑，「血债誓斗」就是一门纯为攻伐而生的辅助之术，出自洛无极转修的星君传承《宁元斗天心经》。 很显然，玄黄星君与宁元星君分别押注苏光跟洛无极，正好让南奕通过「天子剑」借法，先封禁离皇「虚闪」之退路，再瓦解离皇「龙气法禁」庇护之依仗。 但《宁元斗天心经》中，最针对离皇的术法，还不是「血债誓斗」，而是「罪业死斗」。 「罪业死斗」：罪业滔天，人莫敢忘也——清算目标业力，造成额外伤害；同时引爆目标未结因果之恶果，催生劫数。 或许，离皇在此世只是刚刚下旨兴兵北伐，尚未正式掀起战火，还没积累太多业力与恶果。 然而，离皇重生，实际上是带着上一世的业力、恶果乃至心魔一起重生。 这些业力、恶果如蒙迷雾，不在明处，可称隐秘。寻常黄阶修士，窥不破离皇隐秘，自然看不出离皇有此弱点。 奈何南奕主动催使玄阶下品之「洞真」，不再隐藏自身瞳术神通之神异，登时摸清离皇底细。 虽然，他看不清离皇前世的具体经历，但他看得出，离皇身上有着若隐若现的浩瀚业力与恶果。 若隐，是因为这些业力、恶果，在此世并无凭依，隐秘不显，深伏潜藏，很难被黄阶手段发觉或利用。 若现，则是因为这些业力、恶果虽无凭依，却在此世有着与凭依对象基本对应的存在，即所谓的平行时空同位体，仍旧隐约有着痕迹脉络，并非完完全全的一身清净。 换作旁人，哪怕知道离皇底细，多半也拿这些业力、恶果无可奈何。 就好比前朝的剑，斩不了本朝的官。 离皇前世的罪业，深伏潜藏，隐秘不显，也很难在此世进行清算。 别说是寻常修士的黄阶手段，哪怕动用缉罪司玄阶下品的「洗心革面刀」，检索不到离皇前世罪业，威能亦不会太强。 但南奕可以。 检索不到离皇罪业，是因为其罪业尚无凭依，查无实据。 可只要让相关因果成功缔结，即可为其罪业生成凭依，进而清算罪业。 所以，你们“看”不见，，我便来帮你们“看”见！ 身融法域、缓过一息的南奕，自陶知命处借法「无相合」。 然后，「天子剑」+「无相合」，于冥冥之中，勾连所有看过南奕小说、乃至于习练过真气武道的平民百姓。 上一次，南奕如此施为，是要替死后无法发声的南天城百姓，主动代言，自公冶青天手中夺回百姓命格。 而这一次，南奕是要百姓们“看”到，与他们性命息息相关的、另一平行时空的恩怨因果。 所以，「天子剑」+「无相合」+「洞真」，三术齐施！ 浑浊法域中，虚空震荡似长吟： “昔者固死，今者惧乎？君要民死，民愿死乎？民不畏死，死国可乎？” 这一刻，南奕以自身「洞真」天赋作为中介，于冥冥之中，向成百上千万的广大百姓，转播离皇隐秘至极的前世罪业。 原本，「洞真」天赋难堪重负，会使南奕双眸渗出血泪。 但现在，南奕身融法域，血泪流淌，好似在法域内下起了凄凉血雨。 而在这血雨之下，离皇脸色骤然变得煞白。他能清晰感觉到，冥冥之中，自己正变得万众瞩目，好似前世罪业被彻底曝光。 他勃然大怒：“逆臣安敢！” 在南奕三术齐施间，离皇也在施展「观玄」，反向锁定了南奕气机。 他立即抬手，点出一道「造畜」之灵光，循依气机飞向南奕。 在南奕身融法域，无法直接施展剑诀对其进攻时，离皇只能寄希望于「造畜」神通压制住南奕，打断南奕施法。 只是，南奕一眼扫去，竟丝毫不加应对。 等灵光加身，原本身融法域的南奕，不仅被「造畜」神通揪出身形，更是被迫朝着牲畜的形态转变。 但除去「全愈」天赋在被动抵抗着「造畜」变化外，南奕竟全然不顾自身变化，选择了趁机借法，齐施「血债誓斗」+「罪业死斗」+「秘魔舍身剑」。 南奕并未借法洛无极本身的攻伐神通。 因为再强的攻伐神通，只要是正常手段，就不可能比「秘魔舍身剑」这类舍命手段强。 他只需借法「血债誓斗」与「罪业死斗」辅以攻伐，为「秘魔舍身剑」进行加持即可。 不过，接连两次三术齐施，外加还在同时维系的「全愈」与「玄黄社稷」，本就重伤的南奕，着实难堪重负。 之前只剩一身骨架的南奕，此时只勉强重新长出脑袋上的血肉。 他服下「长生葫芦」七月孕育的长生道果，仰天长嘶：“君之视民如牛马，民之视君如寇仇。” 语罢，剑出。 原本如风中残烛的残躯，强行自白骨中压榨出血气，裹挟着一条命下的所有命力，尽数灌入「秘魔舍身剑」中。 加之「血债誓斗」之加持，本该煌煌明亮的剑光，亦似染上血色，变得有些妖异。 而且，舍身一剑下，原本还在压制南奕、欲将南奕变作牛马牲畜的「造畜」神通，登时被破掉不说，还反过来滋长了「罪业死斗」之神异。 毕竟，于百姓而言，给人当牛做马，生生世世不得翻身，绝非什么善果。 既非善果，便将更加刺激「罪业死斗」引爆离皇罪业恶果之效。 被暂时封掉「虚闪」之术的离皇，无可奈何，只得祭出护身之宝，一个手掌大小的金身塑像——「免死金身」。 ———— (本章完) 第420章 天降大任于斯人 第420章 天降大任于斯人 一番激烈鏖战，自午间时分起，直至深夜。 原本，离宫法阵具备遮掩宫内斗法动静之能，可令斗法异状不致惊骇凡夫俗子。 即便是南奕与李子隐等人战况最为激烈时，反应到外界，也不过是天色早早暗沉下来，雷声滚滚作响。 但离皇服食「朝闻道」后，气息陡然暴涨，化身为光之巨人，不仅强行撑破了「玄黄社稷」，更是一举冲破了原本遮掩动静的离宫法阵。 与此同时，万道源炁，也就是灰雾，被牵扯着形成一片浩渺无垠的能量旋涡，亦使天穹为之一清，垂下皎洁的日月辉光。 在这清朗天幕下，离皇所化的光之巨人，与浩瀚天穹交相辉映，如梦似幻。 而后，万众瞩目的光之巨人，在众目睽睽下化作了万千光点，不再聚成人形，漫天飘洒，如繁星般闪烁着，将天幕映照得愈发明亮而神秘。 众多被惊醒的百姓，目睹此景，皆目瞪口呆。 他们听到了离皇死前颁布的最后一道口谕，也亲眼目送着离皇身躯星散于天地之间。 但此刻，他们全都处于茫然无措的状态，因世界观被突兀颠覆，尚且不能回过神来，甚至不乏有人怀疑自己身在梦中。 如是往常，依离朝惯例，将由武安司司长出手，调用王朝气运施展「水月迷心」清洗百姓记忆加以修改。 但如今，离皇已崩，而新皇未立，根本无处获取调用王朝气运之授权。 况且，武安司司长伍长安，此时满心只想着即刻赶入宫中，无暇顾及离京百姓是否得窥世界真相。 其余文武百官，亦是如此心思。 好在离皇颁布的最后口谕，赐封南奕为大离国师，实是绝了文武百官卸磨杀驴、反过来诛杀刺客南奕以祭先帝的可能性。 是以，东凌天仅仅稍作阻拦，便收回十二金钗，放弃拦截，转而与百官一同涌入宫中。 沿途，不时能瞧见一些宫殿，或梁柱被灼焦黑，或壁上遍布剑痕，洒落一地的破碎琉璃瓦，甚是狼藉。 众人行至深宫。 只见南奕静立于此，身姿挺拔如松。他周身沐浴琉璃净火之中，宛如一尊正被匠人精心修补的瓷俑，缓缓刷上一层又一层血肉，并在最后覆上一层如玉皮肤作为收尾。 在南奕脚下，青石地砖早已如蛛网般密裂，缝隙里凝着未干的血，分不清是他的，还是离皇的。 文武百官行至离南奕十数步之遥，便不再往前，纷纷散开围成半弧，却无人率先开口，尽皆默默聆听着夜风的呼啸声。 南奕亦未理会离皇陨后才姗姗来迟的文武百官。待「全愈」天赋恢复完所有伤势后，他默默收回琉璃净火，然后从乾坤戒中取出一套崭新衣物穿上，并接着解开「均仙索」“与仙同甘”之效，再次与点点“与凡共苦”，重回养气大成之身。 此番鏖战，“与仙同甘”持续五个时辰有余，需“与凡共苦”十三天，才算是偿付清动用「均仙索」的本钱。 但此时此刻，南奕满心思绪，却仍旧萦绕在离皇身上。 离皇的最后口谕，严格来说，只能算作口谕，亦或是一份提案，并不能就此令南奕当真成为大离国师。 须得文武百官皆无异议，且在正式谕旨上加盖离皇玉玺，方能使南奕真正受封大离国师之位。 但离皇以「君命社稷」加持这道口谕，既令文武百官不会即刻表示反对，同时也相当于洗去了他之前强加在南奕身上的乱臣贼子之名。 简单来讲，离皇在将死之际，并未将南奕定性为刺客，反倒将南奕推为了大离国师候选者。 如此一来，离皇实是绝了个别官员可能打着为他报仇名义而来找南奕麻烦的想法。 南奕看在眼中，默然无语。 离皇乃是他的救命恩人。 虽然这份救命之恩，于此世的南奕而言，来得稍显突兀，但南奕也确实决定承下这份恩情。 是以，他在斗法时有所保留，并未将离皇往死里招呼，只是一心想着废掉离皇重生之手段。 可离皇一身心气，皆系于本命蛊春秋蝉之上。 若无春秋蝉，他根本不愿接受泯然凡人之未来，毅然决然地选择死在闻道之路上。 南奕对此，亦是无可奈何，只能目送离皇闻道而崩。 毕竟，在气运之争、立场之争下，注定了他与离皇之间，只能有一个最终胜者。 他可以约束自己不杀离皇。 却不能替离皇决定接受泯然凡人之未来。 只是南奕没想到，离皇在临死之前，竟会为他翻案，推选他为大离国师。 因着这份口谕，或者说遗诏，南奕原本为离皇崩后所做的一些准备，却是不必再用上。 毋庸置疑，这是一件好事。 但一直以来，南奕都不喜欢欠下人情，甚至有意避免与人交心。 可现在，施恩于他的离皇，已经当着他的面，身融于天地。 这份恩情，他不得不欠，却又无法亲自向离皇本人偿还。 往后若想偿还，便只能替离皇，代为赎罪，还此世大离一个国富民强，不仅不再重蹈覆辙，更要弥补大离前世之憾，压服坎朝，乃至震兑二朝。 这，便是离皇死前，使出的最后一场阳谋。 同时，也是南奕在此次气运之争后，将离皇气运化为己用所需承担的因果。 仙路争锋，南奕不能退，也不愿退。 于是，南奕敛去繁杂心绪，终于缓缓抬眸，看向百官。 当此之时，赶入宫中的一众官员，之所以面面相觑，无人率先开口，主要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若要恭贺南奕成功刺杀离皇？ 虽说百官暗地里赞助了不少奇诡异物，但名义上，作为离朝臣子，他们着实不适宜作此恭贺。 若指责南奕刺君，叫嚣着要为天启帝报仇？ 如果离皇没有颁布最后那道口谕，个别官员确实存此心思。 他们倒不是真想斩杀南奕为天启帝报仇，而只是谋划着以此名义，抢夺一部分名望。 后续，随着南奕刺君事迹传开，其名声必将大振，进而牵引百姓散逸灵性，或蕴养法种，或增长道行。 个别官员，就有心蹭一波热度，为自己炒作名望。 不过离皇一道口谕，却是绝了这些人的小心思。 至于说赐封南奕为大离国师这事认不认？虽说离皇已崩，但「君命社稷」加持不会失效，至今不曾挂印辞官的百官，着实无法对离皇遗诏说不。 但不反对，也不等于得承认。 所以，这也不行那也不妥下，明明心中有着千言万语，涌入宫中的文武百官，却皆不愿率先开口，仿佛在暗暗比拼谁更沉得住气。 ———— (本章完) 第421章 以武止戈坎离战 第421章 以武止戈坎离战 坎、离、震、兑，四大王朝鼎足而立，却是各有各的国情。 离朝对应南洲仙门，推行郡县制，化仙门外门为书院，教化百姓。 坎朝则是推行州县制，划分十四个州。 十一脉月宰道统，各自占据一州，作为教化道场；然后分别与离朝、震朝、兑朝接壤的三州，则是由众多旁门竞相较技，上演百家争鸣。 各州高度自治，一州即似一国，故而坎朝修行界，又被称为北荒梵国。 当然，坎朝各州，于名义上都是以皇室为尊，紧密团结在皇室管辖的雷州周边。 言归正传，与离朝燕郡接壤的，乃是坎朝元州。 杜衡赶至坎离边界，见到了坎朝元州的州牧元士达。 繁文缛节略去不谈，元士达见到杜衡，直接戏谑道：“道友，八月乃是司牧之月，贵国此时递交战书，未免显得有些不敬司牧。” 一句话，看似玩笑之语，实则表明元士达早已知晓离皇意欲北伐。 毕竟，杜衡此前，只说相约于此商议要事，并未提及战书。 而元士达话语中透露出的强烈自信，更是表明了其对坎离大战颇为期待。 如果不按南奕的法子来，单纯想着含糊其辞，确实是会给坎朝一个可以反过来宣战离朝的正当借口。 只不过，南奕昨日刺杀离皇，乃至离皇已崩的消息，应该没有传回——在南奕动手的第一时间，离京城便当即封城，由武安司激发守秘法阵，拦截离京内外消息之传递。 杜衡这边有提前报备过的灵犀蝶，方可与苏光保持联系。其它传递消息的手段，若身份不明，皆会被守秘法阵拦截。 因此，坎朝现下，应当并不清楚离京城中发生的最新变故。 杜衡如此想着，轻轻拍了拍腰间的尚方宝剑，旋即取出一封战书递给一旁的侍者，神色不卑不亢道：“道友所料不差，今日相约，确实是要向贵国递交战书。” “不过，递交战书，只能算是宣战，提前约定开战时间，并非正式开战。只要约定的开战时间不在八月，其实也谈不上对司牧不敬。” 坎朝细作的消息，是传给坎朝皇室后，再由皇室知会元士达。 元士达知晓离皇北伐之心，亦知晓离京城自昨日起便激发了守秘法阵，至今未撤。 他从侍者手中接过战书的同时，心中思忖：「哦？开战时间不在八月？看来离京城中，果有变故发生。」 然后，他摊开战书仔细一看，突然怔住。 “有大离国师之候选，名南奕者，欲传其真气武道于坎朝，将于十月一日北上，周游坎朝十四州。此行，特邀坎朝英杰比武斗战，纯以凡世手段分胜负、论高下。” “若胜，则望坎朝大开方便之门，允许真气武道传于北荒。” “若败，离朝推广蒸汽技术，将注明发扬蒸汽技术者，乃是坎朝贾德宁道友。” 元士达念叨出声，满是疑惑。 更改开战时间倒是正常，毕竟若只提前三天宣战，实在太过仓促，容易遭人诟病。如今改为提前一月宣战，却是更合常理。 可细作说好的兴兵北伐，突然变成大离国师北上访坎，以武斗战，而且还是个国师候选，这就着实出乎了元士达预料。 他都已经准备好打仗了，结果离朝却不再北伐？几个意思？ 