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劫》 第一章 将军归来 第一章将军归来 “小姐,小姐!”随着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丫鬟如意推开门。 房中的少女正在绣着女红,一双纤手皓肤如玉,映着绿波,便如透明一般,乌黑的头发,挽了个少女髻,髻上簪着一支珠花的簪子,上面垂着流苏。柔柔细细的肌肤,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嘴角微向上弯,整个面庞细致清丽,如此脱俗,简直不带一丝一毫人间烟火,穿着件白底绡花的衫子,白色百褶裙。坐在那儿,端庄高贵,文静优雅,像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纤尘不染。 如意一时看呆了,暗叹小姐越来越美了。 璃羽寒放下手上的女红,擡头见她竟然发起呆来,无奈道:“如意,怎如此莽莽撞撞没有规矩。”短短言语,声音宛若动听,犹如莺啼,很是好听。 如意自知失了规矩,连忙低头,不敢言语。 如意是璃羽寒的贴身丫鬟,直率天真,看她小心的样子,摇头轻笑:“说吧,这般毛躁,是有何事?” 闻言,如意连忙擡头,看着璃羽寒面带浅笑,不由松口气,继而道:“小姐,老爷打胜仗回府了,现在正在前厅呢!” “可是真的?”璃羽寒张大明眸,眼睛如黑琉璃般晶莹,放下女红,站起身。如意点头如捣蒜:“真的,其他姨娘和小姐们怕是都得到消息,正往前厅赶呢。”如意撇撇嘴道,再怎么赶,也比不上小姐得老爷的宠爱,府上乃至京都,谁人不知璃畅大将军疼嫡长女璃羽寒如珍宝,真真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太好了,原想要明日才回,未想今日便到了!”璃羽寒一听,急忙让如意帮忙整理衣鬓,便匆匆往前厅赶。 前厅,大将军璃畅正坐在主位饮茶,袅袅的香烟从紫砂壶里慢慢地弥漫出来,沁人心脾。仿佛伫立在青葱茂密的林间,有潺潺的山泉,悠悠的花香。细细品一口香茶,唇齿留香,慢慢品两口香茶,沁人心脾,回味无穷。 府中女眷侧立在旁,二姨娘张氏和三姨娘段氏站立在侧,张氏之女璃羽落紧挨着自己的庶母,璃畅虽已年近四十,但是身体硬朗,黑亮垂直的发,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将军夫人杜氏在旁边轻轻的打着扇子:“老爷,这次打仗去了这般久,我们无时无刻都在挂念您,现在平安归来,我们可才算是安心呐!” 璃畅放下杯子,看着杜氏,三十出头的年纪,眉梢眼角间已隐露皱纹,脸上不施脂粉,肤色白嫩,拍拍段氏的手:“我不在的日子,府中上下辛苦夫人你了。” 杜氏双颊微红,摇摇头道:“不辛苦,为老爷分忧,是妾身的本分,只要老爷保重好自己的身体,为国出力的时候可以不为府中分忧,妾身付出再多,心头都是甘愿的,欣喜的!”杜氏柔柔的说道,此番话下来,璃畅甚是舒心,嘴角含笑点了点头。 而听在其他姨娘的耳里,却不是个滋味,璃畅虽年近四十,却不是纵欲之人,除了逝去的正妻殷氏璃裳是他自己相中求取,其他二姨娘及三姨娘,均是老夫人为其所纳,璃畅身为大将军,边境一有战事,十之八九他都会出战,而归家的时期,要么就是独居自己房内,连杜氏房内都少去,更别提其他姨娘。殷璃裳虽只给璃畅留下羽寒一女,但是杜氏头一胎便生下龙凤胎二小姐璃羽菲和三少爷璃羽青,二姨娘张氏继羽菲羽青生下的同年生下四小姐羽落,而三姨娘却至今无子。 杜氏是殷璃裳的陪嫁丫鬟,与其一同长大,多年朝夕相伴,对她的爱好、行为及起居习惯长期耳目沾染,能学个7、8分,让彼时因殷氏病逝心绪所伤的璃畅,在杜氏身上,找到逝去妻子的影子,纳为姨娘,而杜氏更是机灵,孝顺老夫人,伺候丞相,关爱府中嫡出庶出所有子女,对府中下人亲和,多年下来,对璃羽寒更是如亲生女儿,人前亲,人后敬,让人挑不出一丝错。 看着杜氏待羽寒亲近如亲生女,弥补了羽寒早早丧母的凄苦,殷璃裳之父殷大学士便做主收杜氏为义女,有了这层关系,杜氏便顺理成章的成了璃畅的继室,儿子璃羽青和女儿璃羽菲也由庶子女成为嫡子女。 第二章 羽青缺席 第二章羽青缺席 待璃羽寒进到大厅时,看到的便是这番和睦景象,长长的睫羽下的美眸闪过一丝伤怀,璃羽菲娇俏可爱的打扮,眉目如画,身穿一件葱绿长衫,颜色甚是鲜艳,玉立亭亭,明眸皓齿,容颜娟好。 “爹爹,您回来了!”羽寒上前,在璃畅身前站定,握住璃畅的双手,因常年打仗,手握各种兵器,手心满是老茧,羽寒心里一疼,眼眸已布满雾气,璃畅看着自己的长女,这是他最爱的女人为他留下的唯一骨血,他疼她入骨,宠她如眼珠,全府上下,都知道府上的丞相大人最疼爱的唯有大小姐。 “乖女儿,来,让爹看看。”璃畅把羽寒拉到自己跟前,看着她,羽寒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像她的娘亲,不是杜氏那种模仿,而是从里至外乃至神韵。 殷璃裳在成亲前,因一次在市集逛街,风吹起面纱,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粉面上一点朱唇,神色间欲语还羞,娇美处若粉色桃瓣,举止处有幽兰之姿。被路人所见,皆惊为天人,之后为太后寿宴表演琴音,太后称之为天籁之音,被冠称京都第一才女,名满天下,当时有传:天下之佳人,莫若辰国;辰国之丽者,莫若殷府。殷府之美者,莫若嫡长女璃裳。殷府长女,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编贝。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 求亲之人踏破门槛,甚至传言当时的太子如今的圣上也想纳殷黎裳为侧妃,直到殷大学士宣称璃裳早已定亲才作罢。羽寒的性子也随璃裳,外表柔弱,单纯善良却又倔强,每次看到羽寒,璃畅都似看到自己的发妻,不由眼睛发红。 羽寒知晓父亲的心事与愁绪,连忙开口道:“父亲,您出门这么久,女儿甚是想您,这是女儿绣的香囊,里面的药草有清神去疲劳的功效,女儿给您带上吧。” 话落,侧身从如意托盘里拿出,在璃畅笑意连连的目光下,为他系在腰间。璃畅看着香囊,上面的图案是殷璃裳最爱的兰,羽寒的女红是她娘亲所教,针法自然相同,看着这个香囊,心里的思念翻涌而来,看向羽寒:“女儿长大了,知道疼爹爹了。” 杜氏见此,笑着上前:“羽寒自然是疼老爷的,您看她,都清瘦许多了,老次这次回来,定要多陪陪她。眼下老爷舟车劳顿,膳食已经备好,不如我们边吃边聊吧。” 到了膳厅,羽寒和羽菲还有二姨娘的女儿羽落随璃畅落座,杜氏站在璃畅身侧为其布菜。 见此,璃畅说:“夫人,这些事让下人坐就好了,今天就是家宴,你们也都坐下吧,不必拘谨”。 姨娘乃侍妾,也不过是下人,按规矩是不能同席的,二姨娘和三姨娘听言,连忙伏身:“谢老爷。” 璃畅见众人均已落座,不由皱眉:“羽青呢?” 杜氏一听,连忙放下碗筷回到:“青儿还在学堂,我看他最近功课有些落后,前日指责了他几句,这几天,正勤奋读书呢,刚才下人去传话,想来,现在应该也在路上了。”杜氏看着璃畅的脸色,小心的说道。 璃畅听罢皱眉:“小小年纪就该好好读书,功课落下,必然有原因,我璃畅的孩儿,以后必是为国效力,岂能荒废度日。” 杜氏颔首低声道:“许是年纪还小,爱贪玩。” “还小?过了年关他就满10岁了,老夫10岁的时候,已经随军打仗立功了。”璃畅听完怒道。 杜氏连忙开口:“妾身知道了,待青儿回来,定多督促他。”杜氏虽为夫人,但是毕竟是丫鬟出身,面对璃畅,始终卑微而敬重。 璃畅见杜氏颤颤巍巍的样子,想起她长期不在府内,她需要操持整个上下,还要管好自己的子女,心头一抹不忍,火气也消了大半。 “我早与你说过,女孩可宠可娇,男孩却必须磨砺,你现在对他有多放松,日后他便要吃多大的苦,甚至更多!”语气不再如之前凌厉,却仍严肃的告诫。 “妾身谨记老爷嘱咐!” 璃畅不想因此事影响众人食欲,便不再开口。 在羽寒略觉饱意时,听到隔远一阵脚步声奔来,门口下人唤:“三少爷” 第三章 打架 第三章打架 随即,一个年幼却俊朗的少年迈进来,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英挺的鼻梁,依然看出璃畅的轮廓。 “爹爹,你可回来了!”羽青看到璃畅,开心的奔过来,满眼都是对自己父亲的敬重。 待走近,众人看过去,不由一惊,羽青的嘴角破了,眼角淤青,身上还有草沫,璃畅一看,碗筷重重一放,怒不可止:“混账,你这是与何人打架所致,小小年纪,功课落后,还与人打架,老夫不在的日子,你母亲就是这样教导你的吗?” 众人见此,均放下碗筷立在一旁,羽寒心中一叹,看来又不能好好吃顿饭了,便喊来管家撤下。 杜氏连忙走到羽青旁,毕竟是亲娘,最先关心的仍是自己儿子的伤势,羽青见杜氏担心,调皮朝她眨眨眼,杜氏一愣,继而放下心来,便问道:“青儿,你好好的在学堂读书,怎会满身伤痕回来?快些回答你父亲的话。” 羽青看到璃畅:“爹爹,您常教导儿子,做人得正义,尤其我是家中男儿,更需要保护娘亲和姐妹,我以后可是要同爹一样做大将军的,儿子听从您的教诲,从不在外惹事,但是若有他人踩我底线,当我好欺负,我会让他们知道我不是纸扎的。” 璃畅听言,挑眉冷然道:“哦,这么说,你是伸张正义去了?为父不但不能惩戒你,还得夸奖你,奖赏你?” 璃羽青微微扬起头颅,似有得意之色,极尽傲娇。璃畅见此,怒气也消了三分,问道:“那你倒是说与为父听听,古往今来,打架还是好事所谓何来。” 听到要问原由,璃羽青不由一慌,眼睛往璃羽寒瞟了一眼,又快速离开,见此,羽寒眼眸一闪,暗道难道还是因为了自己?璃畅自然也注意到,便让其他人退下,只留下杜氏、羽寒及羽青。 璃畅端起杜氏递过的茶,喝下一口放下后道:“说吧,前因后果,说不出个不得不战的原由,你便去马棚洗马一个月。”璃羽青一听要伺候马棚那么多马匹,急了,楞是把事情交代了个彻底。 原来,羽青在学堂读书,本是个安分的,前些日子迷上斗蛐蛐,无奈运气忒衰,十玩九输,攒的零钱很快输完,夫子授课时间亦想着怎么把输掉的银子赢回来,杜氏虽然责备了他,却心疼孩子年幼,亦未过多指责。羽青孩子心性,今日下课同伴相邀,心痒难耐,杜氏的告诫早已抛之脑后。兴奋的与玩伴斗起蛐蛐来,到了最后,又输了,垂头丧气准备回府之时,通政使司副使安大人之子安凌诺见他的银子好赢,便怂恿他回家拿银子,羽青心想着杜氏才教训过他,最近肯定不会给他银子花了,便道不玩了,谁知安凌诺笑话他:“你父亲只有你一个儿子,以后的家业还不是你的,你花的都是自己的银子,何故缩手缩脚的不像个男人。” 羽青一听,气的不行,面色胀的通红,撩起衣袖正准备开打时,府中下人赶到拉住他,告知将军已回府,他是知晓璃畅厉害的,断不敢在这节骨眼惹是生非,便不甘的负气甩衣袖想离开回府,谁知安凌诺继而在背后又道:“不过若是我能娶你大姐,以后我就是你姐夫,倒是可以借银子给你,不过,你回去可要在你父亲及大姐面前多说说我的好话。”羽青听完,肺都快气炸了,在他心里,谪仙般的大姐岂是这些俗子所能匹配的。 自打7岁调皮甩开下人独自去池边玩耍落水,喝了一肚子水快奄奄一息频临死亡之时,在园中散步听到他呼救声的璃羽寒跳下冰冷的水池救下他,上岸后二人相继昏迷,从此羽寒便寒气过重导致身子异常羸弱,他的命是大姐救回来的,在他心里,璃寒是府里最亲的人。 一时间,什么父亲的家法,夫子的戒尺,母亲的劝慰都抛之脑后。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肖想我大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熊样。”撩起袖子一拳就揍过去。 安凌诺反应不及便被揍了一拳,摸着生疼的眼角,也一拳过来,两人恨极对方似的打成一团,等到两边的下人和同伴拉开二人时,两人身上都挂了彩,羽青经常跟着璃畅习武,不管是体能还是敏捷度都比娇生惯养的安凌诺强太多,身上除了一边眼角和嘴角挂了彩,其他的地方基本完好,相比安凌诺两只熊猫眼,牙齿掉了两颗好上太多。安凌诺是哭着被下人抱回去的,璃羽青打了一架,斗蛐蛐输钱的郁闷也消散,便耀武扬威的回家了。 第四章 参宴 第四章参宴 众人听完,良久,未有人言语,羽寒今年15,按说早该定亲,但是早几年前太后怜殷璃裳离世羽寒之孤苦,喜爱羽寒的乖巧便下令要帮羽寒物色良人,可三年来却从未提及此事,璃畅也舍不得爱女出嫁,便也没提此事,今天羽青提起,璃畅才醒悟女儿已15岁,定亲之事必须提上日程了。 璃畅看着羽青一副不但没错反而有功的天真样子,气笑了:“看来今日为父不惩戒你,以后你就该上天了,来人,上家法。” 羽青一惊,看到父亲真的动怒,也收起脸上的笑意,甩开衣衫跪下道:“儿子知道,不该在外面惹是生非,给父亲在朝堂上添麻烦,但是儿子是家中这一辈的唯一男儿,若外面有宵小之辈觊觎我大姐,毁她名声,我就是拼个鱼死网破,也要让他们知晓大姐背后不是没有人!”愤慨的说完,满脸正色定定的看着璃畅。 璃畅听完一怔,面上毫无波澜,心里却甚是动容,而璃羽寒却觉震撼,父亲子女并不多,自从亲母殷璃裳病逝,她的性子便有些孤冷,尤其是对这些同父异母的弟妹们,始终不喜,更不愿与他们多亲近,救羽青,只是她的本能,没想什么后果,亦未想什么报答,只因他是父亲的孩子,之后羽青多次想与她亲近,她仍是冷淡对之,他却从不在意,一有好吃的好玩的新鲜玩意,都是第一时间送过来,而每次她受寒伤风,他比谁都着急,在门口彻夜守护直到痊愈。 璃雨菲多次抱怨,抱怨什么可想而知,于是她对他一直都是不冷不热的态度,却是不想,羽青把她看的那么重。 “三弟。”羽寒看着羽青轻言唤道。羽青侧身擡头看着她,知道羽寒有话要对他说。 “你为大姐所做的,我都看在眼里,只是眼下时局不稳,通政使司副使安大人本就与父亲不和,总是找尽机会弹劾父亲,你与安陵诺同在一书堂读书,他的为人你早该清楚,如此小人行径,逞口舌之快,日后定要吃亏,你不必如此,可你与他打斗,今日虽侥幸取胜,然,你的武功还上不得台面,腿脚无力,单打你能取胜,可以后,你在明他在暗,防不胜防,父亲亦是担心你!” 璃羽青听言,惭愧的低下头,他是知晓父亲的不易,虽为大将军,俗称辰国战神,用兵神勇,手握辰国30万兵马,但是皇帝却时刻想找机会收回兵符,削减其势力。然,皇帝忌弹他,却又离不开他。朝中有些溜须拍马的小人看出皇帝的心思,总是找机会参他一本,通政使司副使安大人就是其中之一。 羽寒看向璃畅,低头诉道:“孩儿知错,日后定不会如此莽撞。” 璃畅见儿女均如此懂事,甚是欣慰,在他看来,朝堂之事也不差这一件,只是始终担忧小儿的安危。 羽青沉默片刻,再次擡起头,目光坚定:“父亲,我想随军”。 “随军?”最先喊出来的是杜氏。 “不行”杜氏摇头道,因激动,声音些许尖锐,见璃畅面露不悦,连忙噤声。 “为何不行?母亲,我是辰国战神的儿子,我自小喜爱习武,立志成为父亲一样的英雄,但是你总怕我随军打仗会有什么意外,可是母亲,战神的儿子岂能贪生怕死之辈,若每个人都胆小不敢参军打仗,哪里还有什么辰国”。 “好,好啊,是我的好儿子,我璃畅的孩儿,就该有如此胸襟,看的透局势,摸得清人心,战得胜自己。”璃畅望着羽青和羽寒,满是欣慰。杜氏还想说什么,喃喃的,终是惧怕璃畅,没敢出声。 羽青参军之事,也就这么定下了。 “小羽。”璃畅唤道,璃畅的子女都有个羽字,但是只有羽寒他这个长女,他唤小羽。 “今晚爹爹要进宫参宴,太后下令召所有嫡女均要入宫,你回房准备下然后随爹爹进宫吧。”璃畅说完,眼中流露出的忧伤一闪而过,不易捉摸。 羽寒却是知晓,虽然殷氏离世初两年,她也经常被太后传召入宫,但是每次父亲都会找尽理由,甚至不惜让她装病,态度强硬。久而久之,太后亦明白璃畅的意思,便没有传召了,只是经常会派人送些赏赐过来。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她知道璃畅是不想她进宫的,所以今天太后传召所有嫡女必须入宫,父亲心里亦定是不甘愿的。 “是的,爹。”语毕便施礼退下。 第五章 秘闻 第五章秘闻 待羽青和羽寒离开后,杜氏担忧的望着璃畅:“老爷,让大小姐进宫,真的好吗?妾身委实担心,大小姐她......越来越像姐姐了。” 璃畅听言,也皱眉道:“该来的躲不掉啊,太后这次的态度这般强硬,也是做给我看的,若非如此,哪怕让羽寒待在府中一辈子,我也不会让她进那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啊!” “可是......”杜氏说着垂下泪来,娇弱之态让璃畅心生怜意,拍拍她的手,却终是未再开口。 “你也下去吧,雨菲也要入宫的,你为她俩准备准备,该交代的交代下。” “是,老爷。”说完拿手绢抹了抹眼角的泪痕退下了。 羽寒回到自己房中,如意便翻衣柜找晚上要入宫的衣饰,边找边说:“小姐,你说这次太后召所有大臣嫡子嫡女均入宫?如果是的话,小姐你该配多好的良人呀,在奴婢的看来,您就算配给太子做太子妃以后做皇后都是得当的!” 羽寒本坐在玉石桌椅上托腮冥想,听到如意说到此,杏眸一横,语气也高了几分,厉声训道:“口无遮拦的丫头,当真什么话都敢说!” 如意见璃羽寒发怒,知晓自己说错话,连忙放下手中衣服,重重的跪下:“奴婢知错,奴婢知错!” “你现在是越来越不知轻重了,这等大逆不道的话也是你能说的,就不怕传出去,被人诟病我肖想太子妃之位引来杀头之罪!” 如意见此惶恐道:“奴婢知错,奴婢口无遮拦差点为小姐引来祸事,奴婢该死!”说完深深的磕头,头磕在坚硬的地板上,立马淤青见血,羽寒见此,眼中的厉色减少几分,心中一抹不忍。 “起来吧,我只是想让你明白,祸从口出,眼下时局动荡,朝廷风云变幻,太子和其他皇子都在拉拢大臣,爹爹现在保持中立的姿态,如今正是敏感时期,你身为我的贴身丫鬟,言语行事一定需要小心谨慎,一个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啊。” “奴婢知晓了,以后定当小心慎言。”如意见羽寒面色缓和,对她道尽心中忧虑,知晓小姐在敲打自己,连声向羽寒保证道。 主仆正说话间,门口丫鬟伏身:“三少爷”,羽寒往门口看去,只见羽青已换下衣裳跨门进来,一屁股坐在羽寒旁边的石凳上,定定的看着羽寒,如意连忙上前给他倒上一壶碧螺春,羽青却是未喝,看着羽寒道:“大姐,你不能进宫。” 羽寒侧目:“为何?” 羽青扫过如意:“你先下去,把门带上。”如意看向羽寒,见她点头,便施礼离开,转身轻轻关上门。 片刻,却仍呆坐着不出声,只是眉毛紧锁,能看出他此刻的焦虑与烦闷。 羽寒也不催他,静静的等待。 良久,羽青才喃喃开口,斟酌道:“我听到一些传言,有关于母亲,我说的是,大姐你的亲生母亲。” 听到传言有关自己娘亲,羽寒正在喝茶的手一顿,继而放下杯子,疑惑的看向他。 羽青的眼神有些闪烁,低头把茶一口喝下才道:“传言说,皇上在母亲未成亲前便爱慕她,想纳她为妃。” 羽寒听罢,长袖遮掩下的纤手握紧,沉默片刻道:“传言当不得真。” “不,是真的。”羽青见羽寒不信,激动的站起来,慌乱的踱步,羽寒却是静静的看向他。 “十七皇子,皇帝甚是宠爱他,而他与我都爱射箭成为玩伴,上次他来府中找我,正好看到你,你可还记得?” 听羽青如是说,羽寒想起不久前十七皇子进府中找他,恰好她在亭中纳凉,当时十七皇子看到她,满是疑惑的说好像在哪里见过她。孩子天真的话她未放在心里,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缘由。 擡头看向羽青,点了点头。 “后来他与我说,有一次他好奇闯进皇帝的密室,看到墙上的画像,因画中女子特别的美丽,他还看了许久,看到你,他便说为何父皇的密室有你大姐的画像”。 羽青更急促的踱步,然后陡然在她面前站定:“大姐,皇上怎么会有你的画像,所有人都说你特别像母亲,皇帝密室的画像不是你,是母亲呀,所以,传言从来就不是传言,那就是真相。”说到此,羽青已有些气急败坏。 皇帝作为一国之君,竟然觊觎臣子之妻,宫中私藏臣妻画像,着实荒谬。 第六章 质问 第六章质问 羽寒默然,原来如此,怪不得父亲从不允她进宫,是怕君王难测的心思吧。 “三弟,哪怕你告知我这些,也无法更改圣令,父亲从不允我进宫,每次太后传召,明知我体弱惧寒,宁要我吹一夜的冷风,伤寒卧床。父亲设法阻拦我进宫多年,这次太后强硬要所有大臣携嫡子女进宫,定是这次不同以往,父亲也不得不妥协,我们又能如何更改。” “可是大姐,万一,万一皇帝见到你......万一他......”羽青急的不知该怎么说,有些可能的结果,不敢想亦不可说。 太子为先皇后之子,如今的陈皇后亦有四皇子及六皇子,国舅爷想扶持四皇子上位的心思整个辰国都知晓,太子势单力薄,虽有朝内众多大臣支持,但是随着陈皇后背后的势力越来越大,很多人已经开始倒戈支持四皇子,更有其他皇子也在暗暗培养势力,太子此时的境地用水深火热来形容也不为过,此次的皇宴,就是变相的相亲宴,是皇子们的权势争夺,臣子们的权衡站队,与情无关,与爱亦无关。 太子与四皇子早已向璃畅抛下橄榄枝,手握十万重兵的璃畅归于哪边,对那边都有很大的利处,而璃畅则一直保持中立,两边都不得罪,两边都不靠拢的姿态已让众皇子愤然不已,璃畅在朝中更是如覆薄冰。 “三弟,该来的躲不了,有的人,已经开始等不及,想要操控他人命数,然,命数二字,岂容他人独断,如此,便从容面对吧。”羽寒平复自己的内心,便对羽青道。 羽青见羽寒心意已决,也知晓入宫一世无法改变,便愤然离开。 而杜氏在璃雨菲房内,为其穿戴,璃雨菲虽才10岁,容貌未完全长开,却已看出是个美人坯子,璃畅年轻时容颜名传京都,相貌俊朗,英气逼人。杜氏虽不能与殷璃裳相比,却也清秀。雨菲的容貌遗传璃畅,走出去亦是美丽的女子,只是比起羽寒的绝世容颜,站在一起时却也只显得清秀了。 雨菲看着镜中的自己,着一身淡紫色衣裙,身上绣有小朵的淡粉色栀子花。头发随意的挽了一个松松的髻,斜插一只淡紫色簪花,显得几分随意却不失典雅。略施粉黛,朱唇不点及红,甚是满意。 杜氏看着她,笑着点了点头,尔后,似想到什么,轻轻叹了口气,雨菲见此,疑惑道:“母亲,因何事叹气?” “此次你大姐进宫,不知是福是祸啊。”说完摇头轻叹。 雨菲听是担忧羽寒,心下不快,转过头,继续整理自己的服饰,却又终是不甘,侧首看到杜氏,撇撇嘴道:“母亲,你虽是继室,但是你现在也是正儿八经的将军夫人,是我和羽青的亲娘,可是你却从来不管我和弟弟,整日念叨着她,她有什么好?整日冷着一张脸,摆明了不喜我们。” 杜氏闻言,面色一变,呵斥道:“你说的什么话,小小年纪,竟如此不懂尊卑!” 璃雨菲本来只是发泄心中的不满,听到杜氏提起尊卑,心中一直暗藏的自卑惹发的怨气爆发出来:“尊卑?她是嫡,我也是嫡,我怎么就卑了?” 杜氏见雨菲双目微红的看着自己,心知她从庶女到嫡女,心里始终是自卑的,便软下语气,正要说话,门推开,璃羽青满是怒色的站在门口。“璃羽菲,你莫是当了几年嫡女,就真当自己身份有多珍贵了,竟然在背后编排大姐的不是!”羽青冲自己二姐吼到。 而璃雨菲看着自己不过发泄几句不满就遭到自己母亲和胞弟的责骂。气的眼泪扑簌往下掉:“我怎么就身份卑微了,她是嫡女我也是嫡女,我不过是说母亲偏心罢了,难道我还说错了不成。从我记事起,母亲就只关心大姐,若我与她同时发热咳嗽,母亲也是衣不解带的在大姐床前照顾,2年前那次伤寒便是,若不是易嬷嬷照顾,我怕是现在都不在了,哪还能今日在此被你们如此贬低!” 听如是说,杜氏和羽青亦想起那次,恰逢雨菲和羽寒同时伤寒,所有人都只顾着照顾羽寒,羽菲一人在房内烧的满脸通红,险些丧命,易嬷嬷焦急无法,独身跑到府外,喊来大夫医治方才好转。 二人顿时面有愧疚之色,雨菲见他们二人神情,心底升起报复的快感,再开口,便有些口不择言:“你现在是将军府夫人,是正室,不是别人的丫鬟了,你自个儿卑微,只顾着讨好那位真正的嫡大小姐,人家可有看你一眼?在人家眼里,哪怕你做的再好,也不过是个丫鬟而已。” 第七章 挨打 第七章挨打 “啪!”璃雨菲捂着自己的左脸,看着杜氏的眼神满是不可置信。羽青看着雨菲挨打,嘴张了张,终是没说话。 杜氏心下悲痛,仍语重心长:“若是没有殷氏外公,你还在当你的庶女,等着被别的继室夫人还不晓得怎么对待呢,娘就是丫鬟出身,被殷大员外所救,被小姐照佛,你当你父亲那般重情,又怎会纳我入府,是小姐知我心系你父亲,不忍我在她离去后伶仃孤苦,临终前托付于他,又哀求殷员外收我为义女,不然,这世上哪来的你和羽青,哪来的你们将军府嫡子嫡女如此尊贵的身份,你竟如果不知恩,反倒恶言相向。”话毕,满眼泪意。 璃雨菲听言,自知失言,见杜氏动了大怒,不敢再出言抱怨,连忙跪下:“母亲,孩儿错了,孩儿不该心存怨念,孩儿被心魔所控,以后定当尊敬大姐,母亲莫要脑我,我再不敢如此混账了!” 杜氏扶起她,摸摸她因挨打红红的脸颊,叹息道:“你也不想想,你是嫡女,你大姐也是嫡女,可是你有亲娘,你大姐的娘亲却不在,大小姐是我看着长大的,在我的心里,她就是我的亲生女儿,可是纵是我付出再多,也弥补不了她内心的空缺,我再不管你们,也还在这,可是你们大姐却是没有,真正苦的,一直是你们大姐啊,你又有什么好怨的呢?” 璃雨菲愧疚的低下头,轻言道:“母亲,我知道了,日后再不会如此愚钝。”杜氏见雨菲如此,也没再说教,看着自己一双儿女:“今晚的宫宴,你们定要万分小心,切记,慎言。” “是,母亲”。 事情传到璃畅及璃羽寒耳力,璃畅是久久的不能言语,想起仙去的爱妻,眼睛湿润,心中更是凄苦,听到杜氏对羽寒的维护,心中些许动容。 而璃羽寒,刚换上入宫的衣饰,听到暗卫报给她的消息,心里一苦,似对着如意说,又似对着自己说:“我不知道男女之间的爱是怎样,但是若我爱一个人,哪怕是自己的亲姐妹,也是不愿与她人共享,若不得不离开......我也不愿违背自己的内心,安排的是他人,苦的是自己啊。” 如意看着自家小姐神色凄然的样子,忙上前劝慰:“或许,夫人是想有个知根知底的人照佛你。” 羽寒轻声叹息:“帮我整理吧,待会要入宫了”。 如意整理的空档,羽寒细想,杜氏作为继室,五年来的表现,完美的让人挑不出错,只是,这世上哪有那么完美的人,她始终记得,在亲母临终的前一日,屏退下人,瘦弱的手拉住她,消瘦却仍然美丽惊人的脸望着她,满是对她的眷恋与不舍。 “小羽,娘走后,很多事情都将会有变故,不管事情走到哪一步,把自己当成局外人,娘知晓你心思通透,但你还太小太弱,在你自身变得强大之前,必须掩其锋芒,不轻信他言,不轻付真心。” 当时的羽寒才5岁,玲珑剔透,在殷璃裳的教导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小小年纪已看出璃裳的轮廓,见过的人亦言长大定是天人之姿,殷璃裳病逝后,羽寒便以身体不好的原由,拒绝参加皇宴及京都贵女们相邀的宴会,出门逛街也是变装戴面纱,世人只知璃畅将军疼爱嫡长女,却甚少有人见过她。 璃畅为羽寒请了女夫子进府单独教导,而羽寒天资聪颖,让女夫子莫夫人甚是满意。然而,事有凑巧,无独有偶,一次与老夫人和杜氏一行人去寺庙请福的路上,一大胆的乞丐在行走的轿前行讨,家丁预上前驱赶,她出声制止,让如意给那人一份食物和银钱,风吹起轿帘,围观的行人看到她的容貌,加上她的善举,被传为天人之姿,传言容貌比起她娘亲殷璃裳更甚。 待璃畅回府时,传言已彻底传开,无法制止,当下大怒,不准她再出门,可饶是如此,京城第一美已坐实,还未及笄,说亲之人踏破大门,被暴怒的璃畅命人直接武力驱赶才消停。 想起父亲的暴怒,羽寒无奈的轻笑。 看着镜中的自己,身着淡蓝色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红梅,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将一头青丝绾成如意髻,仅插了一支梅花白玉簪.虽然简洁,却显得清新优雅。 深吸一口气,缓缓的走出门。到了前厅,大家都已到齐,众人看着打扮好的羽寒,均闪过一抹惊艳. 第八章 进宫 第八章进宫 而璃畅似看到殷璃裳站在自己面前,轻唤:“璃裳”。杜氏见此,眸色一暗,转瞬即逝,连忙开口:“寒羽啊,快过来。” 璃畅自觉失态,连忙低头理了璃思绪,再擡头已恢复如初,羽寒走到璃畅跟前伏身唤道:“父亲。” “都到齐了,便随我一同进宫吧。”话毕,走在前头,在上轿之前转身看向羽青:“青儿,你与为父同坐。” 于是羽寒和雨菲随杜氏坐在后面的娇子,待坐好一行人便出发往皇宫前行,璃羽青看着璃畅,知晓他定是有事跟他交代,便也静静等着,半晌,璃畅说到:“青儿,此次进宫,会有诸多变数,太子和四皇子已没有多大的耐性了,你大姐的亲事,皇上和太后定然会在今晚做个决定,这也决定我们将军府归属哪一方,哪怕爹再不承认,羽寒她终是成为皇室争夺权势的棋子,为父......无用啊...” “父亲,可千万别这么说,我是家中男儿,只要我们父子在,定然能护住大姐。”羽青听到璃畅如此说,知道事情定然比自己预计的会更糟糕,内里的恐慌感也逐渐扩大。 “若有些事情已经坏到不可收拾,你大姐,哪怕九死一生,你也要护她周全。”璃畅看着羽青,终是下定决定,狠下心来道。 “父亲,儿子记住了。”皇宫,帝王之所,权势的中心。诺大的宫殿,露出一个个琉璃瓦顶,恰似一座金色的岛屿。那华丽的楼阁被华清池池水环绕,浮萍满地,碧绿而明净。那飞檐上的两条龙,金鳞金甲,活灵活现,似欲腾空飞去。在湛蓝的天空下,那金黄色的琉璃瓦重檐殿顶,显得格外辉煌。 璃畅一行人,依次进入宴席,在找到自己的位置后,便静静的坐下,璃畅和羽青乃男子,一家人便分席而坐,刚落座,旁边便有人与羽寒打招呼:“咦?你是谁家的小姐?我怎的从未见过你?”羽寒向说话的人看过去,只见一个黄衣少女笑吟吟的看着她,肤光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这少女容貌秀丽之极,当真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 羽寒无由的便喜欢这位少女,勾了勾唇角,轻启薄唇:“我乃将军璃畅之嫡长女,璃羽寒。” 那黄衣少女,听到羽寒的话,明显一惊:“璃畅之女”声音拔高几分,周围女眷侧目过来,黄衣女子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向周围看了看,轻吐红舌,尽显俏皮,笑道:“素来只闻璃将军之女之名,不见其人,今日得已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闻言羽寒朝那女子客套的一笑,虽然只是浅浅一笑,美人之姿尽显。 “我叫黄可欣,右侍郎黄宁朗之女,你看,那便是我爹爹。”说罢,指向男宾位置,羽寒顺道看去,只见黄侍郎正与父亲对酒聊着什么。 羽寒点了点头,感觉到一道视线盯着她,顺着视线望过去,只见对面席位一位黑衣男子,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见她望去,那位男子举起酒杯,示意同饮,羽寒未理,那人轻笑,独自喝下,视线便离开。 羽寒收敛心神,未再张望,大约一炷香时间,只听太监传来:“皇上驾到,皇后驾到......”众人起身,齐齐跪下施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帝与皇后落座:“众卿平身。” 回到座位,羽寒悄悄打量,皇帝一身明黄色的龙袍,端坐在龙椅上,如玉般的雕刻模样,完美的眉型更衬他的英气,身侧的皇后,着一湘红色大红妆霏缎宫袍,缀琉璃小珠的袍脚软软坠地,摩挲有声,红袍上绣大朵大朵金红色牡丹,细细银线勾出精致轮廓,雍荣华贵,却也将那保养的极窈窕的身段隐隐显露出来,白皙胜雪的皮肤衬托的吹弹可破。 羽寒收起视线,往后缩了缩,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皇帝南宫辰傲视线扫过众席,开口道:“此次家宴,只为殷将军接风,爱卿不负众望,凯旋归来,实乃我辰国的英雄,今夜,定要与各位爱卿喝个不醉不归。” 第九章 太后 第九章太后 “太后驾到......” 随之,太后缓缓来到宴席,一件米黄色宫袍,领口上一条红边格外艳丽。外批一件艳红色拖地长袍,领口和袖前都用金丝绣着朵朵祥云,整件长袍上零散随意的布着优雅的兰花,显得庄重端雅。头配雕刻牡丹的金钗,垂下的流苏镶嵌着闪耀的红宝石、像一支傲放的红梅,正如太后的骄傲,正如她那身份的尊贵。 众人再次齐齐施礼:“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卿家平身。”众人起身,太后微笑着看着众人道:“此次只是家宴,众卿家平日辅佐皇上,为国为民,日夜操劳,这次璃将军凯旋,借此之际,君臣同欢,不必拘谨。” 众人再次起身谢恩。 皇后示意节目开始,一时间,歌舞升平,有曼妙女子,清颜白衫,青丝墨染,彩扇飘逸,若仙若灵,水的精灵般仿佛从梦境中走来。天上一轮春月开宫镜,月下的女子时而擡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手中扇子合拢握起,似笔走游龙绘丹青,玉袖生风,典雅矫健。乐声清泠于耳畔,手中折扇如妙笔如丝弦,转、甩、开、合、拧、圆、曲,流水行云若龙飞若凤舞。。 宴会进行的热闹而流俗,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人人都无聊得紧,彼此之间不过寒暄敷衍,歌舞升平不假,却是宫中数见不鲜的东西,让人只烦不奇了。 黄可欣坐不住,便倾身过来与羽寒悄声说话:“璃大小姐,这宴会当真无聊的紧。”羽寒侧头看向她,轻摇头道:“时间,还早呢!”言中,无尽深意,黄可欣看着她,疑惑的眨眨眼。羽寒眉眼微弯,嘴角一丝笑意,并未说话。 黄可欣看了她一会,说道:“我叫你羽寒可好?你就叫我可欣,我虽初次见你,却甚喜!”说话清脆悦耳,神情娇俏可人。 羽寒点点头道:“尚可,我便叫你可欣。” 黄可欣闻言,双眼发亮,两人相视一笑,此时的羽寒却不知这份友谊在未来的日子占据她多大的分量,亦不知道会有那么一天,单纯的黄可欣为了今日朋友一词,可以为此付出那么多,失去那么多,如果知道,如果早知晓,今日,璃羽寒一定会拒绝这位友谊。 待歌舞进行到一半,璃羽寒感觉到男宾席位一道视线传来,直接而凌厉,待看过去,便看见皇子打扮的少年,身高近七尺,偏瘦,穿着一袭绣绿纹的紫长袍,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从玉冠两边垂下淡绿色丝质冠带,在下额系着一个流花结。坐在旁边的黄可欣顺势看去,悄悄说道:“他便是当朝太子南宫凌轩,他下首位置是陈皇后的长子四皇子南宫皓轩,这个四皇子,传言妾室通房多不胜数,手段极尽阴狠,一不如他意者,都是受尽酷刑。”羽寒听此,点了点头表示了然。 又看向之前的黑衣男子,细声问道:“那人是谁?”黄可欣疑惑道:“哪位?”羽寒:“四皇子下首,白衣。” 黄可欣看了看,道:“那便是当朝神医白焰枫!素闻武功盖世,医术了得,没有他治不好的病,救不活的人。但是为人孤傲,治病救人全看心情,他心里开心了,免费治病分文不取,心情不爽的时候,看个病能让你散尽家财,最冷血的是有的哪怕把家底都奉上,他不想治就不会治。虽是看不惯他的冷意,我却又羡慕他的这番肆意,不被束缚,想怎么活就怎么活,多好。” 言语中,无尽羡慕。 话毕,皇后屏退舞姬。太后看着众人,笑道:“素来听闻京都有三美,是哪三美啊?”席下的淑妃嫣然一笑:“太后,便有臣妾来说与您听吧,这三美啊,一是丞相慕容大人之女慕容姒鸾,菩萨心肠,一身医术救济世人,此为德美。二是太后您的侄女白玉霜,琴棋书画在京都数一数二,此为才美。三是我们将军之女璃羽寒,花容月貌,倾国倾城,此为颜美,素传的辰国三美,便是指她们三人。” 第十章 压迫 第十章压迫 “哦,原来如此。”太后听言,看向身侧的白玉霜,白玉霜面带羞意,满意的点点头,便看向下首:“慕容姒鸾是哪一位?站出来哀家瞧瞧。” 话落,一女子从璃羽寒上首位置款款走出,着了一身深兰色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将乌黑的秀发绾成如意髻,仅插了一梅花白玉簪,虽然简洁,却显得清新优雅对镜梳洗,脸上薄施粉黛,一身浅蓝色挑丝双窠云雁的宫装,头上斜簪一朵新摘的白梅,除此之外只挽一支碧玉玲珑簪,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迈著莲步在太后下方站定,盈盈伏身:“给太后问安,太后千岁。”太后满意的点点头:“果然是丞相之女,气度不凡,医者当心存仁意,你受百姓推崇,必是受你恩惠者多矣,你今年,芳龄几何?” “回禀太后,臣女年满15。”慕容姒鸾面色平静,举止有礼,黄可欣侧头过来,悄声与璃羽寒说道:“这个慕容小姐当真是个妙人,只是她父亲慕容大人是支持四皇子,太后看来是要给她定亲了,只是不知定与谁家。”璃羽寒轻言回道:“你不觉得,这就是一副排好的戏?” 太后继续问道:“真是妙龄,家中可有为你定亲?”慕容姒鸾一征,半晌:“回太后,小女未曾议亲。”太后笑意加深:“心中可有良人?”闻言,慕容姒鸾面色一白,头低了低,羽寒看她的背影,纤细的身影扶弱如柳,却显悲凉,只闻她轻言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臣女的亲事...全由长辈们做主。”羽寒直觉到这个慕容小姐是有喜爱之人的,只是她喜欢的人,定然不是今夜要为她安排的人罢了。 “好...好,你先回座,哀家定然为你安排一门好亲事!”太后一连说了两个好,对慕容姒鸾甚是喜欢。“谢太后。”慕容小姐谢恩后回到座位,璃羽寒侧头看去,见她脸色越发苍白,感觉到投去的视线,慕容姒鸾看过来,羽寒对她投以一笑,慕容姒鸾也只是很牵强的微扯嘴角,羽寒知她心事重,也不以为意。 太后在台上,继续说道:“璃将军之女羽寒今日也过来了吧,是哪一位呀?” 羽寒听言,连忙放下茶杯站起,璃畅及羽青眸光一闪。羽寒走到方才慕容小姐站定的位置停下伏身施礼:“臣女璃羽寒见过太后!” “擡起头来,哀家看看!”璃羽擡首,面容展现,笑意满满的太后,脸色变得震惊,而原本慵懒的皇帝,见到羽寒的一瞬间,双眼危险的眯起,如蛇一样阴冷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她,羽寒一惊,连忙低下头。 皇帝冷然而带有压迫的开口:“擡起头来。”羽寒无奈,缓缓擡起头,一时间,全场雅雀无声,璃畅手掌猛然一握,脸上脸皮绷得紧紧,羽青年少冲动,准备站起身被璃畅快速拉住,冲他摇摇头。羽青不甘的坐下去,双目赤红,杜氏也面露担忧之色。 羽寒看向皇帝,看到他眼中的炙热、疑惑、不甘、阴狠。 双拳紧握,脸上的神色渐渐地僵硬苍白着,太后见此,连忙出声:“皇帝。” 皇帝闪神,眨眼已恢复神情,陈皇后连忙亲自给皇上递茶,眼睛看向璃羽寒,神色怨毒,璃羽寒双拳握紧,指甲都嵌进肉里。低垂的眼中闪过冷寒的幽光。太后朝羽寒招手:“丫头,过来哀家这。”羽寒缓缓走过去,行为举止更是谨慎。 “你五岁时,哀家见你便是个美人坯子,精致玲珑,十年过去,已经是倾城佳人,如今你已及笄,哀家曾说已要为你挑选良婿,今日辰国最优秀的男儿皆在此,哀家定为你选一门称心的亲事!”太后慈爱的看着羽寒,仿佛刚才皇帝那失态一幕不存在。 璃羽寒双颊晕红,神情似语还羞,心中却一片清冷。太后见她小女儿态十足,笑了笑,便让她先行退下。 皇后见此,嫣然一笑道:“太后说的有道理,如今天下间最好的男儿和最美的女子均在今晚的家宴上,诸位皇子均未娶妻,如今,宴席中可有自己心仪的女子呀?” 皇后后知晓皇帝不会让四皇子迎娶慕容姒鸾,担忧势力越发巩固,所以才主动提起让皇子们自己选,而且她知晓慕容小姐心仪的是太子,若是让太子迎娶了她,难保丞相慕容不会倒戈,璃畅虽然手握兵马,但是皇帝一直在找机会收回兵符,所以二女选其一,必选慕容家。 第十一章 赐婚 第十一章赐婚 就在陈皇后思索之际,太子南宫凌轩上前抱拳:“父皇、祖母,儿臣素闻璃大小姐贤良淑德,爱护弟妹,今日一见,更是心向往之,臣恳求父王、祖母为儿臣指婚。”众人听言,莫不心思百转,若是太子迎娶璃大小姐,璃将军也自然归属太子,连同殷大学士。 一时间,神情各异,而羽寒余光看向慕容小姐,只见她面色几乎白的透明,看向太子的方向,隐隐有绝望之意。 陈皇后面色如常,看向四皇子南宫皓轩,四皇子却避开她的目光,皇帝正要说话之际,四皇子走出席位,与太子并立抱拳:“父皇,皇祖母,儿臣也爱慕璃大小姐,请父皇及祖母成全。”皇后一愣,心中泛起滔天火气,瞪着他,而南宫皓轩却似未察。 席中,丞相慕容脸色铁青,看向南宫皓轩目光满是甚是阴冷,只有璃羽寒似局外人一般喝着茶,皇帝见此,笑道:“不愧为兄弟,眼光都如此相似,母后早年意欲为璃大小姐安排亲事,今日却有朕两位皇儿都心仪璃大小姐,既然如此,便让璃大小姐自己选,各位觉得如何?” 璃羽寒听言,不由暗道老狐貍,选哪一方都会得罪另一方,推托给太后选的后路也堵死,亦不能不选,连忙放下手中的茶,起身走到两位皇子下首,施礼道:“回禀皇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臣女的亲事但有太后和皇上做主。” 羽寒无法,想着把球踢回去,皇帝听言,面色已有不快,开口道:“但是两位皇子均爱慕璃大小姐,若是朕来做主,对另一个儿子未免有失公平” 璃羽寒知晓皇帝是不会轻易让她脱身了,在太子和四皇子之间必须二选其一,便擡起头看向皇帝:“臣女对太子一见倾心。” 话落,四皇子盯着璃羽寒,眼神阴寒如毒蛇:“看来璃大小姐瞧不上本皇子,原来本皇子如此入不得璃大小姐得眼!” “四皇子言重,皇上让臣女做出选择,圣上隆恩,早已为臣女做了选择,臣女不过是把陛下的意思说出来而已!” “哦,此话怎讲?”皇上饶有兴趣般询问。 “太子与四皇子同为皇帝之子,太子为皇上亲封的太子,辰国的储君,皇上的选择便是臣女的选择!”一番落毕,太子眉目舒展,看向羽寒,略带深意。 四皇子面色铁青。羽寒知道自己的此番话定会将四皇子党得罪个底。 “好,璃丫头说的不错,既然你与太子彼此倾心,哀家这便为你们赐婚,”太后看向皇上:“皇帝,你当觉得如何?” “母后做主便是,朕见四皇儿与慕容小姐男才女貌,也是极为登对,不如母后也一并为他俩指婚吧!”皇上看向太后。 皇帝此言一出,满堂皆惊,皇帝耳目众多,不可能不知道慕容丞相是四皇子派,却还是为他俩指婚,所谓何意,一时间,均叹君心难测,果然是要变天了。 宴席结束,众人散去,今晚注定又将是个不眠之夜。 偏殿,传来慕容丞相的声音:“四皇子这是何意?若是不喜小女,可以拒婚,小女哪怕一辈子不嫁,本官也养得起。”话里话外,无非是对宴席四皇子意欲求娶璃羽寒之举感到愤然。 南宫皓轩嘴角悄然泛起一阵冷冽,看着丞相:“本殿以为,丞相大人该是高瞻远瞩之人,王妃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谁是皇后,璃畅若是不能归顺于我,亦不能让他成为太子的人!” 慕容丞相闻言思索片刻,精明的眼睛打转,很快明白四皇子的意思,跪下道:“微臣莽撞,殿下恕罪。” 南宫皓轩心下不屑,却并未表现出来,些许温和的开口:“丞相不必如此,本殿心仪之人只有慕容大小姐。” 慕容大人当下欣喜,丝毫未怀疑,在他心里,娶妻当娶贤,姒鸾在整个京都为三美之一,悬壶济世之名,登大位者必然会选择一位广得人心的女子。 转念想到今晚的宴席,担忧的开口:“但是现在,太子很快就要迎娶璃畅之女!” “所以,就怪不得本殿了。”暗黑的夜,无限绵长,藏不住的阴冷狠毒,旁边的慕容丞相,不由打了个冷颤。 第十二章 宣旨 第十二章宣旨 翌日,因为辗转整夜未眠,清晨才睡下的羽寒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门口传来羽青的声音:“大姐,我是羽青,快开门。”羽寒一惊,连忙起身披好衣衫,小步到门口。看到羽青喘着粗气:“大姐,我马上要去军营了,父亲派我去边境。” 羽寒吃惊:“去军营?爹爹为何这么急?不是还要过几日么?”羽青进屋坐下看着羽寒:“卯时父亲去我房间要我即刻收拾行装去军营,连宫中宣读你赐婚的圣旨都等不得,问爹爹原因,他却只说让我去历练。” 半晌,羽寒道:“既是爹爹的决定,那你便去吧。”羽寒知晓定是昨天的晚宴,亲事一定,父亲便不能保持中立,现在让羽青离开,定是有所谋划,羽青听言更是焦躁:“我知晓眼下形势严峻,怎能现在离开?我来便是想要大姐你去劝劝爹爹,我不走。” 羽寒摇摇头道:“青儿,你待在京都,未必能帮上爹爹多少,但是,若你离开京都,日后,说不定全家都得靠你!” 羽青疑惑的看着她,羽寒点了点头,羽青恍然明白了什么,慎重的点头:“我知道了,大姐,你要保重。”便出门往外走去。 羽寒也再无睡意,坐在椅子上,头疼欲裂,双手轻按太阳xue,待天大亮,如意端水进来,见璃羽寒坐在椅子上头疼的样子,连忙把水盆放在梳洗架上,问道:“小姐,怎的坐在这里?哪里不舒服吗?” 羽寒擡起头,如意见她面色苍白,当下一惊。羽寒见此道:“没事,帮我梳洗吧。”声音满是憔悴。 前厅,杜氏拿着手绢抹泪:“老爷,怎会让青儿走的如此匆忙,妾身竟也未见上一面,诸多话语也未交代,这一走,亦不知何时能相见。” 璃畅却未言语,坐在那里,如同雕塑,见此,杜氏似想到什么,停止动作,疑惑的问道:“老爷,可是有事要发生?” 璃畅听言,擡头看向她:“早些过去,早点学些本事,你看他成天斗蛐蛐与人打架像什么样子!” 杜氏听言知晓这定然不是真正的原因,但是璃畅瞒着她,她也问不出来,只能作罢,含泪离去。 璃畅独自坐在大厅,心思浮动,眸色挣扎不已,片刻,似咬牙做出决定:“暗卫。”话落,数十名黑衣人出现,整齐喊道:“主人。” ...... 璃羽寒院中修剪花枝,前厅来人,是管家主管:“大小姐,宫里来人了!” 前院,皇宫太监苏公公手拿圣旨,璃畅众人跪下听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大将军璃畅之嫡长女璃羽寒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今太子已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璃羽寒待宇闺中,与皇太子太子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太子为太子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布告中外,咸使闻之。钦此。” “谢皇上太后隆恩。”璃畅接下圣旨,苏公公笑道:“咱家这还有一道圣旨,是太后传召璃大小姐说进宫陪伴,璃大小姐,请吧!” 皇宫,坤宁宫内,四皇子南宫皓轩坐在椅上喝茶,皇后看着他:“你现在长大了,什么事情都不用和母后商议了!” 南宫皓轩放下茶杯,看向皇后。皇后挥手屏退众人:“你想做什么,本宫都知晓,王妃之位只有一个,慕容丞相与璃将军,你必将舍弃一个,你冒如此大的险,结局也未改变,还寒了丞相的心。” 南宫皓轩冷然笑道:“慕容丞相从归拢我开始,就得一条道走到黑了,我既然能拿王妃之位拉拢他,自然能拿日后的皇后之位吊着他,但是璃畅手握30万大军,他才是我真正想要拉拢的,可是,他油盐不进,他的女儿。。。”脑海中,映出那绝色的容颜,想到她在宴席上说心仪太子,得不到愈想得到的心思在心头越发加重,语调也变得阴狠:“既然尊贵的王妃、未来的皇后她不当,那她就等着当低贱的侍妾吧!” 皇后见此,知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用,也知晓他在席上被拒绝心里愤然,不由愈加不喜璃羽寒,慕容姒鸾的心上人是太子她是知道的,现如今璃羽寒也那么不给她皇儿的脸面,选择了太子,她这皇儿,日后势必是要坐上龙椅的,这些目光短浅的东西。 想起刚才得到的消息,心中不由开始思量。 第十三章 传召 第十三章传召 璃羽寒随苏公公进宫,太后的贴身嬷嬷在慈宁宫门口接应,还未到内殿,便听见一阵银铃般的娇笑声和打趣声,待走到门口,见太后坐在主位,笑意吟吟的听着那几位女子说话,白玉霜依旧站在其身侧,黄可欣也在人群中,很意外的,还看到了慕容姒鸾,面色没有表情,只是安静的坐着。 太后见到羽寒,笑意加深,朝她招了招手:“璃丫头,快些过来。”羽寒勾起嘴角,乖巧的走到太后身前站定,施礼问安。太后拉起她的手,慈爱的语气:“昨晚宴席,哀家看你们几位就甚是喜欢,今日特召你们入宫,就是陪哀家说说话。”羽寒笑着点点头。 黄可欣看见璃羽寒,开心的站起,走到她身边,摇摇她的手臂:“羽寒,你可来了,方才在家中我便想着去找你,太后便召我们入宫,我听说你也要来,可高兴了!”那软软的目光像是小鹿,带着毫不掩饰的喜爱之意,羽寒心中一软:“见到你,我亦很开心!”黄可欣听言,笑容加深,她的性格活泼,殿内基本都是她在说,比如她怎么贪玩捉弄下人或者她爹爹,很是娇憨,太后亦被她逗的直乐,连待时间过去两个时辰,天色微黑,各位小姐陆续告辞,黄可欣本欲和璃羽寒同走,太后却叫住了羽寒。 待殿内只剩太后与羽寒的时候,太后收起笑意,看她的眼神很是严肃,羽寒面色平静的等待着,太后看着她温顺的样子,心下一软,开口道:“你现在长的与你娘亲越发相象了,哀家打小便喜欢你,你爹不喜你进宫,哀家都明白,时下,该来的还是来了,这是命啊,孩子,你躲不掉。”说完重重了叹了口气,神情无奈。 “太后,这世间,很多人信命,亦有人信自己,道归道,魔归魔,而我,只是我。或许,很多东西臣女无力改变,但是在我的心里,只要有一丝转机,我便不会让他人肆意决定我的命数。” 闻言,太后不由得重新打量起羽寒,柔弱的外表,坚定的内心,直觉当下时势,或许会因眼前这么少女变的不一样。待从慈宁宫出来,璃羽寒随着带她出宫的宫女经过御花园,古柏参天,每一棵都长得十分茂盛。亭台楼阁之间点缀着生机勃勃的翠竹和奇形怪状的石头,各式各样的怪石异花点缀在园内,那些怪石堆叠在一起,突兀嶙峋,气势不凡。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清幽秀丽的池馆水廊,特别是那饶着围墙屋脊建造的雕龙,鳞爪张舞,双须飞动,好像要腾空而去似的。羽寒叹道:“果然是皇家花园。” 那宫女听言笑道:“璃大小姐以后就是太子妃了,可以经常进宫,到时自然可以常常看到御花园的景色了!”羽寒见那位宫女小小年纪,长相很讨喜,看着就很机灵,不由一笑,所谓一笑百媚生,小宫女立马呆起来,宫中的娘娘个个娇美,却没有一个如眼前璃大小姐一般美的吸人魂魄。 正恍惚间,听到一声尖锐的娇喝声:“大胆贱婢,见到娘娘为何不下跪?” 闻声而去,只见一位穿着宫女衣饰的女子,正怒气匆匆的看着她们,后方,缓缓走上一行人,便是皇后与淑妃,皇后身着大红色拖地长袍,绣绘着栩栩如生、展翅欲飞的凤凰,衬得佳人端庄高贵。泼墨长发绾着着五凤朝阳髻,两鬓斜插牡丹珠花簪,发端垂下凤涎流苏金步摇,随着佳人一举一动而摇晃。身侧的淑妃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身披金丝薄烟翠绿纱。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步摇,花容月貌出水芙蓉。 小宫女和如意吓得连忙跪下,小宫女颤声道:“见过皇后娘娘,见过淑妃娘娘,奴婢奉太后之命送璃大小姐出宫,见御花园景色优美,顾在此逗留,陶醉不已,未及时发现二位娘娘,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羽寒听言,心中暗道,这个宫女果然是个机灵的,搬出太后,让两位娘娘所有顾忌,又没有道出是她的原因才逗留此地,卖她这个未来太子妃一个情面。 第十四章 刁难 第十四章刁难 羽寒站出来,伏身施礼:“参见皇后娘娘,参见淑妃娘娘!”淑妃见璃羽寒一身深兰色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将乌黑的秀发绾成如意髻,仅插了一梅花白玉簪.虽然简洁,却显得清新优雅。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心中嫉恨不已:“呵,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未来太子妃!”特意加重未来俩字,继而又道:“这还不是太子妃呢,就敢如此怠慢皇后娘娘,等你真成了太子妃,怕是太后你都不放在眼里了吧!” 见淑妃不喜璃羽寒,却推脱自己身上,皇后暗暗瞪了她一眼,羽寒看着淑妃来者不善,明显找茬的架势,开口道:“我自然不把太后放在眼里!” 话毕,众人一时楞住未出声,如意听言更是吓得快昏死过去。淑妃一行人暗自窃喜,暗道竟有如此愚笨之人,正要开口呵斥,羽寒平静的开口:“太后是需要放在心里的,岂是挂在嘴上阿谀奉承!” “你......”淑妃没想到她如此巧舌如簧,还被暗讽自己对太后是阿谀奉承,一时间对她更添恨意。 皇后见淑妃吃瘪,忙出声道:“好了淑妃,羽寒一小丫头,贪玩而已,你又何必咬着不放!”表面看着在帮羽寒说话,其实还是责备羽寒不知礼数。 皇后走到羽寒面前,执起她的手,轻轻拍打两下,笑容亲切的看着她:“羽寒啊,本宫昨晚见你,便甚是喜欢,虽然你与四皇儿没有缘分,但以后你与太子成亲,也要唤我一声母后的,定要常常进宫陪陪本宫,本宫就喜与你们这些小辈们说说话!”一席话下来,话里行间却仍是指责她不识趣。 羽寒颔首:“是,娘娘。” 皇后笑着点点头,松开她的手:“那便早些出宫吧,天色也不早了。”说完转身准备离开,之前那位刁蛮的宫女小蛮突然惊呼:“皇后娘娘,您的紫玉镂金簪怎么不见了?” “什么?”皇后听言急忙用手摸向头饰,神色焦急:“那可是皇上赏赐本宫的,这可如何是好?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些去找找!” “是,娘娘!”众宫女均到处寻找皇后的首饰,皇后向淑妃使了使颜色,淑妃悄然点头,再开口时,声音尖锐:“皇后娘娘,您的首饰要么就在来的路上丢失,要么就被近身的人顺走了,定要好好查探才是!”说话间,眼睛却是看着羽寒,目的明显而刻意。 羽寒见两人明显有意图的神情,心底陡然升起不妙,回想刚刚,只有皇后拉起她的手说话,难道...... 悄悄探向自己衣内,摸到一个簪子形状的物品,心中一惊,在她毫无察觉的情况,皇后把簪子塞到她身上,看来,皇后是一位深藏不露之人,如今,众人虎视眈眈,她亦不能丢出去,只是若落实偷窃皇后之物,怕是不能善了,还会连累整个将军府...... 一时之间,哪怕她平日机灵谨慎,也想不出脱身的法子,从进宫便处处谨慎小心,千防万防却是没想到皇后是个武功高手。 正思索间,淑妃道:“所有的近身侍女,都搜查一遍。”又转头看向璃羽寒,明显的不怀好意:“璃大小姐,虽然你是大将军之女,有可能看不上宫中之物,但是为显公平,便委屈你了。”哪怕是要陷害她了,仍不忘把她说成狂妄之人,将军之女瞧不上皇上御赐之物,那是得狂成什么样?是不是璃畅仗着自己是将军,便有功高盖主之势头?这话若是传出去,不定被人如何猜想。 羽寒深吸口气,知道今日躲不过,但是也不能由着她们中伤:“今日若我是个哑女站在此地,怕是被说成妖魔也无法为自己开口辩驳,素传淑妃娘娘贤良淑德,原来所谓的淑,便是凭一张嘴,置她人于不仁不义之境地,臣女一字未说,竟成了对皇上皇后不敬目中无人的狂妄之人,臣女真是大开眼界!” 淑妃没想到璃羽寒敢顶嘴,当着皇后和侍卫宫女的面说她不配“淑”这个名号,心中顿觉怒气冲天:“本宫的宫号为皇帝所赐,你觉得本宫不配这个淑字,那便是质疑皇上的意思了,今日,本宫就是要你死,别人也说不得本宫半分不是。来人......!” 第十五章 陷害 第十五章陷害 “那淑妃娘娘倒是说说,臣女何时说瞧不上皇上御赐之物了?”羽寒看着淑妃,神情毫无惧色。 淑妃眼神闪烁,她本就是惩口舌之快,见皇后瞪着她,她心下一虚,转开话题:“现在是在找皇上御赐的头饰,你莫要转移话题!”羽寒心下一个白眼:这到底是谁在转移话题。 皇后见此,开口道:“好了,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璃大小姐也进宫这么长时间了,你们快些帮她搜完身了,好早点让她可以出宫吧!” 此时,如意再是胆小,也知道不能让小姐在此受辱,若是传出去,小姐该如何被人轻视,站出来道:“我家小姐乃大将军之嫡长女,未来太子妃,今日太后传召入宫,怎能被低等的下人搜身。” 淑妃本就被羽寒气的不能发作,眼下逮准机会,狠狠的一耳光扇过去:“你算个什么东西,皇后娘娘正与你家小姐说话,你个贱婢也有资格插嘴,果然是没有教养?” 羽寒见此,心中泛起怒气,正要发作,如意满眼泪水的拉住她,冲她摇头。羽寒知晓如意担心她此时在宫里,冲动会造成更恶劣的后果,看着她红肿的的面颊,委屈的泪水,心中升出愧意,此时,俩宫女走到羽寒身前:“璃大小姐,失礼了!” 璃羽寒手握成拳:“等等!” 皇后见此,说道:“羽寒,本宫是相信你的清白的,只是为了公平起见,也免得别人说三道四。” 璃羽寒听言,心中泛起阵阵寒意,如此伪善之人竟是一国之后,四皇子阴冷毒辣,若日后辰国落入他们母子二人手里,当真是要民不聊生,而眼下,只能拖一时是一时了,便道:“搜身可以,但是我毕竟是将军之女,未来太子妃,今日竟然与卑微的宫女们一道被搜身,传出去,我整个将军府连同太子府都会没脸,如果簪子从臣女身上搜出来,臣女势必会身败名裂,可如果没有搜出来,传出去,就是皇后与淑妃怀疑簪子被将军之女未来太子妃偷窃,下令与宫女一同搜身,最后却发现臣女是被冤枉的。那时,娘娘如何交代此事?” 皇后与淑妃听羽寒话里有威胁之意,两人对视,淑妃知晓簪子定然在她身上,便开口道:“若是不搜,此次事件便显得不公,皇后的簪子找不到,皇上怪罪下来,大家可都讨不得好。”话落,不待羽寒说话,向两位要上前搜身的宫女使眼色。 羽寒心急,正要再开口,花园另一处小道上缓缓走出一位白衣飘飘的男子,墨发如丝,神情淡然,一袭白衣如冷烟蔽月华,不染尘世雪霜,容貌如画,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 走到璃羽寒身侧,面向皇后行礼:“参见皇后娘娘,淑妃娘娘。”羽寒见皇后与淑妃见到此人,脸色立马变了,对来人的身份愈发好奇。 皇后笑着说:“原来是欧阳少主。”淑妃也开口道:“欧阳少主素来神龙见首不见尾,今日进宫,想必是有大事要与皇上商议!” “正是,在下正要进宫面圣,便不打扰二位娘娘了!”话毕,便转身离开,言语谦和有礼,行为却没把任何人看在眼里,经过羽寒身边时,看了她一眼,云淡风轻。阳光打在他身上,渡上一层金色的光晕,在之后所有的岁月里,羽寒常常想起这一眼。 一眼,万水千山,一眼,此生不灭。 待他走后,众人再次把目光聚集在羽寒身上,再次悄然一探,却发现簪子已不在身上,心中惊讶不已,在那位欧阳宗主来之前,簪子还在的,难道是他?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 那两位宫女再次上前:“璃大小姐,得罪!”,羽寒道:“就算是搜身,是不是也该从皇后的近身侍女开始?” 皇后笑着开口道:“本该是这样,只是怕耽误你出宫的时辰,故想让羽寒可以早些离宫回府。” 璃羽寒冷笑:“臣女不急,事关臣女的清白,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簪子不在她身上,她还有什么可急的,如果没猜错的话,刚才那位欧阳少主从她面前经过后,还经过了皇后那位叫小蛮的宫女身边,他势必不会把簪子带走,以他能让皇后都不能察觉的速度,放在那位宫女身上也是很有可能。 第十六章 劫杀 第十六章劫杀 皇后只道她在拖延时间,反正簪子在她身上,众目睽睽之下,她也耍不了什么小动作,便吩咐先搜查贴身侍女,心中却是一阵欢快,待罪名落实,整个辰国都知道璃畅将军之嫡长女,太子未来太子妃是个觊觎皇后之物的人,其后所引发的猜想就够那两方折腾的了,若是后续再好好引导事件的发展,说不定通过这件事,还能让太子更加举步维艰,这样想着,嘴角勾起一抹恶毒的弧度。 皇后和淑妃一行人正惬意的等待着,谁知,搜查到小蛮身上时,一样东西掉落到地上,发出“铛”的一声,众人看去,那不是皇后的簪子又是何物? 小蛮瞬间傻掉了,羽寒心中石头落地,果然如此,不由对那位欧阳少主更多了一层感激。 皇后和淑妃见事情突变,一时都愣住了,想到自己分明把簪子放到羽寒身上,怎么可能又到了小蛮身上,回想刚才的变故,便是多了欧阳少主,难道是他? 可是素闻璃羽寒甚少出府,欧阳少主也多年未进京,两人不可能有什么交集,为何他会帮她? 一时间理不出头绪,而眼前,见事情逆转,小蛮惊慌对着地面使劲磕头,泪水连连的乞求道:“娘娘,奴婢冤枉,奴婢冤枉啊,奴婢对皇后娘娘忠心耿耿,求娘娘明察,求......”她明白事情到此地步,自己无力狡辩,但是求生的欲望让她只能拼命求饶,额头很快磕出血来,触目惊心。 皇后因半路杀出程咬金,心里正是怒火滔天,怒斥小蛮:“好你个贱婢,如今人证物证均在,你还在狡辩,偷拿本宫御赐之物害本宫差点让璃大小姐受辱,来人啊,拉下去。”话毕,便有太监过来把小蛮拖走,只留下一路哭喊冤枉和求饶声。 皇后忍着滔天怒火,脸上堆起笑容,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假,走到羽寒面前开口道:“羽寒啊,都怪本宫教导不严,差点让你在宫内受委屈。” 羽寒笑道:“臣女不觉得受委屈,在臣女看来,那小小宫女敢偷窃皇后之物,想必背后有人,皇后定要好好彻查才是,小蛮该死,她幕后之人,也定然不是个好的。皇后定要当心。”一番话下来,听得皇后咬牙切齿又不能发作,明知小蛮身后之人就是皇后,还如此明褒暗贬。 皇后牵强的扯动嘴角:“羽寒说的极是,天色不早,本宫便不留你了。” 待众人离开御花园后,假山后方走出一袭白衣男子,看着羽寒离开的方向,喃喃道:“未来太子妃!” 从皇宫出来,羽寒心中有些悔意,不该惩口舌之快,皇后如此阴毒,四皇子也如毒蛇一般,想到昨晚到今天把他们两母子得罪了个彻底,以后怕是麻烦不断了,不由得,头又开始疼了。 上了马车,羽寒看着如意的伤势,整边脸都已红肿,这个淑妃真是个下手狠的,轻声开口问道:“疼吗?”如意一边摇头一边有泪水流出:“奴婢不疼!”羽寒见此,心中更是疼惜。 马车行驶在半道,经过一个偏静的小道上,突然感觉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息。 璃畅给她安排了两位武功高强的侍卫保护她,一个是林奇,一个是张强,张强拉开帘子,羽寒知晓失态严重,若是平时,他定然不敢私自拉开轿帘。 张强看着羽寒,郑重的交代:“大小姐,待会不管出什么事,你都不要出来,切记。” 随机,外面传来林奇的声音:“各位是何人,拦住我们是何意?” 羽寒透过缝隙看到外面有七八位黑衣人,为首的黑衣人道:“我看你二人也是有武艺之人,本人英雄惜英雄,只要你交出轿中之人,便可离开。” 张强听言,耻笑道:“英雄?数位身怀武艺之人要掳走一位手无寸铁的女子,还敢自称英雄,我呸。”转头悄声与林奇说道:“待会大小姐的安危就交给你。” 黑衣首领见此,眯起双眼,冷然开口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上......” 转瞬间双方便开始打起来,黑衣首领没有动,其他黑衣人挥刀向张强头顶砍来,张强横举宝刀,用力一推,把黑衣人挡了回去。而后张强手腕一转,向黑衣人小腹横刀齐齐砍去,谁料黑衣人轻功了得,轻轻一跃,跳到张强身前与身后,稳稳落地。就着落地时的缓冲蹲下,后方的黑衣人挥刀向张强的小腿刺去。张强一转身,持刀由下往上一挑,挑开黑衣人的刀,刀锋忽地转而向黑衣人脖颈挥去。 第十七章 身份调换 第十七章身份调换 黑衣人不慌不忙,不断转动手腕,架开张强又快又狠的刀,并不断向后迈步。张强察觉此人内功深厚,持刀的虎口被震的发麻。使出全力,撕杀再次开始,黑暗中只见长刃挥动,迸射出夺目的凶光,每一次利刃的光芒一闪,都有血珠喷洒,随着血珠四溅带着血花,四下飞溅。 轿内,如意惊慌的看着羽寒道:“小姐,怎么办?看来是有人想要对你不利,林奇和张强只有两个人,那边却有七八人,很可能他们会打不过!” 羽寒其实心里也很慌乱,她从小体弱,自打下寒池救羽青后身体更是羸弱,父亲有心让她学武强身,每每几个招式下来,身体变开始虚汗,有淋淋,两次还晕厥过去,父亲怜惜他,终是不忍,便不再让她受习武之苦,只是派了两个武艺高强的侍卫保护她,本还现在看来,吃得苦中苦,才不会受今日之辱,第一次,羽寒后悔自己没有坚持下来。 羽寒低声道:“外面数人,均武艺高强,定然是受人指派而来,目标便是我,等会你就躲在车内,不要出声,我与他们走,他们便不会伤害你。”如意一听,急了:“不行,小姐,您身份尊贵,若是被他们掳走,后果不堪设想。”说罢,脱下自己的外衫,边脱便说:“我与小姐互换衣衫,等下我跟他们走,你就藏在马车内。”然后欲脱羽寒的,羽寒阻止她的动作,焦急的开口:“他们若是知道你在欺骗他们,你连命都没有,不可如此。” “小姐!”如意打断她,眼中掉下泪来:“我自小便没有父母,夫人把我带进府,我便与小姐一同长大,说句不知羞的话,在我心中,我便是把老爷与夫人当爹娘,把小姐你当亲姐姐,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出事,如果你出事了,奴婢也定然不会活了。” 这一刻,羽寒亦落泪,一股要变强的念头疯长,外面林奇与张强纵是武功高强,也开始寡不敌众,身上多处受伤,已有人开始向娇子内走去,如果意更是焦急:“小姐,快!”羽寒流着泪与如意互换了衣衫,然后如意又熟练的把羽寒的发饰解开换上丫鬟髻,自己的改成之前羽寒的头饰,刚放下手,帘子被拉开,两位蒙面黑衣人走近,看着她俩,开口道:“下车。” 羽寒与如意下了马车,两位黑衣人拿着刀架着她俩的脖子,那方黑衣人已只余三人,张强腹部被中一剑,终于不支倒地,林奇身上也有大大小小的伤痕,见此,眸光一缩,更是快速反击,余光看到羽寒与如意被持,赤目睁大,大吼:“小姐......”运气往羽寒奔去,如意见此,连忙喊道:“住手。” 众人停下打斗,林奇见她俩衣衫转换,当下便明白过来。如意又道:“你们诸多人围剿我们数人,我到是不止得罪了何人,大费周章,总不能就是杀我泄恨吧!” 黑衣首领冷笑:“等你们见了我们主子,自然就知道得罪的是谁了!” “我与你们走便是,但是我有一个要求,我的侍卫与丫鬟无辜,你们放过他们,我与你们走。” 黑衣首领哪里肯,如意又道:“若你执意如此,那只能再拼死一搏了,我在宫中原本就耽误了时间,我父亲定然不放心,估计已经在来接我的路上了!” 那黑衣人首领见自己人死的死,伤的伤,再斗下去,恐怕会招来璃畅。心下已妥协。再看向如意,只见她左边面颊红肿,醒目的五指印,心下疑惑:“你说你是璃大小姐,可是你的脸上为何有掌印?” 再看着璃羽寒,见她美艳动人,气质出众,更是疑惑顿生,如意压下内心的紧张,心中酝酿一番,便冷静的开口:“太后召我入宫,出宫的时候巧遇淑妃,因被皇家花园美色所惑,未及时行礼,便冲我呵斥,我是未来太子妃,受不得那委屈,当下便与她争执,哪晓得淑妃竟如泼妇般的行径,扇我一掌!”话说完,眼眶又开始发红。 羽寒知道,这是如意真委屈,她虽在将军府为丫鬟,但是她只需要伺候她,而她惜两人一道长大的情分,对她从未有过刁难,两人更是如同姐妹,所以如意也着实第一次受这等委屈,当下,袖内的双手成拳紧握,骨节泛白。 第十八章 危机 第十八章危机 见黑衣人还在疑惑,如意侧身看向羽寒:“如意,回去后,与爹爹说,让他好好保重身体,女儿不孝,不能再尽孝,我娘那边,每年她的忌日,你代我去上香。”羽寒未说话,只是看着如意流泪,事到如今,再说出真相,她们三个务必都得死。 黑衣人见此,便相信了几分,在他心里,没有那个奴婢会真心真意的为主子死去,要么是胁迫,要么是利诱。思索片刻后,开口道:“好,我答应你。”话落,扯过如意,放开羽寒,林奇知道此刻还不能大意,也知晓如意此次定凶多吉少,心里为她的大义折服,更觉悲痛不已,大声喊道:“小姐,林奇对不起你!”如意,对不起,我保护不了你...... 拉起羽寒的手,便快速往回府的路上奔跑,黑衣人一行人也带着如意往另一方向转走,林奇和羽寒未走多远,羽寒已气喘吁吁,林奇想起自己小姐的体质,连忙停下脚步,看到羽寒满脸泪水,想起生死不明的如意,心中一痛,便道:“小姐,得罪了,”便扛起羽寒跑前方奔,羽寒喊道:“林奇,你放我下来,你把我放在隐蔽的地方,快跌独自回府喊人去救如意。”林奇却未停下,在他看来,此地根本不安全,他身受重伤,便是赶过去,也来不及救下如意。 而另一方,黑衣人跑到一个角落里,角落有一顶娇子,首领上前抱拳行礼:“主子!”帘子打开,如意见到一位蒙面人,身形有几分眼熟,却是想不起来,那人也见到了如意,瞬间,一掌击向那位黑衣首领:“愚蠢,这么多人,竟然被两位女子所骗。”黑衣人一听,明白抓错了人,心下一急,还未说话,便永远闭上了眼睛。 那轿内的蒙面人闭了闭眼,开口道:“媚影!”瞬间面前出现一个黑衣人,如意见她的体型,发现是一名妖媚的女子。 “主人。”那黑衣女子开口,连声音都是娇媚的。 “任务交给你,去吧!”蒙面人开口道。 “是!” 蒙面人走向如意,挑起她的下巴,如意害怕的全身发颤,那人冷笑道:“这么忠心的丫鬟!有点意思......” 林奇一路带着羽寒飞奔,但是他毕竟深受重伤,面色越来越苍白,浑身汗如雨下,速度也越来越慢,羽寒沉默着咬牙未出声,她知道自己出声也没用,心中越发恼恨自己的无能。 突然,林奇站定,放下羽寒,羽寒疑惑,转身看去,只见一位妖娆的黑衣女子站在他们前方,冷笑得看着他们,如同看着死人。 看到黑衣女子,林奇和羽寒均明白定是如意的假扮身份被发现,此刻怕是已经凶多吉少,心中悲痛,林奇看着羽寒:“大小姐,等下我拖住她,你快些跑。”想起羽寒的体质,又道:“能跑多远是多远。”羽寒听言,摇了摇头,苦笑道:“我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而且,她背后之人派她一人前来,那此女定是武艺非凡之辈,还不如省点力气,说不定还能帮到你。”林奇见她却是已毫无力气,也知道别无它法,便点点头道:“林奇罪孽深重,保护不了小姐!”羽寒苍白的脸微笑着摇了摇头。 林奇转身看向那黑衣女子,抽出剑,女子不屑的看着他,林奇愤然执剑上前,两人便打起来,羽寒虽不懂武,但是很明显的,那女子的速度和招数都在林奇之上,而林奇受了伤,刚才又带她跑了一段路,十几招后,林奇便已只能守不能攻了,那女子再次出手,林奇长剑突然在半空中胶住不动,用力前送,剑尖竟无法向前推出分毫,剑刃却向上缓缓弓起,同时内力急倾而出。他见机极快,急忙撤剑,向后跃出,可是前力已失,后力未继,身在半空,突然软瘫,重重的直挞下来。再也支撑不起来。女子玉手拿着一把银剑,嘴角带着一抹玩味般的笑容。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轻蔑的笑笑,便转头看向羽寒,看到羽寒的绝色容颜,出于女子的嫉妒,想起主人的交代要留活口,眼中闪过一抹阴狠:“如此美丽的女子,连身为女人的我,都要嫉妒了,你说,我把你的脸毁了,再把你扔进乞丐窝里,如何?哈哈哈哈......”笑声如银铃,却只感觉到深深的寒意。 第十九章 再救 第十九章再救 羽寒抓住趁着这机会,快速往她嘴里塞进一粒药丸,入口即化,那黑衣女子没想到羽寒还有这一手,一时不查,药丸已下肚,用手抠了半会也抠不出来,把剑抵在羽寒颈间,苍白的皮肤立马泛起血迹,怒道:“你给我吃的什么?”羽寒道:“此药,会马上让你武功尽失,成为一个废人,并且此生都不能习武。” 闻言,魅影大惊,眼色怨毒面部扭曲,恶狠狠的:“交出解药,不然我有的是法子折磨你。”剑身又往里刺进一分。羽寒却似感觉不到疼痛般笑道:“毒王炼制的毒药,又何来的解药。”鲜血染红颈脖,透着苍白的皮肤,却更是显得妖媚。 魅影一听毒王,心下便凉个了彻底,毒王神龙见首不见尾,用毒手段在江湖上称第二,便无人敢称第一,医术高超,却从不出手救人,只喜炼毒,且炼制出来的毒药,皆是狠辣之物,更甚的是从来没有解药,宫中御医都无法医治。世人谈论起毒王,均闻之色变。 想到自己从三岁开始习武,武艺高强,是主子最强的助手,如果没了武功,那她便是一颗弃子,她的毕生梦想便是留在主子身边,哪怕没有名分,她也是甘愿的,而且她相信,主子离不开她,只要假以时日,站在主子身侧的那个人,一定会是她。 不死心的尝试运功,却惊恐的发现自己丹田已没有半点内力,是真的,她真的成了废人了,主子定然要丢弃她了,看向羽寒,眼中似在看死人:“你让我成了废人,我却仍可以让你俩死,看看你俩,一个已经伤的跟一条狗一样,一个就是个草包,杀死你俩,就如捏死蚂蚁一样简单。”话落拿起剑欲刺向羽寒,羽寒绝望的闭上眼睛,林奇倒在地下,却也频临死去,千钧一发间,手中的剑却被一小颗石子击落。那女子惊恐的四周张望:“是谁?”现在的她,随便来个有武功的人,她都会斗不过。 暗处走出一袭白衣男子,正是在宫中相救的欧阳少主,见到来人,羽寒知道自己得救了,短短一天,他救了她两次。 那女子亦认出来人,瞪大眼眸不可置信:“欧阳少主!” “与其在这里发泄不满,完成不可能在完成的任务,不如去想办法看能否解毒。”那女子听言,眼睛一亮,对,解毒,不可能她一辈子不能再习武,总能找到办法,眼下看他是要护那对主仆,心里不甘,却也知道自己今日已不能如愿,便狠狠的瞪了羽寒一眼,提剑快步离开。 羽寒见那女子已离开,忍着疼意挣扎着走到林奇身边,蹲下身焦急的喊了几声:“林奇,林奇......”而林奇眼眸紧闭,浑身是血,羽寒颤抖着擡手探向他鼻尖,还有微弱的气息,当下心喜,只是需要快速找到大夫,擡头看向那白衣男子,开口道:“小女子一天两次被公子搭救,不甚感激,只是眼下情势严峻,我需带家中侍卫去医馆疗伤,来日定当报答公子恩情......” 说完便想要扶起林奇,但是林奇纵然昏迷,羽寒瘦小的个子也无法搬动他。这时,一双白净而宽大的手,扶起林奇,给他嘴里喂了一粒药丸,她陡然擡头,刹那间对上一双流光璀璨的眼。欧阳少辰看向她,缓缓开口:“我给他吃了护心脉的药,等会儿我会派人护送你们回府,他现在已无性命之忧!”随即又转头开口:“青影赤影。” 话落,便出来两位黑衣人,恭敬上前行礼:“主人。” “你们护送璃大小姐回将军府,还有他的侍卫。” “是。”羽寒听言,心下更是感激,颈间鲜红的血如盛开的一朵潋滟的花,脸上犹然带泪,我见犹怜的样子随似随时都能勾走人的魂魄。赤影和青影眼中波光一闪,转瞬即逝。 羽寒看着欧阳少辰道:“今日数次被公子搭救,只知他人唤您欧阳少主,救命之恩不知该如何报答?”其实她不明白看似清冷的他为何会三番多次救她于水火,得罪了皇后娘娘和淑妃,得罪了追杀她们背后的狠厉之人。 欧阳少辰看着他,好看的眉宇略略蹙起,音色低而冷:“我救你,只是凑巧而已。”说罢便离去。 第二十章 苍梧 第二十章苍梧 待回到将军府,只见璃畅与杜氏在门口焦急等候,璃畅见这个时辰羽寒还未回,便派了几波人马出去寻,自己在府中等信号。 却不想羽寒与林奇满身是伤和血迹,又是被两个面生之人带回,陡然大惊,璃畅连忙上前接过羽寒握着她的手,冰冷而纤细,上面亦有血迹,杜氏也上前查看,见她满身是血,面色发白,璃畅双目赤红,青筋爆出,低吼道:“小羽,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满身是血,来人,去请大夫,快......”正欲转身,看向青影赤影,羽寒开口:“爹爹,回府路上我们被人袭击,有人救了我们,还派人他们二人护送我们回府。” 青影和赤影上前抱拳:“主子派我们二人护送璃大小姐回府,现已安全交给璃大人,我们二人便告辞。” 璃畅正欲问他们主子是谁,怀中的羽寒却已昏迷,一时间,璃畅顾不得探问他们二人的身份及今晚发生的事,便抱起羽寒往府内疾步走去,府中下人也接过林奇往偏殿走。青影赤影相视一眼,便施展轻功离开。 经过诊断,羽寒因为体质太弱,精神压力及失血过多造成昏厥,而林奇,服了护心脉的药丸,虽无性命之忧,但是身上的伤口大大小小十几处,有的甚至深可见骨,需要好好休养段时间。 待大夫离开,璃畅坐到羽寒床边,看羽寒面色苍白如纸,心下悲痛,眼中泛起泪光,杜氏也在旁边抹泪。 青影和赤影回到府邸,来到书房,白衣男子正坐在书桌前看书。寂静而美好。 “主人,璃大小姐已安全抵达璃府!”赤影开口道。 “璃大小姐美么?”白衣男子淡然开口。 ......青影赤影两人对视。 “回答我的问题。” “京都素传三美,璃大小姐为颜美第一......”赤影冷汗淋淋。 “所以?”男子终于看过去。 “所以,属下觉得璃大小姐甚美”赤影硬着头皮答道,而旁边的青影,汗冒的更多了...... “若今日这位你觉得甚美的女子是个武功高手,你们觉得你们的存活率是多少?”青影赤影双双跪下:“属下知错!” “看来你们二人是历练的太少了,那便去幽谷待一个月吧!” 苍梧幽谷,苍宗门下生死历练场,在里面,只有无尽的厮杀,每行一步都是危机,在外层没有食物和水源,所以一旦进谷就必须向谷中心行走,方有生存的希望,而幽谷越走越深,所遇到的飞禽走兽和猎杀者也越来越强,只有闯入谷中心,才有资格被苍宗宗主启用,想入宗门之人,无论是死士还是暗卫都必须走这一遭,一旦进谷中途后悔亦没用,只能力战到底才有生存的希望。所以出了这里,无论是谁,都不想再来第二回。只有被宗主惩戒之人再次来到这里受惩,受惩罚之人,派出的猎杀者更是精锐,甚至没有休息的时间,一波一波的进行厮杀。 “......是” 璃府,璃畅守在羽寒床边,见她正被噩梦折磨,口中低喃:“如意,如意。”璃畅问起身边的杜氏:“派出去寻如意和张强的人回来了吗?”杜氏答道:“老爷,还未回来。”话音刚落,门口传来管家的声音:“老爷。”璃畅连忙起身,拉开门走了出去,留下杜氏照顾羽寒,见羽寒额头都是汗水,忙拿起手绢帮她擦汗。 璃畅走到前厅,只见地上摆放着一个人,用白布盖着,满是血迹,管家上前:“老爷,是张强,找到他的时候,已经没气了,如意她,一直未找到。” 璃畅的手指抖了抖,张强与林奇武艺高强,守羽寒身边保护她的安全,如今,却一死一伤,若非有人相救,恐怕羽寒此刻......而那人,今日羽寒逃脱,定不会就此善了。 “张强的身后事交给你办理,他是个孤儿,打小便跟着我,把他与他母亲葬一处吧。”“是。”管家应道,便往外走去。 璃畅面色沉痛,15年前,他在回京的路上遇到和小乞丐打架的张强,4岁的孩子,个子瘦小,衣衫破烂,几个大男孩欺负他一个人,明明打不过,却反复站起来继续和他们扭打,最后终于打赢,馒头掉在地上,早已不能再食用,小张强蹲下捧着馒头,伤心的抽泣。 他上前询问,小张强说:“我讨的馒头,他们却要抢我的。” 第二十一章 情知起 第二十一章情知起 璃畅便跟他说:“既然打不过,他们要,给他们便是,何必为一个馒头把自己搞的鼻青脸肿的。”小张强听言“哇”的一声哭了,说那是要拿回家给他母亲吃的,他哭着说:“我母亲重病躺在床上,没有钱治病,也没有东西吃,我只好出来讨东西,好不容易讨到一个馒头,他们还要抢我的。” 璃畅听言,双眼微涩,想起家中才八个月,如珠如宝疼在心尖尖上的小羽寒,便说:“我与你一道回家中看看,请大夫帮你母亲治病可好?”小张强一听,一下跪在地上磕头:“恩公,谢谢您了恩公。”脸上尽是灰尘,却掩盖不住璀璨的双眸。 只是,待小张强带领璃畅一行人来到家中,他的母亲却已经永远的闭上了眼睛,小张强哭的撕心裂肺,璃畅搂着他,让下人处理了他母亲的身后事,临走前问他:“你可愿意跟我走?做一个本领高强,能保护自己保护家人的人?”小张强这才转动眼珠,在坟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再起身走到璃畅面前说:“我愿意。” 之后回到王府,小张强再未提起他母亲,再未留过一滴眼泪,与府中侍卫一同习武,他天资聪颖加自己努力勤奋,璃畅让他成为暗卫中的一员。 他知晓璃羽寒是璃畅最在意的人,所以便倾身保护,只为报答曾经他欲救他母亲的恩情与这些年的照佛,想到此,璃畅心中愈发难受起来,张强于他,虽是主仆,却有父子般的情谊,握着他的手腕,上面到处是大大小小的剑痕,比起林奇更为严重,突然,感觉到张强手腕脉搏处微小的脉动,再探去,又似没有。 这是,管家匆忙走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人,红衣翩翩,很是骚包。如果璃羽寒在,一定会想起这人便是宴席上有过一面之缘的男子——神医圣手白焰枫。 管家走到璃畅跟前道:“老爷,我刚到门口,便遇到白少主,白少主说府中有将死之人,受人所托,前来救治,我便待他进府了。” 璃畅连忙起身道:“白少主,你且来看看,老夫刚刚分明感觉到一丝脉动,再探却又未有。” 白焰枫上前给张强喂了一粒褐色丹药,再为他的伤口撒药包扎,他包扎的速度很快,包扎完后却竟然打个蝴蝶结,璃畅与管家见此,眼皮抖了一下,待白焰枫转身,璃畅上前:“如何?” 白焰枫拍了拍没点灰尘的衣袍,开口道:“有人给他吃了护心丸,只是他伤势较重,又拖延了这么久,所以脉象几不可闻,不过现在嘛,命倒是保住了,过几日便会醒来。” 璃畅连忙拱手道:“多谢白少主救治,只是不知,是受何人所托?” “这个嘛......我不便多说,日后定会知晓。”说罢,便离开璃府,面色云淡风轻,不食人间烟火般,内心却血气沸腾,想到自己救人,要么是遇到感兴趣的病症,要么就是有很多钱财,全随心意,今日却是被命令前来救治一个毫无医术难度的人,甚至还分文不收,一口老血楞是快吐了出来。 待来到唤他之人内室,毫无形象的往椅上一坐:“我说,这些小伤也值得派我前去?” 桌前的人似没有看到他,继续在看书,半晌,方才开口,擡起头,赫然便是欧阳少辰:“于你那只是小伤,但是世间能把垂死之人救活又还免费的,我只想到你一个。” “你......”白焰枫这下真是要吐血了,他都能闻到喉间的血腥味。翻了翻白眼,硬生生的把血气咽下道:“你与这璃大小姐素不相识,今日应是初次见面,为何这般三番四次的帮她?莫非,你亦被美色所诱,看上人家了?”想到此,白焰枫多情的桃花眼睁大,越想越有这个可能,否则,清心寡欲的欧阳少主怎会下这样的命令。 欧阳少辰摇了摇头:“璃大小姐虽美,我却不是食色之人,有些人,从一开始就不能碰,救她,只是还上一辈的人情罢了。” “上一辈的人情?”白焰枫更惊诧了,还想再问,欧阳少辰却已离开,白焰枫这次真的吐血了,这说一半不说一半的,到底是要怎样? 夜里,欧阳少辰躺在床上,却半点没有睡意,一直到后半夜,才勉强闭目,却被梦魇吞噬。 “璃裳,我看羽寒这丫头机灵乖巧,又是个美人坯子,以后啊,定要做我儿媳才行。”美丽的女子眼睛闪过一丝狡黠,无视对面璃裳的无奈摇头,又看向小羽寒:“羽寒,等你长大了便当你辰哥哥的妻子,可好?”美丽的女子满脸笑意,声音温柔,蛊惑着才5岁的小羽寒。 小羽寒滴溜溜的小杏眼里闪着璀璨的光芒,粉粉嘟嘟的脸颊透着一丝娇羞的可爱,饱满的水唇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歪着头问道:“妻子是什么?”美丽的女子笑道:“就是和辰哥哥一起生活的人啊!”“我不要!”小羽寒读着嘴说道,软软的小嘴翘起,甚是可爱,而他,虽只当母亲说的是玩笑话,却也好奇小羽寒为何不要当他的妻子。 “我若当了妻子,辰哥哥还会纳别的姨娘进府,我才不要。”众人听言一怔,璃裳拉着小羽寒的手:“小羽,休要胡说,男子三妻四妾,是正常的。”“不!”小羽寒甩开璃裳的手,跑到那美丽的女子身边说:“祖母给爹爹纳了姨娘,虽然爹爹甚少去她房里,但是母亲仍然常常偷偷抹泪,羽寒以后不要嫁人。”那美丽的女子听言,眼睛也微红:“那小羽寒喜欢辰哥哥吗?”“喜欢呀!”小羽寒天真直率,说的很是认真,而他在旁边听着,脸上升起微不可查的红晕。美丽的女子笑道:“那便让你辰哥哥只娶你一人,可好?”“可是当真?太好咯,太好咯,以后辰哥哥只娶小羽一人咯。”众人见此天真烂漫之状,均笑起来,连旁边的丫鬟都捂嘴偷笑,就连他,也不自觉的嘴角微勾。 第二十二章 梦魇 第二十二章梦魇 画面陡转,美丽的女子把他唤醒:“孩儿,快醒醒。”他睡的正香,突然被摇醒,梦眼朦胧,美丽的女子道:“孩子,听娘亲与你说,你随暗卫他们离开,跑的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回京城!”“娘亲,这是为何?娘亲与我一道走!”他感觉到娘亲的恐慌和抉择,小小的他,突然慌乱的不知如何是好,只知道不能与娘亲分开,突然外面传来打斗声,口中还喊着捉拿刺客,剑剑却刺向手无缚鸡之力的下人。这时羽寒之母殷璃裳从偏门跑进去,催促他们快跑,暗卫抱着他,他哭喊着娘亲,被暗卫捂住嘴,看到有十几人冲进来,其中有一人用剑刺向他娘亲,他使劲挣扎却是无用,他眼睁睁的看着那剑快要刺进他娘亲的腹部,殷璃裳冲上来为他母亲档剑,嘴里推着他母亲,要她快跑,但是却已经来不及,十几个团团把她们围住。 欧阳少辰陡然从床上坐起,大口大口的喘气:“娘亲......”声音低沉而痛苦。 这个夜晚很静,心的冰凉让情绪万千,沉思那些被自己埋藏在内心深处的往事,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 第二天,天色微亮,璃羽寒醒来,才动了动手指,房门被推开,伺候梳洗的丫鬟芸香进来,羽寒见进来的人不是如意,一时微楞,转而想起昨晚的遇袭,带着期望开口问道:“如意回来了吗?”声音些许嘶哑,丫鬟芸香红着眼说:“回小姐,如意还未回。” 闻言,羽寒垂下眼眸,心中知道如意怕是凶多吉少了,芸香见此,心中也难过,连忙转移话题:“但是张强被救回来。”闻言,羽寒一惊,猛的转头,扯动颈间的伤口“嘶”的一声,芸香连忙上前想要查探查探,却又有些手足无措:“小姐,小姐,这......奴婢这就去喊大夫。”说罢便要出门,羽寒忍着痛意喊道:“芸香,你且回来。” 芸香连忙回身,羽寒正要问,这时璃畅与杜氏进来,看着羽寒已醒,璃畅甚是高兴,连忙走到床前:“小羽,你终于醒了!”杜氏也开心道:“羽寒啊,你爹爹昨晚一直放心你不下,我担心他的身体,便劝他回去休息,早晨天微亮便要来看你,现在你醒来,可真是菩萨保佑!” 羽寒看着璃畅,只见他神色憔悴,面露忧色,心里闪过浓浓的愧疚,轻声道:“爹爹,让您担心了!”璃畅只是摇头,声音哽咽:“是爹爹无用,未能保护好你,让你经此劫难,张强和林奇都在养伤,现已无性命之忧,这要多谢那位三番救你们的人。” 闻言,璃羽寒惊诧道:“救张强之人与救我和林奇的是同一人?”璃畅点了点头:“小羽,你是如何认识他们?昨天又究竟是怎么回事?” 羽寒心中还在消化这个事实,在那人救她与林奇时,她并未奢望他会救张强,但是他却悄无声息的救了,若是没有他,他们三人昨晚都没有命。 羽寒想了想,说道:“昨日在宫中,我被皇后娘娘与淑妃娘娘诬陷,是那位欧阳少主救了我,后来我出宫,遇到黑衣人想要劫持我,在厮杀过程中,张强寡不敌众被击倒,如意与我换了衣衫和发饰被掳,林奇带着我逃走,但是被黑衣人识破我的身份,再次派人前来截杀,亦是那位欧阳少主的搭救,我有问过他为何多次相救,他只道是顺道而已。” “皇宫诬陷,回来被劫,定与皇后一党脱不了干系,至于欧阳少主的顺路?哪有那么多的顺路,你可知,在你昏迷期间,白焰枫前来为张强救治,在他来之前张强已经没有生命迹象了,且听他说之前那人给张强服过护心脉的药丸,你知道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对我们璃府非常了解,了解到知晓张强于爹爹您的分量。而他本可悄无声息的救了张强,却派白焰枫进府,是摆明了要我们承他的情,要么是在还我们过去对他的恩,要么,是要我们未来还他的情!”羽寒略加思索,方才开口。 璃畅看着羽寒,欣慰的笑了笑:“小羽,你很聪明,此人,与白焰枫交好,被唤欧阳少主且自由出入宫中,那便只有辰国左丞相,第一商欧阳少辰。” 辰国第一商,欧阳商号,掌管辰国最大的米商与盐商,曾经被朝廷所忌惮,但是每年他都会供奉大量的大米予朝廷,甚至每次辰国用兵打仗,哪处闹饥荒,他都会无偿拿出诸多大米,被整个辰国百姓所认可,朝廷忌惮他,却又需要他。于是皇帝封他为左丞相,却无实权。辰国知道他名字的人很多,真正见过他的人,却是很少。 想到此,羽寒更是疑惑:“若是他,我们与他应该没有交集才是。” 璃畅点了点头:“知道是谁便好办,改日,待林奇与张强伤势好转,我再带他二人上门致谢,顺道探探他的口风吧。”羽寒点点头,璃畅叮嘱她好好休息,便与杜氏离开。 羽寒心中烦忧,脖颈的伤口只要不扯伤便无大碍,来到院内,徐徐微风吹来,白玉兰树斜斜的伸展着枝干,无叶无绿,只是朵朵优雅宁静的绽放,那白的有些温润的花瓣,隐隐的带着香气,虽不浓郁却也清新自然,一尘不染中透出美丽和高贵,晶莹剔透,玉骨冰心。想起这树,璃畅刚带回来时,很娇弱,仿佛碰一下便会死去,在她和如意的精心照料下,慢慢的长大,开出如此美丽的花。 待坐了许久,丫鬟芸香过来轻声道:“小姐,您现在有伤,长时吹风不好,早些回房间休息吧。”羽寒收回飘远的思绪,点了点头。 回到房中,芸香正要帮她脱掉外衫,羽寒擡手制止:“先下去吧,我不用伺候。”芸香恭顺的退出,拉上房门。 羽寒静坐了一会后,轻声开口:“暗卫。”张强与林奇受伤,她知道璃畅定然会再安排侍卫给她,既然门口和院内都没有,那定然派出的是暗卫。 第二十三章 老夫人归 第二十三章老夫人归 话落,两名黑衣人从房梁跳下,动作利落,且无一丝声音:“大小姐。”羽寒看着他俩从梁上的位置下来,嘴角一抽。这还有没有点隐私了,好歹男女有别。“你们,在上面待了多久?”羽寒讪讪的问道。 “回大小姐,从昨晚你回房后,我们便在此保护。”暗一无一丝表情的道。 “那你们看到什么了?”羽寒继续问,她记得半夜噩梦连连,浑身是汗,早上起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衫,说明是有丫鬟为她换过衣服的。 两个暗卫互相看了一眼,齐道:“属下什么都没看到。”面色却可疑的有些晕红,羽寒见此,心中如无数海啸奔腾,深吸一口气,直接开口:“难道你们没看到我换衣衫?” 两位暗卫闻言未说话,羽寒气的咬牙,暗二忙道:“属下只负责保护小姐得安全,在我们心里,没有男女之分。”其实他们在梁上看到芸香端水进来时,便已经侧身避嫌,但是毕竟在同一个房间,于情于理有些尴尬,所以羽寒质问起,无法理直气壮,导致羽寒误会。 “没有男女之分?本大小姐今年已经及笄,你们两个大男人,竟然说没有男女之分,是本小姐不像个女人,还是你俩不是男人,莫非......”这样想着,羽寒便越想越有可能。. “大小姐,请停止您的猜想!”两位暗卫见羽寒越说越离谱,脸色终于龟裂。 “那......”羽寒仍是不信。 暗二咬牙道:“大小姐夜里发梦,芸香端盆进来时,我俩便已经避嫌,若此话有假,小的愿意自戳双目维护小姐得清白。” 暗一也道:“属下所言,句句属实,小的断不敢觊觎大小姐。” 羽寒听他们如此说,便也只好不再追究这事,只是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子,心中多少有些不自在,看来只能以后多注意下了。 “我叫你们,是想你们去帮我查探苍宗的训练场!你们对苍宗有多少了解?”从昨晚的暗杀,如此狼狈历经生死,她迫切的想要强大自己。 暗一说:“苍宗的训练场在西郊的苍梧,进去的人想再出来几乎九死一生,里面集毒、兽,猎杀者层出不穷,需得不眠不休的战。很多人甚至直接被里面的五行八卦阵困死在里面,所以现在轻易没有人敢去闯苍梧。 羽寒听言,半晌无法言语,看着面前二人:“你觉得已你二人的武功,能进苍梧第几层?”苍梧共七七四十九层,一层比一层凶险,越是到最后,越是寸步难移。 暗二道:“我们未曾进谷,所以不知晓。” 闻言,羽寒有些失望,摆摆手:“下去吧。” 张强与林奇虽身受重伤,但是毕竟是习武之人,很快便清醒,只是伤势太重,未能下床,璃畅进来时,二人正在闭目休息,见此,管家正要出声,璃畅擡手制止,坐在一侧耐心等待,刚坐定,虚弱的林奇与张强已感觉到室内的气息变化,警惕的睁开眼,看到璃畅,一惊,暗叹自己的警惕心下降,竟然这般久才发现室内有人,连忙就要下床行礼,璃畅见此,道:“你二人有伤在身,不必拘礼。” 张强与林奇却执意起身,管家连忙上前,搀扶二人坐在床榻,背部靠着墙以支撑身体重量。林奇面带愧色:“将军,我二人有负将军所托,未能保护好大小姐,致大小姐身负重伤,若不是有人相助,怕是......属下该死,我们愿意受任何惩罚!”说罢两人惭愧的低下头。 璃畅摆摆手:“对方知有高手保护,派出的人亦是精良,加上人多势众,你二人不敌也属正常,当日的事,我已知晓,你们用生命守护小女,若不是有贵人相助,怕已是性命不在,老夫又怎会责怪你们。” “保护大小姐是我们的职责,属下惭愧!”因为疼痛,二人额上全是汗水。 “这世间,有能者居,经过此次事故,你们应该也知晓自己武功的不足之处,战场上你们可以杀一敌百,但遇上真正的高手,该当如何?” 闻言,二人握紧双拳,回想起当日情景,已然记不得刀刃划身的疼痛,只有武功不敌的耻辱越发焚心。 张强首先开口,因伤势过重,声音低哑:“我自小被将军收留,便决定倾命报答,我知晓将军最是疼惜大小姐,早已决定保护将军最看重的人,大小姐甚少离府,没有危机,我便失了上进之心,甚至自以为已是个中高手,自命清高差点让大小姐丧命,属下该死!”话毕,不顾全身的伤势,剧烈的疼痛,毅然弯腰在床沿重重一磕,林奇见此,也随同一起。 璃畅眸色一沉,却并未阻止,只是眼神朝管家示意上前搀扶。管家扶起张强和林奇,见他们二人身上的衣服又开始泛血,知晓伤口已裂开,慌忙看向璃畅,璃畅叹口气,便示意他去请大夫。 待管家离开,才冷冽开口:“待你们二人伤逝好转,便随我去欧阳府谢恩,大小姐身边我已派了其他暗卫,你们的武功,若还是如此不堪一击,也不必再留在她身边!”说罢,便起身离开,只留下他们二人,保持同一姿势良久,直到管家领着大夫前来,背上的血已湿透。 在羽寒颈间的伤口也开始慢慢发痒的时候,住在庄子上的老夫人也回来了。 老夫人每年都会在庄子上住上一段时间,这次回来的这么突然,应是收到羽寒定亲的消息。 得到消息,羽寒半晌未言语,对老夫人,她向来不大亲近,当年在璃畅与殷璃裳成亲后,两人很是恩爱,但殷璃裳生璃羽寒时难产,造成身子再难受孕,于是老夫人便开始张罗纳妾事宜,虽然璃畅一直反对,但是在羽寒五岁那一年老夫人大病一场,却又不肯让大夫治疗,直到璃畅妥协纳妾一事,老夫人才开始治疗。 第二十四章 冰释前嫌 第二十四章冰释前嫌 老夫人很疼羽寒,毕竟是她的嫡长孙女,但羽寒面对她,始终冷清,羽寒心中明白,其实老夫人没有错,璃畅是独子,所以必须有男丁传宗接代,但是从纳进姨娘开始,母亲便一直郁郁寡欢,容颜憔悴。 这也是她一直对其他几个庶弟庶妹冷清的原因,一看到他们,便想起母亲悄然抹泪的凄楚,一直以来,杜氏对她都甚好,她也曾怨过父亲,却也见过他的深情,为了母亲,愿意一生执手一人,但是当老夫人以命相胁时,父亲的妥协让她气愤,父亲的难两全亦让她心伤。 待老夫人随行到璃府时,众人均已在门口等候了,马车的咕噜咕噜声音由远至近,停在大门口,帘子挑开,最先出来的是老夫人的贴身黄嬷嬷,黄嬷嬷伺候老夫人多年,从老夫人还是云英未嫁的姑娘时便一直在身边,一生未嫁,极得老夫人的信任。 黄嬷嬷转身搀扶着老妇人走出来,几个月未见,羽寒只觉得老夫人消瘦了些,神色也有些憔悴,待她下车站定,众人齐齐行礼:“老夫人。”见众人均在此等候,老夫人露出满意的神色:“都不站在门口了,进去说话吧。” 一行人便向内院走去,璃畅和杜氏上前搀扶,但是老夫人却避开杜氏的手,见此,黄嬷嬷忙上前,老夫人便把手搭在她臂上,继续往前走,杜氏窘迫难当,脸色滕红。 老夫人一直不待见杜氏,众人都知晓,只因殷璃裳离世后,老夫人想让二姨娘,也就是她的远房之女擡为继室,但是杜氏却成了殷大学士的义女,身份变得珍贵,又生子有功,在璃畅提出擡杜氏为继室时,纵然心中万分不愿,也无奈默许了,只是多年仍是很不待见。 经历了生死,羽寒对老夫人心中那点怨气也消散,想到自己成亲在即,以后再见亦愈发不易,毕竟是自己的亲祖母,也曾促膝环绕,看着她微驼的背影,鼻尖竟有些酸涩,快步上前去,开口道:“祖母,孙女来扶您可好?” 众人停下,均是讶异不已,羽寒不亲近老夫人,众人均知,眼下竟然开口要搀扶老夫人,便表示一切冰释前嫌,老夫人闻言,更是欣喜,面露笑意轻轻点了点头。 黄嬷嬷笑着连忙退开,开口道:“还是大小姐疼老夫人!”此言一出,剩下的女眷均脸色一变,羽菲正欲上前,被杜氏拉住手臂。 羽寒上前,搀扶着老夫人,老夫人轻言:“祖母的好孙女。”言毕,眼中隐约泛起泪花。见此,羽寒却更是多些内疚,也庆幸今日的妥协。 待进入主屋,老夫人却仍是不舍放开羽寒的手,看着她,眼中慈爱尽显:“如若不是知晓羽儿的婚事,祖母心中的羽儿还是个小姑娘,如今,说嫁人便要嫁人了。。。”声音竟些许哽咽,理了璃羽寒的衣裳,不经意间,看到了羽寒颈间的疤痕,手一顿,面色一寒,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何人伤我家羽儿?” 看向璃畅,面露询问,指责之意尽显。璃畅上前道:“母亲,此事牵扯甚广,都是儿子的错。” 璃畅低头,羽寒受伤一事,让他心中的愧意更深,老夫人听如是说,心里也大概明白了半分,冷哼一声道:“自然是你的错,羽儿素来鲜少露面,循规蹈矩从不与人结仇,现在一及笄定亲就屡次遭人暗算,仇怨全因你而起,现在受这般重的伤,做为她的父亲,你难辞其咎。” 说完,看向羽寒,目光满是疼惜,柔声问道:“疼吧?丫头!”羽寒轻轻摇了摇头,娇俏的说:“本来是不疼的,祖母,但是您一责怪父亲,羽儿又开始疼了呢。”老夫人听言心中一软,明白她的心意,心下的怒气瞬间散去,看着那疤痕,还是心疼不已:“姑娘家的,若是留下疤痕可如何是好?” 羽寒笑道:“祖母,神医白公子的赠予的药,说是不会留下疤痕,祖母放心便是。” “神医白公子?可是白府的白焰枫?”老夫人闻言一惊,问道。 “回祖母,正是白府的白公子。”雨寒如实回到。 老夫人点了点头,便跳过此事,开始问起最近府中发生的事,老夫人掌管府中大小事多年,耳目众多,哪怕是在别庄,府中的大小事件均是一一知晓。 羽寒的母亲璃裳过世后,府中事务均回到老夫人手里,哪怕最后杜氏成为继室,老夫人也没有把掌家之权交出来,只是让杜氏协助处理事务而已,时间久了,京城里都知道杜氏是没有实权的人,而她的出身卑微,自然很多人瞧不起,但纵是如此,也没人敢明面上表现出来,璃大将军的夫人,殷大学士义女,哪怕不被老夫人认可,也不是他们能得罪的起的。 待众人离去,留下璃畅,老夫人开口道:“如今形式难道已经严峻至此了吗?羽儿被逼定亲,被污蔑,被追杀,羽青被迫送往军营,畅儿,你老实告诉我?你是辰国第一将军,怎么让子女如此狼狈!” 璃畅听言,知道所有的事情都瞒不过自己母亲,如实道:“皇上历来对我诸多不满,母亲您也知晓,这么多年,我宁愿在外带兵打仗,也不愿意回到京城过着如覆薄冰的生活,现在,羽寒已与太子定亲,我们璃府与殷府自动划为太子一党,皇后与四皇子那边,现在用权势滔天形容也不为过,太后与皇上虽一直在平衡两位皇子,些许偏颇太子一侧,可这次,他见到了羽寒。。。”顿了顿,叹口气道:“皇上主动开口为四皇子与慕容丞相之女定亲,皇上此举,打破平衡,辰国,要变天了! 老夫人听言,手里的佛珠捏紧,手背上的青筋显现,许久才开口道:“不管事态如何发展,羽寒和羽青,一定要保住。” 璃畅点了点头:“母亲,儿子明白!” 第二十五章 当诛 第二十五章当诛 “啪!”的一声茶盏摔地脆响,从羽菲居住的房内里传出来,方要擡脚进去杜氏,便生生的定在了那里。看到杜氏,羽菲委屈的眼眶发红,怨气冲天的念叨着:“以前大姐和祖母不亲近,祖母还时常会问候我们,如今和好了,我站在那里一个下午,却是连个眼神都没给我,若说偏心,谁有祖母偏心,都是孙女,这些年,我极尽讨好,却抵不过人家一句话,她是嫡女,我也是嫡女,我到底是哪里比不上,怎么可以这般对我?”说到后面,声音越发的尖锐,带着哭腔满是委屈。 杜氏走进去,知道自己女儿心里憋屈,自己也是心疼,一整个下午,先是直接无视她的搀扶,再是彻底冷落自己的女儿,连羽落,她亦问了几句,却像是没看见羽菲一样,着实让人心寒。 杜氏默默地垂着泪,抱着羽菲哽咽道:“都怪娘,怪娘没个好出身,不然,你也不用受此委屈,或者,小姐过世之时,我追随而去,也不用带你和羽青来世上受苦。”说罢,和羽菲一同抱头痛哭。 毫无意外的,事情传到老夫人耳里,老夫人只是一笑置之,嘴角鄙夷的意味分明。 羽寒现在有了自己的暗卫,府中大小事件,她也要求均一一上报给她,听到暗卫的汇报,低低一笑不语,只是望着窗外,院内飘散着香气的白玉兰树出神。 许久,芸香轻推门进来,说是璃畅那里来人传话,要羽寒过去。 羽寒来到璃畅的书房,看到璃畅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墙上的画,画上的女子,与羽寒八分相似,素色纱衣裹身,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浅蓝色腰带将不堪一握的纤腰束起,三千发丝散于脑后,偶有几缕青丝垂在胸前,眼儿细长,眼尾微微上扬,眸光流转间,如同天上的仙女。此女便是羽寒之母---殷璃裳。 羽寒轻唤:“爹。”闻言,璃畅连忙恢复神态,掩去脸上的悲痛,转过身,笑言:“来啦!” 羽寒上前,亲昵的抓住璃畅的衣袖:“爹爹,找女儿过来是有何事?”璃畅看着羽寒小女儿态十足,心中柔软不已,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一同坐下:“今日府中的事情,想必你也是知道了,羽儿有何想法?” 羽寒眸色一闪,想起最近的种种事件,收回手,浅笑着开口:“爹爹所问为何?” “杜氏!”璃畅看着她,羽寒一顿,微微低下头颅,沉默不言,见此,璃畅叹了口气,思绪似回到很久以前,道:“爹知晓,羽儿心中对我诸多埋怨,爹不愿意看到你这般,伤心难过都放在心里。” “爹爹要听我的心里话?”羽寒淡然问道,璃畅颔首点头。 羽寒侧身走到璃裳的画前,看着画中的女子,那般娴静,缓缓开口:“杜氏于我而言,只是娘亲身边的丫环,哪怕她已为爹爹生儿育女,哪怕娘亲已不在世,然,霸占主母之位者,当诛!”说这话之际,褪去的少女的青涩,眼中的淡漠与凉意让璃畅心惊。 也是这个时候,璃畅才知道,自己从来不了解自己这个女儿,他想起璃裳少女时期,温柔娇俏,全身心的爱慕他,他甚至许诺一生一世一双人,只要眼前的她。承诺是真的,爱亦是真的,但是,在老夫人的威逼利诱下,他最终妥协,纳了姨娘,璃裳如同一朵娇艳的花,迅速的枯萎下去,而感情,亦再回不到最初,璃畅是恨自己的,那是他唯一爱过的女子,是他允诺要给她幸福的女子。 而眼前的羽寒,她与她娘亲一样,对待感情,有自己的占有欲,璃裳虽然选择了表面的妥协,却违不过内心的抵触,羽寒此态,比起她娘亲,有过之犹不可及,再想起她已定下的亲事,当朝太子,辰国储君,璃畅一瞬间,觉得自己从一开始就错了。心,突然就冰凉,如寒冬的月。 四皇子府 南宫皓轩坐在首位,嘴角含笑,眼色却冷酷阴寒,看着地上跪着的人,毫无温度的开口:“这么说,你现在已是一废人?” 闻言,跪立之人浑身更是颤抖,说话的声音布满恐惧:“主人,属下该死,着了那贱人的道!” 擡起头,愕然是那日追杀羽寒一行人的女子魅影。 “那你应该知道,本王身边从不养废人!”南宫皓轩眼皮掀起,冷淡的瞥了她一眼。 “我愿为奴为婢,侍奉主人,奴才对主人赤胆忠心,愿一生效忠!”知晓自己不配再为其效力,不敢再自称属下,脸色变了变,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哀求。 “本王不缺奴婢,你既已武功全废,于我已然没有用处,你当本王不知晓你的心思?美?你不如璃大小姐,忠?你不如她的贴身丫鬟!所以,退下吧!”薄唇掀起,说出的话越发残酷无情,说罢,不再看她一眼。 魅影跌坐在地,脸色煞白,浑身的力气如被抽离,嘲笑自己,明知他是个冷血无情之人,怎会奢望他能对自己有一丝的怜悯,哪怕自己奉上的真心,他又怎会眷顾。 跌跌撞撞起身,知道自己结局已定,不再哀求,看向他,双目赤红,声音哽咽:“主人,我自小便跟随您左右,苦练武艺,只为您成就大业助上一臂之力,我是没有自知之名,奢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我以为,倾尽所有,总得得您相看一眼,总会有所不同,哪怕只是一点点,然,是我无用,是我奢求。” 停顿片刻,见首位之人眉心拢紧,眼底覆着一层寒气,神色也开始不耐,却始终未看她一眼。 继而开口,语气却褪去原先的卑微:“愿你早日登上宝座,俯瞰天下;愿你日后爱上一个人,她却不爱你,愿你得尽天下,却得不到她!”话落,手拿刀刃迅速刺入自己心口,尔后,缓缓落地,浑身抽搐,断气的前一刻,眼泪划落。 椅上之人,从头至尾,眼眸都未擡起,直到她烟气,才扫向她,见到那一抹红,挪开眼,“肮脏的血。” 经过身侧,脚步一顿,看着已失去生命的面容,没有情绪波动,说出的话也是淡的没有温度:“这天下,我要;她,我也要!” 谁都不知,她是谁。 第二十六章 欧阳府 第二十六章欧阳府 又过了两三日,羽寒每天都待在老夫人那里,哪怕已定亲,璃畅仍是不让她轻易出府,她倒也是无所谓,老夫人却看不过眼,一日,璃畅去问安的时候,便开始数落:“羽儿自小被你下禁令,如今已及笄,再过些时日,成为太子妃,更是不易出行,小小年纪,被你管束的失了少女该有的活泼,总该让她多见些世面,对她日后亦有好处!” 璃畅听言点了点头:“母亲说的是,只是最近不太平,羽儿伤逝未好全,我亦是不放心。” “你多派些人守护便是,历来太子妃人选,哪个不是从小教导后宫生存之法,羽儿她亲娘走的早,与我又有隔阂,你看她现在的性子似稳重聪慧,真到了后宫,一个不留神,尸骨难存啊,她与太子,亦无什么情分,离开了璃府,谁又会像我们这般疼惜她爱护她?我着实担忧啊!”说罢,摇了摇,叹了口气,面部布满愁云。 璃畅见老夫人如此,心里也不好受:“这些年,我与她看似父女情深,但是她心里对我终有埋怨,只是她怜我心中亦苦,未曾表现出来罢,她这性子,比起她娘,有过之犹不及,日后定要吃亏!我这一生,从不觉苦,不感觉疼,我所有的苦和痛都在她们母女那里用光了!”说到最后,声音越发惆怅。 老夫人见璃畅悲痛,心下更觉难受:“我知道,你们心里都怨我,娘当年若不逼你,或许璃裳那丫头还在,你们夫妻情深,或许现在又是另一番景象,我却不知她那般刚烈,可若时间能重来,娘还是要这么做,不然,到了你这一辈断了香火,娘又该如何跟列祖列宗交代,死后亦没脸见你爹啊!” 璃畅未说话,点了点头,只说羽寒出行的禁令会撤回,便托词离开。 老夫人看着他的背影萧瑟而孤漠,两眼竟觉湿润,从逼迫他纳妾开始,母子之间便始终疏离,回不到最初。 看向给她捶腿的黄嬷嬷,喃喃开口:“你说,我是不是错了?” 黄嬷嬷轻摇头:“夫人何错之有,将军与大小姐也未曾真的怪您,只是他们心里也不好受,身处您的位置,也是无奈之举,他们是明白的!” “是啊,他们明白,就是他们明白,我这心呐,才这般难受啊!” 翌日,欧阳府 管家来到欧阳少辰书房外,门口冷风和冷月站在两侧。片刻传来敲门的声音。 “进!”低沉的声音传来。 “主子,管家传话,璃畅将军前来拜访!” 写字的动作一顿,擡起头,缓缓开口:“知道了,让他稍后,好生招待!” “是!”说罢便退下。 前厅,璃畅坐落,张强与林奇站立两侧,管家走进来,笑着开口:“璃大将军稍候片刻,我们主子随后便致,您请先喝茶,这是我们主子云游带回的龙井。”说完,端上泡好的茶。 袅袅的茶香淡淡的晕开。配上深桃木色的方桌,气氛显得悠远宁静。只见洁白如玉的瓷碗中,片片嫩茶犹如雀舌,色泽墨绿,碧液中透出阵阵幽香,茶叶泡进水里,颜色由深变浅,逐渐变成了翠绿,凑近些,就能闻到一阵阵浓郁的茶香味!璃畅端起轻浅一口,一丝微微的甘苦过后,舌尖丝丝香甜久久回味,色绿、香郁、味甘、形美。