当下，坎朝内部其实同样不希望爆发大战，更想抓紧时间革新军备，等军备优势彻底稳固后，再一举平推，对外扩张。 但元士达身为元州州牧，本人却是主战派，期望能在自己在任期间取得战功，而不是将战功留给继任者。 是以，于元士达而言，离皇意欲兴兵北伐，那正是瞌睡遇到枕头，来得正是时候。 结果，兴兵北伐，竟变成了南奕北上传武？还说什么超凡手段之外，百无禁忌…… 元士达很是无语。 南奕想来坎朝推广其真气武道，若走正常途径，肯定会遭坎朝各州抵制，少不了割让利益之事。 但南奕堂而皇之地以国家名义递交战书，坎朝各州州牧，却不好使些台面下的手段，只能看坎朝皇室应战与否。 南奕改后的战书，不是单方面宣战，而是邀战约战。 元士达只能将战书内容上报后，等候雷州帝都雷音市方面，传来坎君的下一步指示。 届时，坎君如果选择不应战，那么原本离皇强行下旨兴兵北伐的莽撞之举，便将是高举轻放，得以轻松化解。 如果坎君选择应战，亦将使坎离两国之交战，变为南奕凭借真气武道斗战坎朝群英——南奕注明了超凡手段以外百无禁忌，便暗示着坎朝尽管动用全新军备。 但让元士达无语之处在于，哪怕坎君答应南奕之邀战，纯以凡世手段来比武斗战，也与他们这些州牧没多大关系。 这就意味着，不管南奕武斗坎朝群英是胜是负，元士达他们都蹭不到战功、捞不到油水，属于打从一开始就被踢出了局外。 “无趣，属实无趣。” 元士达暗自嘟囔，心中虽有些不甘，却也没辙。 坎朝能知道离皇意欲北伐，是因为离皇从未想过遮掩消息。但百官雇佣南奕行刺离皇，却是行事隐秘，不会闹得众人皆知。 如今，不清楚离京城中发生了何事，元士达虽为一州州牧，却也不敢擅专。 他又没法找杜衡问询离京城中的具体变故，只得拖延时间说：“此事兹事体大，却需等些时日，容我上禀坎君，等待坎君指示。” “那是自然。”杜衡笑了笑，“便等九月一号，再于此相会。” 坎朝，同样也是在每月一号召开大朝会。 杜衡心中有数，坎朝方面是想弄清楚离京事态变化之后，再行决策。 但九月距今还有三日多，理论上完全足够坎朝上下充分讨论、议定章程。 杜衡定在九月一号等待坎朝答复，元士达并无理由继续往后拖。 而杜衡相信，就这几天功夫，坎朝肯定无法摸清离京城中的具体情况。 ———— (本章完) 第422章 天启大爆炸之谜 第422章 天启大爆炸之谜 天启帝卫元昭，自恃炼化春秋蝉为本命蛊，便能随时重生，故将这一世视作模拟之世，于心态上颇为骄矜，优越感十足。 然而，正是这份骄矜，使他被骄矜天魔暗中影响而不自知，满心自傲地鲁莽行事，不复稳健持重。 其一通操作猛如虎，终惹来百官反噬、南奕绝杀。 他不甘为凡，选择悟道而崩，固然是一走了之，潇洒恣肆。 留给离朝百官的，却是一地烂摊子。 在南奕举荐卫元宪，算是初步敲定新皇人选后，接着要商讨解决的，是离京百姓记忆清洗一事。 按照离朝惯例，在人口聚居之城出现极大动静的斗法行为，将会借用王朝气运施展「水月洗心」等术，清洗修改百姓记忆。 虽然短时间内会消耗相当数量的王朝气运，可这种消耗，一般不损王朝气运存量上限，只要秩序稳定，恢复起来还是比较快的。 但前提是离皇在任，允许武安司借用玉玺为媒来调动王朝气运，如同各郡郡守将郡守法印借给武安监那般。 可如今，天启帝崩，短时间内也不可能有新皇即位，竟不好再借用王朝气运修改全城百姓记忆。 “彻夜大战，动静波及甚广，牵扯众多百姓，如之奈何？” 武安司司长伍长安抛出此问，说是在问询百官，却一直紧紧看向南奕。 很显然，伍长安是想南奕来解决这一烂摊子。 南奕能感觉出伍长安对他，有着不加掩饰的不服之意。 但南奕不以为意，并不因此对伍长安心生不满。 因为他利用百官不欲坎离起大战的心思，以独自揽下坎离约战一事，换取九部表态支持他任大离国师，算是取了个巧，确实难以让人心悦诚服。 南奕设身处地想，如果他是伍长安，被迫支持头上多出一位大离国师，同样也会有所不服，乃至心生不忿。 南奕性子并不霸道，并未将伍长安的态度放在心上。 至于伍长安所问，百姓记忆修改该如何处理，南奕沉思片刻后，缓缓开口： “先帝已逝，新皇未立。短时间内，无论如何，都无法循依旧例清洗百姓记忆。” “既如此，不若缓上一阵，容后再议此事？” 南奕说着，微微一笑：“反正，为防京中消息走漏，离京城这几日，一直都会保持封城，运转守秘法阵。即便要设法清洗百姓记忆，也不必急于这一时。” “如今已是凌晨时分，诸位不妨暂且散去，待白日再行讨论，也容我先去料理一些琐事，如何？” 南奕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文武百官本就无甚急切的要紧之事，自然不好强拉着南奕继续彻夜长谈。 于是，众皆散去。 宗老卫世黎，更是立刻奔赴汉郡，去寻卫元宪问询意愿。 而南奕，则是与东凌天跟苏光，一道出了皇宫。 漫步城中，南奕感激东凌天助阵，欲在东凌天赶赴西境前为其践行。 东凌天笑着表示不用，在恭贺了一番南奕功成后，自言参与进南奕刺君一事，轻轻松松便能拦截百官，白捡一幕名场面，正是他离开京城前，最好的践行礼。 “离京封城，应该会封至次月溯日。届时我会动身离去，赶赴西境。而剩下这三四日，正好安排脉楼众人，以话本故事之形式，找京城诸多说书人炒作一番舆论。” “南兄精擅话本编造，可愿写上一段为民请命闯宫死谏，以及在下仗义助拳堵门为界的故事？” 前者，是顺带着为南奕提升名望；后者，自然是给东凌天自个刷名望，狠秀存在感。 南奕没有不应之理，当即点头：“此事易耳。待天明，即可给东兄送去。” “何须劳烦南兄，我自安排侍女，在洛宅门口候着。届时，南兄将写好的话本，交予侍女便可。”说完，东凌天还不忘提醒道，“南兄如今风头正盛，身处风口浪尖，却又暂时跌落修为。为保稳妥，近段时间还是少出门为好。” “有劳东兄挂念。”南奕欣然道谢，“奕心中有数。” 寒暄数句后，东凌天也告辞离去。 南奕却仍旧领着苏光，在城中悠然漫步。 苏光好奇问道：“盟主漫步城中，可是弑君之后有所体悟，却尚需斟酌？” “非也。”南奕摇了摇头，“我只是在听，百姓们的议论声。” 苏光微怔，旋即放开感知。 修士五感敏锐、听觉过人。但一般来说，为生活便利，都会刻意忽略对周围百姓动静的感知。 今日离宫斗法，虽然天雷滚滚、剑光闪耀，看似动静不小，但在法阵遮掩下，传到宫外便没了明显异状，只让人感觉像是雷声轰鸣却不见下雨的异常天气。 可到了最后，天启帝吞服「朝闻道」，以悟道状态化身光之巨人，高高耸立于皇宫上方，就着实是太过显眼。 再加上南奕借法「罪业死斗」，清算离皇罪业恶果，竟使得不少百姓从睡梦中惊醒，进而目睹了光之巨人的出现与消散。 这一幕，远远超出了百姓常理认知。 哪怕已经过了好一阵子，众多百姓即便不敢出门，也仍旧与家里人议论不休，不肯入睡。 更别说还有些百姓，壮着胆子出门，与左邻右舍一起讨论个没完。 “你们都瞧见了吧？皇宫那边冒出一个大光人，站着居然比摘星楼还高！” “当然瞧见了！我还把婆娘孩子叫起来，都有看到，全都看呆了。” “不仅瞧见，还能听到声音呢。那个大光人，居然自称为朕。难道他就是当今离皇？” “应该是吧，他不是还想封南奕，就是长生真气的头头做大离国师么？” “你们说的这些都不重要好不好！重要的是居然有这么大的一个光人冒出来，而且这个大光人居然还炸了！” “是呀，这光人要是离皇，光人炸了，岂不是说离皇也炸了？” “炸成这样，难不成又要换皇帝了？” “这皇帝，换也好，不换也无所谓。我就想弄明白，为啥会出现这种情况？难以置信，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这有啥纠结说的。咱不过是平头老百姓，啥都不知道也正常。信不信那些当官的，肯定知道缘由，就是不一定会告诉咱们。” “管那么多干嘛。知道皇帝为嘛炸了，难道还能让哥几个薪酬变多？我现在只担心，皇帝要是真炸了，会不会影响我明天的工作跟生活。” “唉，肯定影响啊。皇帝正常驾崩，这离京城里都会闹得不得清静，必须全城素缟。现在天启帝居然变成光人爆炸了，那不得鸡飞狗跳才怪。” “乱肯定会乱一阵。不过有一说一，这皇帝爆炸，看着还挺壮观震撼的说。要是能弄明白为啥爆炸，以后逢年过节，往天上炸上这么一大堆光点出来，感觉还挺好看。” “瞧你这话说的，就为个好看，哪来那么多皇帝给你炸？” “不是啊大哥，这还非得用皇帝炸不成？随便换个死囚撒！大狱里那么多死囚，横竖都是死，砍脑袋还不如拿去炸成光，让大家乐呵乐呵。” “二哥别说了，就不能不用人来炸么……” “咦？好像是哦……万一不是人也能炸，那也就没必要非得用死囚来炸了。” “你们啊，说的都是空话。我怕那些当官的，指不定就没打算让我们知道为啥能炸这么多光点。要我说，这天启大爆炸之谜，于我们而言，或许永远都是谜。不然的话，如果不是秘密，没道理以前完全没听说过类似情况。” ………… 苏光放开感知，很快就听到了众多百姓的议论声。 虽然不同人用词各异，对光之巨人的称呼也各不相同。但仔细一捋，便能发现让大家好奇不已、一直讨论个没完的，其实就一件事，即： 天启大爆炸之谜。 ———— (本章完) 第423章 狂徒暴论骇世俗 第423章 狂徒暴论骇世俗 “我一直在想，凡神诡异事之后，清洗百姓记忆，是否有必要。” 在苏光神识探得众多百姓言论之时，南奕悠然开口，并看向苏光。 “以道友之见，大离朝廷缘何推崇清洗记忆，以使百姓远神诡、避异事？” 苏光微微一怔。 虽然知道南奕此问隐有深意，但仔细想了想，苏光仍旧答曰：“自是为民着想，尽可能地使百姓不为神诡异事所扰。” “虽说略显傲慢，但于凡人百姓而言，很多时候，无知确实是一种幸福。” “毕竟，对于神诡异事，凡人一来无力应对，知之徒生日常烦恼；二来，知晓太多，也更加容易遭遇神诡异事。” 南奕闻言笑了笑。 用他前世的话来讲，这就是大离朝廷对于神诡异事在民间舆论处理方面的指导思想，并有着“神诡莫名、神诡莫测、神诡莫言、神诡莫近”的官方宣传口径。 这些做法不能说错，相应说辞也并非没理。 就好比“为你好”，不可能一点“好”都没有。 但，有道理，不等于唯一之理。 身为穿越者的南奕，在已然熟悉此世思潮观念后，终于等到了合适的时机，可以高谈阔论，发表惊世骇俗之暴论： “私以为，清洗百姓记忆之旧例，究其本质，是为稳定民心。” “面对层出不穷的神诡异事，凡人懵懂无知，安居乐业，更有利于秩序稳定、气运凝聚。” “如此，哪怕动用王朝气运清洗百姓记忆，也无损其本，可以很快恢复，算不得亏。” 苏光在旁认真听着，却面色如常。 南奕适才所言，虽显直白，却是话糙理不糙。 只有不亏本的生意，才能形成约定俗成的长久规矩。 否则，漫长时日下，总会有利益受损者不打算继续守规矩。 而南奕如此郑重其事，显然不会是只说些众人皆知的论点。 所以，苏光不发一言，继续静静听下去。 南奕声音悠悠：“然，凡人无知更为安全一说，诚然有理，却是流于表面。” “无论凡人百姓知或不知，神诡异事，皆在那里，不增不减。” “所谓无知更安全，真要计较，亦不过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之理，源于知之愈多者，愈易撞上神诡异事。” “如果凡人百姓普遍不知，一如当下，那么极个别的清醒者，确实会更显风险。” “可是，如果凡人百姓皆有所耳闻，不知详情，只知大概，会是何等局面？” 南奕抛出一个问题，转身直视向苏光。 苏光当即一怔。 这是她从没考虑过的角度。 但若按这个角度来思考，苏光愕然发现，相较于全民不知，全民皆知并不会带来额外的变化。 说白了，神诡异事的发生与否，其实压根就不与凡人百姓相关。哪怕全都蒙上眼睛，该发生的，依旧会发生。 只是在其发生时，那些没有蒙眼睛的清醒者，更为突出，也就更容易撞上相应事件而已。 但如果全民皆知，全都没有蒙眼，那么突出者，反倒成了只把脑袋埋在土里、高撅着屁股的鸵鸟。 南奕继续道：“原本，我心中隐隐有此猜想，但也并不能确定。直到最近几天，因提前思虑弑君刺驾一事成败与否所会带来的影响，捎带着了解了一些其他三大王朝的现况，方才愕然注意到一件事。” 南奕缓缓开口：“坎、离、震、兑，四大王朝之中，唯有离朝，将分隔仙凡、约束神诡一说，作为国策，甚至有清洗百姓记忆之举动。” “那么，缘何离朝有此规矩？” 迎着南奕炯炯有神的双眸，苏光沉吟道：“许是约定俗成，传承至今。” “好一个约定俗成。”南奕轻笑，“却不知，何人约，何人定？” 南奕并非是在问苏光。他自顾自地接着道：“俗语云，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修行亦然。初时独修己道，明悟本心，蜕凡入玄；待到修有所成，则牧民立约，传道四方。” “是以，大离如今之规矩，追本溯源，当是昔日修士所留。” 苏光有些听明白了南奕言下之意，却又感觉自己许是理解错了，试探着问：“那……盟主的意思是？” 南奕笑意盈盈：“依我之见，时移世易，自冬令造化赛博月宰证道，时至今日，民智渐开，其实已然不必太过顾虑陈规旧俗。” “今帝位空置，无法借用玉玺调动王朝气运，已是定局。既如此，不若将此事看轻，另寻他法以定民心，不过多分说，且观民心变化之趋势。” “反正，封城不开，消息不会外传，正可据此一试。倘若当真不成，再设法循依旧例，亦为时不晚。” 苏光听罢，不禁有些瞠目。 她本以为自己适才是理解错了，却不想，南奕竟是真的敢！ 他刚才说的这些，一言以蔽之，就是要另起炉灶，置往昔规矩于不顾，自立章法。 然后，考虑到需要说服百官，南奕给了一个台阶下，就说趁着离京封城，在离京先行试点，试一试新的章法会否带来预料之外的乱子。 南奕说得好听，如果方法不成熟，果真生乱时，便设法循依旧例。 但换言之，如果没有出乱子，南奕就打算将新的章法推行整个离朝—— 直接掀翻棋盘，将旧的棋子扫至一旁，换成自个的新棋子。 大离王朝，实乃南洲仙门之外门。 朝堂百官，能借助王朝气运辅以修行。 但作为挂靠在离朝体系下的外门弟子，他们其实只能算是分了点汤喝。 因为，代表着诸多规矩的离朝体系，根本就是整个仙门内门的修行资粮。 只要离朝运转正常，每一条约定俗成的往昔规矩，都能给对应的内门修士提供信力灵性。 而南奕更改规矩，则是要虎口夺食，将相应资粮据为己有。 此举，极易开罪对应修士，早早树敌。 事实上，道随时移，这么多年下来，离朝大小规矩，也绝非一成不变。 但规矩与规矩之间，亦有高下之分、大小之别。 越是古老的规矩，其背后越是可能有着不容小觑的大修士。 而在神诡异事后清洗百姓记忆这一规矩，显然是古老至极。 南奕若是打算更改这一规矩，其风险怕是绝对不小。 苏光提醒南奕慎重考虑。 南奕却是淡然一笑：“浪越大，鱼越贵。修行资粮就这么多，不争不抢，打哪来？横竖要争，索性争个大的。” ———— (本章完) 第424章 日更万字点点侠 第424章 日更万字点点侠 苏光对著书写文一事，颇有执念，早在南奕赠稿《红楼梦》之前，便已筹备开书长达两年半之久。 按理说，苏光既得《红楼梦》，仅需略施润笔之法，更易文风，捋顺其情节脉络，便可发刊连载。 届时，不说大放异彩，引得世人争相传阅，起码能让与苏光打赌其能否开书的众人，输得血本无归。 然苏光生性尤喜改文，每至落笔成文，却又反复斟酌，雕琢文字，总觉未臻圆满。 如此改来改去，哪怕过了月余，苏光依旧不觉满意，竟使刊书连载之事一拖再拖，直至今日，仍未见端倪。 南奕对此，亦不好多加置喙，只是将点点新近所撰的《红楼梦》余下初稿取出，尽数交予苏光。 南奕当下，因「均仙索」“与凡共苦”之代价，又一次和点点均衡修为，跌落至养气大成。 对此，南奕心态平和，心知此乃使用「均仙索」强行越级斗法的应有代价，倒是并无半分不耐，坦然受之。 回到洛宅客舍，南奕取出墨笔，轻唤点点现身。 当此之时，点点变身养气大成的点点侠，修为大增，本领亦随之精进。 南奕平日里常与点点讲故事，除却需点点动笔文抄之故事外，偶尔还会讲述一些奇闻轶事。 譬如他曾讲过一个故事，乃一普通人被蜘蛛血脉异力侵染后，领悟了“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之道理。 彼时，讲罢此故事，南奕语重心长地告诉点点：“平日日更万字便可。然若均衡修为，使你化身养气大成的点点侠时，当以更高之标准要求自身，保底日更三万字。” 此乃点点需交予南奕的文稿量，亦是南奕算过点点码字速度，按着六个时辰所要求的量。 剩余六个时辰，南奕让点点自行安排。点点或安然入睡以养精神，或静心看书以增学识，偶尔亦会撰写自己想写的小说故事，如全真祖师前传。 总之，奋笔疾书的点点，日更保底万字，着实强悍无比。 仅月余之期，不仅写完《倚天血浮屠》之初稿，更将《红楼梦》余下内容也一并完稿。 当然，点点以武侠小说文风所撰《红楼梦》，仅能算作故事初稿，尚需苏光另行润色修缮，则是后话矣。 言归正传，南奕此时唤出点点，除却撰写东凌天所求“为民请命闯宫死谏，仗义助拳堵门为界”的话本故事外，还欲创作一篇武破虚空的短故事用于刊报。 在话本故事里，对于离皇结局，南奕不打算写成悟道而崩，而是写其达到武道极致，竟能“破碎虚空”。 所谓“破碎虚空”，取“明还日月，暗还虚空”之意，寓意武者自此得窥新天地，与民间传说中的飞升相联系。 虽然此世实际上的飞升是指飞升太虚，但“破碎虚空”一说，只是用来糊弄百姓的说辞，表述得模棱两可，任由百姓自行脑补，倒也足用。 当然，为免触犯「洞真」戒律，南奕并不会亲自用此说辞向人解释，只是会写成话本故事，并注明本故事纯属虚构。 不过，等说书人拿着话本说书时，其会如何讲述，百姓又会如何听闻、如何联想，便皆与南奕无关了。 只是“破碎虚空”一说，在此世话本故事中并无先例。若仅简单提及，实难让人理解其意。可东凌天需求的话本，本身也不适合在离皇结局这里多加笔墨。 所以，南奕得再写一篇故事，将“破碎虚空”这事儿，专门讲清楚。 南奕唤出点点，索要其私下所写的全真祖师前传。 点点略显扭捏地说：“还未完稿，尚在修缮中。” 南奕哑然失笑：“你怎与苏光犯了一样的毛病？” 接着，他语重心长道：“人无完人，书亦无完书。作为话本小说，只要能将故事完整讲完，便已合格。在此基础上，若能适当雕琢文字，自是值得称赞。但过犹不及，你也不必字字斟酌、反复删改那般夸张，需适可而止。” 点点一脸傻笑，挠了挠头，终究还是将其写好的全真祖师前传文稿取出。 南奕快速翻了翻。 除却在书里添加角色点点大侠外，点点所写的全真祖师前传，基本都是按《大离双龙传》里提及的背景故事来展开，即全真祖师与古墓祖师之间的爱恨情仇。 南奕看完，确定并不会导致剧情明显冲突后，便开始口述，让点点代笔写下一个新故事： 千年以前，北地燕郡沦丧之初，面对震朝犯境，尚是青年的全真祖师振臂高呼，在北地招募义军反抗震朝，保家卫国。 怎奈震朝势大，义军遭其虎狼之师残酷镇压，一败涂地。全真祖师仅以身免，侥幸逃出生天。 事后，他浑浑噩噩，满心迷茫，顺着难民群一同南下。行至中途，却意外目睹独孤求败显化法相，宛如身高百丈的光之巨人卓立于天地之间，而后以武证道，凭万千剑光强行破碎虚空，就此飞升离去的玄奇景象。 目睹此幕，全真祖师终于明悟，他之所以失败，是因为实力弱小，远未达到“武之极，破苍穹”的境界。 于是，全真祖师毅然将自己关进深山古墓，专心于武学一道，日夜苦修，自创了诸多武功。 期间，他的亲朋好友和昔日部下多次寻他，他皆以实力不足为由，不肯出山。直到后来的古墓祖师来到古墓外，骂了七天七夜，方才将全真祖师给骂了出来。 ………… 南奕将此故事作为全真祖师前传的序章，并将全真祖师前传定名为《真武侠侣》。 两派祖师携手闯荡江湖，共抗外敌，却又因各自性情产生误会，最终决裂大战，各立门派道统等爱恨情仇事，将由《真武侠侣》后续刊于《明报》之上，慢慢更新讲述。 但全真祖师目睹独孤求败破碎虚空的序章，却要和南奕闯宫死谏这一话本，一并连夜交给洛宅门口候着的脉楼侍女，方便脉楼安排说书人于天明之后大肆宣传。 而后，天尚未亮，见眼下养气大成的点点精神十足、格外兴奋，南奕便让点点接着文抄《天龙八部》，备好相应初稿。 原本，射雕三部曲应与《天龙八部》属于同一世界观背景的不同年代。 在金老爷子的新修版中，甚至连《九阳神功》的创始人，都从达摩隐晦改为了虚竹，即所谓一生为儒为道亦为僧的斗酒僧。 但人物愈多，愈易出现剧情矛盾。加之《大离双龙传》化用的北地燕郡千年前三国交战之背景，没法像南北宋那般延续背景，南奕便不准备保留天龙至射雕的隐性人物传承关系。 他略一思索，将《天龙八部》各国争斗之背景，暂时改为了坎朝内部各州之争斗。 此举，姑且算是一步闲棋。 后续北上坎朝，视情况而定，或许用上，或许用不上。 如果坎朝用不上，大不了再将文稿重新改成震朝背景便是。 总之，在南奕鞭策下，仅一夜时间，点点便狂更万字，其速如疾风骤雨，恐怖如斯！ ———— (本章完) 第425章 市井喧阗朝堂议 卯正时分，晨雾方消，离京各坊早市，皆已炊烟袅袅而起。 米老三匆忙赶至茶坊，购得胡饼，忽见七八个食客聚于一处，不及啖饼啜茶汤，便急忙凑身过去。 但见人群中央，有一自称张老野的汉子，压低嗓音，以指蘸茶汤，于桌板之上勾画，口中絮絮而言，称其表弟在武安司巡城监当差，先言及南奕为民请命、闯宫死谏之事，后又说起脉楼之主东凌天，仗义助拳，堵门为界，于皇宫门前独战百官之壮举。 有人追问道，那百丈之高的光之巨人，可是“天启大爆炸”？ 张老野故作不悦之色道：“天子脚下，莫说些浑话。” 此时，张老野见先前被他支使出去的茶坊伙计归来，遂努嘴示意众人看向伙计，说道：“今日，倒是有一新话本，可与诸位讲上一段。” 众人回首望去，只见茶坊伙计踏梯而上，于檐下悬一布幌。 伙计松手，那墨渍未干之布幌，上书「武破虚空，独孤求败」八个大字，登时扑簌簌展开半幅。 张老野清嗓一声，自袖中滑出半份最新刊印之《明报》，旋即啪地一下抖开报纸。 众人定睛看去，只见报纸头版，一幅墨色淋漓之插画跃然眼前：一虬髯剑客负手踏空，身外万千剑气化作龙形，直贯云霄，仿若将天穹强行劈开一道门户。 “众所周知，在《大离双龙传》中，五绝之首乃全真祖师，号曰‘中神通’。而杨康于剑冢获独孤求败剑道传承，又有碑文称独孤大侠打遍天下，难逢敌手。” “此二人，究竟谁强谁弱，向来众说纷纭，未有定论。然今日《明报》新刊，载有一本《真武侠侣》，乃全真祖师前传，却是终于有了定论。” “原来，这独孤大侠成名甚早，乃世间罕有之武道天骄。即便全真祖师，亦是在组织义军失败之后，于机缘巧合下，方才有幸得见独孤大侠破碎虚空、白日飞升之景象。” “彼时，独孤大侠显化百丈法相，卓然立于天地之间，光耀一方。他抬手挥剑，便有万千剑光汇聚成龙形，直贯云霄，破碎虚空，洞开天门。” “只见独孤大侠放声大笑三声，留下‘武之道，窃阴阳，夺造化；武之极，破苍穹，动乾坤’之语，而后便化作一道光柱，没入被斩开的苍穹天门，就此飞升而去，消失不见。” 言至此处，张老野适时敲响醒木，惊得茶坊众人瞠目结舌，惊呼此事不可思议。 而昨夜所见仍历历在目，一众食客旋即热议起离皇化身光之巨人，是否即为破碎虚空之事。 忽然，长街之上，响起清脆童谣。有两个总角小儿举着糖画，相互追逐而过，那金灿灿的糖丝在朝阳映照下，折射出奇异光彩。 年长些的边跑边唱：“天降光，地生芒，乾坤清朗换新皇——“稚嫩的尾音被南风卷着掠过长街，惊起众多鸟雀。 而此时，离宫太和殿内，南奕面对朝堂百官，正侃侃而谈道：“俗话说得好，堵不如疏，与其设法愚弄百姓、清洗其记忆，不如引导舆论，令民间自行圆说。” “此间，真气武道虽非超凡之道，却颇具神异，早已为民众所熟知。若言武道之极致为破碎虚空，必能令百姓心向往之。待百姓熟知武道异象，对于一些神诡异事，或许亦不会过于疑神疑诡。” 闻得南奕如此说法，不少官员都在心中暗自鄙夷。 固然，南奕所言，并非全无道理。 在不正面解释的情形下，适度引导百姓联想，使其自行想象，自以为是地自圆其说，亦能在一定程度上稳定局势。 然南奕所提引导百姓联想之思路，分明是为自身宣扬，炒作名望之举。 此策虽有效，然其脸皮之厚，实难令人将其视作青年书生，反倒似久浸官场的老油条。 只能说，南奕此世一心修行，固然是无意于官场，然其前世于基层任职多年，思维习惯难免留有痕迹。 众人继续商议后续之事。 在确实无法及时修改百姓记忆的情形下，又有苏光提前告知打点，百官只得采纳南奕提议，默许真气武道及“破碎虚空”之说，以小道消息的形式于离京城传播，且作试点观察。 只是这时，武安司司长伍长安，忍不住问道：“南奕参知如此宣扬真气武道，几近人尽皆知。我武安司上下，是否亦需兼修武艺，方能使真气武道如此盛名，名副其实？” 他这般发言，倒不算刻意针对南奕。 主要是真气武道于民间盛行，已然蚕食大离九部分润的散逸灵性份额。若后续不再清洗百姓记忆，更是会令武安司修士少了一份修行资粮，难免心生不满。 伍长安开口发问，与其说是针对南奕，不如说是表达不满，索要好处。 南奕对此心中有数，却笑道：“诸位道友何须真的兼修，只需有个说辞，假以练武之名引导舆论即可。” 伍长安脸色一沉，正欲骂南奕揣着明白装糊涂——正是假以练武之名作为说辞，才会少了他们分润的散逸灵性。 却见南奕紧接着说道：“依在下之见，引导舆论不过小事，作试点观察便可。当务之急，是以真气为基，请诸位同仁研制秘方，共辟新道，统筹利用民间真气储备。” 百官闻言，一时之间，皆默不作声。 研制秘方，共辟新道，说白了就是基于真气开发新技术、新产品，革新百业，乃至于革新军备。 然，凭何如此？ 凭何要为南奕打工效力？ 若真如南奕所言那般行事，无异于开辟真气时代，以真气引领时代潮流。 届时，身为真气武道之主的南奕，即便无所作为，亦将成为真气时代的最大赢家。 百官对此，自然是心不甘情不愿，只想问一句——凭何如此？就凭尚未实封的大离国师之名？ 南奕言辞恳切地说：“诚然，若以真气为基共辟新道，于在下而言，好处颇多。” “但诸位想必也明白，即便不如此，仅凭真气武道于大离传武，乃至传武四国，相应道行积累，亦足以使在下筑基有成。” “换言之，是否以真气为基共辟新道，于我而言，不过是锦上添花，虽可充实在下底蕴，却并非紧要之事。” “然有一点，不知诸位可曾想过。” “先帝生前，缘何急于北伐坎朝？” ———— (本章完) 第426章 以气制器谋新道 “先帝生前，缘何急于北伐坎朝？” 南奕此问一出，众皆默然。 先前南奕闯宫行刺，群臣皆以神识暗中观战。 南奕与天启帝唇枪舌剑，一应对话，尽入百官耳目。 换言之，百官现下，已然知晓天启帝乃是重生者。