暗道果然是好茶。 管家极会看人眼色,见此,知道璃畅是喜欢这茶的,便又开始道:“我听闻,因那里气候湿润、林木葱郁、地势为北高南低日照丰富,所以有着得天独厚自然环境。另外那里土地肥沃、还有茶区上空长年凝聚有一片云雾、这都有利于茶的芳香物质和氨基酸等物质的形成和积累,所以我们主子就好喝的这龙井茶。” 璃畅点了点头,嘴角含笑:“这茶,确是不错!” 管家笑着颔首,正欲开口,走廊传来欧阳少辰温润的声音:“既璃大将军喜欢,定要带些回府才是!” 帘子掀开,璃畅侧头望去,漆黑的眸子如墨玉流光溢彩,又如夜空下的大海,深邃浩瀚,脸色沉静如水,静谧如水的男子,如谪仙般,纤尘不染,语态之间的卓绝风姿,更是无法言喻。 璃畅起身:“素闻欧阳公子爱茶,今日有幸浅尝,实乃幸之,又怎能夺君子所好,还是罢了!” 欧阳少辰但笑不语,他虽为左丞相,却不拿朝廷俸禄,亦不上朝,与朝中大臣甚少交集,更谈不上交情,客套话,大家也无需多说。 璃畅继续开口:“今日前来,只因前些时日公子对小女多次相助,若非如此,此时老夫恐已与小女天人永阁,公子之大恩,老夫铭记在心,特送上薄礼,已示谢意!”说落,张强已吩咐手下擡上两箱厚礼,因箱子太过厚重,担子也被压的有些弯曲。 欧阳少辰半遮眼睑,把玩中手心一物,并无任何神色变化。 璃畅见此,知晓此言已让对方不快,张强和林奇连忙上前,张强道:“我二人受恩公相救,无以为报,日后若有需求,只要不涉及璃府,愿肝脑涂地!”说完,二人深深一躬。 欧阳少辰点了点头:“那日我便对璃大小姐说过,相救只为顺道,不求回报,将军不必如此!” “于欧阳公子而言,只是举手之劳,于我璃某人,却是天大的恩惠,我欲多加报答,然而,身份在此,承诺二字,不便轻易给与,望丞相......切勿怪罪!” 璃畅知晓,欧阳少辰摆明身份就是要自己承他的情,虽然此时在朝中没有实权,却不知道他是否有所谋划,若自己在他的算计之内,便只能今日用厚礼了断。 欧阳少辰掀起眼眸,他的情绪藏的很深,全都隐在那片漆黑浓重的眸底。略有深意的看向他:“素来我便知璃将军武功盖世,用兵神勇,世人只以为武将必是有勇无谋,我却知将军心思更为一筹,若将军不嫌弃,是否愿意与在下在书房畅聊!” 第二十七章 回殷府 第二十七章回殷府 璃畅爽朗开口:“如此甚好,欧阳公子虽还是位翩翩少年,但是辰国生意无人能比,老夫心向往之,如此,有机会能多番讨教,也是老夫之幸啊!哈哈!” 话毕,便与欧阳少辰步入书房,张强与林奇在客厅心急如焚,却又只能强做镇定。直到璃畅出来,二人察言观色,未见有所异常,才默默的松口气,一行人离开欧阳府,之后,亦未向任何人透露书房的谈话内容。 璃府 芸香推开门:“小姐,殷府来人了!” 羽寒放下手中的书卷,看了许久,眼睛亦有些微涩,揉了揉眉心,擡头问道:“是哪位?” “听前来通报的丫头说,是殷夫人,小姐的舅母!” 羽寒点了点头,起身欲走,看着芸香的打扮,心中一痛,轻声问道:“芸香,你说,如意还会回来么?” 芸香笑意盈盈的面容顿时收起,有些难过的摇了摇头:“奴婢不知,但是奴婢相信如意一能回来,大家都说她是个有福之人,打小便跟着小姐,有机会看小姐识字绘画,如意她好厉害呢,上次还教我写自己的名字,我每天闲来无事便会练习,现在已经会写自己的名字了。” 有福吗?有福又怎会因为她被恶人掳走,下落不明,生死不知?一时间,只觉眼中更是酸涩,眨了眨眼,想要除去那份不适,心口的痛意却更深。 主仆二人来到客厅,见杜氏正在陪其饮茶谈话,笑意满满,待走近,殷夫人看到羽寒,连忙放下杯子,笑着走近:“羽寒啊,我的乖丫头!快些让舅母看看!” 边说边拉起羽寒的手,笑容慈爱,羽寒也甚是喜欢这个舅母,因怜惜自己早早丧母,又被下了禁令,殷府便时隔一段日子,便派人来接羽寒去殷府小住,殷大学士素有一子一女,兄长殷璃铎,对官场无兴趣,便自己做点生意,兄妹两自小感情便甚好,殷璃裳病逝,虽恼怒璃畅,却对唯一的外甥女羽寒甚是疼爱。 “舅母,我还说怎这番日子未来,明知我整日想着出府,愣是这般久才来看我!”话语间,小女儿态十足。 “你这孩子,还怪上舅母了,你现在已然定亲,老夫人知晓你定有多番事物要做准备,却又想你的紧,所以昨日递上拜帖,今日便派我来接你!” “那祖母定然会同意,昨日她还要我多出门走走,说整天只知道读书和侍弄花草,脑袋定是木了!”说完嘴巴微嘟,语气似颇有怨念,神情煞是娇憨。 闻言,殷夫人与杜氏一愣,对视一笑,摇了摇头,杜氏正要开口,便传来老夫人的声音:“祖母是想你多出门走走,还不是想让你父亲撤销禁令,你这没良心的丫头倒是好,还怪上祖母了!” 说话间,由黄嬷嬷搀扶的走近,众人连忙上前问安,羽寒捂嘴一乐:“我就知不能背后说人,果然吧,这下祖母该是要脑我了!”边说边上前搀扶,讨巧卖乖,看的老夫人心软成一汪水。 殷夫人见此祖母二人如此,心下感触,自己夫婿怜羽寒丧母之苦,但她受尽璃府与殷府的宠爱,倒也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只是,若干年后,受尽人世凄苦的羽寒,想起如今的景象,竟不知,这究竟是记忆还是幻象。 羽寒随舅母来到殷府,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外祖父,外祖母及舅舅都在门口相迎,羽寒连忙下车上前,握着外祖父母的手:“外祖父,外祖母,怎能让你们在门口等候羽寒,羽寒着实惶恐不安!” 殷大学士道:“你外祖母想你的紧,从你舅母离府,就在府中望眼欲穿,等不得你进府,非要在门口等候,说是能早点见到你!”虽是这样说,自己眼中却有了雾气。 羽寒心下撼动,娘亲离世,外祖母身体便差了很多,常年卧病在床,只有在自己回来,她才会精神许多。 “我的羽儿,把外祖母给想的!没良心的丫头,祖母不派人接你,你便不知晓回来!”说罢哭着把羽寒抱住,众人见此,均是伤感,殷璃裳从小在殷府便如掌上明珠,父母疼爱,兄长爱护,出嫁数余年便早逝,整个殷府蒙上一层阴影。 “外祖母,我这不是来了吗?可莫要伤心了!” “好,好,祖母不伤心,你快些随我入府,祖母啊,一早就准备了好些吃食,全是你爱吃的!”一路拉着羽寒的手,各种嘘寒问暖。 待一行人进到大厅,羽寒才有机会问候其他人:“舅舅,些许时日未见,身体可还好?” “好,舅舅身体硬朗着呢,你若心疼舅舅啊,就常常回来看看!”殷璃铎面带笑意的说道。羽寒点了点头:“父亲已解除了我的禁令,以后我便可自己时常来殷府了!” “你爹那个老顽固,一辈子打打杀杀,大将军又如何,心爱的女子保护不了,自己的女儿也只能藏在府中,懦夫之举!”殷璃铎对璃畅始终不满,自己呵护至宝的妹妹嫁到璃府,短短几年便香消玉损,无论是什么缘由,终是璃畅未保护好。 “铎儿,在你外甥女面前说的什么混账话。”殷大学士看着殷璃铎,严厉的训道。 羽寒却知晓,自己外祖父是不想她因璃府和殷府不和睦而难过。心中涩然,他们并不知晓璃畅给她下禁令的真正原因,只以为是爱之深,忧之切。 “舅舅,我知你脑我爹,然,他亦不易,便莫要再与他置气了!”羽寒知晓殷璃铎不会那么轻易释然,真相亦不便说出,只能轻言劝慰。母亲对父亲的情深,她一直知道,父亲纳妾,她最是伤痛,可是,哪怕明明不愿,明明不喜,却见不得他背上不孝之名。 这世间,有一种情叫甘之如饴。你不是我,又怎知我走过的路,心中的乐与苦。 殷璃铎不说话,只是拍了拍羽寒的手背,叹口气,殷老夫人向殷夫人示意,殷夫人忙唤下人端上吃食,果然都是羽寒爱吃的,见此,羽寒莞儿轻言:“外祖母果真心疼我,净是我喜爱的吃食,原来在外祖母眼里,我竟是这般贪吃!” 见她这般娇憨的样子,众人轻笑,殷老夫人捏了捏她的鼻子,宠溺道:“你若天天在殷府,外祖母定然天天准备你爱吃的,贪吃又何妨,外良心祖母就喜欢你这小没良心的贪吃鬼!” 第二十八章 永不纳妾 第二十八章永不纳妾 羽寒嘟嘴不依状,殷老夫人笑意更深,众人笑闹间,外面一位翩翩少年迈步进来,一双钟天地之灵秀眼不含任何杂质,肤色晶莹如玉,身材挺秀高颀,站在那里,说不出飘逸出尘,仿佛天人一般。 “我就知道府中这般热闹,定是表妹回来了!”少年面色俊朗,略带笑意,原是殷璃铎之子殷子悦,殷璃铎只有一位原配妻子,当年殷璃裳过世后便誓言永不纳妾,在当时引起轩然大波。 “表哥!”羽寒连忙起身唤道,不知为什么,从小对这位只比他大上几岁的表哥多一份惧意,总觉得他太过深沉,看不透。 殷子悦笑着应道:“表妹,你该多回来才是,祖父祖母整天念叨着你!” 羽寒颔首点了点头,殷子悦与各位长辈打了个招呼便回到书房,众人便又开始拉着她闲话家常。 夜色渐浓,新月初生,繁星闪烁。羽寒回到就寝的璃裳居,屋中透出橘黄色的灯光,在夜色中分外柔和。璃裳居是璃裳未嫁前的住所,嫁入璃府后仍然为她保留,在嫁人的头几年,璃裳还一年有几回带羽寒回来居住,后来渐渐便少了,待她病逝,羽寒独自回殷府,殷老夫人怕她触景伤情,预给她换一个住所,被她拒绝,在她看来,璃裳居里处处是娘亲的痕迹,让她觉得娘亲还在世,甚觉温暖。 夜凉如水,辗转反侧均无睡意,干脆披衣起身,拉开门,夜雾袭来,一阵凉风吹进,顿觉凉爽,朦胧的月光下,看不到几颗星星,来到庭院,缓步坐落在亭中的石椅上,满庭的玉兰花绽放,闭眼轻嗅,花香扑鼻,均是殷璃裳未出嫁前所种,白玉兰花优雅的开,沉静的落,绽放亦是那么的安静,宠辱不惊。 心里担忧着如意,璃府派出的人均无所获,竟不知那丫头是生是死,思忖之间,不远处传来一阵宛转悠扬的笛声,清新优雅,旋律舒缓优美,宛如溪水玎玲,令人心旷神怡,好不醉人...笛声悠扬而起,清脆与柔和相应,委婉与清亮并存。宛如天籁,怡人心脾!恍若长空里万点的花瓣纷纷飘落,将凝重的图画点缀成一副梦的意境。 闭目聆听之际,笛声停止,正猜想着吹笛人是谁,暗处走出一道人影,一袭月牙白的单薄长衫好似山涧飞溅的清泉,又似温淡春夜里的一抹月光。 “表哥?这么晚,怎还未睡?”羽寒诧异。 “只说我,表妹可还在此闲情逸致的赏花呢!”殷子悦笑着取笑道。 羽寒莞尔:“许久未来,玉兰花全开,谧人心扉,竟毫无睡意!” “你是在担心你那个丫鬟吧!”殷子悦直接点穿,说罢,似没看到羽寒的惊诧,淡定的在她对面坐下。 “表哥如何得知此事?” “我有自己的情报网!”殷子悦淡定的说道。 “那你可知,她是生是死,此时在何处?有否受苦?”羽寒听闻,连忙起身问道。 “有些信息我知晓,但是却不便与你说,你这位丫鬟是情深义重,但是我们不能动用璃府或殷府的力量去营救。” “那......”正要说话,被殷子擡手打断。 声音略沙哑:“小羽,虽然姑姑离世的早,但是你却未真正受过什么苦,若你父亲能一直如此在朝中屹立不倒,凭你的聪慧,这一世,亦不会太难,可眼下,皇后与四皇子如日中天的权势,谁也不知未来的变数,你的丫鬟救你被俘,如此明目张胆,还有何看不明白的。” “我无力改变这些,父亲如今如覆薄冰,与四皇子已然撕破脸,只能扶持太子,若太子继位还好,若是四皇子......璃府,怕是将不复存在。” “你现在长大了,你父亲一直把你保护的太好,待你成亲嫁入太子府,所有的事,都将由你独自面对。” “我知晓!” 殷子悦取下身上的一枚玉佩,擡起羽寒的手,羽寒擡起头,疑惑的看着他。 “这枚玉佩你收好,日后,若你孤立无援,拿着这枚玉佩,找到奇峰岛,会有人助你。” “奇峰岛?”羽寒疑惑,从未听过这个地方。 殷子悦并未回答她的问题,站起身,望着天空:“小羽,若有一天,你觉得人生凄苦,不要放弃,不要绝望,活着,好吗?”说到最后,深深的看着她。羽寒感觉到一股浓郁的忧伤传来,让她亦觉得伤痛,原本就微冷的手,更是凉如冰,她知道殷子悦不会回答她的问题,只能点了点头,殷子悦却不罢休:“答应我!” “我答应,一定活着!”殷子悦这才满意,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起身离开。 而羽寒,却再无睡意,在亭中坐了许久,天色微白才进屋。 翌日,客厅里。 殷老夫人问道:“羽寒还未起身?” “是的,刚才我过去,见她还在睡,便未喊她。”殷夫人毕恭毕敬的回道。 闻言,殷子悦眸光一闪,淡然道:“想必表妹又想起姑姑,睡的迟,便莫惊动她了。” “也好,让她多睡会儿,待她嫁了人,便没这么自由随性了!”殷老夫人道。 书房 “你与小羽说什么了?”殷璃铎责问道。 “未说什么,我只是把奇峰岛的玉佩赠与表妹了!”殷子悦云淡风轻的回答。 殷璃铎闻言一怔,继而点了点头,打开抽屉,取出一枚玉兰簪,轻轻触摸,半晌才开口,声音低沉而伤感:“悦儿,日后,定要好好保护你妹妹!” 殷子悦点了点头:“爹放心。” “嗯。”得到他的保证,殷璃铎便应了声,再未言语,看着手中的簪子,陷入回忆中,连殷子悦何时离开的亦不知晓。 “哥哥,你为何要纳妾?你可知,得知你纳妾的消息,嫂子时常背地里流泪!”那时的他,在朝中不大不小的官职,想要往上爬,便开始与想要交好的大臣连姻亲,父亲是大学士,想要攀交的亦不少。 “哥哥,当年你亦是真心求取嫂子,如此,便不要纳妾,莫让嫂子伤心,可好?”因不舍自己嫂子难过,低声的哀求他,就为了她这一句,不在官路上爬,开始转做生意,更誓言永不纳妾。 第二十九章 书信 第二十九章书信 “哥哥,我喜欢上一个人,他待我,如三月的春风,温润如玉。”忽然有一天,她欣喜的告诉自己,遇到了喜欢的人,当他知道是武将军璃畅,便持反对态度,璃家单传,势必不可能不纳妾,可他未想,璃畅找到他,说此生只爱她,决不纳妾,他信了,却不想,羽寒才5岁,在璃老夫人逼迫下,璃畅未同意,她却同意了,当他质问她时,她却泪流满面的哭泣:“哥哥,我怎能忍心他受苦,让他做不孝之人。” “那你就愿苦了自己,你若不同意,他答应我在先,定然也不会纳妾,你这又是何苦!”他恨铁不成钢,她却只是垂下眼,微微阖上,眼睫毛轻轻颤动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没有流下来,从那以后,她便未回殷府。 然而,他思念她,便去璃府看望,见到他,璃裳甚是开心,却掩饰不住面色的憔悴。天真年幼的小羽寒偷偷告诉他,自己母亲经常暗地里垂泪,闻言,他心痛如刀绞,欲教训璃畅,被得知消息的璃裳赶来阻拦,更严明不需要自己管璃府的事,他伤心失望,便真的不再管她,却是不想,很快便收到她离世的消息,他死活不相信,赶到璃府,确是她的灵堂,悲痛愈加之后便是怒气滔天,他把璃畅狠揍了一顿后,从此与璃府决裂,只是每次让自己夫人去璃府接羽寒回殷府小住。 羽寒一觉醒来,天已大亮,丫鬟端来吃食,直接在房中食用,待食用完毕,羽寒便来到殷老夫人房中。 “外祖母,我起晚了,未陪外祖母一起食用早食,外祖母可莫怪!”边说边摇着殷老夫人的手臂。 “哎呦,祖母知道你是个小懒虫,你再摇外祖母啊,外祖母可就要被你摇散架咯!”殷老夫人唇角噙着笑意抱怨。羽寒扑到她怀里,感性的轻喃:“外祖母,我每天都很挂念您,您一定不知道!”小嘴嘟喃撒娇道。 听着软糯的声音,殷老夫人收起笑容,双眼几乎立刻泛起泪意,抚摸羽寒的头,哽咽道:“外祖母如何不知,你跟你娘亲一样,心思太重,什么都放在心里,我却知你晓们对我的情意。你父亲纳妾后,你舅舅责骂你母亲,她便不敢再回来,但是我知道,她一定经常想念我,偷偷的哭,跟她小时候一样,我只是不知晓,噩耗来的那么遂不及防,外祖母生生去掉半条命啊!你舅舅与我说,这是他此生做的最错误的一件事,你母亲离世前心该有多苦,我每每想起,心都能疼出一个洞......” “祖母!”羽寒担忧的看着她。 殷老夫人摆摆手,慈爱的看着她,“外祖母没事,这般年纪,亦无多长的日子,只是最近,时常梦见你母亲,明知你最近不宜出府,仍派你舅母把你接过来,外祖母想你们想的啊,心都要碎了!”说罢泪水潸然而下,把她搂进怀里。 羽寒登时心中一酸,乖巧的窝在殷老夫人怀里,一个是失去女儿的母亲,一个是自小失去母亲的女儿,两人互相慰藉,互相缅怀。整个房内,笼罩着一层忧伤。门口,本预进来的殷大学士,眨了眨眼部的湿意,缓缓离去。 殷老夫人待心情平复些,暖声问道:“你在璃府,可有人对你不好?” 羽寒笑了笑,故意娇声道:“不说别处,就璃府与殷府两大府邸,有两位祖母撑腰,谁敢欺我?这次祖母从别庄回来,我亦未再与她置气。” 殷老夫人笑着瑶瑶头,轻点她的额头,“你个小丫头!” 顿了顿,又道:“你做的对,她毕竟是你祖母,其实她亦无大错,她有她的立场,这些年,你和你父亲一直与她不亲近,她亦苦啊!” “小羽明白。”羽寒点点头。 “杜氏对你如何?”殷老夫人又问。 “挑不出错处,然,我对她,仍是不喜!” 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叹口气:“我知晓你心中症结,然,她来做填房,至少保你无忧。” “我只是不明白,娘亲深爱父亲,为何会在临终前要求爹爹纳了杜氏,难道就真的只是为了让杜氏照佛我?”羽寒说出自己一直以来的疑惑。 “杜氏这人,不容小觑,我一直觉得她不简单,在你娘亲未成亲前,杜氏看你父亲的眼神,便有女人看男人的那种炽热,我提醒过你母亲,可她俩感情甚好,仍然让杜氏陪嫁,每次回府,都会带上她,可是在你三岁的时候,她回府带的丫鬟却不是她了,再后来,你舅舅去璃府,与我无意中说起,看见杜氏仍旧跟前伺候,你娘亲对她却异常冷淡,所以我亦不明,她冷落杜氏为何?临终前又嘱咐你父亲纳她为姨娘又是何故?后来我就猜想,是不是你父亲与杜氏有私情被你娘亲知晓,故而冷落她,临终之际,又想有个知根知底的人能照顾你,便做此决定。你母亲已离世,我便只能猜想,不明真相,后来便是她作为姨娘,本来璃府的事情我们不便管,也不想管,可是在整理你娘亲的遗物中,有一份书信是给我与你外祖父的,信中提到希望我们能收杜氏为义女,让她在璃府站稳脚跟,以免她人入府,会不疼惜你,你母亲的遗言,我们自然要为她做的,这也就是为什么我明明不喜杜氏,却仍然收她为义女。”殷来夫人说完,看着羽寒,无限爱怜。 半晌,羽寒开口:“外祖母,娘亲的那封信,能给我看看吗?” “可以,就在外祖母的衣阁里,杨嬷嬷,你去取过来!” “是,老夫人。” 很快的,杨嬷嬷便取来一份陈旧的书信,羽寒却未打开,看到殷老夫人道:“外祖母,可否将母亲的这份遗书赠与我?” “好,你要便拿去吧,里面的一字一句,外祖母都能倒背如流了,你拿着,多个念想。” 羽寒点头,把书信收好,道:“外祖母,我陪你去外面走走,满园的玉兰花开,香气宜人,美则美矣。” “喜欢啊,便多回来!”殷老夫人笑言。 “好的,外祖母。” 第三十章 变故 第三十章变故 陪殷老夫人散步回来,羽寒从怀里拿出书信,因时间长,纸页些许泛黄,娟秀的字迹,确实是自己娘亲的笔迹,思念如泉涌,记忆中美丽的女子,眼里只有宠溺,哪怕她再调皮,那位美丽的女子也只是无奈的摇摇头,从不曾责备她。 收回思绪,看向信笺:父亲,母亲,女儿不孝,最近身体抱恙,只恐时日无多,怕是无法再尽孝,然,命有定数,今日所有,我亦不悔,只愿父母康健,兄嫂和睦,小女平安长大,我心系畅哥,不愿他沦为不孝之人,希望爹娘兄嫂放下芥蒂,我走后,羽寒孤苦,多劳父母兄嫂费心,另有一事相求,杜怜跟随我多年,贴心相护,我惧璃府未来填房苛刻小女,只求能收杜怜为义女,让其成小女后母方才安心。不孝女,殷璃裳敬上。 反复看了几遍,字迹确实是母亲的,只是疑惑,外祖母说过母亲在后来的两年已经逐渐冷落杜氏,又怎会在遗书中给杜氏谋出路呢?再想想这么多年,杜氏的所作所为却无什么过错,只是自己的祖母因为她的身份低贱一直不喜,想想亦无头绪,看来只能待回到璃府找祖母问问了。 夜间,擡眼向窗外望去,晴朗的夜空中,一轮圆月竟是异常地皎洁。微风轻轻地拂过面颊,宛如母亲轻柔的爱抚,心中不由一阵恍惚,终于沉沉地睡去。半梦半醒之间,辗转悠扬的笛声再次入耳,梦里,殷璃裳一遍一遍的唤着小羽,温柔的脸,带笑的眼。 次日晨起,羽寒起了个大早,才到大厅,便听到他们在谈论璃畅已在府外,预接她回府,殷璃铎吹胡子瞪眼睛的拍桌子:“这个老匹夫,小羽不过才来两日,便要接她回府,怎的?怕我们对她不好?” 殷夫人在旁边劝到:“人家也是想念自己女儿,有何不对,你犯得着这么大火气吗?” 殷璃铎一听,怒气更甚:“你这是什么意思?小羽接回来,定要住个十天半个月的,短短两日,就要把人接走,他什么意思?你还帮着他说话,敢情小羽不是你亲闺女,你就不喜她是吧!”说到最后,因为气愤,开始口不择言。 殷夫人闻言一怔,随而伤痛落泪:“相公这般说,便是生生用锥子刺我的心呐,我就子悦一个儿子,把小羽当亲闺女,小羽每次回府,我与你们一样高兴,怎能把我说的如此无情?”越说越泣不成声,殷璃铎其实说完便后悔了,见自己夫人如此,心下悔意更甚,想开口劝慰,又有些下不来台。 殷子悦在旁未出声,看向自己父亲的眼神却有些不悦,殷氏两老欲责备殷璃铎之时,羽寒上前,握着殷夫人的手,转头看到殷璃铎,语气娇憨,略带埋怨道:“舅舅,你这边说舅母,我可要为舅母报不平了,打小舅母就把好吃的藏起来待我回来了给我,就怕被表哥夺了去,表哥可跟我抱怨了好几回了,要说好啊,我觉得舅母比舅舅待我更好呢!” 殷氏两老闻言对视一眼,均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殷子悦眉目舒展开,继续淡定的饮茶。而殷璃铎知道羽寒这是给他台阶下,笑着道:“你这丫头,知道你舅母好,就非要把舅舅往下踩?”羽寒继续嘟嘴道:“本来就是嘛!” 殷夫人见此,欣慰的看着羽寒,眼睛仍微微红肿,把她搂在怀里:“我疼小羽,不为外人说道,小羽知晓便好,舅母此生,一子一女,甚喜,甚慰!” 此言一出,众人为之动容,殷璃铎更觉惭愧,上前一步看着殷夫人,语气充满情意与愧意:“怡珺。”殷夫人听言,终是不忍自己丈夫如此,松开羽寒,任他握着自己的手。 待一行人出来,璃畅已在门口等候多时。 “见过岳父岳母,兄长,嫂嫂!”璃畅上前恭敬的行礼,羽寒见到父亲,甚为高兴,连忙上前唤道:“爹爹” 璃畅笑着点点头,殷子悦上前亦行礼:“姑父。” “时日未见,悦儿又长高了!” “爹,您怎这般早便来接我?”羽寒疑惑道。 “本该让你多住些时日,可你祖母磕伤昏迷。”璃畅神色掩饰不住的焦急。 “祖母被磕到?严重吗?”羽寒闻言大惊,明明走的时候还好好的。 “比较严重,清醒之时一直念叨着你!” 羽寒闻言心急如焚,忙转身:“外祖父,外祖母,舅舅,舅母,表哥,我便要即刻回府看望祖母,便只能择日来探望你们。” 听闻璃老夫人病重,殷氏两老亦面露担忧,嘱咐羽寒多多陪伴,羽寒便与璃畅回府。 “祖母,祖母。”来到老夫人床边,黄嬷嬷说老夫人时而昏迷时而清醒,见平时身体硬朗的祖母如此虚弱,羽寒心下难过,听到羽寒的低唤,老夫人缓缓睁开双眼,见是羽寒,欣慰的笑了。 “小羽,你可回来了,祖母还真怕见不到你。”声音苍老虚弱了很多。 “祖母,千万莫这么说,你一定定会长命百岁!”羽寒心下难过,声音哽咽。 “小羽,祖母时日无多了!”老夫人眼神些许涣散。 “不会的,不会的,祖母,祖母,不要离开我,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这么多年不理您,祖母。”羽寒大哭,扑在老夫人身前,璃府上下众人均在外室抹泪,璃裳双手紧握,羽寒忽然想到一人,连忙起身,拉起璃畅的手,急切的说:“父亲,去找白焰枫,去找白焰枫啊,他一定可以救祖母的。” “爹去找过了,可他,闭门谢客!”早在请来的大夫诊断失血过多,无力回天时,他便亲自去了白府。 “上次他救过我,这次怎么如此强硬?”擦掉眼角的泪痕,激动的问道。 “他说上次受欧阳丞相所托,而欧阳丞相亦把恩情还清,两不相欠,不会再相助!” 怎么会这样?怎么能这样,羽寒焦急的踱步想着计策,陡然停步,看向璃畅:“爹爹,你去找太子。” “找太子?”璃畅有些疑惑。 第三十一章 鬼影神针 第三十一章鬼影神针 “太子有心拉拢你,现在我与他只待择日成亲,若祖母亡,我定要守孝三年,三年会有诸多变数,太子定然不能等,爹去找太子,太子自然会想法子,请求皇上给白焰枫施压也好,他自己对白焰枫恩威并重也好,总比我们现在这般束手无策的好!” “好,爹爹这就去找太子。”想了想,觉得总有丝希望在。 “老爷,老爷,太子求见,连同白公子二人在府外求见。”璃畅正转身之间,传来下人的禀报。羽寒与璃畅对视,继而一喜。 璃畅和羽寒相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希望的神采,“快传。” “是。” 片刻,门口传来太子洪亮的声音:“璃大人,我听闻璃老夫人病重,特请来白神医为其救治。” “快快请进!”璃畅连忙出门相迎,此时,已然顾不得太子之筹谋,待太子南宫凌轩与白焰枫进来,璃羽寒连起身施礼:“太子,白公子。” 南宫凌轩连上前相扶,笑容温润:“璃大小姐,皇宫一别,已时隔多日,早该来看你,然,被公务缠身,大小姐莫怪。”此言一出,白焰枫眸色一闪。 羽寒含笑点了点头:“太子言重了,有劳太子与白公子前来为祖母医治。” 白焰枫一身锦色长衫,俊美绝伦,脸如镌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泥,但眼里不注意表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蔑视。一头黝黑茂密的头发,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颀长的桃子树花眼,布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候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颜。开口道:“我便先为老夫人医治。” 璃畅连忙推开身:“请。” 白焰枫上前,为老夫人搭脉,片刻,摇了摇头,璃畅与羽寒看到大惊:“白公子,难道......” 白焰枫站起身,侧首道:“这点小伤,让我出马,我觉得我当真是越来越掉价了,我已为老夫人扎针,再开个药方,你们按照我的要求好好照顾老夫人,不出三日,定能痊愈。” 此言一出,璃府上下皆喜,待白焰枫写好药方,管家忙上前接过,便离开去取药。 璃畅上前道:“有白公子为家母医治,是我们璃府的福份,救母之恩比天大,恩情亦难还,璃畅铭记在心,只待有机会相报。”璃畅知晓白焰枫不是贪图钱财之人,所以亦未提银两。 “恩情就不必提了,我这人,不为财,不为权,太子请我来,你们承的便是太子的恩,与我无关,不用谢我。”白焰枫摆摆手道。 “瞧白公子说的,你与太子一同前来,救治我祖母,我们定当要谢你,太子是太子,你是你,既然不要我们承你的恩,那我们便给你赏赐才可安心。”羽寒知晓,太子与白焰枫定是有所交易,太子的意图他知晓,但是白焰枫,亦不能无视,谁能保证以后没有用得着他的地方,此人,定要拉拢过来才是。 “芸香。”羽寒唤道,芸香立马贴耳过来,之后便离开,很快的,取来一物。 羽寒接过,笑望着白焰枫:“我知晓白公子不为财,不为权,然,世间便没有真正无欲无求的人,说自己无所求,不过那并非自己想要的东西罢,我这里有一份礼,于别人无用,于一般的医者,堪比圣物却发挥不出它的真本领,而于白公子这样的神医,却是如虎添翼,或许正是所求之物。” “哦,白大小姐把此物说的如此玄妙,那在下定要开个眼界才是。”虽是这么说,白焰枫却并未看在眼里,在他眼里,世间之物皆为俗物,除了......似想到什么,面色开始凝重,看向璃羽寒手中的锦盒。 璃羽寒莞尔一笑,递给芸香,芸香恭顺接过,把盒子递过,白焰枫打开盒盖,动作似漫不经心,只有他知晓,心中的急切与期盼。 待盒子打开,盒中之物映入众人眼帘:“鬼影神针!”太子惊呼,羽寒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一般人见此物,只觉是普通医针,不会知晓这便是失传已久的鬼王之物--鬼影神针,太子果然亦不简单。白焰枫的心里早已风起云涌,想不透自己苦苦追寻的若干年的圣物,怎会在一个闺中小姐手里,把盒子盖上,拱手道:“璃大小姐,请借一步说话!” 太子看着二人的背影,双眼眯起,神情难测。 白焰枫随同羽寒来到凉亭,白焰枫探究的看着她,毫不忌讳,羽寒捂嘴轻笑:“白公子不为财,不为权,如此看我,难不成,?”白焰枫不想自己竟被调侃,面部微涩,假意轻咳方才开口:“白大小姐此时送我这物件,定是知晓它的来历?在下很是疑惑,此乃江湖之物,怎会在白大小姐一闺中女子手中?” “白公子到现在还在试探我是把此物当一般医者银针,还是知晓它是医中圣品。我既然把他作为白公子的酬劳,定是知晓这是鬼王的鬼影神针。” 白焰枫未说话,只是看着璃羽寒,羽寒一笑,又道:“鬼影神针,为鬼王所造,四五寸长,通体发白,若落在一般医者手里,就只是普通的医针,刺进xue位可以达到活血化瘀强身健体之功效,但是稍有不甚,银针逆行,经脉尽断再无药可治。而到真正的医中高手手里,不同的针法亦有不同的作用,哪怕经脉惧损毒邪入体,用此针能方可救人性命,虚传的神医,便可成为真正的神医,此针,可救人,亦可杀人,白公子,我说的是也不是?” 白焰枫听完,哈哈大笑,双手鼓掌:“妙,实在是妙啊,世人只知璃大小姐常年深居简出,花般妙龄单纯如纸,却是不想,连江湖中这般密不可闻的消息亦知晓。既然你知道此乃鬼影神针,为何又要赠与我?我亦说过,此次救治,你们该承的是太子的恩,我这人,随性惯了,璃大小姐莫不是想拿此让我日后为其卖命?若是如此......” 第三十二章 太子 第三十二章太子 “白公子想多了,所谓宝刀赠英雄,白公子悬壶济世,乐善好施,赠与你,总比放在我这生锈的好!”说完回首侧目,阳光折射过来的光为她脸上的细小绒毛渡上一层金边,纯洁而美丽,白焰枫离得近,明明只是轻抿朱唇,眼角略带笑意,看在白焰枫的眼里,却生生多了一股媚态,察觉心下异样,怕被察觉,很快收敛心神,再想想她的话,不由嘴角一抽,世人皆知他性情古怪,有神医之名,乐善好施却与他无关,这丫头,成心挖苦他呢,还有,鬼影神针会生锈吗?这一本正经瞎扯的功力,还真是...... “既然璃大小姐这般说,白某便却之不恭了。” 羽寒点点头,未言语,白焰枫斟酌一下便道:“我亦不能平白无故拿大小姐的东西,大小姐有何要求尽管提,只要不违背良心之事。” 璃羽寒“噗嗤”一笑:“白公子真当我是洪水猛兽了,我待字闺中,如何让你做有违良心之事?” “那......” “我这人,喜别人欠我,不喜欠别人,你便欠我一回,日后再还,可好?”目光满是狡黠。 白焰枫转身思索,其实在他看到鬼影神针之时,便知要拿到定然不易,他不知道这位大小姐打的什么主意,但是他知道鬼影神针他定然是要拿到手的。想到此,便亦不再多想,转身笑道:“如此,甚好,多谢大小姐美意,只是白某仍想冒昧的问一句,此物,从何得来?” “白公子也说是冒昧了,如此,我便是不答,也并非是不礼貌是也?”女人如画的眉眼净是浅浅的笑。 白焰枫微怔,眉眼间拢着浅淡的笑意:“是也,是也!”心里漾起一圈圈不受控制的涟漪。 主屋大厅,太子为座上宾,璃畅陪同,杜氏与姨娘们在老夫人处照顾老夫人。 璃畅朝太子南宫凌轩深鞠一躬:“此次,还多亏太子相助。” 南宫凌轩连忙上前搀扶:“将军说的哪里话,很快我们便是一家人,这些本是我该做的。”璃畅闻言,眸色一闪,太子在他面前以我自称,放低姿态。 “无论如何,太子恩情,璃某谨记在心。” “从我与羽寒赐婚开始,我们便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言谢字。” “是,太子!”赐婚已下,早已无改,南宫凌轩此举,不过的是想让他更忠心罢了。 “闻璃大小姐前些时日身体不适,可是何故?”南宫凌轩问道。 闻言,璃畅手下一顿,眸光一闪,便道:“小寒而已,已然痊愈,劳殿下费心” “如此甚好,素闻大小姐身体羸弱,体质偏寒,易伤风,正巧我府上有些珍贵药材,有退热除寒之功效。” 话毕,其手下递上一盒状之物,管家连忙上前颔首接过。 “小女有太子如此关心,实乃小女之幸。” “璃将军英勇善战,大小姐聪慧可人,吾之大幸才是。” 园中,送走白焰枫,只觉心事重重,索性撩起散落的发丝,对着明净的水,整理自己的仪容。 南宫凌轩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美景。 清水伴着玉阶,玉阶上坐着羽寒,正对着清明如镜的水拂弄头发,自然优雅的动作,绝美动人的容颜,真是芙蓉面,玉柳姿,说不尽的风情,看不厌的绝代风华。 自己未来的妻子有多美,他是知道的。 除了美,她还有更加深刻的东西,她淡然,高贵,还有一种自如。 走到羽寒的身后,温柔得唤她:“羽寒。” 倏的一惊回头,在看到他时,连忙起身,端庄得体郑重无比地给他屈膝行了一礼:“见过太子。” 南宫凌轩看着她翩然的窈窕身影,唇角微勾,羽寒今日穿一件白边浅红的衣裙,虽是红色,却一点也不艳丽,脸颊在日光映照下,竟白皙晶莹的透明,洒在羽寒的眉目间,竟是说不出的清丽和雅致。蛾眉修长婉约,清澈的双眸波光潋滟,红唇娇艳红润,双颊被胭脂水粉晕染出一片朦胧的轻红,在清丽中又透出一丝娇美妩媚的韵味来,尤其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那抹淡然飘逸的气质,常令人不自觉的被吸引。 南宫凌轩闪神,联姻之目的,众所周知,然,如此绝美的佳人,南宫凌轩心中优越感越发浓厚,辰国江山,他要,辰国第一美人,他亦要。 南宫凌轩忙上前搀扶:“快快请起。”语气极是温柔宠溺,脸上也挂着温柔的笑意,眸光清亮夺人地望着她。 “谢太子。”羽寒却似不察,长长的睫毛低垂,遮住了清亮如水的黑眸,只看到睫毛投下的一片阴影。 “你我过些时日便会成亲,早该来看你,知你父亲才对你解了禁令。” “我自小已习惯,并不觉得烦闷。”都知她有禁令,她却知那只是璃畅保护他的障眼法。 “你是习惯,却不是喜欢,以后你嫁我为妃,我会关心你,保护你,宠你。只要是你要的,无论是金银珠宝,奇珍异玩,还是地位权势,我都会尽我所能满足你。”如流水伴春风,南宫凌轩笑看着羽寒,承诺道。这一刻,他承认他是心动的。 羽寒讶意地看着他,意识到他是在向她许一个承诺,是一个极其珍贵的承诺,完全的怔住了,凝视他的眼睛,南宫凌轩温和的回望她,一袭月牙白的单薄长衫好似山涧飞溅的清泉,又似温淡春夜里的一抹月光。这样的人,便是她的未来夫君...... 内心震撼不已,当朝太子给她这样一个承诺,换做任何一个女子怕是都会动容,羽寒同样如此,可是......想到未来妻妾成群的勾心斗角,心下便凉了很多。 “羽寒!”南宫凌轩有些疑惑,他明明是察觉到她的软化,可是很快的,便又恢复如初。璃羽寒平定内心的波动,擡起头莞尔一笑:“谢太子!” 南宫凌轩见她恢复笑意,心下疑惑退去不少。 “羽寒,你怎会有鬼影神针?”忍不住心中的疑惑,眉目有些凉意。 “其实鬼影神针是我父亲所得,他常年带兵打仗,有一次回京城的途中,救了一名大夫,那大夫家境清贫,自己采药免费为穷人治病,得罪了同行,遭受陷害,为了感激我父亲,便送上鬼影神针,我父亲自是不会要,那名大夫便说此物于他无用,希望我父亲能把它赠与真正的医术高超者,也算是发挥它真正的奇效。如此,今日我才把它拿出给白焰枫。”羽寒知道,白焰枫明说他是因太子才来,便是太子要璃府的恩情,她送上礼物,是明显的打太子的脸,只得这么一说。 果然,南宫凌轩的神色好了很多,又与她闲聊了几句,很快便离开。 羽寒侧身,看着浅浅的波纹趋于宁静。她笑了,水池倒影出她的样子,竟好象有两个美人对视一般,显得有点诡艳。 第三十三章 争议 第三十三章争议 南宫凌轩见她恢复笑意,心下疑惑退去不少。 “羽寒,你怎会有鬼影神针?”忍不住心中的疑惑,眉目之间有些凉意。 “其实鬼影神针是我父亲所得,他常年带兵打仗,有一次回京城的途中,救了一名大夫,那大夫家境清贫,自己采药免费为穷人治病,得罪了同行,遭受陷害,为了感激我父亲,便送上鬼影神针,我父亲自是不会要,那名大夫便说此物于他无用,希望我父亲能把它赠与真正的医术高超者,也算是发挥它真正的奇效。如此,今日我才把它拿出给白焰枫。”羽寒知道,白焰枫明说他是因太子才来,便是太子要璃府的恩情,她送上礼物,是明显的打太子的脸,只得这么一说。 果然,南宫凌轩的神色好了很多,又与她闲聊了几句,很快便离开。 羽寒侧身,看着浅浅的波纹趋于宁静。她笑了,水池倒影出她的样子,竟好象有两个美人对视一般,显得有点诡艳。 来到主屋,璃畅见她,眉角未擡:“回来了。”声音低沉,不见情绪。 “爹爹。” “太子有问你鬼影神针之事么?” “有。”于是便把自己对南宫凌轩的说辞讲述出来。 “不管他信是不信,你当着太子与白焰枫的面,拿出鬼影神针,很容易暴露自己,他们二人若全力追查下去,迟早能把你与毒王的关系查出来。”璃畅重重的把杯子往桌上一磕,声音越发严厉。 “鬼影神针失传已久,无人知晓它在毒王手里,我在璃府近十年的禁令,更没有人会想到我与毒王相识,就算他们查到,毒王背后的势力,总能让他们忌惮一点,而不是一味的算计。” “不管如何,此举总是不妥。” “要说暴露,我早暴露了,前段时间被追杀,我投毒之事,欧阳公子亦知晓,而那名女杀手回去也定会复命。” 闻言,璃畅叹口气:“罢,罢,毒王之物原本便是紧要关头拿出,一次救了你,一次还恩白焰枫救你祖母,其他的,以后小心便是。” “是,爹爹。祖母是怎么回事?如何会被磕到?”老夫人夜里有人陪护,房内亦有夜灯,怎么磕碰到,甚至严重到有性命之忧? “你祖母不多时便会醒来,到那时,定然会水落石出,这件事便交给你,无论是什么结果,你一手处理。”羽寒尚且察觉此事多疑,他如何不知。 “交给我?”羽寒有些疑惑。 “你素来心思细腻,做事也沉稳,不久你嫁入太子府,做了太子妃,便要开始处理府中事务,这次便当你练手,也让爹爹见识见识你的谋略。” 羽寒点点头,便回到老夫人处,杜氏及其他女眷均还在,黄嬷嬷正在给老夫人喂食汤药。 环视一周,清冷开口:“都回吧,祖母我来照顾便成。” “那怎么成,照顾老夫人是我们的本分。”杜氏未想到羽寒已进来就赶人。 “祖母需要静养与新鲜的空气,你们聚集在此毫无益处。”羽寒冷淡的回道。 “那我便让她们回去,我与大小姐在此陪护。” 羽寒闻此,神色越发不耐:“祖母沉睡时,无需你照顾,待她醒,见你更添烦忧!” 此言一出,众人惊诧,杜氏面色发白,二姨娘与三姨娘对视,未想平时温和的羽寒会出此言,雨菲气色冲冲:“璃羽寒,你是什么意思?” “难道不是?”话是对着雨菲,眼睛却看向杜氏。 “母亲也是关心祖母,想尽自己的本份,你犯得着如此暗讽她不得祖母欢心吗?这是你个大小姐该对自己母亲说的话?” “你恼羞成怒不过是气愤我道出事实!”羽寒不理她的愤慨,仍是冷谈的开口。 “你......”雨菲张口语言,被杜氏打断。 “好了,菲儿,依大小姐言,都回吧。”说罢,杜氏意外深长的看向羽寒。 “是。” 一行人便缓缓离开离开,羽菲不愿走,却不敌杜氏,嘴不停的抱怨。 黄嬷嬷给老夫人的药亦喂食完,下人取走腕勺,屋内便只剩羽寒和黄嬷嬷,老夫人还未完全清醒,黄嬷嬷看向老夫人的眼里,满是担忧,哪怕知道已无大碍,眼睛还有些红肿。 “黄嬷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雨寒问道。 “大小姐,都是老奴不好,因昨晚身子不适,老夫人怜惜奴婢,让奴婢早些休息,可是夜里噩梦连连总是睡不踏实,老夫人是奴婢伺候惯了的,不放心,干脆起身来老夫人房内查看,确是不想,陪护的丫头昏睡不醒,老夫人竟然倒在血泊中,奴婢只觉三魂去了七魄,连忙去前院喊来老爷,老爷便即刻派人去请了大夫,大夫来后,只是摇了摇头,后来老爷找来御医,老夫人恢复了神志,却只唤着你的名字,于是老爷忙去殷府把你接过来,便是这样。” “那守护的丫头可有醒来?”羽寒定定的看着她。 “没有,老爷欲盘查质问,那丫头却再未醒来,大夫说那丫头应是有隐疾,就那么去了。” “就这么巧?你身子不适唤人陪护,那丫头却有隐疾,祖母夜里无人伺候,起身磕到?”羽寒审视的问道。 “都是奴婢不好,我竟不知那丫头有隐疾,都是老奴的错,差点害死老夫人!”黄嬷嬷见羽寒的神情,连忙跪下向床边的老夫人磕头,情真意切悲痛欲绝之状不像是作假。再想老夫人精明一世,黄嬷嬷跟了她几十年,深得器重,是她的心腹嬷嬷,便消了那份疑心。 再开口,声音缓和不少。 “黄嬷嬷,你也一夜未休息,回去歇会儿吧,这里有我便可。” “不可不可,老夫人如今未醒,老奴如何放心。” “这么些年,祖母多得嬷嬷细心照料,身子骨才一直康健硬朗,我这心里感激的很,把身体养好,待祖母的事查清楚,还要你回来照顾的” 黄嬷嬷知道羽寒有心要她退下,她只好恭顺的离开。 羽寒看着老夫人,面部仍是苍白,病中的老人越发显得憔悴。 第三十四章 七星海棠 第三十四章七星海棠 “暗卫。”话毕,一名暗卫现身。 “大小姐请吩咐。” “让张强和林奇过来见我!” “是。”说罢便消失无影。 很快的,张强和林奇便快速赶过来,二人面带激动神色的看着璃羽寒,羽寒诧异,继而笑道:“你二人伤口可好全了?” “已好全,随时听候大小姐差遣!”两人双手抱拳,动作一致。 “我还担忧爹爹把你们支走了。”羽寒莞尔。 林奇与张强对视一眼,林奇道:“我二人未保护好大小姐,此乃重罪,将军说若小姐还愿意用我们,我们便还是将军府的人,若大小姐不愿意再用......” 羽寒却是不想还有这样的事,难怪他们之前那般眼神,不由收起笑容,郑重道:“近日没有唤你们,只因知道你们要养伤,那日你们性命相互,我们一起经历了生死,如此情谊,我又怎会舍弃你们?” “我们愿誓死追随大小姐。” “林奇,这段时间不太平,祖母的安危交给你,还有府中的动静,你便多加留意!” “是。”林奇领命便退后一步。 羽寒看着张强:“你便跟着我,随时听我吩咐。” “是。” 二人便退开守在门口。 和煦的阳光毫不吝啬地透过窗格间一层层照进了屋子里,让宽敞的房间里多了几许暖洋洋的气息…… 不轻信他言,不轻付真心,母亲的临终教诲,注定她要比别人多一份警惕,南宫凌轩的承诺很是动听,然,于现在只是空话而已,感动只在瞬间,她却不能当真。 一直到近黄昏,老夫人才昏昏然的醒过来,羽寒正温柔地在给她擦拭,感觉到她指尖的颤动,惊喜的望过去,老夫人正欣慰的看着她。 “祖母,您可醒了。”羽寒握着老夫人的手,开心不已。 “乖孙女。”老夫人说话有些吃力,略带颤音。 “祖母一天未进食,想必是饿了,我让人熬了清粥,祖母多少吃一点。”羽寒轻声道,拉开门,吩咐守护的丫鬟去厨房,很快的便端来一碗清粥,丫鬟询问羽寒是否需要照顾老夫人,被羽寒拒绝后,便恭顺的离开。 “黄嬷嬷呢?”环视一周,竟然就羽寒一人,老夫人很是疑惑。 “我见她一夜未睡,又照顾你很久,怕她吃不消,便让她回去歇息了。”羽寒云淡风轻道,并未说出心中猜疑,她把所有人支开,摆明了要问出个所以然,老夫人何等精明,一眼看出她所想,无奈一叹:“这件事与黄嬷嬷无关,你小小年纪,独自一人照顾我,身子如何受得了!” “无论与否,她身体年迈,生病亦未好全,也该休息,事情未水落石出前,便由我夜间陪护祖母。”羽寒郑重道。 “羽儿,不必如此,此事与黄嬷嬷无关。”老夫人微微叹息。 “我离开短短两日,祖母竟差点生死不知,事情未水落石出前,如何让我安心,祖母便先进食,其他的交给我,可好?”羽寒目光灼灼的看着老夫人,她知道老夫人此态是不会轻易告知,便也不再强求。 手中的清粥还冒着热气,羽寒舀起一勺,轻轻的吹,陡然,面部一冷,双目一寒。再细闻,继而大惊。 竟是七星海棠,此花的根茎花叶均剧毒无比,但不加炼制,便不会伤人。制成毒物后无色无臭,无影无踪,令人防不胜防,死者脸上还带着怡然的微笑。堪称天下毒物之王。鬼王的师父从海外携归其种,但极难培植。她才暴露了毒王的毒药和鬼影神针,如今却出现在祖母的饮食中,若是就这么查,很快就能查出与她有关,并且,此时祖母是她一人照料,想到此,羽寒只觉一张大网正向她扑来。 “林奇!”低声而急促的唤道。 “大小姐!”林奇即刻推门进来。 羽寒把手中的粥递给他,正色道:“去处理干净,再出府给祖母带一份食物,别惊动任何人。” “是。”说罢快速离开。 “怎么回事?”老夫人见此,连忙询问。 羽寒看着老夫人,目光沉痛,“里面有剧毒。” “剧毒?”老夫人震惊的问道。 “无色无味,食用之人亦不觉疼痛,然,大夫却能诊断出来,祖母......若非我见过此物,闻出味道,此刻,怕是您已中毒,而我,就是那下毒之人了!祖母,事到如今,您还要隐瞒?” 老夫人闻言愣住,沉痛的闭上眼,口中喃喃道:“你让祖母想想,让祖母想想......” 见此,羽寒亦不忍再催促,只是静静的坐在一旁等候。 片刻,老夫人终是开口:“羽儿,你现在长大了,很多事是该让你知道,璃家,亦只有你能守护了,我知你怨祖母多年,然,当年的事,祖母的所做作为,都是为了璃府,你母亲生下你,整个璃府,待你如珠如宝,我知你父母情深,你母亲知书达理,把你爹爹和整个璃府都照顾的很好,我很满意,我自是想璃府能开枝散叶,你父亲的堂兄堂弟们可都虎视眈眈呢,但是,我也明白多子不一定多福,你父亲眼里心里都只是你母亲一人,我也不愿送人进来徒增孤苦,可在你3岁那年,我发现你母亲的丫鬟,也就是现在的杜怜,她看你父亲的眼神,分明是女人对男人的爱意,我特意试探,更加确定,而你父母却完全不知,你母亲把她看的重,当时是一等心腹丫鬟,我不想她一个低贱丫鬟破坏你父母之间的情意,便找了个时间敲打她,要她知分寸,莫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她当时的样子很是可怜,唯唯诺诺的答应了,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观察她时发现她收敛了很多,便未在注意她了,可在你5岁那年,我记得,是个很冷的夜晚,杜怜神色慌张的跑来找我,说见你母亲在后门与人私会!” “什么?娘亲她不可能......”闻言,羽寒大惊,睁大翦眸,忙出声想要为自己娘亲辩驳。 第三十五章 纳妾真相 第三十五章纳妾真相 “祖母当时不信,还质问杜氏有何居心,那杜氏跪在地上哭诉自己深爱璃儿,不忍看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被背叛,哪怕是她最敬重的小姐也不行,见她如是说,我心里也有猜疑,便带着黄嬷嬷随她去后门查看,谁知,竟真的看到你母亲与一男子依偎,夜色中,我看不到那男子的容貌,但是身形分明不是你父亲的,我大怒,她们见我出现,那男子马上跳上马车走了,而你母亲震惊的似傻在那里,我把你母亲单独叫到房中,问她那奸夫是谁,她却只是哭泣,道不能说,告诉我事情不是我看到的那样,可我当时怎会信,只以为你父亲常年带兵打仗,她不甘寂寞,甚是寒心,也是在那之后,我才不管不顾逼迫你父亲纳妾。” 似说累了,老夫人停了下,羽寒双手颤抖,心如刀割。 老夫人见此,紧紧握着她的手,示意询问。羽寒点了点头,老夫人便继续开口道:“得知此事的人,只有我与黄嬷嬷,再就是你母亲与杜怜,我便想让你父亲休妻,可你父亲回来后,却不相信我说的,只言相信你母亲的为人,我不想得罪殷府,也不想母子之间嫌隙,便逼迫他纳妾,杜氏告发你母亲,哪怕她说的再情深意切,我亦鄙夷这种背主的行为,我便从我娘家找来侄女和她一位身家清白的好友,你父亲不愿,我软硬皆施,最后你父亲妥协,你脑祖母多年,其实祖母当时也是气不过呀,璃儿毕竟是我的儿子,我怎舍得他受此屈辱。” “可是祖母,母亲她深爱父亲,怎么背叛他?” “祖母知道你不信,我那时也有猜疑,于是便派人去查,欲查出那名男子身份,可是最后却查到此人来自皇宫,得到这个消息,我如晴天霹雳,再联想起你父母未成亲前,太子爱慕你母亲的传言,那夜疾驰而去,却仍显富贵的马车,你母亲的不可言不可说,都得到了结果,与你母亲在一起的男子是太子,当今圣上。” 羽寒的手愈发冰凉,果然如此吗?纠纠缠缠这么多年,父亲从不让她进宫。 “你母亲因你父亲纳妾一事郁郁寡欢,而我只觉得她爱慕虚荣,现在想想,那段时间她该有多难熬,婆婆不喜,夫君纳妾,忠奴叛变,娘家哥哥也怨她不争气,我只是不知道,她会去的那么突然,临终前,我去看她,她留着泪,要我相信她,将死之人,其言也真,我便信了,哪怕她仍是什么都未说,我仍是信了,那样一个气质如兰的女子,怎么背着夫君做不轨之事。尔后,她说希望我能把杜怜擡为填房,我说杜怜不怀好意,身份卑微,做资格做填房,你母亲说会让殷府收杜怜为义女,我当时真是不懂,你母亲只说以后便会明白,临终最后一求,我终是应了。你母亲葬礼后,你爹伤心欲绝,而后有一天,收到一份匿名信。” “匿名信?” “里面言明要我把杜怜提为填房,并说,手里有你父亲叛国的证据!” “叛国?不可能!” “我不信,第二日,使人唤来杜怜,她却知此事好不之情,我意识到我和你娘都是被威胁,我好像明白你母亲的苦衷,想到你母亲最后的做法,我不敢再追查下去,也只怕追查不到,之后的事,你该知道,而昨夜,半夜口渴,唤陪护的丫头无人应声,我疑惑便起身,房内竟站立一人,黑衣斗篷,看不清面容,见我起身,那人开口说我年纪大了,该享享清福,该放权便要放权,我放权,全部就到杜氏那去,我怒火中烧,质问他与杜氏有何关系,那人道我不识擡举,我起身欲抓住他,被他一推,便磕到了桌沿边,立刻昏迷过去。” 原来如此,难怪祖母不喜杜氏,连装都不愿意装,如此看来,杜氏背后有靠山,那人掌握父亲所谓叛国的证据,以此来威胁自己母亲和祖母,先是擡为姨娘,再有殷府收义女,成为官府小姐,便顺理成章的成为填房,将军府的夫人。 “父亲知道这一切吗?” 老夫人摇摇头,叹口气:“此事牵连甚广,你爹爹又怎会叛国?定是有人栽赃陷害,若真是当今圣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于璃府而言,舍的不过是夫人之位,给她便是,可若让你父亲知道是因为他才让你母亲被杜氏与圣上胁迫,祖母真不知道,你爹爹会做出什么事。” 羽寒平复内心的震撼,很多疑问得到了证实,可是,杜怜不过一孤女,如何得到圣上的照拂?她得到的是将军夫人之位,给予出去的呢? 老夫人刚醒没多久,半天的诉说耗费了她太多精力,很快便沉睡,羽寒坐在庭院的石凳上,芸香与张强守在身后,所有的事情拼凑在一起后,竟觉无人诉说和商议,思虑间,传来脚步声,擡起头,见是黄嬷嬷。 “大小姐,老奴已休息过,能照顾老夫人了么?”黄嬷嬷毕恭毕敬的问道。 羽寒闻言,面带笑意:“祖母已醒来进食,身体虚弱现已安睡,你若实在不放心,便进屋伺候吧。” 羽寒知黄嬷嬷的忠心,一生未嫁,无父母亦无子女,所有的感情都投注到了老夫人身上,离开了老夫人,便失去了主心骨一般。黄嬷嬷闻言,忙松口气,笑着点头:“大小姐放心,老奴定照顾好老夫人。”说罢行礼便迫不及待预进屋伺候。 “黄嬷嬷。”羽寒唤道。 闻言,黄嬷嬷忙转身,恭顺中带着忐忑:“大小姐唤老奴可还有要事?” 见她这样子,本预开口的话也说不出来:“无事,照顾好祖母,自己也千万莫劳累!” 闻言,黄嬷嬷不禁老泪纵横,道谢行礼后离开。 羽寒很想去质问杜氏,为何与那人一同陷害母亲,为何会有父亲叛国的证据,这么多年,却从未拿出来,与毒王相识一事,府中上下,只有自己与父亲知晓,是什么人,手中却有西域和毒王才有的七星海棠?如果祖母饮下有毒的食物,最后的受益者是谁?她必守孝三年,那么,与太子的婚期便要延至三年后,而若查清此毒,知她与毒王相识的人,便是那日追杀她的人,和欧阳少辰。 第三十六章 翩翩少年 第三十六章翩翩少年 父亲在朝中多年,并无什么私怨,追杀她一事,与皇后和四皇子脱不了干系,如果是他,让她守孝三年不得成亲便也说得通。那么,祖母食中投毒事件和磕伤事件,就是两拨人。可是,下毒之人,究竟只是为了延迟婚期和陷害她,还是亦想阻止祖母告知她真相?杜氏在其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想到这里,羽寒感觉巨大的危机。她想去质问杜氏,但是掩藏的这么深的人,她无凭无据,杜氏又怎会承认?羽寒只觉整个人像是被冷冻了一样,身子都不禁轻颤起来…… “张强。” “属下在。” “帮我备一套男装,现在就要!” “......小姐?”张强疑惑 “去吧,等下随我出府。” “是。” 片刻,一位翩翩少年郎便走出璃府,分明是青衫折扇,可却步履轻盈,体态婀娜,体带馨香,吐气如兰。就连女子都自愧不如。身后跟着一脸警惕神情的张强,见他紧张的样子,羽寒莞尔:“张强,你不必如此紧张,逛街就要有个逛街的样子!” 张强闻言,心下大汗,见羽寒云淡风轻的模样,更为担忧:“大小姐放心,小的一定保护好大小姐!” 羽寒闻言,笑着点点头:“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人轻易伤了我!” 街道干净,京城的商业街无比热闹,街头巷尾男女都有,人来人往,人声鼎沸。很多小商小贩都在吆喝,羽寒一脸轻松的逛着,一会看看奇珍异玩,一会看看糕点零嘴,路人皆奇怪的看着他们,张强刻意忽略身上的僵硬和不自在,当羽寒欢快的来到一个卖胭脂水粉的小贩前,路人的打量更多了,张强见自家小姐浑然不觉,对手中已手链爱不释手的模样,终于忍不住轻咳一声:“大小......”才张口,羽寒便回首一瞪,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装束,意思不言而喻,张强哑然,暗忖,你也知道自己是男装,就玩女孩子的玩意。 暗咐间,忽然感觉到几道凌厉的视线,警惕的望去,对面鸿福楼二楼的却无一人,不确定的观察许久,见无异样才收回视线。 对面隔间,一锦衣男子轻笑:“这护卫倒是警惕,不过,这大小姐的男装,啧啧,就也骗些没眼色的普通人,哪有男人三番流连女孩子家玩意的。”锦衣公子折扇一开,颇有一种玉树临风之感。 “你又怎知她不是故意的?”对面黑衣男子薄唇扬起,淡然的执起手杯轻酌。 “什么意思?”锦衣男子疑惑道。 “璃府大小姐,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什么胭脂水粉没用过?” “那她是想?” “引蛇出洞。”黑衣男子淡若清风的说到。 羽寒正把玩一朱钗,虽材质不是上乘,但是造型独特新颖,刻画的木槿花栩栩如生,甚为喜欢,正欲买下,突然一群孩子欢快的跑过,街道人多,难免被撞倒,待欢笑声渐远,羽寒再想掏出银子买下手中之物,手伸进腰囊,面色一变,张强见此,忙伸向自己衣兜,竟然也是一空,看到羽寒,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便向那群孩子的方向奔去。 羽寒笑着把朱钗还给老板,老板是个不足二十岁的年轻小伙子,虽粗布麻衣,面部却十分清秀,见羽寒此状,唇边忽勾起一抹浅笑:“公子若是喜爱此物,我便送你可好?” 这句话出乎羽寒意料之外,见此人白净秀气,凝眉问道:“无功不受禄,老板何故送我?” 那位少年轻笑:“本是俗物,公子执起,一身贵气,竟让人觉得此物亦非凡品。” 闻言,羽寒眉毛一挑,此人早看出她是个女儿身,却不动声色的欲把朱钗送给她,再细看他面色镇定,并无什么疑处,只有楼上的黑衣男子,敏锐的双眼眯起,清楚的看到他耳根的微红。 羽寒见他不接,便把朱钗放置盘中,淡然一笑:“此物我确实喜欢,但是银两被偷,证明它与我无缘,无缘之物,不要也罢,谢谢小兄弟的好意。”说罢便转身离去。 楼上,锦衣男子摇摇头道:“很明显的调虎离山啊。” 白衣男子道:“他们主仆二人也不过玩了一招将计就计。” 羽寒便只身继续在市集辗转了近半个时辰,天色渐渐暗下来,张强却还未回来,一小女孩跑过来,拉着她的衣摆:“小哥哥,我朋友受伤了,你能帮忙医治吗?” 羽寒蹲下身子,看面前的小女孩六岁模样,衣衫破烂,用锦帕将小姑娘脸上的泪水擦了擦:“小妹妹,我并不是大夫呀!” 小女孩凑近她微嗅,轻声道:“你身有药香,怎会不是大夫呢?” 羽寒闻言,心中惊疑,面色不显,莞尔一笑:“那我便与你一同去看看!” 路果然不远,不一会儿便拐到了一个小巷子里。 夜色渐浓,小巷窄而狭长,两边都是青灰色的高墙。高墙里的树木茂盛的枝叶伸了出来,为小巷子留下许多逶迤的暗影,使小巷愈发的阴森。 身边的小姑娘忽然撒手向回路跑去,这个小巷太阴暗了,而且,看上去是一个死胡同,空无一人。 转身回望,巷口不知何时站着一个人,一身黑袍裹身,静静伫立着,一动不动,好似一副泼墨画像。 羽寒的心,陡然生出一丝寒意。小姑娘跑到黑衣人身边时,那人便擡手向地上扔了几枚铜钱。小姑娘蹲下身子,将铜钱一个个捡了起来,小脸笑得如同花开。她站起身来,仰着头,奶声奶气说了声,谢谢。然后便跑出了小巷。 小巷子只余羽寒和前面那个黑衣人,微风轻拂,头顶上的树叶哗哗轻响,为小巷增添了一丝更加诡异的气氛。 面前的人,身姿极是挺拔,看起来风度卓然。头上戴着一顶斗笠,遮住了他的面容,只露出弧度优美的下巴和唇形优美的薄唇,只看这下巴和薄唇,这个人应当生的不错。 羽寒面无表情道:“阁下叫我来此,可是有何要事?既然我已露面,阁下是否也该已真面目示人!” 那人手中寒芒一闪,一道寒光夹着风声向她袭了过来。只听得“当啷”一声,那枚短剑没有插到她的身上,却插入到旁边的青砖墙上,插得很深,可见来人武功不弱。 “你要杀我?”羽寒问道,声音清雅而冷淡,好似轻轻吹过的风。 那人却不答,迈着优美的步伐,一步一步向流霜走来,露在斗笠外的薄唇弯成新月的弧度,显然是在笑。 第三十七章 黑衣人 第三十七章黑衣人 那笑容,悠然而惬意,好似杀人与他而言,是多么好玩的事情。而且,看样子,他似乎也不急着取羽寒的性命,就如同捉住老鼠的猫,要将老鼠玩死一般。 羽寒随着他的逼近,缓缓后退着,面色平静如水。心,不守规则地跳动着。 黑衣人唇边的笑容微微一僵,似乎有些诧异于羽寒的平静。 他忽然开口,声音苍凉而嘶哑,“你不害怕?” 羽寒淡淡一笑,明丽的笑容就像是一道阳光,照亮了阴暗的小巷。 “我为什么要怕!”羽寒挑眉冷笑。 据说,杀人者最愿意看到的,便是被杀者临死前,惊恐绝望、乞求哀怜的样子。那样,可以满意他们嗜血残忍的本性。可是,羽寒让他失望了。 那人似乎也不恼,唇角忽然上翘:“你一官家小姐,无武功无侍卫,竟还如此有恃无恐,当真可笑。” 这声音有些熟悉,羽寒仔细搜索了一下,却一时无头绪,眼波再次在黑衣人身上扫过,忽然一凝,因为她看到了那人的双脚,确切地说,是看到了他的鞋。那人脚上穿的是一双锦绣软靴,很眼熟的样子,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脑中灵光一闪,羽寒知道他是谁了。因为,那日在宫里,她低头时,看到身侧的人便是这双靴子,因花纹绣的状似木槿花,所以印象颇深。 羽寒笑着摇了摇头:“你一辰国皇子,出门不带侍卫不带丫鬟,偏要装神弄鬼,岂不更可笑!” 闻言,黑衣人眼眸微眯,语气间就淬上了危险:“璃大小姐果然聪慧过人。”说完便摘下斗笠,赫然是四皇子南宫皓轩。 “四皇子身份尊贵,把我骗至此处,所为何事?”清脆音声回荡在空废街巷上空,令人心旷神怡。 “璃大小姐聪慧机警,怎会不知道本王的目的!”南宫皓轩冷冷开口。 “我祖母受伤一事,可与你相干?”羽寒面带笑意,神色却冰寒,虽是男儿装,气质浑然天成优雅贵气。南宫皓轩见过她盛装下精致的容颜,再见她现在简单的妆容,竟觉除了美丽,灵气更为逼人。 “想在本王这里找答案?大小姐自己的答案呢?”南宫皓轩不答反问。 “什么意思?” 南宫皓轩轻佻的捏住羽寒的下巴,语气冰冷:“你想当太子妃?但本王可以让你当尊贵无比的皇后!” 羽寒推开他的手,退后两步,她的睫毛纤长,却并不弯翘,直直垂下,就像落下了漂亮的黑凤翎,将一双清眸遮的严严实实。一排贝齿咬着娇艳红唇,面色为难:“我觉得相对于年龄,你父皇应该不大适合我,而且,你母后身体康健,你如此巴不得她早日退位欲唤我为母后,这亦让我很无措,很为难!” 话落,躲在暗处的两人相视一眼,嘴角抽搐,皆是无语。 而南宫皓轩倏然脸色便转寒,脸上的一派温润再也难以维持,眼底阴鸷浮起,脸色一沉,杀气迸发,“你敢这般对本王说话?” 羽寒笑而不答,南宫皓轩冷哼,眸中杀气浮现,“你想当太子妃,也得看有没有那个命?” “四皇子这是要杀我?”羽寒斜眼看他。 “别把本王说的这么残暴,本王向来怜香惜玉的紧,只不过,若未来太子妃名声受损,贞洁不保,还如何当得?”南宫皓轩嘴角泛起笑意,说出的话却冷血无情。 “我知四皇子权势滔天,武功高强,然,世间之事,怎会皆如你愿?” 羽寒轻笑,淡然动作优雅的解下手腕上的珊瑚珠手串,面对南宫皓辰疑惑的神情,眼波流转如唠家常话一般,“这个可是我爹爹费了不少功夫弄来的,是不是很漂亮?我爹爹说,这手链既美丽又能防身,用在你身上还是有点可惜。”话落,不待他反应,那珊瑚珠串的珠子就一颗颗如水珠溅石般飞散开来,撒至他身上便齐声爆炸开裂,极度刺激眼鼻的浓硝烟弥散,南宫皓轩只觉眼睛异常疼痛,视觉一片漆黑,再也寻不着方向,更让他震惊的,是一运功竟发现体内没有一点内力,同时全身发软,待烟雾散去,羽寒笑盈盈的靠在另一侧的墙壁,身侧站着一脸警惕的张强。 张强看着羽寒一脸轻松,毫无危机感的样子,不由扶额叹息,心中忧虑感更深。羽寒看着他,轻松的说:“绳索带了吗?” 张强心中疑惑,想起出门羽寒交待他备好的绳索,忙拿出来。 羽寒走到南宫皓轩面前,张强忙跟上:“大小姐,莫靠这么近,此人危险。” “危险?此时怕是来个三岁小儿,他亦只能被随意摆弄。” 南宫皓轩浑身无力倒在地下,暗骂自己大意,此时视觉模糊,听闻羽寒的话,青筋暴露,粗声道:“你敢!” “果然是武功高强之人,到现在说话都还这么有力气。”声音娇软,甚至带着着清纯和天真,眼神是却是冷的,冷漠至极,腿上却狠狠用力一脚踢向南宫皓轩的腹部,羽寒虽是女子,却是用上全力,而南宫皓轩此时如一普通人,一脚下去,只觉腹痛难当,却忍着未表现出来,羽寒见此不解气,又狠狠踢了几脚,踢的南宫皓轩只差翻白眼,张强面色不显,心中却是惊吓不已,这还是他家淡雅出尘的大小姐吗?太颠覆他心中的形象了...... 暗处的两人亦好不到哪里去,锦衣男子道:“这还是官家小姐吗?嗷嗷,一定是我昨晚忙太晚,出现幻觉了。” 黑衣男子看着那方踢的正欢的女子,嘴角微勾:“估计这才是她的真实面目。” 羽寒踢累了,喘着粗气,看向张强:“把他给我绑了,绑严实点。” 张强得令,便一言不发的开始捆绑,南宫皓轩暴怒,却无奈使不上一点力气:“璃羽寒,你放肆。” 羽寒:“我放肆?你待会儿就不会这么说了。” “你要做什么?” 羽寒转身,看向夜空繁星点点:“夜空真美,而我如此善良,让你逛逛媚香苑可好?” 话落,不远处传来一物坠落的声音,随即是一声闷哼。 “璃羽寒,你敢!”南宫皓轩青筋暴露。 第三十八章 寒毒发作 第三十八章寒毒发作 羽寒却是不理,转头吩咐张强:“把他送到怡香苑,给老板多点银子帮他找几个姑娘,一定伺候好了,还有,就说此人有臆想症,总说自己是四皇子,该教训的教训。” “璃羽寒,你若真敢如此,本王定饶不了你。”南宫皓轩浑身俱是寒冷之意。羽寒闻言,又是一脚过去,南宫皓轩闷哼一声。 羽寒侧目看向张强:“去吧。”见张强不放心,笑道:“我这里你不用担心,他不是就被我撂倒了!” 待周围安静下来,羽寒朝四周扫得一眼,就往之前发出声音的那里清清冷冷说道:“热闹也看够了,二位阁下,现身吧。” 话落,暗处的两人便飞身落在羽寒面前,赫然是之前鸿福楼的的锦衣男子和黑衣男子,待看清二人面容,眉头蹙了下,继而盈盈笑道:“我道是何方高人,原是白神医和欧阳公子,我竟不知二人也有听墙角的雅致。” 白焰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身锦色长衫,面容俊朗,只是衣衫上仍有草屑,略显狼狈。 欧阳少辰一袭广袖黑锦袍,谪仙姿容,冷峻负手而立,羽寒上次见他的时候,白衣翩翩,墨发如丝,今日一袭墨衣如冷烟蔽月华,不染尘世雪霜,如琉璃般清澈的褐色眼睛,笑容温和。 白焰枫一窒,轻咳一声:“我们哪有璃大小姐的闲情逸致,多年甚少出府的大小姐竟然还知道怡香苑!” 羽寒闻言,轻笑一声:“说吧,你们二人一路跟着我,是有何事?” “你何时得知我们二人在此?”白焰枫在问完这句话就开始后悔了。果然,羽寒嗤笑道:“从有的人从树上掉来下的时候。” 白焰枫和欧阳少辰均是武功深厚之人,待在暗处屏息武功气息,莫说毫无功力的羽寒,就连南宫皓轩均未察觉,若不是他掉落,如何能发现。 羽寒见白焰枫窘迫的样子,轻咳一声,收敛笑容:“其实我这次出门,也正想找你们二位。” 待三人回到鸿福楼的雅间坐定,热闹的街道一览无遗,大街上买卖声,吆喝声,讨价还价声……连成一片,卖饰品的少年郎仍在原地守候,酒楼里,小二头戴帽子,手拿抹布,端着酒菜飞快地穿梭着,一小二弯着腰踱步过来,拿起抹布习惯性的往肩上一甩,笑着开口:“客官是落了东西吗?” 闻言,三人皆是一愣,羽寒狐疑的看向旁边二人,再看看楼下热闹的街道,熟悉的街景,很是不雅的翻了翻白眼,白焰枫看着一笑露出大白牙的小二,恶声道:“我们是来吃饭的,把你们店的招牌菜都给我上上来!” 那小二见自己笑脸相迎,却被恶言相向,一时有些愣住,白焰枫见还他一副傻乎乎的样子,气更不打一处来,见羽寒在旁用一副明了的眼神看向他,更是邪火无处发,一脚擡起,欲踢向小二,那犯傻的小二这时倒是反应过来了,忙向一旁跳开,忙陪起笑脸道:“客官,我这就去备菜,客官稍等片刻,稍等。”说罢,一溜烟的跑开了。 而在另一边,羽寒看了看欧阳少辰,明净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黝黑深邃的眼眸淡然的看向窗外。 羽寒清雅一笑,文静开口:“那日得欧阳公子相救,甚为感激。” “你父亲已上门厚礼还情,便不必再提。”微微一笑,繁华落尽,所有的美景,尽显眼前。 羽寒垂下头,心中微涩,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静默在橘红的希望中,缓缓地流溢。 白焰枫折返回来,见二人静默,看向羽寒不解的开口:“我与少辰在此处见到你,你一弱女子明知府上是非阴谋不断,也敢独自出府?明知那小女孩有问题,你也跟着走?” 羽寒垂下眼眸,微微叹息,“府中之事,牵连甚广,我这次出府便是想引出幕后之人。” 白焰枫想起巷子里的情景,笑着摇摇头道:“原以为你是个弱女子,我还拉着少辰想俩个英雄救美呢,你倒是大胆,如此明目张胆的得罪四皇子,他可是个瑕疵必报的人。” 羽寒想起上次从皇宫回府的劫杀事件,叹道:“再得罪,也不过如此了!” 坐在她对面的欧阳少辰漆黑的眸色一闪,如墨玉流光溢彩,又如夜空下的大海,深邃浩瀚,脸色沉静如水。 羽寒斟酌了下,便开口道:“白公子可听过七星海棠?” 此言一出,白焰枫原本慵懒的神情一顿,疑惑地蹙眉,“为何问起七星海棠?” “偶然听闻,便有些好奇。”此次事件牵扯到皇宫,兹事体大,羽寒便是未明说 白焰枫点点头,半晌,才幽幽开口,声音压低,“七星海棠是西域之物,鬼王的师父带回,却极难培育,此物只有鬼王的手里才有,应是绝迹了才对......” “西域曾经上供的贡品中,便有七星海棠。”欧阳少辰淡淡的开口。 闻之,羽寒脸色大变,最害怕的事情得到证实,祖母的猜测竟全是真的,幕后之人来自宫中,直指皇上。 羽寒手微微颤抖,如果一切是真的,那杜氏的阴谋,母亲的死,都是别有隐情,甚至现在,整个璃府面对巨大的阴谋和危机。 白焰枫也微楞,看羽寒不适的样子,担忧的问道:“璃小姐,你没事吧?” 羽寒轻轻摇了摇头,想要笑一笑,可是胸臆间一股疼痛袭来,羽寒捂着胸,趴桌沿上,忍不住缩成一团,白焰枫见此,忙踱步过来,把住羽寒的手腕,眉毛微皱。 很快的,转头焦急的看向欧阳少辰,“是寒毒,需要赶紧找地方为她驱寒。” 羽寒痛苦地呻吟,咬着牙忍着一波又一波从胸臆间急涌而上,再迅速蔓延到四肢的剧烈疼痛。她的脸,白的令人惊心,冷汗不停地从额上淌落,窒息般的痛苦如潮水般不停地滚动涌来,瞬间淹没了她,羽寒的身体,冰冷得骇人。 欧阳少辰忙上前,手触到流霜的脸颊,脖子,但觉得指尖下的肌肤冰冷而潮湿,身子冷到不可思议的地步。秀致的眉头拧成漂亮的川字,脸颊血色全无,惨白的唇溢出难耐的呻吟。 第三十九章 解毒 第三十九章解毒 “痛……”微启的唇,连连低呼,优雅修长的睫毛,一颤一颤,轻如蝶翼,沾染着晶莹的泪珠,孱弱地让人心疼。 “马上去风竹林。”欧阳少辰搂着她,一把抱起,少女沉香淡雅的香味立刻盈满鼻息,欧阳少辰心中一颤,与白焰枫一起快速离开。 月色舒展,清辉一泻千里,洒满静谧的夜,淡淡的光辉无声笼罩着,待三人来到风竹林的路上,羽寒第一波疼痛已经终于过去了,可是第二波疼痛,第三波疼痛,就像岸边浪潮一般,又袭来了,羽寒身上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湿透,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中,她浑身不停地抽搐,呼吸困难而急促,紧闭的双眸,睫毛颤抖,脸色发白,唇色如风雨中枯萎的花瓣,孱弱得让人疼惜。 疼痛间,羽寒不由更靠近欧阳少辰,想要减轻疼痛,寻找慰藉,气如浮丝地趴在他肩头,喃喃低唤:“辰哥哥,辰哥哥…………”充满思念和眷恋。欧阳少辰一震,封尘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古灵精怪的女孩每每眼眸明而亮,声音软糯的唤他辰哥哥,原以为淡去的记忆并未淡去,原以为少儿的情谊淡如水,转身即忘,却不想她在无助与痛苦的中竟是低唤他的名字,如儿时一样,心底深处对他深深的依赖,哪怕明知他已不在。 欧阳少辰眼睛布满担忧,低头不断安抚痛苦的羽寒,“没事的,小丫头,不疼,不疼。” 到了风竹林的小屋,把羽寒放在其中的石床上,羽寒缩成一团不肯松手,浑身冒着寒气,白焰枫正在准备针灸,欧阳少辰询问:“需要我做什么吗?” 白焰枫边忙边开口道:“她的寒毒应该是初次发作,毫无武功底子,待我扎针,估计她身子会受不住,你功力深厚,便为她运功疏散一下疼痛。” 欧阳少辰眼光寒戾,脸容如刷了一层厚厚的冰霜。点了点头,看着羽寒,娇小的身子浑身颤抖,娇柔得令人心怜,让人想要呵护。暗暗为她输送暖意,浑身冰寒的羽寒感觉到这股温暖,无意识的更是靠近,欧阳少辰浑身有些僵硬,却并未推开。 白焰枫把一切准备好,转身便看到这一幕,眸色一闪,竟不自觉的心中酸涩,“我现在便为她扎针,你把她放好。” 放好羽寒,欧阳少辰便退了开来,白焰枫看着羽寒,伸手欲解其衣衫,欧阳少辰一手挡过来,寒声道:“你欲做甚?” 白焰枫擡头看着他,目光清明,听到他的话,不雅的翻了翻白眼:“拜托,我现在是大夫,她是病人,于我没有男女之分,她需背部施针驱寒,身着衣物寒气是无法除去的。” 欧阳少辰却是不听,走上前扶起羽寒,输送内力暂缓她的疼痛,头也不擡的吩咐:“去竹屋把兰若姑娘请来。”暗处传来领命的声音,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白焰枫见此,叹了口气,见他精力都集中在羽寒身上,解释道:“我白焰枫不是那样的人,紫清姑娘虽有医术,却无法一次为羽寒驱毒干净,日后,她定还要受苦。” 无意识的唤羽寒,自己都未注意,欧阳少辰却是不悦:“你不是她的夫君,便莫生邪念,待紫清姑娘把她救醒再说。” 白焰枫见欧阳少辰这般,心下疑惑,却未严明,转想女子把清誉看的比性命都重,尤其官家女子更甚,而羽寒更是要做太子妃,也觉得自己确实未考虑周全,便点了点头。 很快,一女子款款走来,寐含春水脸如凝脂,碧绿的翠烟衫,身披翠水薄烟纱,逶迤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露出性感无比的锁骨。娇媚无骨入艳三分,白色牡丹烟罗软纱,身系软烟罗,还真有点粉腻酥融娇欲滴的味道。 走近欧阳少辰,声音清脆入耳煞是好听,微微施礼,毕恭毕敬道:“欧阳公子。” “你来为她解毒,具体方法白焰枫会教你。” 说罢收手,羽寒便软软的靠在他怀里,小小的身子卷成一团。脸色仍白得吓人,巴掌大的脸,都是冷汗……睫毛上有少许晶莹的泪珠,双手依赖的抓住欧阳少辰的衣袖,怕他离开。 欧阳少辰清冷的眸色不自觉的柔软,白焰枫见此,心中一窒,忙偏过头,看向紫清,“璃姑娘身中寒毒,现在突然发作,需要立刻为她施针驱寒,我多有不便,你有医术,我便再外侧指导你。” 兰若点点头,温柔开口:“那现在便开始吧,我看这姑娘很是痛苦。” 欧阳少辰便想把羽寒放下,羽寒擡眸迷离的看着他,眼神如小兔子般无助,无声无息间,眼泪湿了衣衫,欧阳少辰心中微微一动,轻声开口:“我在外间陪着你。”羽寒闻言便缓缓松开手,垂起眼眸。 待兰若除去羽寒的衣衫,白焰枫便在外侧指点,待针扎完,羽寒已经完全昏厥过去,紫清待在一侧继续守着。 白焰枫看着欧阳少辰,沉声问道:“你和羽寒,是故人?” 欧阳少辰看着幽暗的竹林,未语,良久,轻轻摇了摇头。面色平常,眸色讳莫如深。 所谓故人,只是陌生人,何故增添她人烦忧,自己添愁。 风过竹林,竹的清香随之飘散,缓缓地流溢出一股宁静安详的味道。 待羽寒悠悠醒来,已是深夜,竹林深处,温度比外界低上好几分,身上的寒意与疼痛已褪去,环视四周,是个全然陌生的环境,室内满是青竹的清香,闻着甚为舒心,挣扎起身之间弄出声响,门外守护的张强的声音急切的传来:“小姐?” “进。” 张强推门进来,看到羽寒虽然虚弱苍白,神情却已然恢复,不由暗暗松了口气。 羽寒捏了捏眉心,声音略显无力:“这是哪里?什么时辰了?”记忆停留在洪福楼,知晓宫中有七星海棠,之后便觉全身剧痛,后来的记忆碎片恍若梦境,梦里,有温暖宽厚的臂膀,有软声细语抚慰,有她的辰哥哥………… 第四十章 寒梅煞 第四十章寒梅煞 “现在是子时,四皇子半路便被其手下救走,我担心小姐安危未追赶,一路寻记号找到鸿福路,看到大小姐寒毒发作,欧阳公子与白公子带你来此解毒,我便一同前来。”他一路尾随,以那两位的功力定是早已知晓,所以在后来他现身后,那两位丝毫不意外。 羽寒点了点头,早知南宫浩轩会被救,本来也只为脱身气他一气。只是自己,竟然身中寒毒,哪怕此刻疼痛已逝去,可当时发作时的疼痛仍让她觉得颤意,恍惚间,竟把他当成辰哥哥,想起儿时那位少年,始终温润如玉,待她极好。 “我去与他二人致谢,你便在此等候,稍后我们便回府。”边说边起身下床吩咐道。 此时另一间厢房,白焰枫紧缩眉头,看着兰若,“若真如你所言,璃羽寒的寒毒怕是不好解,背后之人竟如此歹毒,那么小的年纪便开始实施,若非机缘巧合和我们在一起,以她的身子骨,这一次怕是撑不过去。” 兰若叹口气,柳眉轻蹙,淡淡的开口:“这次触动寒毒发作,怕是以后隔一段时间便会发作一次,越往后,发作的次数便会越加频繁,痛楚亦愈大,便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白焰枫看着另一侧假寐的欧阳少辰,平淡的面容看不清任何情绪,仿佛二人所谈论的人与事均与他无关。摇了摇头,“我配置的药,可以缓解,确不能根治,除非…………” “除非什么?”门陡然推开,羽寒苍白的面容淡淡的开口。 “璃姑娘,你可醒了。”兰若微笑的开口,寒毒发作时的样子,她见过,哪个不是痛的大喊大叫。不想她身子羸弱,却一直在忍耐,只是蜷缩在哪里,痛的无法时闷哼几声。 羽寒看向兰若,扯动嘴角表达自己的善意,知晓她为自己施针,温柔的为她擦汗。紫清轻轻拉起羽寒的手,坐立在侧,“你刚醒,体力已耗尽,还需多休息。” 羽寒点了点头,“感谢姑娘的照顾,羽寒甚为感激。” 兰若微微一叹,语气多了份怜惜:“举手之劳,姑娘日后还要受更多的苦,望姑娘珍重,我便不打扰各位议事。”说罢起身,朝欧阳少辰轻轻施一礼,便退开,转身轻轻关上门。 欧阳少辰睁开眼眸,眸子幽深而漆黑,羽寒忆起是他搂着她,安慰她,不由面色有些躁意,恍惚间,眼前的面容与儿时记忆中的少年重叠,眉宇之间竟有些熟悉,心中一动,转而想起曾收到的噩耗,当时的她哭闹不相信,父亲沉重的告诉她一切都是真的,在她还来不及去感受这份失去的痛意时,母亲亦病重离世。也是从那时起,眼观的世界便蒙上一层黑白,这世间,再没那样一位少年,在风雨交加的森林中迷路,全身是伤的背着胆小而哭泣的她,一路前行,一路抚慰。再没那样一个少年,明明自己身边危机重重,不宜多起事端,却见不得她受一点委屈,暗地里把欺她之人诛杀。再没有那么一个少年,待她如夏日的凉风,冬日的暖阳。 心中一痛,嘴角依然微笑,只是那低垂黯然的眸蓄满晶亮的水,察觉到对面二人的疑惑,忙背过身,轻拭眼角的泪水。 回转身,面容已恢复平静,心亦然,那些所幻象的美好,终是一场空。 “白公子刚才说除非什么?”避开欧阳少辰略带深意的目光,看向白焰枫。 白焰枫不由有些汗意,当时想的太入神,竟连她走近都未发觉,转而想到治愈的方法,踌躇的不知如何开口,看到他闪烁的眼神,羽寒很是疑惑。 欧阳少辰亦是,沉声道:“何故这般难以启齿?” 白焰枫看着羽寒苍白的面容,有些不忍:“你的寒毒潜伏近十载,下毒之人极尽阴毒,若非此次阴差阳错,你误闻七星海棠外加情绪波动,提前发作,此毒会在你洞房花烛夜暴毙而亡。” “什么?”羽寒惊愕,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本就苍白的面容几近透明。近十载,呵,原来她一直活在阴谋里,连生命都被别人掌握。 “那你说的法子是什么?”羽寒喃喃开口。 白焰枫暗叹一口气:“这次帮你针灸,毒是逼出一些,可是毒素残余的时间太长,已入髓骨,无法清除干净,我帮你制作了几粒药丸,下次发作的时候服下便可缓解,至于根治,还缺少一味很稀有的药材千灵草,此药世间难寻,怕是已绝迹,另外还有一种方法,便是你习一门武功,此功......便是邪功寒梅煞。” 此言一出,室内寂静,黑衣男子眼光冷厉,布满寒霜。所谓寒梅煞,羽寒知道,只有女人可练,江湖中也就出了个魔女灵阙,此功需要身中寒毒的少女在修炼武功第九重吸食七七四十九名男子的精气,历经极冷极热地狱般的煎熬,一不小心还会走火入魔经脉爆裂而死。九死一生练就此功,功力高深,却被世人所唾弃,成为江湖中人人喊打的魔女。 羽寒觉得自己这两日坏消息听的够多了,所以现在才会这般平静,似觉得累了,轻轻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白焰枫轻轻走到羽寒面前,分开才几个时辰,明朗狡黠的少女便仿佛失了生气,皇帝赐婚,即将成为太子妃之际,却发现身中寒毒,他配制的解药只能缓解,她无法去跟太子解释,跟皇上太后解释。不能悔婚,亦不能成亲,哪怕是悔婚,以她的性子,又怎会练寒梅煞。一时间,从尊贵的未来太子妃变的骑虎难下,进退皆是死路。 欧阳少辰寒声开口,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没有别的武功可代替?” 白焰枫摇了摇头,“身中寒毒者练寒梅煞,武功练成之际,全身会发热到人体极致,体内的寒毒便能清除干净,魔女灵阙,不也是身中寒毒频死之际才决定练习此功吗?” 第四十一章 相认 第四十一章相认 欧阳少辰紧抿双唇,看向羽寒,似对着她说:“那毒王出手,可能治?” 白焰枫也看过去,二人均知羽寒与毒王有交集,但毒王的行踪却是无一人知晓。 羽寒缓缓睁开眼站起,轻轻开口:“我与毒王相识,只是一次机缘巧合,并无深交,感谢二位公子的救治。”说罢便往外走。 “等一下。”欧阳少辰低沉的声音响起,羽寒停下脚步。欧阳少辰看着白焰枫:“你先退下。” 白焰枫点点头,走近羽寒,递给她一个小巧的瓷瓶,羽寒接过,她知晓这便是他说的解药。瓶身很是精致,青花交错,拿在手里,还有些温热。 待白焰枫离开,羽寒转过身,看着欧阳少辰,黑色的衣衫在昏暗的竹房更添上一股神秘,看着面前的男子,有一种悲哀在心田中流动。 欧阳少辰起身,眸色深沉似海,“千灵草我会帮你寻到,太子那边,我去跟他说,一切如常,别的,便莫多想。” 羽寒只觉眼眶中有泪意流动,摇了摇头,“太子娶的不是我,是璃将军之爱女,我自会跟他严明,至于千灵草,只是个传说,羽寒何德何能,一直欠欧阳丞相人情,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亦无和财权可还,便是罢了,一切后果,都是羽寒个人的事,不可劳烦!” 欧阳少辰深深的看着她,原来小姑娘终是长大了,不会再向他撒娇,亦不再依赖她。曾经划伤一点皮都会哭鼻子的小姑娘,如今面对如此大的伤害,也倔强的独自去面对。 “太子那人,好权势,却不是个恶人,你觉得可以处理好亦可,千灵草虽罕见,我一定帮你寻到。” “我不想再欠你。”羽寒觉得自己说的很清楚了,见他仍这般说,心中有些不耐。 “你所以为的欠,永远不用还!”眸色深邃,欧阳少辰语气温和,仿佛没看到她不愉的神色。 羽寒睁大眼眸,带着不可置信,封尘的记忆涌出一些破碎的片段。 风雨交加的树林里,5岁的小羽寒腿部受伤,疼的直哭,旁边的少年,摸了摸她受伤的骨踝,仔细检查后,擡头担忧的看着小羽寒:“小羽,你的脚踝骨折了,来,我来背你。”那时的她,只知道自己很疼,未注意少年苍白的面容,少年便是一路背着她,一路找出路,直到近黄昏,两人才走了出来,看到找寻他俩的人后,少年放下她,便昏迷过去,也是在那时,她才看到他腿部狰狞的伤口,看到他昏迷的样子,痛心不已,哭着摇晃他:“辰哥哥你不能死,不能死,呜呜,你让我欠你这么多,我可怎么还。”昏迷的少年闻到她的哭声,硬是微微睁眼,虚弱的开口:“我不认为这是欠,就算是欠,也永远不用还。” 儿时的少年与眼前之人的面容重叠,羽寒满眼泪意,不敢相信般摇头:“你是他?” “我是他,所以你便不要再觉得欠我;我亦不是他,所有的路,还是得你自己走。”漆黑的眸子深邃浩瀚,脸色沉静如水,声音低沉而沉稳,有种惊人的安抚力量。 泪水大颗大颗的滑落,缓缓走到他面前站定,轻轻靠在他的怀里,环住他的腰身,温热的眼泪顺着衣领颗颗滴落在欧阳少辰的肌肤上,分外滚烫逼人,无声无息间,眼泪湿了衣领,哭在他心头最柔软的那块地方,微微一颤,却并未推开,任她搂住。 “你活着,为何从未来找我?”羽寒呜咽,语带责备。 欧阳少辰心中闪过一丝尖锐的痛意,半晌,平淡的开口:“我劫后重生,过去的便成过去,我不想有太多牵扯。” 羽寒闻言,身体一僵,想起之前数次见面时他的冷漠,退开身,喃喃开口:“我也是过去,所以你便不认我,不管我!” 欧阳少辰看着面前少女,言语间仍是儿时的娇憨,不由心中一软,微微叹息:“你总是有办法改变我的初衷。” 羽寒擡起头,苍白的面容泛起一抹笑意,眸儿弯弯,溢满恬静的柔情,肤如凝脂,青丝如墨,如夜空下遗落人间的精灵,带着股沉静的调皮和欣喜。 欧阳少辰嘴角微勾,眼底是她熟悉的宠溺:“我的身份,莫对他人言,唯你知晓。” 羽寒点了点头,她竖起尾指,是他们儿时的动作,“我们一言为定!” “君子一诺!”欧阳少辰也伸出手,勾着她的手指。 哪怕他不说,她也知道他背后的艰难,先皇的十三子,当年后宫宠妃德妃之子,当今皇帝的胞弟,在先皇病危之际,德妃暴毙,十三皇子失踪,世人暗传当今皇帝为夺皇位早已将其诛杀,因十三皇子年仅十岁,却聪慧过人,待人亲厚,先皇甚喜,于是成为争夺皇位的畔脚石。 拉开门,两人一同走了出去,月光淡淡地笼罩这对璧人周身,布满朦胧的薄纱,就如同他们心里隔着那层薄纱一样,谁都不肯去捅破它,任由着彼此的心在猜测。以心猜心,是天下最难的行为。 张强在外等候,见羽寒出来,疾步上来:“大小姐。” 羽寒脚步一顿,转头侧目看向欧阳少辰,夜色中,他的眼光宽广如海洋,幽深而宁静,没有惊涛骇浪,只有淡淡的宁静,直直地看向她的眼睛,毫不回避。羽寒心口微热,突如其来的心悸让她说不出话来。 欧阳少辰温和一笑,未语。 羽寒轻扯嘴角,目光有些不舍,淡淡收回视线,微微颔首,转过身,这才注意周边景色,如此秀丽的环境,清雅灵气,却有一种难言的孤傲和冰冷,恐怕,再难找到此等特别的住所了吧。 待二人的身影看不见,白焰枫才缓缓走出,见欧阳少辰负手站立,身上墨色披风锦袍随风舞摆,而他整个人冷肃得宛若雕塑,幽暗深邃的冰眸子望着远处的,宁静而孤独。 “你与她,终是不可能!” “我知道。”平淡如水,听不出情绪。 月上柳梢,一片清白,夜色朦胧凉如秋水,有点冷,有点清。黎明分明已不远,这沉寂的墨色却仍让人觉得太长。 第四十二章 圆月 第四十二章圆月 回到璃府,林奇面色焦急的守在门口等候,见到羽寒,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我爹爹不在府中?”羽寒疑惑,她半夜未归,父亲不可能没动静。 “老爷亥时被召入宫。”林奇面带忧色的回答。 羽寒与张强脚步一顿,大惊:“什么?深夜传召?” “是的,大小姐。” “何由?”羽寒有些慌乱。 林奇神色凝重,摇了摇头:“不知,是密诏。” 心头的不安一阵又一阵扩大,如一颗石头落在平静的湖面,掀起一圈涟漪,越来越大,有种说不出的恐慌来。竟是密诏,背后之人终是出手了。 进入大厅,羽寒坐定:“爹爹走前可有交代什么?” 林奇面带痛色:“老爷只说无论如何,护小姐安全。” 羽寒顿了顿,忽然感觉异常疲惫和酸楚,单手撑着眉心,低声开口:“府中如何?” “老夫人与黄嬷嬷在佛堂诵经,夫人也未睡,灯下独坐,其他人均不知晓,无甚动静。” 羽寒叹口气,眼眶有些湿意:“祖母的身体,怎么受得了?” “老夫人坚持,属下劝阻无用。” “去佛堂。”想了想,羽寒起身,一时只觉眼色发晕,张强忙上前搀扶。担忧的开口:“小姐,你现在太累了,休息会儿再去吧!” 羽寒摇了摇头,看向张强:“没有时间了,该交代的,都要交代清楚了。” 张强与林奇对视,二人进府十余年,经由璃畅亲自调教,观察力与警惕心非比常人,自然知道此番情势多是不利,不由双眼微红。 来到佛堂,见老夫人正在闭目诵经祈福,容颜似更加苍老,黄嬷嬷跪立在侧,见到她,便要起身行礼,羽寒轻轻摆手示意她在外面等候,黄嬷嬷便躬身退开,羽寒轻轻跪立在老夫人身侧,头靠着老夫人肩膀,喃声开口:“祖母,我回来了。” 老夫人停下手中的动作,语气宠溺:“你个姑娘家,这身打扮还晚归,祖母非要好好罚你才行!” 羽寒笑答:“好,随祖母怎么罚,怎么罚都可以。”嘴角微俏,眼角却有泪滑落,连空气都哀伤了三分。 “要变天啦,终是守不住了,羽儿啊,好好活着,护住璃氏的血脉。”老夫人郑重的交代着,羽寒点点头,若能活着,定会遵此誓言。 老夫人点了点头,神色平静,“你便先退下吧,祖母今夜便待在这里,等你爹回来。”说罢重新开始转动佛珠。 “好。”羽寒缓缓退下,走了两步,又停下。 “莫回头,羽儿,坚强的向前走。”身后,老夫人苍劲有力的声音响起。 羽寒心中钝痛,闭了闭眼,擡步离去。夜色如稠,月上柳梢,暗空横挂一轮明月,清白的光辉淡淡地洒下人间,如银雨纷纷,看着天上的明月,喃喃开口:“月儿圆,人团圆,怕是以后再不会有圆月了!” 身后的张强与林奇被她的忧伤所渲染,却不知该如何劝慰。 片刻,羽寒黯然回神,转步离开,夜色……把所有的不为人知的黑暗都包容了。 慢步走到杜氏的厢房,房中灯光大亮,房门微启,轻轻推开门,杜氏坐在椅上,看到她,一点不意外,微笑起身:“大小姐来了。” 是了,这么多年,人前唤她闺名,背后尊称她大小姐,仿佛她还是那个贴心照顾她的娘亲丫鬟,在她面前,始终卑微,而她,甚少唤她,人前也是唤的杜姨,明明不合规矩,却无一人去说什么。 “漫漫长夜,怎还未入睡?这是知道我要来!”羽寒嘴角勾起,眼色微冷。 杜氏轻笑,三十多岁年纪,风韵犹存,拾起桌上的茶壶给羽寒道上一杯,微笑道:“这是我新配制的花茶,能养气补血,你试试!” 花茶的香气从缓缓地从杯中溢出,羽寒淡淡一瞥:“夫人好兴致!” 杜氏手一顿,继而放下茶壶,收回手,“老夫人彻夜诵经,老爷被召入宫,大小姐姑娘家深夜未归,我如何安睡!”杜氏仍是平静的开口。 “府中发生这么多事,少不得你的功劳。”羽寒冷哼一声,暗讽道。 杜氏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受伤,垂眸未语,半晌,才轻声开口:“我待大小姐历来如亲女,大小姐却素来对我不喜,就因为我是填房?若是别人来坐这个位置,谁又会向我这般真心待你?” 羽寒袖中的手握紧,柳眉轻蹙,面色不愉,“真心?你若真心,怎会陷我娘亲不贞?怎会陷我父亲不义?怎会陷我不孝?你这么精明的人,待我夜半归来在此恭候,难道不是知道我已知晓所有事?又何必在我面前继续装腔作势?” 杜氏闻言,眼神刹间失了光彩,黯淡无光,“大小姐,无论你信与不信,我付出的每一分都是真心,无论对老夫人,对老爷,对你,我唯一图的,也不过是真心,无关财与势。” “你想说你只为真情?可你所谋的情,不属于你,我父亲与娘亲夫妻情深,你便不该谋这个男人的情,娘亲待你亲和,你便不该背叛她对你的信和不忍,你以父亲莫须有的罪名找祖母索要继室之位,便不该再奢望她对你有那么一丝的关怀,至于我,我娘亲一死,你丫鬟出身,便坐稳将军夫人之位,实属诡异。我是年幼,可我不傻,你竟奢望我对你会有母女情谊,你当真可笑之极。”羽寒冷笑道。 杜氏手指微微发颤,自嘲一笑:“是,我确实可笑,我筹谋这么多年,还以为自己多清高,明知老爷对我无情,我仍活在自己的幻象里,告诉自己,再久一点,他便会知晓我的好,会留一分情给我。老夫人这么多年,管辖府中大小事务,我是个无实权的将军夫人,侯门夫人哪个不是暗地里嘲笑我飞上枝头也成不了凤凰,我仍尽心服侍老夫人,奢望她的一份肯定。明知你性子清冷,对你娘亲感情深厚,仍真心待你,希望你早点走出丧母之痛,对我多一分依赖,可我耗尽半生,又得到了什么?” 第四十三章 身世 第四十三章身世 “杜氏,莫把自己说的这般可怜,世间万事皆有因果,你自己造的孽,便不该在此抱怨,情之一字,向来勉强不得。”见她如此凄楚之态,心中一丝不忍。 “是啊,我不该强求,我悔了,可是,从我走出第一步开始,后面的便由不得我了。我便想问大小姐一句,这么多年,你对我,可有过真心?可有过动容?”杜氏望着她,眼中闪过希翼。 “真心?你诬告我母亲不贞,害她郁郁而终,只为自己登上主位。我身中寒毒近十载,幼小的我你便能使如此阴毒的招数,现在又怎能在我面前告知真心,奢望真心?”羽寒望着窗外夜空的明月,想起寒毒发作时的冰寒及痛楚,想到解毒的无望,心中涌现的那一点不忍也散去。 “寒毒?羽寒你发作了?怎会提前发作?可你现在怎么一点事都没有?”杜氏大惊,脸色慌乱和焦急。 “杜姨倒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怎么?我没死,你很失望?”羽寒嘲讽的看着杜氏,灿亮的双眸宛如暗夜之中的星辰,亮得惊心,冷的刺骨。 杜氏踉跄的后退两步,摇了摇头,继而面带惊喜的看着她:“羽寒,你这次没事,是不是已经解了?以后再不会发作也不会死了,是不是?” 羽寒见她如此神色,心下疑惑,不答反问:“我的毒,是谁下的?我的饮食起居一直是你打理,你最有嫌疑。” “你先回答我,是不是毒解了?是不是不再有事了?”杜氏抓住羽寒的手臂,急切的问道。 羽寒想起白焰枫的叹息,冷声道:“毒已入骨髓,无解。” 杜氏闻言面色发白,无力的跌落在地,失声痛哭:“竟然无解,到了最后,还是无解,我就知道,他怎会让你嫁人!” 羽寒眸色冷厉,质问道:“他是谁?你说。”这背后之人,到底是要做什么? 杜氏看着羽寒,凄然开口:“小羽,斗不过的,他权势滔天,机关算尽,一切都要结束了。” “既然一切都结束了,便让我死个明白。” 杜氏擡眸,眼中满是泪意,面上满是愧疚,缓缓起身,想抚摸羽寒的脸,羽寒躲开,手缩了回来。淡笑开口:“你与小姐,长的真像,每次看到你,我就感觉她还在,我还是她身边的丫鬟,是她最信任的人,可是,就是我这个她最信任,害她早早离世。” “果然是你。”羽寒心头一窒,脑海如被炸开来,她一直怀疑母亲的死有蹊跷,年纪轻轻,且身体并无旧疾,却短短两三日便去了,可所有人都这般说,她便疑惑也无撤。 “是我,我自小孤苦,母亲在我6岁那年重病,她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拖着重病的身体带我来到京城,我以为她想在临死前见一见京城的繁华,可她带着我站在殷府门口,告诉我,这是我的家,我不懂,她当时被病折磨的瘦骨凌琳,可她看着殷府的神情,却是那么向往,那样深情。” 杜怜想起幼时,自己母亲便很少笑,她没有父亲,每次她哭闹着要爹爹的时候,母亲都很难过,慢慢长大了,她便不再问了,可在临终之际,母亲竟告诉她,他的父亲在殷府。 母亲说:“怜儿,你该姓殷,你有爹爹,有哥哥有姐姐。”她不明白,为何自己有爹有娘,有哥哥有姐姐,自己从未相见。 杜氏擦了擦泪水,哽咽继续道:“我娘说,她原本是殷府的丫鬟,服侍殷老爷,也就是你的外公,殷老爷年轻时才华横溢,容颜俊朗,很多丫鬟都心怡与他,我娘知自己身份卑微,殷老夫人娘家亦是大富大贵之人,对殷老爷的仕途帮助良多,夫妻二人感情甚好,哪怕殷老夫人性子强势,他也笑着包容,府中无一妾室,我娘不敢奢求,恪守本分,循规蹈矩等着到了一定的年龄放出府。可是,在要出府的前一天晚上,却出事了,殷老爷与朝中官员在府中饮酒,醉酒误事,进了我娘亲的房。之后,我娘心情颇为复杂,原本她便爱慕殷老爷,却不想多生事端,殷老夫人善妒,她不忍他为难,于是,拿走殷老爷的贴身玉佩,第二日,她面色如常的离开殷府,回到家中,可是很对就察觉到自己的不适,因伺候过有孕的殷老夫人,她知道自己怀了身孕,深恐家人怪罪,脸上无光,便一个人偷留书信离开,之后,她在一个村庄落脚,生下了我,直到我五岁那一年,在外玩耍回家,发现我娘哭的很伤心,细问才知外祖父母已役。” “你的身份,外祖父知道吗?”羽寒神色复杂的问道,杜氏的真实身份竟然是她小姨,这是她从未有过的猜想。 “我娘不在了,我便成了孤女,我有父亲,他却不知道我,娘只是告诉我父亲是谁,并不是要我去相认,她太卑微,太爱那个男人,不忍给他添一丝麻烦。更何况,他怕是都不知道这一切,如何认?那枚玉佩是她所有的念想,不管我们母女如何贫困潦倒,饥寒交迫,她都未想过要倒卖,她死后,我便也一直放在身上,不管什么时候,都要摸一摸玉佩方才安心,我怕玉佩丢失便再也和他无关,心里始终是期盼那个父亲的。我娘临终前交代我去离京城很远的表姨家,可我不舍,每天蹲在殷府附近,却从未看到他们,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殷府给殷大小姐招伴读,只有权贵之家的女孩才可以去学堂的,同样是女儿,姐姐在满是书香的学堂读书的时候,我在街市孤身一人,无家可归。我就想着去看一看也好,见见他,也见见我的兄长和姐姐,于是我去河边梳洗干净,随着一众人混入府中供小姐挑选,那时的我,漆黑瘦小,可小姐一眼看中了我,殷老夫人冲她摇摇头,要她另外选一个,可小姐却是不依,最后交给殷老爷定夺,他看了看我,目光柔和,最后点了点头也同意了,那时的我,心都快要跳出来,我真的好想大声说出来,我想告诉他,我也是他女儿。我忍住了,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后来我便成了小姐的贴身丫鬟,不知是否因为我们是姐妹的原因,我们相处非常融洽,她最喜我,我亦真心待她,我告诉自己,这是我的亲人,是我的亲姐姐。” 第四十四章 背后之人 第四十四章背后之人 杜氏看着羽寒,面前的容颜太过于相似,轻抚她的面容,这一次羽寒未再躲开,杜氏的眼泪大颗大颗的低落。她一直就知道羽寒冷漠的面色下,有一颗最柔软的心。 收回手,擦了擦泪水,继续开口,声音带着一份沙哑:“日子就这么平静的过着,我很满足,真的,我不羡慕锦衣华服,甚至不奢望平等对待,我只想和自己的亲人在一起,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直到你父亲出现,我好奇你母亲心中爱的是什么样的男人,对他诸多好奇,诸多关注,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男人啊,年纪轻轻便战功赫赫,对你娘亲好的不得了,还未成亲,便誓言永不纳妾。这样的关注多了,心便真的遗失收不回了,殷老夫人对我向来不喜,很快发现了我的心事,警告我,也告诫小姐,小姐不听,我们相伴了那么多年,一起长大,经常睡在一起聊天到天亮,情谊非常。她不顾殷老夫人的劝阻,让我陪嫁过来,其实我那时犹豫过,因为我发现自己对你爹爹的关注越来越多,我怕自己跟我娘一样,心里苦一辈子。可我终是不舍,一个是我的亲人,一个是我爱的人,我离不开。我压抑着自己的心事,直到你3岁,你娘亲忽然跟我说,不愿我这样独自一个人跟着她一辈子,想要放我出府嫁人,她的态度很强硬,我感觉自己要被抛弃了,内心接近崩溃的边缘,这个时候,有人来找我,说有办法让我永远留在璃府,是啊,我那时要的就这么多,留在他们身边,为何你娘亲不愿意呢?为何我委屈求全,卑微到了这般,最后仍是被抛弃,那时的我,走不出自己的心魔,在这种扭曲的心理下,我答应那个人,从此,万劫不复。” “你便告诉祖母,说我娘亲与别人私会?”羽寒摇摇头,心中异常难过, “是,他竟然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亦知道我与你娘的情谊,他想要一个不会被轻易废除的棋子,是我把小姐哄骗出去并找来老夫人,那之后,小姐找过我,问我为何这般做,我无法回答,她拿出我的玉佩,玉佩上刻着‘殷’,原来,小姐她早已发现玉佩,却以为我爱慕的是他兄长殷璃铎,顾让我离府,想要我早日成家,以免徒惹伤怀,我便告诉她我的身份,她甚是吃惊,那瞬间,我竟觉得畅快,殷府仁义,为何从未有人来找过我娘,我有多想要那个父亲,便有多恨他,因为他的糊涂,我娘生前未尽孝道,外祖父母的最后一面都没未见到,因为他,一女子没有丈夫,听尽别人的闲言碎语不敢吭声,因为她,我孤苦无依,亲人在前,相见不相识。我娘死后,支撑我活下去的人,便是对他的期待和怨恨,对他们兄妹二人的依恋。” 杜氏停顿下来,情绪有些崩溃:“可是,她告诉我,殷老爷每年都会去一趟卞城,也就是我外祖父母的家中,直到我五岁,也就是二老离世,突然之间,凉情薄义之人却是个情深义重的人,我竟不知该高兴还是难过,高兴他终是未完全负我娘,难过我娘却从来不知。小姐问我是想留在璃府还是去殷府,我知道她为难,那时老夫人开始厌弃她,老爷在外行军打仗,她在府中不好过,殷老夫人那段时间身子骨不好,卧病在床,我选择了留在璃府,并让她保留这个秘密,那时老夫人给老爷纳了两位姨娘,她与老爷也陌生了很多,时常暗地里垂泪,一直到她离世,她才跟我说‘我们二人,终是不能再续姐妹情,殷府负了你娘,苦了你,可我做不到姐妹共享一个人,更不愿你为妾室,待我死后,我会书信给爹娘,我母亲身子不好,现不便明说,便先让他们收你为义女,日后,你自己再慢慢说清,我们有今生,没来生,无论你过去做过什么,我都不会怪你这个妹妹,我唯有一求,保我儿平安长大’” 没有人知道,璃裳的那句妹妹,让她的心融化成什么样子。 “娘亲的意思,只是让你做回殷氏小姐,并不是要你做璃府填房。” “是啊,她终是太爱老爷,不愿意为他安排女子,可我不能走。”杜氏点了点头。 “为何?”羽寒质问。 “为你。”杜氏擡起头,看着她,笑容慈爱。 “我?”羽寒诧异,怎会是她? “那个人,想要得到你娘亲,你娘死了,他怎会放过你?寒毒便是那时下的,我只知是寒毒,后来才知道这般阴毒。我无法跟你娘说明我心中的担忧,便说仍想留在璃府,她只道我不愿意离开老爷,叹了口气,便让我退下了。” 羽寒从怀里拿出殷璃裳给殷氏两老的遗书,轻轻折开,边折边说:“你认为娘亲会怪你,可你知道,娘亲的遗言便是让外祖父母善待你,助你成为继室。”说罢便把书信递给她,杜氏颤抖的双手接过,抖得如秋风中的落叶一般,一个字一个字的看完,泪如洪提。嗓子极为干涩,像在寒冷的冬天猛然灌了一口酒,火辣辣般的剧痛。 “我娘是怎么死的?和你有没有关系?” “老爷纳妾后,他们夫妻二人生分不少,宫中先帝的德妃是她的儿时好友,召她入宫相聚,她因心中郁结便去了宫中,正遇宫变,被老爷救回府时,已无力回天,用千年老参吊着一口气,也没撑过几天,因事态重大,对外便宣称重病而亡,说到底,不还是因为我么?她身边没有一个可以倾诉的人,导致心中郁结。” “我娘亲是因宫变而死?那次宫变事件后,是皇上即位,所以是皇上杀了她,对吗?你就什么都没做?你什么都没做,他会多次出面让祖母提你做填房?” 杜怜苦笑道:“不过是障眼法,他这样一说,老夫人如何还能喜我,我便不会心软,为他所用。” “我娘亲已役,还需要你做什么?” “那时,他要取你性命,因为你是小姐给老爷生的孩子,我便苦苦哀求他,最后,他答应我,只给你下寒毒,我就想着,任何毒都是有解药的,没关系只要能保住你一命,解药我再慢慢找,开始,我找了这么多年,也找不到,最后,我发现这寒毒,竟这般阴毒,你终身不可嫁人,若是毒发,还是会丧命。” 第四十五章 九族 第四十五章九族 “他凭什么答应你放过我?你为他做了什么?”见杜氏逃避她的问题,羽寒紧逼质问。 杜怜半晌未语,全身颤抖。羽寒想到什么,放在桌上的手无力的垂下,“爹爹的叛国证据,是你做的?” 见杜怜闭眼垂首默认,羽寒眼泪唰唰地滴下,颤抖着双唇,“你明知会毁了整个璃府,你也这样做了?” “我不能让你死,我不可能就那么眼睁睁的让你去死啊,你是姐姐临终最后一托,我不能弃你于不顾…………” 羽寒的心,顿然酸楚起来,连神经都感觉一阵尖锐的痛……来之前,是想知道她与幕后之人的牵扯,可到最后,父亲被污竟因自己而起。 杜怜看出她所想,难过的开口:“小羽,你不要这样,一切皆是我的错,与你无关。” “爹爹他……是什么罪?” “勾结敌军,律法……当斩。” 羽寒转身,缓缓往门口走去,脚步虚浮,浑身的力气已被抽离。 “小羽,若有来生,我一定不会如此,不会打破姐姐的宁静。” 可是,有什么用呢,到了最后,她也不过是一枚棋子,只是她们姐妹情谊,加速了璃裳心中郁结,没有她,娘又能逃脱么? “今世情,莫再念;来世缘,莫再见。此生情已逝,何故再给来世添忧?” 缓缓走出门,身后传来杜氏撕心裂肺的痛哭声。 张强与林奇守在门口,见她面色如纸,二人面露担忧之色,羽寒顺着门沿无力的滑落,张强离她更近一步,一把将她搀扶,“大小姐。” 羽寒勉强支起身,月光清白,夜凉如水,薄薄的月光如一层朦胧的轻纱覆盖着繁华至极的华都,平添一丝神秘和幽静,掩盖了汹涌澎湃的暗潮,几颗零散的星星横挂苍穹,分外凄凉,明明是初夏的天气,却无一丝燥热之感,反而显得秋风萧索之态。 羽寒静静的往自己庭院走去,两人知她心中寒苦,只是安静的跟随在后面,来到庭院的石桌,手指轻轻一抹,干净无暇,轻轻坐下,看着林奇:“夜里冷,拿点酒过来暖暖身子。” 两人一怔,张强点了点头,林奇便退下去酒窖。 张强担忧的开口:“小姐。” 羽寒示意他坐,张强也不扭捏,依言坐在另一侧的石椅上。 “于你来说,我是什么?”羽寒状似无意的问道。 张强想了想,认真的回答:“于身份,您是主,我是仆;于情谊,我是兄,你是妹。” 羽寒点了点头,半晌,浅笑开口:“从我有记忆开始,你便一直在府中,我们相伴这么多年,于我来说,你就是我的家人,你既然说我们有兄妹情谊,那我这个当妹妹的,求你一件事可行?” “小姐莫折煞属下,天大的事,吩咐一声即可。” “璃府子丁单薄,祖母交代我保住璃氏血脉,我弟羽青,是家中唯一男儿,他便交给你,你帮我无论如何都要护他一命!” “小姐,我的职责是护你周全。” 羽寒摇了摇头,“我身中寒毒一事,你应该已知晓,毒并未根治,眼下,羽青年幼,我无他人所能托付,你便解我一忧,卸我一愁,可行?” 张强握紧双拳,他又如何放心她。羽寒定定的看着他,执意要一个答案。 “…………是,小姐。” 羽寒轻轻点了点头,林奇拿着一坛酒过来,瓶盖揭开,一股清纯的幽香溢出,暖人心房。在羽寒的示意下,林奇倒上三杯,坐定。 杯中的酒水清纯透彻犹如明镜,圆月映在细细的波纹上,轻轻执起一杯,放入鼻尖清嗅,浓郁的香味立刻串入心肺,淡淡的琼花香味,清酌一口,喉咙涌入之处,皆火辣辣之感。 “大小姐,现在情形究竟如何?将军密诏入宫,老夫人、夫人还有小姐您,所有的一切都不寻常......”林奇开口问道。 羽寒放下手中的酒杯,摇了摇头,“一切都是命数,躲不掉、逃不了,曾经的孽,铸成今日的果。” 林奇微楞,羽寒嘴角微勾的看着他:“你相信吗?会有那么一天,无人可以掌控我的命运,无人可以这般肆意伤害我身边的人。”这一刻,羽寒周身所散发的自信让她美到极致,张强与林奇此时都觉得,只世上,再不会有一个女子能向面前这位少女一般,美的惊心动魄、 “将军他......不会回来了,是吗?” 羽寒一窒,想到杜氏的话,沉默不言,只有心中的疼痛那般刻骨,那般锥心。 执起酒壶,给自己倒上一杯,正欲饮下,张强眉头紧锁:“小姐,你身子不宜饮酒。” “无妨,我还真未试过醉是什么滋味,人生,又有几回醉!”说罢,一饮而尽,看着酒杯,“下去吧,我交待你们的事,费心了。” 待两人离去后,周围彻底寂静下来,羽寒直接拿起酒壶猛灌,酒顺着嘴角流入颈脖,一点清泪,映着月光轻轻的滑落,风吹起,发丝摆动,满园的玉兰花瓣散落...... 在天色微微露白的时候,外面传来嘈杂声,管家急色匆匆的跑过来,语带哭腔:“小姐,不好了,宫中来人了,说是老爷判国,要诛九族啊......” “啪”手中的酒壶掉落,羽寒不可置信的看着管家,语带颤意,不确定的道:“九族?” 管家哭着点点头,羽寒泪水滑落,是什么样的恨,污蔑忠诚,还要诛其九族? 当羽寒快到赶到前厅时,听到老夫人大声说道:“我儿是辰国第一勇士,为国家立下汗马功劳,忠心耿耿,我儿不会叛国,肯请皇上明察。” 面前的首领李毅面带冷意,神色不耐,老夫人继续高声说道:“我儿是辰国第一武将军,精忠报国,不可容他人肆意污蔑,恳请皇上明察......” 李毅喝到:“璃畅勾结敌国将军陈卫,两人书信来往密切,罪证确凿,无知老妇竟在此大言不惭,欲诋毁皇上英明,来人,放箭。” 话落,弓箭手一字排开,箭头上裹上油纸,全部点燃,李毅面色阴毒冷笑,手扬起:“放。”朝璃府瓦房射去,府中所有人皆惊慌失措的四处逃窜。 第四十六章 覆灭 第四十六章覆灭 混乱中,羽寒看到祖母被那位首领一刀砍下,倒在血珀中,控制不住心中的悲痛,想要张口,身后一人捂住她的嘴,回过头,林奇一脸悲痛的看着她,摇了摇头。 “走”林奇看着璃府的大火蔓延,手握弓箭与刀刃的官兵。 “璃府所有人不遵圣旨,直接行刑。”李毅看着漫天的火光,高声喊道, 一瞬间,璃府哭喊声连天,李毅眼尖的看到林奇与羽寒,扫过羽寒的面容,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与势在必得,踱步上前,林奇拔出剑梢,把羽寒挡在身后,两人向后退,边退边轻声道:“我拖住他,你想法子逃出去。” 羽寒摇了摇头,“能逃到何处?整个府邸已被包围。” 林奇想起两人上次的生死一线,黯然开口:“我曾经发誓,不会再置你于危难之际,这一次,我又没有做到。” 随着风势,火光越来越大,身边一个皆一个人倒下去,血水顺着沟渠,弯转蔓延,汇成一条红色的小河,在很多年后,这片红色,亦并未随着岁月而颜色变淡。 李毅眼见二人纠缠,冷笑道:“放在你手中的剑,把她交出来,我可以留你全尸。” 林奇嗤笑:“论一个皇上是英明还是昏庸,见他的爪牙便知,哪怕小姐真乃罪臣之女,也容不得你这等小人妄想,狗皇帝昏庸无道,为一己私利陷害忠良,总有一天,辰国会在他手中覆灭,他将遗臭万年。” 李毅面容扭曲,恶声道:“一小小副将,沦落到保护闺中小姐,竟敢在此大放厥词,诅咒皇上,来人,活捉大小姐,其他所有人,就地处决。” 皇宫 身着明黄服饰的男子,站在密室画像前,深情凝视画中女子,温柔的开口:“我不会再让你嫁给别人,除了我,谁都不可以,他拥有你这么多年又如何,一切都如烟雾散去,只有我,还在你身边。” 画中女子神情淡然,无喜无忧的看着他,却又分明透露浓浓的悲伤。 走出密室,一黑衣蒙面男子上前。 “如何?”清冷的声音开口。 “无一活口。” “无一活口?我要的人呢?” “她被人救走,追赶途中,被乱箭射杀,正中要害,无生还可能。”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巫山,周围高山巍峨山川景秀,云雾环绕其间,恍然仙境。 “她怎么还未醒来?都昏睡了三天了。” “师傅说她伤及心脉,九死一生,能不能醒来还说不定呢!” 羽寒头痛欲裂,只听到旁边有人在唤她,努力想睁开眼睛,却又被无尽的黑暗所吞噬,梦里,林奇为护她被首领李毅刺伤,浑身被血浸透,九死一生带她冲破重围之际,二人被乱箭射中,林奇当场死亡,而她也坠入昏迷。 妇人见她醒来,面露欣喜。羽寒只觉得四肢软绵无力,每一次呼吸,心口便痛的无法呼吸,头更是越来越痛,昏迷前的种种涌入脑海,最后的意识停在那片刺目的红色,看着妇人,气若游丝问道:“这是何处?” 大娘怜惜的看着她,目光慈爱,“你在巫山,宗主救了你。” “巫山?宗主?我能见见他吗?” “你先好好休息吧,宗主事务繁忙,晚些会来看你。” “可是......”