其急于北伐，除却为骄矜天魔惑心而行事激进之外，实因坎朝正值蜕变之机。若不及时阻其蓄势，待其功成，离朝危矣。 然话虽如此，百官闻之，却未以为意。 盖因修真之士，唯重己身道行，并无家国情怀。 依天启帝所言，坎朝军备革新功成，少说还需二三十载光阴。 这期间，足令当朝百官积攒足修行底蕴，筑基脱身，将权位留予后来者相争。 简言之，坎朝之患纵在眼前，亦与当朝诸公无涉。 彼辈唯求功成圆满时筑基脱身，至于旁的，深信后人自有妙策。 南奕谋取国师之位，正是借百官此等心思，以止戈为名，换得九部拥戴。 故而，纵使南奕能舌灿莲花，亦难说动百官备战北伐。 所幸，南奕深知百官秉性，本就无北伐之意。 他说道：“兵戈一动，苍生难免遭劫。若非万不得已，奕实不忍黎民受难，岂敢轻启战端？” 言及此处，南奕顿口不言，目光徐徐扫过众人。 百官当即附和，齐声称是，皆道与己心同。 南奕继而叹曰：“然则今日，既知坎朝革新军备，我等岂能坐视不理、任其坐大？”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今先机未失，我等自当为后来者铺路，未雨绸缪。” “不知诸位，以为然否？” 这一次，在南奕点出天启帝重生者身份后，朝堂氛围，总算是有所变化。 身居高位者，筑基脱身无忧，依旧不以为意。 年岁尚轻、官位尚低者，列席朝会，闻言却是心中微动，暗自思量起来。 所谓“后人自有妙策”，诚为至理。不知多少麻烦事，都是留给后人去解决，相信后人的智慧。 但好巧不巧，他们便是后人。 虽则眼下官位不高，然假以时日，终会轮到年轻一辈身居高位。 这些人，正是南奕欲争取团结之对象。 守旧老臣随时可筑基脱身，南奕若不付出大代价，难获其心。 而年轻一辈，怀上进之心。若修行底蕴尚未攒足便提前离场，难免会抱憾。 盖因底蕴浅薄而强行筑基者，纵避劫运战祸，日后修行亦将因之受阻。 面对坎朝军备革新之威胁，他们是不得不考虑正面应对之必要。 总之，见朝堂气氛渐活，南奕笑了笑，继续描绘宏图： “道法自然，与时偕行。我辈欲求大道，当顺应时势。” “因循守旧，利归前辈。层层盘剥之下，灵性分润，我辈所得几何？” “若以真气为本，共研新法，同开新途。虽初创维艰，然除我应得之份，余下灵性，可都是实打实地尽归诸君。” “况且我虽取利稍多，却也会首当其冲。日后入得内门，纵有前辈不悦，亦只寻我道争，不大会找旁人麻烦。” 听至此处，文武百官，终于隐有骚动之意。 修士皆知，开辟新道，方为修行上上之选。 纵不能如南奕这般当真开辟新道，若能自创基业，功成之日，所得亦远超循规蹈矩。 然白手起家，欲创新立业，谈何容易？ 便如南奕，若无陶知命为其撑腰，其内功武道初创之时，亦难抗世家倾轧。 适时，苏光依计问道：“敢问南奕参知，若以真气为本，可研何等秘法，以制坎朝新兴军备？” 南奕对曰：“先帝既殁，暂且难知坎朝新兴军备之详情。但想来，必是与蒸汽之术难脱干系。” “自古兵家胜负，不过三者：将帅之才、士卒之勇、军械之器。” “前二者不言自明。至于军械，重在器械之利与造价高低。千载之前，正是君山祖师八宝道人创形脉炼器之法，革新军备，方助大离扭转战局，反败为胜。” “如今，坎朝推行蒸汽之术，能以凡俗蒸汽撬动机械伟力。若以此为基革新军备，其利其威尚不好揣度，但制器成本，定是大为减少。” “哪怕器械威能不增分毫，单凭造价锐减，已足成心腹之患。” “然蒸汽之力，终归隔了一层，需假机械之助，方能有所作为。” “反观真气，乃民众修炼所得，天生易于驾驭。若能觅得妙法，将百姓体内的真气储备统筹利用起来，远比蒸汽技术来得方便。” 南奕曾琢磨研究过此世蒸汽机。 按他理解，自「冬月司仪」证道，改易天地法则，修改此世水的热膨胀系数等，这一纪元方才有了蒸汽技术的诞生土壤，并在十数年前由坎朝贾德宁逐步推广开来。 不同于南奕前世早期蒸汽机那般粗笨，此世蒸汽机，一开始便引入阵法以提高功效，减少能耗。 但究其本质，仍不外乎化热为动。 由此衍生之新技术、新产品，多走一力降十会之路，难臻精微之境，不便操控。 反观真气，乃武者观想修炼所生，虽源流玄妙，本质却是生灵之力，或言生物能，更易驾驭开发。 但再是容易，仅凭南奕一人，亦难成事。 若能引入其他修士，共研真气妙用，则大事可期。 身处凡世，虽为外门弟子，然既入仙门，才情禀赋定非庸常。 且真气民用之途，门槛本就不高，易见成效。 欲将真气升华为真炁，因涉超凡，纵费尽心血亦难功成。 然若仅止于民用开发，但有修士潜心钻研，必有所获。 好比南奕，心中已有统筹利用民间真气储备之策。 “百姓修炼长生真气，多只为强健体魄。毕竟，欲凭此延年益寿，所需真气甚巨。” “于百姓而言，其体内长生真气，实为盈余之物。” “倘有妙法可传输真气，统筹民间真气储备，必能活络商市，振兴经济，惠及民生，使国富民强。” “在此基础上，若再能将真气用于军备革新，则是民富而国强，两全其美也。” ———— (本章完) 第427章 何乐不为真气水 红尘熙熙，皆为利往；众生攘攘，俱是利来。 欲教他人成事，当动之以情、晓之以利——先示之以大义名分，再明其道途可期之利。 如此一来，但凡无根本利害冲突者，十之八九可引为助力。 南奕欲聚年轻官员共参真气新法，便是先剖坎朝之患，明众人切身之利害，再示其已具头绪的生财之道。 “真气，乃修炼所得，可曰生灵之力，凭依于生灵本身。然，若有凭依之物，代为承载流转，则真气统筹之法可期。” “具体法门，不妨参详梵国‘一气贯之’之修法。彼国修士，连民间法力都能统筹利用，以舍利为凭依，或租或售。” “想来，我等化而用之，推演真气统筹之术，并非难事。” “依我之见，若能调制特定灵液为凭，承载真气流转，或可谓之曰真气水。” “真气水”三字既出，满朝朱紫，无论新老，俱是心神一震，意识到南奕心中早有丘壑。 南奕神色愈是笃定，愈显其谋划周详，非虚言妄语。殿中群臣多有目光灼灼者，不觉间倾身细听。 南奕见火候已到，遂趁热打铁，将心中谋划娓娓道来： “若于各县设立真气水铺，叫凡俗百姓得闲时，可至水铺售卖自身盈余真气，凝为原液，换取钱财贴补家用。如此，既惠及黎庶，又能积微成著，汇聚无量真气原液。“ “继而兴建水厂，将诸多原液统筹分配、提炼精纯，或可制成各式口味的真气水，供水铺售卖。富庶之家购而饮之，便可充盈体内真气，增益修为，滋养经脉。“ “或凝为冰晶，稳定输运，供能各行各业、各式器械。举凡蒸汽所能为，皆可以真气代之。假以时日，则真气之用，可遍及国朝上下。” “此法若成，诸位皆是先驱。既可得灵性分润，更能借此开辟全新财源，可谓是修行资粮源源不绝。” “届时，诸位底蕴自成，纵使晋入内门，亦在凡世留有自身基业，无需仰前辈鼻息，道途坦荡，何乐而不为？” 南奕这番谋划，既利社稷又惠苍生，更暗合修士切身之利。 殿中年轻官员俱是心潮起伏，听得颇为意动，暗自盘算其中得失。 南奕所言，不仅可解坎朝之患，更如引领时代大势之巨舟，可行性极高，绝非纸上谈兵。 平心而论，单凭真气武道，纵使全民皆修长生真气，亦难称“真气时代“。 然“真气水“一旦功成，惠及百工千业，则可谓名副其实的“真气时代“。 便是那些宦海沉浮多年的老臣，此刻也不禁暗自计较，思量着能否借此机缘，攫取资粮，为筑基之路再添几分把握。 忽有一年轻文官出列，拱手问道：“南参知，真气乃生灵之力，与人息息相关，关乎性命根本。若任其流通，恐有愚民竭泽而渔，压榨真气以换取钱财，反伤性命。如有此等情况发生，会否有害人之嫌？” 南奕闻言展颜，这正是他期待之问。 无人发问方为可虑，说明没人上心，无人意动。 既有人问，再是刁钻发问，亦是在完善规范。 “此问切中要害。“南奕抚掌而笑，“如何取之有度，正需细细斟酌，加以限制，令百姓仅能以盈余真气易钱，不得妄取根本，免伤性命。“ 南奕环视众人，意味深长地说：“立法度，成体系，定纲常，引领天下风气，正是我等职责所在。” 百官闻言，颔首沉思间，神色渐显动容。 所谓修行，正是要传道牧民，教化一方。而一个新兴产业兴起，规矩法度亟待完善，恰是立规树矩的大好时机。九部百官此前争夺蒸汽技术话语权，正是为此。 南奕趁热打铁，环视朝堂：“列位执掌庶政，分司诸务。若施行此法，所涉诸事，俱需贤能主持，方保朝纲不失、人心不乱。于诸位而言，这正是大展宏图之机。” 他语气渐缓，带着几分期许：“于公，如法而行，百姓安，可定人心；国库丰，盛食厉兵，可御敌寇。” “如此新法，公私两便，既利修行又强国本，何乐而不为？” 南奕话音落地，殿中为之一静。有年长者依旧踌躇，但更多的年轻官员，却已经目光灼灼，意动连连。 南奕将众人神色尽收眼底，微微一笑，长揖作礼，扬声道： “此真气新法，不仅可解坎朝之患，更可开我朝新局。奕不才，愿为先行者，抛砖引玉。不知诸位同僚，可愿与奕一道，共研新法，同襄盛举，协力开辟真气盛世？” 屋檐外阳光正烈，殿堂内气氛渐热。 群臣或沉吟，或振奋，终是将南奕描绘的宏图大业，听进了心里。 虽非所有人都会遂南奕之意，但总有人愿试上一试。 本草司司长何采薇，便当即表态：“参知此议甚妙，本草司愿倾力一试，研制灵液配方，制出真气水。” 苏光闻言微怔，未料何采薇表态，竟比她这个“托儿”还快。 她也连忙应道：“各地真气水铺，可由财度司统筹设立。” 造物司司长方正，亦抚须笑道：“水铺水厂所需器械，造物司责无旁贷，愿做研制。” 三司既开先河，各部官员纷纷响应，太和殿内顿时群情鼎沸。一时间，应和连连，太和殿中气氛为之一振。 但南奕并未自得。 他心如明镜，知此事若成，必影响深远，重塑朝堂格局与九部生态。但也正是因此，明枪暗箭本不会少，必有或明或暗的诸多阻挠。 毕竟，俗语云：同行是冤家。 大家身为修士，虽非同行，却也相似，皆在长生路上争渡。能成人之美者，甚为少见；愿意损人不利己的暗中使绊者，却绝不在少数。 但这一次，南奕捏着止战坎离这张牌，离朝文武百官若不想损己以损人，再是有着小心思，也不好明面作梗。 正因深谙此理，南奕隐忍至今，见天时地利人和已然俱备，方将此策和盘托出，不曾早早提出相议。 他朗声道：“此法尚是草案，若需落实，还有不少疑难之处亟待解决。有意共谋新法者，待退朝后可至洛宅共商研议，便不再耽搁朝会议事之时。” 话虽如此，但群臣眼下心系新法，哪还有心思议他事，朝会遂匆匆结束。 诸部官员各怀心思，三五成群地退朝离去，一路皆低声商议着“真气水”未来，或憧憬，或忧虑，或跃跃欲试。 南奕本人，却是步履匆匆，由苏光护着，直返洛宅。 值此风口浪尖，接下来，他是暂时不适合出门了。 ———— (本章完) 第428章 同享功名会源武 【志名：天子剑。】 【志类：天赋。】 【阶秩：玄阶下品。】 【志述：统御真武号领袖，分封英杰同功名——凡践行君之武道者，其力，皆为君之力；为君武道护法者，荣辱与共，同享功名之加持。】 【灾厄·福：身败名裂，永劫无间——若武道领袖身份无法维系，再无一人追随君之武道，则福运尽散，连历九次死劫。】 【灾厄·忌：社稷神器，器毁国衰——分封武道护法所授道器，倘有损毁，折损一成武道气运。】 「天子剑」晋升玄阶下品之后，除去原有的聚众加持与借法之效外，新增了“同享功名”之效。 所谓“同享功名”，就是指南奕及其武道护法，即十二源武者，在功业、名望所能带来的散逸灵性汇聚加持效率上，皆与功名最盛者持平。 通俗来讲，就如同组队模式下共享日常经验额外加成值最高的经验加成buff。 此效乃是南奕一心欲将真气武道发扬光大，在「天子剑」淬炼晋升至玄阶下品时，特意催生而成。有此神效，其他源武者在修行进境上，便不至于落后他太多。 不过与此同时，因南奕欲将「武德造化令」设为真气武道的气运道器，亦使「天子剑」随之多出了一项灾厄。如此，方才彻底令「武德造化令」与真气武道气运相连，息息相关。 总的来说，作为辅助手段，「天子剑」升至玄阶下品，本身并不会为南奕带来显著的战力提升。 但关键在于，「天子剑」升阶之后，南奕若欲借法，便可借取玄阶下品的术法神通。 而他师兄陶知命，虽然除去自碎过两次的「无相合」法种外，其余法种皆高于玄阶下品。 可只要提前沟通联系，早作准备，陶知命大可临时压制自身法种至玄阶下品，再隔空借法支援南奕。 这，便是南奕最新握有的底牌。 而后，南奕结束内视，抬眸看向携洛无极一同登门来访的洛苏。 洛苏满脸笑意，恭贺南奕，预祝他之后北上坎朝能早日凯旋，坐实大离国师之位。 因着洛无极投身真气武道，成为源武者，于弑君之时供南奕借法，且「封神印」亦发挥了重要作用，四舍五入，也算是洛家与南奕合力拿下了大离国师之位。 南奕连道同喜，接着寒暄起来：“后续真气水研制功成，推行民间，还望夫子美言几句。” 洛苏笑着应下：“国师相邀，自当从命。” 对于真气水研制与售卖推广一应事宜，南奕全都交由苏光负责。 但事前的造势宣传，请百姓眼中的无相夫子美言几句，可谓是惠而不费之举。南奕既然见到了洛苏，便将美言造势一事提前定下。 真气水研制，需本草司的长青弟子配合，寻出最为合适的灵液配方加以调制。此事虽非一蹴而就，但也不过是水磨功夫，不算特别艰难。 至于售卖推广，以苏光人脉，对接各地世家，哪怕是独自操办，其实都不在话下。 但为了补偿财度司气运红利，苏光由得财度司一众同僚共同操办此事，只规定其间交易，只认天华币，以助力她本人修行。 百姓售卖真气，可得天华币；富户欲购真气，也只认天华币。