还想问什么,那位妇人便已退离开来,而羽寒,也因为身体太过于疼痛,很快又昏睡过去。 当羽寒能下床行走的时候,时间已过去大半个月,那位宗主却始终未露面。身边一直就是那位妇人照顾她,老妇姓莫,四十岁左右的年纪,为人亲和,羽寒便称她为莫姨,通过莫姨的讲述,她知道这是在巫山,玄武宗所地,羽寒对江湖门派不甚了解,但是玄武宗,在江湖上是个传说,想要进入玄武宗的人,均是天赋异禀,智慧超群,所以玄武宗的弟子虽是不多,但是个个武功上乘,朝廷曾想收纳,却被明确拒绝。 皇帝南宫傲,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无法降服,便想全部击杀,但是玄武宗地形险要,上山之地需走崖谷边缘,且只容一人通过,朝廷派出的兵马,在上山的路上便玄武宗的弟子打下山崖,最后,南宫皓与玄武宗宗主二人对立,没人知道所议为何事,只是从那以后,朝廷与玄武宗不再有交集,宗寺弟子也很少下山。 羽寒推开门,到处是山崖,崖上烟雾迷漫,恍若仙境。 “姑娘,怎得起来了?”莫姨端着饮食过来,见羽寒在外侧。在床上躺了十余日,身形更是消瘦,如今,醒在这与世隔绝之地,不知外面几经寒霜,一夜之间家破人亡,身中寒毒,躲在此处究竟有何意义? “莫姨,感谢你对我的照顾,然,我不是这里的人,久待此地也甚是不便,宗主事务繁忙,我便也只能做那无义之人,不告而别,有机会见宗主,你代我向他严明,可好?” 莫姨叹了口气:“我知姑娘心中苦楚,宗主出行一段时间,今日才回,事务繁重,你再多等几日,我也好向宗主交代,可行?” 羽寒想又了想,不告而别是为无礼,如今天下之大,却无去处,便又多等几日又何妨,于是点了点头,“那便又要叨扰莫姨几日了。” 莫姨摇了摇头,“宗主带你回来时,你满身是血,频临死去,幸有宗主为你运气疗伤,姑娘你也是福大命大之人,对了,相处这般日子,还不知道姑娘该如何称呼,” 羽寒闻言,眸色幽暗,瞬间便失去神采,她如今乃罪臣之女,九死一生,南宫傲阴毒多疑,定还会派人追杀她,一夜之间,亲人尽失,璃府灭门诛九族,殷府必亡,这世上,再没有她的归处,再没有亲人们守在门口,倾身相候,再没有一众亲人,把她放在心间上,唤她小羽。那赤色的焰火和浓稠的鲜红,成为她眼底最后的颜色,复仇种子,开始迅速发芽。 第四十七章 玄武宗 第四十七章玄武宗 “莫姨,从我入巫山,世间便不再有我,我名字里有个寒字,最爱木槿花,你唤我寒槿便可。” “好,寒槿姑娘,过去的一切便莫再想了,如果可以的话,让宗主答应你留在巫山岂不更好,只是宗主这人不轻易收徒,他虽然当宗主才两三年,谋略超过老宗主,但是性子有些不易接近。” 羽寒看着莫姨所指的山头,随着阳光照射,烟雾亦慢慢散去,隐隐约约能看到人影的波动. 一时无话,莫姨便诉说起往事:“我丈夫是京城富家子弟,五年前病逝,小叔夺权,惧我儿容阙年岁渐长而不容,处处刁难陷害,我儿年幼自然斗不过,我便自请离家,预回娘家过日,却不想我那小叔心思如此歹毒,半路派人劫杀,千钧一发之际,被云游的老宗主相救,我儿羡慕老宗主高深的武功,想要随其上山习武,老宗主便问他缘由,我儿说‘勤习武,护娘亲,为正义,为尊严。’就为这几句,老宗主带我们上山,我在这里说是负责老宗主的衣食起居,但是老宗主四处云游,我儿子在玄武宗习武,我无事可做,便只能种种菜,种的太多,吃不完,我儿便会过来把菜挑过去。” 正说着话,便听到有人高喊:“娘,娘,我回来了。” 羽寒望去,一十五六岁的少年,眉目清秀,穿着玄武宗的服饰,脚步生风,很快便跑到莫姨跟前,容阙看到羽寒,虽身子瘦弱,面孔绝美,淡而沉的眸子,如湖水般的深邃,虽苍白虚弱,举手投足之间,仍可窥见一丝高傲的贵气,微笑着打招呼:“你便是师傅救下的那位姑娘?如今已能下床,看来是好的差不多了。” 莫娘看着他满头大汗,心疼的执起衣袖为其擦汗,边擦边道:“寒槿姑娘大病初愈,便想要下山,又想亲自与宗主道谢,你整日在宗寺习武,可知宗主对槿寒姑娘有何安排?” 容阙一愣,继而摇了摇头:“我并未听其提及槿寒姑娘的事,莫不是忘记了?”一转头,见自己娘亲瞪他,忙说道:“宗主事务繁重,应该也是想姑娘多休息几日,这样好了,待我见到宗主,我便问问他,可好?” 羽寒点了点头:“劳烦容阙兄了!” 容阙摆摆手,面色微红,憨笑道:“不劳烦。” 莫姨心细如发,见自己儿子神情,再想起初见羽寒的满身血渍,暗暗轻叹。 待容阙走后,羽寒也回到房中换药,莫姨给她的药效极好,狰狞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疤,换好药后,羽寒躺着休息了会,现在的她,只要闭目,噩梦便如影随行,精神状况极差,痛苦不堪。 待黑夜降临,羽寒走出屋外,此刻,星光璀璨,圆月悬在屋顶,泻下银辉,天地承现一片神秘的柔美。穿着莫姨送她自制的衣裳,风吹起裙摆,衣袖翻飞,缓缓走到崖边,看着天上的圆月,心已死,梦已空,留下一具残躯等待春起花落,可是,自己的人生,因为那样一个自私自利的暴君,家破人亡,她又怎能甘心? 给她下寒毒,又赐婚给太子,再来灭璃殷两府,南宫傲此举是放弃南宫凌轩了,而四皇子南宫皓轩娶了丞相之女,现在朝堂定是轩然大波,原本拥护太子的人,是否又会倒戈? 沉静在自己思绪中的羽寒,未注意远处走近的脚步声,直到低沉的声音响起,“你找我?” 羽寒一惊,忙侧身,脚下却是一滑,便向崖后倒去,倒下去的瞬间,她看到那个男人冷然绝情的脸,淡漠的看着她倒下去,在她以为会这样摔下山崖而死去的时候,那人方才出手,白衣翻滚,飞身向下,拖住她的腰便向上飞去,待落定,还未等羽寒完全站稳,便松开手,羽寒踉跄后退两步,一时之间,狼狈不已。 不禁有些气恼,就着月色,见他身着白色外袍,明净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黝黑深邃的眼眸,却透露一份不屑,长眉若柳,身如玉树,上身纯白外袍随风翻飞,长长的黑发披在银白颈后,可以用娇嫩鲜艳欲滴来形容。一个男子能长成这样,也是天下少有。再想起他说的话,难道他便是宗主? “你是宗主?” 莫震霆却是未看她,语气依旧淡漠:“巫山从不收留外人,然,老宗主好多管闲事把你救下,你便在此养伤,他归期不定,也不在意那些虚礼。”言语之外,便是让她早日下山。 “是老宗主救我?”既然是老宗主,莫姨为何说是宗主所救? 看出她的疑惑,莫震霆道:“老宗主下山途遇你遭劫难,出手相救,因他手中事情未了,便由我带你上山养伤,还有什么疑问吗?”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莫姨如是说,犹豫了一下,终是开口问道:“我想问下,璃府和殷府如何?”玄武宗既然带她上山,她的身份,定然已知晓。 莫震霆这才看向她,深深的看着她:“你确定要知道?” 羽寒一窒,心中沉闷的缓不过气了,终于,点了点头。 莫震霆回想起那日所见,纵是心中从未起甚波澜的他,亦是闪过一丝怜悯,哪怕只是一闪而过的情绪,却被紧盯着他的羽寒捕捉,不由心下更是没有一丝温度。 “璃府焚烧屠尽,殷府亦受牵连,均无一活口。”冰冷无情的声音响起,他的态度羽寒并不在意,只是他寥寥数语的概括仍让她能看到当时的惨烈。 羽寒觉得自己再不会痛了,早该知道是这样的结局,可亲耳听到的这一刻,她还是觉得痛,右手擡起,抚上心房,想让它不要那么痛,却感觉到自己手指下的湿热,恍惚间觉得疑惑,擡起手,低下头,看上手指上的鲜红,跟那晚一样的颜色,那是她的亲人们身上的血。原来一个人的心疼到极致的时候,它真的会碎裂。 仰起头,看着空中的圆月,那晚的月,也是这般圆,这般明亮,他们还在,如今,同样的月下,只留她,独自孤苦。 终是失去力气,跌落在地,血液顺着她的衣衫蔓延,在莫震霆出手搀扶之际昏厥过去。 第四十八章 入山宗 第四十八章入山宗 莫震霆抱着她,头一次发现女子原来是这般瘦弱,仿佛羽毛般没有重量,看着她苍白却痛楚的面容,心中竟觉异样一闪而过,施展轻功进入玄武宗,来到寒室,为她运功疗伤。 本来伤口是好的差不多了,然,心绪絮乱,血液逆流。 在感觉面前的人儿心绪回到正常,胸口的血亦不再蔓延时,莫震霆收回手,此时的羽寒却被梦魇吞噬,满身的汗水,口中轻喃:“爹爹,娘亲.......” 巫山寺皆是男弟子,他心里瞧不上弱者,更不喜欢女子的柔弱,可以眼前的她,却脆弱的让人心疼,尤其是运功之时,感受到她体内的阴邪的寒毒,眸色一闪,“还真是多灾多难啊!” 翌日,阳光透过云雾,照进巫山寺,所到之处,一片祥和,羽寒轻展羽睫,发现又是一陌生之所,记忆浮现,身上的血渍已干透,伤口也凝固,想来定是那位宗主救下她。 起身下床,推开房门,见是一内院,四周空无一人,细耳聆听到外面练武的声音,顺着声音向外走去。 外院练武的众人,看到逆光之下走出的少女,不施脂粉,素脸朝天,雪白的长裙轻柔摇曳,身形娇柔,灵气逼人,一头长发如瀑布般披散而下,没有多余的头饰,淳朴透着秀丽。胸口的红如玫瑰晕开,绝色的容颜苍白得几近透明,仿若仙子般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一时间,众人停止继续练武的动作,纷纷看着她。 羽寒在众人的视线下,有些踌躇,靠前的容阙认出了他,笑着上前:“寒瑾姑娘,你见过宗主了吗?” 羽寒看到他,努力的挤出一丝笑容,轻轻点头:“是,我想问下,宗主现在在何处?” “宗主在......” “都不用练武了吗?”未等容阙说完,旁边一小道上走来一老者,后面跟着两个年轻的弟子,面容苍老清瘦,看着颇有威望的感觉,眼底却满是怨忿,让人看着不喜。 “师伯。” “师傅。” 众弟子看到他,齐齐行礼,容阙小声跟羽寒解释道:“他是老宗主的师兄,我师伯易平。” 羽寒点了点头,向他行一礼:“大师。” 易平冷哼一声,厉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入我巫山?” 羽寒凝眸,正欲开口,传来莫震霆的声音:“师傅要我带她上山,来着是客,师伯可莫要吓着人家了。” 众人见莫震霆过来,纷纷行礼:“宗主。” 莫震霆走到羽寒身前,语气温和:“师傅回来了,你随我一同去见他。”说罢未再看易平,直接越过,羽寒很清楚的看出二人不和,不愿多起是非,忙尾随其后。留下易平冷眼看着二人,心思百转。 青石小径上,羽寒默默的走在莫震霆身后,想要开口道谢,看着他清冷孤傲的背影,欲言又止。 青石路两边树木茂密而青绿,呼吸间,皆是清新的味道,小径微微弯折,看不到尽头,安静而祥和。 然而很快的,羽寒便不这么觉得了,一个弯曲向道路延伸的枝头,忽然串出一条青花小蛇,朝她吐着红红的信子,羽寒大惊,掩饰不住内心恐惧的大叫:“啊” 莫震霆脚步一顿迅速回头,身形如电,闪到羽寒面前,在青蛇接近羽寒身前时一把捉住它的背脊,青蛇头部无法动弹,便用尾部缠住莫震霆的手臂,莫震霆嘴角微勾:“调皮。”青蛇似听得懂一般,贴着他的肌肤温柔的缠绕。 羽寒瞪大眼眸,不可置信状:“你.....你怎会养蛇?” 莫震霆斜眼一瞥,淡漠道:“你怕蛇?” 羽寒眼波微闪,她确实怕蛇,每每看到蛇心中便升起恶寒之感继而慢慢变得惧怕,看着莫震霆似笑非笑的神情,脱口而出的话却是:“谁......谁说我怕了?它这么小,我自然不会怕,只是它刚刚突然出现,我受惊了而已。” 虽是这么说,看着他手腕之物的眼神却充满躲闪,语气慌乱,莫震霆觉得好笑,“既然这样,你们便互相打个招呼?” “打招呼?不......还是不了。” 莫震霆嗤笑一声,便转身继续前行,羽寒讪讪的跟在其后,青石路铺的很长,越走到后面,小路却越发不平,受伤未完全恢复的身子有些吃不消,莫震霆内力深厚,清楚的听到她呼吸的急促,不动声色的放慢脚步,纵是如此,依然大汗淋淋,却直到来到老宗主的屋前,都未吭一声。莫震霆面部缓和,不由对她改观不少,原以为是个娇滴滴的大小姐,身体娇弱无力,现在看来,羸弱的身躯下有坚强意志力,灭门之仇,未让她疯癫发狂,身体的痛苦亦能咬牙承受。 羽寒就着袖口轻拭额上的汗,一只宽大的手递过洁白如玉的布娟,仍是淡漠的声音,“擦擦吧。” 公子如玉,俊朗非凡,此时的莫震霆,让她想起了欧阳少辰,她儿时的辰哥哥,现在他知道自己的变故吗?他是否也以为她死了?如曾经的她一样。 莫震霆见她不接,只是分散焦距的看着他的面容,分明是透过他看着另一个人,心中闪过一丝恼怒,收回手,转身向屋内走去。 门口的侍童见到他,忙上前,毕恭毕敬的行礼:“见过宗主。老宗主正在内室等候。” 莫震霆点了点头,便走进内室,羽寒回过神来,亦欲前行,侍童正欲拦截,前方传来莫震霆的声音:“让她进。” 侍童收回手,退开一步,羽寒点头道谢,便疾步追赶。 待进屋,见莫震霆正在给一老者行礼,老者身着灰色长衫,背对而立,羽寒看着背影,觉得有些熟悉,待他转身,微笑的看着她,羽寒双眸睁大,似不敢相信:“师傅?” 此人便是毒王慕容石,与羽寒有两面之缘,因羽寒对药草很有兴趣,毒王指点一二,幼小的羽寒只知道传授自己知识的便为师,毒王也未表示不愿,师傅之称,就这么定下来。 只是,师傅怎会在巫山?还是老宗主? 第四十九章 师傅 第四十九章师傅 慕容石让两人坐下,看着羽寒,声音虽然苍老却有力,“世人只知毒王善毒,其实我只是喜于研究药草,提炼它们的药性和毒性,毒王一称,本就是世人编排,我是受不得那称谓。” 看着羽寒发红的眼眶,心中一软,招了招手,“过来,丫头。”羽寒走近些,跪坐在慕容石身侧。 慕容石叹口气:“苦非苦,乐非乐,只是一时的执念而已。执于一念,将受困于一念;一念放下,会自在于心间。物随心转,境由心造,烦恼皆由心生。我知你如今的心情,只是,一切难挽回,我从未乱杀无辜,也不允许玄武宗的弟子如此,只因我相信善恶皆有果,若要报仇,只此一生都会活在仇恨里,若你能放下过去,巫山便是你的归处。” 一念起,万水千山,一念灭,沧海桑田。 羽寒低下头,良久,慕容石与易震霆均未出声,此时的权衡与决定,将决定她后生的命运,最后,羽寒摇了摇头,“善恶有果,我却不愿等天命,师傅的用心我明白,此时的不愿我知师傅也懂。” 慕容石点了点头,“苦了你了,换做是我,也会做你这样的决定,你一日叫我师傅,我便终身是你师傅,是去是留皆由你,巫山便是你的家,随你行走。” 羽寒泪水盈满整个眼眶,事到如今,有人许她一个家,是多么的弥足珍贵。 “我想跟着师傅习武。”羽寒看着慕容石,开口道。 慕容石笑道:“既唤我师傅,自然便是玄武宗的弟子,只不过,你虽是拜我为师,可我常年不在巫山,没有过多的时间传授你武功,你师兄虽是年轻,武功在你们这一辈,确是无人能比,你便跟着他学习武艺。” 羽寒闻言,侧身看着易震霆,眼眶里的泪还未来得及逝去,又连忙低头擦了擦。 易震霆眸色一闪,继而轻嗤:“你身体底子太差,又身中寒毒,若想留在巫山,必须改善自己的体质,否则,别说是习武,这山上的寒气便能将你冻死。” “我的寒毒......有解吗?”白焰枫说需要绝迹的千灵草,那么有毒王之称的师傅,可能治好她? “给你下毒的人,太过阴毒,第一次见到你,我便知你身有寒毒,可是,千灵草已绝迹,我去了很多地方,也未找到这味药。”慕容石看着她,眼神有些歉意。 羽寒心中有些失望,现在的她,迫切的需要强大自己,体内的寒毒会让她在巫山举步维艰,如今,连师父都无救治之法,看来,是真的...... 可是,看着慕容石如此,羽寒忙摇摇头:“师父与我数面之缘,便赠我自保的毒药和神针,多番险境,最后死里逃生,师父的救命之恩,实难为报。寒毒乃我命中一劫,我不强求。” 慕容石看着面前乖巧的姑娘,心生怜惜,本是富贵命,却多灾多难,难为的是心态平和,意志坚定。 易震霆似笑非笑,“世上有毒便可解,只是你若跟着我,却不是那么容易,师傅的徒弟,怎么也轮不到我来费心。” 慕容石闻言不满,拿眼瞪他:“怎会轮不到你费心?她如今是你师妹。” 易震霆俊眉一挑,未置可否,右手轻擡,亮出缠绕着他手腕正闭目养神的小花蛇,“小白便交给你照顾,你若愿意,便随我走,可你若是害怕,便罢了。” “小白?这蛇周身一个白点都没有,怎会取这么个不相干的名字。”羽寒不解的问道,看着它慵懒的样子,浑身恶寒的后退两步。 “我曾经让它选小白或者小花,它自己选的小白。”易震霆回答的云淡风轻。 小花?好吧,换成她,也会选小白,“它如何自选?”难不成,它还会摇头或是点头? “你唤它小花试试!”易震霆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看着他明显的不怀好意,羽寒想要退缩,却仍是忍不住内心的好奇,暗咐:试试就试试。 清了清喉咙,克制内心的恐惧,努力挤出笑容,“小花!”话落,原本酣睡好眠的小白,凶悍的张大口朝羽寒串来,羽寒受惊,忙向后退,脚步不稳跌落在地。 “小白回来。”在小白马上就要攻击到羽寒,易震霆方才出声,小白停止了行动,却仍是嚣张的朝羽寒龇牙,羽寒无语,这厮分明是故意的,先是开出条件,然后故意让她惹怒小白,这一手好计谋,可是,她又怎会因为一件本能害怕的事情,而去放弃入山宗习武的机会呢? “如果师兄的条件只此一个,那么我答应,小白交由我照顾,我自当尽心。” “你不怕?”易震霆挑眉。 “怕,但是我知道,你们不会让它真正伤了我,那么,我便只需要克制自己内心的恐惧便好。” 易震霆摇头,“它会不会伤了你我不知道,这两次都是因为我阻止了它,若是你来养,它与你之间,便与我无关了,你别看它小,来头可大着呢,被它咬上一口,立马毒发,大罗神仙难救,你可要想好。” 羽寒心中一凉,收敛情绪,定定的看着小白,释放自己的善意,“我从小多灾难,什么痛都经历过,若到最后,我死于小白手里,也不怨。” 缓缓伸出手,她的手,纤细而修长,在阳光的照射下,白皙而透明,手掌摊开,向小白慢慢伸去,停在小白一尺远,语气温柔:“小白,你愿意跟我走吗?以后,便由我来照顾你,你若跟着我,我们便是朋友,有你,我不会寂寞,有我,你便不孤独,可好?” 小白歪着头,似听懂她话般看着她,羽寒莞尔,这一刻,真的有些喜欢上这条通人性的小蛇,小白见到她的笑容,凑近了一些,羽寒顿了一下,忽略微微发麻的头皮,保持那个动作,小白缓缓靠近,轻轻在羽寒手指上滑了一下,然后又歪着头看着羽寒,冰凉软滑的触感,比羽寒预想的更柔软,美好的唇端携着一丝清淡笑意,小白爬上她的手掌,然后缠绕在她的手腕。 见此,慕容石右手轻捋白色的胡子,哈哈大笑:“这丫头啊,你果然与巫山有缘啊。” 第五十章 听风起 第五十章听风起 羽寒就这样留在了巫山,她与众弟子一同习武,易震霆亲自指导,因没有女弟子,羽寒每日习武时间结束后便回到另一个山头与莫姨一起居住,易震霆对她极为严格,苦水汗水铸成她的成长。随着体质的增强,羽寒的武艺也开始慢慢见长,她对自己严格的要求与她本就聪慧的领悟力,让她在入巫山近一年后,武功已迈进所有弟子上乘水平,而与她比试后输了的师兄见她一女子后来居上,顿觉面上无光,于是纷纷勤加练习,一时间,玄武宗的所有弟子越发勤奋,老宗主慕容石看到后,更是欣慰。 巫山的羽寒一心扑在学武之上,却不知京城的风起云涌。 四皇子南宫浩轩与丞相之女慕容姒鸾成亲之际,爱慕太子的她逃婚了,太子与四皇子皇宴议亲,如今,两位女子,一死一逃,一时间,众说纷纭。 皇后与南宫浩轩愤怒至极,只觉脸上无光,慕容丞相胆战心惊,把自己夫人臭骂一顿后,告病休于家中不上朝亦不见客。 太子府 “主子。”一黑衣男子得到应允后进入书房,房中男子正闭目养神。 “何事?” “慕容小姐对安排没有异议,只是让我转达一句话给您。” “说。” “执手一人,静盼尔归;风起云涌,吾心依旧。” 男子冷笑:“聘为妻,奔为妾,慕容小姐饱读诗书,竟连这都不懂?” 黑衣男人未说话,良久,“慕容小姐爱的太深,产生了执念。” 执念?明知那是错的,是假的,为了那幻想的错觉,仍然甘之如饴,等待自己盼望的春花秋月。 南宫凌轩眸色微闪,转瞬即逝,“下去吧,她的饮食起居安顿好。” “是。” 待门开了又关,南宫凌轩闭上微微酸涩的眼眸,回想起一年前,得知璃畅兵权收回,璃府一夜间诛九族,怨气满满的他奔到养心殿质问,退下所有人后,那位辰国的主宰,以极尽傲慢的姿态解释:“我要的人,谁都不能觊觎。” 他也是执念吗?爱慕臣子之妻,所以哪怕后宫的女人斗的你死我活,皆漠不关心,自己的母后明明是被陷害,他也从未想过去查明真相,任由她冷宫中冤死,如今,她的女儿长大了,容颜相似,他亦产生了占有之心,只因自己想要求娶,便顺水推舟的定亲,再诛杀,折他羽翼。 南宫浩轩不也想要求娶,所以,他任由自己现在编排的这一出,无畏皇族尊严,也不让他们二人好过。 南宫凌轩睁开猩红的眼睛,脑海中,映出璃羽寒的面容,如果没有那些阴谋,现在的她,已是他的妻。 璃府灭门,却没有璃羽寒的尸体,他知道,一直有一只队伍在找寻她的下落,随着时间的推移,皇上眉目间的躁意愈发明显。 她,是真的不在人世了吧! “既然不好过,大家便都不好过罢。”心中恼恨的南宫凌轩,一掌击碎面前的书桌。门口的丫鬟听到巨响声,慌忙跪下。 竹林 一白一红两位男子对弈,棋盘上,黑白子正激烈的厮杀,难分胜负,只是很快,白衣男子执一白子落下,瞬间棋盘上便胜负已分,红衣男子懊恼不已。 “少辰,你这棋艺越发精进了,也不让让我这个新手。” “嗯,有5年棋艺的新手。自己棋艺不精,就得多下功夫。” 白焰枫一窒,有些咬牙切齿,从5年前初学棋艺在却在他手里频频落败后,他便苦练棋艺,却从未赢得他一局。 愤愤然的跟着他一起收拾棋子,想到什么,说道:“宫里派出的那支小队,一年下来均无所获,你说,璃大小姐不会真的......” 欧阳少辰手一顿,未语,继而恢复动作继续。 白焰枫忧心忡忡的继续开口:“就算她还活着,我给她的药,也吃完了,以后,每月都将受一次寒毒之苦,她身子那般瘦弱,也不知道能否承受。” 说完看着欧阳少辰无甚表情的面容,微微有些气恼:“你就收你的棋子吧。”说罢起身离去。 独留下欧阳少辰一人,坐立风中,当最后一粒棋子收入盒中,方才低声轻喃:“她的强韧,只要有一丝希望,便会活下来。” 风吹过竹林,留下的徐徐清香,“只是,你在哪里?” 片刻,竹林中箫声低回、轻柔、舒缓、悲凉,如水一般缓缓淌过,似雾一般轻轻飘过,带着无法言喻的忧伤和悲怆,从风里脉脉流出。丝丝缕缕,袅袅不绝,缠绵悱恻,将人内心深处隐藏的忧伤勾起,让人悲从中来。 巫山 羽寒练功完,正要回去,内衫被汗渍黏住,很是不适。 “师妹。”容阙的声音传来。 羽寒回过头,笑着开口:“容阙师兄。” “比试一场,如何?” 羽寒看着远处一群看好戏的师兄们,挑眉乐道:“你们这是押注了么?” 众人轰然大笑,相处一年,羽寒与众师兄相处融洽,玄武宗弟子上百人,师傅不尽相同,大家在一起练武,但是易平对自己的弟子要求更高,时常到了休息时间,其他人均找地方休息了,易平的弟子还在继续练武,久而久之,大家也习惯了。羽寒也知晓易平为人心胸狭窄,当年易平武功超群,宗主之位却传给慕容石,心中不甘,便想培养出色的弟子继承下一任宗主,然后易震霆天分极高,在年轻一辈脱颖而出,宗主之位比试,武功排名第一,成为继慕容石后的新一任宗主,这让好胜心强的易平更是气的发狂,易震霆看出他的不满,便让他派出自己所有弟子,以一敌众,并承诺若自己输了,便放弃宗主之位,若胜了,日后便不可多言,易平答应了,可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 很长一段时间,玄武宗似分为了两派,易震霆便提出自己教导所有师弟的武功,从而聚拢人心,所有师傅那一辈的都表示赞同,易平无法,也只得同意,只是有时仍是过来督促自己的弟子,有一次其他几位师叔问起,他还冷哼道:“自己的弟子自然要多督促了,比不得有的人闲云野鹤。” 所有人都知道他指的是慕容石,见劝阻无用,便都不管了。 虽然易平对慕容石与易震霆不满,但是他的弟子却都纯善,大家都真心的在一起,没有隔阂。 第五十一章 比武 第五十一章比武 羽寒嫣然一笑,清脆的声音开口,目光狡黠道:“你们莫不是都投的容阙师兄吧,那我也投师兄可好?” 此话一出,众人扶额状,大师兄谷悬摇摇头道:“师妹,这可不行,我投的可是你赢。” “对啊对啊,我们都投的师妹你赢啊......” 羽寒‘噗嗤’一笑,容阙气的干瞪眼,“你们等着瞧。” 转头看着羽寒,笑道:“小师妹,可要小心了,师兄不会让你哟。” 羽寒莞尔,也学着他的口气道:“师兄,我也不会让你哦!” 气氛开始变得严肃起来,众人退开,留下空地给二人,远处,易震霆与众长老站在一侧,静静的观战。 此时的天色已微暗,羽寒的白裙随风飘荡,拔出剑梢,她知道容阙虽玩世不恭,武功却是上乘,不敢懈怠,玉手执起剑,瞬间两道白影混在了一起,速度极快!令人赞叹。容阙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身,持剑落下,羽寒执剑抵挡,因外力过大,持续向后滑行,再找准时机柔软的腰肢向后一弯,避过这次攻击,迅速转身,挥出一片绚烂的光幕,似点点繁星自星空中坠落而下,而后长剑挥洒,刺眼的剑芒直冲而起,宛如绚烂的银龙一般,仿佛要与天上劈落而下的闪电连接到一起,二人再次不约而同的纷纷跃起,在尘挨之间跳跃。 二人斗的如火如荼,看比试的众人也津津有味,谷悬啧啧道:“小师妹的武功又精进不少啊,这人有天赋,真是让人嫉妒哟,才一年,竟然可以和容阙师弟比试了。” 远处的慕容石满意的点点头,瞥了一眼易震霆,“这丫头,当真聪慧过人,天份加上努力,还有你的鞭策,比入宗三年的弟子都强了几分,只是她与容阙相比,却是没有胜算。” 易震霆静静的看着打斗的二人,神情难测,“她虽武功及内力比不上容阙,但是她的敏捷度很观察力却更甚一筹,我看,胜负难分。” 慕容石笑着点点头,旁边的易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再看台上,两人的剑气都已经到了崩溃的极限。那快得只能听见的战斗,很快地耗尽了他们那闪电般的速度。突然,羽寒突的一震,如受了伤的蝴蝶坠落在地,唇角涌出鲜血蜿蜒。 众人大惊,容阙更是惊慌的呆住,他虽与羽寒在切磋,功力在羽寒之上,但是羽寒的实力也不弱,不可能会受这么重的伤。 只有羽寒知道,自己寒毒发作了,而且每发作一次,都比上一次疼的更甚,若非自己已有内力加上白焰枫给她的药缓解,根本撑不到如今,浑身的痛感袭来,如虫子般侵入,强忍的疼痛,轻声对容阙说:“师兄,我没事。” 众人纷纷围上去,远处的易震霆已看出端倪,飞身上前,搂住羽寒,继而厉声吩咐众弟子:“散了。” 当易震霆带着羽寒来到寒室,羽寒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中,呼吸困难而急促,紧闭的双眸,睫毛颤抖,脸色发白,唇色如风雨中枯萎的花瓣,孱弱得让人疼惜。连忙拿出暂缓寒毒的药物塞欲塞进她嘴里,她却因为太过疼痛咬紧牙关,易震霆轻哄:“吞下去,乖女孩,吞下去就不痛了......对,做的很好。” 疼到极致之时听到了一声声蕴含着疼惜的低唤,羽寒目光有些涣散,眼前的人影模糊,怜惜的目光却让她心头一暖。 辰哥哥,是你吗? 待羽寒吞咽,易震霆便开始为她输送内力,因之前的比试,她的内力已耗光,现在寒毒发作,浑身已没有内力去抵抗体内肆虐的寒毒,所受的疼痛便会比平时多很多。 等到浑身的痛意散去,暮色已降临,羽寒醒来,走出房门,见到易震霆的背影,白衣黑发,衣和发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飘拂,轻声开口:“师兄。” 易震霆转过身,他微仰着头,神色宁静而安详,嘴角弯成微笑的弧度:“醒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易震霆不再如最初那般对她严厉,两人相处也自在了很多。 羽寒点点头,有些抱歉,“这次多亏师兄相救。”从初次相遇,就一直在给他添麻烦,虽是师兄妹,却总是不安。 好像所有的理所当然,都给了那位说不用还的少年,于是对别人,便只剩下亏欠。 “那你,预备怎么还?”看着她的娇颜,易震霆心中一动,眼睛里闪动着一千种琉璃的光芒,半开玩笑的开口。 羽寒愣住,还?她能怎么还? 看着周身,衣衫,宗寺的;鞋,宗寺的;手腕上的小白,宗寺的,连住的地方都是宗寺的...... 不由尴尬轻咳,“师兄,我人都是宗寺的,可怎么还?” 易震霆见她的迷糊样,摇头轻笑。再看她,眸色一闪,意味深长,暗道:你是宗寺的,却不是我的...... 自己是何时开始转变心思的他不知道。是初遇时她的绝望而坚强,还是朝朝暮暮中她的陪伴。看着她表现出的洒脱掩盖内心的伤痕,看着她每日汗流浃背,面色苍白,仍咬着牙一声不吭的完成他交代的训练,挑战自己的极限。看着她每月受寒毒之苦,如受伤的小鹿一般把自己关在房里等待疼痛过去的脆弱,和出房间后仍然明熙的双眸,从不与人诉说的苦楚。 是何时,他开始追随她的身影,爱看她的笑,亦怜她的苦。 是何时开始,他不必去探究,他只知道,若自己心已定,便万事不可阻。 羽寒独自走在回去的青石小径上,把左手擡起,和小白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小白自然是不会说话了,却很喜欢听她说话,歪着小脑袋,突然,小白机警的向身后转去,目光凶狠。 羽寒谨慎的望着前方,喝道:“谁?” 看着前方走出的人,羽寒心中反感却并未流露,规矩的行礼:“易平师伯。”边说边轻抚小白。 易平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师弟的收关徒弟,巫山唯一的女弟子,确实不同凡响。” 羽寒不想深究他话中的深意,只颔首开口:“师伯谬赞。” 第五十二章 惆怅 第五十二章惆怅 易平余光看着树影后的一抹白,心下暗喜,面上却不动声色,平淡的开口:“你是女子,男女有别,与宗主朝夕相处,难免惹人非议,而且历来宗主不可娶妻,你难道不知道?” 羽寒闻言心下更是厌恶,不再掩饰自己的不满,冷然道:“宗主受师傅之命教我武功,且职责在此,我与易师兄亦师亦友,怎在师伯眼中,竟变得如此不堪。” 易平撇嘴冷哼,“宗主俊朗非凡,你与他没有可能,便不能多生心思误了他的前程,你敢说你对宗主没有一点男女之情?”说完,得意的看着暗处的人。 暗处的人,无视易平的挑衅,只是凝视着羽寒,听着她的回答:“我对宗主有没有情,无需向师伯报备,宗主的前程,乃他的真凭实学,我可误不了,师伯还真是擡举我了。” 见羽寒不上他的套,易平急了,有些气急,“我问你的话,你还未回答,你对宗主是否有爱慕之心,有还是没有?” “有当如何,没有又当如何?”只觉得他神色有些古怪,羽寒心下狐疑。 “若你与宗主相守,他便要退位让贤,若没有,你觉得,伤一个爱慕你的男子,是什么样的后果?”说完,看着易震霆的位置,羽寒顺着他的眼神望过去,看到来人,诧异地蹙眉,恬静雅致的清秀小脸布满疑惑。 易平诡异一笑,便返身离去,他的试探已有结果,易震霆看似温和无害,一旦下定主意的事,便容不得他人拒绝。情之一字,太过撩人,找到他的弱点,他便有机可乘。 “师兄,你怎会在此?”羽寒疑惑,看着他身后,他不是该回去了吗? “送自己心仪的女子回到住所,不是很应该吗?”男子目光温柔似水,原本想着过些时日再开口,现在,明显不是个好时机,然,既已挑明,又何须隐藏。 “......师兄。”羽寒眸中掩饰不住的震惊。 “走吧,我送你。”说罢,便要拉她的手。 羽寒慌乱不已,微微挣开,“对不起,师兄。” 易震霆墨玉般的眸子深邃而透彻,染上寒气,“你讨厌我?” 眸暗低垂,突然听到这一切,于她太突然,入山宗一年,他对她诸多严厉,而她潜心学武,一心想着下山复仇,男女之情,从未多想,是什么时候,他对她有了别样的情愫? 轻轻摇头,“师兄,我希望,我们只是我师兄妹,你是宗主,现小人觊觎,你责任重大。而我,灭族之恨,已无幸福可言,如今,师傅师兄们相伴巫山,岁月静好,我真的很满足,不愿打破这份宁静。” “是不能,还是不愿?”瞳眸如墨,他的眼光深邃,执意想要一个答案。 羽寒不语,灵秀的眼睛如蒙上一层淡淡的水雾,看着她苍白秀丽的容颜,闪过不忍,温柔的蛊惑:“若我说,宗主之位我并不留恋,你的仇,我来帮你报,你是否愿意?” 羽寒别过头,害怕自己在他面前落泪,她何德何能,遇到这样一位男子,可是,她怎能让他的人生,因为她而灰暗,惹上不该惹的人,一生漂泊。 轻轻摇了摇头:“对不起,师兄。”清冷的人儿如同蒙上一层薄薄的冰,拒绝接受他眼里的所传递的感情。 她知道,无论未来如何,她终是伤了这个男人。而在很久的后来,她终于知道,生命中,总有辜负与被辜负,说一声对不起,只是因为他不是你心底的那个人而已。 易震霆眼眸一抹受伤一闪而逝,转过身,冷气恢复平淡,“那便罢了,我送你回去。” 说罢径直走在前面,羽寒看着他的背影,心下酸涩,两人一前一后,缓缓向前走,树影婆娑,在地面上印出斑驳的影子,两人都不说话,任夜风微微吹着,月光在把两道人影拉得很长,很长…… 枝头凋零的枯叶徐徐飘落,落寞而哀伤。 再长的路,也终会有尽头,陪伴你的人,也终会离开,我们谁也做不到,一生一世。 来到小屋前,二人停下脚步,看着前面孤独的背影,羽寒心中微痛,眨了眨微涩的眼,缓缓从他身边擦肩而过,而在最后一刻,易震霆握住她的手,羽寒被迫停下来,擡头看着他。 良久,低沉的声音方才想起:“趁我心有你,能不能不要错过我?”那抹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深情似乎要溢出瞳眸。 骄傲轻狂的易震霆,何时说过这样的话,只因他知道,面前这个女子,太过理性,一个决定,便是一生,而他们都没有勇气,去反复让彼此伤痛。 羽寒的眼泪终于扑簌的往下落,浑身轻颤,易震霆心中绞痛,把她拉进怀里,泪水延伸滴落在他颈间,分外滚烫。 “接受我,有这么难吗?”易震霆语气低惆,带着浓浓的忧伤。 翌日,当羽寒来到大殿,其他弟子们都在练功,见她过来,纷纷停下动作关切的围上来,容阙在最前面,眼底有着些微乌青,脸上呈现着浅浅倦容。看着羽寒,面露担忧:“师妹,你好些了吗?” 羽寒点点头,露出浅浅的微笑,笑容美好,“让师兄们担心了,我没事。” 众人见此,便放松下来,唯有容阙眼眶发红,羽寒见他满脸倦容,有些歉意,寒毒一事,她未对外严明,因每次都是夜晚发作,昨日因为易震霆,忽略了众师兄的担忧,“容阙师兄,你莫这般!”原地转了个圈,“看吧,我说了没事。” “你这个坏丫头,我还真以为自己把你打伤了,我内疚了整整一夜。” 羽寒摇了摇容阙的手臂,讨好的说:“好师兄,我这不没事嘛。” 容阙看着她略显苍白的面容,有些不信:“我看你气色很不好,今天便休息一日。” 羽寒摸了摸自己的面颊,摇了摇头,“没关系,待在房间里,还不如何师兄们习武来的畅快。” 众人只道她惧易震霆的严厉,谷悬开口道:“师妹,你神色不好,便要好好休息,你一女孩子家,比不得我们这些大老粗,况且易师兄闭关了,没人说你。” 羽寒闻言,惊诧:“你说,易师兄闭关?” 第五十三章 下山 第五十三章下山 他闭关,是因昨日的不欢而散吗? 谷悬点头:“对啊,说是要突破玄武神功第九层,不愧是宗主,老宗主都只到第八层,且是初级阶段,他这般年轻,便已超越了老宗主,玄武宗交到他手里,实乃宗寺之幸啊。” 众人闻言,皆点头认可。易震霆一直是他们心中的神话,无法超越,只可敬仰。 “那易师兄可有说需要闭关多久?”羽寒并未练玄武神功,所以不甚了解。 谷悬摇了摇头,“这个不知道,少则半年,多则一年,玄武神功越往后越难。” 羽寒低下头,心中闪过一丝伤怀,他是以什么样的心情,选择闭关的?是不想见到她吗? 时间转瞬即逝,又过了两三个月,易震霆仍在闭关中,宗寺所有事情均是老宗主打理。 这日,羽寒来到殿堂,见慕容石正闭目打坐,轻轻的跪立在下首。 “师父,我想下山。”羽寒轻声开口,面色平静。 良久,慕容石睁开眼,轻叹:“你的武功,还不足以在江湖自保。” 羽寒双手紧握,她如何不知,自己很多地方都还欠缺,然而,羽青下落不明,她不能再等下去,低声开口:“我知,可我家弟随军,如今不知他生死,我想去找他。” “找到他,会回巫山么?”慕容石洞悉一切的看着她。 羽寒垂下头,会吗?仇未报,如何安逸度日?可报仇,又要等到何时? 慕容石见她不语,劝慰道:“无论你在何处,巫山永远是的你归处,师傅和师兄们就是你的家人,家人之间,不言谢,亦不怕麻烦。” “师父......”羽寒泪眼婆姿。 “决定了,就自己安排吧,跟你师兄们道个别,他们啊,定都舍不得你。” 羽寒点头:“是,师父,徒儿不孝,您自己多保重。” 看着她悲伤的背影,慕容石叹到:“本是尊贵的命格,却一生坎坷,福祸相依,可怜的孩子,还不如普通人家来的快乐。” 羽寒回到房中,莫姨正在后院侍弄着种植的花花草草,她在山上没有什么事,说是照顾老宗主的起居,但是慕容石为了避嫌,甚少麻烦她,而她性子安静,便整日侍弄花草,等待羽寒归来,每个月容阙亦会回来两次,那是她最开心的时候。 收拾自己的包袱,其实没有什么好收拾的,上山一年,也就是莫姨给她做的几件衣裳,还有慕容石每次下山会给她带些女孩子家的饰品,有的是头钗,有的是手环,因习武不便,她从未试戴,拿在手里,竟觉得沉甸甸了,光泽亦仍旧精致如新。 再有的,也就是手中的剑和小白,当初易震霆让她选择自己称手的武器,她一眼便看中这一把玄月剑,只因终身通白如月,轻巧而精致,如今用下来,越发顺手。 执起手腕,这会儿小白正盘在手腕上酣睡,刚进宗寺,易震霆交给她照顾,便一直相伴到至今,如今她要下山,小白也是时候归还。 整理好情绪,把东西收好走出门,莫姨听闻声响回过头一笑,看到她身后的包袱,笑容僵住,忙起身奔过来,焦急的开口:“槿儿姑娘,你这是要去何处?” 寒槿,巫山除了慕容石与易震霆,都以为她叫寒槿,可她终不是,隐藏自己的名字,却隐藏不了自己身上的使命,而她,亦从未想过去逃避。 羽寒站定,心中酸楚,这一年多,莫姨待她极好,亲手帮她缝制衣服,晒洗被褥照顾她的生活,嘘寒问暖,如今下山,日后不知是否还能相见。 “莫姨,我家中变故,但是还有个弟弟不知在何处,他尚且年幼,我想去找他。” “找到他,可会回来?” 羽寒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看着莫姨期盼的眼神,笑着点点头,“会回来的,等一切结束,我便回巫山。” 是的,她已没有归处,活着,终有一日,她会回到巫山,若死了,她也会死在巫山。 “好,那便好,早点回。” 羽寒点点头,怕留下更伤感,匆匆告别离去,留下莫姨看着她的背影,眼中的不舍慢慢被坚定所代替,“是啊,一切都该有个结果,你也是,我也是,总不能让人欺凌,还觉得理所应当了去。” 来到易震霆的闭关处,四周无人,显得有些萧索。羽寒靠着石门好一会,方才开口,“易师兄,我要下山了,过来与你告别。” 里面没有声音传来,羽寒知晓他一定能听到,“小白我会交给师兄他们照顾,这一年,承蒙易师兄的教导与搭救......无以为报,便......就此别过。” 她什么都报答不了,他想要的,她也给不了。 “我送出去的东西,从来不接受退回。”在以为他不会回话的时候,里面低沉的声音传来。 羽寒心中刺痛,一股歉意滋长,良久,轻轻对着石门开口:“再见,易震霆。” 再见,你给的情谊。 风吹过,野草沙沙作响,寂寞而荒凉。 终是没有和众师兄们道别,害怕到最后,自己再舍不得走,家仇一日未报,便无法心安理得的去享受这份宁静。 悬崖边,山势的险峻和壮阔一览无遗,云雾缭绕,奇峰异石拔地而起,有一种浑然天成的雄伟。哪怕是见了一年的风景,在她心里,仍是那么的美。 下山的路确实很险峻,羽寒甚至不敢回头去望一望她熟悉的巫山,这座山保护她,接纳她,而她,终是选择了离开。 若她回头,便能看到山头众师兄站在迎风的方向,个个红着眼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怎么会有这么没良心的丫头,说走就走......”容阙眨了眨酸楚的眼,抱怨。 “是啊,怎么着,也得说声‘师兄,再见’吧,这个坏丫头......” 他们不舍她,但他们都懂她,初见她时,满身血水和眼中的苦楚与绝望,他们如何不懂! 到了半山腰,羽寒找到一个隐蔽处换上慕容石送她的人皮面具,再换上早备好的男装,一切妥当,再出来,已是位相貌平凡身材清瘦的少年,红日淡淡地隐入高山背后,仅存的光线黯淡了,整个天地灰蒙蒙一片,晚风亦凉了许多。 到了山脚,羽寒方才回头,山头已经离的很远,随着夜色,更为模糊,心中空落落的,口中轻喃:“再见,师父;再见,师兄们......” 良久,方才回眸,转身顺着主道走了很远,终于在完全黑来前找到一家客栈。 第五十四章 买马风波 第五十四章买马风波 门口的小二正百无聊赖的倚在门口,看到羽寒的身影,忙笑开脸的哈着腰迎上来:“这位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住店,给我一个安静的房间,备上吃的和热水。”羽寒把声音压低,她之前食下的药草能改变她的音色,此时如何相看都是个男子。 “好勒,客官,您这边请。”那小二也是个机灵的,见羽寒神色疲惫,忙将她迎上二楼一偏远的包间,房间很是干净整洁,羽寒点了点头,小二便退下去准备膳食。 羽寒放下手中的包袱,虽习武一年,腿脚仍有些酸痛。靠着椅子闭目休息,这里离京城走路还需要两三日路程,看来明日得去买一匹马驹,摸了摸身上的银两,都是慕容石拿给她的,想起师父,心中又变的沉痛起来。 竹影婆娑摇曳,夜色,如此宁静而怡人,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呜咽的洞箫声,低回婉转,从风里悠悠飘来,是那样虚无缥缈,极不真切。 翌日 从客栈出来,找到掌柜告诉她的马市地址,市景有些萧条,买家少卖家多,走过的地方,贩子极尽推销自己的马匹,羽寒一一看过,均不满意,直到走到最后一间,眼睛一亮,里面这匹棕色的高头大马,高扬着骄傲的头颅,长长的鬃毛披散着,浑身的每个部分都搭配得那么得当,每块肌肉都显示出力量,让人一看就觉得那么柔和,那么健美。 “老板......” “老板,这匹马我要了” 羽寒正要询问老板这匹马的价格,一道娇蛮的声音传来,羽寒不满的看过去,见一红衣女子正挑衅的看着她,眼神充满厌恶和不屑,一袭大红丝裙领口开的很低,露出丰满的胸部,面容艳丽,眉如柳,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满头的珠在阳光下耀出刺眼的光芒,羽寒心中冷笑,倒是个美人。 旁边一男子,面容虽是平凡无奇,穿着却很富贵,身后还跟着随从,耀武扬威之状。 那男子见羽寒瘦瘦小小面色平凡,浑身的穿着更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心下鄙夷,撇过头,毫不放在眼里。 羽寒也不在意,只是嘲讽的开口:“长的人模人样,莫不是不懂先来后到之礼?” 那女子一听,怒目而视,指着羽寒,声音尖锐而刺耳:“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跟本小姐抢马匹,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寒酸样。” 羽寒低头看了看自己,干净素雅的男装,是哪里寒酸了?非向她们穿金戴银才不寒酸么? 擡起头,眉毛轻挑,讥笑道:“那你现在撒泡尿照照看。” 那女子闻言,面色羞的发红,见周围的人看她的眼色已开始变味,忙向旁边那男子哭诉;“郑哥,这臭男人调戏我,你可不能让我白白被人欺负了去,呜呜呜......” 羽寒不雅的翻了翻白眼,调戏她?犯得着么,她又不瞎! 那男人很享受暖玉温香在怀,拍了拍那红衣女子的肩,温柔的开口:“你先待在旁边,这马,我一定帮你要回。” 那女子这才破泣为笑,点点头,温顺的退到一边,转身之际,还耀武扬威的瞪了羽寒一眼。 那位姓郑的男子上前一步,看着羽寒,语气仍是嚣张不可一世,“这位小兄弟,做人呢,要识擡举,这马,价高者得,无论你出多少银子,我都比你的高一两,你确定要与我争?” 羽寒看着那卖马的中年男子,老实忠厚的模样,“老板,如何决断,决定权在于你。” 那男子看着是个富贵之人,她走后一了了之,若给那贩马的男子惹上麻烦便不好了。 那中年男子低头沉思片刻,笑着开口道:“你们二位都看中我的马是我的荣幸,可好马却不止这一匹,家中还有几匹马,虽比不得这匹良驹,却也上乘,出门在外,莫伤了和气。” 羽寒点点头,这果然是做生意的,面面俱到。既然如此,她也不便去为难给他惹麻烦。 转过身,那姓郑的男子一乐,冷笑道:“既然还有好马,你便莫再与我争,你财争不过我,打也打不过我,何必自找没趣!” “你不是说我出多少,你便比我高一两吗?我出五百两,你要加一两吗?” 话落,众人寂静,五百两买一匹马?这马再好,终是普通的品种,怎么算也不会超过一百两,五百两远远超过了它的价值。 郑姓男子一听,气急败坏:“五百两,你出的起吗?” “你管我出不出得起,你若出不起,我便五百两拿走了,你便去拿那匹稍微逊色点的马给那位姑娘也是可以的,而且,就她那娇滴滴的样儿,会骑吗?”看着那女人,繁琐的衣饰,矫揉做作的样子,怎么也不是个会骑马的主。 那男子气的差点仰倒,这不是生生打他的脸吗? “若你没有五百两,难道你说五万两,我们也要出五万零一两吗?”那红衣女子见此,连忙上前加入争论,她让这个男人花钱,欲证明自己的魅力,却没想一下就花那么多,若真的买了,她要着本没什么用,还会被他所厌恶。 男子忙点头,是了,咬准她拿不出,自己便不用出那么多了,若真的花五百两买一匹普通的马送给外面的女人,回去非得被收拾不可。 “是男人的就说话算话,你若出不起,那便由我买。”说罢,从怀中拿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出来,折递在老板的手里。 那郑姓男子目瞪口呆,他没想到在他眼里的穷酸小子竟然真的能拿出五百两,他拿五百两可都要看自己老爹的脸色。 只有暗处的两个人,分明看出那张银票的端倪,其中一人眼皮狂跳,压低声音对旁边的男子说道:“这么假的东西,他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另外一男子挑眉,云淡风轻的低语:“假的很逼真,只会花钱不会挣钱的人是看不出来的。” 老板不动声色的把银票拿在手里,那郑姓男子不服这口气,从身上抽出五百两,再取出一两碎银,恶声道:“既然男人说话算话,我五百零一两,也轮不到你。” 羽寒状似受伤的从老板手里拿出银票,妥协道;“行,既然你这么势在必得,我也不再与你争夺,五百零一两,你拿去。” 郑姓男子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也不觉得贵了,让随从牵着马,耀武扬威的离开了,众人也散去。 第五十五章 遇故知 第五十五章遇故知 那老板见羽寒转身,忙上前,“这位小兄弟,这多出的银票,我不能收。” 羽寒笑道:“这就是你卖出马匹的银两啊,何故给我?” 老板摇了摇头,语气低惆:“一匹马,价值是多少,便是多少,月盈则亏,多了,那匹马承受不住。” 说完,看着远处的行走的人群,眼神布满担忧与心疼。 羽寒这才觉得自己错了,她一心想惩治那人的嚣张,却未想,那人损失银两,气急败坏后会如何对待那匹马儿,她真心喜欢那匹马,却让它的命运因她而坎坷。 旁边黑衣男子向暗处打了个眼色,暗处有人迅速闪身离去。 羽寒收下银票,郑重的开口:“大叔,你放心,我会把那匹马追回,亦会好好待它。” 老板摆摆手,“罢了,此人是县令的儿子,惹上他,没有好果子吃,我贩卖了它,它的命运便不由我。”那老板虽是心疼马,却也不忍让羽寒去惹上麻烦。 羽寒心下愧疚,这老板想来是个极度爱马之人,日日饲养,感情颇深,虽是贩卖,却仍是希望它有个好的去处。这样想着,心中的愧意更深。 正思绪间,远处“哒哒哒”的声音传来,那老板原本黯淡的目光陡然变亮,急切的望过去,见是刚刚牵走的马,不由热泪盈眶。 羽寒亦转过身,见一黑衣男子牵着马的缰绳走到两名俊朗的公子面前,待看清二人的面容,震惊的睁大眼睛。 辰哥哥,白焰枫。 他们怎会在这里? 曾想着相遇会是什么样的场景,如今,竟来的这么遂不及防,他依旧如昨,仿佛这一年的时间并不复存在,只是眉目之间的淡意与冷意更深,感觉到胸膛剧烈的颤动,才明白,她这般急着下山,除了想找到羽青和复仇,还想遇到他。 看到他,心中的酸涩感爆发,竟觉得无比的委屈和伤痛。想要向他诉说心中的苦与痛,想要他如少年般待她的如沐春风。 眼中些许雾气,正欲张口言明之际,远处又传来“哒哒哒”的声音,只见一女子身着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墨黑的青丝用发带束起,头戴朱钗,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她跨坐在马鞍上,迎着五彩的逆光,踏马而来。 清冷美好的面容待看清前方的人时,唇边却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如春花般灿烂。 “少辰......”那女子开心不已,待马儿走近,便迫不及待的翻身下马,缰绳随意一丢,小跑到欧阳少辰面前,满眼掩饰不住的爱意,欧阳少辰亦温和的看着她。 二人相望,男子俊美非凡,女子容颜绝艳,如同一幅美丽的画卷。 羽寒黯然垂眸,之前狂跳的心率慢慢的恢复平常,是啊,他是欧阳少辰,不是南宫亦辰。二人分别十余年,早已不是最初的样子。只是为何,心中涌出从未有过的酸楚,仿佛心爱之物被别人夺得? 旁边传来刻意的咳嗽声,那女子移开视线,转过头,“白焰枫,对了,你们怎会在这里?” “我们正要进京,经过此地,洽闻这里热闹。” 白焰枫走上前,看着羽寒和那老板道:“马已经帮你们赎回,拿着。”说罢,把缰绳递给到羽寒面前。 羽寒伸手接过,收敛心神道谢:“谢谢两位公子。” 牵着绳索走到那老板跟前,“大叔,马我便带走,定会善待于它。” 那老板眼中带笑,“公子心善,追梦跟着你,是它的福气,我亦放心。” 追梦!原来它还有个这么美好的名字。 转过身,走到白焰枫面前,从身上掏出银两加上之前老板退回给她的银票凑够五百两,“这个给你。” 白焰枫一愣,为什么要给他五百两? 羽寒见他发愣,疑惑道:“你把马带回来,不需要给他五百两吗?”那人花了五百两,怎会愿意既退回马,也不要回银子? “需要吗?”白焰枫继续楞。 ...... 难道不需要吗? “能用武力解决的问题,我为何要用财力解决?”白焰枫想起那人有些不屑,这样的人何需使用正常手段。 好吧,这么理直气壮的言论,她一时无法反驳。 白焰枫见面前的瘦弱小子迷糊样,竟越看越顺眼,走上来,搭着她的肩,羽寒微微一震,浑身不自然,未注意欧阳少辰陡然变冷的眸色。 白焰枫笑道:“小兄弟,我一看你就觉得有缘,你是要去京城吗?我们便一起同行可好?” 羽寒尴尬不已,把他的手拿开,白焰枫不满,又凑上去,鼻尖却串入一抹若有似无的少女香,眸光一闪,不动声色的观察她的面容,看到她喉间并无突起的喉结,心中一乐,并未表现出来,却微微挪开了些,见羽寒松口气的样子,心下更觉得好笑。 羽寒牵着马,婉拒道:“我一个人独行惯了,若有缘,自会相见。” 说罢,翻身上马,曾经与慕容石相遇之时便学过骑马,如今若干年过去,动作已生疏,幸而习武增强了身体的平衡力。待坐稳,拉起缰绳,看了看欧阳少辰,微微闪神。他的眼神太过深邃,羽寒觉得鼻子有些酸,她甚至怀疑,他其实一直知道他是她,点点了头,轻踢马腹扬长而去。 看着她瘦削的背影,白焰枫疑惑道:“为何,我总觉得她很熟悉?” 那红衣女子‘噗嗤’一笑,乐道:“我说白焰枫,若这位是个貌美的女子,我会觉得这一定是个美好故事的开始,可她分明是个平凡的男子。” 白焰枫不满道:“我说凤紫瑶姑娘,缘分二字,没有界限,哪怕她是个男子,若我真的心动了,我一样会顺着自己的心走。”更何况,她是个女子。白焰枫心里补充着。 凤紫瑶诧异的睁大眼,继而摇摇头,唏嘘状:“我知你是个性情中人,可是我今日才知道,你更是一位随心所欲的性情中人。”似想到什么,不禁打一冷颤。 白焰枫朝她抛了个媚眼,“看来你对我很了解嘛!” 凤紫瑶恶寒,感觉很不想认识这个人。 欧阳少辰淡淡开口:“我们也出发吧,” 第五十六章 欲别离 第五十六章欲别离 想要在天黑之前赶到京城,羽寒一路快马加鞭,直到感觉腿间两侧微微发疼,用手一探,才知已经摩擦出血了,看到前面有水潭,便勒令追梦停下。 翻身下马,顺了顺它的鬃毛,有些歉意的开口:“追梦,让你跟着我赶了这么远的路,辛苦了,你在这里喝点水,我们休息会儿。” 说完牵到岸边,水中波光闪闪,色彩斑斓,追梦低头饮水的声音很大,小白从羽寒袖中爬出,羽寒莞尔:“小白,你也去玩一会儿吧。”话落,小白扭着灵活的身体,迅速串入水中。 羽寒便找了地方坐下,靠着树干,天气逐渐变热,背上的汗已湿透,匆匆一年,如今,越接近京城,心中越是充满惧意,好像不回来,心中幻想其实一切都还在,如今,玉兰花开的季节,那京城之内的玉兰是否依旧飘香? 远处传来马儿奔跑的声音,羽寒闭目不理,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听到远处的有人下马的声音,脚步声愈来愈近,独处的宁静被打扰,羽寒心中不耐。 “是有多急,这么久才停下来?”熟悉而低沉的声音响起,羽寒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心头漫过不可抑制的轻颤,睁开眼眸,转过头,漆黑的眸子如墨玉流光溢彩,又如夜空下的大海,深邃浩瀚,脸色沉静如水。 连忙起身,看向周围,就他一人,疑惑的开口:“你怎么......”为何就他一人前来,难道...... 欧阳少辰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身牵马去岸边饮水。 半晌,转过身,深邃而墨黑的眼看着她,“我以为,若相遇,你见到我,应该是欣喜的。”言语中,掩饰不住的失落。 羽寒心中一窒,他果然知道了。 “你如何知道,是我?” 欧阳少辰望着远处,语气平静道:“一个人,改变她的容貌与音色又如何,你的眼神,你的气息还有你的言语,还是那个你。” 羽寒闻言一震,一路奔来,心中的委屈和酸涩终于爆裂开来。眼中晶莹的泪珠滴落,湿润的眼眸望着他。 欧阳少辰叹了口气,转过头轻轻把她拉进怀里,宠溺道:“还是这么爱哭。” 羽寒点点头,她是个容易流泪的女子,他一直都知道。 两人坐靠着树干,羽寒没有告诉他这一年她去了哪里,他亦没有相问,一时间,两人无话。 “我们现在都一样,失去亲人。”羽寒面容已恢复平静。 “我们有彼此。”欧阳少辰淡然开口。 彼此?羽寒想起那个红衣女子。 “今天,出现的那个姑娘......”忍不住的,还是问出来。 “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未过门的......妻子...... “真好,辰哥哥俊朗非凡,她美好的近乎张扬。”那个女子,眼神干净而纯碎,没有忧愁,就如一份七彩的阳光。 “她是我恩公之女,从她父亲救下我,我们便一起长大,我的世界是黑白的,她的世界是多彩的,我害怕被黑暗所吞噬,于是被多彩的光所吸引。” 羽寒仿佛能看到,一个失去亲人的少年,在觉得人生一片绝望和黑暗之际,身边出现一位性格开朗的少女,黑暗中的人渴望阳光,如同岸边的鱼渴望水源。 “你知道京城形势如何么?储君之位......?” “太子之位仍是南宫凌轩。” 羽寒点点头,“那......璃府与殷府,如何?”明明早已知晓,却自欺欺人的想要得到另一个答案。 欧阳少辰半天未语,在羽寒以为他不再开口时,他的声音才徐徐传来:“璃府被烧毁,殷府无人居住,野草曼曼。” 羽寒的心,如被生生撕开,这样一道血淋淋的伤口,会伴随她一生。 “所以,你确定还是要去京城吗?”欧阳少辰看着她,眼中带着怜惜。他没有说,从一年前出事后,殷府和璃府周围便有皇室的眼线,一旦发现有人在附近徘徊,便会被带走审问,带走了便再也回不来,时间长了,便没有人从那里经过,避若蛇蝎,她若去了,伤心难过不说,还危险重重。 还要去京城吗?是为了看那繁华后的荒凉?还是为了去找寻亲人们最后的气息?她多想,这只是一场梦,醒来时,一切如最初,可是那个人,为何这般残忍? 梦境终不可能,触摸终不可得。 繁华成空离落处,花都一场梦。 “我想找到羽青。”突然就特别想他了,那是她仅剩的亲人,血脉相连,余生将相扶相伴。 “小羽。”男子看着她眼底的伤痛,低声唤道。 羽寒只觉心中情谊蔓延,这世上,除了她的亲人,还有眼前的男子,唤她小羽,一声简单的称呼,却是他们对她的真心爱怜,仿佛一切都没变,她仍是那个有人疼爱的姑娘。 水眸翦瞳微眯氤氲,有着些许雾气,望着他的眼神太过痴缠,那是她对已逝亲人和少年情谊终将分离的眷恋。 欧阳少辰眸色复杂,于现在的他而言,他生命中的所有,都是他可承受之轻,只有她,永远是他不可承受之重。 远处传来踏马声,扰乱二人之间的圈圈涟漪。见远处的来人,二人相视一眼,心中同时闪过一丝被打扰的不耐,两人起身相候。 凤紫瑶与白焰枫,有些气喘的上前来,翻身下马。 白焰枫皱了皱眉,抱怨的开口:“我说,你跑这么快干嘛?我们又不赶时间。”眼睛扫过羽寒,惊诧道:“小兄弟?”又看了看二人,疑惑道:“你们怎会在一起?” 凤紫瑶走到欧阳少辰身侧,温柔轻唤:“少辰。” 羽寒的心紧了紧,看着欧阳少辰道:“保重,有缘再见。” 人与人之间的相遇与分别,本是一场缘分的开始与终结。 他的眼神,太过于幽深,看不清情绪,不再是少年时的纯净,他的眼神,她再也看不透。 羽寒朝凤紫瑶与白焰枫点点头,转身欲去追梦的身边,经过白焰枫身前,风吹过,那份熟悉的少女香,被白焰枫捕捉,瞬间心如擂鼓,焦急的脱口喊道:“璃羽寒。” 会是你吗?请你,一定是她! 第五十七章 搁浅 第五十七章搁浅 羽寒心中一动,脚步微顿,心中微微感到歉意,继而继续前行,紧盯着她动作的白焰枫却是看出端倪,疾步上前,看着她越发熟悉的眼睛,真心狂喜的同时暗骂自己糊涂,她的言语,她的善良,她的淡香,如此明显。 还有欧阳少辰的疾步追赶,原来,他早已知道。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要跳出来,控制不住心中的兴奋,抱着她的纤腰打转,爽朗的响声响入云端。突然就觉得,天空是那么蓝,花草是那样的芬芳,空气是那么甜。 她真的是璃羽寒,她没有死。 原来,让他心动的人,一直就是她。 羽寒被他托起有些受到到惊吓,全身僵硬,正欲挣扎之际,听到他那股重逢的兴奋和喜悦,那是无法掩饰的真情流露,不由心下感动。原来,他是如此在意她。 二人的喜悦相逢,让凤紫瑶有些不解,想要问问身边男子,却明显的感觉到旁边男子的冷意,不由更是疑惑。 “白焰枫,你放我下来。”羽寒轻轻的说道,这样搂着,着实有些尴尬。 白焰枫这才觉得失礼,忙放下她,脸上的笑意感染着羽寒。 凤紫瑶疑惑的问道:“你们,是怎么个情况?”这两个大男人的搂抱在一起,着实怪不得她多想。 羽寒转过头,看着她笑了笑:“你好,紫瑶姑娘。” 凤紫瑶礼貌的点头:“你好。” 羽寒犹豫了下,取下发带,青丝如水般泻下,撕开面上的面具,随着一部部的分离慢慢撕开,绝色的容颜展现,凤紫瑶震惊的捂着嘴,“天呐,你竟是位姑娘,而且,这般美丽。” 哪怕是见过她真实容貌的欧阳少辰与白焰枫,也微微闪神,一年未见,眼前的女子更加绝艳。 谁能想到,面色平凡的人皮面具之下,隐藏的是这样的美。虽身着普通的粗布男装,未见奢华却见恬静,眼前所见,如新月清晕,如花树堆雪,一张脸秀丽绝俗。尤其是眉间唇畔的气韵,雅致温婉,表情温暖中却透着几分淡淡的漠然。 “我与他们是旧识,因家中变故,不想他们受牵连,故此便未相认。”饮下改变音色的解药,她的声音变得娓娓动听。 凤紫瑶握着她的手,真诚的开口:“我们都不是怕麻烦的人,你是他们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我们携道相行去京城,可好?” 羽寒摇了摇头:“我的行程已有所改变,京城原本也只是想看看,现在觉得,先去找家弟比较要紧,便只能就此别过了。” 把头发挽起恢复原来的样子,人皮面具收起,虽然逼真,戴的时间长了仍是不透气。到河边,看到小白在水边的野草从中,装作洗手的样子,让小白缠上她的手腕,再起身,解开追梦的缰绳,翻身上马,羽寒习东西极快,短短的几次上马下马,已然熟练,颇有几分英姿飒爽。 看着神色各异的众人,淡然开口:“那么,他日再见。” “等等。”白焰枫走到自己的马边,上马动作干净利落,看着羽寒疑惑的目光,笑道:“我与你一道走。” “这如何可行。”羽寒惊呼。 “我爱四处漂泊,到哪里都一样,你独自前行,我们二人也可彼此作伴。”白焰枫嘴角勾出一个完美的弧度,他好不容易与她相遇,又怎会轻易让她独自离开。 羽寒如何不明白他的心思,斟酌再三,终是有些无奈的点点头,白焰枫见她点头,笑意更深,朝着欧阳少辰与凤紫瑶拱手道别,略带深意的说道:“我们便不去京城了,但若你们好事将近,便去白府通知管家,他有办法联系到我,我就是再忙,也会赶回来喝你们的喜酒。” 此话一出,众人神色各异,羽寒面色微白,眼中流露出的忧伤一闪而过,不易捉摸。 凤紫瑶两颊微红,略带羞意,二人行成强烈的反差。 只有欧阳少辰,微微眯起双眼,抿唇不语。 白焰枫目光深意的看着欧阳少辰,二人对视,旁人看不到的火光滋扰。 待二人走远,凤紫瑶看着欧阳少辰,清雅的开口:“少辰,她究竟是谁?” 女人的感觉何其敏锐,她又怎么看不懂,这三人的微妙纠葛。 “儿时旧友,一年前重逢数面,她家中变故,直到今日方才相见。”他的声音一如平常的淡漠,仿佛说起的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儿时旧友?那岂不是青梅竹马?你们真的挺有缘分,那姑娘,可真美,我从未见过这么美的姑娘。”凤紫瑶浅浅笑道。 青梅出马,少年情谊,不可谓不深。 想了想,再开口,带着小心翼翼:“她对于你来说,是不一样的吧?” 欧阳少辰凝视着渐行渐远的身影,她承载着他的整个情感寄托,曾经的黑暗之光,一想到她,便有了精神去振作,直到遇到凤紫瑶,她们相似的性情,让他觉得亲近。 谁能相信,从他们二人的母亲玩笑似的为幼时的他们定下亲事开始,他便当了真。 凤紫瑶见他沉默,心中钝痛,不由暗恨自己,为何非要问个了然。 看出她的心思,欧阳少辰心中闪过一丝不忍,“走吧。” 凤紫瑶心头五味浮杂,紧咬了一下下唇。她深爱面前这位温润如玉的男子,如何舍得离开他。她便自欺欺人的当做不知,不明了,当做两人彼此情深义重,可行? 两队人马,顺着相反的方向,渐行渐远...... 那些所幻化出来的美好 到头来也许是拼尽全力成就的一场空 谁又能懂得 那些在暗夜里流下的孤寂 那如玫瑰花一般艳丽的女子 眼眸却布满尘世的喜乐与哀愁 转过脸 她的伤心你看不见 缱绻的悲伤 你不懂 等待 毫无边际的一种希冀 想念 只是用一种寂寞的方式来填满忧伤的心灵 遗忘 手指轻轻佛过的一页画卷 时间不停止地流逝 亿往和你并肩看落寞人间 相濡以沫 不如相忘于江湖 你又能否读懂 这咫尺的无言 于是刹那间 幸福被搁浅 第五十八章 宁城 第五十八章宁城 随着马儿奔跑的时间变长,羽寒与白焰枫放慢速度,二人齐步同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羽寒,你这一年,去了哪里?” 羽寒看着他,认真的开口:“白焰枫,为了避免有心人找到我,你可唤我寒槿。” 白焰枫一怔,寒槿?随即又想到确实有一波人在江湖上四处找寻她,便点点头。 “好,我便唤你寒槿。” 羽寒莞尔,笑容如沐春风,想起巫山,才分别一日,便开始想念。 “我被师傅所救,他传授我武功,近日才下山。”羽寒并未说太多,她不愿意透露巫山的信息。 “那,我给你配制的缓解寒毒疼痛的药吃完了吧。”按照他的推断,她的寒毒会每个月发作一次,他给的药丸是十颗,那她后面两次是如何度过的?且随着时间推移,疼痛感会越深。 “嗯,刚开始,身体底子不好,寒毒发一次简直去掉半条命,可是,最后都熬过来了,你配制的解药,能帮我减轻疼痛,越到后面,愈发严重,你的药已起不到很大的作用,只是我随着每日练武,身体强壮了些,便也觉得还好。” 羽寒云淡风轻的说着,白焰枫却知道,那样一个从小身体羸弱的女子,独自一人忍受寒毒侵蚀时的痛楚与无助。 想起她看到欧阳少辰与凤紫瑶在一起时的苍白,心下不忍。 “你与少辰......” “他与凤姑娘在一起,实乃良配,我真心祝福他们。”从知道自己身中寒毒开始,她便不再奢求。 白焰枫顿时心里不是滋味,许久,声音低惆:“千灵草,我一定会帮你找到。” 你心里,是真的在意他吧,因为在意,因为中毒,你便选择离开。 而我,又能为你做什么? 羽寒不知道该去哪里找羽青,曾经爹爹派他去随军,出事之前,她派张强寻找,如今,那二人是否有相逢亦未知。 “羽......寒槿,如今羽青不知去向,你预备往哪个方向走?” “方向?我没有方向,羽青怕是早已不在随军之地了,如今不知在何处逃亡。”想起他小小年纪,不知是生是死,羽寒便觉得钝痛,那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既然如此,我们便一路寻找千灵草,一路寻找羽青,可好?” 羽寒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所谓的爱四处漂泊,其实就是想要陪伴她。 与易震霆相处,她觉得压抑,巫山短短一年,他对她管教甚严,相遇在她最落魄的时候,她的心中,却始终有一份卑微,那如谪仙般的男子,不敢亵渎。 而辰哥哥,他是她内心深处的港湾,靠近他,她便觉得温暖,他为她遮风挡雨,少年时的温暖,暖了她整个心房,可他身边已有良人相伴,她亦生命残缺。 “白焰枫,你跟着我,错过自己的风景,会让我觉得愧疚。”羽寒淡淡的说着,她无法给面前这个男子未来,便不愿耽误他的人生幸福。 白焰枫黯然垂眸,有什么比爱上一个人,却成为她的负担更让人伤心。 何有的风景都不如在你身边驻足,你,便是你便是我最好的风景。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白焰枫低吟,神情落寞。“人生有各种相遇,我只愿你不要觉得有负担,哪怕未来是朋友也好,恋人也好,一切,顺着你的心走,我无畏无求。” 马蹄声伴着他的声音,竟有一种出奇的和谐,这个男人,许她一份不用回报的爱,她觉得感动的同时,仍是深深的歉意。 情不知所以,一往情深。 再走了一会儿,两人来到一城门口,上面写着‘宁城’。宁城地处辰国南部,城外四面环山,是通往京城的必经之路,经商、赶考赴京的人都会在宁城歇脚或者补给,绝佳的位置带动了宁城的经济发展。 白焰枫看了看天色,再看向羽寒:“天色不早,今晚我们便在宁城歇脚。” 羽寒点点头,如今,四海为家,已无所谓在哪里落脚了。 随着人流进入城内,街上人流不息,热闹非凡,羽寒很久未见这样的热闹,一时之间竟觉得恍惚。找了家客栈,要了两个相邻的房,再下楼时,一楼的大厅竟然座无虚席,店家小二看着白焰枫身着贵重的布料,眨巴着精明的眼睛,哈着腰,讨好道:“客官,今日人多,您二位可愿意与他人同桌进食?” 白焰枫看着羽寒,无声的询问她的意见,羽寒看顾四周的光景,点了点头,小二见一身贵气的白焰枫询问着旁边那位少年的意见,不由多看了几眼,初见她粗衣凡布,并未见她面容,如今一细看,顿时睁大双眼,这世上竟有这样俊朗秀气的少年,皮肤雪白,乌木般的黑色瞳孔,秀气的鼻子,红唇诱人,整个一浑然天成的仙子,细心雕琢芙蓉出水,这样的人,若是个女子,该要美成什么样子。 白焰枫见小二看着羽寒那炽热的眼神,浑身气息骤然变冷,一掌拍向他后脑勺,恼怒道:“那还不去?” 那小二被一巴掌有些拍傻了,谁能想到原本温润如玉的,看同伴的眼神都能溢出水来的男子,突然就朝他发难。 忙收回打量的眼神,哈着腰道:“是是是,客官,您这边请。” 羽寒淡淡的扫了白焰枫一眼,无奈的摇摇头,后者有些尴尬的撇嘴。 那小二把他们带到一角落位置,那张桌子已有两位中年男子在进食,边吃边大声的说着话,白焰枫微微皱眉,深恐羽寒不喜,转过头,却见她已若无其事的在旁边的空位上坐下,见他看着她,朝他勾唇一笑,白焰枫暗骂自己没出息,她一个浅浅的微笑,自己竟然心跳加速,怕她看出异样,忙跟着落座。 待坐定,白焰枫点了几道最贵的菜肴,羽寒冲他摇摇头:“简单几道菜便可。” 因变声药物长期食用对身体有损伤,羽寒只能把声音压低,她知道白焰枫不缺钱,但是两人一路前行,她并不想欠他,而她身上,也就是买马时讹来的那五百两,想到那五百两也是因为他,心思微转,再次开口:“可以点一两道你爱吃的,这一顿,我请你。” 白焰枫见她此番模样,微微颔首,唇角轻扬:“既然如此,我便却之不恭了。” 第五十九章 灵阙 第五十九章灵阙 “听说,妖女灵阙前几日在宁城出现过。”对面的两位陌生男子边吃边大声的说着话。 灵阙?是那个因寒毒练寒梅煞的灵阙? 询问的眼神看向身侧,白焰枫眸光一闪点点头,羽寒双手一紧。 周围的人听到这个名字,神色都有些激动。 “话说,那妖女也没有传说中那么恐怖,我上次远远的看到一眼,那美的让人销魂,啧啧,果然是经过那么多男人的,一个眼神,就媚到了骨子里,那四十九个男人也算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那瘦瘦的男子说完满脸的向往状,摸了摸嘴角的胡子。 羽寒只觉得一股凉意涌出,练了寒梅煞,便成为世人眼中的妖女,身中寒毒的苦,对生命的渴望,又有谁知道? 旁边那男的笑着推了推他:“你这又开始色胆包天,妖女你也敢肖想,当真是不怕死。” “怕什么,她寒梅煞已经练成了,难不成还需要吸食精气?” “谁知道呢,那等邪功,武功盖世又如何,倾国倾城又如何,妖女称号跟随一生,人人避若蛇蝎。” 邻桌的男人们也纷纷产生了兴趣,纷纷打开了话匣子,“听闻以前妖女不叫灵阙,是叫灵秀,后来她爱上一个男子,名字中有个阙字,好像是叫容阙,她爱的太深,故把名字改成了灵阙。” 灵阙?羽寒愣住,看着说话的那个男人,眸色一闪。 是同名同姓的灵阙,还是她的灵阙师兄? “妖女也会爱人?她不是最擅长玩弄男人的感情吗?”那边的人继续议论着。 “这个我倒是不清楚了,听说还是位有钱人家的少爷,可那位少爷为了争夺家中掌权之位,娶了位富贵人家的女儿,抛弃了她,她心有不甘,谁知那人心太狠,给她下了寒毒,唯有练寒梅煞才能解毒。” 羽寒只觉心中一痛,为灵阙,为她遇到如此薄幸的男人。 “那她练功后,没有去找那个负心人吗?”众人听到了唏嘘,这样的男人,太让人不齿。 “找过,可是那家的管家说容阙随同母亲已离府失踪多年,且府上所有人均这般说,神情中不见作假,她自是不信,在府中找到那个男人,最后才知道,容阙乃他的侄子,他给她的名字都是假的,她盛怒之下,想要杀了他,却终是没有下手。” 原来,那个人便是容阙的叔叔,他为了争夺家主之位,赶走容阙与莫姨。抛弃灵阙,娶了她人,为不让灵阙纠缠,下寒毒,使其不是等死,变是成为世人眼中水性杨花的妖女。 “为何不下手?死了才能报此仇啊。” “有的人活着,靠爱支撑,有的人活着,靠恨支撑。一个人没了爱,行尸走肉,如果连恨都没了,那连活着,都是去了意义。”羽寒在旁边轻声说道。 众人看着她,都是些平凡的百姓,过着安逸自在的生活,没有那么多的爱恨情仇,自然不懂无爱但求有恨能让一个正常的人逼成妖孽。 白焰枫担忧的看着她,羽寒此时已没有食欲,为了不让他担心,面色平静,并未表露出来。 “若比爱恨浓烈,谁能比得过我们当今皇上。”一角落男子拿着酒壶,明显醉的不轻,换若清醒,谁敢这么大庭广众之下议论皇上。 众人均默契的停止说话,看着那名醉醺醺的男子,默默的等着他的下文。 “我们的皇上有两位皇后,上百的嫔妃,可那又如何,男人啊,得不到便如天上的明月,哪怕明知无法触摸,仍一生追逐。”说道这里,打了个酒嗝,又开始喝起来。 众人确实勾起的好奇心,连声起哄,要他继续说下去。 那人却是不急不慢,砸吧砸吧嘴,才开始说道:“当初皇上还是皇子的时候,街头偶遇殷氏小姐殷璃裳,惊鸿一瞥从此恋恋不忘,要说真心,这么多年,怎能不是真心,但是他尚在培养势力之际,娶了有权有势的丞相之长女,也就是先皇后,且殷大小姐与璃畅将军情投意合,我们的皇上,从一个默默无闻的皇子突然当上皇上,可见其隐忍与筹谋。” 众人听到此,均纷纷点了点头,羽寒听到在讨论自己的娘亲,不自觉的浑身僵硬,娘亲与皇上之间,究竟是怎样的一份纠葛,她想要去知道,又害怕去揭开。 “我的弟弟曾在宫里当差,他在宫中见过的娘娘美人众多,却无一人能媲美殷大小姐一分,宫变之时,他领命去诛杀后宫一位娘娘,殷大小姐突然出现为那位娘娘挡住了一剑,我弟弟眼睁睁的看着手中的刺刀刺进她的身体,那是他心底深处爱慕的人啊,却死在自己手里。” 羽寒桌子底下的手已陷进肉里,流出殷红的鲜血顺着纤细的手指滴落,原来,皇上欲杀害德妃与辰哥哥,被娘亲所救,父亲把娘亲带回府中,对外宣称身染重病,原来娘亲也是死在那个人的手里,白焰枫敏感的闻到那丝血腥味,见她微微垂首,眸中掩饰不住的悲痛与哀伤。 白焰枫心被揪的生疼,一个是他的好友,一个是他心爱的女子,听闻他们两位母亲的死状,心中升起对他们两人的怜惜和对那个人的恨意。 那醉汉还在继续阐述,因为醉酒,陷入了记忆的沼泽。 “我弟弟知道自己活不成了,他真的活不成了,可是......为了我,他仍是费尽心力的逃了出来。而皇上,失去了那个月亮,便一步步的把曾经阻拦他触碰月亮的人一一杀光。世间传闻,殷大小姐之女璃羽寒像极了她娘亲,璃府一夜之间灭门,偏偏那璃大小姐没死。” 众人听到这纷纷睁大眼,“你的意思是?璃大小姐被皇上......”众人面面相聚,如此大的信息量,着实有点难以消化。 羽寒转过头,看向那醉酒之人,那人饮下一壶酒,放下之际,看到羽寒的面容,瞳孔张大,不敢置信的指着她:“你......你......” 第六十章 第六十章 话未说完,只听一道寒光闪过,只听‘噗嗤’一声,利器扎入肉体的声音,那醉酒的男人仍是看着羽寒,缓缓的跪立下去,大厅里人群慌乱不已,纷纷向外逃去。 果然啊,皇族秘闻不是他们这些凡夫俗子能听的。 羽寒疾步上前,半蹲下,看着那人,激动的开口质问:“你说的弟弟,就是你,是不是?就是你杀了我娘。”他所流露出来的情感,哪里像是说他人事件,分明是说着自己。 那人仍是看着羽寒,语带颤抖,嘴角带笑:“在我死前,能再见你一眼,吾心已了,来世,做牛做马,任听差遣。” 羽寒焦急的看着旁边的白焰枫,“救活他。” 白焰枫摇摇头,“出手之人是个武功高手,直入命门,无救。”尊贵的护心脉的药物,怎能给这样的人食用。 羽寒却是不信,他的医术她是见识过的,见她如此神情,白焰枫叹了口气道:“逆天命,不可为。” 暗处的人,又如何不知他的医术,他若救下,只会给他们二人增添数不尽的麻烦。 那人的目光开始涣散,从怀中拿出一黑色的球状之物,羽寒接过之际,那人的手缓缓垂下,白焰枫道:“他死了。” 羽寒闪神,把那小球收好。 尘世之繁芜,人性之丑恶,爱恨之纠缠,今生前世,不过浮生一梦,梦尽缘散,再无牵挂之理,再无念想之事。 杀死娘亲的人已死,可是又有何用,他不过是一枚棋子,受人之命,且亡命天涯。 店里的掌柜躲在柜子底下,见大厅里已平静下来,探出脑袋,见大厅里桌椅均乱成一团,桌上的残羹洒落在地,整个大厅一片狼藉,见那醉汉已死去,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感觉头顶嗡嗡作响:“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这事传出去,知道我店里死了人,以后谁还会来我们店里,这让我如何做生意啊。” “你偷偷把他安葬了不就好了,对外便说他身受重伤,被人救走,是生是死便与你无关了。” 那掌柜一震,看着白焰枫,脑袋已木然的他不确定道:“这样,可行?” 白焰枫点头,云淡风轻:“不然呢?” 那掌柜如找到救命稻草,忙吩咐店里的人,“快快快,包裹好了从后门出门埋葬了,对外都不要说。”那几个伙计也跟无头苍蝇一样,掌柜交代什么便做什么。 待看着尸体鬼鬼祟祟的从后门擡出去后,那掌柜又苦着一张脸,眉头皱的极深“虽说天高皇帝远,可皇室的秘闻,哪能如此肆无忌惮的议论,这下好了,自己死了,还把我给整惨。” 羽寒淡淡的开口道:“你这位置绝佳,可能暂时大家会有点阴影,但是你只要如往常一样,生意自然会慢慢恢复如初,医馆死人难道就不开了?你这里也一样,便莫想这么多,我们的饭菜,送到楼上厢房去。” 那掌柜有些傻眼道:“二位客官还要继续住店?”这人都跑光了,他们还要住在这里。 旁边的白焰枫一副不以为然:“为何不住?如此大而安静又价格低廉的客栈,出门在外,可不是想遇就能遇到。” 闻言,那掌柜面色又要哭出来,这么明显的挖苦,他真的听得出来。 看着那二人上楼的背影,掌柜的长叹一口气,便去忙活去了,他们说的对,现在他能做的,便是如平常一样的经营,时间长了,众人淡忘了,便会恢复了。 暗黑的角落,缓缓走出来一个人,看着楼上的厢房,冷笑出声:“璃羽寒,你果然没死。” 楼上厢房,羽寒与白焰枫对立而坐,羽寒拿着那黑色的球状之物细细查看。黑球表面圆滑,看着并无什么特别,仍在地上估计都没人捡,可是那个人,临死之际交给她,那这里面究竟有什么秘密? 用力想要捏开,却无果。 白焰枫伸出手,羽寒见此便递给了他,白焰枫仔细看了看球身和表层,从身上取出一个很小的瓷瓶,轻轻滴了一滴到那球身之上,表层有一层光迅速消失,把瓷瓶收好,右手握住黑球,用力一捏,外层的壳碎裂成粉末,里面有一团揉捏成团的纸。 想不到,一个普通的球,竟然有如此玄妙,那个侍卫,为了保护这份秘密,也花了不少的心思。 羽寒从他掌心取出那个纸团,顺着轨迹慢慢摊开,纸张被密封,除了皱痕,保存的很好。 陌生的笔迹,讲述的确是她最在意的父亲,待看完信中的内容,羽寒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个人的一厢情愿,娘亲的心里,至死至终都只有爹爹一人。 看着白焰枫,羽寒把信递给他,璃畅的心腹梁生,被人收买,偷得一份璃畅与敌国将军来往的书信,书信原本只是璃畅作战计谋中的其中一环,可单独拿出那一份,便容易被有心人放大。殷璃裳手中有一份梁生的坦白信,讲述书信来往的真正原由,她以陪伴德妃的理由进宫,欲换回那封书信,却因宫变而亡,那醉汉便是刺杀她的人,得到此书信,保存至今。 “我爹爹是被冤枉的,我一直都知道,可是,有了这一份证词又有何用?君要臣死,便有万千理由,只是,一代战神,死后却成为世人眼中的叛徒、小人。那个人,当真要我爹爹死不瞑目啊。” 白焰枫眼见少女的悲痛,不知从何安慰,想起欧阳少辰的筹谋,便开口道:“此物要好好保存,终有一天,你能洗刷璃大人的冤屈,还他清白。” 羽寒点头,眼神中带着坚定,是的,父亲的冤屈,必须沉冤得雪;娘亲不贞的传闻,必须除去;那个人,也必须为自己的残暴付出代价。 “你的寒毒不能等,这附近四处环山,明日,我们一起进山去找找,只要有一丝希望,都不要放弃。” 羽寒想起灵阙,那应该是一个美好的女子,为情所伤,世人却只看到她邪功后的丑陋,看不到她心底的屈辱和情之所苦。 “好。”那个女子,是承受了多么难以承受的痛才无奈选择寒梅煞的?她不敢想,每一次的寒毒发作,都如剔骨重生,每一次,她都以为会死在那场漫无边际的疼痛里。 哪怕是这样,她都从未想过练寒梅煞,宁愿身死亦不愿练那邪功。可是,若不活着,她们的恨呢?她们这被人肆意毁灭的人生呢? 第六十一章 天心草 第六十一章天心草 翌日 羽寒与白焰枫下楼,一楼已经收拾的干净而整齐,但是却空无一人,门口小二热情的想要客人上门,然而客栈死人的事却已传开,那掌柜见着此景,捶胸顿足只状,这怎么还是传了出去?那他花钱给那人买棺材下葬是为啥? 见二人下来,忙换上笑脸:“二位客官,昨夜休息的可好?” “嗯,安静舒适,实乃宁城绝佳歇脚之地,下次一定还来这里。”白焰枫淡淡的说道。 那掌柜的眼角有些抽搐,舒适就舒适,能不加个安静么...... 见二人身上背着行李,那掌柜的心脾具裂状:“你们住一夜就要走么?不多留几日?”若他们走了,客栈就真的空了,哪怕住一两个人,他也能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这是在正常营业啊,只是生意比较清冷而已...... “让你们这么多人伺候我们两个,我们也怪不好意思的。”俊朗的面容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 掌柜:“......” 羽寒:“......” 众小二:“......” 你真的有不好意思么?问狗狗都不信。 白焰枫似无察觉的迈步向外走走,羽寒美眸微闪:他们是不是没有给银子? 掌柜见此,忙拿着账单上前:“客官,您稍等,您的账单还没结。”昨晚整个大厅的饭菜都没有结银,血本无归,如今,整个客栈的人手伺候他们两个,怎能还收不到银子,谁知道下一次来生意是什么时候...... 白焰枫愣住:“你找我要银子?” 掌柜被他反问也愣住,有什么不对吗? 白焰枫摇了摇头:“你若收我的银子,我可就从后门走了,你要知道,这个非常时刻,还有客人在你店里住一夜,代表着什么?” 掌柜也是个精明的,此番一提醒,忙笑颜逐开,拍着自己的脑袋:“是是是,客官,您二位慢走,欢迎下次再来光临寒舍。” 白焰枫淡笑不语,与羽寒走出大门,掌柜的只差贴身相送。 转过身,白焰枫朗朗出声道:“掌柜的不必再送,小住一夜,身心舒适,菜肴亦皆是上乘,下次有机会来宁城,定还要再来叨扰掌柜的。” 白焰枫身着华服,容颜俊俏,即使静静地站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觉,此刻,赞赏的话一出,众人均好奇的围过来,互相低语。 那掌柜的看着周围看过来的人群,脸上笑出一道道的褶子,“我们会准备更精美的菜色,和更为舒适的客房,静等客官他日再来。” 白焰枫拱手一笑,便骑马朝城门而去,而客栈,也开始陆陆续续的开始有人进店。 羽寒小声说道:“我看你出门在外,都不用带银两出门。” 白焰枫嘴角一勾:“花最少的钱,买最大的利,是那老板赚了。” 羽寒笑着摇摇头,然后问道:“这四处都是山,我们怎么走?” 白焰枫四处仰望,语气豪迈道:“那我们,便去最高的山。” 我要去最高的山,骑最快的马,喝最烈的酒,娶最美的姑娘。 出了城,两人朝那座最高的山脚而行,随着人烟的稀少,地势也越来越陡峭,两人把两匹马寄样在一农妇家中,决定徒步前行,听闻他们二人要进山,那妇人好心的开口道:“这山中危机重重,越往里走便越危险,你们二人可定要在日落之前出山呐。” 羽寒笑道:“谢谢大娘,我们会注意的。” 那妇人见两人去意已决,便不再开口,深山老林之中,老树参天,遮天翳日。看上去阴森可怖,神秘莫测,那妇人当地人说很少有人敢到这片森林里去,即使进去了就再也没出来过。 狭窄的老参道,弯弯曲曲,阴森可怖,顺着小路往深处走去,慢慢的,路没有了,全是高耸入云的千年古树。树木的枝梢交错着,紧密的排列,伸展开来的繁盛的枝叶如碧绿的云,把蓝天遮了个严严实实。森天大树只从厚厚的云层后面透出一层含混的暗色光晕来。风在高高的树顶摇晃着,发出一阵阵庞然缓慢的沙沙声。偶尔能听到有细小爬行的声音在周围穿梭。 “白焰枫,千灵草长什么样子?” “不知道。”白焰枫眼神四处搜寻,毫无心理负担的回答。 羽寒脚步一顿,有些愕然:“你不知道?” 那他在找什么?找花么? “嗯。”继续搜寻,继续云淡风轻。 羽寒顿觉腿脚无力,她到底是因为什么跟着这个人上山,是因为闲么? 白焰枫回过头,见她的怒瞪着他,美人一颦一笑,在他眼中皆是明媚妖娆,怕她生气,忙笑道:“我此番进山,不确定能找到绝迹的千灵草,我是来找天心草。” “天心草,那又是什么?”羽寒疑惑问道。 白焰枫收敛神色,解释道:“千灵草能让你的寒毒彻底根除,但是希望很渺茫,而天心草,虽比不得千灵草的功效,可是经过我的调制,却能让你三年内不发作。” “当真?”若是可以三年不发作,她便有更多的时间去做准备。 白焰枫点点头,“但是,三年后药草会失效,你发作起来会一次比一次疼痛,且对除了千灵草的其他所有药物产生抵抗反应,也就是说,只能硬挨。” 羽寒黯然垂眸,到了那时,便只能选择是死,或是生不如死。 两人继续前行,羽寒问:“那你知道天心草长什么样子么?” “嗯,叶身弯曲,叶尖比较细......”其实天心草与千灵草一样难寻,只是希望毕竟比千灵草大些。 嗜睡的小白慢慢的从手腕中爬出,羽寒见到它出来,高兴的打招呼:“小白,你可醒了。” 白焰枫顺着她的眼神望过去,见到一花色小蛇,惊呼:“你怎会养蛇。” “它叫小白,你可以和它打个招呼。” “小白?”白焰枫无语,为什么跟着他姓白?再看它周身分花纹,这到底哪里白了? 小白却是未理他,盘在羽寒的肩头,看着附近,羽寒不知道它在看什么,是林间的气息让它以为到了巫山么? 第六十二章 坠落 第六十二章坠落 路况越来越难走,脚下的地面全被藤草掩盖起来,两人只得折下树枝探路,突然,羽寒感觉自己的脚被什么东西缠住,还未来的及细看,便被那物缠住脚踝,仍下木枝,取下身上的佩剑之时,双手亦被那股藤草缠住,速度极快,旁边的白焰枫忙抓着羽寒的手,可是更快的,从别处延伸过来的藤草同样的缠住了他,二人四肢被固定,被迫松开,两人被拖向同一个方向。 “羽寒,这是鬼影缠,不要怕,你找准机会用刀刺进它的主干上就可以了。” 羽寒的手被那藤缠的死紧,手中的刀险些握不住,身下的衣裳被拖出了裂痕,背部被地下的枯树枝擦伤,她的力气使不上来。在经过两课很相近的树中间时,羽寒花上所有力气,把自己卡在两棵树前,可是蔓藤仍是继续缩紧,她的身体被缠的有些变形,胸膛的空气也逐渐减少,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挤压出来,白焰枫大喊:“羽寒,不要,它会一直缠着你,直到你的身体断裂。” 此时的羽寒,已经开始出现耳鸣,白焰枫的话她已听的不真切,空气越来越稀薄。 白焰枫焦急万分,这缠藤有很多年数,他的功力根本无法震开。 正在他们绝望之际,小白出手了,它一口咬上缠着羽寒右手的藤蔓,毒液顺着腾身蔓延,迅速的枯萎,脚边的藤蔓却没放弃,仍在拖行,但是羽寒胸腔的空气开始复苏。 小白又到她的脚边,同样咬上那蔓藤,终于,羽寒身上的蔓藤全部缩了回去。不远处的白焰枫仍被拖行,羽寒焦急不已:“小白。” 小白领命,迅速串过去,很快,白焰枫也停下来,忙跑到羽寒跟前,二人相视,皆有些狼狈,小白爬上羽寒的手腕,羽寒感激的看着它。 “小白,这次谢谢你。”见它很是疲惫的样子,很是心疼,从巫山下来,它便这样,总是在睡。 “这小白,不简单啊。”白焰枫在旁边看着,心里也甚为感激这条看似不起眼的小蛇。 “它的毒液很强,性格......也比较嚣张。”羽寒轻笑,想起初见它时,它还吓了她几次。 剧毒、狂傲、小白 难道?白焰枫看着蜷缩在羽寒手腕处的小白,惊呼:“蛇王。” 羽寒惊呆,蛇王? “它天生就是王者,自然狂傲至极,它现在处于蜕变期,待它长大,会褪去外皮全身通白。” 原来,它有这么大的来头。 “他现在进入深度睡眠,等它觉醒,便会蜕变,不过它的气息散发出来,也会帮我们减少不少的麻烦。” 羽寒表示了然的点点头,怪不得一路过来,能看到不少动物奔走的动静。 “你可真厉害,竟然能让蛇王跟着你。”白焰枫感慨的说,蛇王天生孤傲,哪怕是在幼儿时期,所跟随的人,也只会是强者。 “它是我的朋友。”羽寒看着小白,真诚的说道。 两个人继续向前方走,路途越来越陡峭,经过一峭壁,崖石及窄,两人必须侧身贴着崖壁方能前行。走过的地方不时有石头掉落,深不见底。羽寒压抑着心中的恐惧,缓慢前行,白焰枫看出她的颤意,握着她的手,温柔的开口:“羽寒,不要害怕,不要往” “白焰枫,如果是为了寻找天心草,咱俩死在这里了怎么办?” “多好,咱俩能死在一起。”白焰枫一脸的轻松。 说话间,看到前方一个石洞,往里看去,黑森森的还有一股风,突然从里面串出无数只蝙蝠,黑压压的成群结队的飞出,浑身黑油油的,长着一层柔软的绒毛。圆圆的小脑袋上,长着两只大大的耳朵,耳朵面有一排细密的、尖尖的小牙。发出刺耳的怪叫声。羽寒被突如其来的蝙蝠群攻击,只能徒手去拦截,却失去重心,白焰枫本欲拿出身上的药物驱逐,见羽寒身体往下坠落,未多想的与她一起坠下。 急剧下坠的过程中,风呼呼在耳边作响,羽寒看着搂着自己的人,他明明可以不用来到这里山里,不用被自己拖累。 “傻丫头,我们就要掉下去了,不要害怕,知道吗?”这时的白焰枫,温柔的让她心动。 “我不害怕,你陪着我,我一点都不害怕。”羽寒喃喃开口。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白焰枫看着她,眸中浓浓的情意。 抽出身上的佩剑,意图插进崖缝里以减慢下坠的速度,然后崖石太过坚硬,下坠的速度又太快,根本无法嵌入。 “白焰枫,下边有树。” 快要坠入崖底的瞬间,白焰枫紧紧搂住羽寒,转换自己的方向。 掉下去的瞬间,树枝不断的刮在两人身上,白焰枫把羽寒的头按在自己怀里,随后两人坠地。 羽寒听到他的一声闷哼,放眼望去,地下皆是尖锐的碎石,全扎进白焰枫的背部,很快,地面便被血晕开。而自己,却毫无异样。 白焰枫痛的面部有些扭曲,羽寒焦急的问道:“白焰枫,你不要有事,你的背部被尖石所伤,现在拼命流血,怎么办?” “把我扶起来。” 羽寒小心翼翼的把他扶起,见他背上有些惨不忍睹,有几块尖锐的石头还嵌入肉里。眼中布满雾气,若不是为了护着她,他本可不用受这么重的伤。 “我身上有一个紫色的小瓶,你拿出来,然后把石头取出,撒上药粉。”白焰枫忍着痛开口。 看着羽寒从他怀里取出瓷瓶,手微微颤抖,白焰枫语气温柔的安抚:“没事的,别哭,我自己做的药,可都是上品,很快就会没事。” 羽寒含泪点点头,告诉自己要冷静,握着那极快利石,犹豫了下,便快速拔出,血顺势而出,羽寒忙撒上药粉。发现果然止血了,再把另外几块用更快的速度拔出撒药。 一切完成后,白焰枫已面无血色,却仍笑着说:“做的很好,其实就是一点皮外伤,待我运功疗伤半刻,我们便可启程。” 说完就盘起静静的打坐运功。 第六十三章 误入苍梧 第六十三章误入苍梧 白焰枫打坐的时间,羽寒在周围看了看,除了树便是枯石,野草蔓延。 这里的树木更高也更茂盛,仅存的光线黯淡了,整个天地灰蒙蒙一片,风亦凉了许多。失去了光,便也失去的方向,连出口亦难以寻找,而白焰枫还受着伤,看来今天是出不去了。 从包袱中拿出干粮和水,见他在打坐,犹豫了下,吃下小小的一块,其他的给他留着。到天色已经暗沉的时刻,白焰枫才睁开眼睛,面色已恢复红润,羽寒欣喜的侧身看看他背部的伤口,竟然已经结痂了。 “白焰枫,你的医术真厉害,跟着你,再不怕受伤了。”羽寒心直口快,却是未想此番话给白焰枫带去的震撼。 跟着你,再不怕受伤了。 白焰枫笑,暗黑中,一口白牙颇为亮眼。羽寒浑然不觉,拿出食物给他。 “我们迷路了,你吃些干粮,然后我们要找个地方歇脚。” 白焰枫接过,他虽是精心打坐,却知道她吃的不多,分了一块给她,“这里面会有野兽出没,到时少不了的恶斗,你多吃点,补充体力。” 羽寒不是矫情之人,伸手接过,如今补充体力,比什么都重要。看着四周的环境,羽寒说:“这夜间会越来越冷,我们能烤火取暖吗?火光也能驱逐一些野兽。” 白焰枫点点头,如今之际,也只能这样了。 这里别的没有,枯木确实随处可见,未免引起大火,两人特意找了处岩石多的地方,当木材堆起,取出火折子,火光照亮了周围的环境,赶走了寒意。 过了会儿,白焰枫有些犹豫的开口:“你一个人在这里,会害怕吗?” 羽寒疑惑道:“你要离开吗?” 白焰枫点头,“天心草夜间会发出微弱的光,我想去找找。” 羽寒心中一震,摇摇头道:“不可以,如今我们尚且不知身处何地,你又受伤,危机重重,不如等明早,天快亮的时候我们一同前去,可好?” 白焰枫有些迟疑,他们上山本就是为了采得天心草,在这里待的时候越长越有危险,可是她说的也很有理,让她独居此地,他亦不放心。 想通了这点,点了点头,“好,那你好好休息,我们明早早点出发。” 羽寒便靠在旁边的略平坦岩石边躺下,微微的闭上眼睛,火光照亮她精致的五官,闪烁的火光下,竟觉美得惊心动魄。白焰枫看的入迷,这个女子,有着绝色容貌,可更让人受吸引的,是她的聪慧与坚韧,灭门的仇人点燃她的斗志,却未磨灭她的良善,他以为对她只是一份喜欢,可坠崖的那一刻,却害怕自己无法保护她,不忍她受一点点伤,而他,也分明看到她眼底的微微融化,他该是欣喜的,这个清冷如寒冰的女子,亦开始认真看待他的真心。 可是,为何此刻她明明离自己很近,心中却觉得她那般远?就好像,她站在一个他永远无法到达的彼岸,笑靥如花。 到了后半夜,远处传来一阵阵的狼嚎声,两人警惕的盛开眼,才发现火已经熄灭,就着月色,两人对视一眼,取出佩剑,他们身上的气味吸引着周围的猎食者,远处的几对狼眼闪着莹莹的绿光,仿佛四周忽明忽暗的磷火从一块石头上冒出来。竟有五匹,且都是壮年狼。 此时点上火已然来不及,两人站在原地,紧盯着那几匹狼慢慢地靠近。那几匹狼竖起了身上的毛,作出腾跃的姿势,随时准备着用那锋利的牙齿一口咬断他们的喉咙。 最前面的那头狼首先发起攻击,身子一跃而起,白焰枫神情冷峻,手拿利剑一击,那匹狼却是跃到他们身后,剩下的四匹向两边散开,狼群便对他们形成了包围的形式,白焰枫与羽寒背靠着背,神情紧绷。 狼群同时发起攻击,黑暗中只见长刃挥动,就这月色,每一次利刃的光芒一闪,都有血珠喷洒,随着血珠四溅带着血花,四下飞溅。 这些狼群虽然凶猛,但是羽寒与白焰枫身怀武功,很快的,便击杀了三匹狼,狼首领意识到两人的强悍,知道自己这次得不到不猎物,只得不甘心的离去。 两人知道狼首领不会这样善罢甘休,疾步离开当下之地。 天色太暗,两人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周围安静的不像话,每一步都会有沙沙作响,可直到天色微白,两人亦未找到在寒夜散发微光的天心草。 突然,远处一阵急风吹来,周围气息顿时大变。 “何人来我苍梧?” 随着话说完,出现一个白胡子老者,加上一身白袍显得仙风道骨。 羽寒与白焰枫大惊,苍梧?生死历练场? 白焰枫则心里叫苦不叠,什么样的运气,竟然坠落在欧阳少辰培养武士的场所,到了这里,可是六亲不认,只能硬闯到最后的场所。 “前辈,我们是欧阳少辰的朋友,从宁城过来,在附近找寻天心草时误入苍梧。”白焰枫搬出欧阳少辰的名号。 “来这里的人,都是少主的手下或侵入者,你怎么证明你是他的朋友?”那老者明显的不信。 “我与他相知数年,知他性子如冰,不茍言笑,对哪个属下不满就扔到苍梧;又吝啬,找人看病从来不花钱,我的珍贵药丸给他拿去那么多,却从没见过他一两银子......” 白胡子老头嘴角有些抽搐,忙打断他的话:“既然是少主的朋友,定当区别对待。” 白焰枫满意的笑笑,这才差不多嘛。 “我这边会给少主飞鸽传书落实,收到少主的答复前,你们二位便在此练练手怎么样?”那老者笑眯眯的答道。 白焰枫:“......” 羽寒:“......” 什么叫练手?他们是来练手的吗?说好的区别对待呢?闯关和练手的区别么?说了半天,不都是白说? “练手就不必了,我们也挺赶时间的。”白焰枫垂死挣扎的游说。 “这个由不得你,也由不得我,你们的运气好,坠落之地便是第六层,免去了前五层攻击,接下来的四层,生死由命,希望少主的消息传来之时,你们还活着。”那老者笑着捋捋胡须,眼中分明透露着幸灾乐祸。 第六十四章 幻境 第六十四章幻境 白衣老者很快便离去。 留下的二人,只得打起精神继续前行。 当远在京城的欧阳少辰收到来自苍梧的书信时,向来平静如水的面容出现一丝裂痕,这两人,竟然跑到了苍梧,一个个的长本事了。 对面的赤影与青影好奇的对视,自己主子竟然出现一副无奈的表情?这可是奇观啊。 欧阳少辰看着面前的二人,面上的伤已经结疤,想起他们二人从苍梧被擡着出来的惨状,从他把苍梧的训练交给杜老之后,其手下一听苍梧皆肝胆欲裂之状。 “你们在苍梧里面的日子,怎么样?” 二人闻言,瞪大双眼,主子这是在表示对他们的担忧之心么? 赤影毕恭毕敬的回道:“从主子把苍梧交给杜老管理后,大家伙想提升武功的,也都不敢往那里凑了。” 那哪里是提升武功,进去之前笑眯眯的说大家伙儿兄弟,互相切磋,一旦进去后就下狠手,仗着他们就对地形不熟,还要堤防随处会出没的野兽,他们还什么恶招都用上,无所不用其极。如此行径,偏偏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你们是从哪一关出来的?”他们二人的武力值都不弱,出来是却一副生无可恋之状 青影与赤影对视,汗颜道:“第七关,幻境。” 欧阳少辰眸色一闪,第六关是毒,以白焰枫的本事太简单,可以,幻境里便是自己的心魔,很多人九死一生,却被心魔所控而失败告终。 苍梧 白焰枫与羽寒闯过第六关,他配制的解药与羽寒服下后,百毒不侵。 “看来闯关也不难嘛,解毒什么的,最适合我了,对了,等下......”回过头,身后竟空无一人,顿时大惊。 同一时间,羽寒也发现只余独自一个人,四处寻找:“白焰枫,你在哪里?”然后,皆空空如也。 “小羽......”熟悉的声音传来,羽寒为之一振,回过头,竟是殷璃裳和璃畅。 “爹爹,娘亲,你们......怎会......”羽寒激动的语无伦次,那只能在梦中才会出现的两个人,同时出现,他们......不是都死了吗? 殷璃裳与璃畅微笑着走近,羽寒的眼睛已模糊,殷璃裳容颜如旧,十年未见,太多的思念想要诉说。 “女孩子家怎跑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快随我们离开。”璃畅的语气仍然宠溺,却微微带着责备。 羽寒却仍在震撼中:“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明明不在了,却会出现?” “我们自由逃脱之法,只是苦了你了。”殷璃裳柔柔的说道,美丽的眼眸带着深深的怜惜。 “你们便再不要离开我,再也不,好吗?”羽寒哭泣,如受伤的孩子,急切的想到得到父母的允诺。 殷璃裳与璃畅笑着点点头,羽寒喜极而泣,真好,他们还在,且,会永远在。 “那便随我们走吧,此地不宜久待。”璃畅催促道。 “嗯。”羽寒点点头,不用知道要去哪里,父母在的地方,便是她的家,她将再没有伤痛,再没有离别。 二人转身走上前,羽寒笑着看着二人的背影,视线往下,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 “爹,娘。”两人停下脚步,疑惑的望着她。 “这是一个美好的梦,可是,再见!”看着三人走过的路,徒留她一人的脚印,羽寒终是笑了。 多么美好的梦啊,可是,碎了...... 你们终是离开了我,我将只能在梦里与你们相见,从此,再不怕疼痛,再不怕孤独,因为我知道,你们一直在我身边。 璃畅与殷璃裳面带慈爱的笑,朝她挥挥手,然后消失不见。 白焰枫正在找寻璃羽寒,看到她缩在一棵树旁,很难过的样子,心里终于松了口气,见她伤心难过的样子,心中又是一紧。 “羽寒,怎跑到这里来了?这里非常危险。” “我想爹爹和娘亲了。”很少流露出的脆弱,这样的羽寒,让他的心软的一塌糊涂。 “我不想报仇了,我知晓你对我的情谊,我心里也有你,我们离开好吗?”羽寒睁大泪眼看着他。 听到她说对自己亦有情,白焰枫欣喜若狂,可转念想到上山的目的...... “好,但是我们还没找到天心草。”他们上山便是来寻天心草,没有找到,怎甘心回去。 “可是,待在这里,我很害怕,我们离开好吗?”羽寒胆颤的看着四周,好像随时会跑出一只野兽一样。 白焰枫的心却是凉了,不,这是不是羽寒,真正的羽寒,永远看不到她的退缩,她狡黠而聪慧,刚毅而勇敢,她会痛会疼,可她从不怯懦。 如果这不是羽寒,那真正的羽寒在哪里? “告诉我,她在哪里?”白焰枫的声音微凉。 “什么?”羽寒泪眼看着他。 “爱一个人,是爱她的全部,可若我连真假都分不出,又何谈付出的是真心?”白焰枫自嘲的说道。 话说完,面前的人陡然消失,周围的迷雾散去,远处正在四处张望寻找他的羽寒看到他,高兴的喊道。 “白焰枫。”边喊边奔跑过来。 白焰枫却仍以为自己身在幻境,看着她不说话,羽寒疑惑的看着他,暗道,难道又来? “羽寒,少辰曾对我说过,苍梧的幻境,是会遇到自己渴望见到的人,我两次都是遇见你,哪怕明知现在的你是假的,对我说的情意是假的,我却仍然暗自欢喜。”白焰枫对着以为是幻影的羽寒说道。 羽寒傻眼,幻境,是会出现自己渴望见到的人,她见到的是自己的父母,而白焰枫,见到的是她。 他的幻境已经结束了,却以为现在还在其中。 “白焰枫,我们还是走吧。”羽寒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无法想象若他知道真相,会是什么样子。 “如果这是真正的你对我说的话,该多好。”白焰枫深情的看着她,天高地远,只愿与君同行。 “......”羽寒彻底木然,一起去闯关寻找天心草的邀约,也让他如此向往?幻境中的她究竟对他说了什么? 第六十五章 第八关 第六十五章第八关 “羽寒,只有在幻境里,你才会把我安排在你的未来,而我,心向往之。”继续肆无忌惮的深情款款。 羽寒干脆不说话了,静静的看着他。 白焰枫又独自说了好一会儿,终于心满意足的笑道:“好啦,心里话也说完了,这样肆无忌惮的对心仪的女子诉说当真一大快事,就跟真的一样,你也可以走了,我要去找真正的她了。” 半晌,见羽寒还在原处,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你还不走?等着枫哥哥娶你么?嗯?”说完,朝她轻佻的抛了个媚眼。 羽寒是彻底没了脾气:“疯哥哥,疯够了么?能一起去闯关了么?” 白焰枫:“......” 所以说,面前的这个人...... 羽寒眉毛一挑,点了点头。 白焰枫:“......” 羽寒‘噗嗤’一笑,转身向前走:“走啦,疯哥哥。” 树上的枯叶落下,有一片落在白焰枫的前额,似承受不住这片树叶的重量,白焰枫整个的向后倒去,地下的枯叶随着他倒下去而飞舞。 羽寒终于忍不住的,大笑出声,银铃般的笑声响入云端。 两人又走了许久,他们并未因为连过两关而松懈,面对挑战,你除了需要运气,更需要实力。 随着周围的异样,两人站定脚步,屏息等待。 风,越来越来大,地下的树叶全部腾空成一个旋涡状,向他们飞速袭来。这一关,拼的是内力,而羽寒的功力根本无法与之抗衡,唯有靠速度方能取胜,终于,她找到旋涡的一个缺口,凝神运气,一声娇喝:“玄冰掌,破---” 树叶瞬时散落开来,顺着落叶,同时来了四个人,一身黑衣,身材健硕,肌肉结实,一看个个都是顶尖高手,四对二,羽寒与白焰枫吞了吞口水,那几人却是看了看羽寒白焰枫两人,两边的人同时后退一步,羽寒两人面面相惧,闯关遇到这么有风度的猎杀者,虽然赢的希望还是很小,但是一对一,至少不会那么狼狈,可是,接下来的一幕,让他俩彻底惊呆。 站在前端的两人,又后退一个。 白焰枫:“......” 羽寒:“......” 所以说,他们是被鄙视了? 剩下的一人什么话都未说,拿出武器直接砍过来,羽寒与白焰枫同时闪出腕中的剑光霹雳一般疾飞向对方所在的风中,只听得那破碎一样的寒光闪过他们的面前,那人一转手臂,那剑竟然在他的指间旋转起来,搅动了那弥散在天空里的声音坠落下来,几乎把前方羽寒的手搅进去。白焰枫用真气一震剑端,化解了他的攻击。 白焰枫知他剑法奇幻,二人决非其敌,当即在剑上运足了内劲,猛觉自身内力急泻外泄,竟然收束不住,羽寒从侧方攻击,这一招虚虚实实,截杀者横剑去救,她便回剑刺其小腹,后方三人见羽寒二人虽内力不深,却剑法快速,且配合默契,为速战速决,那三人便同时加入阵营,几乎是立刻的,二人便只有抵挡之力无还击之力。 白焰枫自己身上的伤口浑然不觉,见羽寒身上几处伤口,立马怒吼:“你们疯了吗?我们是欧阳少辰的朋友,误入苍梧而已,我们死了你们交的了差吗?” 四人停下,其中一人道:“我们的使命便是击杀闯入者,哪怕是少主来,也得过我们这关。”声音冷酷无情。 “你们......好,那便看看最后究竟是谁活下来。” 说完,身上的气息一变,属于强者的姿态立马展现,羽寒亦用内里调理气息,然后,两方人马再次酣战在一起。 白焰枫与羽寒的武功都不弱,然,苍梧第八关的猎杀者均是高手中的高手,很快,两人败下阵来。白焰枫冲在前方,受的伤更重,羽寒身上亦不少伤口,二人已精疲力尽。 “住手。”随着声音,熟悉的声音传来。 欧阳少辰 如天神般降临,一身白衣纤尘不染,气势卓尔不群,天生一副君临天下王者气势,棱角分明,锐利深邃的目光,不自觉得给人一种压迫感! 看了羽寒与白焰枫一眼,视线停在羽寒的伤口上,眉梢染冰,墨玉般的眸子折射出清冷而凌厉的光芒。 转过身,看着面前的四人,清冷的开口:“如今苍梧交给杜老管理,如此严谨,我心甚喜,今日,让我来见识见识你们有多强---出招吧!” “你是少主?”其中一人问道。 “现在,我只是闯入者。”眸光冷清如雪,仍然是淡淡的语气。 “得罪了。” 四人感觉到身为真正强者的气息,没有害怕,反而只有一股强烈的兴奋,他们来到这里,就是想有机会能与强者交手,他们没有不贪图名利与钱财,唯有对武学的渴望,和对强者的归降。 风刃剑气半空相逢,四人呈包围状,黑白相容,顿时卷起一股尘土,浑厚的内力碰撞,周围的树木轰然而断,如被暴风雨凌虐过一般,惨不忍睹,一片狼藉。 不过一个回合,四人均受伤倒地,眼中均闪过一丝不可置信,苍梧一共9关,他们守着第八关,可见他们的武功绝对不弱,可现在,竟然只是一个回合...... 远处传来杜老的笑声:“少主,你早该来此地与他们交交手了,不然,他们还真以为自己天下第一呢。”说话间,那白胡子老头出现,看到羽寒与白焰枫,满意的点点头,“不错,能撑到第八关,年轻人,他日必成大器。” 羽寒二人偏过头,都不想理他。 那四人已跪立在欧阳少辰跟前,脸上没有了狂傲,这也太没脸了,苍梧第八关高手,竟被一招全军覆没,“少主,我等自知功力不如人,定勤加练习。” 另一个人擡头:“待我们学有所成,望少主能来与我们再切磋。” 欧阳少辰点了点头:“高手对决,一招毙命,永远不要觉得自己是第一。” 当你觉得自己是第一,便再也得不到成长,很快会被人后来居上,一招毙命,再无挣扎的机会。 第六十六章 寒毒侵蚀 第六十六章寒毒侵蚀 转过身,看着羽寒二人,声音冷冽:“就你们两个人的武功,也敢来苍梧,真长本事了!” 责备的眼神看着白焰枫,白焰枫见羽寒身上的伤,亦自责的未说话。 杜老见此,忙上前道:“他们是少主的朋友,也就是切磋,不会有性命之忧。” “不会有性命之忧?我们都要被打死了,若不是你们少主过来,那四个傻大个会管我们死活?”白焰枫怒声吼道。 那四个傻大个面面相惧,傻大个?是说他们么?所以说,他们刚才出手果然是太轻了啊。 “怎会不管?我可一直在边上看着你们闯关呢!”听说是少主的朋友,他亦不敢松懈,一路看着呢。 白焰枫气焰全消,说话有些哆嗦:“一直......在旁边?那幻境那关......你也在?” “在啊,想不到,公子竟然是个痴情种。”杜老唏嘘道。就是有点智商不足。 两人说话期间,欧阳少辰已抱着满身是血的羽寒离开了苍梧,白焰枫只得赶紧跟上。 羽寒看着白焰枫俊美的下巴,被搂得很紧,有些不自在:“会把你的衣服弄脏。” “没关系。” “是那前辈通知你我们在这里吗?” “嗯。” 很快,三人来到苍梧据点,远远的,羽寒便看见凤紫瑶焦急的站在那里,神情担忧,看到他们,忙奔跑过来。 “羽寒,你怎么这么多血?”又看着白焰枫,杏眸一瞪:“你怎么照顾羽寒的?” 白焰枫抿唇不语,所以,从始至终,都没有一个人看到他也受伤么? “她身上的上得麻烦你帮她上。”说罢,从身上取出一个白色瓷瓶。 凤紫瑶接过,羽寒开口道:“我没事,都是些皮外伤而已。” 欧阳少辰把她放在厢房的床榻上,动作极尽轻容,羽寒看着他,二人目光纠缠,尾随进屋的凤紫瑶美眸一闪。 凤紫瑶走到跟前,对欧阳少辰说:“你先出去吧,我会照顾好她的。” “麻烦你了。”说完再看了一眼便转身离去。 风紫瑶有一瞬间的伤怀。 我是你未过门的妻子,你为了她,感谢我...... 自嘲的一笑,心中的伤感蔓延开来,如水中的涟漪,一圈圈的扩大。 看着羽寒,面色苍白,身上到处是血渍,善良的心腾起一抹深深的怜惜,忙恢复神态,温柔的笑道:“我帮你把衣物除去,再帮你上药,可能会弄疼你,你忍者点。” 羽寒点点头,“我不怕疼。”经历过寒毒的人,还怎会怕这皮外之伤。 凤紫瑶眸色一闪,衣裳下有的伤口深可见骨,她却哼都未哼一声,她究竟经历过什么? 待伤口包扎好,凤紫瑶给她换上自己干净的衣裳,羽寒感激的看着她,这个女人,明明那么在意辰哥哥,亦明明那么在意她,可是,善良的她仍细心的帮她上药。 凤紫瑶端来热水,用温热的毛巾轻轻擦拭她面部的血迹与灰尘,绝世的容颜展开,哪怕之前见过她的样子,凤紫瑶仍禁不住的闪神,这样美丽坚韧的女子,哪个男人会不爱呢? 白焰枫的药很快见到效果,接近黄昏的时候,羽寒便缓缓的下床,也不再觉得多疼了,推开门,外面空无一人,摸了摸空腹,这个点,真的饿了。 四周仍是树木环绕,羽寒甚至以为自己还没走出苍梧,想起去苍梧的目的,天心草未找到,两人还一身的伤。 “怎么就出来了?”旁边传来欧阳少辰的声音。 羽寒身着凤紫瑶淡蓝色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红梅,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一头青丝散散披在双肩上,略显柔美,未施一丝粉黛。 “这几日,神经崩的太紧,突然放松,竟觉得不真实。” “很多人去苍梧,有的是为了武功历练,有的人,就是奔着幻境那一关去的。” “为何?” “每个人心里都有最渴望的人,看不清自己心的人,会去找心,逝去的人,去找梦。” “我看见了爹和娘,容颜如旧,声音如初,所有的景象,都太真实。” “那便是另一个世界的他们,你挂念他们的同时,他们亦挂念你。” 羽寒莞尔笑了笑,轻轻点头,温情满满,突然,脸色一变,感觉到体内一股熟悉的疼痛,尖锐而猛烈。 紧盯着她的少辰感觉她的异样,“怎么了?” 羽寒恢复神情,摇摇头道:“身上的伤口有些疼,估计是站久了,我还是回去躺一躺,你便自己四处走走吧。” 说罢不等欧阳少辰回话,忙转身离去,离去的瞬间,面上的痛哭尽显。 欧阳少辰看着她虚浮的脚步,心中曼过一丝彻骨的疼痛,仿佛他也被寒毒侵蚀。 羽寒一关上门便蜷缩子被子里,咬着牙忍着一波又一波从胸臆间急涌而上,再迅速蔓延到四肢的剧烈疼痛。她的脸,白的令人惊心,冷汗不停地从额上淌落,窒息般的痛苦如潮水般不停地滚动涌来,瞬间淹没了她,随着寒毒一次次的发作,她已经疼到麻木,可是即使麻木,还是痛,一次次的加剧,她永远不知道,挨过了这一次,下一次又会疼到什么地步。 门打开,三人迈步进来,被这一幕惊呆了,只见羽寒的面部甚至出现了白霜,手触到她的脸颊,脖子,但觉得指尖下的肌肤冰冷而潮湿,身子冷到不可思议的地步。秀致的眉头拧成漂亮的川字,脸颊血色全无,惨白的唇溢出难耐的呻吟。 “怎么会这样?羽寒,你这是怎么了?”凤紫瑶看着在欧阳少辰怀里浑身散发着寒气的羽寒,有些吓坏,难怪她受伤不觉得痛,原来她经历过这样的苦。 白焰枫连忙拿出一粒药给羽寒喂下,再探向她的脉搏,很快,面上血色尽失,跌落在地,眼中有着深深的雾气。 凤紫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焦急的问道:“到底怎么样了?你给她喂了什么?你不是自称神医吗?这么娇弱的姑娘,怎么受得住这样的苦。” 白焰枫摇摇头,“没用了,她的的寒毒加深了,我配的药草已经无法压制了。” 欧阳少辰停止输送真气,他感觉输送出去的真气立刻被寒毒侵蚀,这寒毒,竟阴毒至此。 第六十七章 跳崖 第六十七章跳崖 “天心草长什么样子?”欧阳少辰生冷的开口。 白焰枫知道他是要去进山,连忙向他描述其外形,若得不到天心草,羽寒这一关都怕是过不了。 欧阳少辰放下羽寒,白焰枫欲接过,欧阳少辰却是看着凤紫瑶。 看着羽寒已无生气的躺在凤紫瑶的怀里,眼眸半垂。他知道这一波的疼痛过去了,很快更大的疼痛会袭来。 “等着我。”欧阳少辰深深的看着她,等着我,待回来,一定帮你带回天心草。 羽寒点点头:“我等你。”哪怕疼的会死去,我也会等到你回来。 凤紫瑶和欧阳少辰心中闪过深深的怜惜,这一刻,他们只愿她安好。 欧阳少辰如风一般的离去,而羽寒的第二波疼痛并未等太久,很快,她推开凤紫瑶,在床上打着滚,身上的伤口已裂开,衣服上,被褥上,全是鲜红的血,混着她的呜咽声,凤紫瑶捂着嘴,眼泪大颗大颗的滴落。 白焰枫手指捏的吱吱作响,从未这样恨过一个人,如此美好的女子,那个人,如何下得了手。 羽寒只觉得头要炸开,痛的失去了理智,只想减少那份疼痛,头往墙壁上砸去,发出巨大的‘咚咚咚’,凤紫瑶与白焰枫吓坏了,连忙上前阻止,羽寒白皙的额头已满是鲜血。 想要挣脱他们的束缚,羽寒拳打脚踢,白焰枫搂着他,眼中的泪水滑落,“痛就打我,不要伤害自己,是我没有本事,世人还称我为神医,我屁都不是......” “好痛,救救我,救救我,爹爹,娘亲,辰哥哥,救救我,小羽真的好痛......”再也受不了那份痛哭,羽寒哭喊出声。 “我知道,我知道,等辰哥哥回来,小羽就不痛了,再也不痛了......”白焰枫睁大泪眼,轻声抚慰,如情人低语,只要你幸福,你想要什么,我都帮你。 你要复仇,我帮你;你想要的爱情,我也帮你。只要你不哭,只要你不痛。 凤紫瑶在一侧,已哭成泪人儿。 两个时辰后,屋内已是一片狼藉,室内的血腥气越来越浓,白焰枫的脸上有着抓痕,凤紫瑶的纱裙也有几道口子,疼痛暂时停下的羽寒恢复理智,看着他们二人的狼狈,感到深深的愧疚,“你们出去吧,不用守着我。” 那两人自然不会离开的,只是焦急的希望欧阳少辰能快些回来,第三波,他们三人都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去。 “如果,我会伤害到你们,不要手下留情。”他们二人不愿伤害她,但是她失去理智的时候,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话音刚落,羽寒便感觉到更猛烈的疼痛感袭来,未免伤害他们,把手背放进嘴里,被眼疾手快的凤紫瑶阻止。 “你痛便咬我,不要再伤害自己了,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们该如何跟少辰交代?”说完把手腕伸到羽寒嘴里,此时的羽寒还有微微的神志,推开了她,然后随着疼痛增强,凤紫瑶再次不忍她自残,把手臂放近她嘴边的时候,羽寒一口咬下,很快血肉模糊。 凤紫瑶忍者疼痛,笑看着羽寒,羽寒感觉到她的善意,忙松开,看到她手背深深的伤口,摇头大喊:“我现在跟野兽有什么区别?杀了我吧,你们杀了我吧,我不要变成这个样子......” 白焰枫搂紧她:“不要说死这个字,你答应少辰会等着他回来的,仇还没报,再苦再痛,都给我挨着。”把手臂伸到她嘴边:“痛便咬我,咬下一块肉,我送你一份礼物,咬下两块,我送你两份......” 羽寒哭着摇头,趁他们不注意,拉开房门冲出去,她的速度很快,饶是白焰枫与凤紫瑶倾力追赶,很快,她来到一处悬崖处停下,悬崖下的风呼呼作响,深不见底,转过头,看着面前真心待她的二人,笑道:“那些唱书里的桥段,主角掉下悬崖,永远都不会死,而配角,便尸骨无存,我璃羽寒今日便要看看,我究竟是主角还是配角......” 笑着留下一滴泪,缓缓向后倒去,风吹起裙摆,如一只破碎的蝴蝶。 白焰枫何凤紫瑶奔到崖边,看着这美丽而凄然的一幕,凤紫瑶瘫坐在地。听着旁边的白焰枫毫无生命力的声音:“你知道吗?我这一生,都不会好了......” 凤紫瑶看着他,这个男人,爱羽寒爱的极深,心爱的女子在自己面前跳崖,他这一生,真的完了。 看着悬崖,突然,泪眸放大,只见一袭白衣的欧阳少辰搂着羽寒,徐徐上升,风吹起他们的衣摆与墨发,发丝缠绕,这一刻,凤紫瑶亦觉得:他们真的很般配。 白焰枫亦看到他们二人,这会儿才坐在地上,毫无形象的嚎啕大哭。欧阳少辰停落在地,拿起手上的一物,看着白焰枫道:“天心草已寻到,你速去配解药。” 白焰枫见手上的天心草,欣喜若狂的站起,看着羽寒道:“丫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等着,我马上去配解药。” 凤紫瑶看到解药已寻到,亦高兴的流泪,白焰枫看着她手背的伤痕,拉着她:“你跟我一道去,我帮你包扎。” 凤紫瑶看着那方紧搂的二人,喜悦后的心仍是微微酸涩,闪了闪神,便和白焰枫一起离开。 欧阳少辰抱着羽寒进屋,见到满室的狼藉和血迹,眸色一痛,他不敢想象,若自己来晚一步,将面临着什么结果。 白焰枫把解药端来后,面色郑重的对羽寒说:“天心草喝下去后,若三年后未找到千灵草,便只能练......”剩下的话他没说,他知道她明白。 羽寒点了点头,便端过药碗一饮而尽,白焰枫配制的药让天心草发挥了最大的药性,当第四波疼痛感来临时,羽寒便感觉不到疼痛了。 “其实,天心草只是暂时压制,毒并未除,所以你还是不能......”看着面前的二人,他竟无法说出口,他们之间,太多的障碍,无论是仇恨也好,凤紫瑶也好,她的毒也是。 第六十八章 如意出现 第六十八章如意出现 因身体太过劳累,羽寒食药后便休息,睡在原本是欧阳少辰的房间。 而另外三人,却是毫无睡意,凤紫瑶独自坐在房中,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他们,这段情,原本便是她强求,如今,他心底的人出现,她又还如何装作不懂的继续留在他身边? 屋外,欧阳少辰与白焰枫在亭中喝着酒。 白焰枫看着面前这个男人,他才华横溢,武功盖世,是每个女人心中的如意郎君,但他始终一副冰冷的样子,他与凤紫瑶的相处,平静如水,连他都看出这并不是两情相悦,一个爱的浓烈,一个爱的寡淡,曾经他问凤紫瑶,那时的紫瑶却是不以为意,眼中的自信毫不遮掩:“寡淡也是爱啊,细水长流的爱情,自然是一步一步的加深。”当时的他还赞赏的点头,就他那性子,若是没有一点点喜欢,又怎会给你那个机会,如今看来,那么的一点点,便是凤紫瑶与璃羽寒略微的相似吧,那侧身的一回眸和眸中的坚毅之光。 “你是如何寻到天心草?”他们找了那么久,一点痕迹都没发现。 “你不是说天心草夜间会发光么?飞一圈不就能找到了。”欧阳少辰清淡描写。 白焰枫被一口酒呛到,飞一圈?这么大座山,得有多深厚的内力和轻功才能全部飞一圈? 白焰枫恨恨的说道:“你的轻功真好啊。” “嗯,比起有些连幻境都走不出来的人,是要好一点。” 白焰枫:“......”能别提这茬了么? 两人又喝了一会儿酒,白焰枫把羽寒发作的情形讲述给他听,包括那一声声的低喃。 欧阳少辰放下手中的杯子,神色复杂, 白焰枫终是开口:“你们二人之间的情,我看的到,紫瑶也定然能看到,你若最后决定与羽寒在一起,凤凌霄估计不会放过你。” 欧阳少辰冷笑开口:“他是越来越不安份了,他以为还能控制我。” 白焰枫笑着点头:“他太自信,而且,你伪装的太好。” 翌日,羽寒醒来,见凤紫瑶正在帮她擦手,擦的极度认真,指缝之间皆慢慢轻拭,羽寒眸色带着感动与复杂,轻轻开口:“紫瑶姑娘。” 凤紫瑶闻声忙擡头,见她已醒,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羽寒,你可醒了,现在觉得好些了吗还痛不痛?” 羽寒摇摇头:“不痛了,谢谢你。”寒毒已压制住,身上的皮外伤经过一晚上,已不觉得疼痛,挣扎着起身,凤紫瑶忙扶着她做起,有些责备的说:“受伤了要多躺着,你也,幸亏白焰枫跟着你跑,他给你调制了一些去疤痕的药,估计很快就会白皙如初了。” 羽寒看着面前的女子,淡雅脱俗,真诚而善良,“辰哥哥遇到你,真是他的福气。”漫长岁月,有你陪他一起度过,他的伤,你来抚平;你的安稳,他来给。你们彼此给予对方幸福,不会孤单,不会伤痛。 凤紫瑶眼眸一闪,福气吗?她不是他心底的那个人,他只会觉得累赘吧,自嘲的开口:“他的心思,我从来都看不透,我唯一能看透的,就是我不是他心底的那个人。” 羽寒微微垂首,掩饰眸中的复杂,想起昨晚跳下悬崖时的悲凉,却被一宽厚的臂膀搂住。 “这么急切的来寻我,嗯?” “辰哥哥......” “要生,我们一起生,要死,我们一起死,谁也别走在前头。” 收回思绪,羽寒擡头看着她,微微一笑:“人都要走到最后,才会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她能给他什么呢?加倍的仇恨还有一副找不到解药的残躯,连一个正常的婚姻都给不了他。 凤紫瑶垂下眸,“他一直就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我与他,没有可能,我的寒毒,注定一生不能有婚姻。” “什么?”凤紫瑶不敢相信的问道。 “寒毒必须找到千灵草才能根除,然后千灵草已绝迹,否则只能一次比一次疼痛,直到发作的时候受不了那种痛选择自杀,且不能成亲,否则......会立即死去。” 凤紫瑶震惊的摇了摇头,这世上怎会有这般阴狠的毒,把一个人,能生生逼到死。 “所有,一切如初,你莫要有负担,我与辰哥哥幼时便相识,情谊非常,以后,我会注意的。” 凤紫瑶未再说话,眼中闪过一丝伤痛,握着羽寒的手,晶莹的泪珠滴落,有对羽寒的怜惜,还有,对自己的。 门外的人,站了许久方才离去。 羽寒换上欧阳少城诶她找来的男装,一身紫衣衬着皮肤越发苍白,四人骑马出谷,因羽寒想要去找回追梦,四人便往宁城出发,找到那个妇人家里时,妇人看着她们,惊讶不已。 “上天保佑,你们还活着,你们当天未回来,我心里着实担忧了许久。” “谢谢你,大娘。”陌生的人,却有着真诚的心。 羽寒给了她二十两银子,那妇人连忙推辞:“你这是做什么?你给的钱都能买一匹马了,我也就给它喂喂草,出门在外,银钱要省着点花。” 羽寒便也不多加强求,牵着马儿离开。 众人来到之前那间客栈,里面的客人很多,小二们来回穿梭,掌柜整忙着收银子,一擡头看到白焰枫和羽寒,脸上立刻笑成一朵花,忙从柜台里走出。 “公子,这么快就来照顾我们生意了,托二位的福啊,我现在的生意虽然比不上之前的好,但是人也在一天天的增多呐,估计再过个几日,事情淡去了,便能恢复如初了。” 白焰枫点点头,“既然如此,帮我们安排两个客房,还是一样,要偏静的地方。” “好勒,我这便为你安排。”说完便去忙开了。 “小姐,你是小姐吗?”一个颤抖的女声从后方传来,羽寒只觉得浑身一震,有些不敢相信的回头。那个衣衫破烂的人,不是如意又是谁,欧阳少辰看着四周的人均看着身着男装的羽寒,目光深意的向凤紫瑶打了个眼色,凤紫瑶会意,忙上前去,“怎么成这副样子了,快随我进屋洗洗。” 第六十九章 对峙 第六十九章对峙 如意的眼中只有羽寒,见凤紫瑶握着她的手,便想要挣扎,张开口欲再喊,被身后的白焰枫一掌劈晕,如意软软的倒下。 羽寒大惊,欲上前,被欧阳少辰拉住,羽寒明白过来,便再未有所动作,只是心急如焚,待小二把如意擡到厢房,关上房门之际,羽寒忙上前查看,那个爱美的如意,如意一身衣衫破烂,身上甚至散发着恶臭。 凤紫瑶疑惑的开口:“寒槿,她是谁呀?”未免她的身份被有心人听了去,下山后便只称她为寒槿。 “她是我的丫鬟,与我一同长大,后来也是因为救我而被俘。”羽寒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昏睡的如意,见她还未醒来,擡头看着白焰枫,语气带着微微的责备:“你怎下这么重的手?” 白焰枫愣了愣,把人劈晕的时候,手不下重点,那叫劈么? 过了一会儿,如意幽幽转醒,擡头看了看帐顶,带着疑惑,再侧头看到羽寒,立马惊喜的喊道:“小姐。”边喊边挣扎起身,握着羽寒的手,面色激动不已,眼泪颗颗滚落。 “小姐,我真的以为见不到你了,呜呜呜,我好不容易逃出来,可以璃府竟然被烧了,殷府也没有人,我差点又被捉住。” 闻言,正在饮茶的欧阳少辰眸色一闪,稍纵即逝。 “没关系,现在你找到我了,以后你便跟着我。” “嗯。”如意连忙点头,似找到了主心骨,见她还是如以前一样,羽寒心中一软。 因为多了一个人,厢房便又多开了一间,饭菜便也各自食用,清理干净的如意,换上羽寒为她买的干净衣衫,竟比以前美上了几分。 晚上,两人睡在一起,如意仍是有些激动。 “小姐,遇见你,真好。” 羽寒笑了笑,说道:“我亦高兴。” 如意笑容微收,正色的问道:“小姐,你真的高兴吗?” “嗯,高兴,你走后,府里派出去的人,均无所获,我不知道你是生是死,亦害怕知道,你一个女孩子,若是死了,那死前受过什么样的苦?尸首又在何处,若活着,你又在经受着什么?越到最后,越不敢想。现在你出现了,一如最初,我便不问你经受过什么,你在,便一切都好。” 说完,侧转身,搂抱着如意,如意的身子微僵,眼中泪花涌现,在窗外月光的照射下,冰冷而闪亮。 隔壁屋里 “她这丫头,怎会突然出现?” “事出反常必有妖,静观其变罢。” “感情看着甚好。” “以前很忠心,替身救主。然,过去不代表现在,更不能代表以后。” “只怕她不明白。” “她失去的越多,对所剩下的便看的越重。”欧阳一辰凝眸叹道。 想起那日听到的对话,睁开墨玉般的眼眸,“焰枫。” 白焰枫停下手中摆弄瓶瓶罐罐的动作,“做甚?” “千灵草,一定帮我寻到。” 白焰枫眼眸一闪而过的暗色,所以,你这是做了决定吗? “我有个大胆的猜想,毒药是南宫傲所下,那他必定有解药。江湖上一直有一派人马寻找她,说明他还未放弃,他想得到寒槿,自然会有解药留在手里,他这一招真的太毒,她没有解药,便一生不能成亲,当真无耻至极。”白焰枫愤愤的说道,机关算尽,只为自己心中的偏执。 “若是这样,那我们只能计划提前了。”欧阳少辰淡淡的说道。 “那怎么可以,现在的部署都还不成熟,其中一环出现差错,便是万劫不复,甚至是为他人做嫁衣。” 欧阳少辰摇了摇头:“她不能再等,我亦不能再等。”三年转瞬即逝,他不能让她再受那样的苦,既然解药和仇恨皆在同一个人手里,他自然得加快速度。 皇宫 殿内的金漆雕龙宝座上,明黄的身影还在案前批阅奏折,感觉到周围的气息,冷冽的声音淡淡的开口:“都退下。” 话落,殿内的太监与宫女们均纷纷施礼退出。 “皇上。”暗处走出一人,一身黑装,浑身散发着阴狠的气息。 “怎么样?”仍是未擡头,专心的看着奏折。 “四皇子把璃大小姐的丫鬟放走,那丫鬟去了宁城,与她相认之人便是璃大小姐。”虽然众目之下与她相认的人是另有其人,但是那璃大小姐倾国倾城,即便是男装,也掩藏不住,何况是他追查他一年有余,更是一眼看出。 “呵,竟然就在宁城。”南宫傲放下笔,突然就觉得身心愉悦。 “与她在一起的,还有白焰枫和欧阳少辰。”黑衣人继续交代。 “你是说,他们三人在一起?”南宫傲眯着锐利的眼。 “是。”黑衣人冷声道。 “朕知道了,密切关注,下去吧。” “是。”说罢闪身离开,如来时一般无踪影。 皇宫密室里,一黑衣人在内阁翻找,许久,均无所获。 “你是在找这个吗?”周围陡然变的明亮,黑衣人冷冽的眼眸闪过一丝杀意。 明黄的身影走出,手中拿着一个布满玉兰花纹的瓷瓶。 “我这密室,除了我,从来没人能进来,欧阳丞相果然武功盖世,你把人送进来,我自热会给她解药,你该知道,解药本来就是给她准备好了的。”声音冷酷而深沉,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要怎样,才会把解药给我?”欧阳少辰墨玉般的眸子折射出清冷而凌厉的光芒。 “我想要的不多,一个天下一个她,天下我已得到,谁也无法阻拦我得到她。” “你明知道,她不是她。”欧阳少辰眼光冷厉如刀。 “那又如何?” “你以爱的名义,做着毁天灭地的行径,丝毫不惧世人耻笑。你为了皇位,斩手足,为了心中的不甘,灭忠臣。殷璃裳是死在你手里,你却在此装情深义重,下毒害她爱女,你是天下第一昏君。民不服你,她,亦不会要你。” “住口。”他呼吸灼热而低沉……怒气滔天! 那嘲讽中带着三分怜惜的口气,让南宫傲愤怒得几乎毁灭一切。 他甚至生出一种野蛮的煞气,想要把所有人都赶尽杀绝,一同下地狱去。 这是一种毁天灭地的欲望! 第七十章 分别 第七十章分别 为什么,世人只看到璃畅对她的情,璃畅的情是深情,他的情,就成了掠夺。 斩手足,呵,手足便是那登上帝位的最大阻碍,历来君王谁不是这样,他又何错之有? “你究竟是谁?” 欧阳少辰扯前,我还有一个姓,那就是---南宫。” 南宫傲后退两步,南宫......亦辰...... “你......你是......” “皇兄,别来无恙。” “你果然没死。”脸有少许扭曲,他咬牙切齿道。 “这世上,不会事事皆如你愿,你夺权篡位,擅改遗诏,陷灭忠臣,所以你现在成了世人眼中的昏君和小人。”眸光冷清如雪,带着恨意和嘲弄。 “那又怎样,到了最后,当上皇帝的还是我,不是你。”声音愤怒而偏执,双眸紧紧地凝着欧阳少辰,如宣誓般,霸气而专横! “我此次来,只为拿解药,你便看着她是你最爱女子的女儿,也该放她一马。” “我给你解药,然后让你们双宿双栖吗?皇弟,皇位我不会给你,她,我亦不会。”手中举起瓷瓶,兴奋的笑道:“没有我的解药,哪怕你们郎情妾意又如何,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也别想得到。” 欧阳少辰眼光冷厉如刀,脸上血腥之气狂飙,魅眸露出嗜血而阴鸷的光芒,宝剑迅速收回,一个翻身,狠狠地砍下,寒芒森森,王者霸气显露无疑。 南宫傲武功亦不弱,一黄一黑的身影快速攻击对方,密室内一片狼藉,南宫傲很快被击落,如破布一般的坠下,手中的瓷瓶却被他握的很紧,落地的瞬间,一掌击碎,瓶内的透明液体迅速被蒸发。 欧阳少辰双目赤红,一股毁天灭地之恨在心头乍现,少女浑身的血迹和绝望的求死在脑海中闪过。 见他如此模样,南宫傲狂傲的大笑:“哈哈哈,我说过的,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也别想得到。” 欧阳少辰手握利剑欲刺下,南宫傲嗤笑一声,暗下身下的机关,迅速掉落消失,地面却恢复如初,他按向那个机关却毫无作用,而门外的石门却在缓缓关闭,只得不甘的闪身离开。 刚离开密室,便听到外面禁卫军口中的‘抓刺客’,人越聚越多,欧阳少辰看着层层禁卫军保护下的南宫傲,两人对视,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深刻的恨意。 欧阳少辰撒上出门前白焰枫给他的药粉,药粉顺着风飞散,吸入者均纷纷倒下。 骑马回宁城的路上,天色已发白,赶到羽寒他们居住的客栈时,羽寒等人早点已食用完,白焰枫见他一脸煞气,知道并未拿到解药,轻轻叹了口气。 羽寒上前看着欧阳少辰,有些不解,很少见他这般神色,他一直是冷清如水的样子。 “辰哥哥,你怎么了?”一早醒来不见人,问白焰枫也不说。 欧阳少辰闭了闭眼,看着羽寒,带着伤痛一般拥她入怀,沉重的开口:“对不起,是我无用。” 对不起,解药没有拿回,甚至在我眼前消失,我该如何对你诉说心中的愁与苦,对你的怜与疼。如果我再找不到千灵草,你会不会怪我? 羽寒本欲挣脱,毕竟凤紫瑶亦在跟前,看着她从喜悦的光变的黯淡,她不想增添误会,可是听着他的道歉和浑身的颤意,她竟觉得无比悲伤,感受到他无法诉说的悲苦。 “没关系,什么都没关系。” 我知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怎能让你因为我而这么痛苦。你为我做的太多太多,我却什么都给不了。 欧阳少辰只是把她抱的更紧,生怕她会突然消失,阳光照进来,却暖不进人心。 凤紫瑶坐在房中,想起初见,她便被他如雪的气质所吸引,他的眸,常年冰冷,可她欢乐的追赶蝴蝶,或者翩翩起舞时,他亦会紧紧的盯着她,她那时就想,他心里多少也是有她的,只是不善表达,可是如今,他对羽寒的情那般浓烈,儿时他追随她的目光,现在想起,分明时透着她,看到了羽寒。 他的心里有一个人,装的太满,他曾经说过,可她不信,执意要向前走,走到心神俱伤。 门推开,凤紫瑶微微侧首,余光扫过一抹纯白。颔首垂眸。 欧阳少辰坐在她对面,看着她,轻柔的开口:“紫瑶。” 多么温柔的声音啊,可是,却是来道别的...... “我懂,你不用说,我看的真切。”凤紫瑶眨了眨酸涩的眸。 “羽寒她......是我与她娘亲定下的亲事,我们五岁便定亲,你父亲第一次为我定亲之时,我便说过我是有婚约的。”欧阳少辰淡淡的开口。 凤紫瑶睁大眼眸,五岁便定亲。 “那为何第二次父亲再为我们议亲的时候,你不拒绝?”他与羽寒的婚约在前,那他俩的,便一直就做不得数,原来他俩之间连婚约,都是虚无的、 “你的父亲,若执意要做一件事,无人能阻,而且,知道婚约的人只有我和她,她那时年幼,定然已记不得,我不愿给她添忧,也不愿你父亲去打扰到她。” “如果她没有出现,你还会继续和我在一起吗?”凤紫瑶心头微苦。怀着一丝希翼问道。 欧阳少辰心里闪过一丝不忍,摇摇头:“你是个好姑娘,我不能辜负你,可以若与我在一起,便是对你最大的辜负。” 凤紫瑶眼中的泪水滴落,“她的寒毒若治不好该怎么办?你们该怎么办?” “我会带她去找,一直到找到为止。” 凤紫瑶点了点头,“这么多年,你对我,有没有那么一丝的心动,那么一丝的喜欢?” 良久,欧阳少辰未语,这个女子,是他数余年的唯一阳光,可是,却不是他心底的那束光。 “有的。” 凤紫瑶嘴角微弯,心头似苦若甜。 “父亲那边,我会去说,再见,一切如最初,可好?” “谢谢你,这么多年的陪伴。”欧阳少辰温和的开口。 谢谢你,陪我度过那一段最黑暗的日子,也谢谢你,真诚相待我心爱的人。 第七十一章 婚约 第七十一章婚约 另一侧厢房,羽寒正在与白焰枫说话,如意在一旁收拾。 “辰哥哥昨晚去了何处?” “他去帮你找解药。”白焰枫叹道。 羽寒眸光一闪,果然,他是为了她。 门外的欧阳少辰走进来,身后跟着微笑着的凤紫瑶,却背着行囊。 羽寒疑惑的站起,“紫瑶,你这是要去哪里?” 凤紫瑶看着羽寒,心中有些伤感,有的人,你做的再好,却永远走不进他的心里。她出谷原本就是为了寻他,如今,再跟着他,以什么身份呢? 向来缘浅,奈何情深? “出来好些日子了,该回家了。”凤紫瑶一脸轻松的说。 “你......一个人?”辰哥哥会跟她一起走吗?却是没注意,白焰枫眸色的黯然,和欧阳少辰嘴角的微勾。 “对,一个人,不过少辰会派人护送我回去。”凤紫瑶笑着说。 “时候不早了,就早些启程吧。”欧阳少辰淡淡的开口。 “这么迫不及待的要我离开?”凤紫瑶娇嗔的看着他。 欧阳少辰:“......” “我还是走吧,免得打扰你们。”凤紫瑶拉起羽寒的手,两手交握,她手背的纱布还在,刺痛着羽寒的双眼。 “我的朋友不多,可我从第一次见你便喜欢,今日分别,不知他日何时能再见,我想告诉你,莫为未来的苦恼而错过当下的幸福。” 羽寒却仍是有些不解的看着她,白焰枫却是明白过来。心里的情绪颇为复杂,有淡淡的失落盈满心田。 凤紫瑶拍拍她的手,未再说,一行人走出客栈便送她上马,看着她的背影一步一步渐行渐远。 来不及感慨离别的惆怅,忽听客栈里传来一声熟悉的尖叫声。羽寒一震,这是......如意的声音。连忙冲进二楼客栈,推开房门,室内空无一人,两扇窗户大开。奔到窗边,见几个黑衣人往一僻静的小巷内奔走。纵身一跃,稳稳的落在地面,疾步追赶上前,欧阳少辰高深的武功,落在他们前面,形成前后围堵之势。 那几人停下来,如意已昏厥过去。 “放下她。”羽寒双目如冰,冷声道。 “哼,她可是得罪过我们家大小姐,这次就是特意抓她回去给大小姐出气的。”站在最前方的黑衣人开口道。 “你们大小姐是谁?”羽寒疑惑,如意怎会得罪有权势的大小姐。 “这便不是你该问的了。”为首之人有些不耐。 “既然如此,出招吧”羽寒看着昏厥过去的如意,眼神第一次透露着杀意。 “我说,你为何要多管闲事?只是个不起眼的丫头而已。”那人有些惧意,狠声问道。 “她是我的家人。” 羽寒执起剑,剑上的寒光一闪而逝,三人中有一人背住如意,另外两人便挥刀砍上来,欧阳少辰与白焰枫均未动,他们知道以她的武功可以轻易解决,果然,三四招过去后,那两人便只能防守不能再进攻。 余下的一人见形势不妙,放下如意也加入阵营,很快,三人身上均带有伤口,见大势已去,那三人只得狼狈的离去。 羽寒忙奔到如意面前,焦急的搂着她,轻轻摇晃:“如意,快醒醒。” 如意悠悠然的醒来,看到她,激动的流泪:“小姐,你真的来救我了。” 羽寒拍拍她的背,安慰道:“没事的,我不会让别人伤害你的。” 如意点头,靠在羽寒怀里,眼中闪过一丝痛楚。 回到客栈,白焰枫帮如意上药,羽寒来到欧阳少辰的房中,敲了敲门,房门拉开,见室内多了两个人,赤影和青影,羽寒见到他们,笑着点点头,看着欧阳少辰道:“你们在谈事情,我等下再来。” “不用,他们已经说完了,你进来吧。” 赤影:“......” 青影:“......” 他们才刚进来,什么叫他们说完了? 虽是这么想,二人仍是毕恭毕敬的转身离开,守在门口。 “真的没打扰你们么?”羽寒不确定的问。 “嗯,你找我何事?”她第一次主动找他,有什么事比她重要? “我想问,你和紫瑶姑娘怎么了?是不是她对我有什么误会?” “什么误会?” “误会我们之间......”羽寒小声说道。 “我们之间,是误会吗?你是我们双方的娘亲定下来的亲事,在你五岁便已定下,难道这是误会?”欧阳少辰颇为不满这个说辞。 羽寒睁大眼眸,“你记得?” 欧阳少辰俊眼一瞥:“我一直以为你不记得,毕竟那时你还小,如今看来,你记得很清楚。” 羽寒面色微红,有些难为情,在她心里,只把那件事当成两位母亲的笑谈,而在他心里,却是婚约。 “可是,你与紫瑶姑娘的婚约......” “那不过是她父亲变相的掌控,我的权宜之计而已。” “一个自以为救了我的命,便能掌控我人生的人。” 闻言,羽寒不便多问,欧阳少辰看着她,“你那丫鬟回来,你有问过她之前的去向吗?” 羽寒垂眸,摇了摇头:“想问,不敢问,她曾经是个性格开朗,心里藏不住事的丫头,现在回来,常常一个人发呆,话亦不多,我不敢去知道,改变一个人的性情,其中究竟经历了什么,她所经历的,原本是我该经历的,所以,我对她太多的歉意。” 欧阳少辰眸色微闪,本欲想说什么的,终是叹一口气,未言语。 “我已经派人帮你寻找羽青的下落,一有消息,便告诉你。” “谢谢。”羽寒真心谢谢她, 欧阳少辰揉了揉她的发,动作亲昵,“你预备什么时候履行婚约?” “履行婚约?”羽寒疑惑的问道。 “我们有婚约,自然是要成亲的。” “不。”羽寒陡然站起,看着欧阳少辰,满脸的不可置信:“你疯了?” 欧阳少辰目光淡然,“我想的很清楚。” 羽寒摇了摇头,“我拒绝。” “为什么?” 为什么?他竟然问她为什么? “你明知道我......”未待说完,欧阳少辰俯身便又堵上了她粉嫩的双唇,开始和风细雨地含着她的唇,轻轻撬开她的贝齿,温柔而细致的一点点搜刮,亲昵地沿着她的轮廓厮磨,缓缓地与她唇齿相依…… 第七十二章 试探 第七十二章试探 羽寒一时只觉脑中空白,水眸翦瞳微眯氤氲,有着些许雾气与迷茫。感觉她微微的颤意,欧阳少辰微微退开来,见她迷糊的样子,唇角一勾。 羽寒血色上涌,面容染上霞光,推开他,却被他搂紧。 “还有三年的时间,哪怕是一天,你也得在我身边。”漆黑的眼光掠过一道温柔。 “我连孩子都不能给你。” “不要孩子,就我们两个人。”欧阳少辰声音低沉,有她在,一切都无关紧要。 羽寒摇头,心痛如绞,面色比刚刚白了几分,在阳光的光晕下,呈现出近乎透明的错觉。怎么可能不要孩子,你不在乎,可我在乎,做三年有名无实的夫妻,三年后再离去, “我们分开这么多年,每一天,我都盼着与你相逢,可你忘了自己的誓言,转身与南宫凌轩定亲。”欧阳少辰情意重带着责备,藏不住的酸意。 “我以为你......”那个字,她不敢往下说。 “我死了你也是我的人。”霸道而强势的开口,更何况,她在人世,他怎会死去。 羽寒瞪着他,谁是他的人了? “换成你也一样,三年的时间,我一定会找到千灵草。”只要有一丝希望。 “若找不到呢?”已经绝迹的千灵草,何处能找到? 欧阳少辰抿唇不说话,半晌,“不是还有寒梅煞吗?” 羽寒睁大明眸,布满着不可置信:“你疯了!” “比起所谓的贞洁,你活着陪我到最后,更重要。” 羽寒心头一震,震惊地擡眸看他,太过于震惊,让她的声音失去一贯的冷清和平静:“如果是那样,还不如让我去死。”让她以他妻子的身份,去练寒梅煞,世人怎么看待他,她将成为他一生的污点。 欧阳少辰搂紧他,眸中闪过一丝痛苦,沙哑的声音开口:“我不在乎世人的眼光,因为我们唯有彼此。” 羽寒感觉到一种巨大的痛苦,她这一生,好像总是在亏欠他,从很小的时候,他便为她付出,现在长大了,欠的情越来越深,她却无力偿还。 “娘亲离世的时候,你也走了,外人都说你役于那场宫变,很多个夜晚,我都能梦见你,你许我一生一世一双人,你满身的伤背着我走了一天一夜,你说我欠你的永远不用还,我都记得,我那时心安理得的受着那一切,因为我想着,长大了以身相许,你对我的好,不都成了应该的了吗?现在你出现了,婚约在我们之间,只是一个美好的记忆,却是个注定痛苦的结局,我不能履行。” 说罢,转身离去。欧阳少辰看着她消瘦的背影,眼光掠过竹子,凝望向天边那抹金黄的暖色,那轮红日缓缓落下,沿途洒下一地温暖,明明是个艳阳天,为什么会觉得这么寒冷。 门口的青影与赤影见她疾步匆匆的离去,有些疑惑。白焰枫与羽寒擦身而过,看到她高兴的打着招呼:“寒槿。” 羽寒却似为闻,直接掠过。 白焰枫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尖,嘟囔道:“好歹一起闯过关的盟友啊,啧啧,这傲娇的小样子。” 旁边的赤影与青影面面相惧。 赤影好奇的问道:“白公子,您去苍梧到了第几关?” 白焰枫:“......”为什么问的不是通关了吗?而是问的第几关。 羽寒回到自己居住的房中,如意正在执笔写着自己的名字,她写的很工整,比一年前要好很多。 看到她进来,如意高兴的喊道:“小姐,你看我写自己的名字写的好吗?” 羽寒收敛心神,认真的看了看,下笔流畅,笔墨均匀,笑道:“确实好了很多,不错。” 如意听到她的夸奖,开心的笑。 羽寒看她的样子,眼眸一闪,轻声问道:“是天天练习了吗?” “对呀......”如意脱口而出,却马上反应过来,笑容微收:“就是自己在地上写。” 羽寒心中一沉,有些伤感的说道:“你有没有恨过我?” 如意摇头:“没有。” “我一直不敢问你这一年多发生了什么,可是看到你每天心事重重,就总是忍不住的猜想。我怕你受到的伤害,余生都无法抚平。” 如意颔首垂眸,良久,擡头轻声询问:“小姐,你喜欢欧阳公子吗?会和他在一起吗?” 羽寒眸上闪过一丝苦楚,“这世上的情,不一定得相守才是真。喜欢和相守是两回事。”看似触手可得,其实遥不可捉。 “至少,你在为了相守而努力,对吗?”如意露出淡淡的笑意。 见她岔开了自己的话题,羽寒微微垂眸,亦不再多问。现在的如意,身上的太多的未知,太多的秘密。喜悦的心情被慢慢冲淡后,便只剩下深深的惆怅。 “小姐,我们便一直跟欧阳公子在一起吗?”如意问道。 “不会,我想要去找羽青。” “少爷?” “今晚早点休息,明天一早上路。” “不跟欧阳公子他们说吗?” 羽寒垂眸,他这般强势,会让她走吗 “明早,我再与他们说。”一声叹息,满室离愁。 白焰枫进屋,见欧阳少辰正凝神闭目,因一夜未睡,面上有微微的倦容。 “我们明日便启程吧。”白焰枫问。 “嗯。”欧阳少辰淡淡的应道。 “羽寒呢?会与你一道走么?”白焰枫掩饰自己心中的落寞。她的心里没有他,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她不愿,然,别无选择。”欧阳少臣锐利的眸中闪过一抹势在必得。分开的十年,他们分开了十年,剩下的人生,他不会再让她离开。 “爱的越多,越想给对方最好的,你也是,她也是。” 欧阳少辰抿唇,想起她说的梦,原来,他们并没有分别了十年,在梦里,他们常常相见。仍是是彼此寂寞人生中的慰藉。 话锋一转,眸中的淡淡柔情散去,只剩冷冽,“她那丫头,多留意,今日被劫一事,怕只是背后之人的试探。” 试探这个丫鬟在其主人眼中,值多大的份量。 白焰枫 第七十三章 背叛 第七十三章背叛 白焰枫点点头,眼眸闪过一丝冷意,如果是这样,怕是这丫头最后会给羽寒很大一击。 “你昨夜去了皇宫,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欧阳少辰倏然脸色便转寒了,离他有三丈之远,他都感觉到有冷意从头上笼罩扑面而来。 “与他正面交锋,最后关头,他毁掉了解药。”黑眸迅速窜过杀意。 白焰枫心中闪过一丝痛意,哪怕明知道是这样的结局,亲耳听到,仍是觉得有些窒息,咬咬牙,恨恨的说:“他如此任意妄为,辰国在他手里,迟早有一天......” “他现在知道羽寒与我们在一起,一定会有所行动,以他的性子,怕是不达目的不罢休。”欧阳少辰深邃的眼眸微眯。 “你与她的路不好走,她亦不愿拖累你。”白焰枫微微轻叹,没有未来的路,连身为旁人的他,亦看不到未来。 “她不是拖累。”声音清冷听不出情绪。脑海中浮现她五岁时的娇憨的面容,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眸,灵动得似乎会说话,口中软糯的唤他辰哥哥…… “她是我的全部。”欧阳少辰低沉的声音,眼中明显的柔情与坚定。 白焰枫心头一震,全部,这个幸福的词为何让他觉得这么难过,原来清冷如斯,冷酷如斯的欧阳少辰,心中有一块柔情之地,那里满满的只给她一人。可是,他们的路太崎岖,别人眼中唾手可得的相守成为他们的无法触摸,亲眼看着他们的艰难和情深,他知道自己已彻底失去了机会,想要她幸福,哪怕那份幸福不是自己所给,可是,还是这么难啊! 淡淡的忧伤笼罩在厢房,外面时时能听到人流的走动与嘈杂,突然,两人眼中的轻愁散去,只剩凌厉,门外传来打斗声和尖叫声、哭喊声。 两人立马想到隔壁厢房的羽寒,正欲拉开门之际,门被破开,黑衣人冲进来,个个杀气腾腾,身手矫健。青影赤影与他们纠缠打斗在一起。 隔壁厢房,羽寒在感觉到周围气息变化时,周围已被包围住,十几位黑衣人,全是顶尖高手,如意不会武功,只能躲在羽寒身后发抖,羽寒为了不让她受到伤害,无法施展全力,两人很快被挟持住。 饶是欧阳少辰武功高强,然,黑衣人一波又一波的围堵,待他冲出重围,羽寒已被挟持到城外的崖边,黑衣人知道自己不是欧阳少辰等人的对手,两拨人形成僵持之势。 风吹的呜呜作响,羽寒的墨发在风中散开,顺着风飞散,身后便是万丈悬崖,只见尖锐的岩石,看不到尽头。 那首领看着底下的幽深,暗暗吞了吞口水,看着欧阳少辰阴狠的开口:“我们受人之命,活捉璃羽寒,我想你们也不想她死,放我们离开,不然,我带着她跳崖,她必死无疑。” “是南宫傲派你们来的?”欧阳少辰如一座冷凝千百万年的冰雕,五官线条分明而冷硬,挺拔颀长的背影冷然如霜,沉稳如山。 那黑衣人眼神微闪,旁边的如意眼中亦闪过一丝复杂,黑衣人有些不耐:“我们是谁派来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乎她,而她现在的命掌握在我手里,你没有选择。” 欧阳少辰寒气凝起:“她的命掌握在你手里?那我倒要看看,你的命在谁手里。” 话语间,身形如电,瞬间便闪身到他跟前,握住他持刀的右手,那位黑衣人未想他轻功如此了得,且内力如此深厚,手腕被捏住,浑身都失去了力气,欧阳少辰耻笑一声,手掌轻轻一挥,那黑衣人只觉身体惧裂,便向后倒去,欧阳少辰搂住羽寒,眼中的冷意急褪,把她扶稳。 旁边的如意却在此时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羽寒急速回头,见如意被另一位黑衣人推下悬崖,羽寒想都未想的顺着如意坠落的轨迹坠下,抓住如意的手,谁知,原本毫无武功的如意旋身一转,瞬间,两人方向调换,如意眼中的惊恐与怯意散去,变成一股复杂的冷意,更是给她胸前致命一击。而羽寒在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急速坠下,胸口的疼痛连着心脏,让她觉得无力去呼吸。 这是曾经为她甘愿付出生命的人,与她相处十余载,如今不过分开短短一年,便能生生把她从崖下推下。 欠的东西终是要还,如今,便当是还她那一恩吧。 “羽寒。”与黑衣人缠斗在一起的白焰枫疯狂的大喊。 事情发生在一瞬间,欧阳少辰运用轻功欲飞身救下,一袭深厚的掌风袭来与他缠斗在一起。 南宫皓轩,竟然是他。 眼眸微眯,寒气泛涌,他故意与他纠缠,便是想让他无力去救羽寒,旁边的白焰枫和赤影青影亦被众黑衣人缠住,心中焦急,南宫皓轩的功力不如他,但是亦不弱,而他根本没有那个比划的时间,使出杀招袭向南宫皓轩,在他后退闪躲的时机飞山掠下。 然而,终是晚了一步,当他看到羽寒时,是她浑身是血的挂在枝头,欧阳少辰浑身颤抖的抱着她落在崖底,从来没有这么一刻,他的心原来能痛到这样的地步,美丽的少女,白皙的皮肤染上鲜红的血液,那灵动的眼眸紧闭。 崖上的人,白焰枫和赤影青影受伤倒地,南宫皓轩见目的已达到,满意的一笑,搂着如意,宠溺的开口:“做的好,回去重重有裳。” 如意温柔一笑,掩饰住那一闪而过的伤痛。 白焰枫看着这一切,酸涩的开口:“她每天都等着你回来,可原来,你从未回来过,这世上,还会有谁?日夜挂念你,担心你。他么?” 如意的笑容收起,眼中的痛意更加明显,心中的空洞亦无限扩大。所有做的一切,也不过是为了此时腰间的温热。 崖下,欧阳少辰搂着羽寒找到一石洞,轻轻把她放下,看到她那脑上亦有献血溢出,想要为她运功疗伤,却看到掌心的那团黑气,那是他跳下悬崖之时被南宫皓轩所伤,手心微微发麻之感,体内的内力竟然也被锁住。 果然是父子,所用的毒,一个比一个阴毒。 第七十四章 定情 第七十四章定情 换若平日,南宫皓轩绝不是他的对手,可为了躲避他的纠缠,只能生生受那一掌,却是不想,那一掌如此阴毒,居然能暂时封住他的内力。 看着,此人也是个深藏不露之人。 羽寒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面有一条长河,河的那边,站立着她所有的亲人。她想要淌过这条河,却发现河水又深又急,她不顾急流淌下水,可他们却转身离开,清澈的河水变成了深红,她被急流的河水冲的摇摇欲坠,被一双温暖而宽大的手握住,可是身旁的如意却把他俩一同推入河中。 羽寒双眸紧闭,泪水直流,声音低哑而绝望,这个梦,如深渊,黑不见底,她看不见晨曦,看不见爱,只看见恨,还有绝望。 旁边有人低声轻唤:“小羽,小羽。”熟悉的声音,明熙而温暖。 欧阳少辰看着她在梦魇中挣扎,心中闪过浓浓的痛楚,原来她与他一样,日夜活在梦魇之中。 羽寒头脑昏沉,坠下悬崖之际,她被利石与枯枝刺伤,想起坠崖昏迷前的一幕,不由浑身轻颤,那冷眸下的一掌,混乱心痛,仅仅只那么一瞬。 手被轻轻执起,身边有他温暖的气息。 辰哥哥。 原来,她不是一个人。只是,他们是在哪里? “辰哥哥,我们在何处?” “我们在崖底,你身上有伤,我们暂时先在这里待着。” “天黑了么?”羽寒美丽的眼眸四处转动,外面天色黑沉,可夜晚温度骤降,洞内点燃了火堆。洞内点燃了火堆。 “嗯,你身体何处不适?” 羽寒半阖着眼,昏昏沉沉只想睡觉,摇了摇头。 她慵懒娇弱地半趴着,乌黑的长发有几绺垂在胸前,映着闪烁的火光,是种他不曾见过的软媚风情。 发现她苍白小脸上异于平常的嫣红,额头还密密布着细汗,摸了摸她的额头,果然发烧了。 “小羽,你发烧了,不要睡,不能睡。”欧阳少辰的声音微微的颤抖,她并没有受寒,那么此刻发烧定是体内的伤被感染所致。而此刻,他们却被受困于此。 羽寒却是快要睡着,迷迷糊糊听到他的低喃,也意识到自己的状况,双眼微睁看到他略带急色的面容,轻启朱唇安慰道:“辰哥哥,我没事。” 欧阳少辰双眸微涩俯下头,极为轻柔的在她苍白的嘴唇上吻了吻,把他搂在怀里,她现在的伤,必须医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看着手心的那一团黑气,再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打定主意,不再等待。轻轻把她放下从怀里取出一粒丹药服下,感觉到体内的一团热气在体内焚烧,在捕捉到一丝微弱的内力时快速凝聚丹田运转,内力逐渐浓厚,感觉到体内另一股阴毒的气流在逆流,聚气凝神,最后强行冲破那一道阻力,再看掌心,黑气已消散。 走到羽寒身边,此时天色太晚,不熟悉路况无法带她离开,把她扶起,运功探向她的后背,感受到她体内心肺处的损伤,眼眸煞寒,那个丫鬟,竟也是个高手。 突然就暗恨自己,明知那个丫鬟有问题,明知她心软,竟未多加制止,任由事态发展。导致到了现在,她又受了这么大的苦。 从背后搂着她,怀中的女子瘦弱如骨,他内心深处突然漾过一丝痛楚,温柔的在她耳边说话:“我十岁那黏,从你说要做我唯一的妻子时,我便时常幻想,你为人妻子是什么样子?会是温柔贤惠,还是娇蛮迷糊,每天在家等着我回来又是什么样子?是面露欣喜还是娇羞。娘亲离去后,我被人追杀,迫切的想要生存下去,为了复仇,亦为了强大自己能保护你,可是,好像从再次与你相遇开始,你便灾难不断,我终是未保护好你。” 羽寒听见他说话,长长睫毛轻微一振,如水面倒映星光般的眸子艰难的睁开,想起儿时的种种,此刻的依偎,仿佛分开的十年从未有过,“你为我做的,已然太多,无以为报......” 她经历的太多,太多的莫测,太多的离别,已然习惯了失去,习惯了孤独,可她仍然渴望温暖,渴望这一份蚀骨的温柔。 是因为我心中与你相同,更是不能让离别后你独自伤痛。 “你可以以身相许,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欧阳少辰轻笑。 “嗯?”羽寒疑惑。 “白焰枫今日告诉我,天心草食用后,是可以成亲的,这么说,你明白了么?”怕她不好意思,他说的很含蓄,言语间,却有掩饰不住的喜悦。 羽寒的脸迅速的爆红,这么明显,还问她明白了吗? 欧阳少辰收起嘴角的那抹微笑,郑重的开口:“所以,若是三年,我们便相守三年,若是一辈子,便相守一辈子,可好?” 羽寒有片刻的沉默,“三年后,我怕我会舍不得。”我怕留给你更多的记忆,让你再也无法重新开始。我怕自己太过贪念你的温暖,不忍离去。 “三年后,你会有健康的身体,我们会有自己的孩子,相信我。”欧阳少辰郑重的保证道。 这样的欧阳少辰,她已无力去拒绝,亦不想去拒绝,轻轻点点头,“无以为报,愿以身相许,从此,夫妻情深,白头偕老。”此生最大的心愿,也不过是繁华散尽后与你一起看生命的细水长流。 欧阳少辰轻笑,胸膛浓浓的情意似能把他淹没,“两位母亲的愿望,我们终是帮她们完成,而这,亦是我此生最大的愿望,娶你为妻。” 欣喜过后,困倦重重袭来,羽寒眼睛微磕,“我真的想睡一会儿......” 欧阳少辰见她双眸已然睁不开,心中闪过一丝心疼,“那你便睡,我出去一会儿马上回来。” 羽寒困难的点了一下头,便陷入深深的睡眠。 白焰枫在她白皙而饱满的额头印下深深一吻,不舍的离开。 过了许久,昏睡中的羽寒感觉到淡淡的凉意,这份凉意让因发烧而燥热的她顿觉异常舒适,直到后半夜,身上的热度已彻底褪下,欧阳少辰方才松了口气。 宽厚的大掌轻抚她的面颊,少女如小猫一般的在他掌心蹭了蹭,心在这一瞬间,柔软的不可思议。 第七十五章 白首之约 第七十五章白首之约 天亮时分,已经退烧的羽寒缓缓睁开眼,看了看四周,仍然觉得恍惚,以为是梦里那个石洞,闭上眼再睁开,方才领悟,原来,那并不是梦境。 她受伤坠崖,发烧昏迷,响在耳边低喃的情话和他唇上的温热,与他......定下的白首之约。 捂住发烫的双颊,呼吸凌乱,笑意从眼睛里漫延到嘴角,就好像一个梦,一直追寻,如今终于即将实现,再也不是梦魇过后的空洞,再也不会摇不可捉。 便不去想那三年,只活在当下。 挣扎着起身,身体的疼痛已减轻了许多,他不在洞内,去了何处?轻抚额头,她记得夜里他一直在照顾她,现在怎会没有人? 无意识的扫到不远处一块黑色的血渍,夜里迷迷糊糊中,看到他在那里打坐,心中一惊,难道?他受伤了 急急忙忙的下地,他走了进来,仍然是那一身白衣,平日冷俊的面容染上一抹柔和。 “怎么下来了?”他过来扶着她,她最近越发清瘦了,幼时粉嘟嘟的苹果小脸已经完全成了少女的美丽脸庞,大眼睛盯着人看的时候,水漾漾的……让人心软。而她的眼底,倒映着他的笑容,她的眼睛这么亮,这么美。 “你受伤了吗?”羽寒担忧的看着他。 欧阳少辰眼眸一闪,昨晚运功逼毒,吐出的毒血而已,“一点小伤,已经好了。” 羽寒却仍是皱着眉,他的武功,能让他受伤的人不多,要么是遇到了武功比他更强的人,要么,便是他分心被偷袭,想起自己坠崖后他的焦急,不由眼圈一红。他受了伤,还照顾了她整整一夜。 欧阳少辰微微一叹,“就因这事急着来找我?” “我一觉醒来,不知你在何处,便想要起身找你。”以为又是一场梦魇,他再次离她而去。 水灵灵的眸子便在长睫毛下闪烁着,让他想冲过去亲一亲的媚人光亮。他的眼神有些炽热,似能把她融化。羽寒在这样的注视下,脸有些微微发烫,双颊染上一抹微微的红润。 见她害羞,他嘴角愉悦的笑了笑,手指轻轻拾起她额间的碎发,极尽温柔,“傻瓜,你不用来找我,你只用站在原地,我一定会找到你。” 羽寒眼眸一闪,那刻意被她避开的痛仍是强势袭来,擡起头,有些伤感的看着他,“我不在你也等?” 白焰枫点头,抵着她的额头:“不在我也等,这一辈子,只有你。”你怕给我太多记忆,未来无法忘却,可是靠着你给的记忆,我亦能过一辈子,若到最后,连记忆都没有,那样的人生,又该会是什么样的人生呢? 况且,解药只要有一丝希望,上天入地,我都会帮你寻到。 羽寒眼眸染上一层雾气,他给与她的,都太深太重。 “这些年,你在何处?”羽寒靠着他,轻声问道。 欧阳少辰凝眸,缓缓跟她讲起了自己的过去,原来他被心腹太监救出宫后却一路被人追杀,后躲入一破庙里巧遇当时的商人凤凌霄,精明的凤凌霄从他们二人的谈吐看出他非一般人,于是热心的提出相助,而他后来才知道,为了让追杀他的追兵死心,他找到一个身形与他相似的男孩,换上他的衣服,连同心腹太监一同杀死,且当着追兵的面推入悬崖,而他从此无人再追杀他,但他却被凤凌霄变相的软禁在凤城。 所谓凤城,地处辰国南部,临海。凤凌霄做着盐商生意,家大业大,是当地财富一方的商贾,然而,此人好权势,他在那个太监口中得到他的真正身份后便开始筹谋,欲借助他得到商人最盼望得到的权。 凤凌霄以恩情相挟,亦从不掩饰自己的私欲,他从一开始就明言自己想到得到的权势,而当他看到自己女儿眼中对他不一样的情意时,他又动了心思。 欧阳少辰十三岁接手了他的生意,短短五年,已成为最大的盐商和米商,给凤凌霄来到了巨大的财富,然而,他要的远不足如此,越有钱的人,越是想要得到权,人都是不满足的。 两人形成了合作模式,凤凌霄大量招兵买马,只为有朝一日能够让他登上那个位置,欧阳少辰给了他一种假象,那个假象让凤凌霄以为温润如玉的少年已被他控制,习惯了依附他,也只能依附他。 “你取消了和紫瑶姑娘的......约定,他一定恼羞成怒。” “那不叫约定,是他的自以为是而已,他疼紫瑶,但是紫瑶亦会成为他对权力追求道路上的棋子,于是我默认了,只因,在你缺失的那十年,她给予我阳光和温暖。” “如果我未出现,你会和她成亲么?”他们重逢之时,她已与太子定亲,两人亦没有未来。 欧阳少辰抿唇不语,从一开始,他对她便势在必得,然,初见之时,她的现世安稳,她眼眸的清冷,他不敢去打破,哪怕他母亲已不在世,她的娘亲却是真真切切的因她而亡,若他打破她的宁静,九泉之下的两位母亲,是否会怨恨他? 羽寒见他不说话,心有些微凉,她终是,破坏了那个善良女子的姻缘。 感觉到怀中女子的僵硬,欧阳少辰轻轻一叹:“并不是所有的婚姻都是因为爱,我曾经预备给她的婚姻,仅仅是对她的一种保护,小羽,你要懂我。” 羽寒在他的胸前无意识的蹭了蹭,男子微微一僵而不自知,她如何不懂这份情谊,那个美好的女子,善良而聪慧,她所谓的退出,不过是对心爱男子的成全,在过去和未来的日子里,她始终是这个男人心里的一道暖。 突然的,就迫切的想要和他白头,再不愿在他生命中缺失,再不愿他生命中有别的女子,连嫉妒都无法理直气壮。 “以后,我们便再不分开,彼此不要错过。” “好,再也不分开,再也不错过。” 两人温情满满的彼此保证,然,这世间最难以预料的就是未来的变化,世事的无常。 第七十六章 遗诏 第七十六章遗诏 欧阳少辰从袖中拿出果子,外面荒野,除了岩石就是野草,好不容易找到一颗果树,“这里也没什么吃的,你先吃点果子,待我们出去后,我再带你吃好吃的。”言语间带着宠溺和歉意。 羽寒伸手接过,果子鲜红欲滴,似李子大小,大概是真的饿了,看着很有食欲。轻咬一口,酸酸甜甜的味道,很是好吃,羽寒微微一笑,把果子递给他,“你也吃。” 欧阳少辰笑着摇摇头,“吃过了。” 羽寒点点头,未再说什么,专心的吃起来,眼尖的欧阳少辰看到她袖中的小白,眉头轻皱,羽寒顺着他的眼神,轻笑:“这是小白,跟着我一年多了,是......师兄赠予我。”不由的,在他面前提起易震霆,心中闪过一丝心虚。 欧阳少辰太过在意这个女子,她的一颦一笑,他都观察甚微,直觉告诉他,这个师兄,不简单。面上却不显的问道:“他怎会送你这个?”这个可不是讨女孩欢心的东西。 羽寒莞尔,“起初只是以让我喂养为条件教我武功,后来便没让我归还了。” 欧阳少辰疑惑的皱眉,“怎会是师兄教师妹武功?” 羽寒想起自己的师父,解释道:“因为师傅云游四海,便指派的师兄。” 欧阳少辰点点头,未再问,心里却是记下了。隐隐感觉到她不大愿意吐露失踪那一年发生的事,他亦不勉强,只要她在他身边,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羽寒想到什么,咬了咬唇,看着他,“如意她......” 欧阳少辰眸色一闪,想起那一掌,眼中有些阴鸷,“她与南宫皓轩在一起,为他办事。” 羽寒睫毛轻颤,果然,那次遇袭,是南宫皓轩,而她被他所俘,做了选择,从此,再不是她的那个如意。那辰哥哥的伤......便是被他所致。 这个南宫皓轩,是什么时候发现她的身份的?竟要致她于死地。如今,南宫傲与南宫皓轩与当权,她的仇又该如何报? “我怕,怕最后都没有报仇,怕父亲的冤屈得不到昭雪,怕找不到羽青,怕......死后,他们亦会怪我。”羽寒有些害怕,她的力量太过于薄弱。需要做的太多,而时间......太少。 “仇,不会等太久。”欧阳少辰看着她,眼中含着坚定。 “什么意思?”羽寒有些不解。 “我这十年来所做的,不过是让一切回到该去的地方。”顿了顿,见她有些疑惑,沉痛的开口道:“南宫傲买通了内殿总管,得知遗诏的内容,所以才有了那次宫变。” “你是说?”遗诏......他才是先皇钦定的继位人选。 欧阳少辰点点头,“我们的母亲死于那场宫变,我们的命运,早已深深相连。” 失去的,被霸占的。都要一一夺回来。 羽寒心中五味杂陈,这将是一条血腥之路,稍有不慎,万劫不复。 欧阳少辰搂着她,“小羽,只有到了那个位置,才无人可欺,我们才能保护我们想要保护的人,才能帮你找到解药。” 四皇子府 如意柔顺的帮南宫皓轩穿戴,满目柔情,手轻轻在他胸膛撩拨,他飞快地伸臂一扯,他的手使劲地捏住她的下巴,很疼。 “谁允你碰本王的?”他冷笑,眼睛里的讽意浓烈得像是火气。 “爷......”如意惊恐的看着他,一直都是好好的,他与她彻夜缠绵,为何突然讨厌她的触碰,突然变了脸色。 “事到如今,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从那个女子坠崖开始,他的心便一直烦躁到现在,甚至越来越慌乱,想到是面前的人把她推下,心中升起一股恨意,却忘了,她也不过是执行他的命令而已。 她的下巴被她捏的青紫,不敢反抗,他却似要把她下巴捏碎一般,眼圈微微发红,心中升起浓浓的悲哀,她终于还是,赌错了...... 南宫皓轩看着她微红的眼,心中如被蛰了一下,松开手,如意如同破布般划落。 “从一开始,你就是个俘虏,于我来说,你不过是一玩物,你不是忠心吗?现在呢?你还有什么?”南宫皓轩残忍的说道,不顾她的面色越发苍白。 如意不敢置信,原来他这一年来的温柔蛊惑,只是为了她磨灭她对自己主子忠心,如一场游戏。他眼神中的轻蔑与鄙视,让她亦更加厌弃自己。 “原来,我不过是你的一场游戏,而我,却当了真,甚至输掉了所有。” 清丽的女子,眼中一闪而过的死灰,似再也无法点燃。 崖底的羽寒身体未完全康复,昏昏然的又睡着了,欧阳少辰面露忧色,她的情况,并不好。虽然练武后身体好了些,但是被寒毒侵蚀的那一年,身体的恢复机能比常人要慢,在苍梧受了剑伤,幸而有白焰枫的上好丹药,还未好全,寒毒又发作,现在又被一掌击落坠崖。 崖顶,青影被绳索拉起来的时候,面部阴沉,赤影及白焰枫亦失望至极,这里的悬崖,比他们预想的更深更陡峭。 “少主武功深厚,如果没事,早该上来了。”赤影红着眼说道。 “他急着下去救羽寒姑娘,生生受了南宫皓轩一掌,不知如何了。”青影重重的一拳砸在地面,心中恼恨。 白焰枫双手紧握,看下幽深的崖底,羽寒被推下崖,如今,是生还是死?青影拿出一块布条,白焰枫看过去,双眸睁大,一把夺过,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这是......羽寒衣服上的一角。 退后两步,不敢置信的趴在崖边大喊:“羽寒,羽寒,少辰,你们两个,都给我上来,谁让你们一直待在底下的?” 从他俩掉下去,他们三人便在此,喊过多次,也下去了好几次,均没有回音,也没有收获,这次带上来的,竟然是划落在尖锐岩石上的衣料。 “再找绳索,直接下崖底,不找到主子和璃姑娘,我也不上来了。”赤影红着眼咬着牙道。 白焰枫仍是怔怔的看着崖下,突然,他看到一抹白,随即,看到欧阳少辰把羽寒绑在自己身后,艰难的往上爬,激动的大喊:“快快快,快救你家主子,把他们拉上来,快......” 第七十七章 凉城 第七十七章凉城 当把欧阳少辰与羽寒拉上来之时,羽寒仍然是昏迷状态,欧阳少辰亦略有狼狈。 “少主,属下无能。”赤影及青影面带愧色。 欧阳少辰微微瞥了他们一眼,未说什么。 “帮她看看,她昨夜有发热现象。”欧阳少辰的手上有擦伤,他的功力未完全恢复,但是她的伤不能再拖,只得用这种方式上来。 白焰枫捏着羽寒的脉象,眉头紧皱,“你为她运功疗伤了?” 欧阳少辰点了点头。 白焰枫抿了抿唇,看着她苍白的面容,“她旧伤未好,又添新伤,而且是内伤,心肺感染才会反复发热,你给她运功疗伤,帮她修复了些,但是她还必须服药才能好全。” 从怀里取出一个蓝色瓷瓶,取出一颗,轻轻拍羽寒的面颊:“丫头,醒醒。”羽寒微睁迷蒙的双眼,“白焰枫......辰哥哥受伤了。” 欧阳少辰神色一痛,她现在这样,还想着她,接过药,温和的看着她,“你先把药吃了,好让他给我诊断。”羽寒闻言,微微张口吞咽。 “乖女孩。”欧阳少辰摸摸她的头,动作亲昵。 白焰枫眸色一黯,那微微的心动,还未开花,便已凋零。哪怕再释然,而他,还无法做到彻底释然。 “你也受伤了吗?”白焰枫看着他,面色平淡,却有掩饰不住的关切。 欧阳少辰嘴角泛起冷笑:“南宫皓轩那一掌用了毒,已经被我逼出来了,他们也就这些招数了。” 众人便一路向凤城行走,羽寒躺在马车里,宽敞的暖榻,一袭绛红的锦被,梨木桌子,还有软垫,四桌挂着各色的流苏和琉璃,看起来很华美,精致。角落有两个香炉点着让人凝神静心的檀香,暖香袭人心自舒。 随着药效的吸收,羽寒的身体慢慢好转,掀开右侧的帘子,看着外面的山水往后退,欧阳少辰骑着骏马走在侧面,恰逢他看过来,她嫣然而笑,小巧的嘴唇弯出让男人心醉的弧度,甜美的令人窒息。看到她醒来,翻身下马。 帘子掀开,欧阳少辰进来,宽敞的马车立刻觉得有些狭小。 “好些了吗?”宽大的手掌轻抚她的额头,夏夜的风,带着温润湿凉的气息吹了起来,荡起羽寒绵长柔软的墨发,在风里飘展着。发丝偶尔拂到段轻痕的脖颈间,痒痒的感觉一直在他心头蔓延。 “好多了。”羽寒长长睫毛轻微一振,如水面倒映星光般的眸子掠了他一眼,这么轻飘飘的一眼,怦然心动! “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当着我的面受伤,会不会怪我?”欧阳少辰始终有些自责。 羽寒摇头,若不是她太过于信任如意,也不会中招,反而牵连他受伤。 “以后不会再让你受伤,相信我。”他重重的保证道。 “我信你......”羽寒含笑的看着他。 在近黄昏之时,众人已来到凉城,凉城以丝绸为主,羽寒身上的衣衫被划破,当她从一成衣店的内室出来,众人均有些移不开眼,她不施脂粉,素脸朝天,雪白的长裙轻柔摇曳,身材娇柔,灵气逼人,一头长发如瀑布般披散而下,仅仅用一条粉色的丝巾扎着,没有多余的头饰,淳朴透着秀丽。犹如汇聚天下之灵气。 羽寒的美,他们一直都知道,却每次都让人觉得太过耀眼。见众人看着她,她有些不适,很久未穿女装,竟然已经开始感觉不自然,转过头看着店铺老板娘,平静的开口:“帮我找一套轻便的衣服吧。” 老板娘四十岁不到,姿容秀美,不施脂粉,眉目甚美。见羽寒一身飘若如仙,眼中惊艳不已,听闻她的话,面露疑惑,“姑娘国色天香,一件普通的衣裳穿在身上恍若仙子,女人的美是需要展现的,何故掩藏?” “只是出行不便而已,你便帮我找一套轻便的装束。”羽寒微微一笑,美人之姿尽显。 欧阳少辰收回眸底的那一丝惊艳,看着老板娘,淡然的开口:“便按她说的吧,这套也拿着。” “好嘞!”听闻要两套,那老板娘面带喜色的转身去找。 羽寒看着欧阳少辰,有些不赞同,“这里的女装太过繁琐,穿着有些不便。” 欧阳少辰揉揉她的头发,低声道:“很好看,便留着罢。” 简单的几个字,从他口中说话,竟让她觉得脸红。 白焰枫和赤影青影默默的移开眼。 “老板,把你们这里最好看的衣裳拿出来。”一个声音娇蛮的女声传来,略略有些熟悉。 羽寒转过头,只见一个黄衣少女笑吟吟的站在门口,肤光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容貌秀丽之极,当真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 “羽寒。”那黄衣女子看到她,面露惊色,有些不可置信,却能明显的感觉她的喜悦。 羽寒微微一笑,“可欣。” 原来,这个少女便是当初在皇宫宴会上结识的右侍郎黄宁朗之女黄可欣,她怎会在凉城? 黄可欣疾步上来,握着羽寒的手,她的手很暖,如四月的风。 “羽寒,真的是你吗?你没死?”黄可欣看着她,上下探视着。 羽寒点点头,这个女子,眸中明显的喜悦让她的心微微一暖。 黄可欣激动的说:“我以为,你已经不在了,他们都说你不在了,羽寒,你这个坏丫头。”黄可欣眼圈微微发红。 羽寒轻叹,“世人皆这般以为,连我自己,都这么以为。”一朝变故,从此再也回不到过去,半夜醒来,竟觉恍然如梦。 “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感觉特别高兴。”可欣面容晕开,如一朵美丽的花。 “你怎会来凉城?”羽寒有些不解,她是官家小姐,应该是待在京城才对,怎会在这偏远的凉城。 “我爹的祖籍便是在凉城,这一次,全家一起回来祭祖。”黄可欣跟她解释着。直到这时,她才看到周围的人,她没见过欧阳少辰,却觉得这个男子实在是俊美,一袭月牙白的单薄长衫好似山涧飞溅的清泉,又似温淡春夜里的一抹月光。只是他的眸子太过清冷,只有再看向羽寒时,她亦能感觉到其中的柔情。 第七十八章 成衣店 第七十八章成衣店 视线移到旁边的男子,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英俊的侧脸,面部轮廓完美的无可挑剔。细细打量着,眼睛越来越亮,竟然是......神医白焰枫。 少女眼睛发亮,小步奔到他面前:“白焰枫,是你!”那张美丽清秀的脸上带着满满的欣喜。 白焰枫看着眼前的少女,有些疑惑:“你是谁?” 羽寒却是想起那次皇宴,黄可欣看到白焰枫的眼神,亦是这般明亮,心中明白了几分,不由轻笑。 黄可欣开心的说:“我是右侍郎黄宁朗之女黄可欣,曾经你为家姐诊过脉,治好家姐的顽疾,你......可记得?” 她的眼神,太过璀璨,含着期待,白焰枫在这样的注视下,只得略略思索了下,却搜寻不到相关记忆,有些歉意道:“很抱歉,没有印象。” 黄可欣的眼神有些黯然,“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吗?”可是那一次遇见,却成为我最深的记忆。他快速的针法,神奇的医术让一直被病痛折磨的大姐痊愈。他面对患者时的温柔和施针时的专注,让她瞬间便被迷住。 白焰枫有些不自在,他对这个女子并无印象,可是她的反应却让自己以为自己辜负了她一般,再看旁边赤影及青影看他的眼神亦是如此,不由狠狠瞪了他们二人一眼。 转过头,看着黄可欣,却是恢复平时温和无害的样子,“我医治的患者太多,对你父亲还是有印象的,其他的,都非常的浅......”言下之意,还是没印象。 赤影及青影无语的翻了翻白眼。 黄可欣掩饰自己的失落,笑着看着他,眼中充满着自信:“没关系,从今天开始,你一定会记住我了。” 白焰枫有些的笑了笑,有些无奈。 老板娘从后方拿了衣物出来,见到黄可欣,高兴的惊呼:“黄小姐,好些日子未见,总算是把您给盼来了。” 黄可欣笑着说:“你先把我朋友招待好,我这里不急。” “你们是朋友?”那老板娘看着他们。 黄可欣点点头,那老板娘便忙把衣裳递给羽寒,“这位姑娘,这是你要的衣裳。” 羽寒伸手接过,见是一灰色男装,样式普通,面料却很舒适,满意的点头,便进内室换。 老板娘又拿出几件繁琐却精美的女装递给她,“这是我最新制作的几件衣裳,你和你这位朋友都非常的适宜,然,她却是喜欢轻便的服饰,你便看看是否喜欢?” 旁边的欧阳少辰长睫微敛,眼眸悄然一转,隐去了那深不可测,深不见底的冰封,只留那让世人迷惑的惊艳。 黄可欣看着羽寒的背影,侧身看着那老板娘不动声色的道:“我这个朋友,虽说是个女子,却从小出来闯荡惯了,你莫看她气质恬静,实则男孩子心性居多,所以并不爱这些女装。” 那老板娘眼底眸色微闪,黄可欣似未察觉的翻看着她手里的服饰,拿起绿色的那款道:“就拿这件吧,把我朋友那件也包起来。” 正要递上银子,旁边的欧阳少辰却阻止道:“你和寒槿的衣裳我来买便好。” 黄可欣微微一怔,明白他话中意图,巧笑的开口:“寒槿与我是好友,不必这般生疏。” 欧阳少辰微微一笑:“无妨。”便把银子递给那老板娘。 黄可欣本身便是个不拘小节的女子,便也未再坚持。 羽寒换好衣裳出来,灰色的男装遮掩了她的女性的柔美,却遮掩不住她本身的光芒,黄可欣上前,握着她的手道:“寒槿,你怎还是喜欢这身装束?” 羽寒笑道:“习惯了。”她是真的习惯了,巫山一年,每天都要习武,闺阁小姐的繁琐装束已不适合她。 几人来到一酒楼,这里的饮食偏清淡,为了不引人注目,赤影与青影亦坐在其中,难免有些拘谨。 “消息放出去了吗?”欧阳少辰执起杯子,淡然的道。淡淡的烟雾在他脸上蒙上一层薄纱,看不出喜怒。 “是的,应该已经得到消息了。”赤影颔首道。 欧阳少辰未再言语,伤她之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黄可欣看着羽寒,眼圈有些微红,两人年龄相仿,她原本是跟她一样,有父母保护,有府邸居住的官家大小姐,她美貌惊人,才华横溢,如今,她的面容略带忧伤,指腹有些微微的茧。 “这一年,你好吗?”黄可欣问完便后悔,她又怎会好。 “好。”羽寒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她有什么不好,失去了所有,却仍有个庇佑之所,仍有人守护着她,她不敢不知足。 想到什么,擡头看着她,“你呢?” 黄可欣颔首,睫毛轻颤:“我父亲与你父亲生前交好,璃府出事后,他在朝中受到排挤,心中郁烦,便来此以祭祖之名散心。” 看着羽寒,又道:“我爹说,璃将军一生精忠报国,却被谋害,面对这样的君王,心如死灰。” 听闻自己的父亲,羽寒心中一紧,好似,这一辈子,都是爹爹为她筹谋,为她愁与忧,她却从来没有帮他做什么。如今仇人仍旧过的肆意,甚至连他的儿子亦对她赶尽杀绝,而她,却只能改名换姓的藏缩在这些偏远的角落。 那悲伤竟来的又快又猛,显些收不住。 桌下的手被握住,她眼中的悲伤让他刺痛,羽寒感觉到他掌心的温暖,心中的寒意驱散不少,看着他,心中一暖,她还有他,他所背负的,远比她多的多。 嘴角微弯,向他摇了摇头。暖情的暧昧,如最清香的玫瑰,沾着雨露,两颗冰冷的心,在不经意间,微微摩擦出零星的火花。 黄可欣看着两人的互动,已是彻底明白过来,心中有些欣慰,若有这个气场强大的男子保护她,羽寒的未来便不至于太凄苦。 世上没有不散的筵席,黄可欣有些不舍,她身边处处是险境,爹爹在家中,却也不敢邀约。 “好了,便莫这般,离别是为了下一次的相遇,有缘他日再见,你保重。”羽寒亦有些伤感。 第七十九章 放下 第七十九章放下 成衣店老板娘眼中的的试探,已证明凉城并不安全,欧阳少辰与羽寒两人的身份都已暴露,危机四伏。 黄可欣看着她,和她身后的白焰枫,眼波流转,“今日一别,不知他日何时相见,你们多珍重。” 羽寒点点头,略带笑意。白焰枫见黄可欣看向他,便礼貌的点头示意。 四皇子府 南宫浩轩坐在客厅的首位,眼神微眯,神情难测,看着底下向他汇报的人,手指轻轻在桌上轻磕,语气平淡:“找到了么?” 底下一黑衣男子屈膝跪地,恭敬的开口:“回主子,慕容小姐在安城。” “安城?”嘴角勾起一味阴寒之色。 “是,安城的山林有一座小屋,她独自一人居住在那里,太子的侍卫隔天会送食物过去。”黑衣男子继续道。 果然是他,虽然知道她心仪太子,却从未有出阁的举止,父亲是当朝丞相,自己是嫡长女,京城三美她得贤名。这样的女子最适宜母仪天下,未想,竟然敢做出逃婚这等惊世核俗的举动,至皇家威严而不顾,至自己家族命运而不顾,当真是个为情所生的女子,只是不知道,那个人扮演的一个什么角色,若说他是为情,他嗤笑,最是无情帝王家,怕是最无情的就是他。 “太子有去看她么?”语气间有些漫不经心。 “我们找到后未有看到太子出现。”黑衣男子道。 从慕容姒鸾逃婚开始,他便有派人查询她的踪迹,原本以为她会逃的很远,没想到,竟然就在不远的安城。是料定他不会往近处查,还是想要与那人方便见面, “慕容海‘病情’如何?”眼底的煞气这才显露出来。 “慕容海拒绝所有探视,府中大门紧闭,自己整日待在府中,有些狂躁。”隔着三丈远,仍能感觉到来自他的寒气,底下人的心中一惊,头低的更低。 “那便让他病久一点吧,病到我的心里舒坦为止。”南宫浩轩冷然的开口。 “是。”底下之人得令便恭顺的退下。 南宫皓轩凝眸,从璃府灭门开始,朝中的局势已是被彻底打乱,早知道与慕容丞相府的亲事不会这么顺利,却是未想就连一直以来维持温润形象的南宫凌轩都开始走危棋。 “主子。”门口又有一属下通报。这些人专为他收集情报所用,所来之人是在宁城监视白焰枫等人的眼线。 “进。” 那黑衣人走近,规矩的行礼后方才开口:“欧阳少辰与璃羽寒今日已从崖底上来与白焰枫等人团聚。”南宫浩轩手一顿,心中一惊,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心头漫过不可抑制的轻颤。 黑衣人见他未说话,便继续通报道:“璃大小姐身负重伤,被白焰枫所救治,欧阳少辰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一行人正往凉城方向行走。” 此言一出,惊住了南宫浩轩和暗处的如意。 她......果然没死。 她拒绝与他的婚事,小巷中的恶意捉弄都让他恼恨不已,璃府一夜之间灭门,南宫浩轩便失去重要一臂,于他只有利没有弊,可想到那个女子亦在其中,竟让他觉得闷烦。宁城偶遇,见到她的一瞬间,心里的那丝欣喜与激动让他无法再去忽略,这份焦躁中的喜悦,让他产生了毁灭之想。 他的人生,从出生起便注定要去争夺那最高之位,哪怕头破血流,所有的意外都将只是他成功路上的风景,美也罢,苦也罢,终不是阻拦他前行的路。 凉城 一勾残月挂在天边,散发着幽冷的光芒。送走了黄可欣,羽寒等人找好安身之所,窗前花影摇曳,丝丝缕缕的暗香浮动。 小白还在酣睡,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它亦未醒。 思索间,门口传来敲门声。 “进来。” 白焰枫推开门,看着少女坐在昏然的油灯下,面色恬静,看到他脸上漾开一抹笑容,如一股旋涡将他圈如其中。 “白焰枫。”羽寒微笑着朝他点点头。 白焰枫觉得自己走不出她眼中的旋涡里,每次他欲离开,又被那股旋涡拽入其中。 眸色微闪,面带笑容的开口:“我来看看身体恢复的如何。” 羽寒文言乖巧的伸出手腕,她的手白皙而袖长,煞是好看,白焰枫的指腹探上去,感觉到冰冷肌肤下的温热,感受着她的脉搏跳动,看着她,神色复杂。 “怎么了?”感觉到他的异样,羽寒心中一沉。 白焰枫摇头,收回手看着她,轻声问道:“你与少辰......你想好了么?”从崖上出来,二人的关系便亲昵了很多,她看少辰的眼神仍带着复杂,却多了份依赖与憧憬。 羽寒看着他,心中闪过一丝不忍,他的心思,她一直都懂,苍梧中那微微的心动她亦清晰的记得,然,让她跨出这一步的,最终不是他。 “我现在不敢过多的去设想以后,想的越多,我越是害怕,我只能活在当下,告诉自己有永远,三年也好,三个月也好,三天也好,我想跟着自己的心走,你很好,但是,他是我从小便盼望的终点。” 羽寒看着他,认真的回答,她不愿也不能再耽误他的情感,亦不想再影响别人的人生。 白焰枫心中闪过一丝钝痛,他看着这两人把彼此看的这么深,这么重,若再掺杂在其中,似乎说不过去,到了这一步,除了放弃,已别无选择。 收敛情绪,眸中的暗沉已散去,恢复以往的洒脱,“天心草的功效,想必他也跟你说了,这世上,有毒便有解,不会只有三年,你便安心的和他过日子。”温和的声音安琥她。 羽寒看着他,易震霆的情感让她觉得压抑而窒息,欧阳少辰的爱让她觉得炙热和温暖,而白焰枫,如一缕清风,他进退有度,站在她的身后默默的关心她,这个男子,值得更好的女子去相伴。 静了一下,垂眸笑笑,声音倏然紧了紧“此生无论我有什么样的际遇,什么样的结局,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她能给的,只能是朋友,能把后背交给对方的朋友,并将——温暖一生。 白焰枫点点头,朋友,如此,也甚好。 “你习武后底子强了很多,内伤已不严重,不出几日既能彻底好转,体内的寒毒现在被压制,你现在的身体与常人一样。”白焰枫笑着说。 第八十章 选择 第八十章选择 羽寒松了口气,看着他,真诚的说道:“谢谢你,白焰枫。” 白焰枫淡淡一笑,笑中带着宠溺,这一次,是真的放手了。 夜晚的风,吹散了初夏的燥热。走到房中,白衣男子静坐在桌前,看到他,执起手中的酒杯。 “一起。” 白焰枫长衫往后一掀落坐,拿起酒壶高仰着头喝下,酒水顺着他的颈脖流进衣襟,他浑然未觉,仍是大口大口的饮酒。 欧阳少辰见他这么个饮法,眉头轻皱。他知道他与羽寒谈过话,虽不知其内容,看他如此神情,也大意猜到,不由深深叹息。 白焰枫放下酒壶,左手擡起很随意的用袖口擦了擦嘴角,侧首看着他,双眸有些腥红,“她说,你是她盼望的终点,她说起你时,怕我伤感,想要掩饰眼中的情意,却掩藏不住。你说我这辈子,有什么事情认输过?可每次,当我努力了之后,却发现仍是徒劳,我娘被病痛折磨,我便立志学医,可当我学有所成之时,她却已离世,我遇到了心爱的姑娘,怕惊扰她,努力的想要对她好,最后,她却走向了你,看我的眼神,满满的歉意,这份歉意,更让我无地自容,所以,我决定放手。” 说罢,拿起酒壶,碰了碰少辰的酒杯:“你便要对她好,连着我的那份,从今往后,只是朋友。” 欧阳少辰的心有些震慑,白焰枫的心思太明显,他一直知道。只是未想,已到这个地步,饮下杯中的酒,方才开口道:“你放心,我会对她好。” 白焰枫点点头,赤影走进来,面色严肃,“少主,南宫皓轩的身边的如意前来拜访槿姑娘。” 槿姑娘,他们对羽寒的称呼。 “你们在门口守护即可,她不会有事。”如意的武功不及她,现在的如意伤不了她。 如意面色微白的看着羽寒,羽寒看着她孤身一人的前来,眸色一闪。 如意款款而进,金黄色的云烟衫绣着秀雅的兰花,逶迤拖地黄色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手挽碧霞罗牡丹薄雾纱。云髻峨峨,戴着一支镂空兰花珠钗,这番妆容,精致如权贵中的贵妇,哪里还是她清雅素净的如意。 窗外繁星点点,她的敛水双眸也似天幕中的寒星一般,遥远,清冷,疏离,冰寒。 如意心中越发苍凉,熟悉的面容,眉目之间却再没有以往熟悉的暖意和纵容。 羽寒执起桌上的茶,为她倒上一杯。“这是碧螺春,以前你常常给我泡,你尝尝,虽然味道不及你的手艺。” 如意执起面前小杯,杯中的茶水淡淡的青绿,透着一股清新的茶香,轻酌一口,味道微苦,却唇齿留香,自嘲一笑道:“小姐的茶比起奴婢的,有过之而不可及,小姐自小便聪慧过人,奴婢觉得复杂难懂的事情到了小姐这里,都变得很简单,很容易。” “你曾说,你给我泡的茶,苦中带着一丝香甜,因为你泡茶时会很用心,茶叶你会摘的最嫩的那一片,茶水是你清晨摘的露珠,火候也是你把握,每次我喝到,都真的能感觉那苦中的一味甘甜。”羽寒看着她,面前的人妆容亦很精致,隔离了她的真容,也隔开了她们心的距离。 “我那时,是真心。”不再自称奴婢,她只是她自己。 “谁又说不是呢!在宁城,你的茶便已失了以前的味道,那时只道是你手生,始终不相信,回来的人,已不是最初的如意。只是,你这般为他,他给了你想要的吗?是永远吗?”羽寒擡眸,深深的看着她。 如意袖中的手越发抖的厉害,想起那个男人凌厉无情的眼神,是那样的不屑一顾,那样的鄙夷。 “对不起。”如意轻轻的开口。 羽寒自嘲的一笑,“有何对不起,我原本便欠你一命,这世上,哪有欠债不还的道理,你有自己的选择。”羽寒淡淡的说。 如意垂眸,情绪藏匿其中,努力想要让声音保持平淡,却仍是带着一丝颤抖,“我被他抓走,才知道他是四皇子身份,我非常害怕,而他却待我极好,温柔相待,教我习武,陪我练字,我并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除了自由,他给予了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所有柔情,我的心遗失了,得到的东西我便不想再失去,侍妾也好,属下也好,只要在他身边,就像我曾经只想待在你身边一样。王府灭门,我以为你也不在了,于是他便成了世上唯一拥有的人,后来知道你活着,我非常开心,却没想到他要我对付你,我不愿意伤害你,可是,他逼我做出选择,我只想要眼前的温暖,于是,我放弃了你。” 泪水终于滑落,她无法为自己做辩驳,这是她的选择,她不后悔。 “既然如此,为何还在找我?” “来看看你,看到你活着,我觉得高兴,以后,怕是再见,已所剩全无。”情意已消失,再见是路人,一切不过是那个男人的消遣,她又有何脸面,诉说现在的境遇。 “那便顾好自己吧,过去种种便不复存在。”看着她眸中的痛色,心中深深一叹。 如意站起身,如从前一样,行一丫鬟礼,羽寒眸色一闪,看着她转身离去。 欧阳少辰走进来,看着她,失神的样子,微微叹息,在她面前坐定,温柔的开口:“事情过去便莫多想了。” 羽寒看着他,微微漾起一抹淡笑。 欧阳少辰心疼,声音温润如三月清风,安定人心,“在我面前,不用勉强自己。”明明心里难受,却怕他担心,殊不知,这样的她,更让他担忧和心疼。 羽寒闻言便收起笑容,失落而低惆,看着他,幽幽的开口:“从她被挟持,我便一直派人找她,怕她吃苦,怕她受罪,怕所有的结果,她从小与我一起长大,虽是主仆,彼此却真心相待,她所承受的,原本都该是我受的,只是没想到,她被南宫皓轩所蛊惑,那个男人,又何来的真心?” “这是她的选择,选择没有对错可言,好与坏,她都要自己去承受。”欧阳少辰淡淡的说道。 羽寒微微叹息,看着他,低语:“我知道。” 第八十一章 对峙 第八十一章对峙 看着窗外的暗夜,眼睛微涩,声音有些哽咽:“因为失去的太多,总想抓住仅有的,我现在......很害怕失去。” 欧阳少辰握紧她的双肩,认真的对她说:“傻姑娘,我会一直在,还有羽青,还有白焰枫,以后还会有我们的孩子。” 羽寒点点头,脸上是柔和而恬静的,像一轮皎洁的月亮。 “这一次,我放过她,不会再有下一次。”眸中冰寒彻骨,伤她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只是她已说过一命还一命,如意救过她,如果他这么做了,难受的还是她。 羽寒看着他,他的眼神盛满柔情,能把她融化。此时的两人未想在不远的以后,两人千帆过尽,他眼中的情仍是这般深,却再没有这么的暖。 欧阳少辰把她搂在怀里,少女熟悉的馨香立刻盈满鼻息,面上寒冰化融,眼眸里水泽流光,“我们成亲吧。”低头在她耳边厮磨着。 温热的气息在她耳边轻吐,她看着他深邃而坚毅的目光,忍不住眼眶顿然微湿!她一直以来,内心深处渴望的也不过是这种风雨共路,在任何时候都不会舍弃对方,一心一意爱护着对方,无渗入任何杂质的感情。 纤细的手轻轻抚上他好看而浓密的墨眉,欧阳少辰被她这么亲昵而温柔的一个举动镇住了,慢慢的,呼吸就渐是有些微窒,捉住她的玉手贴上他的脸细细摩挲着。 羽寒嘴角含笑,轻声道:“好,我们成亲。”嘴角依然微笑,只是那双丹凤眼已蓄满晶亮的水。 欧阳少辰僵木着身子,似不敢相信,连呼吸都几近忘记,许久都没有丝毫动静,他手都有些不稳,将她从他怀里挖出来。 双手如捧珍宝似的一一抚过她此时似嗔含恼的娇颜,然后指尖停留在她美好的樱粉唇端流连,声音低哑:“你答应了?” 山崖下她答应了他白首之约,可她知道她的心里仍在徘徊,现如今答应了他的婚事,才让他觉得她真的是他的。 面对感情,他们都是一样的惶恐,渴望得到,害怕失去,于是都这般患得患失,小心翼翼。 羽寒有些微颤抖,此刻,不仅他的指尖烫得如一团火,他整个人,连带着他的眼神都炙热得快要融化人。 点头的下一刻,被他紧扣住后脑门,俯首便辗压上了她那柔嫩芬芳的唇瓣,狠狠的厮磨掠夺上一会儿,他才轻轻撬开她贝齿,一点一点的侵略进去,霸道缠绕上她的丁香小舌,擭取着她的甘甜。 一如此时此刻,他痴迷而热烈的亲吻着她,而她也忍不住的就去回应,每次她唇端稍稍轻微动一下,他就将她搂抱得更紧,回还她的便是更猛烈的疼爱。 两人唇齿之间纠缠得难分难舍,直到她要窒息了,欧阳少辰才终于依依不舍的放过她。 她娇弱的蜷缩在他怀里轻喘着气,媚眼如丝。而他却是在强压着自己想要她的冲动,手指轻轻梳抚着她的柔软乌发,借以平息自己。 二人静静甜蜜相依得一会,他忽而哑着声音低叹道:“等我们成亲,就能天天都看到你了,去哪里我们都在一起。” 待所有的事情完结,便与她神仙眷侣游遍天下,过着逍遥的日子。 羽寒在他怀了蹭了蹭,温情将两人环绕。 “少主,四皇子来了。”门口传来青影的通报声。 欧阳少辰面色陡寒,眼中的阴鸷一闪而逝。 南宫浩轩独自坐在大厅中悠哉的饮茶,如意恭顺的站在一侧,面无表情。 整个大厅再无他人。客栈的掌柜战战兢兢的缩在钱柜 欧阳少辰与羽寒携手走出来,南宫浩轩看着他们紧紧交握的手,心里一团邪火冒出来。如意看到羽寒的身影,微微垂眸。 “四皇子比我预想的时间要慢上不少。”欧阳少辰看着他,俊美的脸,冷酷,寒澈,毫无表情。 南宫浩轩寒眸微眯,“你知道本王会来?” “你既然一心想让我们死,若我们活着,又怎会放弃。只不过,你究竟想要做什么?”欧阳少辰不解,按说羽寒与他并无多大的冤仇,甚至于,在小巷,他对她提出的共享高位。 “我要你怀里那个女人!”南宫浩轩看着羽寒,眼中一抹势在必得。旁边的如意面上血液褪尽,苍白如纸。 “找死!”欧阳少辰神色冰寒,挥掌便朝他劈杀过去。 南宫皓轩顺势一挡,那深厚内力震得往后退几步,心口一阵巨痛,心中震撼,这人,内功竟然这般深厚。 “你究竟是什么人?”南宫浩轩忍者心口的痛沉声道,朝堂无权势的丞相,竟然内力深厚至此,他竟然敢与灭门逃离的璃羽寒在一起,当真是丝毫不惧她身份的曝光。 “你不会想要知道的。”他的身份,怕是那个人都会想要藏匿一辈子。 南宫皓轩探究的看着他,想到搜寻到蛛丝马迹,然,他的神色太过冷清。而他身后的那个女子眼中全然无他,只是看着他旁边的如意。心中恼恨,一把扯过如意的头发,如意吃痛,面部微微扭曲,却忍着没吭声。 如意忍着心中的屈辱未挣扎,南宫皓轩看到羽寒眼中闪过的一丝心疼,心中闪过快意,恶意的说道:“你的丫鬟,你当真不要了?本王记得当初你便放弃了她一次,她现在才会被我这般玩弄,现在,你便是要看着她受苦?璃小姐的宅心仁厚呢?” 羽寒看着如意那眸中的悲伤,心中刺痛,饶是她背叛了她,她仍是无法做到视而不见,不动声色的开口:“她现在是你的人,她救我一命,再伤我一命早已两两相抵。” 如意擡眸看着她,神情哀戚,羽寒与她对视,面无表情,唯有握着她手的欧阳少辰感觉到她的颤意,轻轻握紧,让她感觉到他传递的安抚。 南宫皓轩见她不为所动,心中不甘,松开手,神情又恢复了以往的邪魅,漫不经心的开口道:“既然你和我都不要,我便把她随手送人了,璃姑娘曾经提过的媚香苑我到觉得是个不错的提议,你说呢?” 羽寒分明看到如意眼中的死灰,这个男人,真该死。 第八十二章 如意自杀 第八十二章如意自杀 羽寒迎视着他的阴鸷的眼光,冷声开口:“如果你没有对她许诺,没有刻意的蛊惑,她不会如此痴傻,你如此羞辱一个深爱自己的女人,你,真可悲。” 南宫皓轩眼光阴鸷,咬牙切齿道:“你说什么” 羽寒看着被他推倒在地上的如意,眸中闪过一丝心疼,原本清秀的一张容颜很是狼狈不堪,红白交错,被自己心爱的男人如此羞辱,而且是在她背叛的主子面前,她的心已如死去般痛苦不堪。 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力不从心,又摔了下去,那块瓷片更加深入,地板上有了血丝,南宫皓轩却视而不见,冷眼旁观。 羽寒的心被抽的生疼,看着她终于还是站了起来,如意娇小的身子有着超乎寻常的毅力和坚持,看着他,她终于,明白他的残忍。 南宫皓轩被她冷眸中的眼神看着不适,这双眼眸,从最初看到他时的害怕和坚韧,到了后来的柔情与依恋,挣扎和离愁,不论是什么样的情绪,他都能那清澈的眼眸中看到自己,而现在,没有。 她的眸中,已没有自己的身影,只有哀大于心死后的无望。 心中一阵烦躁,伸出手想要把她扯过来时,羽寒的声音传来,阻止了他的动作,“要怎么样,你才能把如意还给我?” 众人均讶异的看着她,如意的空洞的眸中留下一行清泪,此刻,最痛的,不是他的冷酷,而是她的怜惜和不舍,这是她的小姐,从来都是看似冷清,心中却有一颗最柔软的心。 南宫皓轩眼光寒峻,看着她的眼泪,心中竟有越发烦躁,咬牙挪开眼,看着羽寒,阴冷的开口:“我要什么,你知道。” 羽寒明显的感觉到身边那个男人急骤的寒意,心中微微一叹,冷寒的开口:“我们两个人比试,若你输了,放了如意,若我输了......”停顿了一下,看着如意哀伤的冲她摇头,白焰枫何赤影青影的焦急,还有旁边男子的愤怒,被握住的手明显握紧,欧阳少辰看着他,眼中明显的警告意味。 羽寒狠了狠心,再次开口:“若我输了,我随你走。”话落,感觉到手心的剧痛,有些心虚的看过去,果然看到欧阳少辰愤怒的看着她。 “好痛,你捏痛我了!”羽寒娇嗔的看了他一眼,吃疼的样子让欧阳少辰忍着心中的愤怒微微松开,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你倒真敢说!”转过头看着南宫皓轩,满脸寒霜:“我来跟你打。” 南宫皓轩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却也不惧怕,冷哼道:“好,便让我见识见识朝堂神秘的欧阳丞相的武功。” 欧阳少辰走出来,羽寒拉住他的衣袖:“辰哥哥,让我自己解决。”欧阳少辰压下心中的暴怒,冷然的看着她,“你确定?”她的武功明显不及南宫皓轩,可她若执意要自己解决,他却发现在自己仍然无法拒绝。 旁边的白焰枫走出来,明显的不赞同,“你若赢了,四皇子面上无光,你若输了,他也没什么值得炫耀,你这不是诚心让四皇子丢人吗?” 羽寒看着南宫皓轩和如意方向鄙夷的开口:“他做的哪件事不丢人?还怕这一遭!” 南宫皓轩怒极反笑,“你说的不错,本王做事从不在意世人的眼光,因为最后的胜利者,从来不惧这些闲言碎语。” 如意缓缓走出来,看着羽寒,带着一股决然:“从我决定跟随四皇子开始,我与你便不再有任何关系,主仆关系已尽,我不需要你为我做这样的事,他要怎么安置我,都是我与他的事,不需要你管。” 赤影忍不住喝到:“你别这么不识好歹。” 如意轻笑,却掩饰不住不住嘴角的凄凉:“我是不知好歹,可是,这是我做的选择,便由我来结束。”说完,快速的执起手中的碎片抵住咽喉,看着羽寒道:“小姐,我不会再成为你的累赘,换做以前,我会这么做,到了今日,我仍然会这么做,原谅我一时被情所惑。” 羽寒摇头,眼中有着她熟悉的宽容:“不要,如意,没关系,真的没关系。” 如意笑中带泪,看着南宫皓轩,笑容收敛,“我早知道你对我并没有那么多真心,我是笨,可我不傻,你给我宠,却没给我爱,我想着,哪怕你对我有一丝的真心,我都是甘之如饴,可是,为什么一点点也没有?如此,我没脸面对小姐,无力面对你,你们两人因为我而决斗,只会让我更加领悟自己的愚蠢。” 南宫皓轩看着她的颈脖因利器的刺入而流出的鲜血,双眸睁大,冷声开口:“你把瓷片放下。” 如意看着他走近,又刺进几分:“不要过来。” 南宫皓轩停下脚步,他无法理解内心的恐慌来自何处,一直以来,她就只是他的一个消遣,他想知道一个女人在面对忠心和爱情的时候,会选择哪一方,他如逗弄一只懵懂的小白兔一样,给她极尽的温柔和缠绵,让她眼中只有他,当他终于如愿以偿,想要丢弃之时,却发现自己竟然产生了不舍。 “你从没爱过我,我不奢望,你是高高在上的皇子,我不过是被你俘虏的丫环,可是,除了身份低人一等,我的心不比任何人低贱,容不得你这般践踏。” 话落,尖锐的瓷片狠狠刺进动脉,顷刻血流如注,倒下去的那一刻,羽寒快步上前,撞开了南宫皓轩,抱着如意,血染红了她的衣襟,血液进入咽喉,说话已呈破碎状,睁大眼看着她,:“小姐......对......对不起。” 羽寒摇头痛哭,“你怎么这么傻呀,你这个傻瓜。” 如意的手缓缓擡起,面上的血液褪尽,嘴唇发白,羽寒想要握着她的手,抓住的确是空气,如意的手已垂落,她走了...... 羽寒把如意缓缓放下,拿出手中的剑击出,南宫皓轩却似未看到般的站在那里看着如意,残风的剑横穿过来抵挡,二人很快战成一团,羽寒的每一剑都注入了恼恨,招招致命,她内心虽浅,手速却极快,残风身上很快有几处剑伤。 第八十三章 小白蜕变 第八十三章小白蜕变 残风目光微凝,他没料到这个以前柔弱的官家小姐如今竟能伤的了他,她的眼神极其令人冰寒彻骨,他不由打了个冷颤。 羽寒招招紧逼,然而残风既然为南宫皓轩的贴身侍卫,武功自然不弱,刀剑无情劈了过来!利器的冰凉寒气从她臂膀之上笼罩而下,几次被她灵活的躲过。 白焰枫和赤影青影面露担忧,想要上前助阵,欧阳少辰冷声开口:“由着她,这口气她不发泄出来能憋出病来。”他知她从璃府出事后便一直有口怨气堵在心里,今日,便由着她发泄出来。 羽寒半空一个翻转,利刃划出,残风左臂又被划出一道伤口,招数也开始狠厉起来,随着两人的打斗,大厅内被损坏的物品也越来越多,羽寒抵挡飞来的一物,残风的剑气也随机而至,本能的用手臂去抵挡, “羽寒。”白焰枫出声急怒唤道。欧阳少辰未做声,身后的赤影和青影却明显的感觉到主子的盛怒。 羽寒似感觉不到伤,凝聚内力,手中的剑转换招数,剑速越来越快,“玄冰剑,斩。” 随着话落,剑端刺入残风的肩胛骨,再拔出,残风手中的剑脱落,其他侍卫见自己首领受伤,纷纷拔刀要上前。 “住手!”却是南宫皓轩暴喝得一声。 不过瞬间一股强大的功力袭来,将她紧缠绕裹住,羽寒眨眼间便已落入了欧阳少辰的怀里去! “可有伤到?”欧阳少辰给她仔细检查着手与臂膀,待见到她胳膊之上的布料被划破一口子,有着些许血丝从里头渗出来时,他眼底寒光更盛。 羽寒看着他,眼睛猩红,欧阳少辰心中对她的那点怒气早已换成浓浓的担忧和心疼,把她搂紧,重重一叹。 伸手捏上她的手腕,看似狠厉,实则轻柔,无奈的开口:“自我认识你,心就没真正的平静过!” 南宫皓轩侧首看着她,眼中意味不明,他已经习惯了女人对他最初的柔情与最后的绝望,他看清了自己对羽寒的势在必得,想要占有或者摧毁,他在如意面前伪装,不过是一场游戏,但他不知道,假的东西伪装的太像,能蒙蔽别人,也会遗失自己,哪怕只是一点点,仍让他从未有过的烦躁,如同遗失的某样重要的东西。 欧阳少辰看道他的眼神,眸中寒气汇成冰。 “嘭!”的一声响,欧阳少辰已是朝南宫皓轩使出浑厚一掌,那深厚之内力霎时就将他顶飞了出去。 “四皇子三番两次的挑细,真当我是死的不成!”欧阳少辰寒声道。 南宫皓轩的手下立刻把他扶起,欲往欧阳少辰的方向劈过来,南宫皓轩喝到:“都住手。”他知道他们所有人都不是那人的对手,看着如意,吩咐道:“把她带上,我们走。” “我看谁敢!”羽寒一听他要带走如意,心中暴怒,执剑指着他,如意为了这种男人死,她怎能把如意交给他。 残风忍着疼说道:“璃姑娘,如意姑娘生前爱慕我家主子,想必我们带着她走,她也是愿意的。” 羽寒鄙夷:“她愿意?她愿意会去死吗?” 残风眸色一闪,想要开口,终是未语。 南宫皓轩看着她,平静的开口:“她是我的女人,我带他走,理所应当。” 羽寒冷笑,嘴角带着讽刺,“原来四皇子会让自己的女人去媚香苑,我当真长了见识!” 南宫皓轩眸色一寒,手微微一抖,羽寒继续道:“你带不走她,她也不会愿意跟你走,生前你未给她一丝真心,死后,便还她一块净土。” 南宫皓轩未再说什么,他对如意或许多了一份不一样的情愫,但是还不足以他去为她继续徘徊,如意用生命换来了这个男人短暂的不舍,却也,仅此而已。 一行人走后,羽寒走到如意跟前搂着她,“对不起,我没有护好你。”风吹过,客栈院内的玉兰花香飘散,羽寒仿佛看到了两个少女在璃府后院种下玉兰花的样子,哀戚的闭眼,声音哽咽:“家里的玉兰花开了,我们却再也看不到了!”再没有璃府的玉兰花开,两个年轻少女的悉心照顾的期盼,曾经那平常的亲人在侧,竟然彻底成了回忆。 白焰枫上前叹息:“羽寒,她被你如此真心相待,也不算太苦。” 欧阳少辰看着赤影青影,淡淡的吩咐:“你们好生把她安葬了。” “是。”赤影青影应声。 欧阳少辰走上前,看着她,“让他们去安排吧。” 羽寒垂眸,良久,终是松开如意的手随他离开。拉着她进入客栈房间,她身上满是鲜红的血渍,欧阳少辰浸湿毛巾,轻轻为她擦拭,她手臂的伤白焰枫已为她包扎过,并不深,看到伤口,心中又腾起一股怒意,后悔没有杀了残风。 看着她苍白的面容,心中又满满的疼惜,拥她入怀:“不要这样,小羽,我会很心痛。” 突然之间,他竟不知道该如何填满她心中的那道伤口,失去亲人失去家园甚至需要改名换姓才能换来短暂的安宁的那种空洞,他太清楚,他们,都是一样的人。 因为失去的太多,所以对手中仅剩余的部分便会抓的特别紧。 羽寒感受到这个男人对她的担忧,眸中带着歉意,“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欧阳少辰只是把她搂的更紧,羽寒轻轻开口:“我知道你担心我,其实,我开口要答应与南宫皓轩比试,也是有把握的。”微微退开了些,把衣袖掀开,一条白色的小蛇缠成几圈在她手腕。 “它已蜕变醒来,我与南宫皓轩对战,它便能帮我,我不会打没把握的仗,也不是逞强。”羽寒看着他,认真的说。 欧阳少辰点点头,温言道:“好像我已经习惯了把你当成那个需要照顾和保护的小姑娘,可其实,你是真的长大了。” 羽寒感觉到他话语中喜悦却带着一丝低惆,眉眼微弯,“就算没有小白,也有你,我不怕。”她知他不会让她受伤,所有的一切都是对她的放纵。 “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他的怒气,也不过是以为她选择了拿自己去换取如意,恼怒她做选择时放弃了他。 第八十四章 容阙下山 第八十四章容阙下山 轻轻抚摸她柔顺的乌发,又轻声道:“我知道你习惯了一个人,但是你在我身边,你要学着依靠,学着相信我。” 羽寒沉默,她幼时依赖父母依赖他,后来母亲去世,他失踪,父亲常年不在府中,她便习惯了一个人,更不愿去依靠任何人,如今,他告诉自己要学着依靠他。 欧阳少辰见她不语,眸中有淡淡的无奈,在她冰冷的唇上轻啄一口,声音轻柔而坚定,带着三分诱哄的味道,“说好!” 羽寒擡眸凝视他的眼睛,他的眸如墨玉般漆黑,深不见底,如夜空下最透明的琉璃,传递着他的柔情和宠溺,她感觉所有的芳华都凝聚在他眼里,微微的笑容,如天上最亮眼的星辰,让她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的话,“好!” 欧阳少辰指腹细细摩擦着她的脸颊,很满意听到他想要听到的答案,在她光洁的额上印下轻轻一吻,将他搂紧,如同最爱的至宝。 如意安葬的地方,满是鲜花和绿树,风吹起,满山的花瓣飘落,景色怡人。这个地方,她一定会喜欢的。在走了很远之后,羽寒回头,那里是如意的最后归宿,面对失去,她除了选择习惯,仿佛已经没有任何办法,她只能不断的前行,不断的强大自己,才能让仇人得到该有的下场,才能逝去的亲人们安心,也让自己得到真正的解脱。 因整夜没有睡着,在马车颠簸的行走中,她很快陷入睡眠,马车很宽敞,软绵的暖榻,还有薄被和软垫,角落有两个香炉点着檀香,让人凝神静心,暖香袭人心自舒,只觉心宁和舒畅。欧阳少辰坐在他侧面,看着她紧闭双眼,知道她定是一夜未睡,眸中闪过一丝心疼。 突然,她袖口有微微的抖动,小白慢悠悠的爬出,看到他,目光立刻带着一股凶相,欧阳少辰淡淡的瞥了它一眼,深厚的强者气息散发出去,小白感觉到强者的气息,而这样的让人生畏的强悍只在易震霆身上感知过,终于,又默默的缩了回去。 欧阳少辰却是想到羽寒说起这条小蛇的原主人时的神情,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敌意。 巫山 容阙跪立在慕容石跟前辞行,清秀的面容目光坚定,看着自己师父又闪过一丝不舍,“师父,我想要下山。” 他与母亲被自己二叔容决追杀频死之际,幸得师父相救,这么多年来,给了他们一个容身之所,教他习武,可是,哪怕再不舍,他也要下山,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慕容石睁开眼睛,看着他神色坚定,眸中带着的决绝,终是叹了口气:“业有三报,一现报,现作善恶之报,现受苦乐之报;二生报,或前生作业今生报,或今生作业来生报;三速报,眼前作业,目下受报。我们明白了业有三报的道理,不仅知道干坏事作恶之人,终有报应,而且能真正做到多行善积德,不干坏事的而终得福报的结果。这世间,因果循环,生生不息,三世因果,循环不失,六道轮回、命中注定,前世因、今世果,每一次相遇都是缘分,每一次离别都是因果,失去的终会回来,为何要再给自己种下孽?” 容阙双手紧握,想起幼时的某些片段,摇了摇头坚定的开口:“若这人是生报,今生欠,来世偿,那么我此生将无颜面对死去的父亲和在世受苦的娘亲,我不知道下一世走进哪个轮回,只知道这一世,我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财权也好,尊严也罢。原本便属于我的东西,我便不能让人肆意掠夺和占有。我答应师傅,绝不伤其无辜,若是如此,仍有劫难等候,我亦不悔。” 慕容石深深的看着他:“记住今日你答应为师的,孩子,那便去吧,做你一直想要做的,还有,如果可以的话,照顾好你师妹。” 容阙点了点头,郑重的开口:“师傅放心,待我把事情处理好,便去寻师妹,一定照顾好她。” 慕容石看着他,欣慰的笑了笑道:“你们都是好孩子,只是命运太波折,尤其是你师妹......”停顿了下,重重的叹了口气。 “师妹她......”容阙心中疑惑,总觉得羽寒身上太多秘密。 慕容石摇了摇头,略有深意的说:“你师妹的身份,不便对你明说,强大了你自己,才谈得上保护。”他目前的处境,哪怕夺回家族主位,也不便与那丫头扯上太多的牵扯,没有人与那个人抗衡,唯有等待新一任的仁君出现。 灵阙闻言明白了羽寒仇人势力的强大,想起那个丫头的清瘦而忧伤的身影,不由心中闪过疼惜,当后来他知道她的身份和背后的仇怨后良久未语,相对于他的仇与恨,痛与苦,她的经历的一切,真的要多太多。 从慕容石那里离开,他亦去了易震霆闭关的石屋,容阙站了许久,方才低沉的开口:“师兄,我要下山了。” 里面如预料般的没有声音,容阙继续道:“这几年,谢谢你和其他师父和师兄弟的照顾,你们打开了我一个全新的世界,让我有勇气去与肆意伤害我的人抗衡,待我把事情解决好,会去找师妹。” 羽寒与他比试受伤的那天晚上,他对羽寒说的话,被他母亲听到,而他母亲选择告诉她,不过是想要消散他内心的那点涟漪。 容阙看着远处,远处的山连绵不绝,雾气缠绵在林中,犹如仙境,他曾经以为,如果可以,他愿意一辈子待在这里,“如果喜欢一个女孩,应该是倾力追逐,我喜欢师妹的美丽与坚韧,可她的眼中有化不去的忧伤,我不确定能给她一份轻松和快乐的未来。”那份淡淡的心动,终究会随着时间吹散,他不是她的良人,他一直都知道。 转过头,看着门口道:“但是师兄你可以,师妹她......太难,你不要放弃她。”柔弱的师妹需要一个深爱她的强者来守护,他不是,但是易师兄可以。 容阙未再说什么,起步离开,留下一地的叹息。而石洞中,那个清冷的男子睁开了锐利的双眸。 第八十五章 凤凌霄 第八十五章凤凌霄 羽寒睡的很沉,赤影驾驶马车的很稳,微微的颠簸反而很舒适,风把窗帘吹起,阳光温暖地射入窗户,斜斜地笼罩在清秀的少女脸上,肌肤白皙得近乎透明,好似一块美白无暇的玉,玲珑剔透。阳光在她的肌肤上笼出淡淡的光,散发出圣洁的光芒。欧阳少辰看书的空档看过去的,看到的便是这样的画面,心弦微微一动,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心跳漏拍的声音,自己从来就是个清冷的人,可是心脏总是很轻易被她挑动。 似感觉到他的目光,羽寒微卷的睫毛轻轻动了动,缓缓地睁开,如宝石般纯粹的黑眸掠过一丝润泽的光,流光潋滟,美得夺人心魂。 放下手中的书卷,忍不住的俯身亲吻她,她的唇,很暖和,很柔软,有股淡淡的馨香,那心动的触感让心弦为之一动,羽寒眼睛睁开,感觉到他近在咫尺的面容和唇上的温热,脸上微微一红。 欧阳少辰爱极了她这娇羞的样子,幼时她软糯的喊他辰哥哥,他便内心欢喜,她依赖他,黏着他,都让他无比的满足。于是照顾她,保护她,也成了习惯,哪怕分开了的十余年,他对她的牵挂不减反增,而当重逢后,他发现自己对她的牵挂和保护兑变成浓浓的心动。 “辰哥哥......”羽寒低喃,相较于自己的涩意,他显得云淡风轻,很难想象这样一个清冷的男子,面对她时,竟是这般温柔。 “你这睡了一路,再过1个时辰,就到凤城了。”欧阳少辰笑着取笑她。 羽寒看了看外面的景色,绿草茵茵,一望无际,不远处的山脉连绵起伏。 “什么时辰了?”羽寒问。 “午时。” “我竟睡了这么久。”她一夜未睡,哪怕是如梦,皆是梦魇,马车上一路颠簸,可他在身边,竟睡的出奇的沉。 欧阳少辰见她恢复了些精神,明了的轻笑,“我看你在我身边睡的挺香,待我们成亲,我便可一直陪着你。”你不再有梦魇,我也不会再失眠,我们彼此陪伴,成为对方的暖。 羽寒回眸,那清如寒潭,媚若春水的大眼睛在阳光照射下异样美丽,他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燥热又开始升温。 “我们现在去凤城,紫瑶姑娘的爹会很愤怒吧。”她有些担忧,做父亲的都担忧自己的子女,自己女儿被退亲,想必他是极其愤怒的,现在她却与少辰一起回去,他该气成什么样子。 “一直以来,便只有我们两人的婚约,其他的,不过是他的一副棋。”冷俊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和寒芒。 “他对你......是不是很不好?”捕捉到那一闪而逝的寒光,羽寒的心亦微凉。 欧阳少辰良久未语,记忆的碎片浮现,“他从不掩饰自己的目的,杀死海公公和那个无辜的少年让我逃避追杀,他教我杀人,教我谋权,可以说,他就是我的恩人,哪怕他抱着目的而来,但是他越来越贪心,......” 不再开口,羽寒也不在问,只是握着他的手,轻轻的靠在他的肩上。 欧阳少辰怕她多想,开口道:“此次过来,也只是解决一些事情,欠他的我会还给他,你亦不用有所愧疚,一切皆与你无关。” “紫瑶是个好努姑娘。”羽寒想起那个少女,美丽而善良。 “所以,她值得更好的男子,心里只有她的人,而那个人,不是我。”欧阳少辰轻嗅她发间的芳香,轻声道。 凤城 欧阳少辰管理凤凌霄旗下的产业,从富甲一方到现在几乎掌握整个辰国的经济命脉,短短五年时间,足以见他的智慧和谋略。 当一行人进入凤城之时,因赤影驾车,青影与白焰枫身骑骏马在侧,很快引起骚动,进入凤府,下人们均上前迎接。 “这儿就是凤府?”羽寒露出赞美,真的好壮丽的感觉。 凤福管家林伯带着笑容迎了出来,所有人恭敬地行礼,“属下见过公子!” 欧阳少辰淡淡地颔首,凤紫瑶面带微笑的走出来,云烟水雾色斜襟盘扣宽半袖上衣,搭着一条素月牙白的百褶长裙,乌黑长发及腰,头上仅系秀雅的淡蓝发带,耳上有着小巧玲珑的两颗小珍珠坠儿,衬得她异常灵动俏美。如朵含苞待放的花骨儿,身上流露出来的却是清灵气质,既镇定又大方,叫人格外的赏心悦目 “少辰,白焰枫,你们回来了,我和爹爹都盼了好久呢。”紫瑶声音空灵,看着他,目光中仍有淡淡的眷恋。又看到他身旁的羽寒,眼中没有一丝讶异,朝她真诚的开口:“寒槿,你也来了。” 白焰枫看着她,笑着和他打招呼,羽寒朝她颔首:“紫瑶姑娘,你好。” 欧阳少辰淡淡的开口道:“一路上可还安全?” 凤紫瑶眨眨眼道:“自是安全的,我可是凤家大小姐,谁敢欺我?你们一路舟车劳顿,便进屋吧,饭菜已备好了!” 进入大厅,羽寒见到一很有气势的中年男子坐在首位,慢条斯理的饮茶,看到他们,眼皮轻擡,漫不经心的开口:“来了。” 欧阳少辰和白焰枫淡淡的开口唤了声:“凤叔。” 凤凌霄未语,眸光扫向羽寒,眼神阴鸷,羽寒很是讨厌这样的大量,身上的寒气亦散发出来,欧阳少辰感觉到了,看着她,温和的开口:“饿了吧,我们去吃饭。” 大厅中早已摆下酒席款待他们,羽寒正想坐在欧阳少辰身边,凤凌霄冷冷一笑,桌上的杯子砸到地上,愤然开口:“老头子我还没死,你便这般对我瑶儿,真当自己翅膀硬了?” 欧阳少辰与白焰枫眸光一寒,凤紫瑶面色带着焦急,看着凤凌霄道:“爹,你答应我这事过去了,怎么现在还这般?” 凤凌霄瞪了她一眼,恨铁不成钢之势:“你这里是过去了,我这里可不能轻易过去。” 欧阳少辰握着羽寒的手一顿,转过身看着他:“所谓民以食为天,待吃完饭我便与凤叔再叙,现在,先不要影响我们进食,可好?” 第八十六章 恩怨 第八十六章恩怨 欧阳少辰说话看似随意,却有不容置否的气势,凤凌霄厉眸微眯,终是未再说什么。 赤影青影未动,白焰枫却是很随意的坐下,直接大口大口的吃起来,见羽寒有些拘谨,疑惑的开口:“愣着做甚?路上就吃了那么点干粮,不饿吗?” 羽寒暗瞪了他一眼,此情此情,真的很难有食欲,早知道还不如在车上啃干粮呢! 白焰枫又看着赤影和青影,朗声开口:“你们也不吃吗?” 赤影和青影眸光一闪,摇头道:“不饿。”他们可没有他那么强的抵御力,面对别人的白眼还能吃的那么香。 羽寒确实是饿了,低头默默的扒饭,欧阳少辰给她夹菜、盛汤,她也只是朝他点点头,凤氏父女在对面,她确实浑身不自在。 饭很快吃完,欧阳少辰随凤凌霄去了书房,羽寒便应凤紫瑶的邀请参观凤府,亭台楼阁,池馆水榭,映在青松翠柏之中;假山怪石,花坛盆景,藤萝翠竹,点缀其间。凤府果然是富有,虽然看似不显贵,却处处精细。 凤紫瑶面带笑容的看着她:“寒槿,这里便是我和少辰一起长大的地方,南方的气温常年温暖,他却始终寒冷如冰,可是他看到你,眸中便有了色彩,我终于明白,他并不是天生的凉薄之人。” 羽寒看着她,静静的听着,等着她的下文。 凤紫瑶看着她恬静的面容,心中微微一酸,哪怕她再如何说不在意,心中的那份酸楚却骗不了自己,“少辰与我父亲之间,恩怨两重,我父亲对权势有种执着,野心一天天的扩大,我根本无力劝阻,而少辰的能力一天天增强,他们二人想到那最高的位置,我一直便知道我是父亲对少辰的牵制,如今,我不知父亲最后会做什么,前有南宫傲欲对他赶尽杀绝,后有我父亲对权势日盛一日的渴望,我希望他成功,又怕他成功,因为他成功的那一天,他定无法忍受我父亲的强势,他们二人,终有一人会败落。” 羽寒心中讶然,紫瑶姑娘竟然通透如此,她明白自己的位置,凤凌霄利用她牵制少辰,少辰不动声色的默然让他们以为他接受了,现在她的出现,打破了这样一份平衡。 “他不忍你被你父亲利用,没有他,便会有别人,他......很在意你。”如果真心爱一个人,心便会变得很小,她也是,但是,她不得不承认,这样一个聪慧而善良的女子,值得优秀的男子去动心。 紫瑶笑了笑,笑容极轻极淡,带着淡淡的轻愁,“嗯,我知道。”顿了下,看着羽寒,眸色微闪,微微带着乞求的开口:“若以后,他们二人真到了那一步,少辰不再对我父亲隐忍,求你,救我父亲一命。” 