至于富户需花多少钱才能从百姓手中收购天华币，便取决于各地本身的供求关系了。 简单又聊了几句，同步完后续规划，见洛苏告辞，南奕便将「封神印」归还洛苏。 但洛无极，留了下来。 虽然看上真气水这块利益的官员，都交给了苏光负责对接。 但仍有不少人心思各异，纷纷前来洛宅登门道贺，络绎不绝。 若一味回绝，多少有些不妥当。 可要是洛无极出面接待来访客人，便无人能说出不对。 毕竟南奕所待的洛宅，名义上本就是洛无极的宅院。 而以洛无极的身份，出面接待之后，即便扮作白脸，不让来访客人见到南奕，只说事后转告，也不惧得罪人。 如此，便可让南奕稍得清静，不至于忙于应酬。 同时，这也算是在南奕修为跌落期间，让洛无极稍作护法。 毕竟洛无极好歹有着蜕凡大成修为，虽然尚未重新凝结显化蜕凡真身，于蜕凡修士中战力堪忧，却总比跌至养气大成的南奕常态战力要强。 当晚，宵禁之后，彻底没了想要登门刷脸套近乎的访客后，南奕终于召集一众源武者，心神相会于武灵界中。 会上，南奕做了正式分享，将离京城中的具体动态告知诸源武者。 除了表示宋忠等人无需考虑逃亡南海之外，南奕还简单交了个底，言明弑君之后，「天子剑」天赋新增“同享功名”之效，属于给一众源武者谋福利，确保大家在修行效率上不被落下，能休戚与共。 众皆称赞不提，几位源武者接着也各作发言： 一是燕青云，在“同享功名”后，约莫再过上几天，就能尝试修成真炁，晋升黄阶上品。 二是孙不悟，将自齐郡往西，前往西境兑朝印证修行。 三是苏光与洛无极两人，转修星君道统不久，又做了源武者，尚在构思该如何修成真炁，凝结显化蜕凡真身。 四是洛无极后续，待时机成熟，亦会赶赴东原震朝印证修行。 这些是大家相互通气、简单知会一声的各自后续修行规划。 但最为重要的，仍是南奕眼中壮大真气武道基础盘的发展规划。 “如今，我捏着止战坎离这张牌，各地世家，都会给我三分薄面。趁此良机，我等当以真气为基，研制秘法，造福民生，裹挟时代大势。” “如此，共辟新道，成就真气盛世，后续修行便可谓是资粮无忧。” “现下，已定有真气水研制，相应事宜交由八脉天华负责。汝等若有良策，亦可试之。” 听完南奕所说的指导思想，佩服南奕关于真气水的奇思妙想之余，一众源武者，也商讨起来。 所谓真气水，一言以蔽之，就是真气能源化。 只是因其“生物能源”的特性，除了在器械领域带来能源革命外，又可制成饮品补剂，应用于医疗保健领域。 可以说，欲以真气为基研制秘法新术，几乎不可能绕过真气水。 但燕青云，想到了一个点子。 ———— (本章完) 第429章 坎朝议事诛南奕 安插细作，乃是一国惯常之手段。 正如九幽仙门的外门弟子，对应离朝暗卫，就有好些是潜伏在其他三国，属于细作探子。 若有必要时，各国安插于他国的细作探子，随时可以变身为特工刺客，执行特殊差事。 洛无极好奇问了一嘴：“盟主后续半月，何不请脉楼之主东凌天，稍作护持？” 他见东凌天能替南奕镇守宫门拦截百官，想来是关系还可以才对。 毕竟拦截百官，哪怕百官当时只是走个过场装样子，也起码得接住百官常态战力下的车轮战才行，并不轻松，绝非一般修士所能为之。 若南奕继续请动东凌天护持他后续半月，等修为恢复，即可不必太担心刺杀风险。 南奕答道：“东兄为印证修行，次月溯日便会携脉楼众人赶赴西境，不再留在离京城中。” “再者，刺杀之事，只能说是有此风险，却非一定会有刺杀。” “既无准数，我自不好让人耽搁自身修行太久。” “而且……” 南奕笑了起来。 “我等仙门弟子，向来不以修为论高下。就算当真会有刺客刺杀于我，有着百官此前赞助的护身之宝，也不必太过忧虑。” 为支持南奕弑君，百官所赞助的众多奇诡异物，在离宫一战中已用去大半。 但终究还有剩一些。 其中，像洛家「封神印」之类的诡器，自然是会还回去——器主基本都在今日白天登门，有着洛无极代为接客，这些诡器器主见是未必会见到南奕，但南奕该还的自然会还。 可一些一次性诡器或符器之类的物什，若是不算太过贵重，原主自然不会跑来找南奕索回。 因此，哪怕南奕修为暂时跌落至养气大成，也只能说战力不行。 若论防御手段，他尚称不上差。 洛无极想了想，感觉确实是这个理，也就不复多言。 ………… 此时，关于杜衡更改战书一事，元州州牧元士达，已经上报至坎朝帝都雷音市。 坎君没有在大雄宝殿召开朝会，而只是在御书房召集了六位曹卿商议此事。 坎朝政体属于典型的分封制，各州州牧高度自治，甚至有一州一梵国之说。 官职架构上，无论中央还是地方各州，皆设六曹，即功曹、簿曹、兵曹、仪曹、决曹、民曹，分掌实权。 官职阶秩上，不同于离朝划分九品、以一品为上，坎朝乃是定下六度、以六度为贵。 一曹之长，在中央雷州，曰卿，正五度；在地方各州，曰正，从四度。 各州州牧，则是从五度。 因为对应六度的三公之位，非到战时不会任命，所以六位曹卿，在平日里便是坎朝坎君一人之下的最高实职官员。 其中，民曹卿，正是推广蒸汽技术，并据此立道的贾德宁。 “如今，离朝离京封城守秘，本将北上宣战的使者，却更改战书，改为替南奕约战我朝，以证其大离国师之位。”坎君语气平淡，目视六曹卿，“六位爱卿对此，不知有何见解？” 司掌外交的仪曹卿微微蹙眉：“离朝仙门，分离仙凡，只叫外门治世。当今离皇，本为凡人之身，前阵时日却似以魔修手段入道，更专断独行，意欲宣战。” 他当即作出判断：“想来是离朝百官，看不惯离皇行径，不愿轻启战端，遂私下串联，行弑君之举。” “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发生在离朝，倒也正常。” 坎离两朝国情不同。 离朝治世，乃是各大仙门外门弟子相互博弈。 虽分封诸郡，允其自治，离皇却能以税金多寡节制各郡，略加干涉。 但也正是因为相互博弈，群臣弑君之事，自古及今，时而有之。 而坎君，虽然政令难出雷州，却不虞弑君之事。 因为，于梵国而言，坎君与各州州牧，实为治理凡世的主持之位。 相较其余主持，坎君出身皇室，只是名分最为尊崇，类似于武林盟主一般。 而当今坎君，坐上这位置，乃是在皇室子弟中竞争胜出，得到主持雷州事务、教化凡人以资修行的任命资格。 其麾下百官，则是坎君拉拢招募，共创功业，可称同伙。 既是一伙人，自然不会有弑君之事发生。 “新式军备尚未成熟，既然战书已改，不用仓促开战，倒是善哉。”兵曹卿说，“等制器工艺完备，降下成本再行征战，功业自成。” 功曹卿缓缓开口：“战事不起，自然是妙极。但现在，需要考虑的是是否接下南奕此子约战，以及离京城中，除去离皇崩逝外，会否还有别的情况。” 簿曹卿面无表情：“吾等静候工艺完备即可，不必多事。当此之时，多做多错，不做不错，直接拒了此事便是。” 决曹卿叹道：“于我等，自然是不多生事为佳。但战书有言，南奕若败，离朝推广蒸汽技术将注明源流。所以，关键是看德宁兄的意思。” 坎君与五位曹卿，皆看向一直沉默不言的民曹卿贾德宁。 坎君等人的图谋，乃是立足于蒸汽技术革新军备，而后威压三国，建立不世功业，留名青史，攒足足够完成玄阶修持的底蕴。 这其中，蒸汽技术的推广普及程度，并非必须，只关乎贾德宁本人修行。 但事涉贾德宁，其他人也不好越俎代庖，必须听一听贾德宁本人意见。 只见，迎着众人视线，贾德宁眯眼分析：“约战与否，本身其实无关紧要。离朝本意，只是想压下战事。以南奕名义约战，则是不愿落下口舌，给了个台阶。” “如果换作旁人，我都会建议就此揭过，以大局为重，不去争一时名头，免生波折。” “待到军备革新功成，兵峰所向，欠下的，统统都会还回来。” “可是南奕不一样。”贾德宁眯着双眼，沉声道，“南奕此子，断不可留。” “我适才方知，此人竟在离朝开辟新道，曰真气武道，可叫凡世百姓修炼真气不说，还有诸多百姓心甘情愿主动修炼。” 簿曹卿闻言，依旧面无表情，不愿多事：“南奕此人，乃离朝天骄，能开辟新道，剑指大离国师之位，自是非同凡响。” “既如此，又何必接受约战，非要与此等大气运天骄展开道争？” 贾德宁语气玩味：“道争之事，岂是想避就避、想争则争？” “之所以说南奕此子断不可留，正是因其所辟真气，能推之于民，引得全民修炼。” “我等以蒸汽技术革新军备，所求无非是以廉价蒸汽，降下成本。而离朝如今，亦可立足真气革新军备。” “若果真如此，没了军备代差，我等凭何建功立业？” ———— (本章完) 第430章 此世之中，神诡异力纵横，超凡技艺林立。若论威能，并不缺可称法宝的军备武器。 然于国战而言，欲凭军备之利占得先机，制器成本方为关键。 若制器成本低廉，同具威能之军备得以大量列装，战场优势自当手到擒来。 反观兵法战术之类，虽能于战略层面施阳谋之策，可在有修士参与的具体战场上，实难起到决定性之效用。 是以，自古以来，此世国战，若欲以势压人，必当革新军备，以利其器。 又因道随时移，天地法则并非恒定不变，故而不同时代，皆有各自革新军备之法门。 在当今之世，因冬令造化赛博月宰证道，格物之道随之大兴，恰是革新军备技艺之良机。 坎君等人，率先寻得头绪，欲借蒸汽技术革新军备，凭此以势压人，建功立业。 可如今，贾德宁指出，若南奕不死，离朝亦可立足真气革新军备。 随着贾德宁话音落下，御书房内气氛顿时沉凝几分。 片刻之后，坎君指尖轻叩御案，眉梢微挑似笑非笑：“欲成大事，道争在所难免。看来，我等建功立业之道争，恐将落在离朝国师南奕身上。” 听闻此言，即便向来不喜多事的簿曹卿，亦只得默然，不再反驳。 功曹卿轻叹一声，道：“既如此，那便只有接下约战，待其北上，再设法除之。” 仪曹卿思虑开口：“此子既敢孤身北上，自是艺高人胆大之辈。寻常手段，怕是奈何不了他。” 兵曹卿冷笑：“其扬言以武斗战，只禁超凡手段，余者百无禁忌，端的是狂妄至极，暗示我等尽管拿出秘研之器。” “却不知，我等是否要遂其意，提前亮出手段。” 革新军备，笼统来说，无非就是两条路子。 其一，保持黄阶威能，尽可能降低制器成本； 其二，以凡阶之物，研制新式军备，尽可能逼近凡阶威能之极限。 若按南奕所言约战，前者不可用，后者则可随意施展。 南奕以身入局，正是要摸清楚坎朝革新军备，眼下在第二条路上有何进展。 兵曹卿有些沉吟：“新式军备仍在完善之中，若早早使出，成了明牌，恐震兑二朝，不会再给我们研制完善的平静时日。” 簿曹卿冷不丁补充道：“且莫忘了，即便提前亮出手段，打南奕一个出其不意，也未必能将他置于死地。” 黄阶修士，攻高防低。 若大意疏忽，被凡人凡物算计致死，亦非绝无可能。 只是南奕亲自北上约战，又岂会不加提防？ 毕竟身为修士，若有心防备，即便坎朝秘密军备再是厉害，最多也只能伤到南奕，难以取其性命。 退一万步讲，即便坎朝手段玄奇，出乎南奕预料，待到生死攸关之时，南奕也不会老老实实禁用超凡手段，定当全力保命。 贾德宁缓缓道：“先等南奕来了坎朝再说。若常规手段能将之除去，自是极好。若难以奈何，或可花些代价，暗中请动法师出手。” 梵门的法师，对应仙门筑基，即玄阶下品修士。 依照修行界的默契，黄阶小辈道争，玄阶修士不得以大欺小。 但北荒梵国，并无分离仙凡之说。玄阶的法师、上师，与黄阶的沙弥、比丘等，同处一地，可谓低头不见抬头见。 若梵门法师当真不顾面皮，以大欺小，亦是寻常之事。 当然，若要出手，定不会太过直接，需暗中布局，制造巧合，譬如让南奕误入梵门法师所在之灵境。 总之，敲定“南奕此子断不可留”之共识后，坎君等人无非是要盘算，最后究竟能付出多大代价。 这时，仪曹卿问道：“离京如今正值封城，隔绝内外消息往来，可需令细作设法探得情报回传，再定下约战一事？” 坎君摇了摇头，淡然道：“不必了。离朝若是一心守秘，将城中消息封锁至次月，并非难事。而其城中动静，应是九部百官利益之交换。” “既已决定接下南奕之约战，叫元士达届时直接应下即可，无需在意离京城中究竟发生何事。” “不过，关于南奕此子的具体情报，之后需让细作多加探查，尽快回传。” 分管外交的仪曹卿，当即应诺。 而有着坎君定下拍板意见，后续几日倒也再无波折。 待到九月一号，于坎离边境交界之处，元士达代表坎君，正式接下南奕之约战，静候南奕十月北上，比武斗战。 消息传回离京，离京城遂停下守秘法阵，解开封城之禁。 与此同时，震兑二朝，亦终于收到细作传回的具体情报，大概获悉此事的来龙去脉。 在仔细看过情报后，震朝相关负责人捏着情报的指尖微紧，眼底闪过几缕兴味，啧啧称奇：“弑君者名为南奕，藉此还顺势占住大离国师之位，欲以己身斗战，代替离朝之宣战？当真是狂妄至极。” 案头烛火噼啪爆响，他屈指叩了叩案上密报，忽然抬眼对手下道：“让离京城里的探子，掂量掂量此子斤两。” 言罢，此人便不再将南奕放在心上，只待细作传回新的情报。 ………… 兑朝方面，同样收到细作传回之消息。 见坎离战事被南奕搅和而消弭，兑朝相关人员望着案上情报直摇头：“好端端的坎离战事，就这么被中途化解，当真是可惜。” 下首一名青衫修士抱拳道：“大人，可要属下派影卫去试试？甭管有枣没枣，先打一竿子再说？” 负责人摇头，懒散道：“不必了，震朝那些粗鄙莽夫，自会安排人刺杀南奕。” “若是成了，不须我等派人。” “若是不成，我等派遣人手同样无甚大用。” “叫他们对南奕多加关注即可。” 