羽寒愕然,心中震惊的后退两步,摇了摇头,紫瑶说这样的话,已透露太多的信息,她看出自己父亲的野心,那对权势的向往和不顾一切,已让甚为女儿的她深深的恐慌,她了解自己的父亲和少辰,聪慧如她,仿佛已看到二人最后的残酷相斗,这样的承诺,她又如何能答应。 紫瑶握住她的手,急切的说:“真到了那一日,能改变他想法的人只有你,我不求别的,只求保住性命即可,别的,我不奢求,哪怕他再如何不是,他终是我父亲,终是养育少辰长大的人。” “紫瑶姑娘,养育之恩少辰心里比谁都明白,我对你父亲并不了解,只要他不是做的太过,少辰不会要他的性命,你又何惧?若你父亲做的事情已经让少辰忍无可忍,你让我去劝阻又是置我于何地?与其在这里让我为难,不如劝阻你的父亲,莫走极端才是。”羽寒看着凤紫瑶的眼神从迫切到失望再到灰败,心中不解,却不便再多问,再次开口:“人生的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一切都还没有变遭,还来得及。” 远处传来白焰枫唤她的声音,羽寒应了一声便朝她点点头离开,凤紫瑶看着她的背影,喃喃的开口:“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白焰枫看着羽寒的身影,疑惑的开口:“你怎与她去那么久?聊什么了?” 羽寒眸色一闪,好笑的问道:“女孩子家的话你也打听?” 白焰枫见她这般,知她不想说,也不勉强,认真的开口:“明日我们便会离开,你尽量少与府中的人接触太多。”寥寥数语,略带深意,羽寒确是越来越疑惑,好像每个人进了凤府,都开始变得神秘难懂一般。 “明天就离开吗?”虽然她也不想待在这里,但是来去皆如此匆忙,实在不怪她多想。 白焰枫轻笑:“怎的?你好像并不觉得高兴,我以为你跟我一样不喜欢这里呢。” 羽寒斜了他一眼,擡头看着天空,从进凤府,心情一直就比较压抑,与紫瑶的一番话下来,竟愈发沉重,“这里是少辰长大的地方,我们才来几个时辰便是这样的心情,他这么多年下来,又是如何过的?” 白焰枫闻言,笑容收起,叹了口气:“所有,他比一般人更懂得隐忍,也比一般人,缺少一份快乐,这样的他,让他更加强大,以后,他一定会是一个成功的君王。他若为君,我必为臣,一生跟随。” 羽寒微微垂首,仿佛从走近凤府开始,便打开了欧阳少辰的世界,曾经,她迫切的想知道,她缺失的那十年,他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如今,这扇门打开了,她却有一种想逃的冲动,凤紫瑶的话让她感觉所有的阴谋的决斗都将要开始,或者说,已经开始。 书房 一身白衣的欧阳少辰闲暇的坐在一侧,凤凌霄坐在首位,面容冰寒,看着他,冷哼一声:“果然是翅膀变硬了,私自带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子回来,瑶儿的亲,岂是你说退便能退的!” 欧阳少辰眸色闪过一丝冷冽,侧首看着他:“凤叔这话可就欠妥了,我早已说过,我是有婚约之人,你所说的身份不明的女子,可是我幼时便定下婚约的未婚妻。” 第八十七章 交权 第八十七章交权 “未婚妻?哼,一个与太子定亲的女子,还是你的未婚妻吗?”凤凌霄嘴角一抹暗讽。 欧阳少辰手微微一顿,羽寒的身份,这么快就被他查到了。 “那又如何?”他擡头看着凤凌霄。 “璃畅之女,太子未婚妻,灭门逃脱乃朝廷钦犯,你竟为这样的一女子,舍弃我家瑶儿!”凤凌霄愤怒的看着他,指责意味甚浓。 欧阳少辰却是慢条斯理的看着他,淡然的开口:“凤叔,这几年,我为你所带来的财富,已足以还报你给我的恩情,这点,相信你也明白。” 凤凌霄眯眼,此番话,他自然是明白,他的生意是祖上传下来的基业,在他手里也不过是算顺风顺水,却并无多大的发展,无论是酒楼,米行,盐行,好像他再怎么努力,也只能维持原状,而他一心在于谋权,对生意也并不是很上心,可他让少辰接手不过短短五年,他竟把产业发展到辰国最大,朝廷忌惮,他进宫商议,竟还拿了个丞相之位回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哪怕是如此,凤凌霄仍是不满,当初救他,便是看出欧阳少辰的身份,原本只是想要利用他的身份,没想到,他年纪轻轻竟然还有经商的头脑。 欧阳少辰面无表情,眼中闪过一丝锐利,面对他的逼迫,他也有些失了耐心,冷然道:“我的意思是,不要一直在我面前提所谓恩情,我承认的东西,它就在,我不承认的东西,它便不在,你当初是救了我,这些年,我为你所带来的财富,也足够还清,紫瑶与我,本就只有兄妹情谊,你一人定下的亲事,现在却把我说成无情无义之人,凤叔,你这样做,可不大好。” 凤凌霄冷哼:“瑶儿哪点配不上你,你们两人若成亲,我们便是真正的一家人,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 欧阳少辰嘴角微勾:“我想要的,自己会去争取,羽寒是我娘亲在世时为我定下的亲事,我若连母亲的遗愿都无法完成,也枉为人了,凤叔,做子女的以孝为先,没有错吧。” 凤凌霄一窒,双拳紧握,以孝为名,他确实无话可说。 欧阳少辰见他这般神情,褪除冷意,承诺道:“我们之间这么多年,哪怕没有姻亲,早已是一家人,紫瑶的未来,我当兄长的,定护她一生。” 凤凌霄的面容这才和缓下来,欧阳少辰向来是个说到做到的人,曾经接手他的生意,答应他五年内成为辰国第一商,如今,他确实做到了。见好就收的道理,他自然懂,欧阳少辰的态度这般强硬,已是非璃畅之女不娶的架势,他再逼迫,也是没有意义,可能还会把二人的关系更加疏远。 话锋一转道:“你这次回来,便多住些日子,成亲的事,不急。” 欧阳少辰眸色一闪而逝的寒意,“凤叔,我这次回来,只是过来跟你交代,我没有父母,你便是我的长辈,以后我会长居宁城。” 凤凌霄手一顿,恼怒道:“你要离开?” “我成亲,自然是要搬离出去的,凤城已是你的天下,你的一切都是留给紫瑶的,我再待在这里,并不好。”欧阳少辰却似没看到他的愤怒,云淡风轻的说。 凤凌霄双眼微眯,压抑着怒火道:“你这么急切的要与她成亲,为何就不能考虑下瑶儿的心情?” 欧阳少辰想起羽寒身上的寒毒,心中一痛,面色不显的开口:“母亲的生前的承诺,早日完成,才对得起她。” “罢、罢、罢,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凤凌霄挫败的开口,心中烦躁不已。 皇宫 南宫傲一身寒气的坐在殿中,摆弄着花梨大理石大案桌上的棋子,一黑影闪出,屈膝向他行礼:“皇上。”南宫傲看着棋面思索,缓缓放下一粒黑色棋子,眉眼未擡,声音低沉:“说。” “四皇子利用璃羽寒以前的丫鬟把她打入山崖,欧阳少辰为救她也跳入崖中,现在已安全出谷回到凤城。”黑衣人简洁的把事情交代清楚。 “他们二人,相处的如何?”南宫傲手执白子看着棋盘。 “两人相视眸中带情,举止亲密,去凤城的路上也是两人坐在马车里面。”他奉命追踪璃羽寒,因欧阳少辰内功深厚,他只能远远的查探。 南宫傲未再说话,只是摆摆手,那黑衣人施礼后悄然退下。 手中的白子却再也没有落下,终于,一把掀开棋盘,质地良好的黑白棋子四处散落,发出清脆而凌乱的声响,门口的宫女听到声音,感觉到他的怒气,纷纷跪下。 南宫傲猩红着双眼,咬牙低吼:“朕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胸膛中的那股愤怒,让他仿佛又回到了十七年前,初听到她与璃畅即将成亲的消息,仿佛自己的所有物被夺走,那时他为了皇位,什么都得隐忍,他眼睁睁的看着她凤冠霞帔入璃府之门,看着她为别人生儿育女,如今,她已不在世,那与她长的一模一样的女儿,竟然跟他的皇弟在一起,而他与这个皇弟,彼此都想要对方的命。 心中的杀意越发明显,燃烧着他的理智,他甚至想要毁了所有的一切。 夜色如稠,月上柳梢,白焰枫和羽寒在院内饮茶,有一搭没一塔的聊着,欧阳少辰走过来,挨着羽寒坐在一起,羽寒看着他,白焰枫看着他,一伙的开口:“这么快就聊完了。” “嗯。明日我们便离开!”欧阳少辰拿起她的茶杯,一饮而尽。 羽寒有些微窘,耳根出染上一抹淡淡的红,那是她用过的杯子,而且,白焰枫也在...... 白焰枫翻了翻白眼,这样肆无忌惮的当着他的面展现占有欲,真是让人生气呐。 欧阳少辰似未察觉二人的神色,举止极尽自然,不觉半点不妥。 羽寒抿唇,看着他开口道:“我们去哪里?” 欧阳少辰放下茶杯,看着她,一双深幽的黑眸在她静逸的眉目间绕了几圈,修眉微皱,略带歉意的开口:“我在凤城经营的生意都不是我自己的,现已把所有权移交,以后你可能得跟着我过苦日子了,你愿意吗?” 第八十八章 暗夜 第八十八章暗夜 羽寒眨眨眼:“有多苦?” 欧阳少辰轻笑:“可能没有闲钱去养小妾或了,只有丫鬟没伺候你,没有其他姐妹服侍你了。” 白焰枫扶额,人生中第一次听他讲冷笑话,他哪怕是不要凤府的一文,这几年自己别的生意所积累下来的财富,也可以很优越的过了。 羽寒一愣,继而装作很认真的点头:“嗯,养小妾和外室是挺花钱的,还是不要动那个念头的好。”其实她想说,我估计陪不了你太久,你找个其他的女子陪伴也是好的。只是这样的话,她不敢说,也不愿意去说,哪怕明知自己走在前头,不愿他孤苦一生,仍想在自己有生之年,做他的唯一。 白焰枫彻底败走,这两人真是够了啊。 欧阳少辰轻笑,羽寒倒是不觉得,白焰枫却是微微诧异,很少看到少辰微笑的样子,大多时候都是冷若冰霜,如这样眸中都带着笑意,真真第一次见。 “好,不找,一辈子就你一人。”欧阳少辰宠溺的看着她,无比的认真,话锋一转又道:“我在凤城另外有住所,明天我们便搬去那里。” 白焰枫点头起身,“行吧,明天我们就搬过去,住在这里,真的是让我浑身不自在!”说罢撇撇嘴,很是嫌弃的开口,起身离去。 羽寒看着他的背影,眉头微皱,转过头道:“他明明不喜欢这里,却也为了你在忍受。” 欧阳少辰点点头表示了然,“嗯,我与他,认识很多年了。” “你们是如何相识的?”好像从再次见到他,他们两人便时常在一起。 欧阳少辰想起过去,轻声道:“他那时为了给他母亲治病,学医炼药,他这人对医学很有天赋,竟然很快寻到救治之法,听说凤府有他需要的一味药材,便上门想要购买,结果被拒绝,他那个脾气,直接就攻进来想要夺取,最后被我制服,他便被关起来了,我怜他救母之心,第二日我放他走的时候把他那味药材给了他,他感激不已,只是可惜,回到京城却终是迟了一步,他的母亲还是离世了,从此他却与我交心,后来得知我身份,便决定追随我,他对凤府厌恶,但是对我和紫瑶,皆是真心相待。”欧阳少辰淡淡的诉说,他仍记得他蜷缩在被关的房里,口中喊着娘亲的样子,凤凌霄吧缺银子,怎会瞧得上那点钱财、那是他第一次明着违背凤凌霄的命令,只因为白焰枫小小年纪,救的人是他娘亲。 他也想,救自己的娘亲...... 可能就是因为这一点,当白焰枫伸出友谊之手时,他没有拒绝,都是没有娘的孩子,都是一想起自己的娘,便会觉得痛不欲生的人。 羽寒见他面色凝重,知他想起先皇德妃,想起为德妃挡剑的自己的娘亲,眸色黯然,未再言语。 娘亲,是一个温暖的词,她在世的时候,你习惯了她的触摸和宠溺,便不觉得有多独特,可当她转身再也回不来时,这份想念,便会围绕着你,终此一生。 夜,瞬间深了,如浓稠的药汁,最后一点光亮也被覆灭,只遗留淡淡的凄凉。 夜里,原本沉睡的羽寒敏锐的睁开眼,看到房中的一道黑影站立在窗口,手轻轻探向枕下的匕首,坐起身子冷然开口:“谁?” 那人传来一阵嗤笑,声音寒凉:“璃畅之女如今竟然就在凤城,这个消息一旦放出去,你觉得自己可还有容身之所?”黑色掩护下的黑眸迅速窜过杀意。 凤凌霄,竟然是他!羽寒的目光倏地冰寒,冷道:“凤叔这是什么意思?” “你先是与太子定亲,现在又已逃犯的身份欲和少辰成亲,果然与你娘一样,水性杨花。”凤凌霄恶毒的开口。 羽寒双眸怒火升腾,心中的怒火燃烧着她的心智,她感觉自己全身都在发抖,手中的剑柄握紧,“你凭什么这样说我,这样非议我娘亲?” “难道我说的不对?今日你会变成这样,追溯到底,还是因为你娘亲与南宫傲不清不楚的关系,你娘是如此,你也是如此,少辰与我家瑶儿定了亲,现在因为你,他宁愿做那负心之人,至我的恩情于不顾,至瑶儿的情意于不顾,你的身份一旦揭开,只会给凤城带来无尽的灾难,这样的你,我自然是不会给好脸色。”凤凌霄冷然的开口,若不是她,紫瑶的婚事仍在,所有的一切也皆在他控制之中,可若婚约一取消,所有的事情都会有变数。 羽寒看着黑暗中的这个男人,微弱的月光照在他的身上,映出他有些狰狞的面孔,察觉到这个男人的目的,她反而平静下来,“说来说去,不过是不满紫瑶姑娘的婚事告吹,你只想着利用自己的女儿抓住少辰,可有想过她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是否幸福?” 凤凌霄冷哼:“瑶儿容貌上乘,气质绝佳,再加上凤府的财富,天下间唯一能配上她的,便是未来的圣上,欧阳少辰若是与她成亲,我定然倾力跟随,可若他娶的是别人,我又怎会为她人做嫁衣。” 羽寒却是不以为然,厉声道:“难道你当初救他的时候,便是想着做未来的国丈?你历代经商,从未有一人在朝为官,救下少辰,根本不是善心,只是举手之劳的前提下,为自己未来的留下一个契机,当你看到他的聪慧与谋略,知道他只是潜龙在渊,你的心越来越大,于是强行给他们二人定下婚约加以制约,现在他们的婚约取消,你觉得一切皆是因为我,今晚来,更是动了杀机,是也不是?” 凤凌霄听着这个少女的冷静诉说,言语间带着指责,心中竟有种微妙的感觉,这女子相貌绝美,气质出尘,分析事情这般透彻,若没有灭门事件,凭着她父亲的地位,当真是一国之后的不二人选,只是,可惜...... “那又如何,如今你已配不上少辰,若你不想自己影响他的前程,便该自己主动退出。”没有被拆穿后的尴尬,这些虚幻的东西,他根本不在意。 第八十九章 残月 第八十九章残月 羽寒垂下眸子,她其实并不知晓少辰在夺位的路上,凤凌霄需要起多大的作用,少辰从一开始便知他的野心,仍在他身边多年,可见凤凌霄在其中的作用,若现在因为她,凤凌霄撤手不管,少辰会如何? 凤凌霄见她沉默,不禁有些得意,“你自己考虑好,一旦我放弃欧阳少辰,他可就什么都不是!” 听他如是说,羽寒心中的那点动摇彻底消散,凝眸坚定的开口:“于他而言,你是对他有恩情的人,于你而言,他只是你的一颗棋子。他不会什么都不是,他还有我。” 凤凌霄眼中燃起愤怒,不到万不得已,他自然不想走那一步,他这十年想的便是通过欧阳少辰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若他日为君王,自己定然是一大功臣,可他没有弱点,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愈发强大,已经不再被他所控,原本想紫瑶嫁给他,他们的孩子便会是未来的继承人,可若这门亲事成不了,那么,眼前的少女,便是他的弱点,如此,也不算太糟,想到这一点,凤凌霄嘴角微勾,审视的看着她,心中百转千回。 羽寒看着他诡异的眼神,心中陡然感觉到不妙,而凤凌霄却是不再说什么,闪身离开。 一勾残月挂在天边,散发着幽冷的光芒。窗前花影摇曳,丝丝缕缕的暗香浮动。 夜还很长,可是流羽寒却再无睡意。 她的心里装满了仇恨,想要扳倒南宫傲,她需要和下一位君王合作,南宫凌轩是太子,但他没有南宫皓轩那样强大的母族做后盾,她现在是逃犯的身份,也不便与他合作,而南宫皓轩更是不适合。辰哥哥是先皇钦定的君王,却因为南宫傲身负血海深仇,他夺回皇位名正言顺,只是南宫傲在其位十余年,位置早已稳固,辰哥哥夺位并不容易,如果失去了凤凌霄的支持,这条本来就崎岖的路,又该是怎样的艰难? 羽寒闭眼,太阳xue突突直跳,从未有过的疲惫侵蚀着她,好像所有的路,都是一条死路,羽青毫无音讯,报仇之日遥遥无期,好不容易说服自己与辰哥哥执手,突然发现,却因为凤凌霄的威胁而变得踌躇,凤城秘密训练的士兵皆在他旗下,若他撒手不管,辰哥哥讲失去最大的助力,她真的会阻碍他前行的路,他们的仇人是同一个,他成功的那一日,也是她大仇得报的时候,她是不是不该拖累到他? 寂寥的夜,有些冷意,心也感觉不到温度,蜷缩在床上,把自己抱的很紧很紧,仿佛这样,会温暖一点。 第二日,羽寒和白焰枫随欧阳少辰入他的府邸,两府之间并不远,步行半个时辰便到了,管家带着笑容迎了出来,所有人恭敬地行礼,“属下见过少主!” 欧阳少辰淡淡地颔首,羽寒留意到一黑衣女子,皮肤白皙,面容清秀,站在一排男子中间显得格外扎眼。 见到羽寒的目光,欧阳少辰开口:“残月。” 那黑衣女子一愣,上前站定:“少主。” 欧阳少辰看着羽寒,羽寒有些尴尬,她不过是多看了她一眼,就把人交上来,她该说什么?想到她的名字,颇有些耳熟,冥思状:“好像南宫皓轩的贴身心腹就是残风,残风残月,有......什么关联么?” 话落,残月面色一变,眼眸低垂,欧阳少辰未说话,白焰枫和赤影青影和其他人皆面色古怪,羽寒看着,更是疑惑,羽寒有些后悔,带着歉意开口:“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白焰枫噗嗤的笑出声来,无视残月警告他的眼神,看着羽寒道:“那残风本不叫残风,因爱慕残月,改名为残风,也是一痴情种啊,可惜哦,有的姑娘不领情。” “那叫道不同不相为谋。”残月翻了个大白眼。 羽寒莞尔,“我看那残风也是很冷清的样子,原来也会做这样的事。” “看不出来吧,那家伙冷面冷心,却对残月很伤心,如个毛头小子般,可是不会讨好姑娘的欢心,因为她叫残月便把自己改名为残风,可惜啊,大家阵营不同,除非他们一人选择弃主,否则是无法走在一起的。”赤影附和着白焰枫,笑闹着说,现在离开了凤府,他们有如自己家一样,自在而轻松。 “我对那个人没有感觉好吗?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那个人。”残月有些生气的说,余光看着未说话的青影。 青影面色平静,抿唇并未说话,残月掩饰着内心的失望。 欧阳少辰说:“我身边有赤影和青影保护就够了,她以后就是你的主子,以后你便跟着她。”示意的眼光看着羽寒。 残月诧异的看着羽寒,见她容貌倾城,眼中闪过一丝惊艳,有些不解,这是少主第一次带女子回来,之前也只有凤府的紫瑶姑娘。 虽然疑惑,但是作为属下,皆是听命行事,郑重的开口:“是。” 羽寒看着欧阳少辰,同样的疑惑,但是并未开口,欧阳少辰解释道:“你出门在外,带着残月会方便点,她的武功应该在你之上,也能保护你。” 又看着残月,平淡的开口:“羽寒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她的安全交给你,以后,你便只有她一个主子。” 府中所有人包括残月,皆是一惊,未过门的妻子,未来的女主人,可是,难道不是凤府的紫瑶姑娘么? 欧阳少辰见大家伙的眼神,本懒得解释的他,未避免误会仍是开口道:“我与她是幼时双方娘亲定下的婚约,真实有效,见她如见我。” 众人听言,忙齐声道是。 当众人退下后,只剩余羽寒与欧阳少辰,羽寒开口:“她是你的人,怎派给我?” 欧阳少辰回眸,好笑道:“她不是我的人,你才是。” 羽寒脸颊一红,这人,明知道她不是那个意思。 欧阳少辰揉揉她的发,宠溺的开口,声音极尽温柔,“残月是个很冷静的女子,武功领悟力也极高,跟在你身边,我也放心。” 第九十章 木槿花 第九十章木槿花 羽寒点点头,未再拒绝,他的安排皆是为她。 “我想知道,你与凤凌霄之间现在是什么样的关系,他在你夺回皇位的过程总,占据多大的份量?”羽寒终于问了道出心中的疑问。 欧阳少辰看着她,墨玉般的眸子深邃而透彻,似要看透人心似的,凝视她许久,似下定决心般,牵着她的手,他的手宽大而温暖,将她纤细的小手包裹住,哪怕已习惯他给予的温柔,仍是让她心为之一动。 欧阳少辰牵着她走向一绿荫小道,地面很是干净,能看出每天都有人打扫和整理,小道两旁种着满满的木槿花,漫步在其中,芳香怡人,花朵单瓣或重瓣,有白、粉红、紫红,衬着绿叶,十分美丽。花朵卷缩呈卵形或圆柱形团状,底部有灰绿色的花萼,表面密生细小绒毛。 羽寒黑眸中光华潋滟,这里,竟然满园都是她最爱的木槿花,七彩的蝴蝶翩翩起舞,如梦似幻,低头执起一枝,闭眼轻嗅,花香醉人。她被满园的话而沉醉之时,殊不知,她那一低头的温柔,成为别人眼中最美丽的风景! 欧阳少辰眸中的柔情如水光般润泽,羽寒擡头的瞬间,看见他眸中的光泽,如黑玉般耀眼,双颊一红,纤睫轻颤,“你这里怎会种植这么多木槿花?” 她不知道是不是她想的那样,这满园的木槿花,枝木粗壮,花色上乘,花的主人用心可见其心思。 欧阳少辰拢了拢她耳边的碎发,别在她耳后,手指不小心触碰到她小巧的耳垂,羽寒竟打了个激灵,他眸色深邃的如琥珀,原来耳垂便是她的敏感点,想到这里,竟感觉浑身火热,怕她看出自己的变化,忙收回手,眉目带笑:“我知道你喜欢,我们的娘亲爱玉兰,可你却被旁边的木槿吸引,我后来找到这极品木槿花的品种,便带回来种植,我想着,我成长过的地方,好的不好的,都是我的人生,我希望有一天,能带你来这里,看看我给你准备木槿花!” 顿了下,又道:“我带你来这里,是想告诉你,不管我和凤凌霄彼此如何合作,我所有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和你在一起,皇位也好,复仇也好,若代价是你离开,那么,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羽寒水一样的黑眸里噙着泪,却没有掉下来,嘴唇微微颤抖,从凤凌霄离去后的痛苦和摇摆,突然之间就变成了胆怯,如此情深,她不敢丢弃,不敢离去,扑进他的怀里,泪水染湿他的衣襟,温热的泪水滴落在他胸口,搂着他精装的窄腰,心中却升起一股悲凉,他明明对凤凌霄百般不喜,那个人控制曾经年少的他,恩威并施,贪婪到无谓去掩饰,这样的人,少辰扔唤他凤叔,与他交好,可见其在夺位途中所占据的份量,倘若失去他的支持,在没有母族和朝堂权贵的相助下,他该如果夺回属于他应有的一切,他们又如何能复仇。 “我只是害怕,怕你多年的忍辱负重,最后因为我仍是一场空,我害怕你因为我而错失了复仇的最佳时机,更害怕,你最看重的相守变成你独自孤独。”看着满园随风摇曳的木槿,羽寒失神的开口。 我从害怕失去你到现在的不敢离开你,从接受到承受,你所谓的给予,竟成了我的枷锁。我又该如何对你诉说,我心中的苦与乐? 欧阳少辰双臂缩紧,眉头微皱,他感觉到她的压抑,他深知自己给予她的情感太过浓烈,面对她,他失去了冷静,复仇相对比她,变得不再那么强烈,这样浓烈的情感终于没有掩藏住,被她感知,并如预料的一样,让她开始感觉到窒息。 从宫变开始,他已失去了所有的亲人,那皇宫中坐在龙椅上的人,便成了他血缘最亲的人,却也是他最大的敌人,于是,他所有对情感的渴望,全部转移到羽寒身上,他成为他最亲的人,最爱的人,这样的情感,随着她的闪躲和退缩,反正变得更加浓烈,他比皇位更渴望得到的,就是她。 “我只有你,小羽。”欧阳少辰喃喃的诉说。清风刮过,树叶在风里起起伏伏着舞动,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把诺大的府邸衬托的更加寂静。 残月走近赤影青影的屋外,正踌躇不前之时,赤影端着一木盆走出来,看到残月,又看了看里间,眸色一转,轻声开口:“你来啦,青影正在里屋呢,你去找他吧。” 此言一出,残月面色已肉眼可见的速度蹿红,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谁说我是来找他的,我找你的不行吗?” 赤影白眼外翻,这丫头明明喜欢青影,又抹不开面,青影那家伙整个一闷葫芦,估计连她的心事都不知晓,这会儿自己有心帮他还呛他,整个儿一个冷心冷肺。 可转眼想到还在里面的青影,赤影决定不跟她计较,耸耸肩道:“我知道你是来找我的,我去打盆水,你先去里面等我,待我回来再听你细说。” 残月听她这么说,心里也微微有些歉意,朝他勾了勾嘴角:“好。” 赤影见她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低声控诉:“这两个人,我不帮一把,你们这性子能走到一块就奇了怪了。” 残月推开房间,左右环顾,均没有人,想到赤影说的他在里间,心中微微一动,一时不知道是该在此等待,还是该敲响那扇门。 可想到此行的目的,终是呼出口气,轻轻敲了一声,里面传来他浑厚的声音,“进。” 手心握紧,擡起头轻轻推开,却见他裸着上身正欲穿戴,一看就是刚刚出浴,精壮的身躯,完美的线条,他的肌肤隐隐的光泽流动,残月一时愣在那里,青影看到进来的人不是赤影而是她,忙转过身去,残月也反应过来,忙转身捂脸快步离开走到外间,心口剧烈的跳动,脸红的似能滴出血来,懊恼不已。 青影已最快的速度穿戴好,想起刚才那一幕,无奈的摇摇头。 而外间的残月,知道自己被赤影骗了,咬牙切齿羞愤不已,看到青影出来,见他神色如常,相较于自己的狼狈,他似完全没有一丝不自在,抿唇尴尬的开口解释道:“我是来找赤影的,他去端水,要我在这里等他。” 第九十一章 槿苑 第九十一章槿苑 青影古怪的瞥了她一眼,等赤影却去了他房间?转念一想,她应该也不知道他们的房间在哪里,点点头:“那你在这里等他吧,我出门了。” 残月一听他要走,心里陡然一慌,转身喊道:“青影!”声音带着一股急切。 青影回头,带着疑惑,残月看着他平静无波的面容,心下有些微凉,他究竟是不知道,还是故作不懂?一时之间,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化为虚无。 “什么事?”青影问,有些奇怪她神色的变幻。 残月眸色化为平静,嘴角带笑掩饰着眼角的落寞,平淡的开口:“没事,只是想说你们和少主平安归来,很高兴。” 青影微微皱眉,总觉得她原本要说的并不是这个,不过疑惑归疑惑,见她神色如常,便并未深想,嘴角含笑,“见到你也很高兴。”说罢便离去。 残月看着他清瘦而孤冷的背影,眨了眨眼中的酸涩,她不知道自己的目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追随他的,或许是曾经自己最狼狈时他的挺身相救,或许是他们二人共同执行任务时的彼此依靠和信任,其实她明白,他们都是太过清冷的人,他甚至没有把当她成女人看待,可人的心,怎么会任由自己控制。 赤影慢悠悠的走进来,看到眼含伤痛的残月,叹口气,把面盘放在架子上,从他看到青影离开就知道这姑娘又该黯然神伤了。 走近看到她眸色微红,心下怜惜,残月见他看她,忙撇过头躲闪着,赤影抿唇,拉着她坐下,“他那性子,你不说出来,他根本不会知道你的心意。” 残月侧首,看了看他,见他脸上布满真诚,知他是真心关心自己,不再倔强,轻轻趴在桌面上,清澈的眼眸闪过一丝受伤,“我一直都知道他对我并无其他情意,我对他的情,他或许知道,或许不知,但是,这都是我一个人的事。”她平静的诉说,全身却笼罩着一层忧伤。 赤影眼中闪过一丝怜惜,他们相处数年,残月是四大护法之一,也是唯一的女子,她从来都是冷若冰霜,何时见过她这般,“你为何会这般在意他?” 残月闻言,沉默着,良久,喃喃开口,“第一次相见,我被仇人追杀,少主派他救我于危难,那时的他,武功高深,我羡慕强者的肆意,因为恩情于向往,我选择了跟随少主,后来执行少主的任务,我与他被围堵时他不愿舍弃我,随我坠入在冰寒之地,从寒潭里爬出来时我已奄奄一息,他也好不到哪去,这样的情形之下,他还为我驱寒,为我疗伤,我对他,因为感激而关注,因为关注而倾心。可是,我亦知道,这都只是我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我爱你,并一定要在一起,我爱你,而这,与你没有关系。 赤影沉默,残风对残月的执念,残月对青影的深情,身为局外人的他,却是甚为忧心,感情最怕的是三个人的纠缠。得不到的成为永远的烙印,不死不休。 残月收拾了下心情,准备去羽寒的那里复命,走到那所离主屋很近的槿苑,残月眸色微动,这所槿苑,是整个府邸最好的一间,这么几年,从未有人入住,唯有少主每次回来,便会在槿苑的院子里独自饮酒,她能感觉到少主心里有一个人,而那个人并不是紫瑶姑娘,而是住进这个槿苑的女子,如今,终于有女子住进来,看来,少主也如愿的找到了他心中的那个姑娘。 走近庭院,虽然见过槿苑的美景,残月仍是闪神,这个庭院的设计堪称上乘,堂前栽着几颗玉兰树,在一片绿意盎然中开出大轮的白色花朵,宛若天女散花。四周那点点绿叶,在细雨中发清发亮,随着那芳郁的香味,令人感受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气质,白光耀眼,微风带着阵阵清香,沁人心脾,异常惊艳,满树花香,花叶舒展而饱满。另一边的木槿花三色相间,交相辉映,显得格外动人。四五米高的大假山峥嵘挺拔,气势雄伟。山下的荷池曲径,小桥流水丁冬,丁冬的水声异常悦耳,整个槿苑的布局如画美景让人沉醉。 那个女子已经梳洗,身着一件浅水蓝的裙,长发垂肩,用一根水蓝的绸束好,玉簪轻挽,簪尖垂细如水珠的小链,微一晃动就如雨意缥缈,上好的丝绸料子随行动微动,宛如淡梅初绽,未见奢华却见恬静。眉清目秀,清丽胜仙,有一份天然去雕饰的自然清新,尤其是眉间唇畔的气韵,雅致温婉,观之亲切,表情温暖中却透着几分淡淡的漠然。 这样的女子,当用倾国倾城来形容也不为过,与少主站在一起,实乃天造地设的一对,这样的她,少主不会在寂寞了吧。 羽寒转身的一回眸,看到了正看着她出身的残月,莞尔轻言,“你来了,残月。” 残月恢复神情,上前行礼道:“槿姑娘。”声音带着恭敬,却并无谦卑,如果没有意外,这个女子会成为她们的少夫人,可她心里认定的主子,却只有少主。 羽寒了然的笑了笑,转过身,缓缓的向前走,残月只能以同样的步伐跟着她。羽寒看着前方,清冷的声音开口:“少辰说你的武功在我之上,我倒是想和你比试比试呢!” 残月忙低头,“残月不敢。” 羽寒却是不理,从那片篱笆栏抽出两根竹棍,递一根给她:“开始吧。” 话落,身上柔弱的气势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眼神的凌厉和周身气息的变化,残月感觉到她的变化,执起手中的细竹开始还击。 两个女子,一黑一白顷刻便纠缠在一起,羽寒的白衣翻飞,轻纱流泻,却丝毫不影响她武功的发挥,残月感觉到她的内力浅薄,便放松了警惕,未想在她放松的那一瞬间,羽寒加速了手中的速度,招式变幻。当残月感觉到危机时,已然来不及了,颈间已被羽寒的细竹抵住咽喉,残月有些不可置信,自己竟然输在她手里,要知道,自己虽然是四大护法的唯一女子,却也是凭着武功实学一关一关的比试进入四大护法执意,是少主最看重的心腹之一。 第九十二章 花下曼舞 第九十二章花下曼舞 可现在,自己竟然被一个内功明显不如她的女子抵住咽喉。 羽寒看着她面上的不可置信,缓缓的把枯枝放下,“少辰说你武功高于我,可现在,并不见得嘛。” 残月闻言,脸色涨得通红,,羽寒严肃的开口:“轻敌乃兵家大忌,你如此轻敌,我亦不敢用你,你还是去他身边继续待命吧。” 此言一出,残月身子轻颤,少主派她来保护,可她却因为轻视她而被潜回,那么,少主一定不会再要她。 残月慌忙跪下:“璃姑娘,我并没有轻视你的意思。” “没有吗?若是没有,那定是你武功本就不及我,少辰派你来我身边,不需你侍奉,只是贴身保护,若你的武功连我都不如,谈何保护,如此,也就罢了,你我终是无缘,你还是回吧。”羽寒不再看她,看向远处。 见羽寒主意已定,骄傲的残月咬咬牙,转身离去,羽寒看着她孤傲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 走到树荫下坐下,石桌上摆放着清茶,旁边的婢女为她添上一杯,羽寒看着她灵巧的手,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婢女擡起清秀的面孔,巧笑嫣然,恭顺的开口:“回槿姑娘的话,奴婢叫灵惜。” “灵惜?”羽寒点点头,“名字很好听。”此时的羽寒没想到,面前这个乖巧的丫头,日后会与她有那么深的纠葛。 灵惜眉眼弯弯,面上带着羡慕,“这槿苑已修筑三年有余,槿姑娘是第一个入住的女子,我们一直疑惑为何少主会种植这么多的木槿花,为何把这个处所修建的这么秀美,如今见到槿姑娘,所有的疑惑都解开了。” 羽寒眼波流动,心中一股暖流温润着她的心窝,一夜的矛盾与躁动也真正的消散,看着灵惜,问道:“灵惜,你会跳舞吗?” 灵惜眸色一亮,猛点头:“我只会一点,还是姐姐很久以前教过我。”说到这里,她的眼神却如光火熄灭一样的黯淡下去。 很久,真的很久了。 羽寒看着她神色的哀愁,不解的看着她,“怎么了?” 灵惜垂下微湿的眼眸,略带伤感道:“奴婢,想起家姐了。” 羽寒怜惜的看着她,了然的点头,想亲人的那份痛,她懂。不想两人被这份伤感侵蚀,她笑了笑:“我来教你,可好?” 灵惜微红的眼眸泛起晶亮的光泽,忙点头道:“可以吗?槿姑娘。” 羽寒缓缓点头,倾城一笑,道:“自然可以。”五岁之前,她的娘亲教她跳舞,在离世前,请来了曾经名扬天下的柳飘絮,嫁人后的莫夫人教导她,莫夫人的才学曾经一次又一次的让她惊叹,她对琴棋书画棋和舞蹈的造诣颇深,对她的教学亦无比严谨,很少见到她笑,直到她凭着自己的天份加努力,让莫夫人惊叹,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到最后的惊艳。 手指轻擡,随着心中的律感开始漫步,轻步曼舞像燕子伏巢、疾飞高翔像鹊鸟夜惊。美丽的舞姿闲婉柔靡,机敏的迅飞体轻如风。她的妙态绝伦,她的素质玉洁冰清。修仪容操行以显其心志,独自驰思于杳远幽冥。志在高山表现峨峨之势,意在流水舞出荡荡之情。 灵惜双眸睁大,羽寒问她是否学舞时,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竟是这样的绝世舞姿,惊叹间,余光看到不远处的那抹白影。他眼波如海,灵秀深邃,那从来看不出情绪,所有的心思都藏匿在那双深邃透彻的双眸之后的少主,灵惜此刻却分明看到他眼中的如水般的情意。 欧阳少辰含笑的看着她的舞步,轻轻执起玉萧,一曲荡人心魄的箫声轻扬而起,萧声宛转悠扬,羽寒听到萧声惊诧的回头,当看到那个男子,嘴角含起一抹笑意,旋转曼舞间,无数娇艳的花瓣轻轻翻飞于天地之间,沁人肺腑的花香令人迷醉。 那美若天仙的白衣少女,美目流盼,如空谷幽兰般,轻盈优美、飘忽若仙的舞姿,更衬托出她仪态万千的绝美姿容。 箫声骤然转急,羽寒娇躯随之旋转,愈转愈快。忽然自地上翩然飞起。衣决飘飘,宛若凌波仙子。萧声渐急,她的身姿亦舞动的越来越快,如玉的素手婉转流连,裙裾飘飞,一双如烟的水眸欲语还休,流光飞舞,整个人犹如隔雾之花,朦胧飘渺,闪动着美丽的色彩,却又是如此的遥不可及…她舞姿轻灵,身轻似燕,身体软如云絮,双臂柔若无骨,步步生莲花般地舞姿,如花间飞舞的蝴蝶,如潺潺的流水,如深山中的明月,如小巷中的晨曦,如荷叶尖的圆露,让人如饮佳酿,醉得无法自抑。 一曲终了,羽寒有些气喘的停下,看着他,眉目带笑,温柔似水,“你来了。” 欧阳少辰眼光柔和,向来清冷的他眸中闪过一丝惊艳,在幼时,他便知道她是个美人坯子,长大后定倾国倾城,然而他在宫里见惯了各色美人,也见过她们的狠毒和寂寞,对于美色,他并不垂涎,可是这个女子,是她爱的女人,好的,不好的,都是她。这样极致的美,是他的女人,他仍然会感觉到晃神。 “我若不来,这样优美的舞岂不是看不到了,那该多遗憾。”他笑着看她,眸色深邃如浩波,泛起一闪一闪的光泽。 灵惜见二人深情对视,忙识趣的悄然退下。 “只是一时兴起罢了,这样的美景,如诗如画,让我都舍不得眨眼。”羽寒微微仰头闭眼,一片白色的花瓣随风落在她嫣红的唇上而不自知。 少辰心中一动,微微俯身,当羽寒感觉到他的气息靠近时,那片花瓣已紧密的贴合在两人的双唇间,轻轻撬开她的贝齿,羽寒启唇回应,因为紧张,更显得笨拙,心跳几乎跳出嗓门,皓白的肌肤蒙上一层艳色的春光,单纯的她未想这一个微笑的动作换来那个男人的失控,墨玉般的眸子深邃微暗,不再似平日那般干净透彻,不似平常浅尝而止,浓情的吻比平常多了急切和渴望。 第九十三章 慕容姒鸾 第九十三章慕容姒鸾 羽寒闭上眼,享受着他给的柔情与温润,手轻轻环上他的窄腰,轻轻圈紧,她不愿把惶恐和害怕用在二人短暂的时光。放下所有的害怕和担忧,如此深情,不容辜负。 感觉到她全身心的依赖,欧阳少辰微微震动,喜色掠过眸光,感觉到他的火热,羽寒脸色鲜红欲滴,欧阳少辰察觉到她的轻颤,终于还是依依不舍的离开她的红唇,她的唇微微红肿,散发着诱人的光泽,不由身子又是一紧。 好像从遇到她,他便失去以往的冷静,曾经以为自己是个清心寡欲的人,在她面前,竟时常感觉到那团火热在焚烧,每次与她相拥,都要靠自己的意志才能控制蠢蠢欲动的渴望,每一次的亲吻,都小心翼翼怕吓着她,那一颦一笑,早就印在心口,不可磨灭,他想把她拥抱在怀,好好地怜爱。如挚爱珍宝,守护一生。 拉着她的手坐下,温柔的问道:“还喜欢这里吗?” 羽寒点头,“喜欢,我娘亲爱玉兰,所以无论是殷府还是璃府,都是满园的玉兰,但是我更爱木槿花,虽然它朝开暮落,但每一次凋谢都是为了下一次更绚烂地开放。就像太阳不断地落下又升起,就像春去秋来四季轮转,却是生生不息。” 更像是爱一个人,也会有低潮,也会有纷扰,但懂得爱的人仍会温柔的坚持。因为明白起起伏伏总是难免,但没有什么能动摇自己当初的选择,爱的信仰永恒不变。 “下个月初八,是个好日子,便定那日成亲,可好?”成亲,要准备的事情很多,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宾客名单等,若是放出消息说欧阳少辰成亲,恐怕朝廷、武林黑白两道、生意场上和风家有来往的宾客定会踏破大门。 羽寒唇角含笑的点头,顺从自己的心意。 欧阳少辰考虑再三,决定不宜大肆铺张,认真地交代了管家,简单不失隆重就好,宾客多,他不自在,羽寒也不自在。 看着羽寒,心中有些愧疚,幼时便允诺的盛世婚礼,此时因为二人的身份和际遇,终是无法兑现,待他日登上最高的位置,一定给她所有的尊贵和荣耀。 两人说话间,一黑衣男子款款走近,装束与赤影青影相同,却因一双钟天地之灵秀的眼眸而显得与众不同,他的眼眸深邃不可测,肤色晶莹如玉,深黑色长发垂在两肩,泛着幽幽光。身材挺秀高颀,站在那里,说不出飘逸出尘。 “少主。”那人向少辰行礼,声音清冷中带着恭顺。 欧阳少辰看着他,“事情办得如何?” 黑衣男子颔首:“幸不辱命。” 欧阳少辰露出满意的神色,点点头,看着他,面露赞赏执意,“无忧,你做的很好。” 那个叫无忧的男子面上露出一丝笑容,看着他身侧的羽寒,眸中闪过一丝惊艳,转瞬即逝。 欧阳少辰转过头看着羽寒,有些歉意的开口,声音低沉而温柔:“我有些事要处理,晚些来陪你。” 羽寒了然的点头,额间的碎发垂下一支,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这段时间的闲暇时光只会换来了他加倍的忙碌,他的艰辛和繁忙,她都懂。 欧阳少辰用手捋过她额间的发,他想要这样一直陪着她,便更需要把眼前的事做好。 因一夜未睡,在欧阳少辰和无忧离开后,羽寒躺在树下的藤椅上,很快便进入睡眠。灵惜看到少主离开,便过来近身伺候。看到她的睡颜,怕她着凉,忙进屋拿过一薄被给她轻轻的盖上。 宁城 一女子临窗而坐,表情略有些木然,阳光从斜斜地射入阁楼之中,拂过三分温暖,却容不了她脸颊边的冷然。过分炙热的阳光,过分清冷的风,衬得阁楼上的女孩,倍显孤独。倾国倾城的容颜却笼出一抹孤寂的剪影,眼眸中的愁绪,缓缓荡漾。 楼阁传来渐近的脚步声,那女子美目轻转,看着窗外因风起而泛起层层光泽的树叶,声音平淡而落寞,“他还是不愿意见我?” 那人却并未像平常一样的沉默,熟悉的声音响起,“你这般急切的要见我,是有何事” 日夜期盼的声音陡然响起,她不敢置信的转身,看到魂牵梦绕的身影,眼中微红,泛起雾气,“凌轩,我就知道,你一定回来。” 哪怕等待从希望到失望,从失望到绝望,可当你的身影出现,所有的乌云瞬间散去。 来人正是南宫凌轩,那个少女便是慕容姒鸾,无视她脸上的欣喜与快乐,冷声道:“我的公务很繁忙,你找我有事便说,我不能待太久。” 慕容姒鸾的笑容僵在脸上,他的冷淡与疏离如此明显,已容不得她自欺欺人,眼神变的灰暗,声音带着轻颤:“你是不是,心里从未有过我?” 南宫凌轩看着她面部的凄楚,心疼闪过一丝不忍,却仍是毫无温情的开口:“你父亲已被罢官,与我而言,你已失去利用价值。” 慕容姒鸾感觉心脏如被利剑击中,一时痛的无法呼吸,眼泪盈满整个眼眶,确实忍着没有掉下来,“我对于你来说,只是利用吗?” 南宫凌轩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开口道:“你在幻想什么?” 慕容姒鸾不敢眨眼,她怕泪珠会在他面前滑落,她怕自己会丢失最后的尊严,转过身,方才狠狠闭眼,晶莹的浪花低落在脚下,侵入鞋面,最终消失不见。 “我幻想,那个曾经救我的少年,他见我的眼神如初见般纯净,我幻想,所有的一起,不会如我想象的那么糟,我幻想,明知他是利用,我却甘之如饴的奔赴,他会如初阳般越来越温暖。我幻想,他在利用的背后,对我仍有一丝情意。然,幻想终究只能是幻想,它美好如泡沫,却太短暂。”慕容姒鸾想起初次相见,她去皇家马场找寻家弟,因马场太大,她失去了方向,误入马场旁边的狩猎场,里面的野兽感觉到她的莽撞,势在必得的慢慢逼近,她双腿打颤的慢慢后退,千钧一发之际,这个男子如天神般降临。 第九十四章 虚假 第九十四章虚假 他救下了她,把她搂住,感觉到她劫后余生的害怕,在她耳边温柔的安抚:“别怕,有我在。” 话音未落,便被一头伺机而动的老虎扑下,背后血淋淋的一片,他拿起刀尖刺入猛虎的身体时,全身已虚脱,她却毫发无伤,要去搀扶他时却被他推开,苍白的嘴唇交代她快点离开,不要对任何人说起今天的事,只因他是太子,若被人知晓他的伤因她而起,她定逃脱不了干系。 后来便传出太子进山狩猎,随行的护卫因保护不周全部处死,她向家父慕容丞相旁缀侧击的询问他的伤势,一次两次问的多了,父亲亦开始起疑,她便不敢再问,心中却优思不已。 再次见到他,是不久后的一次皇宴,他的伤势并未好全,仍是出席,面色仍然有些苍白,她无法控制自己的眼神,贪婪的看着他,他感觉到她的注视,看过来时报以微微一笑,也就是这个笑容,让她彻底沦陷。 因感恩而生的爱恋,比一见倾心更让人执着,她想要让自己配得上他,广读贤书,学医救人,终于成为京城三美的贤之最,她想要向父亲表明自己的心意之时,却无意得知父亲与南宫皓轩联盟,意欲把自己许配给他,她失魂落魄的去了太子府,如愿的见到了他,待她说明心意,他原本温柔明熙的眼便变得冷却,原来,他早已知晓自己父亲与皇四子的盟约,他对她的到来,感觉到深深的恶意,她沉痛的离去,而她爱慕太子的传闻也不胫而走,皇宴上,他求娶璃羽寒之时,她感觉到了无望,而随之她婚期的临近,她已经不再奢望之时,他再次出现了,问他是否愿意跟他走,那一刻,她不去想他背后的目的,不去想一走了之的后果,就为了那一瞬间的柔情。 聘为妻,奔为妾的道理她懂,她只是怕这辈子再也不能与他相见,怕两人再次相见成为对立之态,于是不顾一切的与他奔走来到这个地方,可等待她的,就是无尽的等待,随着那份冲动慢慢消失,她却再也没有后路。 慕容姒鸾垂下睁开眼眸,走到现在,爱恨已散去,“如果早知道如今,我宁愿当初你没有救下我,尸骨无存我都愿意。” 转过身子,看着他,微微一笑:“我会离开,逃婚一事与你无关,无论未来我变成什么样子,皆与你不相干。” 南宫凌轩看着她,淡然的开口:“你要去哪里?慕容府你不能回。” 慕容姒鸾摇摇头,“我说过,我们不再相干。” 南宫凌轩一窒,目光倏地冰寒,冷道:“随便你。”说罢转身欲离去,转身的瞬间,眼中的愧疚与亏欠一闪而逝,面对她的深情和付出,他不是不动容。 慕容姒鸾看着他的背影,感觉到深深的绝望,楼阁下传来护卫惊慌的声音:“太子,不好了,四皇子派人包围了这里。” 什么慕容姒鸾一惊,果然看到周围包围的士兵,慕容姒鸾看着南宫凌轩,心中担忧,她终究还是拖累了他。 思索间,那个男子脸上带着微微笑意的走进来,看到他们两人,脸上毫无意外,笑容渗着寒冰:“我未过门的妻子,竟然在这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跟我的大哥在一起,你们是否该跟我解释解释?” 气氛陡然变得僵持,慕容姒鸾压下心中的恐慌,冷声开口道:“四皇子,一切皆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与太子无关。” 南宫凌轩眸色一闪,看着她的眼神多了一味复杂,南宫皓轩看她眉目如画,冰肌入骨,气质浑然天成优雅贵气,皓腕上一只碧翠手镯,凭添几分清新。冷笑:“是吗?可我看到的是大哥的侍卫照顾你的饮食起居,若说没有牵连,呵,你自己信吗?” 说罢看着南宫凌轩,眼中嘲讽意味十足,他们二人已入水火,派人暗暗跟踪这么久,又怎会放弃这次机会。 南宫凌轩不屑的看着他,冷道:“事情不到最后,谁都无法预料,你派人包抄,又怎知我是只身前来。”说话间,打了个手势,外面传来厮杀声,南宫皓轩忙奔向窗口,看他带来围剿的人全被另一波人围剿,大惊,转身看着南宫凌轩,不可置信道:“你早知我会来?” “你处心积虑的追踪慕容姑娘的行踪,一直未动声色便是想等待我出现的时机吧,然,我了解你胜过你了解我,你又怎会是一个会善罢甘休的人,我们两人明争暗斗这般久,是该有个了断了。”南宫凌轩冷冷的一瞥,身上再没有之前的温润如玉,只剩下冷酷决绝的气息,这样的气息是慕容姒鸾所不熟悉的,她终于发现,自己真的不了解他。 他蛊惑她悔婚,让她居住在这荒无人烟的住所,他派人照顾她的饮食起居,故意让南宫皓轩知道,他今日前来,便是想要一举歼灭,每一步都算好了人心,她突然感到恐慌,如果说这一切都是算好了,那么,他的计划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是从皇宴定亲之后?还是之前?或者说更早,早到包括那次狩猎场的营救。 顷刻时间,南宫皓轩带来人的人被尽数歼灭,他眼中盛满不甘,看着南宫凌轩,“我机关算尽,却没想到反而中了你的埋伏,你给世人的展现出来的温和无害皆是假象,世人皆说我残忍,我不屑一顾,至少,我不虚伪,而你,一副无害的表面下,却是无尽的算计。”看着慕容姒鸾,冷笑道:“这个女人,她为你痴狂,为你付出了一切,时到今日还蒙在鼓里,她经受的这一切,只因是慕容之女。” 看着慕容姒鸾,“你明明可以平静的生活,却甘愿为他而堕落,你的父亲被朝中同僚排挤,被父皇厌恶,被我打压,现在已辞官回到老家,而且我听说,途中他遇山贼打劫,因舍不得养老的银子,最后一家全部被屠杀,这些,他可有告诉你?” 慕容姒鸾嘴唇微微颤抖,眼睛却瞪得很大,水一样的黑眸里噙着泪,却没有掉下来,瞳眸睁到极限,猛然喷出一口鲜血,瘫倒在地。 第九十五章 无望 第九十五章无望 她终于,为自己的任性付出了代价,她也将终此一生活在无尽的悔恨里。 南宫凌轩看着她凄楚的样子,眸中闪过一抹痛色,擡头看着一脸得意的南宫皓轩,眼中贯满煞气,“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拿出你的剑。” 南宫皓轩看着周围,皱眉的看着他,“这四周皆是你的人,大哥你哪怕是赢了,也胜之不武。” “你今天带一众人前来,可有觉得自己欺人太甚?”南宫凌轩冷道。 南宫皓轩笑容收起,他们兄弟二人,早已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就是因为太清楚这一点,他们两人的兄弟情谊相较于其他兄弟都淡上几分,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暗暗较劲若干年,因为总想着超越对方,对方已经成了心中的一个标杆和方向。 缓缓抽出剑韧,这一战两人盼望已久且无可避免,战况一开始便很激烈,木屋很快便只能用惨烈来形容,两人打斗中,慕容姒鸾如行尸走肉般缓缓走出,两人看到她木然的身影,默契的未让剑气伤到她,南宫凌轩更是眼波一闪,而在他失神之际,背后被南宫皓轩划过一道伤口,那伤口正是曾经救慕容姒鸾的地方,南宫凌轩发出‘嘶’的一声,慕容姒鸾听到他的声音,看着他打斗的身影与曾经营救她的身影重叠,眼眸转动,闪过一丝波澜。 哪怕事到如今,她仍然无法控制曾经为他波动过的心,看到他受伤,心里仍然感觉到刺痛。 而南宫皓轩趁着他受伤之际从窗外逃走,外面南宫凌轩的护卫见他的身影,便纷纷冲上去,残风出现运用轻功洒下一烟弹发出去,带烟雾散去,二人已不见踪影。 楼上,慕容姒鸾看到南宫凌轩背部被血染红,眼波微闪,“你怎么样?” 南宫凌轩咬了咬牙,忍痛站起来,摇摇头道:“没事,很久以前,我便不觉得痛了。”心里痛的时间太长,他便感觉不到肉体的疼痛 “我帮你简单包扎一下,待你回京城,便让御医为你重新诊治吧。”看着那鲜红的血还在拼命往外冒,慕容姒鸾终是闪过一丝不忍。 南宫凌轩诧异的看着她,看着她失去了神采的双眸,心中愧疚感更深,她原本是个美好的女子,因为他的筹谋,被卷进这些是是非非。 慕容姒鸾避开他的眼神,从柜中找来一间淡绿色的衣裙撕开,褪开他的外衫,南宫凌轩看着她贴近的容颜,一直以为璃畅之女璃羽寒才是倾国倾城,如今发现,面前的这个女子,她的美貌虽少了那份初见的惊艳,却让人多了一份亲近之感。 她细心的帮他包扎,眼眸中却再也没了那份柔情,只剩冰冷,南宫凌轩心中微微失落。 “四皇子说的,都是真的吗?”慕容姒栾平静的开口询问,若是仔细听,便能听到她的颤意与害怕。 南宫凌轩沉默,而这份沉默让姒栾的手越发颤抖起来,最后打结时好几次都因为手颤的太厉害而无法成功,南宫凌轩叹了口气,“我来吧。” 慕容姒栾垂下手,虚晃的有些站不稳,她多么希望,那只是南宫皓轩为了刺激她而说的话,她多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自己还能见他们一面。 南宫凌轩看着她,深深的叹息:“跟我走吧。”她因他而变成这样,他不能不管。 慕容姒栾微微擡头,看着她,嘴角一抹自嘲:“跟你走?我该以什么身份跟你走?是落魄的前丞相之女,还是你的棋子?你又为何会觉得,事到如今,我还会跟你走?是做你的妻?还是做你的妾?还是做你的属下?”她已失去利用价值,于他已无用,而她,更不可能和一个只会算计她的人在一起。 “你曾经救我一命,我便一直心存感激与愧疚,你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因保护我受伤,因担忧牵连我而隐瞒,你算准了人心,知道一闺中女子最容易因此而心动,我为你去争贤名,为你与父亲对抗,这些,你都知道吧,你是不是很高兴?你玩弄一真心对待你的女子,当你与璃家小姐定亲时,我感觉世界变得荒芜,那时的我竟然不知道,无望不可怕,可怕的是绝望,我的家人,竟然一分别便成永远。” 她在这阁楼等待的日子,不敢去想父亲的暴怒,娘亲的伤痛,姨娘们的幸灾乐祸,她早知道自己已没有退路,可是,她的任性却让家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缓缓起身,她没有地方去,天大地大,她的一念之间,让自己变成了孤女。 南宫凌轩看着她清瘦的背影,轻喊:“姒栾。” 慕容姒栾脚步微顿,没有回头,清冷的声音是他从未听过的冰寒,“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哪怕你布置好陷阱,也是我自己迈进,与你无关,你不用觉得亏欠。” 话说完,便缓缓离开,留下一地的心碎。 南宫凌轩眸暗低垂,默默无言,心里却荒芜一片,空落落的。 凤城欧阳府 羽寒这一觉睡得及其舒适,待她醒来,灵惜忙过来服侍,欲言又止的模样让羽寒极其疑惑,洗了把脸,人也精神了很多,羽寒淡淡的开口:“说吧,什么事?” 灵惜看着她,“瑾姑娘,残月姑娘在外面等着见你。” 羽寒一愣,残月? “她来多久了?”羽寒问道。 灵惜想了下,回道:“从姑娘你入睡没多久便过来了。” 羽寒点头表示了然,心中一叹,吩咐道:“让她进来吧。” 片刻,残月随着灵惜进入槿苑,待走进,残月开口:“槿姑娘。” 羽寒淡淡一瞥,见她神色有些窘迫,淡然道:“少辰让你来的?” 残月点头,她回到主屋复命,少主听到她的来意,告知她若不能保护好槿姑娘,便也不用跟随于他。 “少主派我服侍槿姑娘,我心高气傲,让您不喜,希望槿姑娘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想被驱逐。”残月的声音仍是平淡,却比之前多了份恭顺。 羽寒未出声,闭着眼眸仿佛又陷入了睡眠,残月一声不吭的站在一侧,许久,羽寒方才睁开眼眸道:“你便候着吧。” 第九十六章 沉香阁 第九十六章沉香阁 残月诧异的看着她,原以为她会对自己进行刁难,毕竟自己确实有轻视之心,这是做主子所不能容忍的。 “你会跟着我多久我不知道,你不喜我,我亦不喜你,但是你既然待在我身边,做了我的护卫,便要有你该有的姿态,否则,我这里不再接纳你。”羽寒冷清的说道,这一刻,她想起张强,羽青到现在仍没有消息,天大地大,他们两姐弟,要何日才能相见? 残月颔首允诺:“是。”便规矩的退到一旁。 羽寒不再说话,想着自己的内功太差,每次的打斗都只能靠速度取胜,看来需要在内功上得到提升方才可行。摸了摸手腕,小白在来凤城的路上便消失不见,没有告别,没有任何征兆,就好像,她于它,不再是那么重要一般。 她习惯了孤独,并不代表她享受孤独,仍然害怕午夜梦回,醒于那无尽的黑暗和蚀骨的伤痛。小白的陪伴,让她感觉自己不是一个人,哪怕它无法与她交流,哪怕它的身体常年冰冷,仍是她的伙伴让她心安。 时间,似长还短。 等待在淡淡忧虑中,淡淡欣喜中,淡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里,飞逝而过。她止不住内心的期盼,也尽量不去想未来的分别,他们都一样,太渴望来自对方的温暖。 窗外的花,已经开始徐徐落下花瓣。 出嫁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 七月初八,历书上记载:吉日,宜嫁娶。 初七,羽寒坐在房内,明日,就是她和他的婚期,看着镜中的自己,眸中的欣喜是那么明显。 “爹爹,娘亲,我马上就要嫁人了,是你们都见过的辰哥哥,他待我极好,你们一定会喜欢他的。”他们最放不下的就是自己,现在,他们是否安心了? 突然,一个飞刀从窗外射入,羽寒敏捷的躲过,飞刀上插着纸条,钉在木质的床柱上,羽寒心里陡然升出不妙的预感,起身拔下飞刀,取下纸条,深吸口气,缓缓展开,一男性字体醒目的写着:“若想见家弟,单独一人未时来沉香阁。” 手微微颤抖,羽青,怪不得一直寻不到他的消息,原来他被抓住了。 思索之际,外面传来脚步走近的声音,她忙把纸条收起来,门推开,欧阳少辰一笑,双眸划过一抹淡淡的柔情:“看你如此神情,明天就是婚礼了,不是要临时反悔吧?” 羽寒收起脸上来不及褪去的伤痛,摇头轻笑,“自然不是,再说,都到这个时候,你会让我反悔么?” “不会,我们一定会是属于彼此。”欧阳少辰握着她的手,轻轻的摩擦她的纤手。 羽寒心头一震,暖暖的感觉越过心尖,“你应该有很多事情要忙,怎会有时间来这里?”最近很少看到他的身影,她知道他很忙,亦从来不主动打扰他。 欧阳少辰眸中一闪而逝的内疚,最近确实很少陪她,“过了今夜,我便是有娘子的人了,当然要趁着现在去和未婚的美貌女子幽会。” 羽寒扑哧一笑,抓过欧阳少辰的手,凝眸打趣道:“辰哥哥,我一直以为你不会说这样的话,可今天发现,你也很会哄女人开心嘛!” “真的吗?”欧阳少辰蹙眉,状似疑惑,“那再说一句哄你,因为是你,所以才会说。” 他永远都是一副冷漠疏离的样子,可在她面前,他会笑,这已经让她很感动。 “小羽,我会让你一直都这么开心,不会有什么遗憾的。”见她的笑容,他比什么都满足。 羽寒鼻子微酸,想要向他说这个纸条,却终是担心羽青的安危,“可我今天......想出去一趟,有东西想要买。” 欧阳少辰深邃的眸光看着她,“你想要什么,可以通知下人去采办。” 羽寒颔首静默片刻,然后开口:“我想自己去。” “好,那便让残月陪你。”他妥协的开口。 羽寒点点头,眼神有些闪烁。 天气不算太晴朗,天空中飘着淡淡的流云。风起,漫天柳絮飞扬,羽寒的心,本就飘飘忽忽疑在梦中,如今被这缭乱的柳絮搅得愈发缭乱了。 灵惜和残月陪着羽寒走在凤城的街上,街道上很是热闹,灵惜如一只小鸟般的雀跃,看着羽寒,问道:“槿姑娘,你是需要置办什么呀?” 羽寒看着旁边的沉香阁,停下脚步,看着灵惜和残月,“我去趟沉香阁见一位故人,你们两人在此等候。” “槿姑娘,我的职责是寸步不离的保护你。”残月道。她看着平时热闹的沉香阁今日竟显肃静,门口不再是伙计的吆喝声,而是两个面无表情的官兵把守,心中警铃作响。 羽寒摇了摇头,残月的武功虽高,却不是那人的对手,“你们过去帮不了任何忙,等我的消息。” 说罢不顾二人的劝阻,转身独自走进沉香阁,残月看着灵惜,焦急的吩咐:“我在这里候着,你速速回府通知少主,告诉少主槿姑娘有危险。” 灵惜慌忙点头,丢下手中的东西,慌忙离去。 羽寒上了二楼,一路皆有官兵把守,她却畅行无阻,记忆中的那片火海又在她眼前浮现,亲人们凄惨的叫声让她痛的无法呼吸,心中的恨让她双拳紧握,指甲陷进肉里而不自知。 烟雾袅袅,一美丽的女子正在煮茶沏茶,她的手法很纯熟,哪怕那手带着微颤,哪怕眼神带着躲闪,对面的男子执起一杯,闭眼轻嗅,轻酌一口却眉头轻皱,杯子一扔,发出‘咣当’一声,那女子吓的忙起身跪下,身子颤抖的厉害。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那女子惊慌失措,苦得梨花带雨惹人怜惜,可南宫傲确实无动于衷,看都不看她,手一扬,便注定那女子的命运。 “等一下。”羽寒开口,擡头挺胸的看着那个男人,“饮茶原本是陶冶情操,这女子在凤城煮茶的功力数一数二,很多人千里迢迢的过来,只为喝一杯她煮的茶,因为她,这沉香阁才远近驰名,只是她爱茶、喜茶,皇上用权势压人,这女人煮茶的过程中只有恐惧,所以,你饮下的茶水苦涩难以下咽,饮茶饮的是一种心情,你觉得它苦,是因为你饮下了自己给予别人的恐惧,与她又有何干?” 她的言语丝毫没有敬意,他是天子,她是平民,可在她心里,他只是仇人。 第九十七章 残暴 第九十七章残暴 “让朕不快的人,她的存在便是个错误。”南宫傲眉眼轻擡,身旁的护卫便把那女子拖走,“皇上饶命,皇上饶......”那女子的求饶声愕然停止,利剑刺入人体的声音,羽寒的心一颤,真切的感觉面前这人的冷酷和残暴。 “羽青人在哪里?”羽寒冷声开口,这样的人,若羽青被他抓住,现在又该是什么样子。 南宫傲站起来,缓缓向她走近,冷笑出声,“朕以为你经历了这么多,已经不再天真了。” “你......什么意思?”羽寒冷声道,心中暗恨,其实从进来的一刻她便后悔了,可她太想要见到羽青,明知是个陷阱,仍选择只身赴险。 南宫傲擡眸看她,她的脸因为气愤而有些红,一如记忆里的模样,眼眸一闪,“想要救你家弟,你又该付出什么?” 羽寒巨震,羽青真的在他手里? “你想要什么?”言语渗冰,她的所有亲人皆因他而覆灭,现在羽青又落在他手里,他还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你不知道?”南宫傲贪婪的看着她的面容,眼神肆无忌惮,如同看着自己的所有物。 这样疯狂的占有欲太明显,羽寒瞪大眼眸,不可置信的怒吼:“你疯了,我是她女儿。” “那又如何?”南宫傲张狂的大笑,“我得不到她,能得到她的女儿也是好的。” “你爱的,就只是她的皮囊吗?”自己与娘亲长相相似,他作为君王,为了心中的执念不顾伦理道理,丝毫不怕世人耻笑。 “她死了,灵魂便会住在你的身体里,你与她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得到你,便是得到她。”南宫傲眼睛血红,他已经完全偏执。 羽寒摇摇头,她已经无法与他正常交流,他已经彻底疯狂了。 南宫傲脸色顿时一沉,怒瞪眼睛,浑然天成的逼人气势随之而言,他咬牙切齿地道:“觉得我疯了是吗?是你娘,是你娘负我在先。” “你为何不说是你自己权衡利弊,你真的爱我娘吗?你爱的不过是盛名之后的那份不可得。” 南宫傲面色陡然变寒,脸色阴霾的看着她,“你怎么说都好,都改变不了你即将被我占有的事实。” 羽寒后退一步,她真的被他眼中的势在必得吓到,这个人,真的已经疯了,“你毁了我娘亲一生,现在还要毁了我,究竟是怎样滔天的仇恨,你口口声声的爱,便是让她活着时痛苦,死后也得不到安息。” “我放过你,谁来放过朕,你也要向你娘一样,嫁给别人,无视朕的真心。”南宫傲怒喝。 “我们嫁的,都是自己爱的人,你给的是身份,而我们要的是真心。”羽寒脸色沉如冷冰。 “真心?我答应过她待我登上王位,一定立她为后,可她一转身便与你父亲相好,而且你们嫁的还都是我的仇人。” 羽寒双眸掠过一抹杀气,极为阴冷,惯有的冷清染上冰冷的尖锐,拿起手中的剑,后方的侍卫纷纷抽出剑梢,还未开始,胜败便已分。她的武功,单打独斗尚且算不得个中高手,何况还是一群大内高手。很快,她被击中一掌,手中的剑亦被击落,发出‘哐当’的一声,那人给她灌下一碗汤药,很快,羽寒便感觉到浑身失去力气。见她如此,那众人便收起剑退后一步。 “与其徒劳无功,不如省点力气,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娘应该教过你。”南宫傲不屑的看着她。 “我娘只教我,顺着自己的心走,爱的人在何处,心就在何处,她临死之前提都未提你的名字,你在她的心里,一文不值,少卖弄你虚伪的真心了,给狗吃,狗都嫌脏。” ‘啪’的一声,羽寒的脸被打偏,嘴角留下一条鲜血,她感觉自己的脸立马肿了起来。 “放肆。”南宫傲面色阴沉的恐怖,眸光阴寒,浑身肌肉紧绷,散发出一股令人畏惧的危险力量。 羽寒舔了舔嘴角的血渍,无意识的举动却充满着她不自知的魅惑,对面的男人发出危险光,眼中的愤怒已散去,只余下对她的渴望,侍卫头领暗暗打了个手势,所有人退下二楼,在一楼守候。 在外面等候的残月听到南宫傲的怒吼声,心中暗觉不妙,不顾众多的侍卫,持剑冲了进去。一楼的侍卫立刻团团把她围住。 “放了我家姑娘。”残月冷声开口,看着众人不善的神色,她已不奢望能安全回去了,只希望能赶在少主来之前护住羽寒。 “大胆,你可知阁间的人是谁?”一侍卫冲她怒骂。 “天王老子也不能扣留我家姑娘,若不想我在此闹事,便把我家姑娘放了。”残月心里焦急万分。听不到楼上的声音,心中更是急切,高超的武功立刻和侍卫们战成一团。 楼阁里静悄悄的,羽寒看着他肆无忌惮的眼神,缓缓向后退,南宫傲如同看着手心的猎物一样看着她,“曾经,我差一点得到你娘亲,就差一点,她就是我的人,本来你该是我的女儿,可是如今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你比你娘亲更美更妩媚,你的味道一定比她更好。” 此番言论,早已无君王形象,只有一个男人,如野兽般的摧毁。 羽寒双眸掠过一抹杀气,极为阴冷,惯有的冷清染上冰冷的尖锐,想要躲开,身体的力气却在逐渐消失,随着他的靠近,她只觉得异常屈辱,而当南宫傲挑起她的衣襟之际,羽寒拿出袖中的匕首使出所有的力气迅速刺入他腹中,却被早有所觉的他躲开,手中的匕首被他夺走,转瞬便直接刺入她的掌心。 “啊......”二楼隔间发出羽寒凄惨的叫声,楼下的残月双眼通红,加快手中的动作,却仍是被众多高手围攻,丝毫脱不开身,且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 羽寒痛的蜷缩起来,匕首把她的手掌贯穿,汗水打湿她的整个衣襟,浑身颤抖,嘴唇苍白如纸,十指连心,她现在连呼吸都觉得痛。 第九十八章 他来了 第九十八章他来了 而那个男人,如看着自己的杰作般,“你知道吗?你娘当初也用的你这招,若非如此,怎会在她到死之前,我都未得到过她,如今,你还想用上同样的计策,未免太小看我了,我又怎会在你们母女身上栽倒两次。” 说罢,无视她的抽痛,继续之前的动作,解开她的腰带,露出她白色的里衣,少女姣好的身段引入眼帘,他的眼中散发出狼一般的光。 羽寒强忍着疼痛,想要保持清醒,右手已动不了,事到如今,她不担心报不了仇,她只担心连三年之期都无法给予,若被他玷污了清白,她和少辰将再也没有未来。 “我想要温柔的对待你,对待你娘,可是你们都太不听话,乖乖的跟着我有什么不好?”南宫傲边说边未停止动作,手探到她的腰际,徐徐往上。 羽寒闭上眼,眼角留下经营的泪珠,前所未有的绝望如朴天灭地之势,为什么?她马上就能得到幸福了,为什么要毁了她最后的憧憬。 窗户被巨大的内力冲破,整个窗户都破碎,恍惚间,羽寒看到那个男人的身影,白色的衣角,却不再如平常般稳健,看到她的那一刻,神色明显的带着慌乱,直到这一刻,她才放心的晕过去。 轻功飞奔过来的欧阳少辰,看到眼前的这一幕,眸色猛缩,双眸布满阴霾,卷起一股暴风雨,那个女子,舍不得骂一句,想要好好呵护一生的心爱的姑娘竟然被这样对待。 而紧跟其后的白焰枫和其余人亦皆被眼前的一幕惊到,这个被少主宠若心尖的女子,竟被这个暴君如此残忍的对待。 欧阳少辰手轻轻一扬,南宫傲被那强大的内力击倒,楼下的侍卫听到楼上的动静,连忙奔上来,残月满身是伤的爬上来时,看到羽寒的模样,不可置信的捂着嘴失声痛哭。 两方立刻战成一团,欧阳少辰向羽寒走去,每一步都如在刀尖上行走,缓缓蹲下,跪立在她旁边,看着她血肉模糊的右手被钉在木质的地方上,拳头咬的咯吱响。 “小羽,我来了。”低哑而温柔的叫唤是世上最深情声音,听在耳朵里,宛若整个天地都充满迷离暧昧的情愫,爱了她很久,很久,爱到骨子里。 白焰枫奔过来,看着羽寒,身为医者,他竟不敢去看她受伤的手,颤抖的开口:“丫头,别怕,有我在。” 边说边红了眼,她的身体这么瘦弱,大男人都受不了这钻心的疼,她如何受得住。 迅速的在她拔刀止血和包扎,整个过程,羽寒都未醒来,白焰枫觉得不对,探着她的脉搏,一震。看着欧阳少辰道:“她中了软筋散。” 欧阳少辰眼神狰狞而恐怖,抱起她,她的身子如柳絮般破碎,贴着她冰冷的面颊,感受着她的痛苦和害怕,冷然的开口:“你帮我照顾她,我很快回来。” 白焰枫点头,接过羽寒,为她疗伤和喂药。 欧阳少辰看着混战在一起的人马,踱步走向南宫傲,灼热的眼光如能让寒冰燃烧,浑身散发出一股煞气,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你弑父夺位,杀害我娘亲,对我百般追杀,如今,你竟然敢伤害我妻子,我们二人,今天不死不休。” “朕是辰国的君王,权势也好,财富也罢,包括女人,你都没有资格与朕争夺。”南宫傲忍着胸腔的剧痛,心中对他的恨又添上许多,若不是他,说不定此刻,他已经得到她。 欧阳少辰飞身而起,冷峻的眼,紧抿的唇,如索命阎罗般。凶横而锐利的剑气以一化千,密密麻麻地扫向南宫傲。 剑气横扫千军,他的剑如他人一样的儒雅,然,身在江湖,谁身上没有血腥气,男子冷峻五官狂飙杀气,黑暗的王者之风强劲如山,不容忽视,身形如矫捷豹子,已到人剑合一的境界。 那侍卫首领执起剑,两人的剑气半空相逢,浑厚的内力两两碰撞,整个楼阁惨不忍睹,一片狼藉。 欧阳少辰重重一哼,脸上血腥之气狂飙,魅眸露出嗜血而阴鸷的光芒,宝剑迅速收回,一个翻身,狠狠地砍下,寒芒森森,王者霸气显露无疑。 那侍卫首领被剑气所伤,躺在地下已了无生息,继续踱步向前,口中的言语随着接近愈发冷冽,“你有什么,冲着我来就好,她一柔弱女子,被你毁的还不够吗?你该死。” 南宫傲看着自己的人均已战败,深恐自己命丧如此,直到此时,他才感觉到恐惧,“无论如何,我都是你的皇兄,你弑兄便是大逆不道。” 欧阳少辰嗤之以鼻,剑便要砍下,无忧用刀横向阻拦,看着他,沉静的摇头,“少主。” “走开!”欧阳少辰的怒火已到了边缘,有什么比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被如此凌虐更让他无法接受的。 “少主,以大局为重。”若在此把南宫傲诛杀,京城的南宫凌轩势必会以太子身份直接继位,而皇后之子南宫皓轩定不会善罢甘休,到时辰国定是一场浩劫,报仇太容易,难的是报一己之仇后辰国又将面对什么样的浩劫。 欧阳少辰却是不听,他和她最大的心愿便是报仇,可他一直有所顾忌,也正是因为这份顾忌,让他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到她,这一次,他不想管后果,辰国的安危和他有什么关系,他想要的,一直就是复仇和与她相伴而已,杀了他,再带着她离开,管他辰国会变成什么样子,均与他无关。 无忧见他仍是未听,忙向白焰枫打了个眼色。 白焰枫看着怀中气息虚弱的羽寒,手中拳头紧握,他很想让南宫傲就此付出代价,可想到欧阳少辰这么多年的隐忍付出,咬牙道:“少辰,先帮她疗伤吧,她身上还有内伤,不能耽搁。” 这句话果然管用,欧阳少辰的冷冽急褪,看着那个面色惨白的女子,闪过一丝浓浓的愧疚与心疼,理智也渐渐归拢,就算今日杀了南宫傲,继位的那个人为了无后顾之忧,也不会放过他。他们仍然要无止境的逃亡。 再等等,小羽,仇,我一定会报,不会太久,很快,我会给你一个无忧的世界。 第九十九章 疗伤 第九十九章疗伤 看着南宫傲,冷声开口,“很久以前,我们便不在是兄弟,好好享受你踏着别人的血抢来的位置吧,因为很快,它便不再属于你。” 南宫傲眸色一闪,现在的他孤立无援,不敢做口头之争,他没想到这个皇弟已经成长至此,这样的他会对他的皇位造成极大的威胁。 偷来的东西始终没有真正的归属感,然,越是如此,便越想握得更紧。得到后的失去,比死更难受。 欧阳少辰抱着羽寒回到欧阳府时,身后跟着面色凝重的白焰枫和四大护法,残月身上的伤已被白焰枫简单的包扎了下。 “少主,凤老爷和紫瑶姑娘来了。”一进门,管家看到欧阳少辰一行人进府,忙过来报备,视线看着他怀里的羽寒,倒吸一口凉气,这才出去没两个时辰,怎么变成这样?而明日便是婚礼,这该如何是好。 “我现在没时间,无忧你来处理。”欧阳少辰丝毫未停止脚步,抱着羽寒直往槿苑走去,四大护法停止了跟随的脚步,现在只需要疗伤,他们过去已起不到作用。 无忧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朝廷与江湖中,多少人在找他的弱点,如今,他的弱点暴露了,很有可能多年的苦心经营会因为他怀中的女子而覆灭。 槿苑,灵惜担心的来回踱步,口中不停的祈祷,看到他们进来,先是一喜,待看清昏迷的羽寒却是一惊,她浑身的鲜血更是让她惊吓不已。 “灵惜,你速速去打热水过来。”欧阳少辰边走边冷声吩咐道。 “好。”灵惜连忙应声,再次不放心的看了羽寒一眼,便向外跑去。 欧阳少辰把羽寒放在床榻上,动作轻柔,生怕引起她的疼痛。 白焰枫看着羽寒,沉声开口:“她在打斗中被内力击中,又中了软筋散,身上没有利器划过的痕迹,应该没有别的伤,等下让灵惜帮她擦拭下看吧,我给她服了药,她应该很快会醒来。” 欧阳少辰却是未听见般,只是眼都不眨的看着羽寒。 “少辰,你今天,冲动了。你提前暴露了自己的实力,这对你大大的不利。”白焰枫担忧的开口。 “冲动吗?若是你,你当如何?”欧阳少辰不做回答,把问题抛回去,他从不认为白焰枫的用情会比他少,面对伤害她的人,他们的心情都一样。 白焰枫一窒,是啊,若换做他,他会如何,什么顾全大局,什么时机未到皆是空话,这世上的任何,都换不来她的安稳和红颜一笑。 灵惜打着热水进来,白焰枫避嫌的退开。 欧阳少辰不放心的松开手,看着她紧闭的眼眸,轻声交代灵惜,“身上为她都擦拭一遍,如果有伤,记得告诉我,她的右手......千万不要碰水。” 灵惜点头,面色有些沉痛,她回来通知少主,因不会武功,帮不上忙,便在府中等候,见她昏迷,心中愧疚,低下头:“若我拦着槿姑娘就好了,我早该发觉她不对劲,一路上她便心事重重的样子。” 欧阳少辰抿唇,他没有心情去安慰别的女子,若说错,自己岂不是更错,从回到凤城,自己便一直在忙碌,因为忙碌,没有陪伴孤单的她,她说要出门,他竟然忽略了外在的危机,以为凭着她与残月的机智与武功可以化解,却没想到,她心心念念的想寻找家弟的心情被他人利用,让她失了该有的防范,明知是个圈套,却仍是忍不住的抱着一丝希望。 羽寒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回到了幼时迷路的那个小树林,奔跑中,她与辰哥哥失散,身边突然有很多人影出现,母亲的脸上挂着泪痕,父亲的身上满鲜血,还有她其他的亲人,皆成透明状,他们看到了她,眼中都充满可怖的怨恨,寒凉的声音充满了责备,“小羽,为何到现在还未帮我们报仇,我们死的好惨啦。” 羽寒哭着低泣:“对不起,对不起。” 璃老夫人苍老的身体飘过来,愤恨的看着她:“为何还未找到羽青,他是璃府唯一的独苗,你再不救下他,他若出事,你该如何向列祖列宗交代。” 羽寒捂住耳朵,拼命的道歉,慢慢的,他们的身影便在责备声中离开。 她急切的向前走,走了很久,终于看到了辰哥哥,他却怒瞪着她,眼中再没有温柔和疼爱,她有些害怕的喊道:“辰哥哥。” “你已失去清白,还有什么资格陪在我身边?”隔着十步距离,他冷漠的看着她。 羽寒摇头痛哭:“不,我没有。” 而她的辰哥哥却是不听她的解释,脸上挂着淡漠转身离去,她急切的想要跟上去,却被脚下的树枝扳倒,然后再也爬不起来。 床榻上的羽寒双眸紧闭,泪水直流,声音低哑而绝望,这个梦,如深渊,黑不见底,她看不见晨曦,看不见爱,只看见恨,还有绝望。 欧阳少辰看到她被梦魇吞噬,心疼的凑近去听,“辰哥哥......不要走......别离开我......我没有......我还是干净的......为何不信我......为何你也不信我......” 声音痛苦而绝望,欧阳少辰感觉自己的心再疼也不过如此,靠近她的耳边,眼中的泪隐藏在她的发间,“小羽,你这是在用刀子捅我的心呐,我信你,你是我心中最美好的姑娘,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 他一遍又一遍的安抚,一遍又一遍的诉说自己的情意。 是自己没有给予她安全感,才会在经历这一切后,以为自己也会离她而去,可是,他又怎会离开,他也只有她啊! 羽寒在他的安抚下慢慢变得平静,她感觉到他的柔情和保护,心中亦不再那么冰冷和潮湿,缓缓睁开眼眸,看到他微红的眼眸,这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他因为她而痛苦,因为她丧失了平日的沉稳与冷静。 “ 欧阳少辰忙执起她的手腕,放平稳让她缓过这份痛,因为她练功,白焰枫主张不给她使用麻沸散, 第一百章 醒来 第一百章醒来 “我收到一张字条,他说有羽青的消息,要我只身前去。”羽寒平静的诉说。 欧阳少辰握着她未受伤的左手,轻轻的摩擦,“我知道,那张字条我看到了,是我的错,一直没找到羽青的下落,才让你只身赴险。” “你不怪我?”羽寒诧异。 “傻丫头,我心疼都来不及,怎会怪你?”顿了顿,又道:“只要你不离开我,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若他晚去了一步,他是不是就再也不能拥有她了? 羽寒复杂的看着他,她不是不知道他的筹谋,现在的他与南宫傲对上,并不是什么好事。 “羽青他......”她仍是心心念念的放不下羽青。 “我会去打听他的消息,这一次,不会太久。”欧阳少辰承诺道。 “谢谢!”谢谢你的出现,谢谢你的陪伴,谢谢你的不弃。 “你是我的妻子,谢这个字,以后不要再讲。”他认真的看着她。 羽寒沉默,婚礼,她以为再不会有婚礼了。 欧阳少辰在她唇上印下轻轻一吻,“没有人能阻止我们在一起,这场婚礼,明天照常举行。” 羽寒动容的点头。 “那你好好休息,我晚些过来陪你。” 待走出屋外,灵惜走过来,轻声道:“少主,残月跪在槿苑门口。” 欧阳少辰眸光微闪,看着她,“好好照顾她。” “是。” 槿苑门口,赤影担忧的看着残月,她的伤口只是简单的包扎,这样跪着,很多地方的血又在此渗透了出来,她的面色苍白如纸,却不顾他们的劝阻,执意要跪立在此。 “残月,不管怎么样,等你把伤养好再来赔罪也不迟啊!”赤影看着她身上的血,十分焦急,槿姑娘只带着残月和毫无武功的灵惜出门,那边出动的高手根本不是残月一人能对付的了的。 残月颔首,沙哑着声音开口:“你们回去吧,让我一直跪在这里,我更好受些,我的职责便是保护槿姑娘,现在她受伤,我难辞其咎。” “说得好,你的主子受的罪皆因你保护不周。”欧阳少辰走近,冷声开口。 “少主,这是何意?”赤影很是不解。少主的语气充满责备和怒气,仿佛残月犯了天大的错,可是明明,残月已经尽了全力。 “残月,你告诉我,你一直守在她的门外,飞刀投射进来的纸条,你便就知晓,对吗?你明知道她出门是被人引诱,可你选择了装作不知,因为你的心里,也想知道她有什么秘密,也想让她离开你的保护,让她见识自己的实力,因为你对上次她打败你一事耿耿于怀,可随着你对沉香阁的观察,你察觉到不对劲,可是那个时候,却已经来不及了。”很多事情串联在一起,便是真相。 赤影和青影不可置信的看着残月,这样的言论和注视,让残月的头垂的更低。 欧阳少辰又道:“你现在所谓的亏欠,不是你以少敌多未能救出她,而是你在明知道危险的情况下,选择了放纵,哪怕你不把她当主子,她也是你主母,你因为一时的愚蠢,眼睁睁的看着她陷入泥沼。” 残月彻底崩溃,从她听到楼阁发出的凄惨声音时,她便知道自己错的离谱,如果她不是那么狭隘,她早该极力劝阻她,该早点通知少主。 青影震惊后便恢复了冷清,赤影却是有些怜悯的看着她,这样的她,少主定不会再用,她这么多年的努力,终于毁在一旦。 “曾经你加入我门下时,看中的是你为达目的付出的努力,看中你的那份坚韧,可我却没看到你坚韧的背后,竟是如此分不清轻重。”欧阳少辰的话已然说的很明白,她不在是四大护法之一。 “少主......”赤影想为她开口求情,却发现张不了口,那个女子,是他的逆鳞,残月现在能保住一命,已是少主顾念她曾经的追随与努力。 残月的面色苍白的近乎透明,她低声诉求:“我知道我的所作所为让您无法原谅,我无力辩驳,没能完成您交付的任务,残月深感惭愧,谢少主的饶恕。”说完深深的磕了个头。 说完便想要起身,可浑身的伤痛让她起身并不容易,赤影叹息一声,扶起她。 转身之际,传来羽寒的声音:“等等。” 残月一顿,继而一惊,欧阳少辰看着她的身影,责备的瞥了一眼灵惜,再看着羽寒,无奈道:“你怎么就下床了?不是告诉你多休息。” 羽寒轻扯嘴角,嘟囔着开口,“如果我不来,你岂不是要把我的人轰走了?” 此言一出,众人一惊,欧阳少辰皱了皱眉,却是未说什么。 残月泪眼看着她,太多的愧疚涌上心头,“槿姑娘。” 羽寒已换了衣衫,除了手部的伤口,身体再无其他外伤,宽大的衣袖把手盖住,身体被内力重创而隐忍的她看着却是跟无事人一般。 而残月,身上多处伤痕且被血染红,看着异常的狼狈。 羽寒看着欧阳少辰,“你把她指派给我,我便是她的主子,要去要留,皆让我来安排,可好?” 欧阳少辰平和的看着她,看着她眼中的执意,终是点了点头。 羽寒松了口气,转身看着残月道:“于他来说,你是保护不周,于我来说,你却是尽了力,这样便够了,而且,我不需要你表现的多忠心,你可以有自己的情绪,有自己的思量,因为你们身为护法,是我们的伙伴,不是奴才。” 这样的言论,让赤影和青影眼眶一热,残月则是复杂的看着她,只有欧阳少辰,云淡风轻。他的平淡显然是认可这个观点的。 “今日的一切,皆与你无关,你不用过多的自责,去留随你,却均不用身怀愧疚,如此便好。”羽寒面带淡淡的笑意。 残月看着她,心中闪过一丝暖流,这个女子,如此温暖,在她心怀愧疚被迫离去时,她给了自己一份新的开始。 再次弯下去的身影变得恭敬,“残月愿从此跟随槿姑娘。” 羽寒点头,“你回去好好歇着,待把伤养好额再过来不迟。” “是。”残月回道。 第一百零一章 婚礼如期 第一百零一章婚礼如期 灵惜扶着残月回到槿苑去休息,赤影与青影也告退。 欧阳少辰看着她仍然苍白的面容,有些不喜,“有什么事让灵惜过来转达一声便可,为何非要自己过来?” 羽寒摇头,神色复杂的看着他,“你惩罚她越重,便是怪我越深。我想要找到羽青,谁都拦不住我,残月始终是你的人,她不会因为你把谁看中就彻底相信那个人是无害的,我不想你不忍,也不想自己后悔。” 欧阳少辰微微眯眼的审视他,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她又开始拉开了他俩的距离,这样的认知让他很不好。 “我先回去休息了。”羽寒微微一笑。 “小羽。”欧欧阳少辰叫住了她。 羽寒转身,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明天便是我们的婚礼,我很高兴。” 羽寒纤睫微颤,“我亦是。” 因为羽寒已没了娘家,白焰枫便已大哥的身份陪她入住凤府。分离前,欧阳少辰轻声在她耳边道:“再见,你便是我的妻,生生世世。”温柔而缠绵,比世上最动听的情话都要浓烈。 夕阳的余晖映在她光洁的面颊上,因为逆着光,她的表情看不真切,但是却分明看到她眼眶的晶莹,欧阳少辰心狠狠的一沉,一种无言的恐慌感曼上了心头,仿佛能把他湮灭。 “你执意要娶她吗?”凤凌霄隐忍的怒气。 “我以为我的行为已经够明显。”欧阳少辰心中一股极大的烦躁感,羽寒给他的不安,此刻这没有意义的谈话已让他越发不耐。 “你会后悔的。”凤凌霄一甩衣袖,转身离开。 欧阳少辰擡头看着天上的明月,这一刻,他发现南宫家的血液就是这般的执拗,他甚至感觉到一种恐慌,仿佛从南宫傲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若羽寒嫁给别人,为其他的男人生儿育女,他又当如何?哪怕她嫁的是两情相悦之人,他也做不到成全。 婚礼前的夜,很多人都没睡,这原本是个喜庆的日子,却因为现状,每个人都心事重重。 各种阴谋算计藏在浓墨的暗夜里,两个相爱的人,在相隔不远的地方任夜风微微吹着,冷却的,却不知道是谁的心。 天还未亮,嬷嬷们便进来为羽寒装扮和穿戴,新嫁衣由上好的金丝线缀裹着红锻织就,以玉籽珠与金片串起,绣出喜庆的花团锦簇来,扇形立领收腰婀娜七分阔袖,凤尾层叠后摆,贵意盈逸。 羽寒换上此嫁衣,配以头上已盘好的流仙髻,整个人便越加贵气优雅起来,脸上仍然没涂抹半点脂粉,却彩霞满脸,明亮耀人。 看中镜中的自己,雍容华贵,哪怕心中明明是酸楚的,面上仍控制不住的欣喜。这是她最盼望的时刻,也是她这一生最幸福的时刻。 梳妆打扮好之后,吉时便差不多到了。 白焰枫就来到她跟前,背朝她蹲下来,“丫头,白大哥送你出去。” 羽寒透过红盖头,朦胧看到白焰枫宽阔的肩背,眼眶终是湿润了。这样厚重的情感,让她觉得愧疚,她明明这么孤独,却一再负这些真心待她的人。她吸吸酸涩的鼻子,说得声有劳白大哥,就趴上了他的后背,白焰枫便稳稳的将她背了起来,一步一步踏踏实实往外面而走。 白焰枫心里此时心情也是复杂得很,这是他深爱过的女子,看着她出嫁,心中总是不好受,可她有个好归宿,他仍为她高兴。 他一步一步往前走着,眼前慢慢的就朦胧得起来,背上的女子明明是这么轻盈,他却觉得沉重,一路见证着她从万千宠爱到现在历经坎坷,初见时的狡黠俏皮到现在明明笑着却化不去的忧伤。他不敢再奢求,怕毁了她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 直到将她交至一身红锦锻喜服的欧阳少辰手里,欧阳少辰再将她送入了迎亲马车里,他都尚未能将心绪平复得过来。 欧阳少辰回身见他如此就看出来了,手沉稳而有力的按至他肩头之上,郑重保证,“且放心,我一定对她好。” 一句话,就将白焰枫的难过给镇压下去了,他突然意识到,他并不是真的成了她的过客,他仍然在她的生命里,只不过换了一个身份。 华贵的马车从街头至街尾,几乎占满了大半个凤城的路。 整条路上红毯洒满瑰香花瓣,每树必挂满喜庆红绸带,即连街边的酒楼与茶肆、商铺的门面都已然全布上了红喜大灯笼。 数十里这般的红妆延绵悠长,怎么望都望不到尽头,人们纷纷惊叹与艳羡这位新娘子的福气。 听闻这个新娘子已无娘家人,却仍然得此看重,欧阳少辰在凤城是如传奇一样的人物,这样的男子,要怎样绝才绝色的女子才能匹配,现在一个孤女竟被如此看中,准备这样隆重的婚事,百年难得一遇,大家都想一睹这位小姐芳容,想看看到底是如何国色天香。 然而坐在马车里面的新娘子还覆盖着红头巾,是绝对不可能看得到的了。 大家就使劲踮脚看骏马之上的新郎官,这一细看不得了,那平日冷寒的俊美容颜,一靠近便能被那寒意凉到的人,今日竟然看到他脸上明显的笑意,那从浩瀚如玉的黑眸中洋溢出来的柔情让他整个人都赌上一层光韵。 而当他们还想细看,他那不怒自威的慑人眼神略略往周边一扫,便夺人心魂,让人失掉了神去。 羽寒左手握着少辰给她备好的玉如意,右手仍是疼的钻心,微微一动,额上便出一层细汗。静静端坐于马车里面,开始的时候她精神尚好,渐渐的就开始吃力了。 昨日才受那么重的伤,哪怕白焰枫给他用了最好的药,却经不起这般劳累,且整整一天没有进食,身虚体弱的,她撑着与欧阳少辰一起祭过天地与祖先,再拜堂、踩火盆之类的一系列仪式下来,整个人已是有些糊涂。 欧阳少辰握着她冰凉的手,心疼坏了,待拜完天地,送入洞房的话一落,一把抱起她就送进了新房。 第一百零二章 洞房花烛 第一百零二章洞房花烛 这举动惊得众宾客下巴都要掉下来,都窃窃私语道,想不到平日冷峻如斯的欧阳少主竟这般急切。 只有凤凌霄牙齿咬的紧绷,眼神一闪而逝的冷酷。 欧阳少辰将羽寒抱进新房后,连喜娘嬷嬷们在一旁恭劝还要喝交杯酒以及吃子孙饽饽,他都拒绝了,直接就将人全部都轰出去。 待人都走后,他一把掀起她的红盖头来,见她脸容苍白、唇色无光,额上全是汗珠,就心疼得无法自已。 再掀起她右手的衣袖,那包扎的纱布已经被血浸透,连玉如意都被鲜血染红。 羽寒只听得他声音似乎从极为遥远的地方传来,她眼前一片迷蒙看不见任何东西,想要回答一声,却怎么努力都没有力气吐出一个字儿来。 欧阳少辰见她已近陷入昏迷的状态,就三两下除掉她头上的珠钗宝石,替她解下喜红礼服。 继而一手扫掉大红喜床上撒满的花生红枣之类的东西,才轻轻柔柔的将一身中衣的她塞至被窝里面去。 把她放好后,就起身去让人唤来白焰枫来看。很快,白焰枫便过来了。仔细给羽寒把脉之后,眼中闪过一抹疼惜,看着欧阳少辰道:“她大病初愈,今日走这一遭繁杂的婚礼仪式给累着了,她手上的伤我再给她重新包扎下。” 说罢,把她的右手染血的纱布小心的拆下后又重新抹药后包好,看着她连浓妆都掩饰不了的苍白,心抽的疼了下,再看着欧阳少辰,语气有些落寞:“她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你好好照顾她吧。” 欧阳少辰看都不看他的点头,做到床沿上,握着她的左手印下轻轻一吻,“是我的错,她的身体不好,我明知婚礼繁琐,仍让婚礼如期,若非如此,她不会又遭此一罪。” 白焰枫轻轻一叹,这个好友,强大如斯,冷硬如斯,可是在她面前,却开始变得诚惶诚恐,明明可以把婚期延后,明明知道她会因此遭罪,却仍然执意如此便可窥见他心中的不安。 “她的内心,也是欣喜的,这样便够了。”白焰枫不忍整个新房笼罩在这边伤痛中,轻声安慰。 良久,欧阳少辰轻声道:“但愿吧。” 这样的回答,让白焰枫皱起眉头,想要再问,见他疲惫的神色便作罢,转身离去,留下空间给他们小两口。 欧阳少辰完全没有去外面陪宾客的意思,直到无忧在外面唤他,回身去在羽寒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两下,又陪在她身边坐得一会才起身唤灵惜进来照料。 待晚上他送走一批又一批的宾客回来,羽寒已醒来在喝鸡汤了。 他见灵惜正在一勺一勺的细心喂着,而她身后垫着靠枕,在乖乖的喝,他唇边就忍不住有了几许笑意。 屋里丫头子们见他进来,都齐声行礼,他微微颔首就进了盥洗室。 到里面简单冲洗得一下,净完手脸,再换上干净的家居衣袍。 这才出来接过灵惜手中的汤碗,让她们都退下回去休息,亲自喂起羽寒来。 “客人们都送走了?”羽寒轻声问。 “嗯。”欧阳少辰听着她这声音就心痒,面上神色却是没有半分显露,“外面的事你别管,好好养身子。” 羽寒嗯了一声,含入一口鸡汤之后,打量得一眼屋中简单而明快的摆设,轻道:“我以为你会把槿苑布置新房。没想到是你的房间,布置的很好,我很喜欢。” 这是他原先居住的正房,自然是极好的,内设有大盥洗室,外有宽阔的会客厅与花厅,斜边有布置好的大暖阁,外面有占地极广的花园与流水溪河凉亭。相较于槿苑的量身打造,这里更为大气。 而此刻的正房里,空间敞亮,硕大的一张罗床也没占去多少地方,罗床金钩红帐,喜庆红褥暖人心。 梳头台与多宝格在罗床的另一侧,都铺盖上了绣着大喜双字的红绸布,屋正央案几上一排排红蜡正燃,喜气氛围浓人。 “你喜欢就好。槿苑就当时你的个人居所,若你烦我了,脑我了,也不要跑太远,就去槿苑。”她没有娘家,若与他置气她甚至没有地方可去。 羽寒闻言,心深深的动容,自己成亲没有娘家人,本是一个沉重的话题,却被他如此轻巧的带过,她所有的喜怒哀乐,他都懂。 很快,浓汤便见底,又吃了点流食,欧阳少辰就伸手宠溺的摸一下她头,柔声道:“还要再盛点吗?” 羽寒摇头道:“不了,已经饱了。” 欧阳少辰这才唤人进来将东西都撤走。 待人都出去并带上门之后,欧阳少辰就抱着云晏进了盥洗间。 他帮着她净了手脸,再简单洗漱得一下,就又稳稳当当的将她抱了出来。 羽寒被他这当她是小婴孩一般的细心侍候,弄得脸红红的。 “我不是小孩子,也不是病的起不来床了。”羽寒在被他塞至被窝里时,轻声道:“你不用这样。”她 “我知道,你是我妻子。”欧阳少辰脱了自个外衣挂好,躺上去搂住她,想到她先前脸色苍白无血色的模样,心里就有些后怕。 羽寒的身体瞬间紧绷,欧阳少辰好笑道:“你要习惯我的碰触,因为以后的岁月,我们都会一起入睡。” 其实他的情况并不比她好,甚至于他的声音都是沙哑的,只是为了不让她紧张,故作镇定罢了,心爱的女子成为他的妻子,且柔顺的躺在他怀里,他如何不动心思。 羽寒的脸被光线挡住,看不清她的神色,搂抱住他,轻声道:“辰哥哥,你真好。” 欧阳少辰身子一僵,喉间便微窒起来,手却也不敢回抱于她,就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就失去控制。 羽寒却是浑然不知,在他怀里蹭了蹭,“那咱们睡吧。” 欧阳少辰被她蹭得反应更是大了,呼息都重上些许,唯有以强大的自制力控制住自己,轻回得个“嗯”字。 没得一会,就传来了羽寒轻盈而均衡的熟睡呼息,欧阳少辰就将她从怀里轻轻挖出来,擡手抚了下她嫩滑的脸颊,哑声道:“小妖精……。” 很快,他的呼吸也开始平稳,原本睡着的女子睁开了眼,轻轻低喃:“对不起。” 说完这一句,便真的安睡,许久,男子在暗夜中睁开眼,搂紧了她,轻轻一叹。 第一百零三章 芙蓉帐暖 第一百零三章芙蓉帐暖 翌日 羽寒醒来时,身边已没有他的身影,守在外面的灵惜听到里面的动静,轻声开口:“夫人,我们进来服侍你。” 话落,最先看到她的身影,身后还跟着四个容貌秀美的丫鬟,他们端着水盆和服侍等着她梳洗装扮。 羽寒并不习惯这么多人服侍,哪怕曾经在璃府,她的丫鬟也不多,不过她现在右手不能碰水,便也由着她们去了,灵惜为她梳妆,她的手很灵巧,这让她想起如意,眸色微微一暗。 “少主一早便去议事,等不及夫人醒来,他要我转告夫人你不用等他,自己先食早餐。”灵惜转达着,欧阳少辰的命令。 羽寒点了点头,因为受伤的缘故,准备的饮食很清淡,羽寒拒绝灵惜想要喂食的举动,执意用左手笨拙的食用。 很快,欧阳少辰便回来了,他的呼吸甚至带着急促,微喘声明显的看出他的焦急。 羽寒愣住,不解的问:“怎这般急?” 欧阳少辰淡笑未语,坐在她侧面,端起她的碗筷帮她喂,羽寒这才明白,他急赶着回来,是怕她吃饭不便,有些愧疚的开口:“真的不必如此,左手慢一点也是可以的。” “你的手很快会好,这样给你喂饭的时间可不多,我当然要珍惜。”欧阳少辰一本正经的开口。 羽寒‘噗嗤’一声笑,还有人赶着给人喂饭的。 接下来的画面,相当温馨,俊美的男子满脸温情的看着他旁边的女子,每喂一口,那女子就乖巧的张嘴,两人深情凝望中,很快便吃完。 才吃完,欧阳少辰便催着她去休息,羽寒无奈道:“我只是手受伤,不需要卧病在床,不要这么小题大做好吗?” “那我带你去院子里走走。”欧阳少沉道。 “嗯。” 二人便去了那满是木槿花的槿苑,羽寒搂着他精壮的窄腰,靠在他的怀里。 感觉到她浓浓的心事,终是没有问出口,把她整个人圈进来,两人静静的相拥,想让温暖对方的心。 又过十几天,羽寒的手开始发痒,一动仍是痛,白焰枫给他换药,边忙活边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哪那么容易好,你就这样好好的养着。” “白大哥。”羽寒看着他,神色难测。 白焰枫疑惑的看着她,“怎么了?” “我很高兴能认识你。”羽寒认真的看着他,他给的友谊太过珍贵,从她成亲后,他便隐藏起眼中的炙热,不愿她为难,这些,她都懂。 白焰枫闻言为之一笑,“我也高兴。”很高兴遇见你,更高兴爱上你,哪怕只是陪你走人生的一段路,这段路仍是我最美的风景。 夜间,羽寒早早的躺下,欧阳少辰进来看着室内的昏暗有些诧异,平日这个时辰,她应该还在看书,带着疑惑梳洗好,脱掉外衫,躺上去搂着她。她熟悉的体香让他微微一动,每日的同床共枕,对她的渴望与日俱增,却不敢越池半步, “怎么了?小羽。”他知道她并未真的睡着。 羽寒睁开眼眸,美丽灵动的眼眸看着他,欧阳少辰从她清澈的眸中看到自己的面容,每次从她的眸中看到自己的影子时,他都觉得自己能溺死在那一汪泉水里。 “辰哥哥。”少女的声音软糯的轻唤。欧阳少辰眼眸微动,这样的声音让他心痒不已,羽寒轻轻凑近,嫣红的唇贴在他冰冷的唇上。他感觉头脑被炸开,从出事以后,他便不敢对她太亲昵,怕触碰她的伤痛。 他试探的回吻,她没有躲闪,反而更是柔顺,却仍能感觉到她的轻颤,轻轻一叹,退开来,羽寒水漾漾的看着他。 欧阳少辰忍着身体的紧绷,抵着她的额头,忍着内心的渴望道:“小羽,不要勉强。” 羽寒眨眨眼,纤睫轻颤,面部有些发烫,“我愿意。” 欧阳少辰眸色急剧加深,却仍是有些害怕,“你确定?” 羽寒脸色巨红,翻过身去,羞涩的开口:“不确定。” 他心中剧烈的欣喜,温柔的把她掰过来,看着她面色的娇羞,女子秀丽的双眸映出他清贵的脸,柔情的眼,一双炙热的大手捧着她羞红的小脸,如珍宝一般怜爱看她,声音黯哑,“小羽……。” 阳少辰心底心悸,墨玉般的眸子深邃微暗,不再似平日那般干净透彻,脸颊浮上薄红,俯身便堵上了她粉嫩的双唇,轻轻撬开她的贝齿,温柔而细致的一点点搜刮,亲昵地沿着她的轮廓厮磨,缓缓地与她唇齿相依。 羽寒启唇回应,因为紧张,更显得笨拙,心跳几乎跳出嗓门,皓白的肌肤蒙上一层艳色的春光。 不似平常浅尝而止,浓情的吻比平常多了急切和渴望。 羽寒笨拙地探索着,眷恋着她熟悉而心动的味道。 罗衣轻解,秀美的罗帐内,皓白的身子一寸一寸地露在男子的面前。少辰眼光又沉了三分,如有一团火焰从心底深处燃烧,浮起情欲的色彩。 羽寒伸手左手,缓缓地拉开他的腰带,褪去他的衣裳,触摸着温暖的肌肤,羞涩,而不知所措,更让空气中的温度又加深几分。 喘息交融,温度上升,欧阳少辰吻着她的耳垂,羽寒只觉一阵电流般串过全身,温热的气息在羽寒耳边拂过,羽寒身体一震,红唇逸出细碎的呻吟。更鼓舞他的掠夺,顺着羽寒精致的锁骨一路往下,在羽寒身上留下他的痕迹。温柔深浓的吻让羽寒浑身酥麻,体内骚动难受,忍不住低哼一声,便擡手抱住了他头,青葱玉指已是无力穿插进他的墨发间。 衣衫落尽,欧阳少辰到底是禁不住她的这番诱人姿态了。他眼光微擡起,身下的羽寒眼光迷蒙,脸颊艳红,沾染情欲的脸魅惑迷人,风情万种,美得惊人…… 没有多余的语言,只有汗水和激情飞溅,肢体交缠,羽寒逸出诱人的呻吟,欧阳少辰强势却温柔,身体如漂浮在云端,不停地沉浮,全身舒张,放松,高潮一阵阵累积袭来…… 任由感官主宰身体,放纵在失控的情欲之中…… 一室的温暖激情,诱惑的呻吟和低沉的喘息,连星星都羞涩了,含羞躲进云层…… 夜色正浓,芙蓉帐暖!夜漫漫,而这里却春意正浓…… 第一百零四章 离别的气息 第一百零四章离别的气息 清晨第一缕光线斜斜地射入房间,在地上透射淡淡的金色,跳跃着清晨希望的舞步。 风轻轻地撩动床幔,暖暖地笼罩着一层薄暖。 房间静谧如水,欧阳少辰睫毛微微掀开,怀里的羽寒沉静地睡着,呼吸清浅,拂开羽寒脸颊凌乱的发丝,她脸颊潮红,初为人妇,面容多了份少女没有的妩媚,极为魅惑,欧阳少辰情不自禁亲亲她粉嫩的脸颊,发出满足的喟叹,昨晚累坏她了。 他不是圣人,从爱上她开始,要靠多大的意志才能控制蠢蠢欲动的渴望,那一颦一笑,早就印在心口,不可磨灭,他多想把她拥抱在怀,好好地怜爱,同床共枕半个多月,夜夜在怀,又岂能无动于衷。 只愿每日醒来,都能看到她在他的臂弯。漫漫人生长路,有她相伴。 修长的手指在她精致的锁骨流连不去,洁白的身体布满着淡淡的淤痕,极为醒目,都是昨晚情难自禁之时留下的激情痕迹。 当羽寒的眼眸睁开,便看到欧阳少辰带笑的眼。感觉到被子里的赤裸,昨夜的种种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面颊上的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蹿红,欧阳少辰感觉到好笑,手缓缓的往下,如丝绸般润滑的触感让他爱不释手,娇嗔的风韵更胜盛夏白荷,心一动,手臂微动,把她抱进怀里,动情地吻上红润的唇,房间的温度,也越来越高。 因为怕她无聊,欧阳少辰把很多公事都带回来做,他并未对她避讳,很多事情都会让她知晓。 “你手里有五万精兵?”羽寒诧异,所谓的精,比起朝廷的兵马,不知强上多少倍。 欧阳少辰收起手中的文件,认真的看着她:“南宫傲与南宫皓轩,他们多次伤害你,要他们的命太容易,但是辰国将会陷入战乱,父皇临终前便把真正的遗嘱交给我,也把辰国的安危交给我,南宫傲这么多年,皇位坐的并不踏实,只因他名不正言不顺。” 羽寒眼眸睁大,难怪南宫傲非要置他于死地,少辰活着一天,那个皇位便随时可能易主。强抢来的东西,终不是自己的。 “朝中我已有部分将领站在我这边,他们曾经追随父皇且不喜南宫傲政策,且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和父皇的遗嘱,很快,南宫傲便要将他吞下去的给我吐出来。”欧阳少辰平静的跟她讲诉自己的计划。 羽寒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五万精兵也根本无力与朝廷抗衡,那么多人,根本无法进京。” “如果我说,那五万精兵已经在京城了呢!”欧阳少辰淡笑的看着她,如愿的看到她眼中的震惊。 “这怎么可能?”五万,不是五千。如何养在京城,还不被发现? 欧阳少辰低头抿了口茶,眸色微闪,再擡头已恢复正常,“五万精兵分属不同的人管辖,在城西一个很隐秘的山谷,他们便在那里,另有三千精锐中的精锐游动在京城,他们的身份五花八门,有商贾,有店小二,有农夫,有乞丐,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谁是自己人,甚至不认识我。” 羽寒不解,“那你如何命令他们?” 欧阳少辰微微凑近,狡黠的看着她:“很好奇?” 羽寒顿住,眸色微微的慌乱,却也是一瞬间便恢复,“那你便不说罢,我不好奇。” “我可以告诉你。”欧阳少辰继续道。 “不要,你不要说。”说完,羽寒起身便想要离去,手腕却被他拉住,转过头,看着他。 “小羽,京城陈斐大人府前的石狮子上便是下达命令的联络点,记住了!”欧阳少辰平静的说着,羽寒低着头,看不到她的表情。 夜,羽寒独自一人坐在房内,这个姿势保持了很久,她怕一动,就是万劫不复,脑海中一直重复着那个恶魔般的声音:“想要救羽青,给我最有利的价值,否则,你就等着收他的尸。” 她还记得手掌被贯穿时,那个男人冷笑着开口,哪怕是在想着毁灭她的时候,他仍头想要保住自己的地位不受到威胁。 手中的信鸽在夜色中掠过一道刺眼的白,羽寒看着那抹白,悲伤的开口:“你带走的,是我唯一的希望和幸福终结啊。” 暗处两道清冷的人影,徐徐站立,明明天气还很炎热,却已感到秋的凉意。 无忧淡淡的开口:“她最终,放弃了你。” 一直到很晚,羽寒用过晚膳之后,又到书房寻了本书在灯下翻看,等上许久,他都没回来。 回来的时候都已是半夜时分,如平常一样,他清洗好才掀开被子搂着她,羽寒心虚,身体有些僵硬。 感觉到她的僵硬,欧阳少辰擡起头,看着月光照射下,她明显哀戚的脸,心中如一块石头堵着,她柔软的身子就在他身边依靠着,他却感觉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想要驱散这份恐慌感,他的吻比任何时候要到粗重,似想要把她吞进肚里般,手渐渐就从她睡衣下摆探进去。 宽厚的大掌抚过她的全身,所经过的地方引起她一阵阵的颤栗。 “小羽。”他的声音充满着蛊惑,情动时的声音更如罂粟般的吸引人,羽寒的吻向下蔓延到他的性感喉结,他只感觉到全身紧绷到极致,这样热情的羽寒是他第一次见,却分明从她眼中看到去意。 心中的痛让他烦躁不已,当她的手再往下时,终是低吼一声将她翻转过来,自己占据主权。 不同于以往的浅尝即止,一次两次根本无法彻底纾解他对她的渴望,每每因为担心她身子羸弱承受不住而独自难受。 仿佛这是两人最后一次欢爱,夜,才开始。 “少主,那三千精锐尽数瓦解。”在欧阳少辰的书房里,青影禀报着。 欧阳少辰眼眸微闪,无忧担忧的看着他。 “羽青救出来了吗?”无忧问道。 赤影点头,“已救出,且已安顿好。”顿了顿,问道:“属下有一事不解,南宫傲一直想让太子与四皇子持横,这次,怎么把四皇子隐藏的这么深的精锐连根拔起?如此一来,他算是彻底放弃四皇子了,皇后与国舅爷又怎会善罢甘休?” ‘啪’的一声,门外响起杯盏坠地碎裂的声音,欧阳少辰和无忧相视一眼,继而露出惊慌的神色。 第一百零五章 撞破 第一百零五章撞破 欧阳少辰率先打开门,果然看到羽寒不可置信的站在门口,手中原本为他准备的花茶已洒落在地,破碎的地方还冒着丝丝热气。 看到他,摇摇头后退:“原来,我在骗你的时候,你也在骗我。” 欧阳少辰神色有些慌乱,“不是的,小羽。”他知道她的无奈,她是为了救羽青,他并不怪他,且羽青已经救出,她再没有把柄能被人利用的了。 “我真傻,终日惶恐不安,心如刀割,却不过是你的将计就计。”顿了下,又道:“饶是如此,我仍是背弃了你。” “没关系,小羽,真的没关系。”他搂着她,不顾外人在场,搂得很紧,怕看到她灰败的眼眸,怕看到她离去的坚定。 “少主,凤老爷和凤小姐过来了。” 欧阳少辰眸色一冷,什么时候,那边的消息也这么灵通了? 很快的,凤府的几人便出现,凤凌霄的一双老眸充满愤怒的看着羽寒,“我早说过,这个女人接近你就是居心不良,她会毁了你。” “凤叔,她是我的娘子,这是我的家事。”欧阳少辰眼神愈加冰寒,如利剑般射向凤凌霄。 “家事?京城的部署被毁了,你还说是家事?”凤凌霄大吼。 凤紫瑶在旁边,神情难测。 “毁的并不是我的人,是南宫皓轩的。”欧阳少辰眯了眯眼,冷道。 凤凌霄嘲讽的一笑,“不是这样吧,我得到的消息是除了南宫皓轩的鬼煞被南宫傲捣毁,你的黑鹰队,也无一生还啊。” “什么?”无忧与赤影青影均大惊,黑鹰,是比南宫皓轩那帮鬼煞更神秘的存在,竟然,被捣毁了? 看着羽寒,他们的眼神从复杂到怨恨,那里,有他们最好的兄弟,也是夺位之战中最重要的一支队伍。 羽寒愣住,黑鹰?她根本不知道。 可是,这有什么区别?她原本便是要毁他京城的部署。 “夫人,你为何要这么做?”青影忍着心里的愤怒,黑鹰是少主多年的心血,如今,竟然被她毁了。 羽寒张口想要解释,却终是什么都没说,她始终是背弃了他。 “她的心里,任何人都比少辰重要,她弟弟也好,南宫傲也好。”凤凌霄在旁边冷哼。 羽寒面色冰寒,愤怒的看着他,凤凌霄看着她,不屑的道:“我说的不对吗?你是因为想救你家弟才把消息透露给南宫傲的吧,除此之外呢?难道不是南宫傲为你做下许诺?你既然已经委身给了南宫傲,竟然还敢恬不知耻的嫁给少辰,甚至还背弃他。” 此话一出,没有一个人说话,欧阳少辰震怒,“凤叔,你逾越了。” 凤凌霄冷哼,“秘密,不会永远是秘密。”看着羽寒的盛怒,冷笑的看着她:“怎么?恼羞成怒了?” “你对他有恩情,我自当敬重你,可你的所行所言,已非一个长辈该说的话,你想毁我清誉,少辰作为我相公,会不知道你的话是真是假?” 闻言,凤凌霄冷哼,“可南宫傲欲对你不轨,这个不假吧。” 羽寒嘲讽的一笑,“你的消息,倒是比任何人都灵通,国事别人家事,你都有一手消息。” 凤凌霄一窒,“这个与你无关。” 羽寒看着周围,道:“你容不得我,我也容不得你这般诋毁我,拿剑吧,谁死都别喊命不好。” 说完,右手握剑,她的手并未完全恢复,握剑的动作明显的不如以前,白焰枫奔跑的过来,看到这个情况,大惊,看着欧阳少辰,“你怎么能放任别人伤害你的妻子?你现在不出声,是默认了吗?” 欧阳少辰仍是未吭声,只是紧盯着羽寒。 赤影开口:“白公子,京城的黑鹰全部被毁,只因夫人通风报信。” “什么?”白焰枫大惊,黑鹰队在整个计划中占据着重要的份量,没有黑鹰,那位子根本没有那么大的胜算。 深吸口气,看着羽寒,深深的叹息,再对着欧阳少辰道:“那便不要那位子了,直接杀了南宫傲便是报仇了,管南宫皓轩和南宫凌轩斗个鱼死网破,你最的的心愿就是和她在一起,现在,你是在做什么?”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由着她去吧,谁都不许插手。”欧阳少辰终于开口,却让所有人一惊。白焰枫不可置信,羽寒的手握剑都很困难,如果打得过老谋深算的凤凌霄? 羽寒冷清的看着凤凌霄,而凤凌霄却是丝毫没有把她放在眼里般,两人开战,每一次的刀剑碰撞都让她的手掌痛上几分,白焰枫缓缓向前迈了几步,随时准备帮助她。 忍着掌心的剧痛,使出玄武宗的心法,突变的招数和陌生的剑法很快让凤凌霄不敌,身上几处伤口,连连后退,凤紫瑶见此,也加入战斗中来,白焰枫也随即加入,四人呈对立姿态。 仍是没有反应,不远处的羽寒看着这里,吐出一口鲜血,凤凌霄见她受伤,忙一剑迅速刺过来,羽寒感觉到危险,却因视线出现模糊,还击的剑刺过去时,对面那抹紫色的身影倒了下去。 “瑶儿......”凤凌霄大声怒喊。 羽寒心中一惊,视线已恢复,看着对面躺在血泊中的凤紫瑶,大惊,怎么会?伤到紫瑶,下一瞬,那个清冷的白衣男子奔到紫瑶身边,把紫瑶搂抱住,再擡头时看着她,眼神有她从未见过的冰冷,“如此,你满意了?” 说罢看着凤紫瑶,看着她身上的血往外冒,喊着她:“紫瑶,紫瑶。” 凤紫瑶看了看他,眼中有泪流出,“真好,能在你的怀里死去。” “不会的,瑶儿,你不会有事的,白焰枫在这儿,他可以救你。”欧阳少辰焦急的说着,他分不清内心的痛为何会让他这么窒息,在没有羽寒的十年里,一直是她陪着他,纵然他对她只有兄妹般的情感,她也陪伴了他这么多年,她的离去,更会让他和羽寒没有未来。 当你整日惶恐要失去某个人或者某样东西的时候,说明那件事正在发生,或者那个人,正在远离你……所有的猜想都不是猜想,只是我们自欺欺人的直觉而已...... 第一百零六章 误杀凤紫瑶 第一百零六章误杀凤紫瑶 凤紫瑶转过头看着羽寒,美丽的面容逐渐失去血色,羽寒突然就明白过来,她根本就是一心求死,,“你能答应我了吗?我的最后一个请求,请求你。” 初次去凤府,她借故带她去看凤府的环境,带着乞求的开口:“若以后,他们二人真到了那一步,少辰不再对我父亲隐忍,求你,救我父亲一命。” “白焰枫能救你。”她不想答应紫瑶的任何要求,时过境迁,她已不愿再勉强自己。 白焰枫看着凤紫瑶嘴角的血,眸色一凉,朝羽寒摇了摇头,一心求死的人,再好医术的医者都无法救赎。 “谁都救不了我,但是只有你,能让我安心的走。”又吐出一大口血,凤紫瑶的声音已经开始变得虚弱。 羽寒想说,她改变不了他的决定,因为他们已没有了未来,他不会再对她宠爱。可是,面对她的临死要求,她如何说不? 心中感觉一股窒息的悲凉,她的沉默让紫瑶眼眸中的光亮一点点消失,终是不忍,若自己的父亲还活着,哪怕他千错万错,自己是不是也会这样,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去为他续一命,想到父亲,眼中微微染起雾气,木然的点头,“好,我答应你。” 清风淡淡带起了羽寒那比夜色还漆黑的秀发;柔美的纤影像首吟唱不绝的小诗,一如那张单薄清丽的脸庞,教人心底生怜。 没有人知道她答应的是什么,频死之人的要求,她无力去拒绝,凤凌霄要杀她,她反击和自保的过程中,误杀他的女儿,她却成了罪人。 看着他搂抱着紫瑶的样子,她的心仍然会痛,她缺失的那十年,他们一同长大,有的情感,怕是他自己都不知道吧,他守着自己,究竟是因为爱?还是因为完成她娘亲的遗愿?或者因自己娘亲挡剑的愧疚? 凤紫瑶的血越流越多,“把这个女人抓起来,为我瑶儿报仇。”凤凌霄大喝。 “我看谁敢!”白焰枫挡在羽寒面前。 “爹,她是少辰的妻子,不要伤害她。”凤紫瑶的气息越来越微弱,“爹......”千言万语,只剩一句深沉的低唤,眼睛便紧紧的闭上。 “瑶儿......”哪怕他一生机关算尽,紫瑶却是他的独女,失去了她,他突然才明白,究竟什么才是最重要。 “我凤凌霄一生算计,从不吃亏,不可能杀了我的瑶儿可以不用付出代价。”凤凌霄双眼似要爆裂,额角青筋暴出。 “她是我的妻子,谁都不能动她。”欧阳少辰的声音清冷而低沉,他把凤紫瑶轻轻放下,凤府的下人立刻把她接过去。 凤凌霄看着欧阳少辰,风雨欲来之势,道:“瑶儿已被她害死,若你还帮着她,从此我凤府与你恩断义绝,我倒是要看看,失去黑鹰和凤府的你,这一生,何日能登上帝位。” 说罢,一声令下,凤府的所有人把羽寒和白焰枫团团包围住。 欧阳府众人也均是冷眼看着她,他们没有白焰枫的无所谓,黑鹰队都是他们的兄弟,因这个女人,死伤惨烈无一生还。 赤影开口,口中含着怨气:“少主,夫人害死黑鹰众兄弟,他们一心为了您的大业,若您仍无底线的包容,是否太让兄弟们寒心了?” 此话一出,其他人也点头,赤影说出了他们的心里话,江山与美人,谁不想同时拥有,可为了美人不顾江山,这与昏君有何区别? 羽寒看着欧阳少辰,她竟百口莫辩,黑鹰队伍被诛杀一事,她没有证据便逃脱不了干系,她杀了凤紫瑶,却清楚的看到他眼底的痛意和恨意。 终是她对不起他...... 皇位本来就是他的,他筹划了这么多年,忍辱负重了这么多年,不能因她而失了手下兄弟的心。南宫傲此人阴险而残暴,失去璃畅的辰国,边境之战已失手了好几回。辰国需要他,而她,不能做他的阻碍。 欧阳少辰的眼眸深邃而难懂,羽寒看着他,一字一句的开口:“想让我死,太容易,你有你的大业,我有我的亲人要救,我们就此和离,从此天高路远,各不相干。”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才成亲一个月有余的人,竟已走到如此地步,欧阳少辰原本深邃的眼眸急剧变冷,寒光凝聚,继而冷笑道:“太高路远,各不相干?原来,不过如此!” 他的话让她不解其意,是什么,不过如此?她吗? 没有给她思索的空间,凤凌霄已是不耐,给手底下的人打了个眼色,那众人便再次围了上来。 突然,一阵狂风刮起,众人到底的瞬间皆七窍流血的死去。 一男子衣诀翩翩的走来,乌发束着白色丝带,一身雪白绸缎。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上系一块羊脂白玉,外罩软烟罗轻纱。眉长入鬓,细长温和的双眼,秀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肤。一双钟天地之灵秀眼不含任何杂质,清澈却又深不见底。肤色晶莹如玉,深黑色长发垂在两肩,泛着幽幽光。身材挺秀高颀,站在那里,说不出飘逸出尘,仿佛天人一般。 “我还以为你多大能耐,数月不见,你竟把自己弄的如此狼狈。”易震霆声音清冷,神色明显的恨铁不成钢。 “师兄。”羽寒鼻尖微酸,真好,她还有师兄。 欧阳少辰微眯的看着他,这个人,便是她的师兄,果然,不容小觑。 易震霆亦打量他,“你想拥有的太多,世上的事,不会皆如你愿,江山美人之间,你既然做了选择,便放手的彻底一点。” 欧阳少辰的手握紧,心底的愤怒隐藏在墨黑如玉的眼眸里。 易震霆牵起她的手,转身欲走,白焰枫开口:“丫头。” 羽寒转身,“白焰枫,他还需要你,你莫为我与他置气。”说完,深深的看了少辰一眼,眼中,无限深意。幼时分别十年来,现在再次分开,就好像重逢的这一两年,成亲的一两个月是个幻梦。 错落在生命之间的悲悲喜喜,原来就一直不属于她。 谁在流年里乱了浮生,又借浮生乱了红尘。此生若能得幸福安稳,谁又愿颠沛流离? 若无缘,三千大千世界,百万菩提众生,为何与我笑颜独展,惟独与汝相见?若有缘,待到灯花百结之后,三尺之雪,一夜白发,至此无语,却只有灰烬,没有复燃? 第一百零七章 羽青赴苍梧 第一百零七章羽青赴苍梧 一直到羽寒和易震霆离开,欧阳少辰嘴角流出一行鲜血,后退两步。 “少主。”赤影和青影扶着他,他摆摆手,看着远方,羽寒离去的方向,“她毁我黑鹰,我与她,缘份已尽。” 赤影与青影复杂的相视一眼,凤凌霄看着他,似在捉摸他话中的真假,“好,这才是我看重的欧阳少辰。” 白焰枫哀戚的看着羽寒离去的方向,他想过夺位的艰难或者失败,却没想到,这两个无辜的女子,成为了牺牲品。 “你终于,还是负了他。”待所有人离开,白焰枫坐在树下,风吹下树下的花瓣,那是她最爱的美景。 欧阳少辰闭了闭眼,想起她说的各不相干,眼底徒增冷意。 白焰枫转过头,看着他,“我走了,你保重。” “她走了,你也要走?” 白焰枫心中一抹痛意划过,看着他道:“没有她的凤城,太冰冷。” 京城四皇子府 “父皇竟然毁了我的血煞,他是如何知道的?”大厅内已一片狼藉,欧阳皓轩控制不住内心的愤怒,陈皇后坐在她对面,看着他如此气急败坏的神色,心中亦有滔天怒火,血煞的力量神秘而强大,是他们夺位的重要一支队伍,如今竟然被南宫傲查出并捣毁,这让他们如何不心急害怕。 “你说父皇要做什么?费尽心思查出我的人,再一举歼灭,他要做什么,真要把皇位传给那个人吗?啊,他有当我是他儿子吗?”失去血煞,对他来说是一重大打击。 “皓儿,当心隔墙有耳。”陈皇后看着他这般暴躁,有些不满。 “我倒是要看谁敢。”南宫皓轩忍着心中的怒火,“母后,不管这事父皇是如何得知的,现在最有利的人,就是太子,我不会让他们如意的,绝对不会。” “你想做什么?”陈皇后心中陡然升起不妙的感觉。 “如果他没有命,还如何与我争夺?”南宫皓轩双眼阴冷的眯起。 “不可,若他死了,世人都知道是你。”陈皇后严厉的反对。没有人会接受一个暴君做皇帝。 “弑兄上位,父皇是表率,我是他儿子,不过是走了他一样的路,他该欣赏我,而不是谴责我。”南宫皓轩双手反在背后,冷笑道。 父皇为了皇位所做的种种,于他来说,并不是秘闻。 陈皇后摇头叹息,“你有一事不知,璃畅死后,虎符遗失,现在他的三十万大军无人统领,这三十万落在谁手里。若师出有名,便可得辰国。” “什么?母后你说的可当真?”南宫皓轩不可置信的问,三十万大军是什么概念?璃畅一家灭门,虎符竟然消失。 陈皇后点头,“这件事情很隐秘,我都是无意中得知,你父皇龙颜大怒,他一生算计,却没想到最后却被璃畅摆了一道。” 南宫皓轩跌在椅上,先是被南宫凌轩用计悔婚,失去慕容家的支持,如今血煞被全部歼灭,虎符下落不明,这一切,每一样都对他极为不利。 “此事,与南宫凌轩脱不了干系,他与璃羽寒定亲,璃畅极有可能把虎符交给他。”南宫皓轩微微眯眼道。 陈皇后一惊:“可能吗?” “也许他们有什么交易,璃畅赠与虎符祝他继位,保璃羽寒性命和后世繁华。南宫凌轩,不能留。”南宫皓轩看着陈皇后,说出自己的决定。 与南宫凌轩明争暗斗这么多年,终于到了不死方休的地步。 陈皇后起身踱步,良久,点了点头。她筹谋这么多年,势必不能让皇位从手里溜走。 凤城欧阳府 “少主。”无忧走进书房,从羽寒离开后,他便把自己关在里面,整个书房笼罩着压抑。 “什么事?”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所有的柔情与暖意都给了那个女子,随着她的离开,他又恢复成那个清冷没有情绪的男子。 叹了口气,“京城传来消息,四皇子与陈皇后在不遗余力的派人刺杀太子和削弱他的人马,两方势如水火,这对我们极为有利。” “我们的计划可以开始实行,且,越快越好。” “少主,黑鹰被剿一事......”无忧犹豫了片刻道。 “有的人,已经开始无所不用其极。” 无忧眸色一冷,点头,“属下明白。” “羽青怎么样了?”他的眸色微软。 “应他的要求,让他去了苍梧,这小子,是有硬骨头。”无忧眼色有些赞赏。 璃府被灭,半年后羽青终于被南宫傲的人马找到,并以威胁璃羽寒,当羽青被救出后,他们两姐弟竟来不及相见又再次分别。 他明白,羽青在他这里,她放心,不需要任何的交待。 羽青看他的眼神有些陌生而警惕,两姐弟,轮廓有些相似。 “你是谁?”那个少年,疑惑的看着他。 “我是你姐夫。”他答。所谓的天高路远,各不相干,所谓的缘份已尽,不过是欺人和自欺。他与她,注定一生纠缠。 “那我姐姐呢?”少年仍是不信,若他是姐夫,姐姐为何没来? 于是,他把所有的一切均细细跟他道尽,与他姐姐的相识相爱的结合,再到分开,把他们两人的种种又重新回顾了一遍,回忆,让他觉得充实。 他只是怕,只剩下回忆。 羽青信了他的话,于是也开始跟他讲述自己认知中的羽寒,那是他所缺失的十年,他听得及其认真,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很奇妙,一次回忆般的谈话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羽青心疼姐姐受的苦,知道两人的分别是因为自己被南宫傲利用,痛苦不已。 “姐姐自小就疼我,若不是因为我,你们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他自是深刻的明白这一点,若自己足够强,怎会让她受尽苦痛,怎么让她无望的离开? 跟他讲述了苍梧历练场,那少年混沌的双眸开始变得清晰而坚定。 待室内又只剩他一人,他放下手中的笔,感觉到被满室的孤独吞噬,真可笑,从来孤独的他,竟然也开始害怕孤独。 那个女子,如此决然的离去,仿佛他们之间的情意丝毫不足以让她留恋。 天高路远,各不相干。 璃羽寒,你逃脱不了! 第一百零八章 继位 第一百零八章继位 时光总在不经意间溜走,一晃,三年过去了。 短短三年,风云变幻,南宫凌轩与南宫皓轩双方明争暗斗,双方皆损失惨重,南宫皓轩在陈皇后与国舅爷的势力下略胜一筹,野心勃勃的他们,在南宫傲的饮食里放入了慢性毒药,在南宫傲缠绵病榻之时,边境却屡屡遭犯,三十万大军却无人可调遣,内忧外患之际,欧阳少辰拿出先帝遗诏,昭示自己真实身份,震惊朝野。南宫傲更是气的直接撒手归西。 欧阳少辰恢复南宫亦辰的身份直接继位,手握虎符,亲自出兵歼灭外敌,彻底坐实辰国君王之位。 皇宫 赤影走进养心殿,看着那案台正在批阅奏折的男子,“皇上。” “来了。”南宫亦辰随口应着,头却是未擡起。三年的时间,改变了太多事和太多人。曾经的少主成为今日辰国的主宰,可是他,却不快乐。 “大人们又在催您广纳后妃,丞相大人更是欲把自己的外甥女推上皇后之位。”凤凌霄的如愿的坐上丞相之位,仗着自己对皇上的恩情,朝中大臣皆不放在眼里,早已引起其他大臣的不满,可皇上,却并未多加以管束。 “他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先不管他罢。”南宫亦辰道。 “是,”赤影允诺,少主与皇上的身份转换,让他也失了那份轻松,哪怕没有这个身份,自打三年前夫人离开,他便变的冷漠。 想到这里,忙又道:“皇上,青影那里传来消息,千灵草找到了。” 执笔的手顿住,那男子的脸色终于变了,有些不敢相信道:“当真?”四年的时间,千灵草终于找到了,可是......她在哪里? 他派出去的人,一波接着一波,皆无功而返,诺大的辰国,他却找不到她。三年了,她,二十岁了。 “羽青呢?” “公子他说去找夫人,属下拦不住他。”羽青在苍梧的三年历练,无功已突飞猛进。 欧阳少辰眼底划过失落,他离开了,却连道别都没有一句便走了。自己手握他父亲的虎符,他终于开始不信任他了。 次日早朝 “皇上,后宫之大,竟无一个嫔妃,不可,不可呀!”陈大人膝下女儿众多,他一开口,其他大臣们都开始附和。 “后宫空旷,你们多次提及,莫不是你们想进去住。”南宫亦辰淡笑的开口。 众大臣:“......” “皇上,你虽年轻,但是膝下无子,这并不妥呀。”张大人顶着白花花的胡子劝道。 “张大人,上个月便有听闻你又诞下一子,你花甲之龄尚可,朕有何需要着急的?”南宫亦辰云淡风轻。 张大人:“......” 凤凌霄凝眸,上前一步道:“皇上,就算后宫暂不愿纳后妃,但是后宫不可一日无主,怎么着,也得先立皇后吧。” “皇后?”欧阳少辰冷然的看他,“依凤丞相看,谁当得皇后一职?” 凤凌霄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又淡淡的隐下去,“臣有一外甥女,明眸皓齿、秀外慧中,臣以为当得皇后一职。” 此言一出,众大人皆暗地里鄙夷,他虽是丞相,却出身商贾,仗着曾救了皇上,坐上了丞相一职本就让人不满,如今,竟敢肖想把外甥女送进宫当皇后,实乃贪婪。 南宫亦辰眼眸中的冷意加深,“我在民间早已成亲,且妻子是我娘亲为我定下,若要说皇后,自然是我的结发妻子。” 凤凌霄大惊,怒道:“皇上,你早已说过与她恩断义绝,且她是叛臣璃畅之女,与前太子有婚约,你与她的亲事如何做得数。” “放肆。”南宫亦辰脸上带着怒容,所有臣子均跪下:“皇上息怒。” 凤凌霄虽然也跪下,心中却是愤然不已,他绝对不允许自己被他摆弄,那个女人杀了他的女儿,他绝不会让她坐上那最高的位置。 “没有休书,何来情断?她是我母后为我定下的婚约,难道凤丞相你在质疑我母后的决策?”继位之时便追封德妃为太后。 “臣不敢。”凤凌霄头低的更深,心中的滔天怒火也俞大。 “南宫傲为了皇位不择手段,他定下的婚约与罪状,均做不得数,璃畅将军的案子,朕会重新查明,忠就是忠,奸就是奸,朕定会查明一切,给世人一个交代。”南宫亦辰身上的霜寒之气就越加冷冽起来 “皇上英明。” 纳妃一事不了了之,众大臣见凤凌霄与皇上的暗涌,均不敢再吱声。 暗夜 无忧走进内殿,看着那个男子疲惫的双眸,一声叹息道:“皇上,该歇息了。” 南宫亦辰擡眸擡着他,有些自嘲的开口:“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难道当了皇上,身体就变得娇贵了?” 无忧眼眸闪过一丝复杂,就好像他完成了复仇的使命后,便失去了一个人该有的喜怒哀乐。 “那个人,想见您。”无忧眼眸闪过一丝冷意。 南宫亦辰擡头,冷笑出声,“便如他所愿。” 密室 一男子靠着墙壁坐着,因空间狭小不见阳光,他的面色有些苍白,单他衣着整齐,并不见颓废之色。听见门锁打开的声音,他睁开了眼。 南宫亦辰看着他,这是他的皇兄,也是他的仇人。 “你终于舍得出现了!”短短数月,声音便苍老了很多。 “你叫朕来,是有何事?”南宫亦辰的声音冷漠而寒栗,他们没有手足之间的温情,只有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恨意。 “朕?哈哈哈,朕还在世,你如何当得朕?”南宫傲始终不愿意承认,他失去了所有,明明,他费尽了所有心思,明明,他为此失去了最爱的女人,为何到了最后,他两手空空的被囚禁在此? “偷来的位置,如幻梦一场,你该醒了。” “偷来的?我执位十余年,这世上谁不知道皇帝是南宫傲,你仗着嘴甜讨喜,讨得父皇的欢喜,他老糊涂了,竟然要把皇位传给你,才十岁的你,知道怎么当皇帝吗?” “所以你便杀了所有人,父皇,我娘亲,还有殷璃裳......”南宫亦辰的眸中凌厉而冰寒,他,是一切悲剧的开始。 “璃裳是为了救你娘亲才死的,若非你娘亲,我早已与她厮守,你们母子便是我一生的阻碍。”南宫傲愤怒的大吼。 第一百零九章 皇后之位 第一百零九章皇后之位 “你于殷璃裳,不过是一个不敢得罪的皇子,你们既无承诺,二无婚约,她与璃畅相亲相爱,如何负你?” “是啊,” “我第一次见她,是一个阳光的午后,那时的我,诸事不顺,隐藏身份外出巡游,......”南宫傲开始回忆他此生唯一的一次心动,为了那一瞬间的心动,那份心动如同心魔。缠绕了他一生,他为之心动,也为之痛苦。 他去了一江边凉亭,水面波光涟涟,美不胜收,远处划来一支小船,船头一女子站立,身穿藕色纱衫,脸上蒙着面纱容貌看不真切,但那如水般的眸子满是灵气,身形苗条,长发披向背心,用一根银色丝带轻轻挽住,他望着她的背影,只觉这女郎身旁似有烟霞轻笼,当真非尘世中人,当时他就想,若她摘 于是,他顺着自己的心意出声:“姑娘。” 那女子回头之际,微风吹过,轻纱飞舞,风吹落她的面纱,那倾城的容颜展现,时间仿佛静止,他清楚的听到自己胸膛的跳动,是那样的激动和欢喜。 见自己面纱掉落,那女子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转瞬即逝,眉眼舒展,冲着他微微一笑。 “姑娘是谁家小姐?”南宫傲急切的问道。 殷璃裳微微颔首,浅笑道:“萍水相逢,不问出处,小女子家教甚严,便不与公子絮叨,告辞。” 短暂的相见让他魂牵梦绕,他却再也找不到她的身影。 再次相见,是一次皇宴,她以殷府嫡长女的身份出席,才色双绝,他欣喜的同时却感到惊恐,皇宴即定亲宴,父皇已对他诸多不满,皇位离他越来越远,为了挽回这个局面,他已决定娶丞相之女,在此之前,他已对丞相大人给予承诺。 为何?她没有早一点出现?为何?她是大学士之嫡女?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若她早一点出现,他可以早一点告知自己的真心,让她能够理解自己的难处,他可以承诺给她未来的荣华,可她,却在他定亲之日出现,那冷漠毫不关心的眼眸刺伤了他的心。大学士之嫡女,怎会甘愿做侧妃? 第二日,他便登门拜访,殷府见到他很是诧异,他硬着头皮说明了来意,皇子亲自登门,虽是侧位,但是难道不该觉得荣耀吗?只要他登上帝位,她想要的什么他都能给。 她的父亲,殷大学士却是惧于他的身份,隐忍着怒气,委婉的拒绝,这让他恼羞成怒。回府后,心中始终不甘,派管家直接上门大肆旗鼓的提亲,他狂妄的以为殷府不敢拒绝。 谁知,殷府却告知殷璃裳早已与璃畅定下婚约,这让他颜面扫地,为了不影响自己的亲事和大业,他只能忍耐,可是心中却一直有着计划,只要自己登上帝位,她,只能是他的。 可是,夺位期间,她却被误杀,这让他为之疯狂,为什么?他想要的都能得到,可是她,终此一生,都成了他的一个遗憾。 南宫傲睁开眼,他始终不甘心,皇位,他坐了十余年,够了。可她,却从未拥有过。 “明明是我先遇见她,可是,她却成了别人的,登上帝位又如何,心中总有残缺。”转过头,看着他,嘲讽一笑,“我们都一样,以为登上帝位就能得到美人,可是呢?我的下场便是你的,如今你当了皇帝又如何,哪怕后宫佳丽三千,没有一个是你,你便仍是孤家寡人。” 南宫亦辰心中顿凉,江山美人,他要的,从来就不是江山,一切都是命运的推手,他与她,一直被命运捉弄。 看着他脸上的悲凉,南宫傲笑的更是张狂,站起身,看着他,“我知道她食用了天心草,能续三年命,可现在,已经过了三年,你为了帝位,错失了你们的最后三年,现在的她,怕是坟头都长草了。” 话落,南宫傲只感觉眼睛一黑,便被南宫少辰挥掌扫飞了到墙角。盛怒的南宫少辰,让南宫傲都感觉到一丝惧意,他再不是那个幼弟看到他会欣喜的唤他皇兄,再不是那个被他的人马追杀只能拼命奔跑躲藏的少年了,他变成了强者,守护自己的领土和爱人。 南宫少辰不是没想过她可能已不在世,千灵草在三年后找到,且她音讯全无,他不敢去想,甚至不敢再去找,她那句:夫妻情深让他疼痛难忍,若情深,怎会一去再也不回来? 南宫傲吐着血站起来,胸膛内的焚烧一般,痛的让他倒吸一口凉气,“皇弟,我们都一样,羽寒是她的孩子,却不是我的孩子,看到她,我只想毁灭她,就好像没有她,璃裳就是我一个人的,别把自己想的那么高尚,若羽寒生下了别人的孩子,你也会想灭之。我们南宫家的血液,就是得不到便要毁掉。” 南宫少辰想起带她走的那个人,他清楚的看到那个男人眼中的柔情和她的依赖,那交握的手成为他午夜梦回的又一道伤。 丞相府 凤凌霄怒火中烧,狠狠一拍桌子,“哼,当初老夫便担心他会过河拆桥,害死我瑶儿的人,哪怕是个死人,也别肖想那个位置。皇后之位,只能是我凤家的。” 坐在另一边的一女子擡起头,这女子四十岁不到,姿容秀美,那妇人身穿缟素衣裳,脸上薄施脂粉,眉梢眼角,皆是春意,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便如要滴出水来,似笑非笑,“哥哥,他如今已是皇上,已不是你能掌控的了。” 这个女人名叫凤凌玉,凤凌霄的胞妹,凤紫瑶一死,他便开始在旁支中找适婚年龄的女子,发现这个亲外甥女长的花容月貌,且与紫瑶神似,他便开始要他这个胞妹着重培养她。 可是,皇上拒绝他的提议,甚至不愿纳妃,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女人。 凤凌霄眯了眯眼,心里徒升一股怨气,不管怎样,皇室的后人必须出自凤家,而那个女人,死了最好,若是活着,他也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彼此折磨,此生无法在一起。 第一百一十章 霜儿 第一百一十章霜儿 巫山,玄武宗 美景怡人的崖石边,一美丽的女子正在盘腿打坐,由远而近的声音让她微微一动。 “娘亲,娘亲。”美丽的女子嘴角漾开一抹幸福的微笑,结束动作,睁开眼眸看着远处奔跑过来的笑笑身影。 “慢点跑,小心摔着!”女子的声音极尽温柔,看着身后走来的白色身影,淡淡一笑:“师兄。” 易震霆点点头,“霜儿她非要来找你。” 璃羽寒笑着抱着她,宠溺的一笑:“霜儿想娘亲了呀,告诉娘亲,你哪里想啊?” 霜儿用小小的手指着自己的心口,懵懂的看着她,又转头看着易震霆,眨巴着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样子可爱极了,羽寒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融化掉。 “原来霜儿的心里想娘亲啊,娘亲也想霜儿呢!”羽寒轻轻的亲吻她柔嫩的面颊,小小的身子散发的奶香味让羽寒心里漾起浓浓的幸福感。 易震霆眸色微深,轻声开口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羽寒点头,抱起霜儿走在回去的小径上,虽然才两岁出头,抱久了却挺沉,易震霆伸过手来,“我来抱吧。”他的双手一伸开,小霜儿立马伸出小手。 “师兄,霜儿都快被你们宠坏了。”从霜儿出生起,便被所有的师兄们如珠如宝的疼爱,俨然是整个巫山的小公主。 公主?羽寒的眼眸变淡,如今他当了皇帝,霜儿她,真的是公主。 如今,他回到了他的位置,他的仇已报,他的娘亲也追封为太后。 她的仇也报了,可是,羽青现在如何了?还有自己父亲的忠心,母亲的名誉,这些,她又该如何去讨回? 三年前她随师兄来到巫山,很快便发现自己身怀有孕,知道怀孕的那一刻,欣喜多过于复杂,唯一所担心的,就是自己身体内潜伏的寒毒,所有的苦痛她都不怕,可她怕会对孩子有影响。 可哪怕如此,她仍想赌,堵她的厄运不会降临到孩子的身上,她太想要一个自己的亲人,太想要一个,和他的孩子。 易震霆的怒气如预料一般,她都懂,他想要的是她的一生,没有别人的一生,可她不是,她这一生,只想守着自己的弟弟和孩子。 可他最终还是妥协了,情之一字,谁付出的多,谁便会吃亏。妥协的那一刻,师兄便开始调理她的身体,被压制的寒毒因为身怀有孕有而提前发作,师傅出面为她调制的药物可以暂缓一年,那一年,她专心调理,生怕给肚中的孩子带来一丝的伤害。 待霜儿出生,是个可爱的女孩,长的跟她很像,幸运的是,她的身体健康,整个玄武宗的师父师叔和师兄们都很喜欢她。 难过的是,她的一年时间也很快就到,没有天心草,她以为等待自己的只能是死亡,可是,师兄教她一套武功,并传授她内功心法,后来她才知道,那是寒梅煞。 原来,玄武神功突破到第九层时,便可直接传授寒梅煞,那一刻的羽寒,是真的动容的,原来他一直闭关练功,便是为了解她寒毒。 因为她终日练功,陪伴霜儿的时间便变得很少,霜儿便是易震霆带的时间更多,直到后来,她听见霜儿喊易震霆爹爹的时候,方知自己在她生命中的陪伴根本比之不上。 她悄悄告诉霜儿,不能叫他爹爹,可年幼的孩子不懂这些,小霜儿对易震霆的依恋,和易震霆对霜儿的疼爱,她都看在眼里,无可奈何下,只好由着她叫了。 这样一来,却又造成其他师兄们的误会,在他们看来,易震霆下山寻她的时候与她有孕的时间差不多能吻合,易震霆又对霜儿那般宠爱,这样的前提下,很难不让人这样想。 虎视眈眈的易平借机挑事,历来宗主便不可成亲,成亲便必须退位让贤,有这样心思的他,更是暗地里造谣,说霜儿就是她和师兄的孩子。 可他错就错在忽视了师兄的实力,一个人若已真正的强大,他的话便是规定,他直接宣布废除宗主不可娶妻这一不人性的宗规,更加好笑的是,其他长老均持同意的态度,理由很简单:玄武宗不是和尚庙。 易平气的吐血,从此再不管宗寺之事。 “爹爹。”软糯的声音唤着易震霆,眼眸却开始慢慢的磕上,靠在他的肩上,嘴角甚至留了一条口水。 羽寒脸上有些躁意,虽然已经习惯,可每次,心里仍然觉得尴尬。 “小迷糊,这么快就睡着了。”易震霆宠溺的看着小霜儿的睡颜,这样的神情常常在他看霜儿的脸上出现,有的时候,羽寒自己都会恍惚,易震霆的出现,让小霜儿没有父爱的残缺,她甚至会时常恍惚,仿佛他真的就是霜儿的父亲。 可他终不是,想起那个男人,心为之一痛,他那么想要一个两人的孩子,如今,霜儿已平安长大,他们父女俩却从来没有相见,他们甚至不知道世上还有对方的存在。 三年过去了,没有寻到天心草,她却没有死。那么,他是否以为她已经死了? 枕边人两人彼此相爱,却又彼此算计,他还在怪她吗?皇上三宫六院,待他后宫殷实,美女环绕,便会把她淡忘了吧。 易震霆看着她走路都在出神,停下来看着她,羽寒感觉到了,也停下,疑惑的看着他:“师兄?” 她懵懂的样子跟小霜儿一个样,易震霆叹了口气道:“好好走路。”说罢便继续前行。 “......哦。”羽寒耸耸肩,跟了上去。 回到住所,仍是她以前和莫娘住的那间小屋,如今,莫娘和容阙下山,她便带着小霜儿住在这里,因为屋子有些陈旧,师兄们便砍了树木重新帮她翻新,又用剩余的木头给小霜儿做了很多木制的玩具,想起师兄们,羽寒的心里途中一股暖意,她永远不会无处可去,巫山就是她的家。 易震霆把小霜儿小心翼翼的放在床榻上,再细心的为她盖好被子,小霜儿感觉到他的离开,有些不满的嘟嘴,眼睛想要睁开,易震霆忙贴着她,嘴里轻柔的哄着:“乖乖,爹爹在这里。”在他的耐心轻哄声中,很快,小霜儿再次沉沉的睡去。 羽寒站在门口,心情,五味陈杂。 第一百一十一章 被俘 第一百一十一章被俘 很久,易震霆才出来,看到羽寒坐在院子里的石椅上,流纱锦绫双层广绫袖裙裳,纤腰盈盈一握,墨发青丝简单微挽,余下如瀑青丝及腰,亭亭玉立,气质芳华之极。 她面容素净纯美,眼神沉着,黛眉轻蹙,容颜纯净而美好,心微微一动,走过去坐下,“你的武功已经差不过了,再有几日,你便会彻底练成寒梅煞,以后,你再不会受寒毒之苦。” 羽寒颔首,她一直以为自己只有三年,现在,她突然就有了长长的未来。 真好,她可以陪着霜儿长大,不用再担心自己随时会离去,不会让霜儿未来和她一样,想到娘亲,只能躲起来偷偷的流泪。 “谢谢你,师兄。”所谓的笑看生死,不过是在命运的强势下无力挣扎的说法,世上还有我们的牵挂,我们如何能甘愿离去,从此在他们的生命中缺失。 “师妹,我要的,从来就不是你的谢谢。”易震霆深沉的看着他,他的眼眸浩瀚如波,他退让过,可她仍然不幸福,那么,她的幸福交给他来给。 羽寒眸色一闪,就是因为自己无法回报,她一直都不愿意亏欠太多,可越是如此,好像越是还不完。 “师兄,我已经成亲了。”羽寒带着歉意。 易震霆眼眸紧锁,那个男人如今是辰国皇帝,三年的时间,他彻底的强大了,而这个女子,仍没有忘记他,他的女儿,也逐步在长大。 最后一点光亮也被覆灭,只遗留淡淡的凄凉,心中升起无力感,也终于明白,若一个女人的心里没有你,你付出的再多,也打不开她的心。 “你仍然忘不了他是吗?”看着她的目光就渐染上了阴鸷。 羽寒脸上留下一行清泪,她与他三岁便相识,早已在对方的血液里,灵魂深处,如何能忘? 心府间渐渐就疼痛起来,忍着眼底要浮起的湿意。 易震霆瞳孔微缩,她此刻的哀伤和脆弱,却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他忍着心里的苦涩与凄凉,颤抖着擡手握住她手。 原来她这好看而让人赏心悦目的小手是冰凉的,如冰沁人心的美玉一样的触感。 “那我就提一个要求。”在说起这句话的时候,心里也开始冰凉。 羽寒疑惑的看着他,感觉到他情绪的转变,心中徒升一抹不妙。 “什么?” “霜儿得做我的女儿。”易震霆看着她,神情带着微微的恨意。 “什么意思?”羽寒有些不理解他的话。 易震霆却是不看她,起身看着远处的山丘,这是他日复一日的风景。 “任何人,你都不能告知她的真实身份,她是我的女儿,你和我的。” 羽寒倒吸一口凉气,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易震霆淡然的开口:“这几年,我视霜儿为已出,她就是我的女儿,你可以去当他的女人,但她必须是我的女儿。” 羽寒摇头:“大师兄,你有你的人生,为何要为我们母女如此执着?” “朝廷现在每天都在上奏折,要他纳妃,他已局势不稳而推脱,可是那又能推多久?凤丞相更是对皇后之位太子一脉虎视眈眈,霜儿虽只是公主,若身份暴露,也会增添危机,做辰国的公主和做玄武宗的公主,我觉得前者并不适合她。”顿了顿,又道:“若霜儿是我的女儿,你和他,哪怕是在一起,也不是那么容易。” 易震霆认真的看着她,他从来不隐藏自己的心思,真心喜欢霜儿是真,他仍在幻想和她的未来,想要用这个方法的去阻拦,也是真。 “若我不答应呢?”他的话激起她的逆反心理,温润如玉的他,也开始使用这样的计策,她难堪之时,只觉得深深的悲凉,若是把霜儿的身份这样调换,究竟对谁公平?若未来真相揭开,霜儿会不会恨她? “你的寒梅煞还没有练成,没有我,寒毒马上会把你侵蚀,没有你的霜儿,仍然是我的女儿。” 这世上有一种人,他爱你的时候,是真的爱你,他把你看的比自己更重要,每一根发丝都不忍折断,可当他得不到你的时候,他会恨你,恨到想要夺去你的所有,让你后悔没有给他一点点的机会。 他们爱的太浓,浓到明明知道爱的太深会毁的更彻底,也仍然爱了;明明知道用卑劣的手法会让你更加远离他,寂寞的陪伴一生,他也甘之如饴。因为若没有同等爱的回馈,他们成了双面人,爱的太浓,恨就越深。 “师兄,这才是真正的你,对吗?这对霜儿不公平,若她长大,我该如何面对她?她有权利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羽寒的心寒冷如冰,前一刻还让她觉得温暖的巫山,突然就变得这么冷。 “师妹,我就是她的父亲,她不会恨你。” “你在逼我。”转过身,眼眸染上冰霜. “是你在逼我......”他的眸,带着哀伤。 情之一字,是孽 易震霆走后,独自坐在院子里的羽寒被霜儿的哭声惊醒,平日里她醒来很少会哭,羽寒连忙推门进去,却不见了霜儿的身影,吓着肝胆欲裂,窗户开着,连忙奔去,便看到易平抱着霜儿的身影。 “站住。”羽寒大喊,巫山素来没有外人,她便没有过多的警惕,却是没想到易平竟然大胆如此。 易平单手抱着霜儿,看着羽寒冷笑道:“原来孩子真不是易震霆的,竟然还是个真正的公主,你说我抱着孩子去皇宫领赏,皇上该给我多少影子才值?这可是辰国唯一的公主啊,还是皇上的唯一子嗣,易震霆想当便宜爹我是不懂,可他想要的,我就偏不如他的意。” 羽寒双手握紧,看着霜儿哭的撕心裂肺,而易平怕她的声音引来更多人,便捂着她的小嘴,小霜儿立刻涨的小脸通红,羽寒心中大怒,上前便去抢夺。 然后,她的寒梅煞还没有练成,易平的武功哪怕不如慕容石和易震霆,对付她却是绰绰有余,易平不愿与她纠缠,羽寒却紧追着不放。 突然,羽寒感觉到身体熟悉的疼痛传来,她竟然,在这个时候寒毒发作了。 最后几次的练功,寒毒会比之前来的更加猛烈,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羽寒顾不得练功,想要追赶,可肉体的疼痛并不是靠意志力就能克制的。 蜷缩在地上,羽寒被疼痛吞噬。 第一百一十二章 羽青遇霜儿 第一百一十二章羽青遇霜儿 易震霆赶来时,便只看到昏倒在地的羽寒,眼眸睁大,闪过一丝慌乱,谷崖跑到房内,看到那空无一人的房间,焦急的跑出来,“宗主,霜儿不见了。” “立刻和众弟子下山,势必把霜儿带回来。”易震霆的眼眸震怒,若非羽寒现在不能耽搁,他早已自己下山去追。 “是。”谷崖带着其他弟子风快的下山,只留下一个弟子听够他的吩咐。 易震霆叹了谈羽寒的脉搏,对留下的一弟子吩咐道:“马上通知师傅和师叔他们,就说师妹走火入魔,让他们做好准备。” “是。” 羽寒感觉自己浑身被火在烤,身体的剧痛和那焚烧之感让她想要立刻死去,霜儿的哭声钻进她的耳朵,她的心神更加混乱。 慕容石众人为她在同时施加内力,若成,她便练成寒梅煞,从此武功盖世。若败,则经脉俱损,终身不能习武,且寒毒再无法压制,需马上食千灵草方可保一命。 “丫头,屏住心神,霜儿是个幸运的丫头,师兄们都去接她了,你把心静下来,只有这样,你才能保她一生啊。” 苍老的声音有无限的魔力,羽寒的心慢慢变得平静,没错,她一定要靠自己把霜儿救回来。 皇宫 南宫亦辰感觉自己的心无由的一阵慌乱,拿起茶壶,旁边的陈公公想要上前帮忙,他摆摆手,茶杯倒满,淡淡的茶香直入鼻尖,轻轻执起,手却是突然一抖,茶杯应声落地,宫女忙上前想要清理,他却有些烦躁的驱赶:“都下去。” “是。”众宫女们恭顺的鱼贯而出。 陈公公有些惧意,试探的开口:“皇上......” “你也下去。” 陈公公诚惶诚恐的跪安,新皇虽登基数月,脾气却捉摸不透,后宫没有妃子,他整日处理政务,性情温良,很少发火,今日如往常一样,却突然开始暴怒。看来,还得更加小心的服侍才行呐。 待整个大殿空无一人,南宫亦辰起身看着天上渐生的明月,筹划了十余年的复仇夺位成功了,他却没有任何喜悦,三年过去了,她到底在哪里? 宁城 易平的武功在巫山平辈中算不上出彩,但他与那些弟子却是很明显,他对地形的熟悉让众弟子直到追到山底也没看到人。 兜兜转转带着霜儿彻底绕开他们的寻找,他走进客栈,一进去,便感觉到众人的注视,霜儿哭的撕心裂肺,易平很是不耐烦,吼道:“哭哭哭,就知道哭。” “师......公,......我要......娘亲。”霜儿哭的说话都有些不清楚,断断续续的,好不可怜。 面对众人带着谴责的态度,易平为了不让人生疑,努力平息内心的怒火,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可他从来都是板着脸,在巫山看到霜儿也是这般,此时一笑,反正让霜儿哭的更大声。 易平气的咬牙切齿,却只能把声音放柔:“霜儿,师公是带你出来玩,带你去找你爹爹的。” “爹爹......和娘亲......在一起。”霜儿却是不信,爹爹与娘亲都在山上,怎会是带她来找爹爹,且与娘亲还打起来,她被带走的时候还看到娘亲痛苦的表情。 易平眼珠转了转又道:“师公很想出来玩,你爹不让,你陪师公到处转转,等两天再回去,可好?” 霜儿噙着泪看着他,仍是摇头,易平却是没了耐性,“我们今晚在这里住一晚,你不要吵闹,小孩子要听话。” 再看着掌柜,口气有些冲的开口吩咐道:“给我准备一间房,再准备点吃食。” 那掌柜连忙点头,“是,客官,里面请。” 这个夜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伤痛的人在夜色的掩护下添伤;邪恶的人,在黑暗中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可无论失眠的夜有多难挨,第二天的太阳,还是会照常升起。 霜儿所住的那个客栈一夜都没睡好,小孩的啼哭声在夜晚尤其撕心裂肺,伴随的那怒骂声,让住店的人都觉得很恼火。 店门打开没多久,一个俊朗的少年走进来,一身黑衣也掩不住他卓尔不群英姿,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邪恶而俊美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微笑,棱角分明线条,锐利深邃目光,不自觉得给人一种压迫感! 店小二忙掐着媚笑上前哈腰,“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男子扫视四周,道:“客栈内有没有一位二十岁的女子入住?此女容貌绝佳,与我有些神似。可有?” 说话的同时,楼上的易平正抱着霜儿准备下楼,霜儿哭了一夜,毕竟是小孩子,现在累的睡着了,易平听到那男子的描述,再扫了他的容貌一眼,心中一惊,有些慌乱,走到柜台急忙准备结账走人。 那掌柜的回忆了下道:“公子,我们客栈并无和您容貌相似的的女子,甚至二十岁的女子这两天都没有。”说罢,便收回视线去准备给易平结账。 那位男子正是羽青,他不相信羽寒已死,独自一人到处寻找她,听到这里也没有她的消息,眸中闪过一丝失落,转过身,正好看到易平抱着霜儿离开的身影,霜儿因为靠在易平的肩上,羽青看清她的容貌,眼眸睁大。 这个小女孩,竟与姐姐神似,看她的年纪,应该是两岁有余,而她离开正好是三年,难道,这是姐姐的女儿? 这样的念头一出,他感觉自己的心突突直跳,来不及细想,他连忙走上去,“这位大叔,稍等。” 易平听到他的声音,心中一紧,装作未听到的样子继续前行,步伐却不动声色的加快,而这样的细节被羽青察觉,眸色一寒,直接施展轻松挡在易平的前面。 易平见他武功高强,不适合硬碰硬,忙装作疑惑的样子开口:“这位公子,你是找我吗?” “正是。”羽青看他的面相不是良善之辈,心中开始警惕,“在下想问下,抱着的小姑娘是你的什么人?怎么大清早的就这样昏睡?” 易平笑了笑道:“这是我的小孙女,贪玩,一出门就爱趴在我身上睡,早上带着她出门的早,小孩子没睡好,便由着她呢。” 羽青审视着他的表情,冷道:“今日也不是集市,起个大早的出来没那么简单吧。” 易平有些不耐道:“我说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我带着孙女出来碍着你什么事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营救 第一百一十三章营救 “我乃朝廷命官,最近宁城出现很多贩卖小孩的案件,为了证明你与小姑娘相识,现在唯一的办法便是她唤醒,问她一问便可得知。”看着易平闪烁的双眼,羽青越发相信他是个恶人。 易平见他不肯善罢甘休,只得妥协,“好,若你执意如此,那便试试。”说罢,轻轻摇了摇霜儿,声音温和,“霜儿,醒醒,醒醒。” 霜儿被摇醒,睡眼蓬松,口中嘟囔道:“师公,我要娘亲。” “好好,我这就带你买完东西就去见你娘亲,好吗?你乖乖的睡。” 霜儿点了点头,她太困了,又倒在他的肩上睡去。 易平看着羽青道:“我没说错吧,什么贩卖小孩,我是那样的人吗?” 羽青仍是疑虑:“那她怎回事叫你师公?你不是说你是她爷爷吗?” 易平眼眸微转,道:“我曾教导她爹爹和娘亲学手艺,她娘亲叫我师父,她便有样学样的叫我师公,这个是我们的家事,你管天管地,能管我家人怎么称谓吗?” 羽青握紧拳头,他明明感觉这个人就有问题,他却无法,咬了咬牙,看着又在睡觉的霜儿,眼中眼中一丝柔情,却只能不甘的拿起佩刀,准备离去,手中的佩剑的金属经过阳光的折射照向霜儿的眼睛。 霜儿不适的睁开眼眸,看着她,眼眸闪过一丝疑惑,微微张口喊道:“舅舅。” 羽青身形一震,忙奔到霜儿面前:“你叫我什么?” 霜儿揉了揉眼睛,羽青发现睁眼后的小姑娘与姐姐更加相似,“舅舅呀!娘亲说舅舅和她有些相像,你就像娘亲,那你便是舅舅呀。” 易平大惊,吼道:“你瞎说什么?你娘亲是独生女,哪里来的舅舅”说罢,抱起她便要走。 羽青掩下内心的震动,追上去,大喝:“你给我放开她。” 易平再也不掩饰,开口道:“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也敢多管闲事。”说完施展功力遁走,霜儿虽是第一次见羽青,却因为血缘莫名的亲近他,见易平想要把自己带走,哭喊道:“舅舅,舅舅。” 看着这一幕,羽青心室窒痛,这一声声的哭喊把他的心都揪紧,来不及感受那份喜悦,那份差点擦肩而过而过的恐惧和她此刻的哭喊声,都让他觉得心痛和愤怒。 两人追赶到一树林,易平因为手里抱着霜儿,功力施展不开,他看出羽青想要救下霜儿的心思,好几次羽寒利剑刺过来时,他都拿霜儿抵挡,羽青几次险险收回,霜儿却是吓的尖叫声连连。 羽青看着霜儿有些瑟瑟发抖,心疼坏了,想要劈杀过去,又怕伤到她。终是不忍,不敢再出手,他的这一刻迟疑,便给了易平逃脱的机会,羽寒冷眸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吹声口哨。 皇宫,养心殿 南宫亦辰在案前忙碌,一夜未睡,他竟不觉得困意,整整一夜,他都感觉心慌意乱,怎样都无法平息,只有忙碌,才能让他暂时忽视心中的那份心慌。 一只白鸽飞到窗台,陈公公看到了,忙走过去,轻轻把它握住递给南宫亦辰。 “皇上。” 南宫亦辰放下手中的笔,有些疑惑,从鸽子脚上的取下一个卷缩的纸条,慢慢的铺开,可当他看清纸条上的内容时,腾地一下站起,似不敢相信,又反复查看。 陈公公心下慌乱,生怕会是不好的消息被他迁怒。 “把无忧给朕唤来。”南宫亦辰头也不擡的吩咐,明显的带着焦急。 “是。”陈公公松了口气,忙小步到外面吩咐下去。 南宫亦辰再次看那个纸条,手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这是羽青从凉城传来的,“姐夫,凉城遇一两岁有余的小姑娘与姐姐面容极为相似,被一武功高强的老者所虏,素来营救。” 两岁有余,与羽寒面容相似,难道,是他们俩的女儿?会有可能吗? 南宫亦辰觉得自己的心从来没有这么激动过,他甚至感觉要跳出来,可想到她被一武功高强的老者所虏,浑身散发着凛冽寒气。 这时无忧疾步过来,看着他的神色,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小心的问道:“皇上,唤臣是有何事?” 南宫亦辰停下来,把纸条拿出来给他,情绪仍然有些不稳,“无忧,你速度跟我前去营救,她一定是我女儿,一定是。” 无忧快速了看完纸上的内容,羽青的亲笔,他既然这么说,那小姑娘定然是极为相似他才会这么说,武功高强的老者,连羽青都无法对付,那定然是十分危险。 “好,臣马上安排。” 巫山 羽寒感觉自己快要爆裂开来,内体的那股陌生的力量乱窜。 慕容石睁开眼,“不好,她练的寒梅煞还差两层,她体内的寒毒提前,且反噬的太厉害,我们现在助她完成最后两层功力,可她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 莫震霆睁开眼,看着羽寒满脸的痛苦之色,眸色幽深闪过一丝心疼,打定主意,闭上眼睛,把自己的玄武神功传输过去。 慕容石大惊,看着他的眼神,多了丝复杂。 吐出一口鲜血,手却仍然没有收回,直到羽寒的寒梅煞练成睁开眼眸,他才不支倒地。 “宗主......” “师兄......” 众人惊呼,慕容石探脉后道:“不好,寒毒侵体,心室受损。我们得快些为他运气疗伤。” 羽寒看着莫震霆嘴角的鲜血,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的脆弱,他好像一直都是强大而孤傲,可他的每一次黯然和受伤都是因为她。 莫震霆睁开眼,双目半眯,幽暗地盯着她片刻,声音孱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我没事,很快会好,你快去,救我们的女儿,快去。”声音虽弱,气势却是不容置疑。 霜儿被掳走,他焦急万分,却不能不顾她,现在他仍然无法去寻,“告诉霜儿,爹爹这次没有及时去救她,都是爹爹的错,等她回来随便怎么惩罚。” 羽寒眼眶发红,哽咽道:“好,我去救......我们的女儿,你一定要好起来。” 莫震霆此时却是眸眼都透亮起来,“我在这里,等你们母女归来。” 第一百一十四章 羽菲出现 第一百一十四章羽菲出现 羽青不远不近的跟着人易平,霜儿在他手里,他不敢轻举妄动。易平看到他甩不掉,有些恼怒,转过身,一把把霜儿抓起,愤怒的威胁道:“你若再跟着,我要她的命你信不信?” 霜儿的眼睛已红肿的厉害,因为一直哭喊,嗓子都一沙哑。 羽青恨意滔天,此时他的心里,已经把霜儿看做了姐姐的女儿,他只是不敢去想,若她真的是,那姐姐人在哪里?她是在焦急的寻找霜儿?还是已经不在了? 他也不敢去想若霜儿不是姐姐的女儿,又该如何,他找寻了几个月,均无一所获,三年的时间已过去,她的寒毒有没有撑过去? 可不管霜儿是不是,就冲着她的处境,他也会去营救。 “你也是一武者,有本事便把孩子放下,我们痛痛快快的打一场。” 易平嗤之以鼻,“我与你比试,赢了也不光彩,你武功不及我,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既然我武功不敌你,那你便打赢我了离开岂不是更好?” 易平想了想,觉得这个方法不错,这样被他拖着也不是办法。 “好,那老夫便与你斗上一斗。”说罢把霜儿放在一棵树下,霜儿依然抽抽搭搭的。 羽青温柔一笑,“放心,舅舅一定救出你。” 两个人都低估了对方的实力,易平更是没想到他一弱不禁风的少年竟然有这么深厚的功力,且他的武功招式很多变,一看就知道经过了多方实战。 在他进入苍梧后,便是夜以继日的闯关,从一个花拳绣腿的少年到身手矫健武功高强,他所付出的,比别人看到的要多的多。 易平的武功招招阴狠,可他后力不足,很快便气喘吁吁,羽青心中焦急,便趁着易平微微脱力之际一掌袭去。易平被掌凤推到一颗树上,口中吐出一口鲜血。想要抱起霜儿逃走,两人却发现放下霜儿的位置空无一人。 大惊,四周皆很空旷,竟然有人趁着他们二人打斗把孩子抱走,且丝毫没让人发觉,这是怎样的武功。 正在这时,顺着羽青一路留下的记号找来的南宫亦辰和无忧等人赶来。 南宫亦辰看着羽青,再看附近除了一位老者并无孩子,焦急的道:“孩子呢?” 羽青惊慌不已,惭愧的开口:“我与他打斗的功夫,孩子被抱走了。” 南宫亦辰踉跄的后退一步,他来迟了一步,转头吩咐无忧,“全部分散去找孩子。” “是,皇上!” 易平心下一凉,他是要带孩子来找皇上没错,可是,偏偏孩子不见了。他的身子有些发抖,这个皇上的功夫一看就在他之上,完全没有他出手的机会,不由又是一抖。 南宫亦辰看着易平,看着他嘴角的鲜血即明白他就是挟持霜儿的人,浑身散发着凛冽寒气:“说,你抓的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易平此时不敢告知他就是霜儿的父亲,若他知道自己抓了霜儿想要讨赏,最后被把她弄丢,他就一丝存活的希望都没有了。 “我确实是他师公,她的父母都是我师兄的弟子,我因为对他们有些不满,所以带着他们的孩子出来想让他们着着急,仅此而已。” “那孩子的父母是师兄妹?”南宫亦辰的心里一丝恐慌感,他有些不敢往下想,不敢再问。 “她娘亲......叫什么名字?”羽青急切的开口。 “她叫寒槿。”寒槿?羽青有些疑惑的看着南宫亦辰。 南宫亦辰终是问道:“她还活着?” 易平点头 南宫亦辰看着羽青道:“是你姐姐。”羽青眼眶泛起雾气,真好,姐姐还活着。 南宫亦辰的欣喜不已,她真的活着,那个孩子,也真的是她的女儿,可是...... “她是几月出生?”南宫亦辰冷声问道。 “具体几月记不大清楚,那时天气比较炎热。” “那孩子唤他爹爹?” “是的,皇上,” 南宫亦辰不再问,那个孩子,极有可能是他的,他的羽寒,不可能转身之际就与别人在一起。 而易平趁着他们二人高兴的时机,转身遁逃,羽青想要去追,南宫亦辰把他叫住。 羽青有些不满,“他知道姐姐的行踪,不能让他逃了。” “我们只需要找到孩子即可,她,会找来的。”她把感情看的太重,孩子流落在外,她不会置之不理。 突然的,整个世界都仿佛带了色彩,他的人生,也终于不再是黑白。 远处传来一个信号,南宫亦辰与羽青便飞快的想那个地方奔去。 一蒙面女子抱着孩子一步步的后退,南宫亦辰看着那个孩子的脸,双眼圆睁,整个人都愣住,回过神来心脏陡然剧烈跳动起来。 这个孩子,与幼时的她一模一样,他第一次看到羽寒的时候,她才三岁,现在看到这个小女孩,如同看到了幼时的她。 看着她眼眶红肿,喉咙嘶哑,心中一痛。 收敛神色,看向那个蒙面女子。她的身形比较瘦弱,未遮挡的眉眼却有些熟悉,看到包围的侍卫眼中尽是寒意,看到羽青时,却是明显的一暖,羽青疑惑的开口:“你是谁?” 那女子未说话,只是看着她,继而缓缓的拉 羽青双眼圆睁,整个人都愣住,“二姐,你没死?” 羽菲恢复了冷意道:“你心中只有大姐,何曾想过我这个胞姐?”她的眸中暗藏着恨意,从小到大,所有人都更喜欢璃羽寒,连自己的母亲和胞弟都是这样,她一路跟随过来,听到他的眼里和心里都是对她的思念。 “二姐,我被父亲送到边境,得知璃府灭门,无一生还,我三年前才知大姐还活着,我以为她是我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二姐,你活着怎不来找我?”看到她,羽青的心里掩饰不住的激动。 “找你?”羽菲看了欧阳少辰一眼,带着恨意道:“你与害死我们璃府的人在一起,我找你有何用?” “二姐,你这是何意?他是大姐的夫君,是我们的姐夫。”羽青有些疑惑,他感觉到她的变化。 “你糊涂。”羽菲厉声责备。 “他不过是为了父亲的虎符,璃府出事前,父亲与他并未深交,三十万大军的虎符代表什么?父亲怎会把虎符赠与他?若说他与璃府灭门之事没有关系,我死都不信。为父亲平反昭示清白还璃府的昨日,不过他一句话的事,可他呢,他做了什么?” 第一百一十五章 羽青自残 第一百一十五章羽青自残 一直没做声的南宫亦辰开口,他的声音听似清冷,却又带着压迫:“所以,你便把我女儿抱走,你意欲何为?” 羽菲冷笑道:“你让我家破人亡,我也要让你尝尝失去子女的痛苦。” 羽青大惊:“你疯了,他是大姐的孩子,你是她小姨啊。” “小姨?哈哈哈,我们的娘,也是你那个好大姐的小姨啊,可是她是怎么对我们娘亲的?” 璃府灭门前,羽寒与杜氏的话被她听到,原来,她娘亲也是官家小姐,却为了姐妹之情,一生卑微,她总以为自己的娘亲是义女,可她娘明明是官家小姐。 “你说什么?”羽青一时不解。 羽菲却已不耐,搂紧霜儿看着南宫亦辰道:“让他们退下,否则......” “小姨......”羽菲的话被打断,那个小小的人儿轻唤。 羽菲身形一震,看着霜儿:“你叫我什么?” 霜儿歪着头,为何她亦与娘亲有些相似?他们说的小姨,又是什么?霜儿眼睛又开始微磕,在她怀里拱了拱,嘴里嘟囔着:“小姨......要娘亲。” 羽菲的眼眸急剧收缩,抱着这个小小的人儿,心里不是不动容,可是...... 想到什么,眸中那一瞬间的柔情散去,只剩冷冽,“你们退后,否则,我可不敢保证她能平安长大。” 南宫亦辰冷笑出声:“我这一生,最讨厌被人威胁,因为你是她妹妹,朕才对你容忍到现在,可你看不到这份容忍,反而越发没有人性。” 手掌摊开,瞬间羽菲感觉到被一股力量牵制住,那人浑厚的声音在她耳里却成了催命般的咒语:“那就别怪朕没有善心了。” 南宫亦辰的武功,很少这样张扬的展现,那散发出来的功力,让旁边武艺高强的侍卫们均觉得僵硬。可偏偏,霜儿没有一点影响。 “无忧。”南宫亦辰沉声唤道。 无忧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上前从面部狰狞的羽菲怀里抱走霜儿,霜儿被无忧抱着,看着越来越远的羽菲,微微开口:“小姨?” 不能动弹的羽菲,眼底却染起雾气,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你娘亲?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你?你娘亲什么都不用做,别得到所有人的宠爱;而你,知道怎样最诛心...... 无忧抱着霜儿走到南宫亦辰身侧,看到霜儿,南宫亦辰眸中的厉色急褪,下一瞬,羽菲便瘫倒在地,其他侍卫立刻将她包围。 羽青神色复杂,他们姐弟二人相见本是件幸福的事,可是却发生了这样的事,姐姐的孩子,无辜的霜儿,她竟然也下得了狠手。 可她,却是他姐姐,眸色低惆,微微颔首,低沉的开口:“放了她吧,皇上。” 南宫亦辰微微皱眉,他对有心伤害他女儿的人,不存在仁慈。 羽青明白君威不可咬牙拿出短剑,快速的插入腹中,羽菲双眸睁大,不敢置信,“羽青......” 南宫亦辰眸色一寒,平静的看着他,羽青脸色迅速变得苍白,忍着腹痛擡头道:“她欠的,我还,恳求皇上放了她。” 腹中流出的鲜血吓到霜儿,霜儿小嘴一咧,“舅舅,呜呜呜......” 羽青忙用外衫挡住伤口,温柔的开口:“吓到霜儿了,舅舅没事。” 霜儿摊开两手,想要他抱,羽青有些抱歉的看着她,可霜儿不懂,执意要他抱,口中念叨着:“舅舅......抱抱。” 羽青笑了笑,临死前,抱抱她也是好的,放开剑柄上的手,手缓缓的想去接。 “够了,马上回皇宫,其余人等,撤离。”南宫亦辰冷声道。 羽青眉目舒展:“谢皇上。”有些撑不住的向后倒,旁边两名侍卫扶着他。 羽青看着羽菲的方向,道:“我以为,父母和祖母不在了,我们三姐弟能团结在一起,为父找回清白也好,重建璃府的昨日也好,至少,我们三个在一起,可终于,还是奢望了。”话落,紧紧的闭上眼睛,昏迷过去。 无忧看着羽菲,冷声开口道:“你走吧,不要再出现,羽青的命,能救你几次?” 羽菲眼眸留下一滴清泪,她想要的,不是这样的结局,可突然,她却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南宫亦辰看着霜儿,眸色温柔,“来,父皇抱。” 霜儿呆萌的眸子看着他,水汪汪的眼睛跟她一模一样,心,瞬间柔软成水。霜儿摸了摸他的脸,她的手小而嫩,身上的奶香气蹿入鼻息。 或许是他的眼神太过温柔,或许就是简单的父女天性,霜儿感觉到他浓浓的情谊,终于伸出了手,父女俩在今日,才有了迟来的拥抱。 搂着她柔软的身子,南宫亦辰的眼眸有些湿润。很久没有了这样的感觉,上次一是什么时候,对,是那个女人手掌受伤,他的心疼的无法呼吸。 这一生,三次流泪,给了三个不同的女人,第一次是娘亲被杀,这三个女人,让他的一生始终活在痛苦与满足中。是她们三人,让他的人生圆满。 回去的路上,南宫亦辰舍不得霜儿陪他骑马,且羽青也需要先行救治,他们便去了市镇上,羽青身上见伤已是常见,可他自己有心抵命,刺中的却是要害位置。 把宁城最好的大夫都请了过来,看到羽青的伤口,却无人敢拔刀,南宫亦辰大怒,那些人更是战战兢兢,伤到那个位置,一不小心就容易大出血而死亡,他们如何敢。 “这么大个辰国,难道都是只能治治伤寒吗?”南宫亦辰吼道。 那些跪立的大夫却无人敢争辩,这样的伤,就算是宫里的御医也不见得敢啊。 感觉到羽青的脉搏越来越弱,气急败坏的南宫亦辰危险的眯眼:“若你们无法把他救活,这里便是你们的葬身之所。” 此话一出,那些大夫都瘫倒在地,是谁说宁城经济繁荣,又离京城不远,最容易遇到达官贵人,也最容易发家致富的?贵人一伺候不好可就是灾难到头啊。 一男子颤颤巍巍的开口:“启禀皇上,城东有个女子行医,据说收费低廉......呃,草民的意思是,她的医术很好,不如请她来试试?” 第一百一十六章 羽寒寻女 第一百一十六章羽寒寻女 无忧立刻向属下打了个眼色,那名侍卫个子高大,直接提起那名说话的大夫向外走。 很快的,那名女子便找了来,南宫亦辰看过去,一顿,竟然是慕容姒栾。 慕容姒栾见到他,忙躬身行礼,无忧道:“姑娘速速看看我这位兄弟。”羽青的情况越发不好,慕容姒栾忙上前查看伤口,脸色越发凝重。 转过头吩咐道:“你们都退开,给他舒适的空气,都去外面等着。” 南宫亦辰看着她,声音冷然:“你有把握吗?” 慕容姒栾思索了下,点头,她的眼眸,极尽自信。 众人便在外室等待,留下两个大夫在里面协助。 霜儿在床角睡的很香,南宫亦辰隔一会而便会看看她,每看一次,心就软一次。 “这个女子,何时在宁城开医馆的?”据她所知,慕容姒栾与南宫凌轩和南宫皓轩都牵扯不断,继位之时,那二人便失踪,这对他来说,是个隐患,那慕容姒栾与那两人是否仍然有牵扯? 之前说话的那个大夫见南宫亦辰看着他,明显的在等他的回答,不由心里暗暗叫苦。 “那名女子搬过来的有三年多了,哪怕搬家,也是在宁城内,据说她的父母死于宁城,她找不到他们的尸首,便一直住在宁城,说是这样离得近些。” “那她的医术如何?”无忧问道。 “她收费低廉,找她看病的人很多,起初我们对她有些不满......”此话一出,连忙顿住,其他的大夫都怒视着他,这不是摆明了说他们就着收费贵,生意少就记恨人家姑娘吗? 那个大夫也反应过来,忙转开话题,“她应该只是为了在此落脚,也不想独自一人太多劳累,所以规定每天只接待十个病人,因为这样,大家相处的便......很融洽。” 无忧和其他侍卫嘴角微抽,人家只接待十个病人,自己只糊口饭吃,其他的生意还是他们的,自然是很融洽了。 摆摆手,让他们撤下,他们待在这里也毫无益处,那些大夫如大赦般连连问安遁走。没有了其他人,侍卫们也在外面守候。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慕容姒栾出来,她的身上沾染着血迹,无忧连忙上前问道:“如何?” 慕容姒栾淡然的开口:“刀已拔出来了,但是要多休息。”手上拿出一张药方,“你们派人去我那里拿药,熬煎的方法我也有写好。” 无忧拿着药方,嘴角微勾,“姑娘的医术真是不得了......” 慕容姒栾打断他,“不用谢,银两翻倍,因为你们耽误了我给其他病人诊治,今晚我又要忙到很晚。” 无忧一愣,回过神来,道:“可以,应该的。” 说罢从身上掏出五百两给她,慕容姒栾看着这个数字,轻咳一声,所以说,他原先准备拿二百五十两给她? 把银票收好,慕容姒栾从身上掏了一文钱给他,无忧愣住,为何又给他钱,还是一文,他五百两都给了,还差着一文? “收好你的二百五。”慕容姒栾没好气的说完,把那一文放在他手里离开,留在无忧风中凌乱。 因为羽青现在不宜挪动,他们便准备先在这个客栈休息。 南宫亦辰贴着霜儿,霜儿感觉到身边有人靠近,眼眸微睁,又依着他合上了眼目。南宫亦辰看这小人儿乖巧依着他胳膊,鼻息传来她均衡而轻盈的熟睡呼吸声,他心里无比踏实而满足。 那份慌乱也消失,一夜未睡的他,搂着她也沉沉的睡去。 羽寒下山后早已不知易平的方向,很能逐步打听,当来到宁城,她找到易平之前待的客栈。客栈内的人并不多,羽寒看着掌柜正在忙碌。 “掌柜的,请问,你有没有见到一位老人带着一个两岁多的小女孩?”羽寒问道。 那掌柜擡起头,有些惊讶,“见过,昨日晚上他们两人过来住店,那小孩哭的撕心裂肺的,那老头还吼他,他说是那个小女孩的爷爷,而那个小女孩也像是认识他,我们也不好管。” 羽寒听到霜儿整夜的哭,心疼坏了,对易平的恨意又添一层,若不是他,她怎会与霜儿分离?若不是他,她有怎么走火入魔? “那现在呢?他们人在哪里?”羽寒焦急的问道。 “他们一早就结账走了,小姑娘啼哭了一夜,唉,真是可怜。”看着羽寒焦急而黯然的神色,问道:“莫非你就是那个小姑娘的娘亲?” 羽寒点头,霜儿哭喊了一夜的娘亲,到现在都还不知所踪,她该多害怕! 掌柜的有些责备的开口:“怎能把孩子交给那样的人带,对了,后面又来了一位少年,他想找一个容貌与他有些相似,二十岁的女子,说是他姐姐。”看了看羽寒,审视的片刻,一拍脑门,“我的天,他找的不就是姑娘你吗?” 羽寒愣住,羽青?是羽青吗? “那他去哪里了?” 掌柜的摇头,“好像那个少年看到那个小女孩与你相似,心存疑虑的追上去了,至于后面他们怎样,我就不知晓了。” “他们往哪个方向去的?” 那掌柜指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羽寒立马向那边奔去。可是问了很多人,都说不知道,羽寒有些颓废,霜儿、羽青,你们在哪里? 突然,她停下脚步,看着旁边的诊所关着大门,外面的人怨声载道,一中年男子坐在台阶上骂道:“怎么回事啊,宁城的大夫今天都关着门,我这血还放肆在流呢。” 另外几人附和道:“对啊对啊,这是出了什么事?怎么都关着门。” “听说宁城今日来了贵人,这些大夫都被喊过去,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回来后一句话不解释都把门关了,说这几日不营业。” “不会吧,宁城可经常来达官显贵,也从来没这样过啊。” “是啊是啊......” 羽寒听着他们的议论声,心下疑惑,来到一侧门,见周围没有人,运用轻功便进去。 房间里有说话的声音,羽寒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听到里面传来一中年男子的声音:“不管他们怎么在外面吵,不开门就是不开门,要想活命,就听我的。” “老爷,可是有的人都开始砸门了呀。”是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第一百一十七章 相见 第一百一十七章相见 “再砸就说我死了!”那男子怒道。 “这......这......”那管家模样的男子愕然,“真要这么说?” “不然呢,假死总比真死的好!” “是,是。”那管家忙退开。 羽寒走进去的时候,那个大夫明显的惊吓到,“你,你是谁?” “能让你们所有大夫都吓得关门的人物,是谁?”外面那些人说的没错,宁城什么样的权贵没出现过?怎么个个都关紧大门? 那大夫见她一女子,明显的不放在眼里,“你是怎么进来的我不管,现在马上出去。” 瞬间,他的脖子被捏紧,羽寒的声音冷如冰:“我问的问题,你最好马上回答我,我没太多的耐心。” 那大夫感觉到她气息的压迫感和脖间的微微窒息,忙点头。 羽寒松开他,“说。” “女......女侠,是这样的,我们下午被一波人马带到一间客栈,要我们救治一个腹部中刀的少年,因为伤口到了要害处,我们都不敢,最后是一名女大夫救治好,我们被放走已经命大,出于害怕,我们都暂不就诊。” “那波人马是谁?” “女侠,我们被明令交代过,不可把消息传出去,否则,我全家都活不成啊。” “你现在若不告诉我,你马上就会没命,我说了,我没有太多耐心。” “是......是皇上。” 羽寒一惊,真的是他,霜儿和羽青在宁城,他也在宁城。那个受伤的少年...... “是哪个客栈?”羽寒急切的问道,“说。” 羽青,千万不要有事;霜儿,娘亲来了;辰哥哥,我......还活着,霜儿是我们的女儿。 南宫亦辰所处的客栈,地势较偏,客栈内没有外人,所以,在羽寒走近的时候,守在门口的侍卫便发现了她。 “来着何人?”一侍卫喝到。 羽寒凝眸:“告诉皇上,我是璃羽寒。” 那侍卫心生疑惑,警惕的看着她,皇上的行踪这么快便被发现了。 可看着她如此驾定的神色,他仍是进去禀报。 南宫亦辰睡的很沉,但无忧进来时,他立刻警觉的睁开眼,“什么事?” 无忧的面色凝重,似在斟酌:“皇上,外面有一女子想要见你,她说叫璃羽寒。” 南宫亦辰双眸睁大,腾地一下坐起,瞬间便没了踪影。 羽寒从来没想过,再次见他,是这样的场景,若是没有霜儿被虏,他们不知何日才会相见。 南宫亦辰看着她,不敢相信她就这样出现了,三年过去了,她的容貌依旧,因为当了母亲,多了份成熟女人的韵味,可是,她看他的眼神,却没有了以前的依恋。 羽寒冷然的开口:“皇上,我是来找霜儿和羽青的。” 南宫亦辰的心逐渐变冷,突然觉得很讽刺,她活着,却避不见他,此次她因霜儿和羽青而来,却不是因为他。 “霜儿是我的女儿,你带不走,至于羽青,他受伤昏迷,想要见他,也得等他醒来。” 羽寒一惊,霜儿真的和他在一起,而羽青,真的受伤了。 “我要见见他们。” “璃羽寒,你过来,就只是为了霜儿和羽青吗?”心中如被刀绞,那份被忽视的疼痛让他感觉到窒息。 羽寒眸色微闪,只是这样微微的一瞬,他竟然心生狂喜,心中掀起汹涌浪涛。 “小羽。”他的声音温柔了许多,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放她走。 “皇上,霜儿是我的女儿,却不是......你的女儿。” 瞬间她就感觉到他起了怒意,只见他脸上寒气凝起:“你说什么?” 羽寒忍着内心的颤栗和心疼,再次开口:“她是我和师兄的女儿。” 下一瞬,羽寒感觉到自己的脖子被他卡住,他的眼中充满了怒火和不可置信,看着他的眼光,充满了恨意和探究,整个人爆发出一股深沉得足以让人色变的黑暗色彩。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脸上的怒气,可能是从来都太温柔,看到这样的他,她竟感觉到害怕, 南宫亦辰胸膛中的那股愤怒,如一把锤子狠狠砸在骨头上,钝痛,却极为尖锐。锐利逼人的眼光似乎要缓慢地把她凌迟。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之前说的,我都当做没听到。”他要着牙,带着一丝警告。那个小女孩,是她的孩子,怎么可能不是他的孩子? 羽寒未说话,心中的痛比她想像的要更多也更深。南宫亦辰见她沉默,松开手,看着她白皙的颈间被自己捏的手掌印,眸色闪过一丝懊恼。 “你骗我的,是不是,霜儿就是我的女儿,她两岁,出生在夏天,你离开的时候,便有孕了,是吗?”南宫亦辰眸间和言语间都带着深深的蛊惑,他的心如轩这一根弦,她要他生,他便有活路,她要他死,他便无法多活一天。 这样痛苦的南宫亦辰,让羽寒什么都不敢再说,她怎么舍得伤害这个她最爱的人? 想要开口,想要告诉他霜儿就是他的女儿,想要他的人生,因为女儿的到来,而温暖。 “羽寒说的都是真的,霜儿是我和她的女儿。”赶来的莫震霆冷然的开口,走到羽寒身边。 羽寒看着他,他的身上看不出伤痕,有些欣喜的开口:“师兄,你没事了?” 莫震霆点点头,脸上带着笑意。 南宫亦辰的拳头微微握紧,发出咯咯的响声,忍住如雪山崩裂般滚滚而来的雪浪,冷笑一声,“好!好!好极了!”南宫亦辰眼中闪过一丝毁天灭地的光。 这时,里面传来霜儿的啼哭声,南宫亦辰的眸中厉色急褪,忙转身回道屋里,羽寒和莫震霆却被拦截,不想惊吓到霜儿,两人并未冲进去。 南宫亦辰脸色阴沉的走进去,霜儿啼哭的样子让他心下一软,哪怕是现在,他仍然不相信霜儿不是他的女儿,搂着他,轻轻的哄着,初次抱孩子,他并不懂得怎么哄,姿势都还有些别扭。 “爹爹,爹爹。” 南宫亦辰的心一软,眸色温柔,“乖,爹爹在这里。” 然而,这样的安抚并没有用,霜儿仍是啼哭不止,声音越发沙哑,而南宫亦辰悲伤的明白,她唤的,并不是自己。 第一百一十八章 公主 第一百一十八章公主 “不哭了,霜儿,我就是你的爹爹。”把她搂在怀里,南宫亦辰心中感觉到悲凉和无望。 他仍然相信她是他的女儿,但是那个女人,却断了他所有的希望。 “以后,咱们父女俩一辈子,我把所有的爱都给你,你便不要向你娘一样放弃我,好吗?”轻轻用脸颊擦她的脸,她柔嫩的笑脸蹭了蹭,他觉得很温暖,轻轻把她搂紧。 羽寒和莫震霆在外面等了很久,南宫亦辰才走出来,没有看到霜儿的身影,也没有听到她的声音。 “霜儿呢?”羽寒焦急的问道。 “她是我的女儿,你是我的妻子,想要见她,你随我们一起回宫。”说这句话的时候隐含强势和期待,哪怕他明知道她不会跟他回去。 “我不会跟你回去,霜儿也不会。”羽寒平静的开口,只有她心里明白,自己有多渴望。 “好,很好,既然如此,你这辈子别想见霜儿。”南宫亦辰心中已彻底冰冷,哪怕她的心不在了,他也要她的人,只要他有霜儿,她走不远。 莫震霆眯了眯眼,他意识到,他们都是一样的人,面对感情,都一样的强势和卑劣,谁也别说自己更高尚。 想要出手,羽寒握住他的手腕,看着他摇了摇头,“你的伤未好全。” 松开手,转身看着南宫亦辰,缓缓抽出剑,南宫亦辰看着她抽剑的动作,眸光瞬间成冰,两个相爱的人,再次重逢,竟然是刀剑相见,莫震霆凝眸,心中闪过一丝不忍,她对那个男人的情,他一直都知道。 “皇上执意要带霜儿走,说明你们有缘,霜儿做客的这些天,承蒙皇上照顾了。”莫震霆看着他,两人的视线交融,都从对方眼里看到那抹势在必得。 南宫亦辰看着羽寒开口:“你永远知道,怎样最伤人。” 最终,羽寒和莫震霆都没有看到霜儿和羽青,南宫亦辰带着他俩回了皇宫。 莫震霆看着落寞的羽寒,眸色一闪,不是不知道自己这种方式很卑劣,可是,他放手过一次,这一次,他不会再放手。 “为什么不让我带走霜儿?”她现在的武功,对付无忧和其他侍卫绝对没问题,而那个人,不会真的伤害她,想到这里,心中又是一痛。 “你的武功,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示人,尤其是在他面前。”那个人已经被刺激的不行,若看到她使用寒梅煞,不了解真相的他又该是怎样的盛怒。 羽寒眸色暗沉,“若他,迁怒霜儿怎么办?”想想南宫傲对自己的恨意,她有些不寒而栗,爱到深处便疯狂,她见识过。 莫震霆摇头:“哪怕霜儿真的不是他女儿,他也会宠她入骨,师妹,你的心乱了。” 羽寒的眸染上湿意,是啊,她爱的那个人,心怀天下,这么多年,他明明多次可以手刃仇人,却因为担心辰国百姓的安危而一再延后,他听到霜儿不是他女儿的时候,明明是那么恨她,可看到她颈间的青痕,仍是闪过一丝心疼。 月,清白而孤寂,缓缓地飘入云层,苍穹上唯一的眼睛,似乎不忍看见人世间所有的争夺和残酷,闭上眼睛。 南宫亦辰坐在马车里,回宫的路上,他与霜儿两人坐在马车里,羽青在另外一个马车,小霜儿对马车很是好奇,东摸摸西摸摸,窗帘掀开,看着外面的无忧和侍卫,兴奋的打招呼:“大马,大马。” 伴随着马儿的‘嗒嗒’声和马车的咕噜声,马车很快到了皇宫,无忧在马车外轻叩,南宫亦辰掀开帘子,无忧低声道:“皇上,这些人要不要......” 南宫亦辰摇头,“她的谎言,我一眼便看穿,真的假不了,警告一番即可。” 无忧领命,“是。” 皇上带了一两岁有余的孩子进皇宫,对外宣称是公主,次日朝堂上直接宣旨封为霜儿公主,全名南宫霜,选定吉日上族谱。此事在朝廷乃至整个辰国引起轩然大波。 圣旨宣读完,立刻有人反对,首先站出来的人,就是凤凌霄。 “皇上,虽然只是公主,可皇室血脉不容混淆。”昨夜听到这消息,他便愤然不已,连夜找到几位也持反对态度的大臣,便是想要他打消这个决定。 “她是朕称帝前与夫人所生的女儿,如何不是公主?”称帝前成婚的妻子,若没有册封,便只能称为夫人。 “夫人离开已三年多,这丫头现在才两岁,皇上明察啊。”说完便跪下,那些持反对态度的大臣也随之跪下。 南宫亦辰大怒,一拍案台,眉梢寒冰,“放肆,难道丞相的意思是朕连是不是自己的女儿都分不清吗?是不是朕的家事你们都要管?” 此言一出,众臣均下跪,“皇上息怒。” 霜儿封公主一事便确定下来,南宫亦辰给了他极尽的宠爱,霜儿在一个全新的环境里玩得不亦乐乎,可到了夜晚,便会哭着喊娘亲。 从前每个夜晚都是在批阅奏折的南宫亦辰,现在都是在公主殿住下,霜儿夜晚的啼哭声让他又心疼又无奈,那一声声的娘亲,更是如敲打在他的心脏般疼痛。 南宫亦辰抱着她,轻拍轻哄,霜儿每每睡在他的怀里,慢慢的,到了夜晚,小霜儿不再唤娘亲,而是唤父皇了。 除了早朝和议事,其他的空暇时间都给了霜儿,后宫所有人看到霜儿的盛宠,都绞尽脑汁的哄着她,玩耍时生怕她磕着绊着。 一宫女与霜儿捉蝴蝶的时候,霜儿不小心磕到了,膝盖都脱了皮,疼的她哇哇大哭,正逢来找霜儿的南宫亦辰看到,眸色瞬间冰寒,而那个宫女,后来再也没看到了。 这导致了后来大家对霜儿更是小心翼翼,她想要玩的游戏大家也不敢和她玩了,霜儿感觉到她们的害怕和小心翼翼。 这日,南宫亦辰来到公主殿,殿内却米有以往霜儿的欢笑声或者哭闹声,只见一个人坐在椅上,神情沮丧,宫女们都恭顺的站在一边。 “怎么了?霜儿。”南宫亦辰问道 霜儿看到他,却没有了平日的兴奋,撇了撇嘴道:“不开心。” “哦,为什么不开心?跟父皇说说可好?”南宫亦辰诱哄的开口,凌厉的眼却清楚的看到宫女们的颤意,眸色闪过一丝冷光。 第一百一十九章 霜儿稚言 第一百一十九章霜儿稚言 “没人陪我玩。”霜儿沮丧的开口。 稚嫩的话语一出,殿内的宫女纷纷跪下:“皇上饶命。” 霜儿有些不解,“她们怎么又跪下了?” 南宫亦辰摸摸她的头,转移话题道:“父皇陪你玩,可好?” “好,好。”霜儿开心的鼓掌。 她的喜悦感染着南宫亦辰,“那霜儿想玩什么?” “大马、大马。”小霜儿一直对大马念念不忘。南宫亦辰宠溺的一笑,弯下身来,道:“大马来了,霜儿快上马。” 那些宫女忙把头低的更低,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每个人心中都充满恐慌,甚至是死亡的接近。 霜儿的笑声如银玲般响偏整个公主殿,无忧守在殿外,听着里面的欢笑声,为之动容,他,终于找到自己的喜和乐,霜儿最后终于累的沉沉睡去,帮她盖好被子,看着她的面容,曾经,年幼的他,也哄过她入睡,仿佛时间没有流逝走,他们还在最初的地方,还是最初的样子。 走出殿外,那些宫女抖的更厉害,他淡淡的瞥了一眼,唤来无忧,“没有做好陪护公主的职责,全部处理了。” 那些宫女太监们立刻跪下求饶,怕吵醒睡在里面的公主,却又不敢大声。 无忧大惊,摇头道:“皇上,不可,公主殿的宫女近三十人,您是要做暴君吗?” 南宫亦辰良久未说话,再开口,眼眸幽深,“我的女儿,她想要玩火,我都帮她点。” 无忧见他执意如此,忙跪下,“皇上,公主年幼,不要增添杀戮,要为公主积福啊。” 南宫亦辰顿住,想起那个女子坎坷的命运,微顿,半晌,方才开口:“这件事交给你处理,再让霜儿不高兴,你说什么都没用了。” “谢皇上。”无忧抹去额上的细汗,果然伴君如伴虎。 走到那行宫女跪立的地方,“行了,你们没事了。”三十多个青春少女,很多还机灵可人,容貌清秀,那人真狠得下心。 “谢无忧大人求情,谢皇上隆恩。”那些宫女个个喜极而泣。 无忧摇了摇头道:“公主年幼,正是贪玩的时候,三十多个人都无法把公主伺候好,情,我只求一次,若你们再把握不好这个度,下次,就没今天这么好运了。” “求无忧大人指点。”她们确实不知道该如何伺候公主,玩闹间,磕到碰到无法避免,这不陪,公主又不高兴了。原以为是个好差事,谁知这里生存全凭小公主的喜怒哀乐。 “你们求情一千次,不如公主一个字,这么多个脑袋,自己去想吧。” 点拨后的众宫女,果然都机灵了很多,她们付之以真心,霜儿果然也喜欢她们,玩闹间宫女们服侍的更加小心。 这日,奔跑的霜儿又摔跤,哭的眼泪直流,所有的宫女如临大敌,不远处批阅奏折的南宫亦辰皱了皱眉,走了过来,“怎么回事?” 搂着哭泣的霜儿,看着跪成一片的宫女和太监们,南宫亦辰怒道。 “父皇,霜儿是不小心的,不要怪她们。”无忧曾对她说过,若父皇朝下人们发怒,她们便会挨打,若不是她们的错,可以让父皇不要惩罚她们。 南宫亦辰看着她嘟个小嘴,叹口气道:“谁教你说这些话的?” “无忧......” “他都教你什么了?”南宫亦辰抱起她,看她膝盖确实没大碍,便也作罢。 霜儿歪着脑袋,眨巴着眼睛想了想,道:“他说......得饶人处且饶人,还有若不是她们的错,就不要怪她们,还说......善良的公主最美丽。” 南宫亦辰笑着轻摇头,“那你知道这些话的意思吗?” 霜儿想了想,“就是,做一个想娘亲一样的人。” 南宫亦辰笑容淡去:“霜儿觉得你娘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一直不敢在她面前提起她娘亲,怕她难过,也怕自己难过。 “娘亲每天都要练功,我都是爹爹带的。”软糯的声音,却让南宫亦辰心凉,一直不敢提她,也是怕霜儿提到她口中的那个爹爹吧。 若那人是爹爹,他又是什么? “娘亲说练功了才不会死,所以要我乖乖的。”南宫亦辰眯眼,练功了才不会死,是什么意思?她身中寒毒,只有寒毒对她有生命威胁,那练的是什么功?寒梅煞,南宫亦辰的眼眸布满恐慌,不会,那个男人,不会让她练那个功,可是如果不是寒梅煞,又是什么呢? “你娘还说什么了?”问的小心翼翼,霜儿的每个信息都残缺不全,却每个都让他心惊。 霜儿摇头晃脑的想,“娘亲说了很多话呀。” “那,你印象最深的,父皇的意思是娘亲还说了什么话是与练功有关的?” 霜儿摇摇头,南宫亦辰叹了口气,看来问她是问不出什么了,牵着她,准备回去,霜儿挣脱他的手往前跑,南宫亦辰含笑的看着她。 突然,霜儿回头,“娘亲说,不要叫爹爹叫爹爹。”说完又往前跑去,身边的太监在两边跟着跑,生怕她摔跤。 南宫亦辰感觉自己头脑被炸开,一片空白,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没有理解清霜儿的意思,大步上前,一把捞起,霜儿有些疑惑,可她玩的正起劲,想要挣扎着下去。 周围厉眼一扫,那几个太监宫女们立刻市识趣的退开。 南宫亦辰感觉无法控制心中的那份热流,怕吓着她,温柔的开口:“父皇很懂,没听明白,霜儿能再说一遍吗?” 霜儿嘟嘟嘴,“娘亲说爹爹不是爹爹,要我不要那样喊,后来我问爹爹,他又说是我爹爹。”撇撇嘴,她感觉好复杂,但是后来她再唤爹爹,娘亲却没再说什么了。 南宫亦辰突然感觉很庆幸,他庆幸自己跟着感觉走,没有人说霜儿是他女儿,好像所有的人都反对,只有他自己。 可是现在,霜儿的话让他全身充满了力量,那个女人,果然有苦衷。 紧紧的抱着霜儿,声音有些哽咽,“霜儿,谢谢你,你真的是父皇的小公主。” 霜儿甜甜一笑,这个笑如阳光一般照进他昏暗的心田。 整个公主殿都感觉到皇上的喜悦,一宫女在段菜肴时不小心洒出汤水,吓的连忙跪地求饶,露出平时只有在公主面前才有的笑意,“没事,下去吧。” 第一百二十章 她来了 第一百二十章她来了 父女俩吃完晚膳,外面通报羽青求见。南宫亦辰点头,这小子,这么快就能下床了。 羽青过来的时候,看到霜儿正坐在南宫亦辰的怀里玩弄这他的头发,心下一软,清醒后,每天躺在床榻上,便是想着快些过来看她。 “参见皇上。”哪怕眼里只有那个小人儿的存在,他也没有忘该有的君臣之礼。 南宫亦辰看着他的眼神,笑了笑,问怀中的人儿:“霜儿,你看谁来了!” 霜儿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看清来人,眼睛发亮,高兴的喊道:“舅舅。” 看到她这么兴奋的表情,南宫亦辰有点醋意,怎么他过来,霜儿没有这么兴奋,是他来的太勤了么? 羽青敞开双臂,霜儿扑到他怀里,“舅舅,你怎么才来?”羽青有些愧疚,“舅舅最近有些忙,霜儿别怪舅舅好吗?” 霜儿点点头,“我喜欢舅舅,不怪舅舅。” 羽青鼻子微酸,“为什么这么喜欢舅舅?”他其实不解,霜儿与他只见过一次,却能感觉到她的深深依恋。 “娘亲说,下山后要找到舅舅,经常说起。” 羽青转过头,不想让霜儿看到他眼眸的泪意。 “都是舅舅的错,一直没找到你们,舅舅甚至不知道你已出生。” “没关系。”她其实并不是很理解他的意思。 羽青想要吻吻她的脸颊,微微靠近,便感觉到旁边那个位置传来的寒气,轻咳一声退了回来,霜儿也看出他的意图,扑闪着大眼睛,小脑袋凑近,在他的脸颊上印下一吻。 感觉到那份软嫩的触感,羽青心化成一汪泉水,而旁边那男人彻底黑了脸。 霜儿靠在他怀里,“舅舅,我想娘亲了,为什么娘亲还不回来?”她无数次的问父皇,父皇都说娘亲快来了,可为什么?她还没来? 羽青看着南宫亦辰,两人眼中均闪过一丝复杂,他们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 正想要开口的羽青,感觉到霜儿均匀的呼吸,低头一看,竟然已经睡着,长长的睫毛美丽极了,想要把她抱到床榻上睡,南宫亦辰伸手过来,“我来吧。” 羽青第一次抱孩子,确实感觉到有些笨拙,看着南宫亦辰熟练的动作,羽青眸色微闪,这段时间的传闻,他早已知晓,辰国皇帝宠公主如命,现在看来,一点都不夸张。 待霜儿睡着,两人走出内殿,神情都恢复严肃。 “我昏迷那天,姐姐来过?”迷迷糊糊之间,他听到姐姐的声音,后来问同去的侍卫,他们的回答确定了他的猜测,心下难过,他竟然再一次与姐姐擦肩而过。 “她想带你走,但是当时的你,重伤昏迷,我不能把你交给她。”南宫亦辰淡然的开口,只要霜儿和羽青在她身边,她一定会再次寻来。 “她是我的姐姐。”羽青却仍是有些不满,他找了近五年,而现在,却只能等待。 “你了解现在的她吗?她说霜儿是她和别人的孩子,你信吗?” 羽青大惊,连忙摇头,无论是她对待感情的重视,还是为人,都不可能。 “霜儿唤你姐姐的师兄做爹爹,可霜儿说你姐姐曾经要她不要喊他做爹爹,因为他不是爹爹,这其中,究竟隐藏着什么,你又知道吗?” 羽青扶额,眼中闪过一丝愤怒,“是那个男人逼她吗?” 南宫亦辰道:“这世上,除了逼迫,还有以恩情相胁。我们不知道她究竟经历了什么,便在此安心等待吧。”顿了顿,他闭上眼,“我觉得,她来了。” 羽寒确实来了,凭着两次来到皇宫的记忆,她找到后宫霜儿住在公主殿,见殿内灯火通明,便翻上屋顶等待最佳时机。 找了个绝佳的位置,然后等待暗夜的来临。 一段时间没见到霜儿,她想的心都痛了,拖了这么久,对莫震霆的说法是待南宫亦辰放松警惕,只有她心里明白,她想让他们父女多相处一段时光,听闻他对霜儿的宠爱,她的心里无法言说的感动,无论他是因为相信霜儿是他女儿,还是只要是她的女儿都对霜儿好。 她相信他是个好父亲,可是,他以后还会纳妃立后,会有其他的孩子,可她,这辈子只有霜儿。 待四周只有巡更的声音后,她戴上面纱,悄悄潜入公主殿内,守夜的宫女打着哈欠,而霜儿就在里面,看到霜儿的喜悦,让她忽视了一点,辰皇宠女如命,她的宫殿怎会这么容易潜入? 暗器射向那几个宫女,她们立刻昏倒在地,四周再观察了下,确认没有危机后才往床榻边走去,看着霜儿的睡颜,眼眶发红,从她出生,哪怕自己因为练功陪伴她的时间减少,却也最多两三天不见,可这次,却分别了一个多月近两个月。 摸了摸她的额头,再亲亲她的脸颊,好巧不巧,亲吻的地方正是那个男人亲过的地方,暗处的男人眼睛一热。 “霜儿,娘亲很想你,但是我知道他待你极好,娘亲早该过来寻你的,可娘亲......想让你们多相处一点时间,你喜欢这个爹爹吗?”摸了摸她的脸颊和小手,“一两个月没见,你长大了不少,娘亲让你们父女分开,霜儿长大后会不会恨娘亲?” “你让她一家三口分离,换成你,会原谅吗?”南宫亦辰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的走出来。 羽寒大惊,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想要抱起霜儿,却知道这样的情况势必走不了,还会把她惊醒。 “你什么时候来的?”有些心慌意乱,她说的那些话,他都听到了? “我一直在这里,我的女儿,我不会交给别人去保护。” 羽寒别过头,若他都已经听到了,她也无法再继续撒谎。 南宫亦辰走到她面前,扯下她的面纱,贪婪的看着她,那日的愤怒,让他没有好好的看她,这个女人,是他爱了一生的女人啊,他怎么会停止爱她的心。 “小羽,三年不见,你难道一点都不想见我?” 羽寒擡起头,三年的时间,他还是那样,眉间少了份温润,多了份冷硬。手擡起,轻抚他的脸,再不是梦中一碰即散的容颜,她清楚的感觉到指腹下的温热。 南宫亦辰狠狠的把她扯进怀里,感受着怀里的那份娇柔,鼻尖的清香,看着床榻上的童颜,心,瞬间被填满。 第一百二十一章 族人 第一百二十一章族人 羽寒纤细的手搂着他的窄腰,心中无限依恋。 可是...... “皇上,我们之间,早已无夫妻情份。”眸暗低垂,她的眼眸恢复了冷清,心里却荒芜一片,空落落的。 南宫亦辰脸上瞬间就染上戾气,“没有夫妻情份?没有情份也是夫妻,你今日过来,就不可能离开。” 羽寒摇头,“你拦不住我。”顿了顿,终于说道:“我之所以在霜儿被劫后姗姗来迟,便是因为正在练寒梅煞最后一层。如此,你可还要我?” 南宫亦辰的心剧烈的抖了一下,呼吸不稳,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霜儿说的练功,竟然真的是寒梅煞! 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她终于,没有用上他找回的千灵草。 心头一阵又一阵的,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破,一股比绝望还要浓烈的东西从五脏六腑全部溢出,把他添得满满的,整个人被这股从身体深处涌出来的悲哀淹没。 “我找到了千灵草,却找不到你。”为什么?我们一次一次的错过? 羽寒眼眸凝聚的雾气快要汇成水滴,她努力的眨了眨,想要把泪收回去,自嘲的笑了笑,“或许,它并不属于我,不然,怎会在我除去寒毒后才出现呢?” 寒梅煞哪怕功力再强,在世人眼里仍是邪功,没有人会相信她是受惠于师兄,且经历了生死一线才练成,她甚至因此让师兄受伤,最后答应了莫震霆的要求。 感觉到她的痛苦,南宫亦辰心中更是一痛,他承诺的保护,好像从来没有兑现,她所经历的疼痛,他却永远只能袖手旁观。 是因为这个,她才说霜儿不是他的女儿吗? 把悲伤的情绪努力隐藏起来,平静而温柔,“没有关系,只要解毒便好。” 羽寒擡眸,“你不在乎?” 南宫亦辰定定的看着她,轻轻摇头,“我更在乎的,是你的伤痛。”她独自生下霜儿,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不到万不得已,她又怎会选择练功? 羽寒眼中的泪终是滑落,他如何不在乎?她甚至不敢去想,若她曾经毒发的时候,没有师兄的寒梅煞,她会如何?是自己的清白名誉更重要,还是留一残躯守护霜儿更重要? 没有娘的孩子,太苦! 若是这样,又有什么区别,可终是师兄,给她保留了一份尊严,哪怕被世人唾弃,至少她心中清明的知道自己是干净的,从来都只是他一个人的。 现在这样,她该知足了。 擡起头,脸上刻意表现出的冷意,“霜儿,我想带走。” “小羽。”南宫亦辰皱眉。 羽寒的心一抖,“霜儿是我和师兄的孩子。” 南宫亦辰咬牙,恼恨的说:“事到如今,你还要骗我?” 羽寒平静的开口:“我被你的冷漠刺伤,伤心的离开,师兄待我极好,于是......” 瞬间她就感觉到他起了怒意,只见他脸上寒气凝起,语气间就淬上了危险,“你以为我会信?” “你当时绝情的置我于不顾,我心灰意冷的离开,师兄待我极好,我便与他......怀孕却引起寒毒发作,之前被压制的寒毒被重新激发出来,师父和师兄调制了解药,再次压制寒毒,好让我安全度过孕期,生完霜儿,我便开始练寒梅煞,那劫持霜儿的老者,便是嫉恨我师兄,所以掳走霜儿。”重重的吐出一口气,看着那男人越来越冷的脸孔,忍着心中的苦痛开口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南宫亦辰五指抓着她的力气更甚,似乎想要捏死她的心都有了,但片刻后,他却是笑了,笑得俊朗不已,还是那温润美男子的模样,“你若执意要走,我不留你,霜儿只可能是我的女儿,要走,你自己走。” “霜儿我一定要带走。” “你一定要天下人都嗤笑朕吗?”霜儿一个月前辈大张旗鼓的封为公主,本就让朝臣质疑,现在她失踪,世人会如何看待这件事? “可是......” “无论你说什么,她都是我的女儿,一辈子在我身边。”南宫亦辰看着她,眸色复杂难懂。 羽寒握紧拳头,最终妥协道:“好,那我离开。” 她知道自己今日势必带不走霜儿,这样的他,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你族人的命,不要了吗?”才走几步,身后传来他冷寒的声音。 羽寒顿住,一时有些想不明白,转过身看着他:“什么族人?” 南宫亦辰嘴角微勾,唇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不知是真笑还是假笑,那样讳莫如深的表情,令人更加难测。 “你叔叔一族,在我手里,而他们的命,在你手里。” 羽寒瞪大眼眸,“他们......怎会在你手里?” “你可以认为我当初是为了救他们,也可以理解为我是为了今日得以胁迫你。” 羽寒皱眉,她不喜欢这样的他,她知道他肯定是特意救下的他们,叔叔一家住的离京城很远,若他得知灭门的消息再派人救下叔叔一族,也时间很轻松的事。 “你的心里不信我,” 羽寒摇头,她如何不信他。 南宫亦辰确实心里悲凉,若是信,怎会到现在都瞒着他,怎会到现在都执意要走。 “放了他们。” 南宫亦辰嗤笑一声:“你如此轻巧的一句放了他们,朕君威何在?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这般理直气壮的要求我应你的要求?是我的妻子,还是我孩子的母亲?” 羽寒黯然的看着他,“那你是如何处置他们?你明知道我父亲是冤枉的,叔叔一家本就是南宫傲恶意下的无辜。” “哪怕是冤案,也需要重新审理,你父亲的案子牵扯甚广,要查起来不容易,他们便暂时收押。” “皇上......” 南宫亦辰一腔怒火再也无法忍耐,一把将她推到后面的柱子上,冷声道:“少来这套,皇上我们之间有那么陌生吗?” 羽寒看着他离的很近的眸,这双她凝视过万千回的温柔眼眸里,从来对她只有温柔和怜惜。而现在,这双眸只有冷,寒冷到她,也寒冷这他自己。 她的心突然碎成千疮百孔般疼痛,分别的三年,想他的时候只能在暗夜蜷缩成一团低声哭泣,她的心里开始恨,恨这总被恶意捉弄的命运。 第一百二十二章 虎符 第一百二十二章虎符 “要如何,才能放了他们?要如何,才能把霜儿给我?”她想要推开他,很大力的,却退不出他环绕的手臂,人儿被他更大力的扯进怀里。 “我不想你走。”听到她疲惫无力的声音,他心里亦不好受,静静地开口,静静地把双手顺势置于她腰下。双手捧住她的脸,南宫亦辰开始绵绵不绝地在她的额上怜爱地亲吻。 他的唇拂过了她眉间,在她含着惧意垂下微翘的长睫毛、在她那单薄的眼睑,还有她美得令他发狂的唇颊上制造出一片细腻的吻雨。 他灼烫的气息熨着她的肌肤、飞越她的颊骨,轻轻啃咬着她的耳垂,而后,巡索着她俐落干净的唇线渐次而下。 她的唇微微轻颤,“皇上……” 南宫亦辰被她这一声皇上微僵,日夜思念的心爱女子就在怀中,他如何不渴望?感觉到她的颤意,停下来,将下颚微靠着她头顶。 “回到我身边,有这么困难吗?” 她整个人一僵,理智苏醒了,羽寒仓皇失措地离开他的怀抱。 微微颔首,“你是高高在上的皇上,我是连父亲死了都无法为他证明清白的孤女。” “你还在怪我没有为你父亲平反?” 羽寒摇头:“事情的真相我们都知晓,证据我也会自己去找,待我找到证据,自然会帮他伸冤。” 南宫亦辰冷笑出声:“你进宫便是想带走霜儿,然后去帮你父亲找被冤枉的证据......羽青呢?羽青你不管了?” “他已长大成人,我已不用再为他担心,我们姐弟二人,他日自会团聚。” 南宫亦辰咬牙,“好,你好的很,你把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好了,霜儿年幼,你不愿舍弃她,你父冤死,你要奔波为他找寻证据,羽青是你的手足,你们姐弟自能相聚,唯独剩下我,被你排除在外。” 羽寒纤睫轻颤,“我们之间,三年前便缘分已尽。” 南宫亦辰眸色一闪,这句话,似曾相识,那年,她与她师兄离开,他当着凤凌霄和所有下属的面,说从此与她缘份已尽。 “你听见了?” 羽寒脸上带笑:“嗯,听见了。”她并未走远,他也没有刻意压低和掩饰,那句话,在她冰冷的心上又添上一份伤痛。 看着他复杂的神色,羽寒又道:“我知道是我影响了你的大业,我无力辩解,也不需辩解,你只告诉我血煞,黑鹰一事与我无关,这些他们不知道,你却知道,可你为了大业放弃了我,你当着所有的人说与我缘份已尽的时候,我们便真的结束了。” 南宫亦辰心中一堵,“所以,你恨我?” 羽寒摇头:“怎会恨你?换成是我,也会那么做。” 南宫亦辰垂眸,他的眸色染上的落寞是如此明显,“黑鹰一列属于我们整个夺位计划中最关键的一步棋,他们每个人都是武功上乘,在京城内涉猎的范围都不同,有的人熟悉皇宫各个地道,有的人擅毒,总之,他们是一群结合起来可给朝廷重要一击的队伍,但是,却被南宫傲铲除,他们都是我的兄弟,陪我出生入死这么多年,知道召集他们方法的人很少,除了我,再有就是凤凌霄。” 羽寒皱眉的看着他,这么重要的事,怎会让凤凌霄知道? 南宫亦辰脸色凝重:“凤凌霄没有那么简单,你看着他是个一心谋权的人,无多少智慧,其实,他这些年培养下来的势力,并不逊于我,他的情报网汇集天下英才,想要得到的讯息,只需要一个命令,那时的他,容不下你,且已产生另扶他主的打算,所以,我让你离开。一是为了你的安危,二是我确实还需要他。” 他只是未想,她一离开,便是三年,甚至于再见,已回不到昨日。 “我想知道,我父亲的虎符怎会在你手里。”羽寒终是问出心中的疑惑。 南宫亦辰双手隐藏在袖中握紧,半晌,“你父亲早看出自己的命运,亦知道我的身份,虎符是他赠与我。” “条件呢?”羽寒有些颤意的问。 南宫亦辰眸色一闪,“没有条件。” 羽寒冷笑:“没有条件?我娘亲因救你娘而死,我爹知道自己厄运降临把兵权交给你,你又那么巧的出现。”顿住,心中的猜测越来越确定,“你对我娘愧疚,所以三番两次救下我,这便是你曾说的还恩,你后来想要娶我,是因为我父亲以虎符为条件,助你登上大位,换一个你给我的荣华一生,是这样吧。” 南宫亦辰双眸如墨,“你一定要把我们的感情放在这样交换的条件上?” “我就问你是不是?是不是?”羽寒眼中的雾气凝成水珠,那瞳孔里还泛着些水气,仿佛随时一眨,就会落下一串串泪珠来,她瞪大双眸,强忍着不让它掉落。 “你说的都对,但是......” “够了......”羽寒闭眼,那泪水落下来,她感觉到心中彻底成空,“不要再说了。” 南宫亦辰狠狠的拉住她的手臂,“你在想什么?”每回见她这模样,只教他更有冲动想要为她做些什么,就像为她拭掉眼泪,然后,看她露出灿烂的笑靥。 羽寒摇头,再看他,眼中的伤痛已散去,“在想我的整个人生,在想我们之间究竟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南宫亦辰把她的手臂捏的很紧,羽寒却似感觉不到痛般,她眼中那份特意隐藏却轻易能找寻的情谊已淡去,他心中陡然觉得恐慌。 一把把她拉进怀里,“所有的都是真的,我对你说的每一句话。” “包括那句缘份已尽么?” 南宫亦辰身体一僵,不敢相信般,他的手突然就失去了力气,羽寒顺势退了开来。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放手去做,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所说的承诺,都当得真。可你选择了不再需要我,不再信任我,你要走可以,霜儿是我的,谁都带不走。” 冷清的看着她,“一个人的身世隐瞒不了一世,我不管你有什么苦衷,我的女儿,不可能叫别人爹爹。”漠然地唇角一扬,那如猎豹的锐利光芒四射。 第一百二十三章 告知 第一百二十三章告知 他的眼眸带着血丝,他的声音,隐含着落寞。 “你们都要逼我,你也要逼我。”她开口,声音却在惯性的漠然里带着一丝轻颤。 “是你在逼我,” “若是我的命呢?”她心中如一片荒芜的山谷。 “什么?”南宫亦辰有些。 “若我身中寒毒要死了,有人说可以救我,条件是让霜儿叫他爹爹,若是这样呢?” “你是说?”南宫亦辰眼中带着痛惜。 “我早该在怀孕初期便死了,怀孕让压制在我体内的寒毒重新复发,师父和师兄都劝我不要这个孩子,可我不愿意,于是他们为我炼药让我险险的度过漫长的孕期,生下霜儿后,更是教我寒梅煞,这个武功,师兄三年前便开始做准备,跳过了阴阳相合,可以说,若没有师父和师兄,我和霜儿都活不成,如此,你可还怨我?” 是的,无论她答应师兄什么,霜儿的身份已是公主,他们父女二人,都有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权利。 “对不起,我为了活命,答应了练寒梅煞,霜儿被劫,打斗中寒毒发作,走火入魔,师兄为了救我,元气大伤,他唯一的要求便是做霜儿的父亲,只是我和霜儿欠他的。” 因霜儿夜睡,光线昏黄,灯火在她脸上摇出模糊梦幻色泽的晕黄,那带着微微疲惫的脸上很清瘦,瘦得近乎没有血色,那原该是眉目如画的唇颊,此刻苍白得没一丝血色。美丽的面孔,苍白的面容,她应该是柔弱的,像那小小的她,趴在他背上哭泣,偏偏那对如墨玉般的瞳孔里,没掺杂任何情绪,她已不再柔弱,在没有他的岁月里,她自己在成长。 心中疼出一个洞,怀孕竟让她寒毒发作,那时的她,是怎样的绝望?被他的属下误会,听到他说情缘已断,有了霜儿,却寒毒发作无法孕育。 而他,都在做什么?她所有的苦痛都是他造成的。所以,她一走便是三年,若非这次羽青巧遇霜儿给他通信,怕是现在,他还不知道她们母女的存在。 “那时的你,是不是在恨我?”他的声音带着颤意。 羽寒摇头,“我不怪你,霜儿的身份本就不该隐瞒,我只是希望,你能让我带她走。” 南宫亦辰却是不说话,转过身,走到窗台,看着天上的明月,“像我们这样习惯孤独的人,在别人眼里,无论碰上什么了不得的伤心快乐,好像都扯不上边,是不是?”他幽幽地说。 像我们这种……羽寒错愕地看着他。她想集中自己的注意力,偏偏在心里喃喃重复再重复的就只有那句话—— 像我们这样…… 是,他们是一样的人,他们习惯了孤独,却仍害怕孤独! 南宫亦辰把她的情绪都看得清清楚楚。那长久以来的荒凉和日积月累的情愫,突然没命地在他的心里奋力冲刷着,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巨流,饥渴、迫切地想吞蚀掉一些东西。 站在她面前,他什么都不确定,唯一驱策着他的意志,是他不能放走她! 她对南宫亦辰冷淡地抿抿嘴,转身快步离开,她是来拿带走霜儿的,但事实偏偏不是这样。 没等她移开第二步,南宫亦辰环住她的腰,然后慢慢收紧。 “我们的人和心明明这么近,可我们却总在分离,我们这一生尝尽了人间苦痛,我最想要的从来不是这孤冷的君王之位,而是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小羽,人生的变化多端,我们不是已经尝得够多了么?” 一家三口!羽寒凝眸,小时候,她最难过的就是自己的娘亲不在,每次看到杜氏领着羽菲羽青和父亲在一起时,她就会觉得自己排除在外,从娘亲离世后,她也便失去了归属感,缺失的温暖又开始延续到霜儿身上,若她独自离开,留下霜儿,日后他纳妃立后,谁能真心待她霜儿,而若霜儿跟着她,随她找寻父亲被冤的证据,势必颠沛流离。 “你......给我时间考虑,不要逼我,可以吗?”她不能答应师兄后马上违背誓言,哪怕她对师兄并无男女之情。可她也不愿意离开霜儿。 南宫亦辰感觉到她的软化,双眸一亮,心中感动,紧紧地搂着她,“好,你想要做的都放心去做,我在这里,等着你。” 羽寒看着霜儿的睡颜,“霜儿她......” “霜儿是公主,我会照顾好她,你随时可以回来看她。” 羽寒沉默,最终轻轻点头,想到什么,忙从身上拿出一封存的很好的信件,“我这里有一封信,是父亲的心腹梁生坦白自己被人收买,偷得一份父亲与敌国将军来往的书信,你觉得,对我父亲的的案子有没有用?” 南宫亦辰接过,逐个字的看了一遍,点点头,“会有用,你先留着,然,你父亲的案子,此事涉及面广,没有那么简单,光有他的书信并不够。我已经开始在查了。” 羽寒眸色一闪,抿唇道:“我想自己去。” 南宫亦辰看着她,带着探究,“好,都由着你。” “告诉羽青,我在宁城等他,他初遇霜儿的客栈。”羽寒看着天色道。 “现在就要走?” 羽寒点头,“师兄在外面等我。” 南宫亦辰眸中一闪而过的戾气,明显的不快,羽寒走到床边,轻柔的开口:“霜儿,娘亲要走了。”从身上拿出一个玩偶,是谷崖师兄雕刻一匹小木马,她每晚都要抱着入睡,放在她枕边,“娘亲不在的日子,霜儿不要哭。” 眼中的雾气凝聚,看着她纯真稚嫩的面容,心中一酸。醒来后看到娘亲来了又走,霜儿又是多难过。 南宫亦辰看着她们两母女,这是他最想留住的一刻,为了这一刻,所有的阻碍他都会除去,所有的黑暗都将埋葬。 羽寒在霜儿的脸颊上留下轻轻一吻,恋恋不舍的起身,走到他面前,“我该走了。” 南宫亦辰抿唇,无奈的点头。 “我叔叔他们......” “他们被关在很隐蔽的地方,你可以理解为保护。” 羽寒看着他,明白了过来,“我会尽快找到证据。” 第一百二十四章 姐弟相见 第一百二十四章姐弟相见 给了她一个自由出入皇宫的木牌,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南宫亦辰站了很久,月光如水,投射在他的悠悠白衫上,泛着冷幽的清光,透着寒冷与孤寂。 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他才转身,走到霜儿床上,痴迷的看着她的睡颜。 想起南宫傲说过的话,若霜儿不是他的孩子,他会如何? 在她面无表情的说霜儿不是他孩子时,他不信,只有愤怒,她师兄出现的时候,那个男人胜券在握之时,他亦不信,有的,只有恐慌,这么明显的谎言,只因为她不想回来。 自己终是没有保护好她,让她选择了站在另一边。 好像从来没有想过霜儿可能会不是他的孩子。他和南宫傲终是不一样,可他们又一样,他们同样深爱着,同样因为皇位,放弃了或者伤害了那个她。 他唯一的优势,是与她有一段深情的过往。 看来,自己的计划也须开始提前了。 莫震霆看着羽寒独自回来,一双深幽的黑眸在她静逸的眉目间绕了几圈,修眉微皱,眸中有失落的神色一闪而逝。 “师兄......”羽寒有些歉意,更多的却是松口气。 “为何霜儿未随你回来?你现在的武功,要带回她轻而易举。”其实她去的时候,便想过她可能会空手而归。 羽寒颔首,未语。 “你告诉他霜儿的身份了?” “若你是他,你会信吗?你会信我,转身便与他人相好吗?”羽寒凝眸,反问。 莫震霆一滞,是的,如果是他,他亦不会信。 可是,仍是不甘心,他想要的,都在逐步离开,那他付出的真心呢? “对不起,师兄。” “罢,你心不在我处,勉强了你,反遭你恨我。”莫震霆自嘲的一笑。 羽寒摇头,“霜儿的身份瞒不了一世,若我继续隐瞒,我们三人都会身陷痛苦,而霜儿,受的伤害会更深,我想,师兄你也不愿看到这样吧。” 莫震霆看着她,想起霜儿那稚嫩的面容,若霜儿长大知道了真相,会恨他吧,恨他的逼迫,恨羽寒的隐瞒。 闭上眼,掩藏起眼底的落寞,“我想要的,只是短暂的温情,你也好,霜儿也好,可是,你怕他伤心,怕霜儿受伤,唯独不曾想我的心也在受着煎熬。” “师兄......” “我们在一起相处了五年,时间不短。你与他虽相识较早,可真正在一起的时间甚至没有我们长。” “师兄,你只做我的师兄,可好?” 莫震霆苦涩的一笑,他始终,只能在她的人生边缘徘徊。 翌日 羽寒来到了宁城,霜儿交给他,她虽然想念,却放心,他若想宠一个人,那个人一定会很幸福。 现在需要与羽青重逢,去找父亲的旧部梁生,父亲的冤情一定要找到证据去平反。 走到客栈,因时间已近晌午,客栈内的人满为患,没有人招呼她,她便自己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店小二穿梭的忙,没人顾得上她,她也不急,因为在角落,背后便是竹墙,看着窗外的竹林,思绪飘到很远。 这一刻,她想霜儿,想他。 她为了羽青,背弃他,他反而把羽青带在身边,教他习武,他当着凤凌霄说的那句缘分已尽,不过是说给他听,她都明白。 他不曾辜负,她又怎会再次伤害?他未曾离开,她又怎会远离? 羽青进来时,环视一周,一眼看到角落里的她,眼前之人眸中那清澈纯粹的幽光,那清幽似兰的韵致,那孤高似梅的冷傲,不是她又是谁? 沉思中的羽寒感觉到有人走近,转过头,便看到羽青那熟悉而带笑的面容,瞬间眼眶微湿。 站起身,发现身高已被超越,几年不见,他比她还高了,眨了眨微红的眼,想要保持平静,却仍是哽咽,“青儿。” 羽青更是激动,分开时,璃府还在,父母还在,一别五年,直到今日他们才得以相见,“大姐。” 邻桌的人频频朝他们看,两人为不引人注目,便坐下来,店小二也终于看到他们,忙哈着腰奔过来:“两位客官,请问需要吃点什么?” 二人随意点了菜,那小二便退下去准备,姐弟二人千言万语,一时却不知从何说起。 羽青想起不久前的事,说道:“大姐,我看到二姐雨菲了。” 羽寒一惊,“雨菲?她不是......”死了吗? 羽青点头,把那天见到她发生的事详细的描述出来,羽寒这才明白,那日羽青受伤,竟然是因为雨菲,她,真的活着。 “应该是你娘亲救了她。”雨菲总说杜氏偏心,可杜氏的心里,最疼爱的,终是自己的儿女,对她,更多的是一份愧疚与补偿。 “她走不出自己的心结,放不下璃将军府的嫡女身份,我只是庆幸,她没有伤到霜儿。”想到那天雨菲的不甘,他的恐慌,霜儿却丝毫未感觉到危险一般,轻笑的开口:“霜儿第一次见我,便喊我舅舅,若没有那一声舅舅,或许并没那么容易找到她。” 想起那一幕,羽青动容的开口:“她说,你经常与他提起我,告诉她舅舅与娘亲有些相似。” 羽寒轻笑点头,那与霜儿相拥而眠的夜晚,她对霜儿说她的外祖母、外祖父,舅舅,跟她说每个人,他们的容貌和性格,唯一不曾说起他,因为不知该如何说他的身份,只能在心里告诉她,那是你的父亲。 “我们最亲最爱的人,霜儿从未见过,我一遍一遍在跟她说,每次说起,他们的音容笑貌便在眼前浮现,我知道你还活着,所以说的更多的就是你,她竟然记住了。”羽寒笑了笑,想起霜儿,心中一暖。 羽青正要开口,小二端着饭菜上来 “吃点饭,我知道你肯定什么都没吃。”羽寒为他添好饭,笑看着他,昨夜见到他和霜儿,现在见到羽青,她的心中已经很满足。 羽青点头,姐弟俩便安静的吃饭。 隔壁桌传来的说话声传来,有些吵闹,羽青皱眉不悦状,羽寒却是觉得无所谓,知道她听到熟悉的名字,容阙。 第一百二十五章 遇灵阙 第一百二十五章遇灵阙 “你说这容阙也是个厉害的啊,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母子已死,他却活着归来,且一身武艺。”一男人边饮着小酒边高声议论着。 “可是他叔叔容决也不是个善茬,这几年下来,家大业大,已非昨日,这容阙仅凭一身武功,想到夺回主权,哪那么容易!”另外一人摇头。 “话可不是说,这容阙已回来三年了,现在已长大成人,他本就聪慧,我看呐,结局如何,静观其变。”喝着小酒的男人皱皱眉道。 羽青见羽寒专注在听的样子,轻声问道:“姐姐,你认识他们讨论的那个人?” 羽寒点头,回到巫山后,师兄们跟她说容阙师兄离开了些时日,到如今,可不是三年多,名字一样,经历相似,定是她容阙师兄无疑。 若是他,那个伤害灵阙的男人,便是容阙师兄的叔叔。那寒毒剧毒无比,南宫傲有她不奇怪,一国之君什么样的东西得不到,可容决呢?他不过一商贾,如何拥有这样的极品寒毒,且把它用在对自己情深义重的女人身上。 南宫傲与容决之间,应该是毫无交集才对。 看来,她也该去寻找容阙师兄叙叙旧了。 打定主意,擡头对着羽青道:“你若无事,吃了饭,便随我去个地方。” 羽青了然的点头,“他都与我说了,这几年,我除了想寻找你,也在寻找证据,你去哪里,我都随你一起。” 羽寒面露欣慰,这个弟弟真的长大了,他聪慧,有一个勇敢的心,面对大是大非,他有自己的判断,很多时候,他看待事物,比自己更透彻。 从邻桌的谈话知道容阙的府邸位置,两人结账后离开客栈,距离不近,两人却仍是徒步而行,两旁的街道人来人往,不时有吆喝声传来,整个街道,便能看出宁城的富饶与繁华。 羽青看着她的测验,姐弟俩一分别便是五年,五年的时间,她的容貌更是出众,可她眉目间的哀愁也愈浓,“你与他,还有可能吗?” 羽寒一愣,半晌才明白他的意思,沉默片刻,最终摇头。 