很显然，兑朝这边，知道震朝修士最爱逞强斗狠，肯定会安排人尝试刺杀南奕，便懒得再去掺和，突出一个“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 不过，在坐等震朝刺杀结果之时，兑朝修士亦不忘例行嘲讽一句：粗鄙莽夫。 ———— (本章完) 第431章 七星宝刀诛国贼 九月四日，曹升在自己暂时租住的小院中，提前布下遮蔽动静的隔绝法阵，及短暂生成空间通道的召唤法阵。 当「葬宝刀」辗转三日，抵至曹升契约冥蛛之处时，曹升以银元为祭，短暂激发召唤法阵。 只不过，冥蛛并未顺着召唤通道穿越至现世，而是将「葬宝刀」推进召唤通道，送抵曹升手中。 此时的「葬宝刀」，盛放于锦盒之中，正处于封印状态。 曹升探手，解开锦盒之封印，取出「葬宝刀」定眼一瞧，登时叹道：“好刀！” 虽然曹升不懂刀，但确定此刀果乃玄阶下品诡器后，曹升第一反应便是赞叹好刀。 如果之后能换购此刀，正式拥有玄阶诡器，那就更好不过。 至于现在，曹升看向「葬宝刀」，态度颇为恭谨地说道：“后续杀敌，还须多多仰仗。” 诡器晋入玄阶，将复苏器灵，亦可交流。 东原连黄阶诡器都少见，更遑论玄阶诡器。曹升因此，在「葬宝刀」面前，甚至特意谦和了些许。 只是「葬宝刀」一直默不作声，并未因此理会曹升。 曹升也不恼，知道这些玄阶诡器大都脾气古怪，沉默寡言，不爱搭理人。 他只规规矩矩地初步炼化「葬宝刀」，在刀内留下神识印记，成为「葬宝刀」当前器主。 至于刀内尚存的一道定位印记，在正式换购前，曹升却是不敢抹掉。 然后，身怀利器，杀心自起。 曹升闭眸调息，逐一斩去杂念，只在心中保留对南奕的杀意，缓缓蓄势。 在接下差事前，他尚可以有诸多思虑。 但差事既已接下，便无须再有迟疑，只专注于如何击杀南奕即可。 唯有南奕授首之后，曹升届时方能尝试脱身撤离。 待得深夜宵禁，按照之前做好的预案，曹升激发近日购买的匿息、匿形符等，出了自家宅院，直奔洛宅。 知道南奕身为无相弟子擅长观察分析，曹升为免事前暴露痕迹，甚至不曾提前来过洛宅附近踩点。 好在南奕当下居于洛宅，并非隐秘。 对洛宅附近地图熟络于心的曹升，在隐匿状态下直奔洛宅，目标极其明确。 只是靠近洛宅或许容易，想无声无息地进入开启隔绝及防护法阵的洛宅，却是根本不可能。 甚至于，说是隐匿状态，但靠近之后究竟是否不会被南奕感知到，曹升都不敢打包票。 但没关系，曹升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刺杀南奕，而是强杀南奕。 当他靠近洛宅，毫不遮掩地瞬间爆发气势，灌注斗气于「葬宝刀」，借以施展斗技「九幽葬世斩」，自下而上撩起刀光，直击前方。 但见，刀光乍现，犹如九幽之气所凝聚的火山骤然爆发，喷涌成流，滚滚卷向笼罩洛宅的防护法阵。 这刀光，灰蒙蒙一片，既无金光，亦无其它亮丽灵光，十分不起眼，甚至比“平淡无奇”还要来得黯淡上三分。 可防护法阵受此刀光，如遭岁月长河洗刷，竟忽地一下便风化散去，转瞬成空，几乎半点阻挠作用都未起到。 却是葬元宗的功法特色，斩去寿元，并不局限于斩生灵之寿元，而是万物皆可斩。 正所谓葬天葬地葬尽众生，方为葬元玄宗！ 曹升一刀斩出，同时大喝：“南奕逼死离皇，实乃大逆不道之国贼。今日我替天行道，誓诛国贼！” 大喝声中，刀光已如奔流，漫过防护法阵，继续卷向洛宅深处。 南奕似有遇袭之准备，当即便有一护身宝物应激而发，飞起迎向刀光。 如是寻常刺杀，有所防备下非是突袭，其实与正常斗法差不到哪去。 奈何，曹升使的是「葬宝刀」。 他身随刀走，紧跟着刀光冲进洛宅。 眼见洛宅深处飞出一块令牌样式的护身宝物，曹升眼角噙着笑意，立即催发“葬宝”之效。 那令牌滴溜溜旋转着，迎风正涨，刚要绽放玄光，就突然失去神异，仿佛断了电一般往下坠去。 而趁此间隙，曹升已神识锁定南奕方位，控制着「九幽葬世斩」犹如浪潮一般的刀光，汹涌澎湃地压向南奕。 沿途屋舍，尚不及震颤破碎，便已在斗技余波下化作风沙，激起滚滚尘浪。 可在刀光所往之处，南奕面色虽有些惊讶，却丝毫不见慌乱。 他只抬起左臂往前伸，露出衣袖。 而后，汹涌刀光竟越飞越小，没入南奕左袖之中，再无动静。 曹升见此一幕，瞳孔微缩，止步愕然道：“此乃何术？！” 南奕心道：此乃「无相借法」。 不过南奕并不回答曹升之疑问。 他先是冲书桌上略受惊吓的点点说：“继续写书即可。” 接着，南奕看向曹升。 “我道是谁在为先帝张目，斥我为国贼。却不想，竟是来自震朝葬元玄宗的道友。” “正好，我对玄宗修法颇为好奇，欲参研一二。道友若愿诚心答疑助我，我可不计较你登门刺杀之事。” 曹升气急。 南奕如此说辞，分明是没将他放在眼里，要他直接投降，配合南奕参研玄宗修法。 曹升面色一厉，压下惊讶之意，施展斗技继续攻向南奕。 他适才虽未看明白南奕手段，却无比肯定南奕眼下修为确只在养气大成。 哪怕南奕看起来轻描淡写间挥动衣袖即化解了「九幽葬世斩」，曹升也不信修为跌落的南奕，当真如面上这般轻描淡写。 于是，曹升一边再施斗技，一边喝道：“无耻国贼，我乃大离义士，竟被你诬为震朝刺客！” 南奕摇头暗叹：难怪玄宗修士常被讥为粗鄙莽夫；这人虽说不是一根筋，开口却一直大喝出声，生怕说话会少了感叹号一般，俨然体修莽夫之习惯。 眼见曹升再施斗技，又掀刀光，南奕随意甩袖，将适才凭借「无相借法」剪切的刀光，从袖中甩出，反过来斩向曹升。 两道刀光相撞，竟是南奕反回去的刀光更强一筹，逼得曹升补上一招，方才化解威能。 盖因第一道刀光，乃是曹升蓄势良久后斩出，威能自然远胜寻常。 可惜南奕「天子剑」升至玄阶下品，自陶知命处借得「无相借法」，对付起黄阶术法神通，颇有些蛮不讲理之感，玄妙非凡，神异无双。 此时此刻，曹升被自己适才施展的「九幽葬世斩」反压，虽无伤无碍，却在气势上被南奕压住。 可曹升杀意甚坚，依旧不撤不退，奋起斗气，再斩南奕。 “誓诛国贼清君侧！” ———— (本章完) 第432章 玄宗体修多人材 重新收藏，更新目录，跳过章节已在前面替换。 ———— 比起有着「洞真」天赋的南奕，洛无极反应稍慢一拍，是在防护法阵被曹升击破后，方才做出应对。 他第一反应，亦是祭出防御之器，试图拦截灰蒙刀光。 只是「葬宝刀」下，洛无极的应对未有实效，徒劳无功，连助攻都难以蹭上。 不过，洛无极知道南奕可向陶知命借法，倒也不显惊慌。 待南奕重伤曹升后，洛无极抖手抛出一条绳索状的诡器「禁灵索」，将曹升紧紧捆缚。 随后，洛无极面向宅院外放出神识打探情况的一众修士，朗声道：“有不长眼的刺客来袭，现已拿下。深夜惊扰诸位歇息，还望海涵。” 言罢，洛无极重新激发洛宅防护法阵，隔绝外界神识探查。 虽说出了刺客刺杀这等事，定会有武安司的修士前来问话，但收到南奕传音，得知南奕不打算交出刺客，洛无极自会替南奕应付武安司。 而南奕，则是拾起曹升脱手飞出的「葬宝刀」，细细打量。 曹升被「禁灵索」捆住，一身斗气彻底被压制。 但在被捆之前，曹升遵循此世修士基操惯例，同样将纳戒中的储存之物，于一念之间放逐虚空——东原的储物法器，称作纳戒，与南洲的乾坤戒略有不同，却也差别不大。 若论南奕反杀刺客的战利品，除去纳戒本身，便只有这把「葬宝刀」。 不过，曹升虽无法毁掉「葬宝刀」，却在不敌之时果断用尽「葬宝刀」的七颗星钻，只给南奕留下一个暂时无法使用的空架子。 南奕后续若想使用「葬宝刀」，还需先以玄阶下品器物为祭，为其充能才行。 短时间内，南奕不大可能用上「葬宝刀」，此刀于他而言，如同鸡肋。 不过毕竟是反杀刺客所得的战利品，有总好过没有。 而且，南奕心中动念，觉得自己也没必要留着「葬宝刀」。 他此前本就计划，将「凌锋剑」熔炼，取“凌锋”特性融入「倚天剑」之中。 如今「葬宝刀」既如鸡肋，正好一并熔炼掉，取“葬宝”特性融入「倚天剑」。 短期来看，此举似乎有些吃亏。 一件黄阶上品，一件玄阶下品，熔炼以后，最多将「倚天剑」推至黄阶上品。 但「倚天剑」作为法脉道器，不仅具备高成长性，还与相应的真气法脉息息相关。 尤其「葬宝刀」星钻尽碎，中看不中用，如同鸡肋，正好拿来废物利用，充实真气武道之底蕴。 此外，在南奕眼中，送上门来的曹升，作为玄宗修士，本身便是最为有用的战利品。 他将「葬宝刀」收好，看向曹升。 此时的曹升，模样凄惨至极。 一方面，曹升用尽「葬宝刀」的七颗星钻，受诡器代价，七窍俱碎，五官不整。 另一方面，曹升靠着「葬者已矣」锁血，虽勉强撑过「我有一剑」剑诀威能，却也难逃重伤，浑身浴血，如同血人一般。 又因重伤无力砸落在地，血液沾惹尘灰，仿佛黏在其身上，可谓是狼狈凄惨之极。 南奕随手取出几枚百官之前赞助、尚未过有效期的疗伤丹药，弹指打在曹升身上。 虽然曹升七窍俱碎，没法口服丹药，但直接化开药力融入其体内，亦能护住他的生机。 如此，也算是将快过期的疗伤丹药废物利用，确保曹升不会因斗气被「禁灵索」封住而伤势恶化致死。 当下，可以用神识传音，来与曹升交流。 但南奕并不打算审讯曹升。 他清楚自己并非审讯的行家，无法像前世许多小说主角那般，轻易便叫龙套反派全盘招供。 他也相信曹升作为葬元玄宗弟子，既是体修，能意志坚定地打熬筋骨，自然无惧于刑罚。 所以，南奕完全不指望从曹升口中问出什么情报。 他只好奇玄宗修士的一身斗气，与仙门修士之法力，差异何在。 理论上，不论东原、南洲，还是西境、北荒，修士修行，皆以接引源炁为始。 只是在源炁化生时，因功法倾向不同，略微生出性质差异。 如南洲仙门，多为心修，强调道心，以参悟法则为正道。 其源炁之化生，则称作法力，乃是“法”天地神异玄妙之所由来也。 至于东原玄宗…… 虽然东原玄宗的境界称谓，在近万年前被某萧姓斗帝强行改名，套壳斗气体系。 但东原玄宗，确实自古以来便是以体修为主，看重体魄，从打熬筋骨开始修行。 其源炁之化生，称作斗气，虽稍显直白，亦体现着玄宗修士战天斗地的气魄之所生息。 不过，《无相宝册》上对玄宗修士的介绍，只以一句“玄宗多体修”一笔带过。 显然，涉及其他地界修行法门的相关知识，并不在一般弟子入门即送的常识手册之中。 对于斗气与法力之间的具体差异，还得南奕自个细看。 他出手护住曹升生机，然后凭借「洞真」天赋开始探究其体内的斗气底细，暗加揣摩。 所谓斗气，基础理念应是将人身视作小天地，与外界大天地相呼应。 仙门修士，要在筑基之后的玄种期，才会在体内凝结玄种以统摄周身——在南奕看来，所谓玄种其实也可以叫作金丹，就是要将自身修行体系完善后尽数融入一处，孕育神通种子，演绎法则玄妙。 而玄宗修士，则是在修行之初，便要初步凝结勾连周身的斗气气旋。 虽然一开始的斗气气旋，谈不上多少神异，但仍可视作玄宗修士从打熬筋骨之始，便在打磨道基。 然后，斗气气旋在人身小天地中的定位，对标外界大天地的永恒大日，为天地中央之核心。 人体九宫，则对标大天地的十二轮月亮。 不过，九怎么对应十二？ 南奕稍作思索，猜测这一环节或许涉及地阶以上的修行所需，需在定三元的基础上，实现四相齐备。 总之，就当下而言，南奕十分确定，玄宗修士的斗气修法，显然是以人身小天地为根基。 ———— (本章完) 第433章 剖析玄宗参斗气 南奕若有所悟，旋即唤来燕青云。 燕青云，久困于修成真炁的最后一步，对以真气取代法力凝练秘魔剑胎一事，心中并无十足把握。 如果方向正确，只是因真气神异不足而差临门一脚，可以凭借「成竹香」借假修真，化虚为实，强行修成真炁，凝练秘魔剑胎。 然若毫无头绪，差了不止一脚，就没法先上车后补票了。 对于以真气取代法力凝练秘魔剑胎一事，燕青云虽有一些猜测，却把握不大，不敢贸然尝试。 南奕私下里，稍有闲暇之时，其实也曾琢磨过此事，却同样无甚头绪，只好让燕青云一人，独自以水磨工夫来慢慢找感觉。 但有了曹升这位现成的玄宗修士献身“科研”，助力南奕参悟斗气玄妙之下，南奕终有所悟。 须知，秘魔剑宗的《秘魔剑典》，并非南洲仙门常见的主流功法。 所谓秘魔剑宗，名为旁门左道，实则是震朝在大离境内暗中扶持的魔教。 其功法传承，若不论善恶，倒也称得上完备。 修士可先凭「秘魔夺命剑诀」掠夺他人命力，再以之修持「秘魔种剑真法」，修成有着替命之效的秘魔剑胎，并顺势破境蜕凡。 只是整个《秘魔剑典》，创出来的初衷，就是东原玄宗想暗中败坏南洲修行界的底蕴。 若不依靠「秘魔夺命剑诀」掠夺他人命力，寻常修士欲以自身命力修成秘魔剑胎，无疑会大伤元气。 可掠夺他人命力乃是魔教行径，一朝暴露，自然会引来离朝打压秘魔剑宗。 言归正传，且不论玄宗修士创出《秘魔剑典》的初衷，单论凝练秘魔剑胎之事。 很显然，《秘魔剑典》的功法原型，乃是传统玄宗功法，应以斗气凝练剑胎。 有玄宗修士欲在南洲扶持一方魔教，遂结合仙门功法的部分特点，创出《秘魔剑典》，让修行此法的修士，能够以法力凝练剑胎。 换言之，剑胎凝练之法，从斗气凝练变为法力凝练，本就已经称得上是二手法门，需要混杂命力，以命力为薪柴，方能成功走通。 在此基础上，还想用真气取代法力来凝练剑胎，更是难上加难，可称三手。 正所谓多做多错，剑胎凝练之法转手两次，愈发易谬，哪怕以命力为薪柴强行修持，亦有些无济于事。 而南奕跟燕青云此前，按着仙门功法的主流思路，推敲该如何以真气取代法力，自然是难觅头绪。 但正本溯源下，南奕直接按照玄宗斗气修法的思路来推敲，倒是略有所悟。 所谓剑胎，重在「胎」字，而非「剑」字。 不应仅将其视为蜕凡道基，更应该视之为真身胚胎，与宏观层面上的修行之路遥相呼应。 