羽青想起自己问那个人同样的话,那人眼中的期待明显多于她,他明显的不再如最初的自信,经过了分分合合,已经没有人敢说天长地久,日夜厮守。 “我希望你能有一份好的归宿。” 羽寒顿住,面带笑意的开口:“或者我有了霜儿和你,便更想珍惜这份永远不会变的情,有了你们,我就足够。” 羽青复杂的看着她,她话里行间分明是一种无奈的放弃。 “他现在是皇上,能保护好你,他为了你,后宫至今无一人,朝堂并不稳,各大臣的每天的奏折都离不开纳妃立后的话题,你与他本是夫妻,他成君王,你为皇后理所应当。” “青儿,你知道我为何一定要生下霜儿吗?” “因为她是你们两人的骨血。” 羽寒点头,“除此之外,还有的就是,我今生再难受孕。” 羽青瞪大眼,不可置信的摇头,“怎么可能?” 羽寒颔首,“寒毒在体内太久,早已是寒凉体质,霜儿已是上天眷顾,别的,不能多求。不能孕育皇嗣的女人,如何当得皇后,我不愿被宫规枷锁,也不愿看着他纳妃,如此,何必再强求!”她的眉眼清明,似在说着别人的事,羽青却清楚的看到那平静后的无奈。 已目前的局势,纳妃之举势在必行,可姐姐的心性,定然是心生抗拒,可她的身体...... “这一切,你便当做不知,莫对他言。告诉你,只是知道你的一片心,你明白姐姐的难处便好。”羽寒面色平静,从知道怀了霜儿起,师父便告知了她的身体状况,所有的冲击经过这几年的时间流逝而淡去。 羽青难过的闭上眼,那个人告诉他,姐姐要求给她时间,他的眸中有淡淡的欣喜,也有一丝等待结果的恐慌,却不知原来,她早以做了选择。 “那霜儿呢?你舍得吗?”霜儿是公主,她放弃皇后之位,便如同放弃了霜儿。 羽寒脸色一凛,想着他对霜儿的宠爱,不确定道:“等他有了其他的孩子,我会要求把霜儿接出来。” 羽青却是摇头,“他不会同意的。”宠入心间的女儿,他怎会放手。 羽寒握紧双拳,不再说话,转身继续前行,有一种爱,不在初见,只会沉淀,在时日久远后展露它刻骨的惊艳。 可是,我却不愿最后,誓言成空。 飞燕南归,寒去曙往,也曾多么希望,能醒在一个风日晴和的初晨,在浅浅阳光中睁开双眸,对上你深情的凝视,从此妾意郎情,隐世双飞。我也想,在某个午夜抖动眼睫,对上你温柔的眼,然后如初时的心意,执子同行。 可是来时的路,已被风尘覆盖,纵然还有爱,又怎奢求重来? 两人来到容府时,已是一个半个时辰后,为了多了解里面的情况,二人找了间就近的酒楼坐下,想到容阙师兄在里面,羽寒心中微微的激动,自她初次离开巫山,便一直未见他们母子,如今,不知他们如何了。 周围的宾客不多,整个二楼也显的比较安静,没多久,上来一个女子,大红色的长裙,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风吹过,稍显单薄,也含有一丝悲凉。 羽寒初次见一女子媚色和忧伤融合在一起竟然美的让人心惊,且心生怜意,却是不想,下一刻,二楼的宾客都纷纷逃离,嘴里喊着:“妖女灵阙来了,快跑啊。” 羽寒与羽青一惊,竟然是灵阙。 灵阙嗤笑的看着落荒而跑的众人,手中的皮鞭灵活的甩出去,缠住一个男人脖子,那男人忙用手,想要把皮鞭取下,却徒劳无功,他的同伴见此跑的更快了。灵阙把他拉近,看着他面色已开始发青,她轻轻挑起垂到胸前的一缕发丝,手拈兰花指将发丝放到唇边,含笑轻咬发丝,眼尾一挑、身躯微扭,一种难以言喻的风情便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朝他抛了个媚眼,“你不是总想着与我鱼水之欢么,怎得奴家一过来,你跑的如此快,真的好让奴家心伤呐。” 第一百二十六章 生死成局 第一百二十六章生死成局 那男子颤抖的更加厉害,因无法说话,便拼命的摇头,眼中只有深深的恐惧。 灵阙笑得笑得格外愉悦,含着妖娆的笑,踏着轻快的步伐,手轻柔的抚摸上男人的头顶,好似情人的爱抚,又好似安抚撒娇的宠物,但手掌却突然用力将那男子的头颅捏碎! 动作干净利落,嘴角依旧含笑,但她的眼神冷漠而残酷,“凭你,也敢肖想于我,不自量力。” 那男子瞪大眼,来不及说一个字,就那么失去了生命。 而灵阙却不以为意,收回皮鞭,笑着转身,仿佛才看到羽寒与羽青般,带着一丝惊讶,“现世间,竟有人不怕我,今日来一趟宁城,着实有点意思了。” 羽寒看着她如此残忍的手段,微微皱眉,美人一颦一笑皆让人惊艳,灵阙见羽寒夺目的面容,眼底闪过一丝嫉妒。 慢慢走近,眼神锐利,“你们可知我身份?” 羽寒点头,也许都是身中寒毒且练寒梅煞的缘故,她对灵阙有一份复杂的情感,世人口中的妖女,她却只觉得可怜,那原本是个纯净的女子,一心一意的爱着自己的心上人,最后却被那个男人抛弃,更残忍的是,他毁了她一生。 从容的开口,“灵阙,闻名不如见面。” 灵阙从她眼中看到那一抹复杂,有些疑惑,她的声音带着一分慵懒,却寒凉,“你是何人?” “同道中人。”羽寒回答的简单,如果可以,她并不愿意当着羽青的面公开,可灵阙不会轻易放过她,二人一交手,便会知道自己练的武功,既然瞒不过,索性一开始便说明。 果然,此言一出,羽青大惊,“大姐......你?” 羽寒朝他点点头,示意他稍安勿躁,羽青握紧双拳,感觉头脑一片空白,她言行中的含义,透露的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灵阙双眸微眯,仔细观察羽寒的表情,见她面色平淡,没有怨恨或妖媚,完全没有练寒梅煞的迹象,以为她在故意捉弄自己,不由更为恼恨,“你戏弄我?” 羽寒似未察觉到她的怒意,摇头道:“我们这样的人,被逼入绝境,所练的武功,如死后重生,可哪怕活着,却如黑暗中的幽灵,见不得光,亦不被世人所接纳。” 灵阙的手微颤,羽寒说话间,身上的气息邪魅尽显,灵阙相信了她,找了她旁边的椅子坐下,再开口,言语中少了之前的敌意,疑惑的问:“你是因何人所致?” 羽寒看着外面空无一人的街道,灵阙在此地的消息已散播出去,众人纷纷逃窜,一时间,热闹的街道冷清了下来,叹口气,“一男子,对我母亲爱而不得,我母亲因他而死,却仍不罢休,于是我便身中寒毒。” 灵阙眉目微转,有些惆怅,“你比我好。” 羽寒淡淡的看着她,叹了口气,羽青却是再也按捺不住,焦急的抓住羽寒的手,“大姐,你怎会练寒梅煞?”知道她身中寒毒之时,他便觉得自己要疯了,她平安的出现,他却以为她是寻得千灵草,怎会是练寒梅煞,那个武功,岂是良家女子所能习,若传播出去,她与南宫亦辰之间,便真的再无可能。 灵阙看着羽青激动的模样,想起自己的妹妹,那时的她,也是这般,所有人都斥责她不洁,却又惧于她的武功高强而远离她,背后议论甚至是唾弃她时,只有妹妹哭着心疼她。 现如今,不知她身在何处,突然之间,觉得无比想念她。 再仔细的观察羽寒,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直到观察着她的双眸,那眸中,有苦有痛,可仍然有一份淡然和期待,若她真的练了寒梅煞,经历那份屈辱,如何再对世事怀有期待? “你的寒梅煞,是如何炼成?”灵阙的双眸带着审视和警惕。 羽寒自然明白她话中的意思,面对羽青痛苦的神情,心中不忍,看着羽青道:“师兄救了我,跳过阴阳交合,花了两年多的时间才炼制,最后一次,走火入魔,差点经脉俱损。” 她说的很简洁,语气也很平淡,仿佛在说着别人的故事,可灵阙和羽青却知道那所谓的走火入魔是有多危险。成也,哪怕武功盖世,却背负不洁的妖女之名;败也,成疯成魔,唯独成不了人。 羽青眼睛泛红,这个姐姐,打小体弱,父亲说她的体质太虚弱无法承受习武的艰辛,可现在,父亲走了才五年,她却把人生的苦难全部经历了个遍。 灵阙眸色复杂,她不知该羡慕她的贵人相助,活了命,习了武,却保留了贞洁。还是还怜惜她走火入魔后的死里逃生。 看着她弟弟眼眸中的痛苦与心疼,灵阙终是落寞的开口:“你果真比我幸运,那人因爱生恨,让你承受原本不该你受的苦,至少你心不痛、不悔。你得人相助练寒梅煞,哪怕不明真相的世人会疏远你,鄙弃你,至少你内心清楚,你是干净的。不像我,当真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羽寒不知该如何劝,或者她真的幸运一些吧,至少,她爱的那个人,哪怕不能再相守,她仍然可以没有痛苦的去回忆与他的过去,靠着那些记忆,她也可以过一生。 “你为何来宁城?”她想问,难道是因为容决在这里。 灵阙凝眸,“我想让事情有个结局,我......想要个结局。” 羽寒摇头叹息,“什么是结局?难道现在不是结局?难道一定是生死才是结局?” 灵阙幽幽一笑,“是啊,两个人都活着,怎会是结局?他给了我所有的爱恨情仇,我又怎能甘心他的爱恨中不是我?”看着羽寒,嘴角又重新漾开一抹媚笑,“对吧?” 羽寒从她眼里看到那份极致的痛,这个女人,曾经爱的太深,也被伤的太重,哪怕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仍然走不出来,也不想走出来,她曾经理性的想要划分,想要各自归零,可她,走不出心底的那份执念和伤痕,于是,她来要一个结局,若相背而行无法真正的前行,不如转身,生死成局。 第一百二十七章 凤凌霄的野心 第一百二十七章凤凌霄的野心 外面传来嘈杂声,羽青把窗户推开一条缝隙,看到是府衙的官差一众人,之前那个男子的同伴带着几个官差在酒楼外面嚷嚷,他们不知道酒楼里的情况,却又不敢进来。 转过头,看着羽寒道:“官差和这个男人的同伴。” 姐弟二人看着灵阙,她恢复初见的娇媚,看她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款款走到窗口,羽青忙退开一边保持距离,灵阙见他的反应,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向他抛去一媚眼。 羽青大窘,面上闪过一抹难堪的绯红。 灵阙见自己目的达到,咯咯笑了几声,便不再看他,窗户大开,外面的人看到灵阙,都纷纷后退一步,脸上布满恐惧,纵然男人垂涎她的美貌,却更惧她的残忍冷酷,男子爱色,却惜命。 那官差最前面一人满脸正气,大声道:“灵阙,你来宁城我无法阻拦,可你伤害宁城的城民,却是万万不可,马上把人给我交出来。” 灵阙妖娆一笑,“官爷,奴家可不大明白你的意思呐,何人在我手里?” 死去男人的同伴脸上带着怒气,“妖女,我亲眼所见你抓我朋友,这般久,他还没出来,定是你害了他。” 灵阙好笑的看着他,“你朋友确实在上面呢,正被我好生招待乐不思蜀呐,要不?你上来看看” 那男人听言,瞳孔明显的一缩,往后退了两步,众人见他吼的气势汹汹,关键时刻却没那胆子,纷纷鄙夷。 灵阙收起笑容,眼神闪过一丝凌厉,“从我选择练功续命起,我便告诉自己,这世上谁都不能再欺我,你那朋友三番两次败坏我名声,言语中极尽放浪之词,真当我是纸扎的不成?” 那男子眼神闪烁不定,有些心虚。 官差见此也大概明白了,狠狠的瞪了那男子一眼,再擡头,眼神有些缓和道:“灵阙姑娘,他们有错,我会说教他们,他的朋友,也请你放了吧。” 灵阙视线移向他,她见过各色的人,正直的也好,丑陋心思的也好,她早已没有感觉,冷清的开口:“官爷的话很有道理,但是伤害我的人,一般我都是自己教育,便不劳烦官爷了。” 气氛便就此凝固下来,羽寒听着灵阙与外面的谈话,再看不远处那男子的尸首,皱了皱眉。 羽青向羽寒打了个眼色,现在这情形,那些官差们定然会冲上来,他们两人与灵阙在一起,很难不引起他们的猜疑。 羽寒却是摇头,瞒得了一时却瞒不了一世,她并不惧怕。 羽青见她这般,心思凝重。 灵阙不再看外面的人,折回来,她定定看着看着羽寒,眸子里闪动着看不清情绪的光芒,目光带着疏离的冰冷:“你来宁城是为何?”她是对羽寒多了一份相惜之心,却并不信任。 羽寒笑了笑,“追查这寒毒背后的阴谋。” 灵阙一愣,“阴谋?什么意思?” “难道你从未想过,这毒如此罕见,他一经商世家,如何拥有这等毒药?”羽寒状似随意,眼神却定定的观察着她。 灵阙若有所思状,眼神闪过一丝痛楚,转瞬即逝。 羽寒却是疑虑更深,看来,灵阙定然是知道什么,看着楼下的人群,开口道:“楼下的人,你若不好好打发了,宁城你怕是待不下去了。” 灵阙闻言一乐,“他们又能奈我何?从南宫傲到南宫亦辰,他们统治下的辰国,都是这般凌弱怕强,失去了璃畅的辰国,除了阴谋诡计,还剩什么?” 羽寒和羽青听到自己父亲的名字,相视一眼,心头五味浮杂。 是啊,如今的辰国,又还剩下什么?凤凌霄的财富超越朝廷,且是当朝丞相,于皇上有相救之恩、登位相助之恩,现在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的生意再不受影响,享受着财富与权贵的同时,恶劣的本性开始显露,纳了众多姨娘,他的心思再明显不过,皇上年轻,哪怕再过十五年,也才四十余,当真布的一手好棋。 羽寒心下一紧,现在的他,虽然已登帝位,却并不容易,南宫傲执位十余年,宠奸灭忠,整个朝堂乌烟瘴气,每个人手里的权利都不容小觑,现在凤凌霄独大,在短暂的抵触之后,却是纷纷站队,与凤凌霄成一战线,而他在这样的情况下,仍不愿纳妃立后,凤凌霄如何会善罢甘休? 想到这一层,羽寒的心酸涩不已,他不纳妃立后,是因为她,她都懂,可眼下局势,已容不得他继续拖延。 突然之间,就没了心情,她无法骗自己不在意。她要求的执手一人,他做到了,可是他们,却没有未来。 灵阙的防范心极重,再聊也套不出什么话来,便站起身,冷然开口:“你有自己的想法,我们便不参与其中,告辞。” “站住。”灵阙见羽寒和羽青预备离开,怒道。 离去的脚步一顿,羽寒知道她定然不会让他们轻易离开,便回过头等待她的下文。 “我没有让你们走!”眸中一闪而逝的杀意。 羽寒的笑不达眼底,“灵阙,你杀不了我,也不会杀我,你需要一个与你类似遭遇的人,只有我,能感受到你美丽外表下的寂寞与痛苦。” 灵阙两眼微眯,有恼火,有暗恨。恼火她猜对了自己的心思,暗恨她虽然经历了寒毒,却比她幸运。 “那又如何?”她不需要人懂,不需要人去感受,她早已习惯这个世上空她一人的寂寞。 羽寒却是不理,“灵阙,你这次过来,真的是要杀容决吗?”羽寒深深的看着她,这么多年,她都未杀他,现在,又是因为什么? 灵阙眸色一闪,有些不耐道:“我与他之间的事,与你无关,杀他也好,留着也好,皆在我自己。” 羽寒点头,“你的武功全靠自己钻研,而我有高人指点,我比你多练了整整一年,真要比,你未必能赢我?”看着灵阙思索的神情,淡淡一笑,和羽青一起从侧门离开。 灵阙看着他们姐弟俩的背影,眼神闪过一丝阴冷,看着地板上的尸体,再看着楼下的众人,轻蔑的一笑,也闪身离开。 等了许久,也没看到楼上有什么动静,众人便壮着胆子上了楼,一眼看到那个男子的死状,头骨破裂,手段极其残忍。 那首领皱眉,灵阙被传的凶残,却极少害人,她与容决的恩怨他也知晓,但她一直未来宁城,所有人都以为她仍然对容决心生不舍,这次她却突然出现,且如此张扬、下手更是狠辣。 看来,宁城要变天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立后传闻 第一百二十八章立后传闻 皇宫 霜儿知道羽寒来了又走,果然开始哭闹,饶是南宫亦辰搂着她安慰,仍是整日闷闷不乐,脸上特别委屈,南宫亦辰看的极为心痛。 “都骗我......”霜儿睫毛上挂着泪珠,眼睛有些红肿,生气的嘟囔。 南宫亦辰闭了闭眼,有些无奈,他抱起霜儿,下颚抵着她的软发,声音温柔:“娘亲来的时候霜儿已经睡着了,她抱着霜儿抱了很久,特别舍不得。” “那还走?”既然舍不得,为何还要走? 南宫亦辰听着她软糯的声音抱怨,他知道霜儿太想她,叹了口气道:“因为霜儿太小了,她怕保护不好你,便把你放在父皇这里,霜儿莫怪娘亲。” 霜儿一下坐正,眼睛有些恐惧,她想起那次被易平掳走,娘亲追赶她却走火入魔的场景,有些惊恐,“娘亲好痛,好多血。” 南宫亦辰把她搂得紧紧的,知道她定然是想起羽寒走火入魔吐血的样子,心下绞痛,“没事的,父皇定保护好你们娘俩。” 霜儿感受到这份温暖,小小的身子依偎在他怀里,很紧很紧。 当霜儿的情绪缓和时,南宫亦辰才放开她,看着她玩的很开心,便离开了。 来到议事厅,抿了口茶,看着 “说吧,你们四人同时要见朕,是为何事?”微抿的薄唇微微上挑。 残月上前一步,从羽寒离开后,无忧便把她重新安排在手下,但是,却不再受重视,“皇上,小的听闻夫人回来,想要请命去找寻夫人,请皇上恩准。” “找到她,又当如何?”南宫亦辰薄唇紧抿,目光微冷地看着她。 残月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小的一定保护好夫人。” 南宫亦辰摇头,“现在的她,已不需要别人保护。”经历了这么多,她还会相信谁?信赖谁?她连他,都不再相信了。 残月低下头,那午夜梦回,夫人浑身是血,手掌被贯穿的凄惨模样总在她脑海浮现,以皇上对她的重视程度,她确实没有命可活,哪怕这几年,自己并不受重视,他依然没有废除她。 她知道,只因夫人曾经的一句去留皆随她意,于是一直留着她。他们都在等待她回来。 “夫人曾说我是她的人,我也曾经说过,会追随她,现在有了她的消息,该是我履行职责的时候了。”残月的声音出奇的平静,三年多,她的心一直呈等待状态,哪怕少主已变成皇上,直到她听到夫人的消息。 南宫亦辰目光幽深的看着她,点头:“去吧,去完成你的使命。” 残月擡头,面上明显的喜悦,“谢皇上。”若我曾经保护好夫人,便不会让凤丞相有机会贬低于夫人。 或许,现在的夫人,便不会被迫母女分离,与你相守之路这般艰辛。 站起身,看了众人一眼,视线落在青影身上,这么多年,一直这般清冷的他,她终于明白自己走不进他的心,而她,也累了。 淡然的朝他点了点头,再与无忧和赤影分别就轻松多了。 残月走后,赤影看着青影的波澜不惊,始终有丝不满,“她的心思你不用装作不懂,这么多年,哪怕没有男女之情,大家一起训练和执行任务的生死情谊,也不该对她如此冷漠。” 青影淡然的看了他一眼,未语。 赤影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他,不禁无奈的摇头,感情之事,他不愿多言。 无忧看着他们二人的神情,无奈道:“赤影,感情之事,讲个你情我愿,青影对残月没有那份心思,他并没什么错。” 赤影咬牙,撇过头去。 无忧摇头,看向南宫亦辰时已恢复认真,“皇上,凤丞相现在的势力已经遍布辰国,该收网了。” 南宫亦辰面容冷冽,“按计划执行。” “是。” 很快有消息传出来,太师之女倪岚汐进宫面见太后巧遇皇上,皇上对她一见倾心,欲纳其为后,此消息一出,最先暴怒的便是凤凌霄。 丞相府里,凤凌霄把所有东西都砸烂以发泄心中的恼恨,手下人均站立两侧不敢吱声,凤凌霄胸膛剧烈起伏,寒声问:“消息属实?” 心腹首领孟武出声:“从皇宫里传出来的,应该不假!” 凤凌霄冷笑,“一见倾心?呵,辰国有哪个女子的外貌能媲美他的发妻?倪太师处什么反应?” 孟武颔首,“很是欢喜!” “他一无甚实权的太师,处处与我做对,多次让其夫人带女儿进宫,他女儿不过中等之姿,妄想皇后之位!”凤凌霄冷哼。 孟武擡头,说出自己心里的疑惑,“会不会是皇上故意为之?” 凤凌霄双眼微眯,思索片刻道:“不是没这个可能,但是他现在确实需要立后了......” 孟武有些不放心,迟疑道:“要不等消息确定了我们再实施计划?” 凤凌霄摇头,“真到那个时候,就晚了......”他的心中十分恼怒,皇上一直抵触纳妃立后,原以为他仍不忘那个女子,却原来,不过如此。 嘴角泛起一抹嘲笑,我说过,伤害我瑶儿,定不会让你们二人此生有相守的一天。 凤丞相与倪太师很快斗的如火如荼,皇上青睐倪岚汐的传闻越来越盛,很快,羽青和羽寒也知道了。 “话说,咱皇上也终于要立后了。”角落里几个男人坐在一起高声议论着。 羽青与羽寒吃饭的时候听到旁边的人在议论,均是一愣,羽寒很快恢复神态,继续夹菜。羽青担忧的看着她。 “大姐。” 羽寒微微一笑,“吃吧,等会儿还有事呢。”早该想到的结果,她又怎会难过呢?可是,那心里的空洞与酸楚,又该如何去平复? 两人便不再说话,旁边的人却纷纷议论开了。 “按说早该立后啦,皇上这般年轻,且相貌英俊,多少女子能盼着入后宫呐。”另一男子开口,啧啧的开口,男人都羡慕那三妻四妾的生活,作为皇帝,明明可以三宫六院,却后宫无妃,现在有了立后的传闻,自然津津乐道。 “我听闻皇上还在民间的时候成过亲,现在的公主便是那位夫人所生,按说皇后该是那位夫人才是啊。”对面那男子开口疑惑道。 “那位夫人没有背景权势,现在这局势,她如何当的了皇后?”第一位开口的男子摇摇头道。 第一百二十九章 羽青的决定 第一百二十九章羽青的决定 “看皇上如此宠爱小公主,皇上对夫人感情当是颇深啊!”蓝衣男子砸吧砸吧嘴道。 对面男子摇头,“皇上并无其他子女,如何不疼小公主?若以后再添皇子公主,哪里还会这般宠上天。” “再如何,她也是长公主,且是原配所生,身份尊贵着呐。” 羽寒的手在袖中紧握,他,这么快便要立后了...... 想起那日分别时,他口口声声要她留下,说她是他的妻,说一定会让她成为皇后,可现在不过半月,她便从旁人的口中得知他最近在做什么。 对倪岚汐一见倾心,要立她为皇后! 黯然垂眸,是啊,他怎能一辈子不立后?皇后之位,该选真正的名门贵女。 可虽然是这么想的,她心里还是控制不住地难受起来。 羽青见她如此,压下心中的愤怒,有些咬牙切齿道:“我去查清此事,若当真,我定把霜......小丫头带出来。”说罢,不顾羽寒的制止,便要出门。 羽寒冷冷的开口:“你莫当他照顾你几年,便不知自己的身份了?他的决定,何时轮到你来首肯和质问?当真不要命了?”人最怕的,是高估自己在他人心中的地位,如今的他,已是一国之主,哪里还容得他人不尊。 羽青双拳紧握,是啊,他一味的认为皇上应该对姐姐真心,却忘了,除了那份真心,姐姐真正能依靠的又有什么,倪太师之女哪怕再不如家姐,却身份显赫,而大姐,又有什么?哪怕他俩一起找回父亲的证据又当如何?也不过是家世清白的孤女,曾经显赫,而已。 想通了这一点,羽青下定了决定,看着羽寒道:“只有我取得功绩,才能保护你们娘俩,我定然能做你们的后盾,不让你们受欺。” 羽寒有些动容,这个弟弟,有勇有谋,可每次遇到她的事便冲动如孩童。 “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去做,可若是因为我,大可不必。” 羽青摇头,“父亲不在了,我该挑起重任,你和二姐没有归处,我该给你们一个家,哪怕以后你们嫁人,有个弟弟在后面为你们保驾护航,哪怕夫家再强,你们也会有底气,若那时你想要那个位置,也可以斗上一斗。” “羽青......”羽寒是真的被震撼到了,这个弟弟,真的长大了,“我和羽菲,不需要你一味的付出,你该为自己活着。” 羽青一笑,眼神中带着真挚,“你为我做的足够多,以后,我来保护你们。” 很多事,她不说,不代表他不知,若非为了救他,她怎会与皇上分开。 少年离去的背影更多了一份坚韧,他是如此迫切的想要为父亲平反,却因为皇上立后的传闻,更想给她一个后盾,一个家。 她没有阻拦,若他决定这般做,她不会阻拦,哪怕不是因为她,他自己,也该履行曾经给父亲的承诺。 家,羽寒擡头,曾经,他给了她一个家啊,怎么就丢了呢? 慈宁宫 太后看着这个皇帝,心中五味浮杂,在他还是神秘的丞相时,她见过他几次,那时便觉得他熟悉,却原来,真的是他。 “母后。”南宫亦辰笑看着她。 太后点点头,眸中带着慈爱,隐约闪着泪花,“你和你母妃很像。” 南宫亦辰笑容微敛,“像母妃,岂不是就像姨母?” 太后一愣,脸上的笑意加深,眼眶更加泛红,“姨母没有保护好你们娘俩,让你受了这么多苦。”曾经的她是皇后,膝下却无子,为了巩固地位,把胞妹安排进宫,胞妹果然深得圣宠,生下他后被封为德妃,南宫傲夺权,为显仁义,仍奉当时的她为太后,这么多年,她深居简出,倒也相安无事。 南宫亦辰摇头,“姨母的心我都明白,您的难处我也都懂。” 太后忍着心中的酸涩,“霜儿的母亲......” “您见过,是璃羽寒。”提起她,他的嘴角不自觉的泛起一味柔情。 太后眸光一闪,“果然是她......”点了点头,眉目间带着一抹忧色,“皇宴上曾为她与凌轩定下婚约,现在她与你......” 他与凌轩乃叔侄关系,与那丫头先后定下婚约,且育有一女,可她现如今的身份...... 南宫亦辰吹了吹杯中的热茶,烟雾缭绕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是我的妻子,我是平民也好,皇帝也好,都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太后看着他眸中的坚定与柔情,轻轻一叹,那个丫头她打小就喜欢,只是太坎坷,朝中的局势,皇帝定然要与权贵之家结姻亲。 “那你与倪太师家的嫡长女,究竟如何?”若他对璃家女儿如此看重,那他与倪太师家的女儿又是怎么回事? 南宫亦辰擡起头,眸色漆黑如墨,带着点点笑意,“所有的人都听到了这个传闻,她,也听到了吧。” 太后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你所做的这一切,莫非只是为了让她吃醋?哪怕她心中酸涩又如何?”无权无势的她,又能做什么? 南宫亦辰摇头,那个倔强的女子,只会独自一人默默的难过,或许会脑他,怨他,却不会打扰她。她就是这样,冷清的让他咬牙切齿。 “现在的局势,母后也清楚,我既然决定要这个位置,定然不会让他们指手画脚,这只是个开始.....。”藏在黑暗中的算计,也将要开始浮出水面。 “你自小就聪慧,母后相信你。”太后欣慰的看着他。南宫傲执政期间,虽然对她有礼相待,但那份不屑,她不是看不懂,他心胸狭隘,为了个人执念,宠奸灭忠,残暴不仁早已让世人不满,她空有太后一名,却也识趣的不问世事,安静的做她的太后。 “有母后帮衬,儿子安心很多。” 太后心中一阵暖流淌过,她曾经育有一子,却不幸夭折,那时起,身体便一直无法再孕,那么多的皇子公主唤她皇额娘,却没有一个是她孕育,她所有表现出来的慈爱,不过是因为她是皇后,直到胞妹德妃产下亦辰,这个孩子,才是她的血亲,如今,他唤她母后,她感觉,真的就是她儿子。 眼中的泪,再也忍不住,“好,好孩子。” 第一百三十章 容决的身份 第一百三十章容决的身份 羽寒终于见到容阙,在宁城,她与羽青守了十余天,却一直未见其人,多方打听,方知他有事外出,这日,她得知他已回府,夜间,她的身形如鬼魅一般闪入容府。 避开守夜的人,很快找到容阙的住所,轻轻揭开房顶的瓦片,看到他奋笔疾书,他神情如旧,着一身青色外衫,羽寒转动眼珠,浮起捉弄他的心思,戴上面纱,故意弄了些声响。 容阙锐利的眼泛起寒光,“谁?”与此同时,一枚暗器朝她的方向直射过来,羽寒灵巧的躲过,心中暗自庆幸自己练了寒梅煞,不然这一利刃定然躲不过。 容阙见那人身材娇小,伸手敏捷,不敢掉以轻心,二人很快便纠缠在一起,羽寒只是一时好玩,并使用的皆是玄武宗所学,容阙见她的招式,再仔细观察她的眉眼,心下已知道她是谁,摇了摇头,这丫头,还这般调皮,既然她要玩,便陪她玩一会儿好了,二人默契的使用玄武宗剑法,却都未伤对方一毫,羽寒在宗山所学并不如容阙,很快被容阙制服。 “师妹,玩够了吗?”容阙双眸带着喜悦和宠溺。 面巾摘落,露出羽寒带笑的面容,容阙眸色一闪,他的师妹...... “师兄,你何时知道是我的?”羽寒俏皮一笑,那笑容甜美娇憨,仿佛沾满了破土而出的芬芳。 容阙面上带着笑意,“能使用玄武宗招式的女子,只有师妹你一人,你对我使用同门武功,我如何猜不到?” 羽寒点头,“我也是怕动静太大了,把你府里的人招来。”她才不会承认武功不如他呢,边说边坐在他之前坐的椅子上,和师兄们在一起,她感觉很自在。 容阙见她老神在在的样子,好笑的摇头,“师妹这是专程过来找我?” 羽寒轻托着下巴,清脆的声音悦耳,语气却颇有埋怨,“可不是,我在宁城待了十余天,一直不见你人,我来看师兄是否把我忘了。” 容阙惊异,“你最近一直在宁城?” 羽寒点头,“是啊,我来宁城,是专程为了找你。” “找我?”容阙心中闪过一丝喜悦。 羽寒收起笑容,坐直身子,有些凝重的开口:“容决对灵阙所下的寒毒是从何而来?容决与南宫傲是否有牵扯?” 容阙皱眉,“你这是听何人所说?” 羽寒面色带着一份恨意,“我身中的寒毒与灵阙一样,她的毒是容决所下,我的毒,是南宫傲所下,这等极品阴毒的寒毒源于西域,连师父都不曾有,单单就他们两人有,难道没有一点关联?” 容阙瞪大眼,看着羽寒,上下看一眼,“师妹,你身中寒毒?”想到在巫山她多次突然发作的不适,心里多年的疑惑终于解开,懊恼道:“我好糊涂,这么多年,竟不知你受此等毒发之苦,只当你身有顽疾。” 羽寒摇头宽慰道:“没事了,师兄,你看我现在不是挺好的!” 这样的话并没有让容阙放心,想到什么,捏住她的手腕,感受到她浑厚的内力,惊恐的后退一步,“寒梅煞?” 羽寒面色复杂,聪慧如他,一下就明白她是练了寒梅煞续命,世人听到寒梅煞,只有惊恐和鄙夷,可关心她的人,会难过与心疼,这就够了。 “这武功是大师兄传授,与灵阙并不相同。”羽寒面带笑意,突然无比庆幸,大师兄所为她做的,如重生,否则,她如何面对他们的真心? “大师兄?”容阙大喜,若是大师兄传授,他定然有法子救她,“我就知道,大师兄一定能救你。师妹,你没事,师兄真的很开心。” 羽寒莞尔一笑,“我知道。” 容阙的心事放下,想起她之前的问题,重重的叹了口气,缓缓走到窗口,他的声音有些冷,“我三年前便下山,发誓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位置,我带着我娘来到宁城,并未直接来容府,容觉的势力早已巩固,大权已握紧,可我却不是只身一人,我娘随我一起下山,钱财与我们母子二人,并不是那般看重,我娘想要回来,以后与父亲葬在一起,而我,又怎甘心被他人欺凌?” 顿了顿,又道:“我找了个临时住所,安顿好娘亲,便开始查访他,想要找到他的弱点,很快,我也知道灵阙之事,他竟然还冒用我的名字......对待一个真心爱他的女子,他尚且可以做到从一开始便虚情假意,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我不知道灵阙为何不杀他?是杀不了,还是不舍,若说一个男人这般对她,她还不舍,我不相信容决有这么大的魅力,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她杀不了!” 羽寒皱眉,寒梅煞的功力她最清楚不过,若此等武功都无法杀了容决,那他的武功该有多深? “我见过那个女子,她的眼中,有冷有恨,唯独没有爱,容决伤她至此,她定然是想除之而后快,我在一次夜里,蒙面袭击容决,发现他的武功阴狠毒辣,我在巫山五年,竟不是他的对手,最后我身负重伤,利用小时候熟悉的通道才得以离开。” 他的声音很平静,羽寒却分明看到他的懊恼和不甘,巫山五年,他比任何人都要努力,原本以为大仇得报,竟发现那人已深不见底。 “我不敢再掉以轻心,只能暗暗查访他,发现他竟然多次出入皇宫。” 羽寒面色如寒冰,容决果然和南宫傲有关系。 “他是南宫傲手下的眼线,极得他的看重,为他做了很多事,包括......”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下去,只是看着羽寒,欲言又止。 而羽寒的脸,瞬间惨白如纸,脑海中出现一个人,璃府灭门的那一夜,她与林奇逃出来,却遇一黑衣人拦截,他的武功极高,林奇惨死在他手里,她浑身是血的昏倒在地,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神如同看着死人,午夜梦回,她常常会梦到那一双眼,仿若鬼魅一般。 “原来,他就是容决。”羽寒双拳紧握,若他一直在为南宫傲办事,那南宫傲一直处心积虑的算计父亲,陷害他叛国一事,他定然也知晓。 第一百三十一章 第一百三十一章 “那你又是如何回府的?”既然容决这般谨慎,怎会让他轻易回来? 容阙淡淡的开口:“新皇登基,他闲置在家,开始着重处理生意,我便是以合作的身份与他相遇,他一眼便认出我,可我,伪装记忆空白,不记得幼时的事,或许是他太自信,哪怕怀疑我,也或许是他生意上需要我,我便恢复了身份留了下来,与他一起打理容府的生意。” “莫姨呢?”羽寒问。 容阙转身,“我把她安顿在一个别院,她对容决的恨意,很容易被发现。” 羽寒点头表示赞同,容决武艺高强,容阙已是需要小心谨慎了,莫姨在,确实比较危险。 “你计划如何?”羽寒问。 “找准机会,致命一击。”他这几年勤练武艺,且一直在计划。 羽寒站起身,“容阙师兄,我为我父亲的案情而来,若容阙是南宫傲的人,他定然知道我父亲的被害一事的所有真相,我需要他。” “你想怎么做?”容阙深深的看着她。 怎么做?羽寒想了想,容决认识她,她一接近就会被他发现身份,现在南宫傲不再为帝,他不再受制于人,要如何,他才会告知自己真相?若容阙与灵阙均不是他的对手,她亦不见得就能打败他。 侧首看着她,压低声音询问:“容决他,最在意的是什么?” 容阙明白她的意思,摇了摇头,“曾经,我以为他最爱权,费尽心机坐上家主之位,却受命于南宫傲,为其卖命,到最后,他仍是一商贾;若他想要权,应该很轻易便能得到。他伤害灵阙,明明是那么真心只有他的女子,他亦能残忍的对待。”这样一个无情无义的人,他真的不知道他的弱点在哪里。 羽寒紧皱眉头,“他的妻子呢?他为了娶她,抛弃且伤害了灵阙。” 容阙冷清的开口:“外人看到的,便是他为了与这位夫人成亲而伤害灵阙,可据我所知,他认识灵阙时,并未与夫人相识,也就是说,从一开始,他用的都是我的名字,他待灵阙,从未真心。他没有妾室,在府里的日子,更多的时间是独自入睡,如此看来,他亦并非好色之人。” 羽寒面色凝重,这个容决身上有很多秘密,他为了得到家主之位曾经预杀害容阙母子,现在却表现的无欲无求一般,他为了与现任夫人厮守,狠心的伤害灵阙,却与她相敬如宾。 “他们的孩子呢?”她知道容决有一子一女。 “不甚亲密。”容阙淡淡的说。 羽寒有些挫败,“我知道了。”没有人在做了这么多后,还能说自己无欲无求,越是这样,证明他想要得到的更多。 可是,该如何找? “师妹,就算你找到证据又如何,新皇会帮你?” 羽寒一愣,好一会儿才想起他说的新皇是为谁,有些不自然道:“若我找到证据,皇上自然会处理冤情。” 容阙摇头,面部有些愁容,“璃府被灭一事,与南宫亦辰脱不了干系!” 羽寒瞪大双眸,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什么意思?” 容阙有些不忍,他只道她对新皇失望,“我这几年查到的消息,其中就有南宫亦辰掌握璃将军虎符一事。” 羽寒听闻是此事,暗暗松了口气,“这事我知晓,是我父亲所赠于他,所以......就算是为了这一点,他也会帮我父亲。” 容阙疑惑,“你父亲把这么重要的虎符赠与他?”转念想起南宫亦辰之前丞相的身份,又有些了然。又道:“你父亲把虎符赠与他,是为了什么?只是觉得他会是个好皇上?” 羽寒心中一苦,摇摇头,她无法去回答这个问题。 容阙见她这般神色,微微凑近些:“师妹?” 羽寒擡头,平静的开口,“他是我夫君,我孩子的父亲!” “什么”容阙声音低沉,不敢相信。但见她面色认真,终于相信她说的都是真的。 “你的孩子,就是霜儿公主?”皇宫传出新皇极其宠爱原配夫人所生的霜儿公主,甚至传闻他不纳妃不立后,就是因为那个夫人。 羽寒点头,想到霜儿,心中柔软不已,继而绞痛起来。 容阙扶额,忽略心中的那份酸涩感,再看她,眼神复杂,“若你与他已是夫妻,为何他为皇,你却独自为了你父亲的事儿奔波?” 羽寒颔首垂眸,“师兄,我与他之间,没有谁对谁错。” 容阙深深的看着他,简单的一句话,他便能听出她对那人的依恋,而那份依恋之后,却又是深深的无奈。 “他现在,要立后了,你该怎么办?你便放心霜儿独自在皇宫里?”如今这么大的事,她定然已经是知晓了。 哪怕早已知晓,哪怕早已痛过,容阙的话仍是让她心中酸涩,眼眸中一闪而逝的痛意。 容阙心中不忍,看着她眼眸中布满心疼,原本想要说出的话,也不忍再说。 皇宫 南宫亦辰看着下首跪立之人,叹了口气道;“你不是你她在一起?” 羽青微微擡首,“皇上是真的要立后了吗?” 南宫亦辰神色冰冷,语气带着一份冷意,“你是知道这个消息回来的?你大姐呢”你如此在意的赶回皇宫,她呢?也在乎吗? 羽青咬牙未语,他感受到那份不同于以往的温润,自己的也终于明白,除却他是那个女子的弟弟,他还是什么? “大姐继续在寻找父亲的相关证据,我......草民苦练武艺,想要能为皇上效力。” 南宫亦辰听到他的自称和他语气中的谦卑,神色复杂,叹了口气,语气缓和,“羽青,我并不是要你如此......”这么几年,他们两人之间的情谊已是非常深厚,他以姐夫的身份自居,一直对他严厉中带着一份宠溺,现在他这般生疏,他的心里升起一股烦躁感。 羽青凝眸,半晌方才开口:“无论皇上与姐姐未来如何,我做弟弟的,至少要给她一个家,未来盛世也好,艰苦也好,我总能给她多一份心安,这便是我回来的目的,恳请皇上成全。” 第一百三十二章 夜 第一百三十二章夜 “家?”南宫亦辰自嘲的笑,“我给她的,难道不是家么?”儿时的允诺,长大后的重逢,崖底的彼此相约一生,成亲月余,又分别三年,可饶是如此,她却不愿再回来。 羽青微微垂首,心中五味浮杂,两个明明相爱的人,却因为种种原因不能在一起。他想要一个强者的身份保护大姐,可大姐却屡受磨难,罪臣之女,再无生育的可能,这两点,她如何安心的做他的皇后,她又怎愿,强颜欢笑的看着他与别的女子缠绵。 南宫亦辰见他不语,站起身,走近他,声音清冷,“你听闻我要立后的传闻,便赶了回来?何意?” 羽青颔首,“大姐的意愿我无力改变,我只希望,若有朝一日,她想要回到你身边,我那时的身份,至少不会让你们能收到的阻力小一点。” 南宫亦辰听闻此言,面部松动了些,“她为何不愿回来?” “大姐执意要找回父亲被冤枉的证据。” 南宫亦辰摇头,“你我都明白,这只是借口。” “皇上,大姐的身份,若为后,会遭所有大臣的反对,为何您仍决定如此?”羽青问道 “原来在你们姐弟的心里,朕是一个这般无用的皇上。”南宫亦辰叹息。 “皇上赎罪,草民未曾这般想!”羽青有些惊恐。 南宫亦辰幽深的眼看着别处,“哪怕她现在是罪臣之女,却是我的妻子,这是不争的事实。” 羽青凝眸,黯淡的开口“我父亲的罪证,皇上明明可以直接平反,为何从来不管?” 南宫亦辰看着他,“你的心里,其实一直在怪我,是也不是?” 羽青眸色一闪,“草民不敢。” 南宫亦跳过他的问题道:“你想要做的,便去做吧,但是辰国需要一位皇后,不是她,就是别人!” 他的声音带着一份孤冷,看不清他的情绪。 羽青自然听出他的逃避,停顿一刻道:“谢皇上。” 月光下的南宫亦辰,如一座冷凝千百万年的冰雕,五官线条分明而冷硬,挺拔颀长的背影冷然如霜,沉稳如山。 无忧的到来的声音悄然无息,南宫亦辰却感觉到了。未转身,他清冷的声音淡淡的惆怅和无奈。 “他们姐弟俩都开始怀疑,为何我如此执意的要她,却什么都没有做?为何我手握璃畅的虎符,却无法给他们一个最让人信服的理由。” “你为了她,顶着众臣的压力后宫无妃,她都知道。” “若她知道真相,我与她,又会怎样?” 无忧皱眉,“她不会知道的。” 南宫亦辰摇头,“她已经开始着手调查,这世上,没有永远的秘密。” “皇上......”无忧不知该如何劝慰。 “我不知道,这条路坚持下来是为了什么,所谓报仇,杀了南宫傲便可,非要机关算尽,受制于人,可到现在,我自己又剩下什么?”他第一次开始感到迷茫,只因他清楚的感觉到,她离去的决绝。 “辰国在南宫傲手里,早已千疮百孔,边境屡屡遭犯,南宫皓轩和南宫凌轩均玩弄权术,毫无仁义,皇上为了辰国,可千万莫这般想。夫人她......终究不过一女子,她执意剩下霜儿公主,定是认为自己撑不过三年,想要留下与您的骨血,她的心在您这里,便给她一份自由,是您的,终会回来。” 无忧向来话少,今日能说出这么多,实属不易,南宫亦辰听完他的分析,果然不再那般消沉,看着他,嘴角含笑,“你现在越来越会说话了。” 无忧有些窘,“臣说的话,皇上其实更透彻,她爱你的心,您最能感受到。” 南宫亦辰点头,“我这一生,就爱她一个女子,从她三岁到至今,十七年,总说要保护她,可是她的母亲为救我母妃而死,再见时,她被陈后与南宫皓轩追杀,受寒毒之苦、被南宫傲伤害,再到被误会着离开,我均呈一个站立的姿态,看着她挣扎,我自然能感受到她的心,可我也能感受到她的抗拒,一直以来,我为她付出的都太少,我在想,她是不是失望了,便不想再回来了。” 无忧看着这个素来冷静儿强大的男人,他在面对感情时,也如寻常男人一样的无措,想要靠近,无力靠近,想要夺取,不忍夺取。 “给她一个太平盛世,许她一个一生一世。若这般,她会回来吧!”南宫亦辰笑看着无忧道。 无忧叹息,看着他认真的模样,终是点头。他分明已是皇帝,可以为所欲为,却因为一个女子,让自己的每一步,都变得如此艰难,后宫无妃,如何拉拢重臣?如何与他国结邦? 同样的夜空下,宁城 羽寒看着跪立在下首的残月,有些吃惊,三年的时间未见,未想她会独自前来寻她。 “残月?” 残月擡头,看着羽寒的,她的模样未变,随着年龄的增长,容貌越发精致。 “夫人,我一直在等您回来。” 羽寒眸色一闪,“我不是你的夫人,也不再需要你的保护。” 残月听言,只当羽寒心中仍是不快,心下一紧,“夫人,我曾经被皇上驱逐,是你拦下,说我是您的人,这几年,我虽继续在皇上手下做事,却一直明白,我受命于夫人,轻夫人莫赶我走,这一次,我定不会再犯。” 羽寒闪过一丝复杂,这些年,她早已习惯了独自一人,她不是官家小姐,也不是夫人。 “你该有自己的人生,残月,他放你走,你便可随意安排自己,不需再来伺候。我......真的不需要。” 残月的眸中闪过一丝受伤,哪怕稍纵即逝,仍被羽寒捕捉,不由无奈的一叹,她并不讨厌残月,可她毕竟是他手底下的人,而她,并不想与他有太多牵扯。 “我没有亲人,我的爱,已是无望,只是时常午夜梦回,梦里,是夫人你躺在血泊里的样子,若夫人不愿收留我,我便无处可去。”顿了顿,看着羽寒皱眉,反应过来自己这般说定是让她不喜,摇头道:“我没有逼迫的意思......我......” “我懂......你便留下吧。”羽寒打断她的话,曾经那般孤傲的残月这般样子,她心下突的就难过起来。 第一百三十三章 倪岚汐 第一百三十三章倪岚汐 “夫人......”残月面露欣喜,她以为,想要回来,定然是不容易的。 羽寒皱眉,轻声开口:“残月,若你是把我当他的夫人,那么,你并不适合待在我身边。” 残月微微颔首,继而恭顺的开口道:“主子。” 羽寒深深的看着她,“若以后我与他对立,你会选择谁?”这时她所说的对立,想到的只是霜儿的问题,她并没想到,未来所谓真正的对立,远不止如此。 残月一愣,她想过他们两个人也许会有缘无份,却从未想过他们会对立。 “主子,你与皇上夫妻一场,怎会到那个地步?” “你既然决定跟随我,以后便再与他无关,若你能做到,便留下,若你觉得自己有两个主子,你现在便走。” 她并不知道会与南宫亦辰走到什么样的境地,人生的变幻莫测,她早已尝遍。 残月感觉到她的认真,不再说话,若她与皇上呈对立的姿态,她真的能帮谁去对伤害另一方吗? 羽寒叹口气,她如何不知自己这种说法让残月左右为难,但是这却是她很快要面对的,他立后很快便会有其他的孩子,可她只有霜儿,以她对他的了解,霜儿他定然不会放手。 到那时,可不就是对立的之态吗? “我不知真到了那一天我会如何,但是我知道,主子你也定然不愿这样,无论你当他是夫君也好,当他是皇上也好。”若真到那一步,定然也是万不得已。 “你仍要留下?”羽寒询问。 “是的。”残月珍重的回答,既然已经做出了这个决定,她便不会后悔。 “若如此,你便为我做一件事。” “主子请吩咐。” 京城,倪太师看着自己手中的账本,怒不可止,看着手下的人,厉声问道:“查清楚了吗?” “是,全部是凤丞相的人,他想要让自己的亲外甥女为后,却传出皇上欲娶大小姐的传闻,便开始故意折损我们的势力。” 倪太师面色如染上一层寒霜,“哼,欺人太甚,真当自己是丞相便可无所欲为了,老夫倒是想要看看,他这商贾出身的一丞相究竟有多大能耐。”在他的心里,终究瞧不上凤凌霄的出身,都说商人重利轻情谊,果然不假。 手底下的心腹疑惑的开口:“但是皇上欲立大小姐为后一事一直只是传闻,按理说还当不得真,这凤凌霄如何这般急要得罪您?” 倪太师冷笑出声,“他太自满,觉得一切皆在他手里。未当丞相前,他便富甲一方,现在以功臣之势坐上丞相之位,他手里的权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从一名不经传的商人,短短十余年坐上如此高位,他已经膨胀了。” “他这般,皇上定然不喜,或者这只是皇上的借刀杀人。” 倪太师擡眸,眼中闪过一丝耀眼的光,“传闻二字,它可以是传闻,操纵好了,便是事实。所谓借刀杀人,不过是大家的心照不宣。你便按老夫说的去做,一定要办好。” “是。”手下的人便退开。 留下他,冷冷的一笑,他又怎会让传闻仅限于传闻?皇后之位,定要落在他倪府。 倪府的另一处,妙龄女子坐在窗前静静的看书,她青螺眉黛长,弃了珠花流苏,三千青丝仅用一支雕工细致的梅簪绾起,淡上铅华。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有一股巫山云雾般的灵气。 “小姐,你看书这般久,也该歇息一会儿才行呐,不然眼睛如何受得了?”丫鬟小玉担忧的看着倪岚汐。全身紫衫,只十五六岁年纪,一双大眼乌溜溜地,满脸精乖之气。 倪岚汐叹口气,无奈道:“这才看多大会儿?我何时这般娇贵了?” “小姐,你说外面都热火朝天的说你要当皇后了,怎么你还是个老样子,一点都不着急呢?”小玉见她如此云淡风轻的样子,颇为不解。 倪岚汐神情淡然,“有什么好着急的,所有的事情,皆与我无关。” 小玉却是不赞同她的观点,急色道:“怎会与您无关呢,皇上无妃无后,小姐您论才华,论容貌,论贤德,那都是顶尖的,皇上心仪求之,也不是不可能的?” 倪岚汐笑了笑,“帝王的心思,不是你我能揣测,不到最后一步,谁都不知道会变得如何,看似与我息息相关,其实最做不得主的,就是我。” “小姐......”见她如是说,小玉有些担忧,原本听闻皇上欲立小姐为后的消息时,她心里是很兴奋的,可是小姐却那般淡然,仿佛就是一个局外人一样,她才发觉不对劲。 小姐打小便聪慧过人,若她说这是当不得真,那定然是真的悬的很了,可若传闻已到如斯地步,若最后只是昙花一现,小姐又该如何?谁还敢再来求娶她? 倪岚汐见她有些魂不守舍,颇为无奈,开口使唤道:“你去帮我打盆水来,我想清洗一下了睡一会儿。” “是,小姐。” 小玉离开后,原本认真看书的倪岚汐却开始发呆,脑中浮现那个身材颀长挺拔的男子,他的眼眸如墨玉般深邃,清冷俊美的容颜,她被石径上的蔓藤勾住了鞋肩,眼看就要摔倒,被被他温暖健硕的手臂护住,他温柔好听的声音告诉她小心,她的心迷失在那样的温柔里。 传出他意欲立她为后的传闻时,那一刻她是欣喜的,皇宫匆匆一遇,那样的传闻显得太刻意,若没有他的首肯,谁敢乱传? 可随着传闻只是传闻,父亲与凤凌霄的暗波汹涌,她也慢慢冷静下来,那个男人,不过是在下一副棋,棋局开始了,他便连做戏都不再愿意。 他称帝已有些日子,早该立后纳妃,却顶着所有的压力后宫无妃,听闻他称帝前是有一个原配夫人,也就是霜儿公主的亲生母亲,是那个女人吗?他的心里便藏着那个女人,便从此不沾情爱。 突然,对那个女子充满了好奇,是什么样的女子,可以让那个清冷的男人为她这般不顾一切? 第一百三十四章 残风相救 第一百三十四章残风相救 在倪太师与凤凌霄斗的如火如荼之时,宁城的羽寒,也在开始她的计划。 羽寒让残月紧密盯紧容决的一切行踪,却并没有告知她跟踪的目的,残月便也未问,一连几天,发现他的生活及其规律,每天都固定时辰出门去各大商铺查探,遇到生意忙的时候还会帮忙,商铺每个都巡完后便会回府,几天下来,跟踪他的残月感到很疑惑,她并不知容决的身份,只是羽寒派她监视他,报告他一日的行踪,可他的行踪每日都是一样,并无什么特别。 这日,如前两天一样,容决在巡查完商铺后准备回去,残月跟在其后,突然发现他拐进一条小巷,残月疑惑的跟上去,发现容决越拐越深,他的速度很快,眨眼便失了踪影,残月警惕的左右张望,身后却传来如鬼魅般的声音,“跟着我几日,你终究是何人?” 残月知道自己暴露了,两手悄然握紧转身,看到容决站在她身后,双眼危险的眯起,杀意浮起。 感觉到他危险的气息,残月定了定心神,冷静的开口:“这路,你走得,我如何走不得?”她无法解释自己跟踪他的原因,除了知道他是容府的主人,她甚至不知跟踪他究竟有何用。 容决周身骤然变冷,“从你第一天跟踪我时,我便已发现了你,那么宽的路,从早上跟到晚上?这么窄的路,你偏要尾随我走进来?” 残月脸上闪过一抹谎言被拆穿的绯色,执拗道:“随你怎么想,我与你素不相识,何故要跟踪你?” 容决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就是因为素不相识,你这般跟踪我,我才觉得你该告诉我你背后之人是谁?” 残月侧身,冷然道:“没有什么幕后之人,跟踪你,不过是因为好奇。” “你对我好奇?”容决上下打量着残月,她身材纤细却并不瘦弱,相反,应为常年练武的原因,身段玲珑有致,肌肤也并不是官家小姐一味追求的白皙,微黑却精致。 残月感受到他大量的目光,感觉自己受到的轻视,转过身,怒瞪着他。 容决看她发怒的眼光,不怒反笑,“那你倒是说说,为何对我好奇?” 残月嘲弄的开口:“好奇一个看似平凡的商贾,明明有大把的钱财,却穿着如此朴素;每天有规律的生活,不追求名利,不过多的在意钱财;好奇是什么样的男人,可以肆意伤害一个真心待他的女子。” 容决原本带笑的面容,听到最后一句赫然收起,危险的眯起眼,咬牙切齿道:“你果然是来找死的。” 赫然出手,招招狠辣的向残月袭来,残月感觉到他武功的深厚,险险的避开他的每一招攻击,她是南宫亦辰的四大护卫之一,武功自然不弱,但比之南宫傲曾经的最强杀手,她明显不敌,很快,她便感觉只能守不能攻,甚至越来越吃力,身上已多处是伤,容决露出残忍的一笑,正欲绝杀,却被人从中阻拦, 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身,挥出一片绚烂的光幕,似点点繁星自星空中坠落而下,光幕斩灭了激射而来的虹芒,化解了杀身之噩。而后长剑挥洒,刺眼的剑芒直冲而起,宛如绚烂的银龙一般,仿佛要与天上劈落而下的闪电连接到一起。 容决看清来人,忙把力道收回,神色莫测的看着他。 那人一把将残月搂住,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担忧,她的肩上不断的溢出鲜红的血,映在他的眼眸里,格外的渗人。 残月站直身子,瞪大眼眸,她没有想到,在她以为今日难逃一死时,竟然是残风救了她。 “残风......”一声呼唤,却再不知还能说什么,她与他,从来就不是一路人,所以他俩一直无话可说,哪怕他救下她,她仍然不知该对他说什么。 残风轻扯嘴角,因常年无表情,所以他做出的笑容看着却很怪异,可能是也不习惯自己的表情,他立马收回,只是点了点头,再看着容决,沙哑而清冷的嗓音开口道:“主人等了你很久,你怎么还在此逗留?” 容决不答反问,“你们认识?她跟踪我几日,定然有异,解决了她,我再去见你家主子不迟。” 残风面色阴寒,冷声道:“她是我的人,你别想动她。” 残月眸色一闪,微微颔首。 容决看着他俩的表情,有些了然,冷笑出声:“我一直觉得残风无所不能,无坚不摧,原来也躲不开女人香......”看着残风微皱眉头,更加放肆道:“你作为一杀手,根本就没有那个命,现在你暴露了自己的弱点,更是真的不要命,我等着看你的末路。”便错开他,看着残月,眼中的杀意不减反增,“他能保你一世,保不了你一事,若你识趣,乖乖把背后之人交待清楚,否则,下次便没这么好运了。”说罢,便从另一个分叉口离开。 周围彻底安静下来,残风转身看着她,“你没事吧?” 残月摇了摇头,身体的疼痛,受过多少次的伤她已记不清,每次添新伤,仍是很疼,可她,再也不会去喊疼了。 残风看着她肩口的鲜血,眸色一凝,“你为何会跟踪他,他与你并无牵扯。” 残月别开脸,“你不理解我的,我也都不理解你,就像你明明是南宫皓轩的人,你该和你的主子躲得远远的,可你却在宁城出现,甚至和这个人有牵扯。” 残风叹口气道:“我不是在质问你,我只是奇怪。”边说边想替她包扎,却被残月避开,他感觉到一丝受伤,擡起的手无力的垂下。 “你救了我,我谢谢你,但这是我的使命,我们身为属下,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服从命令,没有缘由。” “你是南宫亦辰的人,他称帝,那你所执行的命令皆是授命于他,是他要你跟踪容决?”残风眸色加深,难道南宫亦辰已经开始怀疑容决与四皇子的关系了? “我不会回答你的任何试探性的问题。” “我没有那个意思。”残风焦急的开口,想要解释,却被她打断。 “残风......” 残风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虽然他知道,她即将要说的可能并不是他想要听的,但是她的每句话,他都想听。 第一百三十五章 残月受伤 第一百三十五章残月受伤 残月的眼眶有些微红,“如果下次,你看到我受伤,哪怕我会死去,你都不要管我。” “你明知那不可能!”残风的眸中闪过一丝痛色。 残月转过身,认真的开口:“我们之间,连朋友都无法做,你救了我又如何?你想要的,永远都得不到。” “他就那么好?”残风眼眸有掩饰不住的痛色。难道只是因为他们所站的营地不一样,便一点机会都没有而那个男人,伸手便可触及他所想要的幸福,却不屑一顾。 残月想到那个男人冷漠的眸,心中闪过一股尖锐的疼痛,“你又觉得我哪里好?说到底,你和我,又有什么区别” 残风眸色黯淡,是啊,他们都是一样的人,明明知道自己爱的人并不爱自己,却始终站在那个角度去守望。 不由自主的又看着她肩上的伤口,眸中仍是一味心疼,“把伤处理下吧,以后,不要再跟容决有牵扯,你不是他的对手。”说罢,便转身欲离去。 “残风......”残月叫住他。残风脚步顿住,等着她的下文。与她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倍加珍惜,哪怕沉重,哪怕无望。 “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何会在宁城?为何与容决有牵扯” 残风微微侧首,声音低沉,带着无边的落寞:“我们呈对立之势,这些问题我都无法回答你。”她的问题,亦让他觉得悲哀,她说的对,他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他总觉得自己爱的太深,爱的太苦,可他又能为她做什么?她的伤口,不需要他包扎,她的眼泪,不需要他擦,她的问题,他亦不能回答。 “残风,若有一天,我们对决,不要手下留情。”羽寒让她跟踪容决,势必是察觉到他有问题,而他与南宫皓轩有牵扯,对战的那一天,已不再遥远。 残风双拳握紧,眸暗低垂,默默无言,心里却荒芜一片,拳反复松开又握紧,最终转过去离开。 两人相背而离开的背影,在有些昏暗的小巷里,更加显得孤单而寂寞,悲伤而绵长。 羽寒看到残月的伤口时,大吃一惊,连忙关上门,关切的询问:“容决伤的?他发现你了?” 残月点头,有些无地自容,容决不过一商贾身份,她竟然连他也打不过。 “属下办事不利,请主子惩罚。” 羽寒连忙扶住她,“你先坐好。”边说边为她包扎,语气轻柔,“你虽唤我主子,我却从未把你当下人,派你去跟踪他,不过是因为他识得我。”顿了顿,又道:“我早说过,任务并不是最重要的,你的安全最重要。” 残月眸色一闪,有些动容,那句话,她自然记得,可她并未当真,作为属下,完成任务本是应当。 伤口很快包扎完,残月感觉她包扎的手法很纯熟,有些疑惑,却并未问出口。 “说吧,怎么回事?”最后一个结打好,羽寒退开几步,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问道。她知道容决的武功高强,但是不过是跟踪而已,残月的武功并不弱,若只是简单的跟踪,应该不会有很大的危机。 残月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而这一瞬间,却让她无比恐慌...... “容决今天的行程仍是如前几日一样,但是在回府的途中,拐进一小巷,他早就知道我在跟踪他,未动声色不过是想引出您,但是他见我接连几日皆只是跟踪,终于失去耐心,我的武功不敌,受了伤,然后,有人救了我......” 她必须承认自己在犹豫,残风救了她,她转身便把他隐蔽在宁城的消息透露出来,而他,原本可以继续隐藏。 羽寒见她停下来,眼神带着闪烁,有些奇怪,但是她并未主动相问,只是默默的等着她。 残月感觉到她的凝视,有些愧疚,抿了抿唇,如实开口道:“残风,他救了我,且与容决相识。” 羽寒坐直身子,心中感觉到巨大的阴谋正在靠近,“南宫皓轩身边的残风?” 残月点头,“容决与南宫皓轩应该多次秘密会面,看残风与他说话看来,应该有合作关系。”想起当时残月面对他时的肃杀与冰冷,容决的妥协与不甘,疑惑的问道:“主子,容决究竟是什么身份?”若只是一平凡的商贾,又怎会拍自己去跟踪他?怎会武功和观察力那般强?怎会与南宫皓轩有合作 羽寒叹口气,“他是南宫傲曾经最得力的秘密杀手,南宫傲下台后,他便开始循规蹈矩的模样,我想找到他的弱点,好以此交换我父亲的相关证据,他与南宫皓轩的合作,纯属意外收获,原本早该告诉你,至少你知道他武功的深浅,会有所准备,但是我又怕告诉你后,你对皇上的忠诚,对不顾一切的深探下去,那样的话,你便是危机重重。” 残月瞪大眼眸,她想过无数个容决可能的身份,却未想竟然是南宫傲的人,南宫傲在位时,并未过多的表达偏袒南宫凌轩和南宫皓轩的任何一方,现在南宫傲的第一杀手,怎会与南宫皓轩有合作?这是南宫傲的意思,还是容决个人的意思? 羽寒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轻声问道:“残风救了你?在你知道容决与他主子的关系后?” 残月眸色变的复杂,点了点头。 羽寒转过头,轻声呢喃道:“作为南宫皓轩的心腹,他当得真不合格,爱的这么卑微,你的心为他痛,可有为他动?” 残月连忙跪下,不顾伤口的疼痛,“属下不敢。” “人有七情六欲,有何敢于不敢,谁能控制自己的内心?”人的心若能自如的控制,又怎会受尘世这么多苦? “我对他,从来没有男女之情,为何明知他心仪于我,南宫皓轩仍敢放心的用他不过是知道,无论他爱上的是什么样的女子,他仍有坚不可摧的忠心,而我......心只有那么大,装了一个人,便再不会爱上别人。” “你终是要嫁人......”羽寒有些伤感。 “我没打算嫁人,就是会有那么一天,也一定不是他俩,我无法去面对爱的人对自己的冷漠,也无法面对爱自己的人付出一切,自己的心脏却始终没有波动。” 第一百三十六章 夜潜容府 第一百三十六章夜潜容府 残月的声音略显疲惫,情之一字向来磨人,她已不愿再受困其中。 “你家人呢?”羽寒犹豫了一下,问道。 残月有些愣住,低喃道:“家人?”眼神黯淡,摇了摇头,“我没有家人,我父母留下我一个人,所以我留在少主身边,只因他教我武功,让我手刃仇人。” “仇人?”羽寒愣住。 残月点头,“残风那时不叫残风,我也不叫残月,他任务中受伤,满身是血的晕倒在我家后院,我一时怜惜,救下他,结果却给家里带来巨大的灾祸,他的仇人寻到我家,那时的他已经走了,我娘把我藏在酒窖里,不准我发出声音,哪怕如此,外面父母的的求饶声,惨叫声仍然灌进我的耳里,从那些人的怒骂声中,我明白起因就是因为我救了他们要追杀的人,我后悔的想掐死自己,待外面平静下来,我才走出去......”那样的回忆每每想起,都让她的心如撕裂成两半,有什么样的痛,比得上看到自己的父母惨死在眼前更深? “残风找到我时,我刚把他们安葬好,那天上的月如我的心,我说你不是想知道我的名字吗,我叫残月,残缺的残,他自然知道那不是我的真名,他便告诉我他叫残风,因为心存愧疚,他想照顾我,呵......我心里恨他,更恨自己,为何他受伤,偏偏是躲在我家?为何他的出现,让我家破人亡?我的冷漠和恨意他都懂,他甚至让我拿起刀,刺进他的腹部,看着那鲜红而温热的血染在我手心,我竟无法去恨,可是怎么办?没有了亲人,我没有了爱,若没了恨,我靠什么存活?”泪水从她的眼眶低落到手心,滚烫而破碎。 羽寒亦觉得眼睛发涩,她从未想过,这个心高气傲的姑娘,会有这般痛苦的过去。 残月稳定情绪,继续开口:“我与他分开,没有归处,亦无人可收留,最后晕倒在父母的坟前,羽青发现了我,把我轻轻摇醒,他的声音很温柔,眼神中带着关切,无助的我,就那么在他怀里哭泣,想要学武,想要变强,我便跟随少主,后来,我知道了残风是南宫皓轩的人,而追杀他的人,是太子南宫凌轩,我恨他们二人的争斗却让我无辜的父母死去,想要复仇,于是更加努力的为少主办事,少主带你去凤城时,我便已知道你与南宫凌轩有婚约的身份,我习武这么多年,竟然还是自己的情绪牵引,若非我,你与少主或许不会像今天这样。” 羽寒摇摇头,安抚道:“过去的事,不要多想,是去是留皆随你。” “明明知道不是你的错,我仍固执的认为你与南宫皓轩是有关联,让自己被情绪所控,是非不分,也难怪他不喜我!” “你又怎知他不喜你?”羽寒嘴角含笑。 残月诧异的看着她,“什么?” “残风为何一定要跟随南宫凌轩?连命都可以不要。他明明,想到许你一份暖;羽青为何明明初识待你温柔,对你多次相救,为何却从不曾对你动心,甚至逐渐疏远?你们分明不会到这个地步。” 残月皱眉,迷茫的看着她,羽寒笑了笑,若羽青对她无感,为何在残月看不到的地方,他看她的目光,深邃而温柔。 情,只能自己去感受,随着时间,残月对羽青的情感已慢慢变淡,那付出却始终得不到回应的感情,终于已经开始让她冷却,而那被她刻意压制的感情却在悄然滋长。 而她,只是局外人。感情根本不是那么容易说通的事情,她自己尚且把感情处理的一团糟,又如何能指点她...... “你先好好休息,容决的事,你不用再跟踪。” 残月摇头,焦急的开口:“主子,容决武功深不可测,您一人,与他对决太危险。” 羽寒点头,“我都知道,可有的事,容不得我逃避。” 她自然不会这般莽撞的找过去,现在知道了容决与南宫皓轩有牵扯,至少说明这条方向是对的,南宫皓轩竟然就隐蔽在宁城,他的野心,定然不会就此如此。 容决回到府里时,天已黑透,推开房门,立刻感觉到不对,敏锐的双眼眯起,不动声色的关上门,环视一周,清冷的声音带着肃杀,“阁下光临寒舍,是该出来打个招呼了。” 羽寒的脸上带着面纱,身手如电迅速出击,这是她第一次使用寒梅煞,而容决马上发现她的武功招式,边还手边带着疑惑,“寒梅煞,你是?” 羽寒不语,趁他微微走神的那一瞬间,给他胸口狠狠一击,容决被震得后退两步,神情已恢复冷清,甚至更加恼怒,“你究竟是谁?” “南宫傲的第一杀手,我倒是一直想要见见。”说罢,取 她的容貌,容决自然不陌生,眼眸收缩,“是你?”上下打量,冷笑出声,“我还当你被寒毒折磨而死,没想到,竟然练了寒梅煞,若世人知道当今皇上的原配夫人练了寒梅煞,呵,当真是一场好戏。” 羽寒的手握紧,摇了摇头,“果然什么样的主人养什么样的狗,南宫傲被世人所唾弃,他的走狗也跟他一样,杀害自己的亲人,抛弃真心相待的女子,所用的招数,称你为人,都为过。” 容决咬牙,冷声道:“你派人跟踪我几日,今日就敢独自前来,是觉得练了寒梅煞便可与我一较高下了?经历了这么多,原来你还是那个无知的官家小姐,我既然给她下寒毒,便是知道她只能练寒梅煞才能活命,若那个武功会高于我,我岂不是给自己留下了隐患?” 羽寒心里忍不住为灵阙感觉到痛,“若不爱她,便不要去招惹她,若想分开,也可换一种方式,你可以把你的残忍用在任何人身上,因为你不会对他们有一丝丝的怜惜,可是那个爱你的人,你又怎能这般对待?” 容决脑海中浮现那个女子初见的美丽,那笑容不掺任何杂质,如明媚的阳光,到后面再见她,容颜依旧,眸中却再也没有那样的光,嘴角再没有那温柔的笑。 第一百三十七章 容决的秘密 第一百三十七章容决的秘密 世人都道他无情无义,谁又知道,他曾经也有动心。 “我与她的事情,跟你有何干系?你自己尚且无力自保,竟还有闲心操心别人的事。说吧,你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你与灵阙的事确实与我无关,我只想知道,南宫傲污蔑我父亲叛国,你做了些什么?”她想去找父亲的部下,可要么不知情,知情的找不到人。 “那个男人不是皇上吗?想要为你做点什么,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怎让你独自一人抛头露面寻找证据?” 他的声音极冷,带着一丝嘲弄,羽寒不明白,他为何跟南宫傲一样,对她的敌意那么深。 “只有昏君,才会觉得执政可以随心所欲。”羽寒冷声道。 容决偏头看她,摇头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南宫亦辰就是个明君?现如今凤凌霄大权在握,即便他想要随心所欲,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羽寒愤然道:“南宫傲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般为他卖命,哪怕他已死,你仍在为他奔走?” 容决漫不经心的看她,“我为之卖命的,从来就不是南宫傲。” “什么意思?”羽寒愣住。 容决露出神秘莫测的笑,“我的意思是,我从来就不是在为他做事,所以你的问题不成立,至于你父亲,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但是在我这里,你找不到你要的东西。”转过身,身上的阴冷气息消失,淡然的开口:“我奉劝你,不要执着的寻找真相,因为,真到那一刻,你一定会追悔莫及。” 羽寒恼怒的开口:“你给我说清楚,不要在这里扮演高深莫测,真相就是南宫傲心中偏激欲除掉我父亲,便做了一系列的伪证,我只需要找到当年做伪证的证人便可证明我父亲的清白。” 容决眯眼,有些怜悯的看着她,“南宫亦辰拿到虎符之时,你尚与南宫凌轩有婚约,你父亲要赠与虎符,也该是给与你有婚约的南宫凌轩,何故给从未深交的南宫亦辰?” 羽寒眸色微闪,手有些微微颤抖,“这不能代表什么。” “璃大小姐,其实你自己都无法说服你自己,对吗?” 羽寒摇头,已经很久没人唤她璃大小姐,她的父亲离开她,已越来越久,“我父亲那时已知道他的身份,虎符给他,自有他的原因。” 容决摇头,嘲弄的看着她,“我真见不得那聪慧的璃大小姐遇到感情之事便这般愚钝,哪怕你明知你们已无可能,可你们两个人都在幻想,他为了你,后宫无妃;你为了他,想要查明真相,至少家世清白。”顿了顿,深深的看着她,“可若你父亲的死,是他一手促成呢?” 羽寒感觉自己的头脑嗡嗡作响,她想自己一定是没听懂他话中的意思,“你说什么?” 容决却是一笑,“你分明是听清楚了,不是吗?” 羽寒的声音寒冷如冰,“为何你说我父亲的死是他一手促成的?你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容决看着她惊慌失措的表情,满意的一笑,眼中的杀机浮现,手掌凝聚内力击出,羽寒感觉到危机时已经晚了。 腹部如焚烧的疼痛让她口中立刻吐出一大口鲜血,擡头看着他脸上无情的面容,抹去嘴角的血渍与他缠斗在一起。 若是在没有受伤的情况下,她的武功是可以与容决一较高下的,可她腹部的伤痛哪怕自己极力隐忍,仍然在招式上影响了她的发挥,随着容决那致命的一掌袭来,羽寒以为自己这次一定会死在他手里,下一秒却落入一个温暖的怀里。 那个味道太熟悉,羽寒突然就觉得腹部更疼了,疼的她想要流泪。 南宫亦辰看着她嘴角重新留下的血渍,眼眸急速变得冰寒和一闪而逝的疼痛,“你每次都要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我现在每次梦见你,都是你流血的样子......” 那一身白色,纤尘不染,似乎他的身上从未沾染过血腥。可有的人,就会用一身雪衣隐藏住自己的煞气,看起来如此纯粹和干净! 羽寒眼眶一热,南宫亦辰看着她微红的眼眶,微微一颤,伸手抱紧她,温柔地抚着她的长发把她放在旁边坐好。 再起身,看着不远处的容决,眼神含冰,“一直没时间处理你们,你到是在宁城兴风作浪。” “你知道我的身份?”容决有些好奇,他自认自己的身份隐藏的极好,可现在,竟然一个两个的都知道。 南宫亦辰清冷的开口,目光紧锁着他:“南宫傲手下第一杀手,这么多年,他做的所有阴暗事全权交给你。” “你想怎样?”容决看着他,若是南宫亦辰,自己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伤了我的女人,便拿命来偿。”南宫亦辰寒气凝起,眼眸微眯,语气间就淬上了危险 “你的女人?那若是你自己伤了她又该如何?”容决反问。 “有什么资格问这样的问题?”南宫亦辰继续道:“南宫傲给她下寒毒,你竟然还这般为他卖命,你还是男人吗?”容决原本带着嘲笑的表情收回。 不远处的羽寒惊愕的看过来,清楚的看到容决失了那份从容,唯剩下恨意的咆哮,“你知道什么?” “无情无义的人又怎会无欲无求,你把自己的恨埋藏的这么深,宁愿让世人都道你无情无义,可你就是伪装的太好了,反而露出破绽。”南宫亦辰冷然的眼神看着他。 容决的面部表情终于龟裂,“哈哈哈,这个秘密,我以为再也没人知道了,会成为一个永远的秘密。” “你为何.....不告诉灵阙?”羽寒问道。 “告诉她?她如何活下去?”容决的眸色黯淡,那份痛苦再也掩藏不了,羽寒没有想到,世人眼中无情无义的人,其中隐藏着这么深的痛苦。 “既然南宫傲是你的仇人,你为何还要为他卖命?”羽寒不解。 容决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睛仍然猩红,“开始,是想得到他的解药,可是灵阙终究没等到,她因为恨我,练了寒梅煞,一切都没有了意义,她靠恨存活,于是,我就给她恨。” 第一百三十八章 绝情散 第一百三十八章绝情散 有的人靠爱存活,有的人靠恨存活,若爱恨皆无,便不再有生存的渴望。 尘世中的我们,总是在找生存的意义。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选择继续为南宫傲卖命?”既然已经得不到解药,何故还为那人做尽伤天害理之事? 容决面色一凝,恢复了原来的冷漠和阴冷,“我做任何决定,皆与你们无关,想要杀我,也得看有没有那本事!” 南宫亦辰冷笑道:“他把你捧为第一高手,你便真到自己是天下第一了?南宫傲那人,又怎会真正信任你?若是我没有猜错,你势必还被他抓住了把柄,对吗?” 羽寒若有所思的看着容决,看到他眼中的变化莫测,心思微动,容决却是有些恼羞成怒,“废话少说,想要我的命,也不死那么容易,出招吧。” 容决知道自己的武功绝对敌不过南宫亦辰,二人激战中,面对强大的对手,羽寒分明看到容决眼中的狼狈,到后来,他连接招都有些手忙脚乱。 南宫亦辰步步紧逼,“无论你有什么苦衷,助纣为虐便罪该万死。”说罢一招击下,袭向他的胸口,容决被击落,一口血喷出,倒在地上,南宫亦辰步步逼近,手上凝聚内力袭向容决,羽寒眸色微闪,想起那个女子,若她在,听到容决今晚的话,是否会好受一点? 容决看着那掌风袭来,淡然的闭上眼睛,那眼中没有不甘,反而只有解脱。 一身红衣闪进来,缠着容决的手臂,复杂了看了他一眼,再看向南宫亦辰,最后看向不远处的羽寒。 羽寒一惊,灵阙......她什么时候来的? “绕他一命,可以吗?”灵阙看着羽寒,她知道,说服那个冷清的男子,比说服羽寒摇难太多。 羽寒有些不可置信,“到现在,你还放不下了他?”她是都听到了吗? 灵阙开口道:“他的命,只能是我的。” “我与你,并无深交。”容决与灵阙有情也好,无情也好,皆与她无关,容决所做的那些事,也没有要绕过他的可能。 灵阙眼神有些不耐,“我与他联合起来,哪怕斗不过你们二人,也能让你们二人不好过,我便欠你一条命,随时等你来取。” 南宫亦辰看向羽寒,“你决定。”羽寒看着他的眸,在他的眸中,看到自己,心下一动,点点头。 容决的剧烈的咳嗽起来,血咳到灵阙的袖上,“我不用你管,是死是活都跟你没干系,你走......” “我不是为了要救你,我只是为了把事情弄明白。”他比平时回府的晚,她一路跟踪,所有的谈话她都有听到,明明是无情无义的人,几句话就让自己变得有情有义,怎么可以? “还有什么需要弄明白的?我抛弃你,伤害你,我狼心狗肺,你就该走的远远的,为何每年都来宁城?为何跟踪我?我这样的人,你还在执迷不悔,你是有多傻?啊......”容决的容颜有些凶狠,可那眸中,却有掩饰不住的伤痛。 灵阙眼眶发红,这么多年,除了直到自己身中寒毒后他说分手的那一刻她哭过后,便再也没有流泪,他满口的谎言,可是为什么,此刻她感觉他说的都是真的? “若今夜我没听到,你是想瞒着我一辈子?我这一生,从你说分开的那一刻起,便只剩下苦涩,你以为,靠着恨意,我又是怎么活着的?” 容决的眼神渐渐变得昏暗,他知道,他都知道......可他还能做什么,他唯一的奢望,只是她活着。 “我宁愿被寒毒折磨致死,至少你在我身边,至少我清清白白。”泪水顺着美丽的脸颊低落,映着窗外的月光,闪着晶莹的光。 “我只是想让你活着......我所做的一切......”容决看着她脸颊的泪,心中一痛,只是想让她活着,其他的,都没关系。被她恨着没关系,被世人唾骂也没关系。 灵阙悲情的摇头,“可我不要这样活着,你倒不如让我去死,看着你有妻有儿,靠着对你的恨存活。” “南宫傲有解药,可他藏的太深,你没有等到。”容决闭眼,从一开始,他为了保护她,便没有告知自己的真实名字,他知道自己想要保护一份情太难,果然,南宫傲知道了,设计给她下寒毒,每月一次解药,可他送去的解药,均被她扔掉,最后,因为恨他,练了寒梅煞。 “那我练了寒梅煞之后呢?我已经可以存活了,你却还在跟随他,到了现在,你仍然在骗我......” 容决不再说话,他选择了沉默。 “我知道,你嫌弃我了......这就是我们的结局。”没有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女人不再清白。 容决睁开眼,目光贪婪的扫在她的脸上,“既然深爱,怎会嫌弃,说到底,你是因为我,才受这些苦。” “这么多年,你扮演无情与绝情,今日却突然扮演情深,你究竟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灵阙忍着心口的疼痛,问道。 容决不语,灵阙看着他半晌,拭去面上的的湿润,脸上漾开笑意,她笑起来极美,却不同于以往的媚,只剩下苍白而痛苦,“真也好,假也好,终于要结束了,你付出这么多,忍受这儿多,就为了给我一命是吗?”摇摇头,带着一份得意,“我不要了。” “什么?”容决觉得自己没有理解她的话。 灵阙深深的看着他,“这命,我不要了。” 容决看着她脸上的决绝,知道她所言非虚,咬牙开口道:“南宫傲给你下的毒,除了寒毒,还有绝情散......”容决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和恨意。 “绝情散是什么?”灵阙诧异,为何她不知道自己体内还有其他的毒。 羽寒眸色一闪,有些不忍道:“绝情散,不可动情,每一次动情,都会痛入骨髓,随着发作的次数......” 灵阙转过身看着羽寒问:“会怎样?” 羽寒叹息一声:“会死。” 灵阙眸色一闪,转过头,看着容决,“是这样吗?”所以他让她恨他,他所有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让她活着。 容决颔首,隐去那丝痛苦点点头。 第一百三十九章 灵秀 第一百三十九章灵秀 灵阙苦笑的看着他,“你以为,我现在活着,与死了有什么分别?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给我找到解药,可我的毒仍然未解,我不会信你的满口雌黄,不会让你再骗我一次!” 容决亦笑,带着自嘲道:“是啊,我一直在骗你,我给你的承诺,一个都没有做到,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灵阙冷声道:“这么多年,我最大的心愿就是杀了你,现在你深受重伤,还能如何?” 容决反问道:“杀了我之后呢?你会好好活着吗?” 灵阙睫毛颤了颤,“会,我会好好活着,没有了你,我才能好好的活着。” 容决一笑,“好,那你杀了我,死在你手里,是我最好的归宿。”说完,丢下手中的剑,剑落地时发出‘哐当’一声,在寂静的夜,显得格外刺耳。 灵阙泪眼看他,带着恨意,“你以为你这般,我便不敢了?你今夜说再多都没用,我不会再傻了。”扬起手中的剑,决绝的看着他,容决闭上眼,静静的等待。 羽寒看着灵阙眼神的闪烁,陡然升起不妙之感,剑刺向自己腹部被容决阻拦,手捏住剑柄,瞬间满手的鲜血从指缝中溢出,定定的看着她,“你不是说你会好好活着?” 灵阙看着他满手的血,慌忙松开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容决把手摊开,因为握得太用力,那伤口深可见骨,他却似不觉得疼一般,只是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灵阙带着恨意的开口:“我就是这么天真,你说的每句话都信,你说爱我,我信,从此倾付一生;你说从来都是骗我,我信,为了复仇,我练了邪功;现在你又说爱我,我卑贱的仍然信了,如何杀你,你明知道我杀不了你......” 容决眼神收缩,一把将她拉进怀里,久违的拥抱,让两人都感觉到那份心底的满足和更深处的绝望,灵阙感觉心口突然蹿起一股尖锐的疼痛,紧接着便是全身如血液逆流般的痛,容决感觉到她的不对劲,连忙把她拉开,见她面露隐忍,却无法控制的剧痛,紧张的的喊道:“灵儿,灵儿。” 他的声音掩藏不住的紧张,看着她痛苦,一时忘记了她所中绝情散,根本不能动情,果然,随着他的叫唤,灵阙更为痛苦。 羽寒皱眉怒道:“你明知她不能动情,你是想害死她吗?”容决反应过来,却不知所措,他想抱紧她,却怕伤害他,就像两只刺猬,明明是想给对方微暖,却伤的更深。 灵阙摇头,因为疼痛,面部表情有些狰狞,“我好痛,杀了我吧。” 容决抱着她,贴着她的脸颊,痛苦的摇头,“不,你不能死,我不会让你死的。” “从你离开后,我便身不如死,现在的我,已不想再去辨别你言语中的是非,真也好,假也好,我都想结束这自己无法操控的人生。”灵阙忍着喉间的血腥,一字一顿的说着。 谎言与欺骗,真心与隐忍,他所给她的爱与痛,精神与肉体上所带给她的痛苦,都让她彻底的累了,她恨自己,已恨了他那么多年,竟然还是会被绝情散所折磨。脸颊的泪再次落下,“不甘心又如何,你负我伤我,只因你不爱我,你真的爱我吗?你所谓的爱,便是给我留一个条命,然后剥夺我所有的情,若这是爱,我不要。” “我错了,灵儿,我错了,我不该想要去找南宫傲的解药,我该带着你去另寻解药,一年也好,一个月也好,也好过现在,可是,能不能不要死?” 他眼中满是悔恨,灵阙却是摇头,疼痛感已开始减弱,“你留不住我。” 羽寒看出她的决绝,她失去了爱,没了有恨,真的留不住她了,脑海中赫然闪现了一个人的脸,张口道:“那灵惜可留得住你?灵秀。” 灵惜?灵阙转过头看着羽寒,“你知道灵惜?” 羽寒点头,“她是我曾经的一个侍女,她告诉我,她有个姐姐叫灵秀,而你,就是灵秀,她的姐姐,她一直在找你,唯你一个亲人,你为了这个男人,便不再管她了吗?” “她现在在哪里?”灵阙焦急的问。 “找到她又如何,你的心里只有这个男人,你为他所喜,为他所痛,这么多年,灵惜一直在寻找你,你可有想到过她”想到那个女孩,总是让赤影和青影帮她寻找姐姐,赤影与青影都知道她的姐姐是灵阙,他们不忍心告知她姐姐的现状,每次都只能很抱歉的说没找到,看着那个女孩失落的脸无可奈何。 灵阙眼神变得黯淡,她说的没错,自己从未找寻过灵惜,不是不想,是不敢,自己的心被这个男人占据,竟然让她失去自我,连唯一的亲人都不顾。 缓缓站起来,身子有些摇晃,看着羽寒道,“你说的都对,灵阙爱着容决,可我不是灵阙,我是灵秀。” 羽寒轻轻点头,灵阙转身看着容决,语气淡然,“我总想要一个结局,活着或者死去,可现在,或许结局仍是相同,却不想再为你,以后你所做的所有事,便不要再说是为我,没有你,绝情散也不再是毒药。” 容决面色陡然苍凉如霜,他早就知道他们没有未来,此刻的终结,或许便是此生的最后一别,纵然心中不舍,又能如何,“你做的任何决定,我都支持你,我只希望你知道,你美好如月,我从未想真心伤害你。” 灵秀深深的看着他,“从此,天涯各处再不相干,此生陌路,相逢亦不相识。”她的话换来容决的沉默,她看着羽寒,“灵惜呢?” “凤城。”南宫亦辰冷然道,羽寒并不确定灵惜现在是在哪里。 灵秀点头,“感谢,若以后需要我的相助......” 南宫亦辰打断她,“你既然已经与他相忘于江湖,便就此离开,我与他的恩怨,还是得算清。” 灵秀眸色一闪,复杂的看着容决。 容决淡笑的看着她,“生死各有天命,从此相忘,不再停留。” 灵秀双拳握紧,便不再开口,闪身离去。 第一百四十章 容阙现身 第一百四十章容阙现身 她的背影孤寂而决绝,这么多年,她真的累了,若不能以死亡来作为结局,那么,便只剩下陌生,爱过痛过,终于决定错过,你不再是我的,我亦不再是你的。你告知我所有的真相,至少,再次想起你的那份痛,我甘之如饴。 所谓繁华,不过成空,所谓浮生,不过一梦。 容决闭上眼,空气中随着她的离去,那抹香气也在消散,内心的孤寂,再也无法填满。然后,伤情不过一瞬,睁开眼,他仍是那个冷酷的容决,眼中的冷漠再无一丝情感,看着羽寒,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缓缓站起身,“你的父亲,是南宫傲所杀不假,但是,真正的凶手并不止他一个。”看了看南宫亦辰,眸色微闪,再转过头道:“我不知,那些伤害,究竟是装傻的好,还是一定弄明白的好,如灵秀,隐瞒真相,爱恨交织,待事情摊开,便只能相忘于江湖,你这般聪慧,定明白我的意思。” 羽寒心中一沉,寒冷如月,他话中的意思,她自然明白,可是谁又愿糊涂的过一生? 不敢去看那个男人的眼神,袖中的双拳,指甲陷进肉里,忍住心中的那抹空洞,问道:“南宫傲已不再,你为何你与南宫皓轩有联系?你们在密谋什么?” “所谓江山,哪怕讲个名正言顺,也要个强者为尊,那个位置只有一个,人人想要,便要各凭本事,我所做的事,无需向你交代,你想要的答案,都可以问你身边这个男人。”看着南宫亦辰,两个男人视线交锋,都是满满的敌意。 南宫亦辰嗤笑一声,“你不用话里行间往朕身上泼脏水,真真假假,你看的也不见的就是真,你与灵阙的结局,你要占主要责任,若不是你糊涂,便不会让一个美好的女子为你痛苦一生,一切只因你太愚蠢,而你,到现在都还没认识到自己蠢到何地步。” “你......”容决咬牙,这个男人的话太毒,让他愤恨不已,可他却无法反驳,他确实是愚蠢,否则,怎会到如斯地步。 “你以为你的行动很隐蔽?南宫皓轩所做的一切,皆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若你以为跟随他,可以把南宫家搅乱,便太异想天开了!”南宫亦辰冷声开口。 容决一惊,自己的意图,别人看到的是野心,而他,却看到毁灭。 羽寒看着容决惊愕的表情,便知南宫亦辰说对了,不由心中一沉。 南宫亦辰继续道;“你因为自己的愚蠢,一错再错,南宫傲的为人,你一开始便清楚,你选择了跟随,便与他没什么不同。” 容决摇头,眼神充满了怨恨,“是你们,为了利用,无所不用其极。” 气氛变得沉默之时,门被推开,容阙缓缓走了进来,身上有淡淡的白霜,显然已在门外待了很久,屋内的人并不吃惊,都是习武之人,哪怕他隐藏气息,屋内的人个个武功高于他,要想知道他的存在,太容易。 羽寒有些不忍,“容阙师兄。” 容阙点点头,“师妹。” 羽寒抿唇,看着他面色平静,却掩藏不住眼底的悲苦,心中难过,如一场游戏,容决为了让灵秀死心,相信他的残忍,便做出一系列无情之事,包括对容阙母子的追杀。 容阙狠声开口:“我父亲,究竟是不是你害死的?” 容决深深的看着他,“我说的,你会信吗?” 容阙不语,母亲一直告诉他,是他害死自己的父亲,为了得到掌权的位置,可是这么多年,他并没有表现的多热衷权势,不是没有过疑惑,可若只是为了给人以假象,那自己的父亲,究竟是怎么死的? “你若不信我,又何必问我?我知道你回来的目的,也知道你母亲身处何地。”此话一出,容阙立马警戒起来,自己母亲的藏身之所,他自认为隐藏的隐蔽,可是,容决竟然知晓。 这代表什么 看着他面部的慌乱,容决却是一笑,“没什么不好,你看,你现在就很强大,而更难能可贵的是,你不偏激,除了想复仇,你的心仍然善良,很多次可以杀我的机会,我甚至感觉到你的杀意,我静静的等待,可你却放下了,为何?不过是因为你亦疑惑。” 容阙摇头,“那为什么,母亲说是你杀死的父亲,她深爱我父亲,不会骗我。” “她没有骗你,不过,她看到的也只是我给她的假象,你父亲一死,你还年幼,根本无力撑起整个家族,那些旁枝,哪个是良善之辈,而我,势必要离开,待我一走,你又该如何对抗?于是,我便让你娘亲以为我是凶手,如此一来,必然能激起你们心中的仇恨,从而强大自己。”他看着容阙,脸上带着笑意。看到容阙的成长,他深深的欣慰。 容阙忍着眼底的涩意,心底已然相信他说的话,“叔叔。” 容决点头,他听得出,这一声叔叔,真心实意,“把你娘亲接回来,我相信,你已经能够好好的掌管容府之事,叔叔便再不能为你做什么了,唯有一求。” 容阙知道他所求为何,哽咽的开口;“我会照顾好深深和弟弟,有我在的一天,定互他们周全。” 容决欣慰的一笑:“我是个恶人,对不起的人太多,你婶婶性子寡淡,若她未来遇到真正的良人,便放她走。” 容阙点头,虽然他知道不会有那一天,那个女子每每看着容决的眼神,毫不掩饰的迷恋。 “那两个女子,终是被我辜负了。”容决眼睛眨了眨,从一开始,便是错误,为了让深爱的女人死心,选择了伤害另一个女人,她眼底的温柔,让他不敢往前一步,他的冷淡,终于让她的眼底失了那份希翼,可是每次出现,她眼中仍然有挥之不去的光泽。 这些年的时光与情爱,她们终是错付了。 每走一步,便错的更多,到了最后,他已无法去面对,幸好,他终于可以停止前行了。 看着南宫亦辰,眼底的怨恨彻底消散,“你来,无非是要我的命,动手吧。” 第一百四十一章 疏离 第一百四十一章疏离 南宫亦辰一袭掌风过去,容决再次受伤倒地,更是无爬起的力气,此时的他才知道这个男人的武功已高深如此。 口中吐出一口鲜血,艰难的爬起,“为何不直接杀了我?” “你既然无畏生死,为何不用余生偿还?”南宫亦辰平静的开口。 “偿还?用我的命,总能偿还一点吧。”容决眯起眼,捂着胸口,他感觉自己的肋骨已经断裂。一直以为自己武功高强,却不想在这个男人面前,连还手的速度都没有。 南宫亦辰转过身,声音冷然毫无波澜,“我们永远不知未来会发生什么,你自认为把她们都安排好,其实不然,灵秀找到灵惜,但灵惜有自己的生活,她会嫁人生子,灵秀仍然孤独而寂寞,你的妻子和儿子,本就是你的责任,其他门于不顾,不是男人该有的作为,与其为朕增添杀孽,不如助朕一统山河。” “助你?呵,就算我敢,你又敢用?”容决冷笑道。 南宫亦辰回头,目光犀利,“有何不敢?辰国在南宫傲手里,早以千疮百孔,邻国各国早已虎视眈眈,难道你愿意,这个国家有朝一日被他国欺凌?你死不要紧,她们呢,你口口声声放不下对不住的人呢?” 容决一窒,内心闪过一丝挣扎,他的武功不敌南宫亦辰,容阙也不是璃羽寒的对手,本没有生路,可现在,他给了自己另外一条路,他哪里来的自信,相信自己会被降服,相信自己会衷心? “我不认为你和南宫傲有什么不同,你们南宫氏均自私自利,无所不用其极,我不会再让自己被你们牵制,不会再上当。”容决摇头。 “哪怕没有你,朕仍然会让辰国变得强大,时间会证明,朕与南宫傲有本质上的区别,只希望你不要后悔,是生命中只余下悔恨,还是成为一个护国的人物,让你在乎的那些人,为你而欣慰。” 容决面无表情,眸中的波动一闪而逝,“你今日不杀我,日后便没了机会,到时莫追悔莫及。” 南宫亦辰嘴角微勾,“朕不是暴君,杀了你无济于事,朕相信你心本良善。” 容决眸色闪了闪,深深了看了他一眼,便闪身离去。 “为何放他走?”羽寒看着南宫亦辰,有些不喜,在她的心里,仍是怨恨容决,那一夜的追杀,哪怕只是执行南宫傲的命令,她扔不能释怀。 “他会回来的,他还有还有太多的事要去做,杀了他,反而增添更多的麻烦。”南宫亦辰看着她,眼中褪去寒意,布满柔情,羽寒面部有些微窘,垂下眼眸避开他的视线。 “你也不过是利用他。” 南宫亦辰叹息,“利用与被利用,讲个甘之如饴,若他回来,便是他愿意被我利用,我不过是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得以在世人面前证明自己可以是个忠臣。” “原来他曾经追杀我,今日伤了我,也抵不过他对你的价值。”羽寒垂下眸子,语气掩饰不住的失落。 南宫亦辰明白她的感受,握着她的手臂,轻轻捏了捏,“他于南宫傲不过是一枚棋子......” 羽寒想要挣开他的手,却被他握的更紧,不由恼怒道:“那又如何” 南宫亦辰把她拉进怀里,在她耳边轻声道:“小羽,那时的他,别无选择,换成是我,也会那么做。” 羽寒瞬间安静了下来,容决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想从南宫傲手里寻得解药,那个女子是他唯一的情感波动,他没有别的选择。 静静的靠着他,突然,反应过来屋里还有第三个人,连忙退了开来,脸色有些微窘。 南宫亦辰看着她羞涩的样子,不觉好笑,旁边的容阙看着他俩的互动,心中微刺,“你便是新皇?” 他的声音没有太多的恭敬,这个男人,是师妹的夫君,可世人又有几人知? 南宫亦辰看想到,他太明白一个男人这样的眼神意味着什么,不由散发出冷冽之气,“朕是辰国的皇帝毋庸置疑,更是你师妹的夫君。” 容阙却是有些愤怒,“你是皇,她却不是后,如何称得上夫君?”倪岚汐即将为后的传闻愈演愈烈,若他心中有师妹,如何会从未制止? 南宫亦辰看了看羽寒,眼中有些意味不明,“选择权从来就在她。” 容阙嗤笑,“你的意思是师妹不愿,不是你不给,那我能不能说你,不过是顺势推舟......” 南宫亦辰眉目不喜,“你好像对朕有很大的敌意!” 容阙感觉到他的寒意,微微一顿道:“你是君,我是民,我不敢对你有不敬,我只希望师妹能得到幸福,可是,你并不适合。” 南宫亦辰淡淡一瞥,目光有明显的警告意味:“朕不合适,谁合适?” 容阙想说大师兄合适,却不敢张口,他终是皇帝,对师妹有高于平民的占有欲,说出他的名字,也无用,反而会给大师兄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南宫亦辰见他不说话,冷笑道:“看你是她的师兄,朕暂且不与你计较,只是未想你一介男子,还有当媒婆的潜质,但是朕警告你一句,别操不该操的心,你的能力,还不足以如此。”言罢,便要带羽寒离开。 羽寒避开,走近容阙,“师兄,你最大的心愿便是为父报仇,守护他留下的基业,保护莫姨,现在,你都可以一一去完成了,容决对灵秀尚有如此情意,我信他不会弑杀你父亲,你也有足够的时间,去寻找真相。” 容阙点头,“我会去寻找真相,可你......”看了她身后的南宫亦辰一眼,欲言又止。现在,他最担心她受到伤害,哪怕她努力的让自己保持平静,看向那个男子时,眸中不经意的情意却能轻易捕捉,然,帝王之爱,最是薄情...... 羽寒眸中一闪,莞尔轻言,“师兄不用为我担心,哪怕我最后什么都没有,还有你们这些真心疼我的师兄们,走到哪里,都不怕没有去处。” 容阙深深的看着她,他不明白,为何他们两人明明彼此情意深重,分明看到那个男人眸中浓厚的占有欲与宠溺,她却明显的疏离,想问,却又不便问出口,只是点头,“你知道就好。” 第一百四十二章 他的不易 第一百四十二章他的不易 月色下,河水粼粼流动着,闪耀着清幽的冷光。 两个人并排着行走,树影婆娑,在地面上印出斑驳的影子,两人都不怎么说话,夏夜的风,带着温润湿凉的气息吹了起来,荡起羽寒绵长柔软的墨发,在风里飘展着。发丝偶尔拂到南宫亦辰的脖颈间,痒痒的感觉一直在他心头蔓延。 月光在把两道人影拉得很长,很长…… 他低头望着她柔美白皙的玉颈,只觉得心跳蓦然加速。手握着她柔嫩的小手,羽寒想要睁开,却挣不开他的执着。 墨玉般的眸子深邃而透彻,似要看透人心似的,“我一直在等你的答案,你也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答案” 风吹起他的墨发,飘荡在清凉的空气中,静谧如水的男子,如谪仙般,纤尘不染,语态之间的卓绝风姿,更是无法言喻,羽寒的心忍不住的为之而动。 若可以,她又怎会不愿意和他执手一生,然,他们根本躲不过命运的安排。 “你该哄的是倪岚汐,而不是我。”她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却掩饰不住那股在意。 南宫亦辰紧锁着她,忽然邪邪一笑,黑眸中光华潋滟,竟有那么一丝魅惑的意味,“你吃醋了?” 羽寒一窒,不敢看他,“我才没有。” 南宫亦辰一把搂着她,“傻丫头,谁能与你相比。” 他的声音温柔而缠绵,羽寒却是突然想到死于她剑下的凤紫瑶,想起她弥留之际,这个男人搂着她,眸中的伤痛是那么明显...... 心,突然就空了。 南宫亦辰感觉到她的微僵,微微退后一步,疑惑道:“怎么了?” 羽寒不语,良久,方才开口:“其实答案你知晓,又何必非要问一个结果。” 南宫亦辰见她如此,叹口气道,“霜儿日夜呼唤娘亲,难道你愿意,一直与她分开?” 羽寒心中一痛,擡眸看着他,“你把她还给我。” 南宫亦辰有些刺痛,“你可真残忍,霜儿也是我的女儿。” “你还会有更多的孩子,但我只有她。”羽寒垂下眸子,轻声道。 “我只要你给我生的孩子。”南宫亦辰唇边带着笑意,想到古灵精怪的霜儿,幻想着他与她其他的孩子定也这般精致玲珑。 羽寒感觉心陡然刺的生疼,摇头道:“你说过给我时间考虑,现在又为何要逼我?” 南宫亦辰见她面色坚决,不由沉下脸来,深深的看着她,“你就这般不愿回到我身边?我们之间的山盟海誓,白头到老的誓言你可还记得?” 无以为报,愿以身相许,从此,夫妻情深,白头偕老。 羽寒纤睫轻颤,她如何不记得,然,如今他为皇,怎能没有储君? “我杀了紫瑶姑娘,你不怨我?” 南宫亦辰微微皱眉,“她的死,不怨你......” 羽寒眼中的泪水滴落,很多个夜晚,她都梦到那剑刺进那个女子身体里的场景,那些在她生命中出现过的人,或轻或重,或长或短,总是出现了又离开,她已见证了太多的分离,面对最爱的人,她已失了那份勇气,若注定要面对分离,倒不如,不要再开始。 “我不愿进宫。”直接说出心中的决定。 南宫亦辰抵着她的额头,“你想要为你父亲平反,我可以帮你,你想要长期与霜儿相伴,便随我进宫,任何理由,都不该是与我产生距离。” 羽寒看着他,“是不是我不进宫,你便不管我父亲的事?也不让我见霜儿?” 南宫亦辰听出她的不喜,微微皱眉解释道:“我只是希望你与我相守,如此而已。” “我知你为帝诸多坎坷,凤凌霄一族日益壮大,他把紫瑶姑娘的死怪在我头上,恨我到极致,这个时候,你带我进宫,除了让事情越变越糟,并无任何益处。” 南宫亦辰面对她的执着有些无奈,他分明看到她未消散的情,可她,仍是不愿,“若早知得到帝位换来的是你的离去,我不要也罢,父皇曾经委以重任,我不愿辰国千疮百孔,为何你不理解我?朝廷之事,无需你过多的担忧,我只是希望,每日能见到你与霜儿,我们是夫妻,本该在一起,不是吗?” “倪岚汐......”羽寒欲言又止,那个传闻美丽而有才气的女子,身份亦与之相配。 “我为皇,便只能你为后。” 羽寒却仍是摇头,“若我为后,倪太师与凤凌霄的争夺,只会马上剑走一方。”若他所言为真,立倪岚汐为后的传言便是他的计策。 “小羽,信我。”所有的一切,他懂,她亦懂,他不愿立后纳妃,她不愿进宫,成为众多女子中的一个,事情便陷入僵局,倪太师与凤凌霄都不傻,就现在这样僵持着,根本不能再有所进展,可他,着实不愿伤她的心。 羽寒在他的逼迫下,有些慌乱,为何他们会陷入这样的两难之地?为何他不愿放手?“你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南宫亦辰见她如此,有些不忍,“明早......明早给我答复,可好?” 羽寒知道这是他最大的退步,点头,“好。”说罢,转身离去。 回到住所,残月正焦急的在门口张望,看到她回来,如释重负,“主子,你可回来了。” 羽寒看到她流露出的担心,原本想要责怪的心思亦消散,却仍是警告道:“你既为我办事,便不要自作主张。” 残月眸色有些黯淡,“容决的武功很高,主子单独前去,属下着实不放心。”早知她会怪罪,可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只身赴险,若重来,她扔会如此做。 “你明知他来代表着什么,他知我身边危险重重,更不会让我在外面赴险。” “主子明知皇上对你情深义重,你亦对他余情未了,你们还有霜儿公主,主子又何必躲藏?” 羽寒眸色一闪,撇开头,淡然的开口:“你不懂。” 残月沉重的开口:“我是不懂,不懂主子的顾虑是什么,皇上顶着这么大的压力,一心为你,因为你不喜他身边有其他的女人,他硬是后宫无妃,满朝文武皆为不满,他每行走一步,皆要艰难许多。” 羽寒心中一痛,残月所说的,她自是懂。 第一百四十三章 无忧相劝 第一百四十三章无忧相劝 残月继续道:“主子明明是爱着皇上的,难道一定要等到一切无法挽回,到那时,除却权势和复仇,又还剩下什么?”一个人,爱你的时候那么深,可是,再深的情又如何经得起长久的冷漠,得不到回应的爱,终会慢慢变冷、变淡...... 羽寒垂下眸子,父亲被污明明是南宫傲一手造成,为何容决话里有话与南宫亦辰有关?容决这般说了之后,亦辰仍想拉拢他,是丝毫不惧?还是有别的想法? 走的越远、越久,便越是放慢脚步,容决消失不见,找不到梁生,眼下线索已断,身边没有霜儿和羽青在旁,她亦不敢走的太远。 “你先休息吧,我出去走走。”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自己内心的矛盾与浮躁,着实让她觉得烦闷。 残月复杂的看着羽寒的背影,她自然感觉到她的混乱情绪,这些话,她本不该说,可她却不愿看到他们两人就此分离。皇上身居高位,本就举步维艰,她又太多顾虑,这两个人,若再这般,便可能面临真正的分别。 羽寒并未走远,只是在院中踱步,一勾残月挂在天边,散发着幽冷的光芒。窗前花影摇曳,丝丝缕缕的暗香浮动。 这样的夜,让人心绪清明,可她,却找不到答案。 “夫人。”身后响起一男子的声音,羽寒收回思绪,转过身,看到来人便是偏偏公子无忧。 扯了扯嘴角,“你也来宁城了。”话出口,又暗觉自己真是没话找话,他在宁城,无忧自然会跟来。她只是没想到,无忧还会唤她一声夫人...... “因为赶路匆忙,不好带太多的人,所以属下便随皇上一同来宁城。”无忧的声音温和而恭顺。 “你们是专程过来找我......”从残月得到消息,时间不多,他却如此迅速的赶来。 “皇上早就想出宫找你,这次收到残月的书信,便一刻都等不了,马不停蹄的赶来了。” “你现在过来找我,是想跟我说什么,应该不是问候那么简单吧。”羽寒抛却心中那抹悸动,清冷的开口。 无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的看着她,公子如玉,带着一丝笑容更觉魅惑。“夫人聪慧,那定然也能猜出我来所为为何?” 羽寒眸色深沉,“你作为他的谋臣,只身前来,无外乎劝我做出选择,无外乎彻底远离他。” 无忧却是摇了摇头,“我是他的谋臣,一切计谋自然要以主子为先,我只是献计,却不会干扰皇上的决定。” 羽寒带着一丝不可思议道:“难不成你是劝我回宫?” 无忧点头,“我信他是一个好皇上,忧国忧民,但他更看重的,是你夫君这个位置,他现在因为你,处理政务均有诸多顾虑,你便回他身边又如何?为后为妃又如何?我们所有在做的,也不过是为一团圆,你又何必一定要分别?” “我知你们在对付凤凌霄,现在这个当口,我的出现只会让现状越发不利,他尚且执着不听劝阻,为何你在劝我?你究竟是在帮他还是在害他?”羽寒皱眉,冷眼看着他。 无忧不怒反笑,“夫人还是关心皇上的,为何又表现的那般冷淡,仿佛要断却所有联系般?凤凌霄想让自己的外甥女为后,倪太师亦想自己的女儿为后,两方狗咬狗已损伤惨重,朝廷也呈两方之争,他们二人自然老奸巨猾,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的他们,已经不是说停便能停的。” “那现在情势应是一片大好,我出现则会立马停止这场硝烟,岂不是前功尽弃?” 无忧有些沉重的开口,“若你出现,却只为妃......那后位,他们会争抢的更为厉害。” 羽寒眯起双眼,好笑的看着他:“你的意思是我入宫为妃我连后位都不愿意,又怎会为妃?让你们觉得合适的皇后欺压在我上头,让原本是嫡女的霜儿变成庶女?亦或是让她被正宫收养与我分离?” 摇了摇头,嗤笑道:“莫与我道仁义,也莫道他的艰辛,于我来说,天下于我无关,他,亦与我无关。” 无忧感觉到她的愤怒,“那羽青和霜儿公主呢?你也弃之不顾吗?天下不是皇上一人的天下,我们最亲最爱的人都在其中,夫人宅心仁厚,怎可因为嫉妒和漠然置身事外?” 羽寒深深的看着他,“我一直觉得,他步步为营,未想他身边的人,谈判能力也如此强悍,你话中的意思,无非是我为他的夫人,便该摒弃一切个人思想去辅佐与牺牲,然,羽青有自己的人生,无需我过多的操心,霜儿亦是皇上的女儿,我九死一生的生下她,若他还不真心疼爱,便也不配为父亲。” 无忧见她这般,有些无奈的开口:“不会有其他的皇后,你与霜儿公主也不会分开,你为妃不过是障眼法。皇上一直未曾纳妃,凤凌霄早已猜测到皇上的意图,夫人若进宫为妃,便说明后位不会在您身上产生,他与倪太师的争夺才会真正开始。”顿了顿看着这个女子冷清的脸道:“夫人,你与皇上本是夫妻,夫妻本是一体,既然当初你们海誓山盟,怎能如此经不起誓言的波折?” 羽寒心中一刺,他说的话她自然都懂,可她,又如何说出自己的顾虑,她不愿为妃,又不能为后,所以只能远远的,隐去内心的伤痛,呈观望之态,告诉自己,这便是双方最好的结局。 他的身边,如同一个巨大的旋涡,她花费所有的力气想要逃离,可身边的人和事都把她往里推,她逃不了...... “夫人......” 羽寒扬起手,“你的意思表达的很清楚,我都明白,退下吧。”她的声音极冷极淡,身上的气势却不容拒绝,无忧眸间神色一闪,想要张口的话也隐去,行一礼后退下。 周围安静了下来,羽寒漫步目的的走到一小河处,月色下,河水粼粼流动着,闪耀着清幽的冷光。 第一百四十四章 霜儿中毒 第一百四十四章霜儿中毒 羽青为了她,奔赴战场,危机重重,霜儿在皇宫与她分离,若她把霜儿带出来,他们父女便要分离,而他,也势必不肯罢休。 事到如今,她是不是太自私了? 她的身影孤冷而寂寞,不远处的南宫亦辰漆黑的眸子如墨玉般紧锁着她,他等待着她的决定,等待她重新对他信任。 感觉到他的视线,羽寒回过头,月光如水,投射在他的悠悠白衫上,泛着冷幽的清光,透着寒冷与孤寂。 视线交织。那清如寒潭,媚若春水的大眼睛在粼粼水光下异样美丽,他觉得胸口一热,缓缓走近,柔情的看着她,“我原本想要静静的等到天亮,却忍不住心中所想,若你的答案是离别,至少现在,你在我身边。” 羽寒莞尔:“我以为你胜券在握。” 南宫亦辰摇头,“对于你,我从来不敢那么自信。” 羽寒转过身,看着月光下的清水,缓缓的开口:“你许的后位,我不要,我随你进宫,不为后不为妃,若有一天,我想离去,亦不要留我,可好?” 南宫亦辰墨玉般的眸子深邃而透彻,似要看透人心似的,“你是我的结发妻子,我为皇,自是你为后,你既然想随时离开,又为何要随我进宫?你明知我要的是一生一世。” 羽寒摇头,“未来的事,我们谁也说不好,许我一份去留随意,或许我会更为自在。” 好一句去留随意,南宫亦辰苦笑,“待我们诞下皇儿,等他长大,我便带你出宫过自由自在的生活,如此,你可还要抛下我?” 羽寒感觉到心脏被绞的生疼,皇儿?生下霜儿已是上天怜悯,他会有皇儿,却不是她所生。 南宫亦辰看着她一闪而逝的伤痛,以为她不愿,神色有些黯淡,“我知道你生霜儿很痛苦,是我对不住你们娘俩。”霜儿告诉他,娘亲常常一个人发呆,好几次还看到她两边的泪痕,天真娇软的话语却让他心如被万千针扎一般。 羽寒心中升起压抑不住的委屈,靠在他怀里,“霜儿她自小体弱多病,哪怕我费尽心机去调养身体,她仍是受到了影响。” 南宫亦辰的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心头漫过不可抑制的轻颤,“什么意思?”霜儿的身体他让御医彻查过,并无任何问题,什么叫仍受到影响? 羽寒鼻尖一酸,哽咽道:“我体内的寒毒在孕期发作再压制,但是在发作的那一次,仍然影响到肚中的霜儿,她体内有残留的寒毒,等她长大了些,才会显现出来。” 南宫亦辰咬牙,为什么,那寒毒让他们夫妻二人受尽磨难,如今,连幼小的霜儿也未逃此一劫,忽而想到什么,道:“青影之前传来消息找寻到千灵草,我让霜儿服下便可解毒。” 羽寒点头,有些欣慰,那日听闻他已找寻到千灵草时,她并不知道霜儿身中寒毒,直到莫震霆离开时留下一句话:你现在寒毒清除便毫无顾忌的奔赴他的身边,那霜儿呢,霜儿的寒毒你便不管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她肝胆欲裂,也是那时她才知道,她所以为的上天恩赐,不过是表面而已,后来她想到南宫亦辰所得找寻到千灵草,便不动声色,莫震霆的恩她可以还,可情,她没有,便自然给不了。 “千灵草已在宫中了吗?可是这个潜藏的毒,宫中御医可懂?”羽寒担忧的开口。 “御医每天都会给霜儿检查一次身体,却从未发现此毒,恐怕......”潜藏的图根本查探不到,当初她的身体中寒毒那么多年,也未发觉,直到发作后才知晓竟隐藏了那么多年。 羽寒抿紧双唇,手有些颤抖,南宫亦辰仅仅握住,给予她温暖,“你如何得知霜儿中寒毒?” 羽寒眸色一闪,“大师兄说的。” 南宫亦辰眸色闪过一丝寒光,“你先随我回宫好好照顾霜儿,千灵草我会加派人手看护,再派人寻找白焰枫,无论莫震霆说的是真是假,我定不会让她受这样的伤害。”怜惜的看着她,又道:“我没有保护好你,已是一个失败的夫君,我们的女儿,信我,我一定不会让她受这样的苦难。” 羽寒眼眶发热,点点头,“我信你。” 回宫的旅程原本是喜悦的,可因为霜儿的寒毒,夫妻二人却多了份沉重,靠在他的怀里,羽寒心中感觉到深深依恋,有的人,你逃离的再远,他仍是你最想停留的港口。 “三年前那件事,你可还怪我?”她为了羽青背弃了他,而他选择了将计就计,哪怕两人如今破镜重圆,那件事,便是他们之间的裂痕。 南宫亦辰搂紧她,“那件事......不怪你。” 羽寒凝视着他,悠悠的开口,“黑鹰一事,并不是我告发。” 南宫亦辰复杂的看着她,“你曾说京城陈斐大人府前的石狮子上便是下达命令的联络点,可我写的地址确实张侍郎大人门口,,所以,黑鹰一队被剿灭,根本与我无关。” 南宫亦辰眸色变幻,“我知道。” “你知道?”羽寒震惊不已。 “你的信被我截获,我看到了,所以又帮你改回来了。” 羽寒皱眉的看着他,她一直不解,为何自己明明写的不是陈大人家,却仍入了圈套。“你为何这么做?他们是你的手下。” “在跟你说起之前,我已悄然更改了命令,如此方能以假乱真。”南宫亦辰淡淡的开口。 “那死去的那些人呢?”如果更改了命令,那应该是没人,那死去的那队人马又是谁? “是南宫凌轩的人。”南宫亦辰道,云淡风轻。 羽寒张了张嘴,呆呆的看着他,也就是说,那一次的战役,他用计策毁了南宫皓轩和南宫凌轩的人马,自己却毫发无伤。 “你们三人原来都有暗势力,可你如何知道他的号令?”她不解,突然发现自己并不了解他。 南宫亦辰高深莫测的笑了笑,“小羽,夺位没有那么简单,我筹备了十余年,定要一招致胜方可,否则,万劫不复,以后,或许我仍需要步步筹谋,但是你要相信我,我伤害谁,都不会伤害你,辜负谁,也不会辜负你。” 