需立足于人身小天地，将剑胎视作人身小天地的中央核心，做到剑胎即道身、道身即剑胎。 而听了南奕释疑，燕青云恍然大悟。 他当即取出《秘魔种剑真法》，与南奕一道，开始从头推演功法。 在《秘魔种剑真法》中，以法力凝练剑胎，实乃先以命力为薪柴点燃己身，强行超拔，再借法力本身“法”天地神异这一玄妙性质，于升华位格之际自发感应，自行凝练剑胎，最终实现破境蜕凡。 而真气性质不同于法力，做不到自发感应，自然会在超拔升华之后难以为继。 但如果按照玄宗修法的路数，先凝结气旋勾连周身，那么不需要自发感应，修者也理应可以主动凝练剑胎才对。 待功法推演调整完毕，燕青云自觉方向无误，信心颇足，遂开始进行破境尝试。 他沉下心神，于丹田气海处，即人体九宫之造化宫所在，调动真气凝结气旋。 何为凝结气旋？ 以三百六十周身窍穴为起点，牵引真气汇于丹田，璇玑悬斡，呈现河车自转、漕溪逆流之态，即为凝结气旋。 此法勾连周身，可使百脉如潮，体内真气运转周流不息。 自此，参考玄宗功法路数，以真气气旋取代斗气气旋，于真气武道而言，可以说是武道真意之外，真正具备推广普及意义、彻底对标黄阶下品境界的标识手段。 接着，黄阶中品，玄宗谓之斗士，其标识乃是斗气纱衣，即将斗气覆于体表，凝聚一层斗气薄膜。 在玄宗，斗气纱衣通常而言，主要是用于增强玄宗修士的防御力。 但在凝练剑胎之法中，这层薄膜最重要的用途，则是视作胎膜，便于凝练剑胎加以孕育。 经玄宗修士修改后的《秘魔种剑真法》，以法力取代斗气，缺了这层薄膜，所以才只能以命力为薪柴，强行超拔升华，方可凝练剑胎。 而如今，燕青云在凝练剑胎之前，先以真气凝聚真气薄膜，虽偏离了《秘魔种剑真法》的修持法门，却贴合了真正的凝练剑胎之法。 只不过，真气神异终究不及源炁化生之斗气，虽前期顺畅，却难以为继，纵以命力为薪柴，亦无法成功凝练剑胎。 但南奕一直在旁「洞真」，时刻关注。 在燕青云点燃命力强行超拔己身之时，南奕以「成竹香」许下心愿：让燕青云体内的倚天真气暂时化作倚天真炁。 这一变化，使燕青云体内剑胎之凝练，于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终于彻底踹开蜕凡大门。 而当燕青云成功凝练剑胎，其体内倚天真炁，亦由虚化实，正式修成。 只见燕青云双目紧闭，正细细体悟体内变化。 片刻后，他展开蜕凡真身，除发丝如针竖立之外，体貌竟无太多异化之状。 但其周身毛孔，则似在吞云吐雾，形成了一道笼罩周身的虚影。 燕青云欣然道：“此真身，吞吐真炁，能加持真炁灌注与恢复之效，别的倒是无甚加持。” 南奕了然点头：“若按玄宗路数，斗气化铠，即铠化真身，当可全面加持体魄。若按主流的仙门功法，蜕凡真身，则是专注加持神通法种。” “但你如今凝练替命剑胎，以剑胎为真身，介乎玄宗仙门二者之间，却是有些两头不沾，加持稍弱。” 燕青云不以为意，笑言：“替命剑胎，有替命之效，足以胜过万千神异。至于真身加持稍弱，亦不妨事。毕竟修士斗法，不到搏命之时，大多不会展开真身。” ———— (本章完) 第434章 功名共襄坐山诀 八月二十，裘长生携「圣龙珠」，以「游回印」之术传送南海，汇合程龙，将「圣龙珠」转交给程龙，并准备带回「圆愿笔」。 他乃养气大成，需间隔八日才能再次激活「游回印」。 换言之，裘长生在八月廿八，即可以「游回印」之术回返离京洛宅。 但彼时，南奕整理离宫一战的战利品，看到了天启帝收集的功法《坐山诀》。 此功内藏「坐享其成」之术，可通过投资他人获取反哺加持，一荣俱荣。 在南奕看来，此术正适合融入「天子剑」法种，从而强化其“同享功名”之效。 只是，参悟法理需要时间。 南奕如今九宫俱全，已无空余的九宫之位，没法通过按部就班直接修持再以「全愈」天赋强行洗点的方式来切身体悟。 若想尽快参透「坐享其成」法理，须得设法加持悟性，比如南奕曾经服用过的悟道茶与菩提果。 但此类灵物，多少有些罕见，一时半会间难以寻觅。 不过，南海广袤无垠，物产丰饶，一众妖修又不擅炼器制药，相较陆上，却是更容易寻觅到灵物。 恰好，程龙知晓有一族海妖，名唤潮音贝妖。 潮音贝妖居于海底，会在每月潮汐最盛时浮上海面，吞食月华。 若吞食百年月华，即可凝结本命灵珠，进而施展神通，可称妖兵，对应仙门黄阶中品的养气修士。 若吞食千年月华，在族内可称潮音贝母，对外则称妖将，对应仙门黄阶上品的蜕凡修士。 若取潮音贝母之灵珠，服用后便可听见“潮音”，心神与天地韵律共鸣，从而加持悟性，有助于修士参悟法理。 不过，潮音贝母居于海底，修士难至，故而甚少被人族修士猎杀。 然后妖族修行旨在挖掘血脉神通，无需与天地韵律共鸣，自然也不会刻意针对潮音贝妖一族。 因此，这一族平日里，日子过得还算安稳。 但如今，南奕需要加持悟性之灵物，程龙遂暗中出手，以「悬念编织」编织流言，放出真气龙珠出现在潮音贝妖族地，以及真气龙珠可助龙属海妖轻松消化一道祖龙传承的消息。 作为第一颗现世的真气龙珠，对其功效，大部分龙属海妖都是将信将疑。 但即便只有一小部分龙属海妖赶来凑热闹，都将潮音贝妖一族搅得混乱不堪，伤亡惨重。 直到程龙暗中搜集的潮音灵珠足够用，正式具现出第一颗真气龙珠，让一众龙属海妖另行争夺开来，才结束了潮音贝妖一族的无妄之灾。 而真气龙珠现世，虽因需要七颗齐聚才能瓜分真气，暂时只能看着，却也让更多龙属海妖相信了其功效，使得南海之地愈发热闹。 总之，因搜集潮音灵珠耽搁了两日，裘长生是在九月初一，才以「游回印」回返离京洛宅。 而后，南奕连用九颗潮音灵珠，终于参透「坐享其成」法理，并将其融入「天子剑」之中。 【志名：天子剑。】 【志述：统御真武号领袖，分封英杰共襄功——凡践行君之武道者，其力皆为君之力；为君武道护法者，荣辱一体，功名共襄。】 「天子剑」原本的神妙，可以简单总结为“聚众加持”与“同享功名”。 其中，“同享功名”之效，主要表现为在功业、名望所能带来的散逸灵性汇聚加持效率上，皆与功名最盛者持平。 通俗来讲，就如同组队模式下共享日常经验额外加成值最高的经验加成buff。 但在融入「坐享其成」之术、吸收其“投资反哺”之效后，“同享功名”之效更新为“功名共襄”，在保留共享经验加成buff效果的同时，显著强化一荣俱荣之效，即护法成就将会直接反哺南奕。 九月初四，当燕青云修成倚天真炁，成功破境蜕凡时，南奕再也压制不住自己境界，因「天子剑」传来的反哺之力，从蜕凡小成升至蜕凡大成。 而且，不同于「坐享其成」可以投资任意对象以获取反哺加持，「天子剑」却是限定，或者说绑定了真气武道护法，即十二源武者。 投资对象的限定，使得「天子剑」反哺之效更胜「坐享其成」，不仅能带来道行加持，还有可能略微拔升南奕位格。 修士进阶，从黄阶升至玄阶，本质上便是修士位格的拔升。 如果能提前拔升位格，待到破境筑基之时，破境难度就会有明显下降。 只不过，很少有手段能够提前拔升位格。 即便是南奕，身怀「天子剑」，也只能在麾下护法破境之时，得以略微拔升位格。 如果麾下护法只是单纯的道行精进，不涉及破境晋升，相应反哺也不会令南奕位格拔升。 南奕估摸了一下，如果麾下护法凑够了十二源武者，且全都修成真炁，将使其位格拔升至黄阶极限，距玄阶只差临门一脚。 届时，他也会像陶知命一样，需要全力自我压制，才能让自己不去破境筑基。 因为筑基前的底蕴深浅，决定了筑基后玄阶之路能走多远，所以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南奕可以滞留黄阶多攒些道行充实底蕴根基。 不过，且不提十二源武者尚未齐全，短期内想全都修成真炁也不大可能，所以南奕暂时不必想太多。 如今，三脉的宋忠已经相当于养气圆满，可以考虑该如何破境蜕凡。 但他与裴清雪，在将血脉异力转化为真炁这块，都还无甚头绪。 六脉的真武真气，落在纪若尘头上。而纪若尘如今，刚拿到「真武之冠」不久，还需与其他真武子斗智斗勇，未曾集齐真武系统，自然也暂时指望不上。 八脉的天华真气，最近才定下章程，将会传予未来真气水铺的诸位掌柜，尚且有待完善，不宜操之过急。 九脉的孙不悟，在看过齐天城慈幼庄现状后，已经再次出发，奔赴西境兑朝，欲参悟西境幻盟的魂修法门来完善如意真气。 十脉的洛无极，成为源武者不过旬日，尚在熟悉无极真气，连后续章程都未曾定下，需要赶赴东原震朝后再做考虑。 可以说，除去初脉倚天与次脉浮屠外，余下的真气法脉，暂时都不可能修成真炁。 甚至真要说道，反倒是南奕分身执掌的五脉长生与七脉圣龙，起码已有了修成真炁的头绪。 ———— (本章完) 第435章 科举取策天下法 时光流转，如白驹过隙，转瞬便至九月十一。 昨日付完「均仙索」代价，不再“与凡共苦”的南奕，终于自洛宅离开。 整个九月上旬，南奕都足不出户。 就连东凌天在携脉楼众人赶赴西境之前，于月初大宴宾客三日，南奕思虑再三，出于谨慎，也并未动身赴宴，只以灵犀蝶遥祝东凌天此去一路顺风，能早日定下道途、破境筑基。 但如今，南奕出了洛宅，直入离宫太和殿。 今日，不仅是朝会之日，更是新皇卫元宪登基之期。 在卫世黎护送之下，卫元宪历十余日奔波，终于抵达离京城，即离皇之位。 作为一介凡人，又赶上天启帝整出一堆烂摊子之后，卫元宪极有自知之明，并未大张旗鼓地举办登基典礼，仅在太和殿中，由礼部尚书司马乾元宣读册文，并进献玉玺，便宣告登基。 而后，果如南奕所料，包括司马乾元在内，有不少年岁已长的蜕凡圆满修士，虽身居高位，却因道基已定不便更改，不愿掺和后续的时代大势之争，纷纷在朝会上向卫元宪请辞，告老还乡。 可以说，连一天都不想多待，名为请辞，却是丝毫不给刚登基的卫元宪留面子。 但卫元宪并不动气，含笑间一一应允。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些老臣的请辞，于卫元宪而言，等于是腾让出一些官位。 虽然卫元宪只是无权虚君，难以独断专行、一言而决，但在各部可晋升的候选人中，他至少能挑选一二，优先让关系更为亲近友善的官员得以晋升。 卫元宪心里十分清楚，他能即位，最重要的支持来自于南奕。 在应允老臣请辞、宣告退朝之后，卫元宪立刻令人去请南奕赴御书房叙旧。 御书房内，檀香袅袅。 卫元宪屏退左右侍从，亲自执起茶壶，为南奕斟了一盏新茶。接着，青瓷盏底与檀木案几相碰，发出一声清响：“朕今日能坐上帝座，全赖南卿举荐拥立。” 他抬眼时，眼底浮着些文人特有的温软：“从前只当南卿是画道知己，不想竟成了这大离的定盘星。而朕，也稀里糊涂成了新任离皇。这缘之一字，当真是妙不可言。” 稍作停顿，卫元宪又接着说道：“只是，朕初登皇位，于国事一概不通，着实不知以离朝当今局势，后续该如何是好。”说着，他将茶盏轻轻推向南奕，“还望南卿不吝赐教。” 南奕倒也没推辞客套，神色一正，当即接过茶盏。 指尖触到茶盏微烫的瓷壁，南奕脸上却浮现一丝笑意：“如今局势，看似错综复杂，说来却也简单。” “坎朝诞下蒸汽技术，开辟蒸汽时代，携此大势蓬勃发展，早有气吞寰宇之野心。” “只是凡事不可一蹴而就，坎朝如今正潜心发展，尚不曾厉兵秣马，便不愿在此时便擅动干戈。” “毕竟，坎朝有信心，即便其余三国引入蒸汽技术，也是慢其一步。虽不至于在蒸汽技术上受制于坎朝，却也绝难追上坎朝以蒸汽技术革新军备的研发进度。” “可偏偏，微臣创立真气武道，竟能开辟真气时代，可令大离奋起直追，争取弯道超车。” “未来，坎离两国必有一战，真气与蒸汽之间，亦必将分个高下。” “但现在，只要离朝上下一心，携真气时代之大势，推陈出新，革新军备，届时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 卫元宪微微点头，说道：“我知农商二部，正着手推进真气水产业。唯叫百姓能从中谋利，方可汇聚民心，再以工部之力革新百业与军备。” 他目光望着南奕，笑问：“以南卿之见，不知当下是否还有需要朕出力的地方？” 南奕眉峰微动，沉声开口：“今产业推进，微臣自有谋划。只是在大义名分上，还需陛下恩准，于今秋科举策论里添上一道题，邀天下学子共同探讨真气便民之法。” 大离，有科举与岁考。 岁考由各郡自主出题，一岁一考，旨在从各地学舍筛选出好学之子，收入书院，再暗中观察其品性，判断是否适合传下功法、列入门墙。 科举则是三年一度，由朝廷统考，旨在从书院学子中取士，授予官位，纳入编制。 不曾习得功法的普通学子，至多谋取知县一职；真正能称得上考取功名的学子，其实皆是修士。 换言之，若要在科举策论中添加题目，邀天下学子共同探讨真气便民之法，实际上就是在给诸仙门外门之弟子出题。 他们是否能给出行之有效的真气便民之法，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是在筛选愿意接受，或者说承认真气武道存在的修士。 以离皇之名，科举取策。 书院学子不论心中作何想法，面上都得接受真气武道存在，才能考出较好分数，博取功名。 某种意义上，卫元宪若要应下此事，便会开罪九部的新进之士。 即便是神情温软、一脸和气的卫元宪，骤闻南奕如此提议，亦不禁沉吟起来。 但仅仅过了数息，卫元宪便笑着应下。 他心里明白，这次能坐上离皇帝座，唯一依仗，便是来自南奕的支持。 九部百官，本就不会将凡人之身的他放在眼里。 即便因此开罪九部，于卫元宪而言，也没什么损失。 更别说南奕如今决定着坎离战事是否立马爆发，只要南奕不过分肆意妄为，九部百官皆会听之由之。 而等真气相关产业滚滚发展，以时代大势产出若干气运红利分与九部，哪怕是原本略觉膈应的九部百官，亦会笑着接纳真气武道。 所以，科举取策真气便民之法一事，卫元宪只稍作思虑，便即欣然应下。 这也意味着，只待科举开始，南奕的真气之法，便将成为大离国策的一部分，使离朝上下，彻底化作真气武道的基本盘。 而后，卫元宪笑言：“朕不通国事，日后还需南卿多多辅佐。” 南奕应道：“陛下言重。只要是陛下有心办成之事，皆可告知微臣，好叫微臣能为陛下分忧解难。” 其言下之意，不外乎你帮了我的忙，接下来你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来。 两人寒暄客套了一番。 南奕照旧将两成长生真气的额外加持分给新任离皇，确保卫元宪身强体健，能借长生真气之力，延年益寿。 自知灵根资质差，卫元宪不像天启帝卫元昭那般贪心，从不奢求叩开修行大门，只求身处离宫之中不会易溶于水。 但眼见着南奕不断完善真气武道，除去身强体健外，卫元宪也想了解一番真气武道是否还有别的法子可以增加其安全感。 哪怕在修士眼中，能让卫元宪轻松用上的手段皆不值一提，却至少能让其略感心安，不至于在面对百官不屑之意时，暗生惊惶之情。 南奕想了想，说：“倒是有个法子，可叫工部制作机关傀儡，内置武技，并尝试以真气结晶驱动。” “这是微臣此前推演真气革新军备的草案之一，未经细化，尚不确定最终所制傀儡成本几何，未必能推之于军。” “但若是备于宫中，拱卫陛下，倒是可以不计成本，乃至于让一众傀儡操持阵法。” 南奕笑道：“按微臣设想，这些机关傀儡，可通过更换真气结晶以实现长期使用。” “在微臣新书之中，便打算安排一些机关傀儡，称作十八铜人，专用来考验门中弟子。” ———— (本章完) 第436章 丹成神农本草经 裘长生原为诡灵糖葫芦女所召道兵，被南奕戏称为黑暗葫芦娃，乃是南奕养气小成修为时的加强版复制体。 他继承了南奕当时的四大天赋，即「洞真」、「全愈」、「天子剑」、「长生」。 需要注意的是，在裘长生体内，四大天赋皆只在黄阶中品，并不与本体南奕的法种阶秩相通。 同时，因为分身乃独立分身，需自修神通，其天赋神通之效，并不会同步本体后续的天赋变化。 换言之，同一个天赋，比如「全愈」，南奕与裘长生，可以各自融合不同的神通法种，最终变成并不太一样的两个天赋。 如今，裘长生需要散功废去兼修的《游神法》，却可换上一门契合长生规则之功法，方便推进长生真气之完善。 而遍观离朝，最契合「长生」天赋的功法传承所在，非长青仙门莫属。 虽然说仙门功法无法外泄，但长青修士，自会收集有用于参考辅修的功法——尤其是各大世家。 譬如昔年孔家，几近族灭，仍能有幸存子孔谦，以孔家辅修功法《妖言太典》，踏入道途。 总之，这些长青修士的辅修功法，一样契合「长生」天赋。 不过，南奕并未去找长青一系的世家，而是直接找到农部本草司。 九月十一，在出了离宫后，阳光正好。南奕带上裘长生，来到农部本草司所在庭院。 本草司与神农司相邻，皆是遍种灵植，草木清香萦绕。 南奕轻轻一吸，都不禁觉得精神振奋了三分。 很快，本草司司长何采薇，闻讯迎出，将南奕引入自个处理公务的百草堂。 堂内药香更浓，四周陈列着无数珍稀灵植，既有标本，也有活株，生机盎然。 何采薇为南奕两人亲自斟上一杯清心凝神的灵茶，轻笑道：“国师大驾光临，真是令本草司蓬荜生辉。” “何侍郎客气。”南奕拱手还礼，目光扫过堂内生机勃勃的灵植，开门见山道，“实不相瞒，今日冒昧来访，实有一事相求于本草司，亦是求于农部。还望何侍郎拨冗一听。” 何采薇神色一正：“国师但说无妨。你推动真气水，惠及民生，于农部本草一道亦是开拓新途，若有能相助之处，采薇自当尽力。” 南奕指了指一旁的裘长生，沉声开口：“此行，特为鄙人护法裘长生，求取农部珍藏的《神农本草经》加以参习。” 何采薇闻言错愕。 作为“经”字功法，《神农本草经》内置九门术法神通，体现着草木生发、医药本源的无上妙理。 若非其术法神通全都侧重于辅助手段，毫无斗法之能，甚至足以作为寻常修士的筑基功法。 南奕并非农部官员，想要求取《神农本草经》供人修习，却非易事。 沉默片刻，何采薇缓缓道：“国师当知，即便是农部官员，亦需立下功勋，方可参习《神农本草经》。你若不得农部全体同仁一致认可，怕也求取不得。” 南奕对此早有预料，神色未变，只是轻轻将手中茶盏放回案几，发出一声清脆微响。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 “功法传承不可轻授的道理，奕自是明白。”南奕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然裘长生若是修习《神农本草经》，于真气水产业，以及农部诸君，却是不乏增益。” “哦？”何采薇眯了眯眼，展颜笑道，“国师不妨细说。” 南奕微微一笑：“诸脉真气，以长生真气，最为广传。且其中正平和，可无缝转修其他真气法脉，或可称为真气武道之基。” “即便是真气水产业，亦是以长生真气为基。” “裘长生执掌长生真气，即为法脉之源。他所修功法特性，只要能与长生真气相融，便会影响到众人所修长生真气之性质。” “而《神农本草经》内蕴草木生发、医药本源之理，恰与农部神农、本草二司业务最为相合。” “在我看来，真气结晶，重量不重性，并不太在乎具体的真气性质。而真气水则不然，一应用途，皆以其性质为基。” “只要裘长生能修习《神农本草经》，日后真气水产业，于农用、药用之效，皆有增益。” 何采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她随便一想，便能想到农产增收、药材催生、祛病保健等等便民之效。 在此世，因为修士的存在，无论农业还是工业，上下限之间都差距极大。 但修士终究是少数。 如果不需要修士出手，便能起到便民之效的手段，则可谓是促进民生、与民方便，自可轻松汇聚大量信力。 从这方面来看，诚如南奕所说，只要裘长生修习《神农本草经》，于真气水产业，以及农部列修，确是不乏增益。 何采薇正色开口：“国师所言，确实甚妙。然此事干系重大，非我一人可决。请两位稍待，容我邀部内诸位同僚，齐做定夺。” 南奕心中一定，知道事情已成功了大半。他从容颔首：“理当如此。奕便在此，静候佳音。” 半个时辰后，何采薇手持玉瓶，再次出现。 “请国师见证。”何采薇声音郑重，“经农部全体同仁共议，由尚书袁安亲自摹拓，相赠《神农本草经》拓本于裘道友，供其修习。” 她将玉瓶递向裘长生，目光灼灼：“然，有言在先。裘道友需以道心立誓，只可自修，不得外传。” 裘长生肃然起身，当即立誓。 而后，他接过玉瓶，从中倒出一颗丹药。 丹名「传法灵丹」，即是《神农本草经》拓本。 所谓农部尚书袁安亲自摹拓，指的是其取一丝《神农本草经》功法真意，炼成「传法灵丹」，只可供一人修习此法。 当着何采薇的面，裘长生服下此丹，当场炼化，得授《神农本草经》。 其内置九门术法神通，分别为： 「万物生」：衍造化之生息，布阳春之德泽。 「千机连」：汇百脉为根系，连千机于一体。 「百岁易」：穷阴阳之变化，定百岁之症候。 「九转身」：吃一堑长一智，历九转而应身。 「七情果」：以己身作炉鼎，炼人间之烟火。 「五气辨」：观阴阳之虚实，辨五气之生克。 「三尸种」：斩三尸为灵壤，孕长生之真种。 「一命休」：化性命为种籽，续轮回于来身。 「无息壤」：纳芥子于须弥，食万物于无间。 ———— (本章完) 第437章 长生演玄机 裘长生散功重修《神农本草经》，将原本的四大天赋，与新修神通法种一一相合。 首先，是「洞真」天赋，融入「五气辨」中。 「洞真」所谓“洞真解法、窥虚知机”，本就与「五气辨」“观阴阳之虚实，辨五气之生克”如出一辙，皆是旨在洞察先机的上乘瞳术神通。 不过，相应灾厄却自有异。 「洞真」灾厄，主要是禁字灾厄，即俗谓戒律，不可言虚说谬，故意欺诳他人。 「五气辨」则是忌字灾厄，可观阴阳、辨五气，却不可妄窥混沌——简单说，与其阶秩相等者乃“阴阳”，阶秩在其上者乃“混沌”；若凭此神通窥探“混沌”，不仅无法解析，还会反被对方解析，泄露自身底细。 说回法种相合上，其次，则是将「全愈」天赋融入「九转身」之中。 「九转身」者，一言以蔽之，就是适应性进化。 「全愈」的本质，乃恢复如初，表现为疗伤祛异。如果所受异常伤害颇为顽固，就会花费额外精力才能「全愈」。 相较而言，「九转身」不仅能祛异，更是能在祛异过程中增强相应抗性。 两者虽有些微妙区别，却也算是异曲同工，正可相合法种。 不过，法种相合后，相应灾厄则是：若历九转变化，仍未完全适应并恢复，则所受异伤，将生恶性变异，并迎来新一轮九转变化以求适应。 譬如身中异毒，若「九转身」难解其毒，九转之后，或将该毒伤变异为异火灼伤。 若「九转身」仍旧难解其伤，则继续随机变异，循环不休直至成功化解。 此神通看似凶险，实则暗藏玄机。 无法化解之异力侵蚀，必是阶秩远超神通者，而恶性变异虽会增重伤势，却有可能动摇异力之阶秩。 再配合神通「百岁易」，定向引导，更是有望动摇异力阶秩——只要失了阶秩压制，「九转身」就能最终化解异力侵蚀，得以祛异。 所以总的来看，「九转身」的可操作性，要比并非“琉璃净火”版本的「全愈」强上三分。 而后，言归法种相合，接下来则是将「天子剑」融入「千机连」之中。 裘长生自南奕身上继承有「天子剑」天赋，但其执掌长生真气，并不需要借取其余法脉的真气加持己身。 而且，天无二日。 某种意义上，如果将南奕喻作真气武道的“天子”，执掌长生真气的裘长生，则是“储君”。 如今，裘长生修《神农本草经》，正好弱化“天子”意象，将「天子剑」融入「千机连」。 所谓「千机连」者，汇百脉为根系，连千机于一体。 一言以蔽之，其意可曰“关系网络”。 只要在同一“关系网络”，便可任意调动，不论是对外借取、汇聚加持于己身，还是对外分发转移，视整体为一体，共享同担，皆不在话下。 但相应灾厄乃忌字灾厄，号曰“一体心”，不能有好处独享、坏处转移的自私之心。 只要“汇百脉为根系，连千机于一体”，不论好坏，皆须共享同担。 最后一项天赋神通，即「长生」天赋，则融于神通「万物生」。 因修行时日尚短、心力有限，无相仙门出身的南奕，对「长生」天赋并未投入太多精力，基本可以视作单纯“静立回血、增命延寿”的一个被动天赋。 但《神农本草经》，可以说是出自长青仙门，与长生规则相合，自然不会如此粗陋。 其首个神通「万物生」，能“衍造化之生息，布阳春之德泽”，便可视作突破「长生」限制，化被动为主动。 而后续神通，亦可视作长生规则的某一侧面。 次神通「千机连」，可曰“生根”。 三神通「百岁易」，穷尽变化，定下性状症候，可曰“发芽”。 四神通「九转身」，适应性进化，可曰“成长”。 五神通「七情果」，以己身作炉鼎，说白了就是人体炼丹，采外气而“结果”，进入更高一层的成长阶段。 六神通「五气辨」，作为瞳术神通，解析观察，则是寓意“观察环境”，对外界环境加以分析，方便做出后续的成长规划。 七神通「三尸种」，斩三尸为灵壤，孕长生之真种，虽非攻伐手段，却也是在“改变环境”以“扩散自身辐射力度”。 八神通「一命休」，化性命为种籽，续轮回于来身，更可谓是个体长生的终极阶段，确保自身“不死”之秘术。 最后的九神通「无息壤」，开辟体内空间，纳芥子于须弥，食万物于无间，更是对个体长生这一概念的彻底升华，以“化身世界”作为终极目标。 当然，在修行前期，「无息壤」表现力不强，体内开辟之空间，只进不出，也根本做不到“化身世界”。 但理论上，对付某些阶秩不高但正面处理比较棘手的手段，比如毒气毒雾之流，也可用「无息壤」一口吞之。 只是此术开辟的体内空间，最终要化作自身之“世界”，最好还是慎选所纳之物，避免“饥不择食”。 总之，裘长生得了《神农本草经》，有了适合其修炼的功法，终于使其一身道行能有用武之地，不再是空有道行境界，却无半点战力的白板修士。 他即刻勤修不缀，很快成为名副其实的养气圆满修士。 因执掌长生真气之故，裘长生暂不能直接按《神农本草经》中的蜕凡之法，即修持「无息壤」来破境蜕凡。 此前曾言，长生真气以规则之力作为真气源流，欲升华真炁，需统合法力、灵力、斗气、元气之性质。 但只要修成长生真炁，届时便可直接取代法力，凭长生真炁修持「无息壤」，进而破境蜕凡。 眼下，裘长生暂不能破境蜕凡，便将富余信力用来蕴养法种、充实底蕴、牢固根基。 而与此同时，重回蜕凡大成之身的南奕，则开始着手炼器之事。 他首先取出「圆愿笔」与「成竹香」。 在此世，无论修士的神通法种，还是诡器法宝之流，皆是承载规则之力而显其神效。 是以，法种可以相合，诡器神效如有相近者，亦可合炼为一。 比如「圆愿笔」与「成竹香」，前者“有愿必圆”，后者“香有成竹”，皆属心想事成之效。 南奕如今，已窥得炼器门径，不再是门外汉，除去按部就班地炼制制式法器外，自然想通过炼器技艺，强化自个手上的诡器。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