轻吻她的额头,“不要离开我,小羽。”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一家三口 第一百四十五章一家三口 “我多少个夜想起那次事件便夜不能寐,总觉得对不起你,知道你身边有诸多危机,我担忧,其实,一切不过是你的计策,那我的愧疚和担忧都成了笑话。” “小羽......” “不用再说了,我都懂。”她都懂,真的。 南宫亦辰搂着她,两人一路无话,快到皇宫时,羽寒想到马上要见到霜儿,眸色生动了起来,待着期待,水灵灵的眸子便在长睫毛下闪烁着媚人光亮。 “晚上你便宿在公主殿,明日我再为你安排宫殿。”南宫亦辰想了想说。 羽寒皱眉,“我说过,不为后不为妃,我只需要待在霜儿身边便好。” 南宫亦辰有些不悦,“我不明白你这般不愿与我扯上瓜葛是为何,无论给你什么身份,你真正的身份都是我的女人,羽青尚在外立功,若你在宫中身居高位,于他来说也是一大助力,这些,你该懂。” 羽寒握紧双拳,沉重的开口:“可我父亲的冤情对他的发展势必有影响。” 南宫亦辰叹口气道:“你父亲的事,很快会有个结果,你需要做的,只是静静的等待,前朝之事,一切有我。” 羽寒静静的看着他,是啊,他如今已是皇上,任何事情在他手里,都比她要容易的多。 “我去看霜儿,其他的事,明日再说吧。” 南宫亦辰放软了声音,抵着她的额头,“我与你一起,话说回来,霜儿从未见我们同时在她身边出现,以后,我们陪她一起长大,我们一家三口,永远在一起。” 一家三口,多美丽的字眼,羽寒眸色变深,是的,哪怕她不能再孕育子女,她有霜儿和羽青需要保护,她有璃府和殷府需要重振,她要做的事情很多,他们是一家三口,她该为了这个家,与他并肩承担所有的风雪,而不是,交由给他一个人。 点点头,“好,我们一家三口,不离不弃。” 南宫亦辰感觉到她的变化,心口升起一份浓浓的喜悦,紧紧地搂着她,直到此刻,他才感觉她真的回来了。 马车声咕噜咕噜的前行,无忧看了看天色,想到后面沉默的残月,轻扯缰绳,放慢速度与残月同行,“兜兜转转,还是回来了。” 残月淡笑,“是啊,在外有在外的自由,但是只有自由。” 无忧玩味的看着她,“还是放不下?” 残月笑容收起,瞥了他一眼,“不过是一场没有回应的心动,随着时间,正在逐渐淡去,或许我真的是凉薄之人,曾经以为有多深爱的人,如今想起,再没那份心跳加速,好像,真的可以坦然面对了。” 无忧轻笑一声,“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或许你会少受点苦,但是,一个人一生,或许就只有那么一份心动,你放心了那份得不到的苦楚,却也失去了酸涩之后的幸福,有的人,甚至一辈子都不知道心动是什么样的感觉。” 残月思索片刻,终是问道:“如果是你,你会选择爱你的人,还是你爱的人?” 无忧收起笑容,看着她眉间的苦涩,认真的回答:“若我始终无法爱上爱我的人,我会努力去追求我爱的人,若她始终不爱我,我便会默默的守候。” “你的意思,其实就是选择自己爱的人。”若有了自己爱的人,又哪里还有多余的心分给爱自己的人呢,不过一份怜惜罢了。 无忧一笑,“爱一个人,是幸福的,人生,最害怕的就是终此一生只能寻觅,若我等到了,定然追逐一生,除了我的怀抱,她哪里都不能去。” 残月好笑的摇摇头,“我都要为那个姑娘祈祷,可千万别被你给遇见。” “我爱的姑娘,我一定给她最好的,她想要天上的月亮,我都会帮她寻到,如此,她还会不愿爱我吗? ”无忧爽朗的大笑,在他以为,追求一个女子并不难,爱她所爱,想她所想,给予一切宠爱,哪个女子能逃脱这柔情之网,只是他忘了,若他如法爱上爱自己的人,那个女子也终是无法爱上他呢。 残月想到这一点,想要开口,看到他志得意满的样子,终是不忍,或许,他爱上的那个女子,刚好也爱上他呢,岂不是幸福美满,她又何必以莫须有的话去影响他的心情。 无忧见她安静下来,叹口气道:“青影的身世,注定无法轻易爱上一个人,你的好,我们都知,他如何不知,爱一个人是幸福的,不用刻意压抑,也不用非要一个结果,如此淡淡的爱着,守护自己一个人的幸福,也是甚好。” 残月心之一动,无忧在她心里,一直就是个智者的存在,未想他在情感上,也有如此透彻的分析。 “这你也懂。” 无忧淡笑,“我曾经爱过一个女子,若我只能活到今日,我便是爱了她一生,可她爱的不是我,甚至不知道我的这份心思,可是,有什么关系?我一个人守护着这份心动,那是我一个人的地老天荒。” 残月怎么也没想到,上一刻还在说如何追求自己心爱的姑娘的无忧,原来暗藏一份如此心酸的暗恋。 “无忧......”残月不知该如何劝慰,他们都一样,爱着一个无法爱自己的人,那份心酸与无望,她真的懂。 “静待花开,也是人生一大乐事,残月,你说是吗?”无忧笑看着她。 残月莞尔,她这么嫣然而笑的时候,小巧的嘴唇弯出让男人心醉的弧度,即使没有酒窝也甜美的令人窒息。 “你真的很会安慰人,是那个姑娘没有福分,待她回头,便能看到如此温润如玉的你,会知你才是最好。” 无忧一乐,朝她眨眨眼,看着远方的白云,“感情这东西,不分先后,不问缘由,不论好坏,如果可以,我愿站在她身后的位置,一回头,便能看到。” 残月眸色一闪,站在她身后,一回头,便能看到。多么美好而无奈的情感,让人觉得痛已觉得心酸。 看着他看的方向,天气晴朗,蓝天白云美轮美奂,闭上眼,感觉风吹过的肆意。 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支卷云舒。 第一百四十六章 回宫 第一百四十六章回宫 南宫亦辰带着羽寒来到公主殿,霜儿正无精打采的手握一朵小花,陪护的宫女见到南宫亦辰均恭顺的行礼。 霜儿激动的回头,一眼看到眼前的羽寒,双眸更是璀璨夺目,“娘亲......”小步急速奔跑过来,羽寒一把把她搂住,闻着她的奶香,心软的一塌糊涂。 众宫女太监们这才知道,眼前美丽不可方物的女子竟是公主的娘亲,皇上的原配夫人,不由暗暗打量,却见那女子举手投足皆是贵气十足,一颦一笑皆让身旁之物黯然失色。 霜儿搂着羽寒,眼中闪着泪花,羽寒见此,更觉痛心,从出生起,霜儿便未离开她一日,现在,一别数月,小姑娘如何不伤心,“对不起,霜儿,娘亲再不离开你了。”边说边蹭了蹭她的小脸。 霜儿撇了撇嘴,仍然觉得委屈,羽寒心疼的快要掉下泪来,南宫亦辰走过来,霜儿看到他时明显淡了许多了,“父皇。”说完又搂住羽寒。 南宫亦辰不禁有些吃味,明明他离开前她也依依不舍状,怎现在娘亲回来,便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看着母女二人一个委屈傲娇样,一个心疼的眼泪快掉下来的样子,心中却升起浓浓的满足与幸福。 霜儿黏羽寒的紧,南宫亦辰还有政务坐了会儿便离开了,羽寒便与她嬉戏玩闹,公主殿的下人们,并不需要过多的交代,哪怕她还没有任何身份,公主的亲母,也是尊贵无比。 屏退了下人,残月站在门口守护,霜儿握着羽寒的手不肯放开,羽寒叹了口气,抱着她软软香香的身子道:“小羽,娘亲以后一定陪着你。” “我想爹爹了。”霜儿软糯的声音想起。羽寒闻言却是一震,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因为她清楚的明白,霜儿口中的爹爹,并不是南宫亦辰。 “霜儿,你的爹爹是现在的父皇,至于爹爹,若可以,以后可唤他义父。” “义父?”霜儿不懂义父的意思,疑惑的看着她,眨巴着呆萌的大眼睛。 羽寒点头,想起那个男人离去时决然的背影,南宫亦辰怎会允许霜儿唤别的男人爹爹?只是她想不明白,为何他从未告诉自己霜儿也有寒毒?分别之时却又选择告诉她?若她没有出现,他会安稳的做着宗主之位,不会有这么多的情感波折。 “你现在是公主,很多事需要谨言慎行,或许你现在不懂,但是你的爹爹只有一个,就是当今皇上,帝皇的威严不容置疑,以后这样的话,不要再说。”羽寒知道她太小定然不懂,不过以后她都会陪在她身边,这些,都可以再慢慢教导她。 霜儿却似听懂了,有些沮丧的低下头,羽寒心里亦不好受,巫山的那几年,莫师兄待她的好,她虽小却能感觉得到,哪怕南宫亦辰迫切的想弥补她,却不可能完全替代,若是可以,她并不想说这样的话,可若被有心人抓住把柄,对他是极为不利。 “霜儿,我不知道让你进宫做公主是对还是错,但是你既然是他的女儿,命运如此,我们便安然以对,我们一家人,彼此守护。”羽寒抵着她的额头,既然已经决定如此,那么她定然会努力做到。 “娘亲......”霜儿轻声唤道。 “嗯?” 羽寒等了很久,却没等到她再吱声,察觉到什么,低下头,发现她果然睡着了。无奈的摇摇头,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心中觉得安定而满足。 夜里,南宫亦辰忙完政事来到公主殿时,便是看到她们母女相拥而眠的画面,夜色静逸,明月皎洁,月光的余晖照在床上的两个人儿身上,折射出炫目的光。 合衣上床,从背后搂着那个女子的纤腰,明显的感觉到她的僵硬,好笑的开口:“吵到你了?”他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颈脖,羽寒几乎立刻的面颊晕红。 她的反应南宫亦辰自然感觉到了,不由浑身一紧,身体贴着她,楼的更紧,而羽寒,清楚的感觉到他的渴望,不由面如火烧。 南宫亦辰却是放开她,轻声道:“睡吧,我知道你累了,我躺一会就走,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他们都是一夜未睡,又赶了一天的马车,自是困了,他又怎会那般没有节制。 羽寒听到他前面几句暗暗松了口气,可随着他后面的话,又是一僵,南宫亦辰低声笑了笑,埋进她的颈窝,闻着那让他心醉的芳芬,满足的睡去,很快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羽寒放松下来,嘴角微勾,也沉沉睡去。 他并未睡多久,很快便离去,明日,羽寒回宫的消息定然会传遍,他需要去做些准备,确保万无一失。 羽寒回宫的消息,也迅速的蔓延出去,不到天明,便已传遍整个京都,皇上一直后宫悬空,权势最大的凤丞相预让自己的外甥女入宫为后,却又传闻定情倪太师之女倪岚汐,更有太后的侄女白玉霜,极得太后的宠爱,也是后位的一大竞争对手,而现在,皇上唯一公主的生母、为帝前的原配夫人回宫,哪怕她父亲的身份还未洗白,就凭她是原配夫人一身份,在以德为先的辰国,也绝对可以称后。 满城皆惊,最为震惊的,自然是如今斗得如火如荼的凤凌霄和倪太师。 凤凌霄抚着自己的胸口,一听闻那个女人回宫的消息,他着实气的肝脏巨疼,一把挥下桌上的杯盏,气愤的开口,“我为何要这般与那倪老头斗,还不是为了后宫最尊贵的位置,可他一边装作不知的看着我们互斗,一边悄然把那个女人接回宫,呵,如此玩弄老夫,真实好算计,可是,哪能如此容易。” 凤凌玉在另一侧,看着自己兄长发怒,却又多了份心思,“皇上带那个女子回宫,定然会对她有安排,明日早朝,便会扳旨,若为后,哥哥你一定要阻止才行。” 凤凌霄咬牙,“如何阻止?他曾说此生与她缘份已尽,却不过安抚我,现如今他已为帝,哪怕我为丞相,却终不过一臣,璃羽寒乃他的发妻,他要封为后,按辰国律法,合情合理,我们根本无法阻止。” 第一百四十七章 凤凌玉的算计 第一百四十七章凤凌玉的算计 “可若让璃羽寒当上皇后,他日一旦诞下皇子,便是未来的储君,我女儿惜烟哪怕是进宫,也毫无前程可言。”凤凌玉皱眉,不甘心道。 凤凌霄闻言更是愤然不已,“哼,皇后之位,哪是那么容易坐的,皇上若要一意孤行,便怨不得老夫另辟斜径。” 凤凌玉大惊,小声问道:“哥哥意欲为何?” 凤凌霄眯起双眼,泛起冷光,“南宫皓轩与南宫凌轩虽在逃亡,却一直在筹谋,他们有心拉拢老夫,若明日皇上当真背弃诺言,我自是有法子不让他好过。” 凤凌兰想起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信心满满道,“哥哥这般为惜烟走打算,我真是感动,若非烟能当上皇后,定当孝敬哥哥一辈子。” 凤凌霄点了点头,“你回去好好教导惜烟,静静的等我的安排便是。” 凤铃兰却是有些忧色的开口,“老南宫傲本是谋权篡位,当今皇上才是真正的天子,南宫皓轩与南宫凌轩均出师无名,你本已是丞相之位,尊贵无双,何必再花上不少时间为他人夺位,只怕到时换来的,仍是这样的结果。” 凤凌霄略有深意的看着他,“你这是何意?” 凤凌玉眼中闪过一丝狠毒:“这么多年的谋算都过来了,如今何必再使那么大的劲,不过一女子,有何不好对付的?” 凤凌霄摇头,“这个女子,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她与皇上成亲后真正相聚的日子不过数月,却让皇上惦念了这么多年,这样的女子,你以为很容易对付?” 凤凌玉思索片刻后道:“听闻她的姿色倾国倾城,这说明皇上也不过一食色之人,可再美的姿色,终日面对一人也会疲惫吧,惜烟或者容貌不能与之相争,可在哥哥的照佛下,皇上怎的也会给几分薄面,皇后之位自然是我们的最终目标,但是,过程不是那么重要,谁笑道最后才最为重要。” 凤凌霄眯眼问道:“你的意思是,先不争皇后?” 凤凌玉点头,“皇上要封那女子为后并无不妥,哥哥你善于揣测人心,自然之道辰国以德为本,何必为这等小事与皇上闹不愉快,就算没有我们,那倪太师也定然会阻止,皇上既然要立后,自然要立妃,太后也定然帮衬着她的侄女,倪太师想让他的女儿入宫,那个女人的日子如何能好过?只要让惜烟进宫,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凤凌霄起身来回踱步,眉头紧锁,仍是有些不甘,想起凤紫瑶,恨恨的道:“皇后之位,本该属于我凤家” 风铃玉执起杯盏,浅浅的轻啄一口,再放下,动作及其优雅,“惜烟因着哥哥的身份,一时间也变得尊贵无比,皇后之位,让她人先去互斗,到最后,定然还是属于我们凤家。” 凤凌霄点头表示赞同,“未想妹妹一深闺妇人也懂得如此之多,若非烟有你的智慧,皇后之位指日可待。” 凤凌玉笑了笑,“我想惜烟定然不会辜负舅舅的一片心意。” 看着她如果志得满满的眼神,凤凌霄想起那个看似柔弱的外甥女,眼神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精光,不由叹口气,若瑶儿也这般懂他的心该有多好,她爱那个男子那般深,可那个男人呢?转身便忘得一干二净。他真是想不明白,凤家人历来精明,他怎会生一个如此死心眼的孩子。 想到后院的女子,心中暗暗着急,如今他没有子女,旁支都在虎视眈眈想要把孩子过继给他,他又如何会愿意让自己的毕生心血给那些不相干的人,哪怕是凤惜烟,也不过是垫脚石,想到这里,心下暗暗有了计较。 “待明日事情有了结果,我们再来商议,你便先回去吧,好好看着惜烟,该说的都与她好好说道,不要出什么幺蛾子。”凤凌霄冷声道,他所说的幺蛾子,便是听到有传闻一男子拾得凤惜烟的手绢,到处说是与凤惜烟彼此定情,乃女方所赠,在事件逐渐放大之前,原本他预备放弃这个外甥女,看到事情很快平息下来便也作罢,却传来那男子的死讯,凤凌霄自然知道这是自己这个精明妹妹的手笔,既然清誉未受影响,他也不愿与妹妹撕破脸。 凤凌玉自然听懂他是什么意思,脸上带着讪讪的笑解释道:“那件事纯属造谣,烟儿手下的丫头贪心,把烟儿不要的绢子带在身上遗失,有无赖这人利用了去,你那可怜的外甥女啊,委屈的眼睛都快哭瞎了。” 凤凌霄摆摆手道:“事实的真相如何你不用对我说,要世人相信才最重要,好在你处理的干净,但是,下不为例。” 凤凌玉见他神色仍是不愉,忙开口道:“是是......哥哥说的对,我们两兄妹父母早亡,亲戚们欺负我们幼小,想要侵占父母遗留给我们的产业,幸而哥哥聪慧睿智,如今为辰国第一臣,富可敌国,现如今谁人敢欺,哥哥的真心疼爱,妹妹如何不知,惜烟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丫头,定会谨记哥哥的恩情。” 一番话下来,无非是告诉他自己是他唯一的血亲,那些旁支都是别有心思,再唤起兄妹二人幼时不易时的相扶相依,凤凌霄自是明白她的意思,眸色松了些,道:“如此便好,现在所有的谋划,都是为了将来,且由着身份的转变,一言一行皆要小心谨慎,哪怕权倾朝野,这天下,终是南宫家的天下啊。” 凤凌玉点头道:“哥哥的良苦用心妹妹明白,定铭记在心。” 在与凤凌霄道别后,转身的凤凌玉却是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若真心当她是妹妹,如何会在烟儿出事后袖手旁观?不过是想看看她们母女二人如何处理这事,办事能力如何,旁支那么多的少女,他选惜烟,也不过是血缘更亲近一些罢了,府中段时间你便增添了七八位姨娘,他的心思,路人皆知,可这些,都不是她能改变的,只要惜烟登上后位,定然是无人可撼动,权倾朝野的丞相也不行。 两兄妹一番谈话下来,看似情深义重,不过彼此算计。 第一百四十八章 无眠的夜 第一百四十八章无眠的夜 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倪太师也同时一夜未眠,他早已查清皇上预立岚汐的传闻,其实不过是他们揣测,因皇上不近女色,见到岚汐却道此女甚美,不过一句客套的赞美,却不知为何传成皇上初见倪太师府中之女,一见倾心预立其为后。 知道真相后他仍未停止与凤凌霄的互斗,皇上任其传闻愈演愈烈,让他以为皇上也确实是有那份心思的,凤凌霄权势已是尊贵,再让凤家的女子登上后位,以皇上的睿智,定然不会让这件事发生,随着国情稳固,那些威胁到他地位的人,定然会逐渐进行打击,而他,便是读懂皇帝心事的人,可现在,那个女人回来了,那他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父亲。”门外传来倪岚汐清脆的声音,倪太师一惊,道:“进来。” 看到她的身影,皱眉道:“怎这么晚还未睡?” 凤岚汐款款走进,坐立在他对面,乖巧的一笑,“父亲还问我,您的身子不好,不易忙太晚。” 倪太师叹口气,眉头紧锁,“宫里传来消息,公主的生母回宫了,我还如何睡得着。” 倪岚汐拿起茶壶给他续上一杯茶,轻啄一口后道,“父亲有何好担忧,不过一皇后之位。” 倪太师皱眉道:“不过一皇后之位?你倒说的轻巧,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便是皇后,且皇上你也见过,年纪轻轻却睿智聪慧,有勇有谋,且仪表堂堂,父亲想让你嫁天下最好的男儿,放眼望去,谁比的上当今圣上。” 倪岚汐脑海中浮现那个俊朗的男子,心律微乱,“如今凤丞相权势滔天,皇上也定然有所防备,父亲所为,皇上定然知晓,且看他如何应对,若皇后之位无力相争,亦可入宫为妃,谋事在天,成事却在人。” 倪太师眸色复杂之色,有些担忧道:“父亲最初,不过是想你找个最优秀的男儿,可如今,怎会变得需要处处谋略,若是得来太辛苦,那不要也罢。” 他想要的,真的只是儿女的幸福,可演变到现在,后位仿佛已经成了他们的最终目的,而那个位置只有一个,这么多人相争,必将头破血流...... “父亲,女人一生都要嫁人生子,都是短短的一生,就算是嫁与其他权贵,这些问题也同样存在,坐拥主位也需提防妾室,同样是一生的斗争,我为何不选自己向往的路?”倪岚汐淡然道。 “女儿,宁为鸡头,不为凤尾啊。”倪太师苦心劝道。 “父亲,您怎会让我做凤尾呢。”倪岚汐浅笑的看着他,太师之女,只要入宫,份位便不会低,若能为贵妃,与皇后之间不过一步之遥。 倪太师看着她执着的神情,妥协的点头,说到底,那个位置,谁都想。 羽寒在南宫亦辰离开后便醒来,她的身体很疲惫,却因为太多心事辗转反侧,起身走到窗边看到残月还在守候,一惊,低喊道:“残月。” 残月回过头,看到羽寒起身皱眉道:“主子怎就起身了?” 羽寒摇头叹息,“这么晚了,你怎还在外面守着?” 残月警惕的四处扫了一眼道:“宫中许多宫外的眼线,您今夜回宫的消息定然已传出去了,我怕有的人胆大包天,故在此守候。” 羽寒动容一笑,残月并不知她练了寒梅煞,武功其实高于她,“没有关系,无睡吧。” 残月却仍是摇头,羽寒有些无奈,“如此,你便与我聊聊天吧,这天也快亮了。” “是。”残月站立在一旁,仍是未动,羽寒叹口气,“坐吧,公主殿的护卫最为严密,哪是那么容易潜进来的。” 残月想想确实如此,便坐立下来。 羽寒闲话般的问道:“回到皇宫,便又要与他多番见面,心情如何?” “有喜悦,有难过。”残月诚实的说出自己心中所想,想要见到他,又怕见到他。 羽寒深深的看着她,爱一个人却得不到回应是什么感觉,她懂,在她以为他心有她人时,也曾经酸楚而心酸,哪怕是到现在,都会有那样的情绪一闪而逝,也正是明白自己的在意,她才会迟迟不愿入宫。 “我不知男女之情在人生中占据多大的份量,得到也不全是甜,失去也不全然是苦,爱一人是幸福的,若他刚好也爱我,那该多好,可若是不呢,他失去的是一个爱他的人,可我们自己爱他的心,可以不被打扰。” 残月眸色一闪,“今日回宫,无忧亦说过类似的话,我知道你们关心我,我也想明白了,情之一字,不过人生的点缀,我不强求,一直陪着您与小公主便很好。” 羽寒怜惜的一笑,“傻姑娘,你这样,让我觉得很难过。” 残月一笑:“便不说我了,主子你呢?这次回宫,我知道并不是你所愿......”昨夜她看到无忧与她谈话,一定是无忧对她说了什么,她才会改变初衷的决定回宫。 羽寒摇头,面色凝重起来,“残月,我不愿回宫,是因为不愿与他后宫的女人争夺。” “皇上立你为后,后位不可撼动,那些女人,由着她们蹦跶便是。”她知道皇上定然需要纳妃已安抚大臣,哪怕现在后宫悬空,却也只是个时间问题。 羽寒心中一苦,“哪怕我为后又如何,我已无法为皇上孕育子嗣。” 残月大惊,不可置信的站立起身,“主子......” “你先坐下,把霜儿吵醒便不好了。” 残月忙看向殿内一眼,见那小人儿并未惊醒,方才松一口气,压低声音,“主子说的可是真的?” 羽寒轻轻点头,“现在你知道我为何不愿进宫了。” 残月眸色闪过一丝痛楚,原本以为面前这个女子苦尽甘来,却不想,又遭此一遭,若为后,自己无法诞下皇子,便只能违心让自己所爱的夫君去宠幸他人...... “夫人,或许宫中御医能调理好......”残月不知该如何劝慰,之前的疑问谜团纷纷解开,也终于明白她的难处。 羽寒淡笑,“或许吧,其实,霜儿能平安降生,我已心满意足,已经不再奢望能拥有更多,像现在,他在处理政务,霜儿在熟睡,我在他们触手可得的位置静逸的坐着,已是上天宽厚。” 第一百四十九章 立后 第一百四十九章立后 “主子,待天亮,皇上定然会做好安排,凤丞相与倪太师均对后位虎视眈眈,以皇上对您的重视程度,定然会拒绝其他女子,只怕......”残月眉头轻蹙,皇上定不忍委屈了她,可眼下的情势...... 羽寒一闪而逝的痛色,淡淡的开口“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去与皇上说,一切已大局为重。” “可您......”残月有些不忍,她明明不愿,不愿回宫,不愿看到那些女子进宫,可她仍是妥协了,只为了让他不要那么辛苦。 “从答应回宫开始,我便已做了万千准备,他如何做我不管,我表明自己的态度便可。”她不会去勉强他,更不会去勉强自己。 “是......”残月应道。 羽寒看着窗外的光,眼睛微眨,那徐徐升起的光,代表的光明和希望,她真正的光明,何时会到来? 残月离开后,羽寒便又回到床上,霜儿睡的香甜,感觉她的靠近,便往她怀里凑来,羽寒心中一软,搂着霜儿,脑中却想起许多人和事,兜兜转转,仍是进了宫,可她,又能待多久? 南宫亦辰正与无忧、赤影及青影商议,公公来报残月求见,南宫亦辰点头,如今残月是她的护卫,残月过来自然是她有事。 残月走近,果然看到灯火通明,“皇上。” 南宫亦辰看着她平淡的面容和衣衫上的霜露,问道:“你不守着夫人,过来是有何事?” 残月颔首道:“皇上离开后,夫人便未睡,独自一人看着天上的月。” 南宫亦辰心中涌现浓浓的怜惜,他甚至能想象月光下她孤寂而羸弱的身子,“她可有说什么?” “夫人说,一切已大局为重。”残月如实转告着。 “大局?”南宫亦辰皱眉,何谓大局,她便是大局。 无忧见南宫亦辰不悦的神情,忙道:“辰国强盛、百姓安康、君臣和睦便是夫人所谓的大局。皇上,夫人乃贤德女子,皇上万福啊。” 南宫亦辰心疼的摇头,口是心非的女人呐,又想做贤妻又想做自己,可最后,她仍是为了他而妥协。 青影上前一步劝道:“皇上,您对夫人的心,我们看的分明,夫人已没有强大的娘家后盾,又无一子傍身,本就不易,您若只立后不立妃,或许是保护了她的人和心,可朝中大臣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对夫人不利的消息便会传出来,再想补救可就晚了。” 赤影也上前道:“皇上,您与夫人受了这么多苦难,只有强者才不会受他人欺辱,可眼下,邻国的危机与朝臣的异心都还不足以高枕无忧,夫人亦是明白这一点,请皇上三思。” 南宫亦辰摆摆手,“朕自有打算,现在另外有任务交代你们去做。宫中的千灵草加派人手看护好,另外就是寻找白焰枫,越快越好。” 众人皆惊,看护千灵草与寻找白焰枫结合起来只有一个讯息,那就是有人中寒毒。 无忧担心的问道:“皇上,是谁中毒?夫人的毒......” “夫人的毒已解,但是夫人怀公主时寒毒发作过一次,公主可能已染寒毒。”南宫亦辰因连续两夜未睡眸子有些血丝,想到那个小人儿或许身中剧毒双眸更是猩红。 底下四人听闻大惊,残月更是心痛。那个女子,明明如此美好,却总是苦痛不尽。 南宫亦辰苦笑:“朕自小便承诺要保护她,可她身中剧毒,九死一生为朕生下的女儿,朕也没有保护好,四年前,若朕不执着于皇位,全力去寻找千灵草,她不会心碎而离开,哪怕仍无法在毒发前寻到千灵草,但是至少,她不会那么绝望。她明明不喜皇宫的生活,却为了朕而回,朕不忍她伤心呐?” 无忧想起那个女子清秀而坚韧的眸,心中微微一叹,“受多大的苦方能享多大的福,我等誓死效忠皇上与夫人。” 青影赤影残月也齐齐出声:“我等誓死效忠皇上与夫人。” 南宫亦辰挥挥手,“准备下,上朝。” 早朝上,凤凌霄与倪太师没了往日的明嘲暗讽,眼神中仍少不了的较量。 凤凌霄缓缓走到倪太师身边,倪太师装作未看到般继续和自己的同僚说话。 “倪太师,坊间一直传闻皇上看上您府上的嫡女,你说怎会一直没消息呢?老夫还等着喝喜酒呢。”凤凌霄装作关心的模样道,眼神中却带着明显的嗤笑。 倪太师气的心中一团火,这个糟老头子,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如此打他的脸,不就是想他看的笑话吗?忍着怒气,满脸笑意的开口:“凤丞相也是百官之首,既然明知是传言,还在朝堂上言论,是不是有些不妥?老夫倒是听说,凤丞相最为疼爱的外甥女李惜烟......哦,不对,老夫忘记她已改名叫凤惜烟了,凤姑娘传的可是沸沸扬扬,竟然还传到老夫的耳里,着实令人吃惊啊。” 凤凌霄咬牙,双眼狠厉的看着他,他果然没有猜错,那一事便是他的手笔,真是卑鄙。 “倪太师深居浅出,竟然还知道这些莫须有的市井流言,有着实令老夫讶然啊。” 倪太师脸上挂起一抹淡笑,点了点头,正欲说话,传来太监的通报:“皇上驾到。” 众臣忙站立两侧,待南宫亦辰走出来在龙椅上做好,均下跪行礼。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谢皇上。” 南宫亦辰面色含笑的开口:“众卿家一直以来便甚为关心朕后宫之事,从朕继位以来,众卿的心事朕明了,定是你们的心意感动了上天,昨日,朕终于找到公主的生母,朕的原配夫人,现已接她进宫,择日再举行封后大典。” 凤凌霄向自己的幕僚打了个眼色,那个官员点点头,迈出一步道:“臣有事启奏。” 南宫亦辰眸中泛起冷寒的光,“准奏。” “公主的生母乃前朝武将军璃畅,有叛国之嫌,这样的女子怎能为后?再者她与前朝太子有过婚约,前朝太子与皇上乃叔侄关系,这样的女子为后,传出去,有辱皇家威严呐,皇上请三思啊!”那个官员忧色满满的开口。 其他官员或因为私心或因为惧怕凤凌霄势力的均谏言:“请皇上三思啊。” 第一百五十章 荷花池 第一百五十章荷花池 南宫亦辰冷笑道:“历来登基前的夫人都是直接封为皇后,怎到朕这里便不行?璃畅将军为辰国立下汗马功劳,南宫傲因惧其功高盖主之嫌将其杀害,辰国在他南宫傲的治理下名不聊生,如此明显一冤案,你们如此是非不分、大张旗鼓?” 底下跪立的大臣们发抖,南宫亦辰又道:“辰国以德为先,你们莫是想要让朕抛弃糟糠之妻,落得昏君的骂名不成?” “臣不敢......”跪立的大臣们后悔不已,他们从未见皇上发这么大的火,这次因为新后竟然如此龙颜大怒。 “不敢?你们有何不敢?朕后位悬空,你们天天递奏章,现在寻到夫人,便又说这说那,怎么?朕立得皇后还非得是你们所选不成?”南宫亦辰把桌上的奏章一把掀下去。 跪立的大臣们更是如斗摆的筛子,而凤凌霄却是心中冷笑,皇上此举,不过是阻止他们这些重臣开口反对罢了。 倪太师上前一步道:“璃畅将军生前与下官打过交道,确实是一忠义之人,此案定有冤情,烦请皇上为璃将军沉冤昭雪,还忠臣以清白。璃畅之女素来聪慧而孝顺,极得太后的喜爱,这更加说明此女有富贵之相,与皇上夫妻情深,这样的女子,自然当得我辰国皇后。”言语中极力赞同璃羽寒为后。 凤凌霄深深的看着倪太师的背影,心中的恨意更上了一层,这个倪太师倒真会识情势而论,眼见皇上对于立后一事已不能改变之时表明自己赞同的立场,讨巧卖乖,可真有他的。 果然,南宫亦辰欣慰的点点头,凤凌霄见此也忙上前一步道:“皇上,夫人能回宫是天大的喜事,臣有幸喝皇上与夫人的成亲喜酒,今日能再次喝你们的新婚酒,实乃荣幸。” 南宫亦辰哈哈大笑:“倪太师所言深得朕心,确实如此,太后喜欢的女子很少,但是夫人却是她甚为怜爱的一女子。”又看向凤凌霄,嘴角微勾,“凤丞相这样一说,朕想起那时成亲,夫人在朕一无所有之时毅然嫁给朕,这番情意,如何也不能辜负,三日后便是吉日,到时丞相定要多喝几杯才是。” “谢皇上。” “都起来吧。” “谢陛下隆恩。” “三日后封后典礼结束,宫中会举行庆典,各位爱卿可带上自家的家眷进宫庆贺。” “有事请奏,无事退朝......”陈公公高声喊道,底下的官员这次都不敢再说话,凤凌霄与倪太师有些不甘。 “恭贺皇上,谢皇上隆恩。”百官齐齐跪下,都激动不已,这是第一次允许带家眷进宫赴宴,到时定要让自家女儿光彩照人吸引皇上的注意才是。 众臣们都是这样想着,立后一事便这样定了下来。 陈公公赶到公主殿,拿出一条金黄色的绸布上绣着几条色泽鲜艳栩栩如生的龙,绸布两端有轴。这便是大秦朝最高规制的圣旨,一般是用来册封皇后或是赏赐给立了大功的重臣。 弯着腰,笑眯眯的开口,“恭喜娘娘,贺喜娘娘,三日后便是封后大典,皇后娘娘可以开始着手准备了,皇上御赐正阳宫,现已收拾妥当,娘娘可随时入住。” 羽寒笑道:“辛苦公公了,你便是皇上身边的总管事?” 陈公公忙道:“回娘娘,是的,奴才有幸跟随皇上为他分忧。” 羽寒点头:“皇上两夜未睡,你近身照顾,要多多劝慰才是。” 陈公公颔首道:“奴才谨记,皇上的龙体亦是奴才最为关心之事。” “嗯,你便退下吧。” “是,娘娘。”说罢,陈公公便领着随身太监离开。 看着陈公公的背影,残月笑道:“主子,您现在是皇后了,后宫之首,无人敢欺。” 羽寒牵着霜儿手,让她做定好为她梳头,闻之一笑:“我更愿当夫人。” 残月一窒,心下一动,“您自然也是夫人。” 羽寒侧首看着残月,她的心思,残月都懂,微微一笑,倾国倾城。 “娘亲,什么是皇后?” 羽寒闻之一笑,“皇后,就是你父皇的妻子。” 残月宠溺的看着霜儿道:“公主,以后你要唤娘亲为母后。” 霜儿有些不解的看着残月,残月知道她还不懂,便耐心的说道:“母后也是娘亲的意思,你母亲成为皇后,你便成为最尊贵的长公主。” 羽寒突然就怀念与霜儿在巫山的日子,那时的霜儿高兴的时候可以在草堆上满地打滚,可以一身泥巴和众师兄玩耍,不用去学规矩,每天都天真烂漫,现在进宫才数月,哪怕南宫亦辰宠她如宝,但是该学的规矩她还是要学,在她的心里,并不明白母后是什么意思,但是她已习惯唤她为娘亲,自是不愿改。 弯下腰,看着霜儿美丽而灵动的眼睛,淡笑道:“你与娘亲在无外人在是便可唤娘亲,有其他人在场时便唤母后。”摸了摸她的头发,又道:“你是公主,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你现在不懂没关系,听娘亲的便是,可好。” 霜儿似懂非懂的点头,“好。” 羽寒心中更觉怜爱,把她搂进怀里,心中暗道:就是是公主,娘亲也会让你成为最尊贵的公主。 看着残月道:“你去正阳宫好好检查一遍。” 残月心中有些不解,随即想到宫中诸多眼线,万一真有人使坏可不得了,忙领命离去,刚走出公主殿,便看到前方站立一人,眸色一闪,屏下微乱的思绪,准备直接走过,青影却是看到了她。 “残月,一起走走吧。”青影的面色仍是平淡,残月很想说不愿意,可是看着他先走一步的身影,仍是不争气的跟了上去。 未想他是来到御花园的荷花池,正是荷花绽放的季节,它的华美、脱变与惊艳上场带给人赏心悦目的震撼和无限的遐想,像少女般婀娜多姿,争奇斗艳,竞相绽放。 残月被眼前的美景迷惑,女人爱花,她也不例外,“真美啊。”夏日的风带来丝丝凉意,花叶随着轻风摇摆,吹动她的发丝,青影看着她散落的一子发,不由自主的上前帮她拢上去。 第一百五十一章 月光花 第一百五十一章月光花 残月一惊,忙后退一步,却忘了后面也是荷花池,要掉下去的一瞬间被青影搂着腰,二人贴得很近,残月甚至能听到他的心跳声。 “放......放开我。”残月有些结巴道。 青影好笑的开口:“你确定要我放手?” 残月扭头看着身后的荷花池,磕巴道:“你先把我拉上去,再放开我。” 青影低笑出声,把她拉回来,再放开她,“我见风把你的发吹乱,随手帮你一拨,怎如此慌乱?” 残月的心神镇定下来,平静道:“风吹乱我的发,你帮我拨,那我微乱的心,你又何时顾过,既然无情,又何必要做一些暧昧之举让我误会?” 青影的笑容收起,之前暧昧的气氛彻底消失,叹口气道:“残月,我承认,一直装作不知你对我的情,只因我无法确定彼此的心。” 残月眸色一闪,“你这是何意?” 青影转过头,看着满池摇曳的荷花,“因为从小父母双亡,我从未想这辈子会成亲,我为皇上办事,生死一线,指不定哪天就没了,我们有多少次死里逃生,你也清楚,于是,你的情我只能回避,只能装作不知。然而,心动并不是自己能控制,我亦必须承认,那颗为你而跳动的心。” 残月心口狂跳,有喜悦,有难过,“为何现在又选择告诉我了?” “不想让你觉得我是个冷血的人,不想让你觉得自己的心从未得到过回应,我只是害怕不能给你平静的生活。”青影有些痛色,他们都过着在刀尖上添血日子,根本无力去经营一个平静的家。 残月有些黯然,点了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其实你不必告诉我这些,因为我已经决定忘记你。” 青影定定的看着她眼中的决绝,自嘲一笑道:“如此,也好。” 残月抿了抿唇,与他擦肩而过,衣衫擦过时发出‘嘶’的一声,如那心碎的声音。 那痴心相付的心,哪怕不是相守一生,至少得到过回应,如此,便真的很好了。 青影看着她清丽的背影,心中闪过一丝内疚与心痛,残月,我出使任务九死一生之际,脑海中想的就是你,那时我便看清自己的心,可我马上要去出使任务,若我不能回来,今日表情心意,至少不留遗憾,若我能活着回来,我定追求和守护你,哪怕你已不再爱我。 残月知道青影出宫去执行任务时,已是黄昏,羽寒已搬到正阳宫,残月进去时被她唤她进屋,神色复杂的给她一物,她一见是一花盆里有一蔓藤,上面开了数十朵白色小花,花朵白皙呈圆状,像一个小花盘一样,残月很是喜爱,诧异的问道:“主子,这是何物?” “这是月光花,花朵黄昏至夜间开放,直到黎明时才闭合,又名天茄子。”羽寒淡淡的解释道。 残月笑道:“哦,名字可真美,可主子哪里来的花?皇宫中应该没有此物才是。” “是青影拿过来的,要我转交给你。” 残月一愣,转过头看着她,“青影?他......可有说什么?” 羽寒拿出一封信,残月连忙打开,却只见寥寥数字:我为你奔赴一场风花雪月,结局任你书写,我永远属于你。 残月心中一痛,蹙眉,“主子,我不懂。” “皇上派他去执行一项新的任务,很是凶险,他不忍与你说,便让我转交给你。” “凶险的任务?呵,我已告知他要忘了他,他却又给同时给我希望与绝望,他真懂得如何侵蚀我的心。”残月眸色微湿。 羽寒叹息,“拿回去吧,这花会一直缠藤,花期有半年到一年的是时间,既然是自己爱的人,便守着它,待他回来,要他一句交代。” 残月点点头,神色凄然的捧着花盘离开,心中混乱不已。 羽寒摇头,是不是因为她自己太苦,所以周围的人也都不幸福? 正愁绪间,一宫女走进来,“娘娘,该用膳了。” 羽寒擡头,见她机灵乖巧的模样,“你叫什么名字?” “回娘娘的话,奴婢叫紫灵。”紫灵恭敬的开口。 “以前在哪里当差?” “回娘娘,奴婢的父亲是地方县令,在娘娘入宫前一直在学习如何伺候皇后与公主。” 羽寒一愣,竟然都是官家之女,“是嫡女还是庶女?” “回娘娘,奴婢是嫡女,陈公公说了,皇后与公主都是尊贵无比,陪护的宫女也必须是佼佼者,奴婢有幸进宫,实属荣幸。”紫灵恭顺的开口,言行挑不出一丝错处,羽寒暗暗打量,满意的点点头。 “把所有人召集起来,本宫有话说。” “是,娘娘。”说罢便退下,片刻后,丫鬟太监们如鱼贯而入,羽寒看着下人们快把整个屋占满,皱了皱眉。 “一共多少人?” “回娘娘,一共四十余人,其中宫女二十五人。”紫灵在一侧恭顺的回答。 羽寒叹息,她一人何须这么多人伺候,“本宫的殿内不需要这么多人,半月后,我会根据你们的表现选择取舍,最终只留下二十人,潜退之人,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本宫不养无用之人,希望你们在半个月内让本宫看到你们的价值。” 底下的众人均惊恐不已,忙磕头道:“奴才/奴婢遵旨。” “如此,便都下去吧,留下的人,本宫自会厚待,到了那一日,本宫再赏。” “是,奴才/奴婢告退。”说完又徐徐退下,羽寒看着黑压压的人群,想起那个男人曾说没有钱,只能找几个下人伺候的话,不由好笑的摇头,这还是几个下人吗? 紫灵微微俯身,“娘娘,现在去用晚膳吧。” 羽寒点头,正欲起身之际,听到门口的太监传来通报声:“皇上驾到。” 正阳宫的下人们均跪下,羽寒也忙起身,下一秒便看到那明黄的身影,羽寒看着他布满血丝的双眸,心疼不已,“皇上吉祥。” 南宫亦辰把她扶起,满目柔情,眼睛都舍不得挪开。 羽寒面颊有些红晕,“皇上可有用膳?” 南宫亦辰摇头;“还没,特意赶过来与你一起。”四周看了看,疑惑道:“怎未见霜儿?” 羽寒好笑开口:“她下午疯够了,这个时间睡着了,我看她夜里何时才会睡。” 第一百五十二章 宠溺 第一百五十二章宠溺 南宫亦辰亦是无奈的笑道:“多好,想什么时候玩什么时候睡都可以。” 羽寒瞪了他一眼:“小孩子要有正常的作息,这样身体才好。” 南宫亦辰受教般的神情:“夫人说的是,不过她平时都是定了时间的,今日定是因你回来太过于高兴了,过几日便好了。” “我们从未一家三口一起吃顿饭......”羽寒有些惭愧。 南宫亦辰把她搂紧怀里,“小羽,我答应你,以后会尽量多一点时间陪你们。” 羽寒搂着他的腰,“你忙政事要紧,以后多的是时间。” “没有什么比你们重要。”说罢南宫亦辰便拉着她走到桌前吃饭。 紫灵便为他们布菜,夫妻二人边吃边有一句没一句的交谈,陈公公在旁心中暗惊,皇上素来吃的少,且食不言寝不语,现在却在食膳间谈笑风生,看来这个皇后娘娘当真深得圣心,以后定要小心服侍才是。 膳食结束后,霜儿也醒来,却仍是无精打采的趴着,羽寒无奈的摇头,“这都过了饭点了才醒来,要是到了穷苦人家,可不得饿一晚上肚子了。” 南宫亦辰抱起霜儿,霜儿耷着脑袋靠在他的肩上,南宫亦辰笑道:“你夫君我再怎么着也不会让你们娘俩饿肚子,随便什么时辰睡什么时辰醒都可以。” 羽寒接过宫女手中的热帕,试了试温度给霜儿洗把脸,霜儿不乐意的把小脸凑到另一边,慵懒的样子让人爱怜,羽寒温柔的开口:“霜儿,洗把脸了再吃点东西,听话好吗?” 霜儿却是抗议的更加搂紧南宫亦辰,南宫亦辰心疼女儿,开口道:“不洗就不洗,我先抱着她转一会儿,等她清醒了再说。” 羽寒傻眼,本来巫山上师兄们就很惯着霜儿了,这入了宫,又遇到宠女如宝的南宫亦辰,这个丫头长大了该是什么样啊! 霜儿得逞的笑起来,羽寒干脆不管了,“行,你们父女情深,正好我乐得清闲,既然有的姑娘不洗脸不吃饭,我便一个人出去捉萤火虫咯。”说罢用余光看了看霜儿,果然,小丫头听见萤火虫立马来了精神,急着下地,南宫亦辰便小心的把她放下,霜儿小腿跑到羽寒身前,抱着她的腿,撒娇道:“娘亲,虫虫......虫虫......” 羽寒哈哈大笑,明媚的笑声和小女孩清脆的童音响满整个大殿,南宫亦辰看着如此温馨的一幕欣然不已,俊朗的脸上流露出温情的光。 残月找到赤影,赤影正在擦着剑身,见到她的到来,高兴的打招呼,“残月,你怎么过来了?”说完把剑收起来放好。 见残月面带忧色,收起笑容,问道:“这是怎么了?” 残月问道:“青影是去执行什么任务了?有多凶险?” 赤影一愣,神情严肃起来,“具体什么任务我也不知道,只是他临走之时告诉我此次任务或许九死一生,要我保重,别的便未多说。” 残月眼眶微红,“九死一生?既然如此,何故送我月光花,扰我心绪让我不安。”纵然这般说道,但是她心中明白,哪怕没有这份告白,她仍会心痛与担忧,只是多一份理直气壮罢了。 赤影眸色亦是沉重,安慰道:“青影的武功高强,我们哪次任务不凶险?不都过来了?相信他这次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残月点头,是的,她也相信,她也只能选择相信。 “待他回来,你们定要相守在一起,切莫再互相逃离,我们身为皇上皇后的护卫,一辈子都是与凶险打交道,但是只要我们还安然存在,便活一天,过一天自己想要的日子。”赤影认真的说道。 残月心下动容,歪着头笑笑,“那你最想要的日子是什么?” 赤影见她问到自己,坐到椅上,状作潇洒的一甩头,“我们四人中,或许只有我的感情还是一片空白,我每次出行任务都是一场冒险,却心含期待,我想要爬最高的山,骑最快的马,喝最烈的酒,睡最美的姑娘......”说完自己先行笑出。 残月亦笑,执起他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道:“后宫的平静日子就这几日,待封后大典举行完毕,后宫必定会添新人,到时,定是不再安宁。” “皇上会保护好夫人的,再如何,没有皇宠的女人,翻不了天去。”赤影轻松的开口。 夜里,霜儿果然很晚才睡,待她睡着,羽寒已是困的不行,南宫亦辰见此,心疼道:“霜儿在宫中下人们都会照顾的很好,你又何必让自己这么累着。” “她自小跟着我,让宫女们照顾她,她又怎会愿意?” “明日定让她早睡早起,若再这般,你倒是最先倒下了。” 羽寒好笑道:“你不是要宠着她,惯着她么?” 南宫亦辰搂着她,温柔的开口:“因为她是我们的女儿,我才这般宠着她,惯着她,很多时候我想教她规矩,可根本严厉不起来,本身愧疚便很深,如心尖的至宝般的疼爱。我就想着,我的女儿,再宠都不为过,她要放火,我都帮她点,但是若她调皮任性让你劳累,自是不行。” 羽寒心中一暖,却又无奈的叹息:“你这般宠着她可不行,太骄纵了长大何人敢娶?” 南宫亦辰面色一寒,他确实从未想过霜儿长大后嫁人之事,在他心里,没有任何一个男子能配上他的女儿,想到霜儿若干年后如花似玉,周围却一众男子打转,心里便不舒坦,霜儿于他,就是一朵小花,呵护着长大,靠近他女儿的男人都是禽兽。 羽寒见他这般神情,并不知他心中所想,蹙眉道:“你该不会是打算让霜儿一辈子不嫁人吧?” 南宫亦辰被猜中心思,便直接开口道:“不嫁人又如何,世间哪个男子能配上我们霜儿?” 羽寒无奈的摇头,从未想过清冷睿智的他也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心中升起一股歉意与庆幸,就是因为他缺失了霜儿的那几年,便想要把一切都给她,来不及去梳理哪些是霜儿真正需要的,更庆幸自己的妥协,让一家团圆,不留遗憾,未来仍会有诸多危机,但能亲眼所见这眼前的幸福,已是心满意足。 第一百五十三章 温馨 第一百五十三章温馨 “你早些睡吧,我还有事要处理。”南宫亦辰道。 羽寒却是不乐意,“已经夜深了,怎么还要忙?你已经两夜未睡,再熬夜,如何受得了?” 南宫亦辰眸色一闪,“有些事总要处理好。” 羽寒的倔脾气也上来,“不行,不准去。” 周围伺候的下人们倒抽一口凉气,这一天真是让他们长见识了,皇上疼爱公主尚且可说是唯一的子女,这对皇后也宠溺道这种地步,看皇后说话的样子,分明是对心爱的男子撒娇啊。 南宫亦辰搂着她的腰,向自己贴紧,凑到她耳边低语,声音有些低哑:“夫人这是要我留宿于此,如此,可不要反悔呀。” 羽寒清楚的感觉到他的渴望,不由双颊一红,有些燥热,南宫亦辰见此,身体更是难受起来,不等羽寒开口,大声道:“来人,备水。” 下人们立即会意过来,均低头出去准备,羽寒看着众人那明了的眼神,更是觉得躁意,暗暗瞪了他一眼,南宫亦辰却是再也忍不住,俯首噙住她的樱粉小嘴便亲吻起来,先是轻柔描绘,继而慢慢探入,挑动她与他沉迷。 羽寒羞涩得也不敢乱动,任他采撷,感觉到自己深深的悸动,原来,自己也是这般渴望他,思念他。 南宫亦辰一双炙热的大手捧着她羞红的小脸,如珍宝一般怜爱看她,声音黯哑,“小羽。”透着唇,两个相爱的人均感受到来自对方的爱意,陈公公是个机灵的,很快便送来热水,羽寒见到有人进来,羞涩的推开他,南宫亦辰知道她面子薄,虽是不愿,却只能无奈的放开她,手却仍然搂着她,紫灵等人见皇上如此,都有些羞窘,加快手中的动作,已最快的速度退出殿外。 关门的一刹那,羽寒被抱起,南宫亦辰心急的扯着她的衣衫,肌肤暴露在空气中,看到她那泛着光泽的肌肤,南宫亦辰眼中更是狼一样的光,常年握剑的手有些粗糙,轻抚上去,温柔的抚摸。 南宫亦辰感觉到她的颤抖,在她耳边轻咬,“别怕,有我在。” 羽寒感觉被热水包围,舒服的闭上眼睛,他的吻温柔而缠绵,他的手如带着魔力,每行走一寸肌肤均带来颤栗,直到她彻底接纳他,两人都从对方的眸中看到自己的影子,澡盆里的水随着他们的动作而跌宕起伏,羽寒咬着自己的嘴唇,不然给自己发出那羞人的声音,可随着他的动作,仍是忍不住低哼一声,便擡手抱住了他头,青葱玉指已是无力穿插进他的墨发间。 守在外面的陈公公和紫灵自然听到里面的声音,陈公公倒是面色镇定,紫灵却是面色羞红,陈公公见此,低声训斥道:“以后这样的事会经常发生,你害羞归害羞,却要随时知道里面的动向好及时伺候,切莫耽误。” 紫灵听到陈公公的教诲,面上的红润急褪,忙道:“奴婢受教。” 羽寒感觉自己浑身无力的被他抱到床榻上,睁开微眯的眼,见他正温柔的为自己穿衣,不由自主的搂着他,“辰哥哥......” 南宫亦辰却是一震,她有多久没有这般柔情的唤自己辰哥哥了?他的心却被这一声呼唤掀起汹涌浪涛,看着她困极了了神情,懊恼的发现自己竟然又有反应了。 咬牙启齿道:“真是个妖精。”明明她从未有挑逗,却每每一个眼神,一个呼唤,便让他全身火热。 给自己穿上衣衫,便上床搂着她入睡,外间的人见里面没了动静知道一切都结束了,又等了一会儿后,便轻轻的进入把水擡走,全程未发出一丁点声音。 陈公公见曼帘后的一对璧人,看来皇上今夜是宿在正阳宫了。 月光如水,如果皎洁的月光,预示着次日又是一个大晴天。 早晨羽寒醒来时,见他还在睡,看着他俊朗的容颜在睡梦中多了一丝孩子气,人生最幸福的事,就是与爱的人一同醒来,缓缓凑近,在他唇上印下轻轻一吻,想要退开,却发现后脑被捧住,那个原本在睡梦中的男人深深的吻着他,双眸明亮。 在羽寒气喘吁吁时,南宫亦辰才放开她,羽寒瞪了他一眼,“你何时醒的?” 南宫亦辰握着她的手在唇上印下一吻,温柔的开口道:“在你吻我的时候。” 羽寒面色微烫,未想自己偷偷摸摸的亲吻被抓了个正着,南宫亦辰确实爽朗一笑道:“夫人若每天这样唤为夫醒来,为夫会期待每一个清晨。” 羽寒心中闪过一丝尖锐的疼痛,每一个清晨,多美好的字眼,若他们只是平凡夫妻或许可以如此,可他终要立妃,若夜夜宿于她的房中,定会引起非议。 怕他察觉自己的异样,羽寒靠在他的怀里,南宫亦辰把她搂紧,满足的闭上眼。 外面传来陈公公的声音,“皇上,早朝时间到了。” 南宫亦辰却是未动,羽寒无奈的道:“你该起来上早朝了。” 南宫亦辰有些不舍,手在她的背上轻抚,“真想一直这样搂着你。” 羽寒立刻想起那个小人儿,莞尔一笑道:“你那闺女定然第一个不答应。” 南宫亦辰亦是低笑出声,睁开眼睛,看着羽寒,深情的开口:“小羽,再给我生个皇子吧。” 羽寒未想他会说这个,脸色骤变,虽然马上恢复,却仍被他捕捉,南宫亦辰蹙眉问道:“怎么了?” 不想在选妃前多生事端,羽寒隐了隐心绪,平静的开口:“生霜儿时受了很多苦,我有点怕.....” 南宫亦辰心疼不已,“怕痛?” 羽寒点头,“很痛,我当时,留了很多血。”眸中闪着泪花,她生霜儿时大出血,险些保不住。师父问她只能选一个,她用最后一丝力气说保孩子后便昏迷过去,幸而她与霜儿最后都存活了下来。 南宫亦辰心中如被刀绞般的痛,把她搂的更紧,现实情况定然比她说的要严峻很多,他真的欠她们母女太多太多。 “好,那便不生,我们有霜儿就够了。”南宫亦辰轻吻她的额头,孩子,他只要她的,若只有霜儿,便只有霜儿。 第一百五十四章 见太后 第一百五十四章见太后 羽寒忍着眼中的湿意,无奈的闭上眼,身为皇帝,怎么可能有了一个公主就够了? 陈公公见里面没有动静,看了看天色,有些心急,又催促了一遍,“皇上,早朝的时辰到了......” 羽寒推了推他,“起来吧,我一回宫,便耽误你上朝的时辰,若传出去,外间如何说我?” 南宫亦辰有些怒色,“我看谁敢非议你!” 羽寒有些无奈,她自然明白他此刻对她的怜惜,越是如此,她更不敢告诉他真相,“我进宫两日,也该去看望太后了,有什么事,等你下朝后我们再说,嗯” 南宫亦辰无奈的放开她,坐起身子对外道:“将朝服拿进来。” 陈公公听到这声传令,方才松了一口气,暗想这皇后当真是是皇上的心尖宠,侍寝第一日便让素来守时的皇上一再拖延时间。 宫人们如鱼贯而入,羽寒接过朝服为南宫亦辰穿戴好,南宫亦辰深深的看着她,握着她的手道:“时辰还尚早,可以多睡一会儿。” 羽寒摇头,继续整理他的衣扣道:“你都起身了,我还如何睡得着?” 南宫亦辰眼神又有些火热起来,低声道:“看来夫人要为夫陪着才能睡着,明白了,晚上再来陪你......”说完眨了眨眼,暧昧十足。 羽寒娇嗔的瞪了他一眼,这个人,越发没个正经。 南宫亦辰愉悦大大笑离开,羽寒也便开始梳洗,紫灵的手很是灵巧,羽寒很满意,“公主起身了吗?” 紫灵回道:“回娘娘,公主还在安睡。” 羽寒想到昨晚霜儿睡的晚,定然醒不了这么早,本来准备带她一起去看太后的,看来只有独自前去了。 这时,残月走了进来,“主子。” “要你准备的东西可准备好了?”羽寒看着镜中的自己,总觉得自己有些不一样了,却又不知哪里不同,紫灵却分明看到她眉宇间多了一丝媚态,暗道承君恩露的女人就是不一样。 残月确是不觉得,回道:“主子,已准备妥当。” 羽寒点点头,想起什么,看到残月道:“宫里不同外面,便莫喊我主子,以免多生波折。” 残月会意过来,道:“是,娘娘。” 准备妥当后便起身,一行人来到太后的住所,从轿子上下来,羽寒在紫灵的搀扶下缓缓行走,她的武功不易暴露,在这皇宫,她就是一娇柔女子。 另外一宫女乐阳上前一步,看着门口稍大年纪的宫女,笑着开口:“皇后娘娘来看望太后娘娘,烦请姑姑通报一声。” 那站在门口的宫女这才知道这便是刚进宫的皇后娘娘,连忙行礼道:“参加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那最前的宫女道:“太后已起身,老女这便去通报一声。” 没有等多久,很快那宫女便疾步过来说太后有情。 待羽寒走进太后寝宫,便看到多年不见的太后正坐在椅上,头上已有数根白发。 “儿臣参见太后。”羽寒微微福身向太后行一礼。 太后见到她,脸上慈爱尽显,朝她招手,“来,过来坐,让哀家好好看看。” 羽寒走过去,太后便拉着她的手,羽寒有些微微不自在,却并未表现出来,“太后身子可好?” 太后笑道:“好,好,这有五六年没见你了,小姑娘出落的越发标志了。” 羽寒颔首淡笑,“可太后还是老样子,五六年的时光并未在您身上留下痕迹,还是这么美。” 太后被她逗得捂嘴笑,“哀家怎不知你的小嘴原来这么甜?果然霜儿随你呀,每次她过来,都逗得哀家直乐。” 羽寒听她说起霜儿,眸中也布满柔情,“本该带她来的,但是小丫头昨夜睡的晚,动身之时,她还未醒,只能下次再带来了。” 太后怜爱的一笑,“宫里只有霜儿一个孩子,是太安静了些,哀家年纪大了,就想着多些孩子含饴弄孙,等你的封后大典一过,后宫便会添些新人进来,你与其他妃嫔多为皇家开枝散叶,哀家就心满意足咯。” 羽寒心中冷寒,面上却浅浅一笑:“太后说的极是。” 太后又道:“你作为皇后,一定要好好打理好后宫,莫让皇上繁忙之余为后宫烦忧。” “谨遵太后教诲。”羽寒颔首温顺的应道。 太后见她这般,满意的点点头,羽寒转头看向残月,“把东西拿出来。” 紫灵递上一物,羽寒打开,都是些帕子大小的物件,另有细绳在两侧,见太后疑惑,羽寒解释道:“我知道太后什么样的奇珍异宝都见过,但是每逢下雨天天后的膝处会疼痛无比,所以儿臣给太后送来的便是治疗这类病症的药物。儿臣会每隔半月为太后扎针,平时再把此物敷在患处,不出两年便能彻底痊愈。” 太后眼色一亮,有些激动的问道:“你说的可当真?”她在未嫁入皇室前便有此毛病,每逢阴雨时节膝处便疼痛不已,多年来请过无数次太医,每次都是敷药、扎针,吃尽苦头却只能缓解,随着年纪增长,越发觉得痛苦不堪。 羽寒点头,“自是不敢欺瞒太后。” 太后拿起那物件,见手工良好,明显的殷氏手法,“这是你亲手所绣?” 羽寒浅笑道:“回太后,儿臣觉得自己亲手绣的方能显诚意。” 太后满意的点头,“好孩子。”凑近一闻,有着浓浓的草药味,喜悦过后有些疑惑,“你如何得此良方?又怎会针灸之术?” 羽寒苦笑道:“儿臣之前身中剧毒,有幸识得一学医好友,他的针灸之术如同无影手,儿臣想起太后有腿疼的毛病,便将您的情况告知于他,请求他的指点,那友人真是心善,便把方法告知儿臣,就是为了今日能为太后尽尽孝心。” 太后感动不已,拍拍她的手,道:“好孩子,不枉哀家疼你一遭,你虽身世坎坷,但如今位居高位,也算苦尽甘来。” 羽寒点头,“有太后的疼爱,儿臣自是幸福的。我这便为太后施针,太后放轻松即可。” 太后却是有些疑虑,“要不要让御医看看是否有效?” 羽寒知道太后是不相信她,也不生气,“自是可以的。” 太后的心腹何姑姑立即退下安排宫女去请太医,羽寒便与太后继续闲聊。 第一百五十五章 治疗 第一百五十五章治疗 杨御医很快便赶来,“参见太后娘娘,参见皇后娘娘。” “起来吧,杨御医,你来看看皇后为哀家准备的治疗之法,可是有用?” 杨御医忙谢恩起身,接过那绣工精致的紧帕,凑近一闻,眉头轻皱,边嗅边通过气味分辨其中的药草,从开始眼底的不屑到慎重,再到震惊。 太后见此,疑惑的问道:“如何?” 杨御医这才反应过来,忙恭顺的行礼,“太后实乃大福之人,皇后的所配置的药草确实对太后的病症有效,若能配以针灸针法,五年内定能痊愈。” “五年?”太后疑惑的看着羽寒,她若没听错,之前分明是听到的两年。 羽寒笑了笑道:“杨御医,太后的病症其实就是历节病,是一种特殊的顽固性痹证。营卫不通,卫不独行,营卫俱微,三焦无所御,四属断绝;寸口脉沉而弱,沉即主骨,弱即主筋,沉即主肾,弱即为肝。汗出入水中,如水伤心,历节黄汗出,故病历节。说明历节病机是:肝肾先虚为病之本,寒湿外侵为病之标。不足于内,盛人脉涩小、短气、自汗出、历节痛,不可屈伸,少阴脉浮而弱,弱则血不足,浮则为风,风血相博,即疼痛如掣,治风先治血,血行风自灭,身体赢瘦,脚肿如脱,头眩短气,温温欲吐,桂枝芍药知母汤主之。我配置的药草日夜敷于膝部,配以失传已久的灵枢针法,何须等到五年?” “灵枢针法?皇后娘娘会此针法?”杨御医激动的开口。 羽寒点头,“本宫是特意为了太后所学,也只会这一样。” 杨御医忙恭敬的行礼,“下官为太后治疗多年不见起色,早已羞愤难当,今日有幸见到皇后的救治之法,实乃荣幸之至,若真能让太后不再疼痛,下官就是现在一死也瞑目了。” 太后在旁看了半天,自是明白羽寒的方法当真有效,高兴的开口:“哀家真是有福,有这样的儿媳。” 羽寒淡笑,谦卑的开口:“太后,儿臣现在便为您施针吧。” “好,好......”太后说完,那何姑姑便退下去做准备,杨御医在曼帘后看着羽寒形如流水的手法,心中暗叹不已,这样快速而精准的手法,若是没有一点内力,很难能做到,看她纤弱的样子,看来应该是有武艺傍身的,却选择了隐瞒,看来这皇后也是个厉害角色,想想也是,娘家被满门抄斩,明明是潜逃的罪女之身,却能摇身一变成皇后,女儿成了辰国唯一的公主,家弟在战场上立战功,这样的女子,又怎会简单。以后千万不能得罪才是。 羽寒没想到自己的一套针法下来,却让杨御医看出她会武艺的事实,却更是无意间笼络了一个重要的棋子。 太后感觉针扎的地方有些微麻,过了没多久,身上到处都冒汗,羽寒对何姑姑说:“你拿干帕子为太后擦汗。” 何姑姑忙应允而去,羽寒对太后道:“太后,虽然天气炎热,但是切莫贪凉,每日可以多走走,这对您的恢复都有好处。” 太后笑着点头,“哀家看出来了,你是真的有心,说起来哀家从未能为你做什么,为何你愿意这般真心对待哀家?” 羽寒认真的开口:“儿臣那时虽是年幼,却知太后对我的疼爱之心,皇上也是真心疼爱您,我与皇上都没了双亲,您便是我们的母亲,我们如何不孝敬您呢?” 太后眼中闪着泪花,想起羽寒和南宫亦辰可怜的身世,有些伤怀,“是啊,哀家便是你们的母亲,你们孝敬哀家,哀家也疼爱你们,你也莫等封后大典后改口了,现在便可唤我母后。” 羽寒眼眶微湿,“母后。” 太后满意的点头,“诶,好孩子,都是哀家的好孩子。” 何姑姑的帕子拿过来,细心的帮太后擦汗,羽寒跟何姑姑交代道:“待我拔针后,帮太后重新换一套干净的内衫。” 何姑姑恭顺的行礼,“好的,娘娘。” 羽寒给太后拔针后,何姑姑给太后换衣衫,羽寒把那槿帕一样的物件绑在太后的膝处,一面做一面教何姑姑,“这带花纹的是面,要朝外,这面平滑的朝里,贴在中间,两边的绳子绑好,不可太紧也不可太松,带着这个走路可能会滑落,所以最好是每次施针后敷,再就是每日夜间敷,记住了。” 何姑姑听的很认真,忙道:“记住了,娘娘。” 太后感觉膝处暖暖的,感觉很舒服,慈爱的看着羽寒:“母后这膝处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看来你这法子真是有效的。” 羽寒嫣然一笑:“只要能减轻母后的疼痛,儿臣便感到很满足了。” 太后点头,见她面色有些疲惫,心疼道:“你早些回去休息吧,莫累着了,这个时候霜儿也该醒了,指不定正发脾气呢。” 羽寒想起女儿,也有些归心似箭,那丫头在巫山时可是乖巧的很,这进了宫被南宫亦辰宠上了天,竟然还时不时的耍小性子。 “那儿臣先告退了。” 太后点头,挥了挥手,羽寒便施礼离开,何姑姑在她身后送她,羽寒走到正殿见到杨御医,杨御医忙行礼,“皇后娘娘。” 羽寒的声音平和,“太后施针后会有些疲惫,现在出了汗,可能今日还看不出效果,你可以每天请平安脉时多留意一下太后的吸收情况,两月后应该就会有明显的好转,不出两年便可根治。” “下官见娘娘针法娴熟,定是多次演练过的,皇后对太后的一片孝心可感动日月,定会照料好太后。” 羽寒眸色一闪,多看了杨御医一眼道:“杨御医有心了。” 说完便离开,残月等人紧随其后,何姑姑把羽寒送到殿外便折回去,杨御医帮太后把完脉后道:“太后,皇后的此法确实有效,她找到一些宫内没有的奇珍异草,再用高人传授的针法,如皇后所言,不出两年太后便可根治,恭喜太后。” 太后微笑的点头,“如此,你便退下来。” “是,太后,下官告退。”杨御医便推开。 待屋里只有太后与何姑姑时,太后的表情淡了下去,“何姑姑觉得皇后如何?” 何姑姑淡笑,“是个有心之人,亦是个妙人。” 第一百五十六章 细水长流 第一百五十六章细水长流 太后一叹,“几年不见,越发聪慧了,她本就极得皇上的心,有这样深得盛圣心又聪慧的皇后,哀家再让玉霜进宫,究竟是对是错?” 何姑姑叹口气,“可白氏一族已不如以前,帝皇之心能专情一个女子多久呢?” 太后道:“是啊,或者皇上见到玉霜,也会喜欢她也说不定。” 羽寒回去的路上放弃了坐轿,与残月两人走在前头,残月有些不解,“太后摆明了想让自家侄女上位,娘娘怎还对她这么好?” 羽寒看着四周的花,淡笑道:“她不过是皇上的表姑,皇上重情,仍让她为太后,可白氏一族已经没落,她必须要为自己的娘家做打算,政事她不便参与,便只能往后宫塞人了,她仗着的不过是皇上对那丝血缘的眷恋,可皇上在意,我便珍惜,他把对母妃的所有想念都寄托在了太后身上,不过是尽尽孝而已,也没什么。” “可我觉得太后并不是个善茬,从您对她的称呼便可看出来,明明一开始默认了你喊她太后,后来见你真心又给自己台阶下,她现在是有些感动,可待那白姑娘真进了宫,她定是一心扑在帮娘家女争宠上了,如何还记得您的情呢?”残月皱眉道,是人都有私人,皇上现在对主子全心全意,可一个男人哪经的被人日夜惦念。 羽寒好笑的看着残月,这个丫头,一直就是这样一个直爽的人,对喜欢的人真心付出,对不喜之人明白的表达自己的厌恶,她是亲身领教过的。 “我既为皇后,便做好自己的职责便好,我还能如何呢?”有些无奈,她与南宫亦辰都未提及立后立妃之事,就是双方都明白对方的无奈,南宫傲留下的是一个看似华丽实则破碎的山河,倪太师是三朝元老,他手中的势力不容小觑,凤凌霄手握滔天财富,虽然那些钱财都是南宫亦辰所挣,之前南宫亦辰亲征赢得边境的胜利,但是失去了璃畅的辰国,好似失去了战斗力般,每每交战便死伤惨重,只是险险保住边境而已,在这种内忧外患之际,只能纳妃让朝中重臣忠心。 “残月,你说那时皇上只杀了南宫傲,不夺位,前太子与南宫皓轩能否做一个好皇帝?”她与他,若报仇后便归山林,是不是就不会有这儿多事了? 残月自然明白她所想,其他羽寒也知道,若是可以,他并不稀罕这帝位,残月仍是细细分析道:“南宫皓轩我打过交道,比起他父亲有过犹不及,不过是因为还只是皇子有所收敛而已,若他登上大位,辰国都不知道要被他们父子糟蹋成什么样子,而前太子,慕容姑娘对他一片痴心,他却利用她辜负她,害她父母被皇帝所厌恶,回乡的路上皆被歹徒杀害而亡故,这样的人,又有何仁义可言,为君之道当有仁心,否则,暴君治国,国将不过。” 羽寒叹了口气,“有些事,总要说的这么明白才会死心,其实就算他不做皇帝,我们也不会有平静的日子,如此,现在便是好的,至少,受伤的心,我们可以掩藏。” 残月心头闪过一丝疼痛,“娘娘,莫这般想,不过几个女人罢。” “女人?谁的女人?”羽寒看着她,声音沉寂而伤怀。 残月一窒,是啊,那些女人的前缀,还要加个归属,她们一旦入了宫,便是皇上的女人...... “母后、母后......”远处传来清脆的童音,羽寒隐去心中的忧伤,顺着声音望去,见那小丫头正欢快的撒腿跑过来,担忧的开口:“慢点跑,别摔着了。” 霜儿冲到羽寒怀里,羽寒被撞击的后退一步,见她满头大汗,忙拿出帕子给她擦汗,有些责怪道:“就知道乱跑,一身的汗,等会儿着凉了可如何是好?” 霜儿身后的宫女战战兢兢的跪下,惊慌失措的开口:“娘娘饶命,奴婢跑不过公主,但请娘娘放心,每次公主玩耍出汗奴婢们都会帮公主把汗擦干。” 羽寒看着霜儿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无奈的摇头,霜儿开口问道:“母后去哪里了?” 见她嘟嘴的样子,羽寒轻笑,“母后去皇奶奶那里了,出门前有的小孩子还未醒。” “霜儿可以早点醒。” “你要早点睡才能早点醒,平时要按时作息,听到了吗?” 霜儿可爱的点点头,“听到了,娘亲。” 羽寒便牵着她的小手,在御花园逛了逛,百花绽放,蝴蝶飞舞,霜儿坐不住了,挣开羽寒的手去捉蝴蝶,她的丫鬟跟在后面怕她摔着。羽寒淡笑的看着,微风轻拂,那丝丝凉意吹动着花朵,鼻尖满是花香。 南宫亦辰找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温馨景象,精致玲珑的女童在花间与蝴蝶彼此追逐,一旁美丽的女子浅笑盼兮,明媚如初,陈德正要通报,被南宫亦辰摆手制止。 羽寒看霜儿聚精会神,突然发现被人从身后搂住,有一瞬间的僵硬,下一瞬闻到他的气味方才放松下来,暗道自己看霜儿这么认真,身边来了人也没发觉。 “皇上怎过来了?” 南宫亦辰看着不远处玩耍的霜儿,温柔的开口:“以前每天只想把政事处理好,害怕繁忙之后的空虚与孤独,如今,只想日日守着你们,看到你们,一天的忧愁和烦恼都没有了。” 见她露出温柔一笑,南宫亦辰心动不已,道:“总觉得时间太慢,时刻担忧你会离开我,不想再过没有你的日子,一天也不想与你分离,便想时间过的快一点,这样我们一日便是一生,拥着你一觉醒来双方已白头。那样,我们便白头到老,一生不离。” 羽寒听闻他的话,震惊到无与伦比,如一块巨石投入湖心,激起惊天骇浪,转过身,望着他深情的眸,轻唤:“辰哥哥。” 南宫亦辰把她搂紧,他一直觉得自己不善情话,却每每在她面前脱口而出,其实说的不过都是自己心中所想,此生最大的心愿,也不过是繁华落尽后,与她共看生命的细水长流啊!无论权贵也好,贫穷也好,她在他身边,他便觉拥有了一切。 第一百五十七章 封后大典 第一百五十七章封后大典 “今日去母后那里怎待了那么久?”夫妻二人领着霜儿回到正阳宫,南宫亦辰随口问道。 羽寒知道自己的行踪他定然是知晓,也不隐瞒,“母后每逢阴雨天膝处便疼痛不已,我为她施针和敷药,两年内能痊愈。” 南宫亦辰一愣,“你何时懂医术了?”太后的病症宫中的御医均束手无撤,她竟然有医治之法。怎不让他吃惊。 羽寒轻啄杯中的热茶,南宫亦辰又为她续上一杯,羽寒也不觉得不对,开口道:“师父有些医术,曾经有教我。” 南宫亦辰了然的点头,提及她的师父,便不可避免的想到她的师兄,有些不悦,“你师父还是极好的。” 羽寒观察的他,察觉到他的那丝不悦,心下明了,有些无奈道:“师父自然是很好的,若没有她,我现在早已不在世了,其实师兄他们也都待我极好,尤其是大师兄......”羽寒本不想提起莫震霆,可他毕竟于自己有恩,他的那些做法亦从未真正伤害到她。 南宫亦辰听到她夸那个劲敌,浑身散发着冷气,眼眸微眯,语气间就淬上了危险,“那个男人想要夺走我的女儿,想要我们夫妻分离,你还说他好?” 羽寒见他发怒,有些无奈,“这是两回事,没有他,我的寒毒根本撑不到我们相遇,他救我多次,是我和霜儿的恩人。” 南宫亦辰有些气恼,这些他如何不知,若不是如此,他如何能放过他? 霜儿换上干净的衣衫奔跑过来,便要羽寒抱,南宫亦辰见霜儿黏人的样,心中的那丝怒气瞬间消散,道:“来,父皇抱,你母后累了。” 羽寒有些不满,一把搂紧霜儿,“我才不累,可以抱霜儿。” 南宫亦辰眨眨眼,低声道:“如果你真的不累,还是留点体力吧,今晚我可不会那么简单便放过你了。” 羽寒吓的一哆嗦,霜儿便被南宫亦辰轻易夺去,面对他得逞的笑容,羽寒有些气恼,霜儿眼见就能抱到自己的香香娘亲,却落到南宫亦辰的怀里,本来有些不满,看到南宫亦辰温柔欧的俊颜立刻喜笑颜开,轻拍着小手搂着父亲的脖子,羽寒见她这般禁不起色诱,暗道真是是个以色待人的丫头。 南宫亦辰并没有陪她们多久,很快便离开了,再过两日便是封后大典,所有的人都忙碌着,好像只有她和霜儿最为清闲。 几日霜儿睡的早,公主殿与正阳宫离的很近,她仍是不愿回去睡,羽寒也舍不得,便依着她,搂着她香甜的身子,很快也便进入梦乡。 夜里,以最快速度忙完政事的南宫亦辰见到母女俩相拥而眠皱了皱眉,这个女人,把女儿留在房里,看来是一点也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丝毫不期待与他的夜晚啊。 想要把霜儿抱去偏殿,见她们母女二人相偎相依,又是不忍,叹了口气,去盥洗室简单冲洗得一下,净完手脸,再换上干净的家居衣袍上床将她们都在怀里,一家三口第一次一起入睡。 听闻着一大一小均匀的呼吸声,南宫亦辰在寂静的夜里露出满足的笑,这是他最美好的时光,他愿用所以来留住。 巫山 莫震霆孤立的身影站在崖石边,宽大的衣衫随着夜风舞摆,看着天上的明月,那个女子在夜晚最爱坐在这里擡头月亮,她说巫山的月亮最为皎洁和明亮,因为她喜欢,他便时常陪她来看月,而她忧愁时,他便悄悄的站在不远处,她看着月,他看着她。 在他眼中,再美的月也不及她。 一直不明白,她为何那么喜欢月,她离开的日子,他却已习惯独自来看月,终于明白,他们看得都不是月,而是寄托,我们在看月的时候,心中思念的人,时候也在仰望? 月亮清冷的看着世间悲欢离合,如一个旁观者。 她终于成了皇后了,在给与他承诺后。心中是有恨的,难道就直到相遇太迟,便再也得不到她的心,可那个男人,又能给她什么?皇后之位看似尊贵无比,却处处被人算计,要忍受与别的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明明嫉妒,却还要伪装大度,而她的身体,已极难再孕育子嗣,难道要眼睁睁的去扶持别的女人所生的孩子,这便是她要的生活吗? 师妹,你怎么这么傻? 夜风中,传来男子忧愁的叹息...... 时光总是过的很快,一转眼,便到了封后大典,羽寒一身繁重的凤服,头戴金凤冠,一袭大红喜服上金丝绣凤凰,长长拖曳在镶金丝的红毯上,衬的她本来清丽容颜,更倾城。 之前的婚礼还历历在目,今日感觉自己再度嫁给他。 宫女们拖着她长长的裙摆向前走,文武百官站在两侧,或打量、或思量,直到看到他,一身墨色夹杂着大红的喜服,将他衬托得越发威仪。 他的眼中闪烁着明亮光芒,微微扬起的嘴角,即便看起来依旧冷漠,却能看出那份喜悦,那是一种得偿夙愿,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喜欢。 终于,越走越近,南宫亦辰握住羽寒的柔荑,深邃里满是柔情。 百官跪拜:“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南宫亦辰与璃羽寒相视一笑,看向下首,同时开口:“众卿平身。” 接下来便是移交封印与颂词,持续了有半日,羽寒觉得若不是自己身怀武功,根本无法支撑,南宫亦辰怜惜不已,担忧的看着她,羽寒摇摇头,轻声道:“我没事。” 南宫亦辰握着她的手,徐徐给她传送内力,羽寒纤睫轻颤,突然觉得,与他站立在一起,再久也甘愿。 大典一结束,羽寒回到正阳宫便趴下床上,残月与紫灵心疼不已,南宫亦辰随即跟了进来,看到疲惫的她,有些内疚,“朕应该让祭祀把时间缩短一点的。” 羽寒好笑道:“这是历来的规矩,你是皇上,更要遵从祖宗律法,如何私自篡改?” 南宫亦辰握住羽寒的另一只手,贴在自己脸上磨蹭着。 “我原本以为你有武功傍身,应该不会这么累。” 羽寒眸色一闪,“因为生霜儿时对身体造成损伤,虽然习武,但是内力却不足......” 南宫亦辰眸中闪过一丝痛色,他所有的痛,都给了这个女人,羽寒见他这样,有些后悔告诉他,正要说什么,南宫亦辰道:“你先休息会,晚宴还有两个时辰。” 羽寒点点头,便闭上眼睛假寐。 南宫亦辰深深的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起身离去。 第一百五十八章 残月的心结 第一百五十八章残月的心结 羽寒并未躺多久,身体的疲惫不敌心率的繁杂,起身换去身上的凤服,参加晚宴的宫服仍是繁琐,但是头饰却轻松了许多。一身紫裙,内穿碧绿色内衫,外罩金黄色牧丹古香绸旗袍。金丝银线在袍下缕上如意流云图案。淡黄色对襟上绣红色牧丹。白缎绵领子,上绣粉牧月图案。抹上红妆,一点红唇,嫣然一笑。显出六宫之首、万凰之凰的神髓,整个人显得母仪天下、慈中争权。 霜儿小腿跑了进来,口中欢快的喊着:“母后、母后......” 羽寒见她衣服已换好,合身的宫装看着端庄又可爱,头上的发饰更是俏丽,如一七彩的蝴蝶,南宫亦辰说霜儿极像幼时的自己,那时的娘亲看着自己,是否就像现在她看着霜儿? 父亲、母亲,女儿两次出嫁,却没有父亲告诫,母亲梳头,如今我身为皇后,定要恢复璃府与殷府的昨日荣耀,霜儿我会保护好,不让她重复女儿的遗憾。 “娘亲、你怎么了?”霜儿虽小,却看清她眸中的泪花。 羽寒有些伤感,“娘亲想外祖父和外祖母了。” 霜儿却是愣了愣,羽寒心中一痛,她最爱的父母与最亲的霜儿从未相见,霜儿亦不懂她的思念,哽咽道:“外祖父和外祖母就是娘亲的父亲和母亲,娘亲深爱他们,就如同霜儿深爱父皇与母后一样。” 霜儿眨巴着眼睛,也不知是懂了还是没懂,羽寒也不指望她小小年纪便懂这些,搂着她。 “舅舅......舅舅......”霜儿往上窜了窜。 羽寒莞尔:“霜儿想舅舅了?” 霜儿点头,羽寒刮一下她的小脸,轻喃;“也不知你舅舅如何了?”羽青虽然武功高强,但是一旦开战,刀剑无眼,随时会有危险,如何让她不担心! “娘娘,公子知道你被立皇后,一定很高兴。”残月开口道。 羽寒点头,“是啊,他打小便崇拜父亲,想像他一样奋勇杀敌,建功立业,如今,他满腔热血奔赴战场,便是想要重振璃府的荣耀,想要给我一个坚实的后盾。” “有亲人的感觉,真好。”残月有些羡慕,主子或许坎坷,但是她有弟弟、有夫君、有女儿,他们都疼她如宝,她仍是幸福的。 羽寒知道残月又想起自己已故的双亲,安慰道:“过去的事情我们已无力改变,以后,你会找到一个如意郎君,有自己的孩子,他们便是你的亲人,还有本宫亦是。” 残月听到最后一句,很是感动,她能感觉羽寒待她的真心,在自己曾经做错事情之后,她仍选择了倾心相付,这份心,值得她一生跟随。 “属下曾经对娘娘有偏见,是因为追杀残风的人马是前太子的人,而您出现后,我知道您与前太子有婚约,因此......”残月跪下来,愧疚的开口,主子越是对她好,她便越是感觉到难堪。 羽寒叹息,“我早已猜晓,你是皇上选的四大护卫之一,怎么那般莽撞,后来你跟我说起你的身世,南宫皓轩与南宫凌轩一直明争暗斗,追杀残风的人极有可能便是南宫凌轩的人,我与南宫凌轩有婚约,你便因家仇失去辨别能力,迁怒于我。” 残月更为惭愧,“属下该死。”若不是自己任情绪所控,那日,主子便不会被南宫傲残忍的对待,还差点损失清白。 羽寒亦想起那次事件,那右手心哪怕经过白焰枫的上等良药,仍是留下一淡淡的疤,摇头,“不怪你,他总会找到机会,我说了,过去的事便不提了。” 残月仍是跪着。 羽寒命令道:“起来吧。” 残月只得依言起身, “你想要报仇?”羽寒问道,声音微冷。 残月点头,她的父母惨死,每每夜不能寐,她如何不报那血海深仇。 羽寒蹙眉道:“他们之间的斗争,你们纯属殃及无辜,别说现在不知他在何处,便是知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仅凭一人如何杀敌?” 残月有些悲痛,“可是,我父母双亡,难道我连个仇人都没有,我该那什么祭奠他们的亡魂。” “一切都是因为争夺,我们要做的,便是让辰国强大,免除这些杀戮,你要去杀南宫凌轩,我不反对。但是我更担心你的安危,你安然在世,幸福安乐,你九泉之下的父母方能瞑目啊。” 残月有些恍惚,“是这样吗?” 羽寒有些心疼,“自然是,若你仍是想不明白,便把这份心情先放一放,待你成家有了自己的子女,你便想一想为人父母对孩子最大的期盼是什么。” 残月自是知道她的良心用苦,赞同的点头,“我听主子的。”她知道主子的都是为了她好,自己也不愿被心魔所控。 辰国边境 羽青得到羽寒封后的消息,多日的辛劳与疲惫一扫而空,欣喜异常,转过身,道:“姐姐被封为皇后了。” 张强一愣,继而一喜,“我就知道小姐是有福之人。” 羽青点头,“是啊,姐姐苦了这么多年,现在当上皇后,至少无人敢欺,我们在战场上立下军功,姐姐在宫中便能更好过一些。” 张强赞同的点头,“属下定追随公子,一共守护璃府与大小姐。” “你失踪这么多年,姐姐提及你,很是伤感,若我把与你回合的消息告知她,姐姐定会很高兴。”羽青未想来到边境竟然与张强相遇。 “老爷在天有灵,若知道公子和小姐都还活着,且这般坚强,定然能安心。” 羽青拍了拍他的肩,“于我们姐弟而言,你亦是我们的亲人。” 张强动容,他一路寻找羽青,在边境打听到羽青的消息,可是却又得知他已离开的消息,后来通过多方打听,知道凤城有他们姐弟的消息,可等他赶到凤城时,却又再次失去他们的动向,恰逢边境战乱,他知道璃畅最想要的便是守护辰国的边境,在没有他们姐弟的消息下,他便赶往边境为守护辰国而出力。只是未想,前段时间再次遇到羽青。 第一百五十九章 宫宴 第一百五十九章宫宴 皇宫的晚宴如期而至,大臣们坐立在一边,家眷坐在另一边,倪太师见凤凌霄果然还是带着外甥女惜烟,嘴角泛起一阵冷笑,哪怕从李惜烟改名为凤惜烟,却终不是凤家的血脉,如此明显的棋子,李家不会不清楚,不过是一场互相利用罢了。 而凤凌霄看着倪太师府的倪岚汐,危险的眯眼,若非自己的瑶儿不在世,这在场的所有女人,论容貌论才情,谁能与之相比? 小姐们均争相斗艳,大家都知道今晚名为皇后庆封,实则选妃。 “皇上驾到,皇后驾到,太后驾到......” 众人忙向帝后行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卿平身。” “谢皇上隆恩。” 除了大臣,女眷们都是第一次见到璃羽寒,不敢明着相看,只能借着余光打量,一见却都是惊艳不已,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身披金丝薄烟翠绿纱。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步摇,花容月貌出水芙蓉。原本以为辰国第一美是虚传,今日一见,那倾国倾城的容颜更添一身贵气,让她们均自惭形愧。试问这样的女子,哪个男人不想拥有? 南宫亦辰与羽寒坐在一起,桌下的手握住她的,羽寒感觉到他传递过来的温热,夫妻二人传递着彼此的情谊。“今日是朕与皇后大喜的日子,君臣同欢,举杯同庆。” 陈德高杨着声音响起:“宴会开始......” 一时间歌舞升平,有曼妙女子,清颜白衫,青丝墨染,彩扇飘逸,若仙若灵,水的精灵般仿佛从梦境中走来。天上一轮春月开宫镜,月下的女子时而擡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手中扇子合拢握起,似笔走游龙绘丹青,玉袖生风,典雅矫健。乐声清泠于耳畔,手中折扇如妙笔如丝弦,转、甩、开、合、拧、圆、曲,流水行云若龙飞若凤舞。 忽如间水袖甩将开来,衣袖舞动,似有无数花瓣飘飘荡荡的凌空而下,飘摇曳曳,一瓣瓣,牵着一缕缕的沉香…… 随着音乐的节奏,她的身姿亦舞动的越来越快,如玉的素手婉转流连,裙裾飘飞,一双如烟的水眸欲语还休,流光飞舞,整个人犹如隔雾之花,朦胧飘渺,闪动着美丽的色彩,却又是如此的遥不可及…… 羽寒问旁边的残月,“这女子是何人?跳的真好!” 残月仔细看了看,摇头轻声道:“看这气质,不似一般舞者......” 羽寒点头,她亦觉得,想到什么,没再言语,不动声色的继续观看。 一曲结束,伴舞都退下,留下那一女子跪立其中,“臣女倪岚汐斗胆献舞,祝皇上与皇后佳偶天成,白头偕老。”来之前有好好打扮过,她原本就长的娇媚,今儿尤甚,风髻雾鬓斜插几朵珠花,淡扫娥眉眼含春,水润红唇娇艳欲滴,翠烟色束腰裙裳让她身形无比袅娜动人。 “擡起头来!”南宫亦辰道。 倪岚汐缓缓擡起头,肌若凝脂,眉眼如画,美好的唇端携着一丝清淡笑意,清贵而优雅,让人禁不住就看呆了去。 “果然是太师之女,清丽脱俗,先退下吧,待会一并封赏。”南宫亦辰笑道。 看到他唇边对她露出的温润笑意,心跳也是有些不稳,再听到他的话,倪岚汐险些掩饰不住身体的颤栗,倪太师露出得意的一笑,其他女子见此,纷纷嫉妒不已,第一支舞竟然被她夺走,有朱玉在前,后面再想献艺的人便只能更胜一筹方能吸引皇上的眼光。 “皇上,臣女凤惜烟斗胆恳请为皇后献上一曲琴音。”金黄色的云烟衫绣着秀雅的兰花,逶迤拖地黄色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手挽碧霞罗牡丹薄雾纱。云髻峨峨,戴着一支镂空兰花珠钗,脸蛋娇媚如月,眼神顾盼生辉,撩人心怀。 这便是凤凌玉之女李惜烟,现过继给凤凌霄,改名凤惜烟。 羽寒露出温婉的笑容道,“有如此绝色女子在本宫今日喜庆日子献艺,本宫自是准的。” 此言一出,凤惜烟羞红了脸,不远处的凤凌霄却是一寒。 “能为皇后表演,是臣女的荣幸”凤惜烟向旁边侍女示意,其会意地递过一白玉古筝。接过侍女手中的古琴,不禁赞叹:不愧是宫中之物,上好檀木质地,琴身雕龙纹凤,琴弦紧若游丝。缓缓落座,微微福身,婉婉落座。玉指轻扬,露出纤细白皙的玉指,抚上琴面,凝气深思,修长而优雅地双手轻轻抚过琴弦,琴声徒然在殿上响起,琴声委婉却又刚毅,券券而来,又似高尚流水,汩汩韵味……...抚起了层层泛着涟漪的乐音。音色犹如一汪清水,清清泠泠...似夏夜湖面上的一阵清风..引人心中松弛而清新…… 一曲毕,起身..嫣然一笑,“惜烟献丑了......” “可真是不错,凤家女子,果然让人眼前一亮,本宫曾与凤家大小姐相识,今日见你,竟觉昔日的时光还在,你先退下稍作歇息。”羽寒甚是喜爱的点头,桌下的手被那个男人狠狠握住,她却装作不知,南宫亦辰不忍弄痛她,缓缓的松开了手。 接下来多个女子轮番献艺,宴会进行的热闹而流俗,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却再比不过倪家小姐与凤家小姐。 “你想做什么?”舞台上热闹非凡,南宫亦辰却无心再看,压低声音看着羽寒,带着隐藏的怒气。 “应该是妾身问,皇上想做什么?”羽寒淡然反问。 南宫亦辰审视着她的眸,羽寒不躲不避,任她打量。而在其他人眼里,却是帝后深情的凝视,凤凌霄恨恨的握着双拳,心中暗恨。 璃羽寒,你杀死我瑶儿,现在竟然当上皇后,受万人景仰,我不会放过你的,好好享受你短暂而辉煌的皇后之位吧,因为很快就不会再属于你。 第一百六十章 封妃 第一百六十章封妃 “皇上,你的计划是好,可是万一失败呢,现在还不是我们可以任性的时候,若一场选妃可以免除干戈,有何不可?” “我是你的夫君,你却要把我推给别的女人,你该知道,她们一旦进宫,我不可能把她们晾在宫里。” 羽寒心中一痛,南宫亦辰锐利的眼捕捉到她眸中的痛色,却不动声色的等她重新给她答案。 “皇上,你是我的夫君,却更是辰国的皇帝,我是你的妻子,更是辰国的皇后,我们既然选择了这个身份,便不能不顾臣民的安危。” 看着他仍是不甘的神色,回握他的手道:“其实你也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我知道你都是为我,我都懂......” 南宫亦辰轻摇头,声音有些低惆,“我有时怀疑,你真的懂我的心吗?” 她不会不明白,那些女人一旦入后宫,后宫便会硝烟弥漫,哪怕她身为皇后,也会防不胜防。他的母妃为四宫之首,极得父皇的宠爱,那时的皇后也就是现在的太后对他母妃多番照顾与保护,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亦受了不少苦,被陷害,被污蔑种种事件陈出不穷。 许她皇后之位,为她后宫无妃,是他对她最大的保护,可她却生生打破。 “皇上......” 南宫亦辰打断她,“既然是你的意思,便依你。” 感觉他的手抽离,羽寒在这样的夏日感觉自己的手失了他的温暖而冰凉不已。 “皇上,臣女是右侍郎黄宁朗之女黄可欣,祝皇上皇后白头到老。”底下又出现一女子,羽寒原本不在意,并未细看,却听到她熟悉的声音。 可欣?羽寒愣住,真的是可欣,她......也来献艺? 黄可以见羽寒看过去,朝她眨眨眼,“皇后,臣女这几年因家母病痛,在医馆学医数年,见公主娇俏可爱,斗胆请愿入宫照顾公主......”黄可欣谦恭的跪下行礼。 此言一出,女眷处议论纷纷。 “今日入宫献艺的女子哪个不是想做皇上妃嫔,她却请旨做公主的医女。” “宫中有御医,她年纪轻轻,就在医馆待了几年便想照顾公主。” “可是皇上甚为宠爱公主,她待在公主身边,便可经常见到皇上呀。” “原来是想近水楼台先得月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看不出来啊,竟有如此心机。” 羽寒与黄可欣的眼神对视,三年未见,她的容貌没有什么变化,医女?看着旁边有些昏昏欲睡的霜儿,她的身边确实需要一位能照顾她的医女,可是黄可欣她...... “皇后放心,臣女是跟随一白神医学医,他倾囊相授,臣女自认能照顾好公主,恳请皇上皇后成全。” 白神医?白焰枫! 羽寒南宫亦辰对视一眼,他们一直在寻找白焰枫的下落却无果,现在,黄可欣竟然知道他的消息,羽寒松了口气,道:“既然如此,便封你为女官,进宫照顾小公主,近身伺候。” “谢皇上皇后隆恩。”黄可欣起身,深深的看着羽寒一眼,便退离开来。 他放不下你,我便来保护你...... 我不知道保护爱人的心上人是什么感觉,但是我知道,他高兴,那我便满足。 “民女白玉霜,恭喜皇上皇后喜结同心。”底下又一女子上前。 “玉霜?与公主同字?”南宫亦辰淡淡的问道。仔细看,眉宇间却分明有些不喜。 底下之人一惊,皇上疼宠公主竟然到如斯地步,霜儿才三岁,与她同字怎怨的她? 太后在一旁道:“玉霜与公主同字,说明与公主有缘,哀家的侄女与孙女的名字同一字,果然是一家人啊。” 南宫亦辰却是不听,问一旁的霜儿,嘴角温柔,“霜儿,你喜欢别人的名字中也有霜字吗?” 霜儿正在吃桌上的糕点,见南宫亦辰问她,摇摇头道:“不喜欢。” 南宫亦辰宠溺的一笑:“嗯,朕也不喜欢,白小姐还是改名吧。” 在场的人均感觉到皇上的怒气和对公主的宠溺,一时安静无声,众目睽睽之下,白玉霜感觉自己如小丑般被人肆意打量,那些目光都让她觉得含有讥讽之意。 羽寒自然之道他的怒气是为何,不敢再惹他生气,只能沉默。 太后见皇上一直和颜悦色,却偏偏针对她白家之女,而皇后却置之不理,心中暗恨,可眼下却必须要收场,隐了隐情绪笑着对白玉霜道:“其实你当初出生之际,你父亲是为你准备了两个名字,另一个是白清珞,哀家一直就觉得白青珞更为好听,今天便在皇上皇后的见证下把名字改了。” 白玉霜不甘的行礼:“谢太后赐名。”原本精心准备的舞曲也不敢再提,默默的回到位置上,周围的人仍肆无忌惮的打量她,她只觉得如坐针毡。 太后没了心思在这里,想要借口头痛而回,何姑姑在她开口前抢先一步想她使眼色,太后有些挫败,她如何不知这时回宫只会让人觉得她这个太后丝毫没有被皇上放在眼里,可若她继续坐在这样,又能改变什么,人人都看出皇上肆意羞辱她白家了。坐在这里岂不是更丢人?果然,不是自己的孩子,喊的再亲也无用。 霜儿太小,残月抱着她回到公主殿,所有人都等着后面的重头戏,等着那份她们心仪的圣旨。 “今日见各府小姐才艺,方知辰国竟有如此佳人,倪府小姐舞姿优美,封为妃,凤府小姐琴艺如梁绕耳,封为贵嫔,封号丽,白家小姐封为淑媛,陈家小姐封为昭仪,李家小姐封为昭容,韩府小姐封为修华。” 念到名字的都欣喜异常,只是碍于这个场合无法过度表达出来,南宫亦辰说完后便起身离开,羽寒神色黯然也离开。 陈德走出一步:“各位小姐的圣旨不日便会送到府上,可先做好准备。” 白青珞还愣在那里,心情极为复杂,在她以为皇上定然是不喜她时,却被封为淑媛,太后朝她招手,她连忙跑过去。 第一百六十一章 贤后 第一百六十一章贤后 羽寒随着南宫亦辰的脚步,可他走的极快,羽寒看着他越来越快的身影,放弃了跟随,紫灵并不懂,明明今日是封后大典,为何皇上却疾步而去,看着羽寒有些悲伤的模样,安慰道:“娘娘,回宫吧,等会儿皇上会过来,有什么事到时再与皇上好好说。” 羽寒眨了眨眼里的湿意,扶着她的手回到正阳宫。 刚进殿,残月走进来,“公主可睡了?” 残月点头,“已安睡。”看羽寒面色有些苍白,便屏退丫鬟,担忧的开口:“主子,怎么了?” 羽寒擡头,看着残月,轻扯嘴角,“皇后之位看似华丽高贵,却不适合真心爱皇上的女人做,他如何懂,我痛更多。” 残月很是心疼,“皇上想做一个好皇帝,也想做一个好夫君,他与您一样,很快会想明白的。” “或许吧,本宫累了,你退下吧。”羽寒不想过多的表达自己的无助,她早已习惯独自一人在黑暗的角落拥抱自己,给自己取暖。 羽寒以为自己一定睡不着的,可是竟然沾床就睡。 南宫亦辰进来时,见房里漆黑一片,借着挂于床顶的两颗小夜明珠亮光,撩开帷帐,见她睡颜,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气又窜了起来,自己独自生闷气有何用,这没心没肺的小女人可不睡的极好,不经意间见到她眼底的泪痕,心狠狠一抽,那积攒的怒火彻底消散,只剩下无奈与怜惜。 洗漱干净后上床搂着她,闻着她的体香,满足的闭上眼,羽寒本就睡的不安稳,被他这么一搂立刻就醒了,转过头看着他,有些呆萌的开口;“你......怎么来了?” 南宫亦辰霎时觉得她好可爱,忍不住低笑得一下,“新婚之夜,我自然要来。” 说完侧卧紧贴着她,这一贴身紧搂起来,他便有些失控,她身上若隐若现的香气在他的呼息间,勾引着他的手渐渐就从她睡衣下摆探进去。 “既然你醒来,我们便继续洞房花烛。” “我......已经睡了。”她并不愿在两人有矛盾的时候做这事,便拒绝道。 南宫亦辰却是不理,他深爱这个女人,爱到连命都可以不要,可是她却不是如此,她甚至能云淡风轻的为他选妃,要怎么样,才能让这个女子彻底明白,她是他的? 手探过光滑而平坦的小腹一路漫延而上,挑开她里头的小衣,来到了他一直幻想过无数遍的一双玲珑之间摩挲。 那细腻而微带弹力的触觉是要命的好! 他喘息加重,大掌反复轻柔左右怜爱揉捏起来。 羽寒想要推开,可他势在必得之势让她抵住他肩膀的手无力向前,触着他滚烫的肌肤,她发现自己失去推开他的力气,而他 南宫亦辰将她一把翻过来就压得上去,一双炙热的大手捧着她羞红的小脸,如珍宝一般怜爱看她,声音黯哑,“小羽,我不想你做什么贤后,我只想你做一个爱我的女人……” 话落便俯首噙住她的樱粉小嘴便亲吻起来,羽寒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被他的吻吞噬,先是轻柔描绘,继而慢慢探入,挑动她与他沉迷。 手轻抚她的肌肤,每到一处都引起她的颤栗,他深知她的敏感点,羽寒忍不住低哼一声,便擡手抱住了他头,青葱玉指穿插进他的墨发间。 夜,还很长...... 不同于皇宫的恩爱缠绵,凤府却是带着寒意。 “倪家女儿为妃,怎我惜烟却是为嫔?”凤凌玉皱眉道。 “你懂什么,倪氏为妃,却比不过惜烟一个贵字,且惜烟有封号,进宫便是丽贵嫔,身份可以说与倪氏不相上下,若他日得到妃位,便是丽妃,立刻高于倪家小姐。皇上此举,真是高啊。”看似一碗水端平,实则加重了两女之间的争夺。 “可是......”凤凌玉仍是有些不喜,在她的眼里,她的女儿做皇贵妃都是值当的,仅与皇后一步之遥,若皇后出事......那她的烟儿便很有可能成为皇后...... “烟儿,你入宫后,切记,不要与倪氏互斗,你们应该联合起来,对付皇后。”凤凌霄恨恨的说,他定然不会让那个女人好过。 “我见皇上及其看中皇后,这个皇后定然是不好对付的。”凤惜烟心中颇为不满凤凌霄对她的利用,可眼下,她需要他的引荐,便顺着他又如何! “别的不管,定然不能让她怀上子嗣,皇后的皇子自然就是储君,她若再有一子傍身,你们的争斗可就失去了意义。”凤凌霄冷眸交代着,他也不知道这个外甥女能把那个女人怎么着,只要不让她怀上子嗣便好。 凤惜烟赞同的点头,“舅舅放心,我定不会让这等事发生。” 凤凌霄冰冷的眸子犀利的盯着他,像把刀锋利寒冷,“你叫我什么?” 凤凌玉连忙朝女儿使眼色,凤惜烟吓的连忙跪地,“父亲,女儿一时忘了,恳请父亲责罚。” “你要记住你的身份,你如今是丞相之女,你的娘只是你的姑姑,难道你还想跟着你那无用的爹?等着他来安排你的人生?”凤凌霄训斥道。 凤惜烟有些哆嗦,“女儿听父亲的话,以后就是凤府的二小姐。” “只此一次!”凤凌霄说完,脸色不悦的离开。 待他离开,凤凌玉忙把惜烟拉起来,凤惜烟有些哭腔的埋怨道:“如今因为入宫一事过继,爹爹也不认我们了,可是他哪有对我真心疼爱?不过是一场利用罢了。” 凤凌玉看了开外面,捂着她的嘴,“你还在这里说,当真是口无遮掩,别说我们自己也想要这入宫的机会,便是没有这一遭,他作为你舅舅,你就能这样顶撞了?” “可我不过是他手里的一刻棋子,如今他贵为丞相,我才有入宫的机会,若他日他的小妾们给他再添上子女,我便是一废棋。”凤惜烟有些恨意,府上的小妾她知道的就有八人,再加上通房,若生下儿子,家产与她无一丝一毫的关系,生下女儿,十五年后皇上不过四十,正值壮年,仍可进宫夺宠。 第一百六十二章 愤怒的太后 第一百六十二章愤怒的太后 凤凌玉冷笑道:“你担忧的这些,我早已想到,他既然要求把你过继,你便是他的女儿,唯一的......” “娘......”凤惜烟捂嘴,惊愕的睁大眼。 凤凌玉拍了拍惜烟的手,爱怜道:“宫外的路,娘帮你铺平,进了宫,一切就要靠你自己。” 凤惜烟靠在娘亲怀里,动容的开口:“有娘,真好。” 而倪府,倪岚汐想起那让她念念不忘的挺拔身影,眸中带情,倪太师在外面,“岚汐。” 倪岚汐一惊,收起思绪去开门,扶着他边往里走边开口道:“爹爹怎这么晚还过来。” 倪太师叹口气道:“过几日你便要进宫了,爹爹多陪陪你。” 倪岚汐为他添上一杯茶放置在倪太师面前,道:“爹爹舍不得女儿,女儿亦舍不得爹爹。” “今日见帝后之间的情,你仍是不悔”舞台上众女绞尽脑汁的展示才艺,但是皇上却有些心不在焉,时常会看看身边的皇后,那样的情,为何岚汐还要参合进去? 倪岚汐手微微一抖,“女儿不悔。” 倪太师轻叹,“就是悔,也来不及了,其实爹爹也想你光耀门楣,只是爹爹更希望那个男人真心疼爱你。” “会的,女儿一定能得到皇上的心。”倪岚汐自信的开口,她相信自己的情谊皇上一定能感觉到,她不急,她有一辈子的时间,只为完成那一件事。 次日,羽寒醒来时,身边已没有人,看着身上大大小小的痕迹,再想起昨夜,面色羞红。 “娘娘醒了?”紫灵听到里面传来起床的声音,忙与一众宫女端盆进来。 “什么时辰了?”她看天色已大亮, “回娘娘,现在是巳时。” 羽寒感觉手一抖,她竟然睡到这个点,错过了给太后请安的时间。 “皇上说,昨夜举行晚宴,太后睡得晚,今天就不用去太后那里请安了。”乐阳边帮羽寒净手边道。 羽寒想起昨夜之事,有些无奈,一个巴掌一个甜枣,他倒是说的轻松,忧色的开口:“先帮本宫梳妆,然后去太后那里请安了再回来用早膳吧。” 残月走进来,不赞同道:“太后那里已经晚了,便不晚这一时,可娘娘的早膳不能再延迟了。”说完朝紫灵使了个眼色。 紫灵会意道,“是啊,娘娘,皇上临走前交代我们,待娘娘起身一定要马上吃早膳,若您去太后处,太后再与您聊天,那您要何时才能进食啊,到时皇上定会责罚我们。” 羽寒抚摸头钗的手一顿,想起那个男人的怒气,妥协道:“罢了,备早膳吧。” 紫灵与残月相视一笑,便出门去准备了。羽寒问残月,“怎不见霜儿?是在外面玩么?” 残月摇头,“皇上让公主去上书房读书去了。” 羽寒一愣,“是哪位先生?” 残月答:“是莫夫人。” 羽寒惊愕的站起,“莫夫人?哪个莫夫人?” 残月笑道:“就是曾经教过娘娘的莫夫人呐。” 羽寒激动的无以复加,莫夫人的才学举世无双,便是她,在世人以为她终日待在府邸目不识丁时,教她所有的琴棋书画,谁能知道,那个曾经名满天下的莫夫人竟然就默默无闻的待在璃府。 想要出门,紫灵领着一众侍女端来早膳,残月道:“娘娘,先把早膳吃了,公主早上出门时大哭大闹的不愿意去,你现在过去,对她的情绪也不好。” 羽寒想想这个时辰,也不适宜去找莫夫人,只能作罢,“公主下课堂后你让莫夫人来一趟。” 残月颔首领命,想到什么,道:“娘娘,那个黄可欣,可靠吗?公主殿的宫女与太监都是经过严格的盘查,作为公主的医女,须得是可信之人。” “她与我相识多年,虽不说有多深厚的情谊,但是要说坏心,她应是没有,原以为她已经嫁人,为想会进宫,还要当公主的医女,待她进宫问下她缘由便可。” “是,娘娘。”残月听她如是说,却未放松警惕,待那女子进宫,一定要盯紧她。 吃过早膳,羽寒便坐轿来到太后的宫殿,门口通传了一声,羽寒进去时,见太后坐在椅上,白青珞正为她轻轻捶打腿部,一边捶打一边细声说话,见到羽寒,白青珞忙起身,恭顺的行礼:“参见娘娘。” “起来吧。”羽寒见她模样秀丽,很是温顺的模样,再看太后不同于以往的笑容,面色平淡,羽寒装作不知,开口行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太后这才瞥了她一眼,“请安就不必了,现在也不是请安的时辰。” 羽寒知道她心中有气,也不脑,“母后,今日儿臣起晚了,确实是儿臣的错,母后想怎么处罚儿臣都行,切莫生气,好吗?” 太后冷笑,“你如今贵为皇后,深受圣上宠爱,哀家如何能处罚你,说到底,我也不过是皇上的表姑而已,空有太后之名立于这后宫,你便是天天不来,哀家又能如何?” 羽寒叹了口气,这太后本是一慈善之人,可遇到自己娘家的事,便有些忧之过及。 何姑姑在一旁在气氛僵硬,忙向太后使了使眼色,太后却仍是火大,昨夜的难堪让她一夜无法入眠,今日还错过了请安时辰,姗姗来迟,若已经这般不将她放在眼里,她还做着太后做甚。 太后越想越气,浑然忘了自己不做太后,又还剩下什么? 羽寒见她如此,心中有些不悦,太后想往后宫塞人,丝毫不顾她的脸面,现在还这般甩脸子给她看,不依不饶状,她为何要在这里受她的气? 说到底,太后亦从未给她什么好,那些嘴上的疼爱谁不会? 何姑姑眼见羽寒的讨好的面色收起,换上冷淡的面容,心急如焚,她心知太后心高气傲,明明没有那资本偏要摆高姿态。 “皇后娘娘,太后一夜未睡好,早上又一直在等着皇后娘娘,还以为娘娘不来了,您给太后治疗腿患,太后一直念叨您的好呢。”何姑姑见太后仍是愤愤不平的样子,只能开口说着好话。 羽寒自然知其用意,自责道:“儿臣以后定准备来请安,母后莫气。” 第一百六十三章 莫夫人 第一百六十三章莫夫人 太后听到了何姑姑的话,心里也明白自己要适可而止,见羽寒再次致歉,便顺着台阶道:“母后年纪大了,想要你们多陪陪哀家。” 羽寒点头,“是,母后。” 太后的脸上又换上慈爱的笑容,却再也照不进羽寒的心底,没有待很久,羽寒便告辞离开了。 没了她的身影,太后的脸色便垮了下来,有些气闷,何姑姑用心良苦道:“太后,您这又是何必呢,皇后还不是我们能得罪的。” “若受这等屈辱哀家选择忍气吞声,他们便会越发不把哀家放在眼里,真心孝敬哀家也罢,做给世人看也罢,该有的姿态还是要有。”太后神色凝重的开口,“如今看着,这皇后,也不简单啊,分明不耐,却仍温顺的忍耐。” 何姑姑摇头,那皇后待太后分明是真心实意,可是才刚把侄女塞入后宫,还要求她如以往的谦卑和大度,是不是有些强人所难? 太后看着白青珞,告诫道:“皇上隔几日便会来这边陪陪哀家,到时有的是机会,你要时刻做好准备,记住,你不是为你自己,是为了白家,如若得不到皇上的宠爱,待哀家百年之后,白家便真的不是曾经的白家了。” 白青珞点头,想起昨晚那个男人眸中的冷意,心底十分复杂,却仍是允诺,“侄女谨记姑姑的教诲。” 太后仔细打量她,满意的点头,“论容貌,纵然你不能与皇后相比,却也秀丽可人,你琴棋书画名满京都,连莫夫人都夸你有天赋。可以昨夜没来得及表演,不过,以后有的是机会,到时,定会惊才惊艳。” 白青珞有些羞涩的颔首,美人低头,花容月貌。 何姑姑皱眉,想了想,“今日听闻皇上给公主找来一女夫子,听人所就叫莫夫人,太后,会不会就是你说的那个莫夫人?” 太后蹙眉,“这莫夫人失踪多年,怎会来皇宫做女夫子?你便去查一查,若是,便召她来一趟。” “是,太后。”何姑姑领命便离开。 白青珞有些疑问:“姑姑,这莫夫人究竟是何来头?” 太后摇头,“很是神秘,但是她的才艺名满天下,曾经与皇后之母殷璃裳交好,她的容貌略逊于殷璃裳,但是她的才艺却无人能比,若能请到她教你才艺,还愁无法吸引到皇上吗?她曾经可是夸赞你很有天赋呢。” 白青珞了然的点头,“原来如此。” 羽寒见到莫夫人时,激动的站起来,“莫姨,真的是你。” 莫夫人身穿淡绿绸衫,约莫三十六七岁左右年纪,容色清秀,带笑的眸子看着她,规矩的行礼,“参见皇后,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快快请起。”羽寒有些不可置信,“本宫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莫夫人道,“人生就是一段分分合合的过程,总会分开,也总会团聚。” 羽寒点头,“这些年,你在哪里?” “我就在京城教学,因为我教学很严,看到那些愚笨的,手脚僵硬的便会气的想鞭挞她们,久而久之,手里便只剩那么几个天赋异禀的学生。而他们也不知我的身份,一直平淡度日,直到前几日被宫里的人寻到,让我进宫教小公主,我方知传的沸沸扬扬的公主原来就是您。” 羽寒高兴的拉着她的手,“莫姨,见到你,本宫真的很高兴。” “承蒙皇后挂念,公主虽年幼,却天资聪颖,她的容貌继承了你,长大定是一大美人,尊贵的公主身份,比起你和你娘亲,她要幸福很多啊。”莫夫人想到璃裳的早逝,羽寒的坎坷,感叹道。 “本宫只希望她平平安安的过完一生。” 莫夫人赞同的点头,紫灵走了进来,“娘娘,太后身边的丫鬟菊香求见。” 羽寒一愣,菊香?何姑姑的女儿,太后身边的一等宫女,上午才见,怎现在又跑来了?“可有说是何事?” 紫灵看了莫夫人一眼道:“应是为了莫夫人而来。” 羽寒明了,冷笑道:“便让她进来罢。” “是,娘娘。”紫灵领命退开。 莫夫人蹙眉道:“太后是何意?” 羽寒叹息:“应是想你能教她侄女才艺。”消息这般灵通,前脚刚到,后脚就跟来。 莫夫人有些不悦,羽寒朝她摇头示意她莫说话。 “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菊香瞥了一眼莫夫人后规矩的朝羽寒行礼。 羽寒笑道:“太后派你过来是有何事?” 菊香道:“太后听闻公主开始上书房,便派奴婢过来看看,听闻上书房的下人说夫子是名闻天下的莫夫人,太后听闻甚是高兴,特召莫夫人去太后寝宫问话。” “如果只是关心公主的夫子,便不用这般客气,本宫正在问话呢,母后呀就是太爱操心了,身子才这般不好。” 菊香一窒暗道失策,她如何说太后是想让莫夫人教白青珞才艺,那样说皇后定然不喜。 “太后或许还想问些别的,奴婢领旨而来,若独自回去,怕是不好向太后娘娘交代,娘娘......”菊香为难的开口。 羽寒了然的点头,“既然如此,莫夫人,你便随菊香去一趟吧。” 莫夫人却是不愿,蹙眉道:“皇上请我入宫教导公主之时,我本不愿前来,是皇上说在宫中我不用听命于她人,仅把公主教导好便成,如此我方才进宫。若我进宫终日是被各位娘娘召见,小人便无法教导好公主,还不如早日请辞。” 此言一出,菊香很想要发怒,忍着怒气道:“太后召见怎容得你推三阻四。” “菊香,莫夫人是皇上特意为公主请来的夫子,她转达的也不过是皇上的意思,你这般强硬,若传到皇上的眼里,只怕皇上会动怒。”羽寒冷道。 菊香气焰顿消,“奴婢不是那意思,奴婢只是怕太后怪罪。” “你告知太后本宫已问过莫夫人,对她教导公主一事很是放心,放太后放心便是,太后仁慈,不会怪你。”羽寒淡淡的开口。 菊香暗暗咬牙道:“是,娘娘,奴婢便告退。” 第一百六十四章 噩耗 第一百六十四章噩耗 菊香回到太后寝宫,何姑姑见她只身一人,蹙眉道:“怎的你出去一遭,一个人回来?” 菊香羞愤的把事情原原委委的说了,何姑姑恨铁不成康的撮她的额头,“你就不知道等莫夫人从正阳宫出来后再请吗?非要从皇后手里抢人,怎就这般木纳看不清形势......” “娘,皇后与莫夫人分明知道太后的目的,故意不来。”菊香气愤的说。 何姑姑又措了她一下,菊香连忙躲开。 “人人皆知的事,你偏后知后觉,若是你不这般愚钝,她独自一人如何推辞?” “娘,我错了,下次......下次我趁她一人时再去请。” “还如何会有下一次,下一次她便有直接的理由拒绝了,你呀!唉......”何姑姑说完,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回到太后寝店去复命。留下菊香一脸的委屈。 晚上,陈公公告知皇上会来正阳宫用晚膳,羽寒便提前做了准备,可左等右等,却一直不见他的影子。 “残月,你去看看皇上因何事耽搁了。”羽寒看着天色微暗,过了平时晚膳的时间。 残月颔首领命离去。 羽寒再看着紫灵,“你让公主先。”霜儿年幼,不忍她在一旁饿肚子。 残月来到议事厅时,还在外面便听到皇上的发怒声,门口的侍卫拦住她,残月问道:“何人在里面?” 那侍卫犹豫了下道:“是无忧大人和赤影大人。” 残月了然的点头,心中疑惑,皇上怎会发这么大的火,看着情况,一时半会儿是不会结束了,皇后那边...... 正这样想着,陈德疾步出来,见到残月,忙奔过来,“残月姑娘,你来的正好,你去与皇后说,皇上今天不去用晚膳了,让她不要再等,老奴便不过去了。” 残月早猜到如此,转身之际,又回头问道:“皇上怎发如此大火?” 陈德犹豫了下道:“你也曾是皇上的护卫,也不用瞒你,刚才传来消息,青影大人出任务时战死,皇上痛失爱将,所以才会发这么大脾气。” 说罢不等残月的反应便折回去,残月感觉自己的头被炸的轰然作响,呈一片空白之状。 转过身的陈德浑然不知她的异状。 内殿,南宫亦辰的火气仍是未消,“速速前去确认消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门被推开,残月冲了进来,侍卫跟在后面,马上就是一场厮杀,南宫亦辰摆手示意那些侍卫退下。 残月面色苍白的看着南宫亦辰,“他在哪里?” 赤影见她如此大逆不道的行为,心急如焚的一把扯过残月的手臂,“你疯了?你知道你是在哪里?实在跟谁说话吗?” 残月一把甩开他的手,看着南宫亦岑冷漠的眸子,缓缓跪下,眼中的泪水滴落在光洁的地板上。 南宫亦辰冰冷的眸子犀利的盯着他冷然开口:“你也跟随朕多年,你还知道什么是冷静吗?是仗着朕不会杀你?” “属下不怕皇上杀我,从我跟随您开始,我便知自己迟早有这一天,我只是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死了?”残月眸中噙着泪,悲伤的问道。 赤影道:“没有见到尸体,便不能证明他死了,我们经历了这么多危机,多少次死里逃生,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便不能放弃。” 残月心中只有那一句话,没有尸体便不能证明他死了,“对,他没有死,他要我等他,他送我的月光花又开了几朵花,腾爬了一寸长,蔓藤尚有如此生命力,他更会如此,只要有一丝希望,他都会回来的。” 羽寒一直未等到残月,便亲自过来,“皇后娘娘。”门口的侍卫行礼。 “残月,你去吧,他在等你......”羽寒缓缓走近,看着残月有些发抖的身子道。 我为你奔赴一场风花雪月,结局任你书写,我永远属于你。 赤影不放心残月独自前行,陪同她一起,无忧还有别的事,便离开。 诺大的殿堂,便只剩羽寒与南宫亦辰。 “我带了点饭菜,我们便在这里吃吧。”羽寒看着他疲惫的样子,有些心情,南宫亦辰握着羽寒的手轻轻摩擦,“每次他们出去办事,我都会担忧,只是没有表现出来,他们跟了我很多年了,君臣情、兄弟情,都是我看重的。” “不一定有事。”羽寒宽慰道。其实她心里明白,定是情势十分严峻,否则他不会有这么大的怒气和无力的感慨。 果然,南宫亦辰摇头,“希望自是有,却很渺茫。他一身是伤的逃到齐国,还有敌军在追杀,纵然他武功高强,又如何逃脱这大网?” 羽寒暗惊,齐国?怎会跑到敌国边境? 想要问,见他面色阴郁,叹口气,“先吃饭吧,多少吃一点。” 南宫亦辰点头,不想让她担心。 夜晚,不同于以往的温柔缠绵,南宫亦辰的动作粗野不少,随着他的欺负,羽寒蹙眉,感觉到疼痛,却忍着未语,她知道他心里难受。 结束后,南宫亦辰浑身是汗的趴在她身上,少有的低惆,“我这个皇帝,是不是当的很无用?” 羽寒摇头,搂着他的腰,“你的治国之策已让辰国慢慢恢复生机,虽有边境的问题依然存在,但是假以时日,定能彻底击败敌军。” 南宫亦辰吻着她,不同于之前的粗暴,温柔而细致,“我爱你,小羽。” 残月一路马不停蹄的赶路,不肯歇息,赤影担忧道:“残月,你再这样赶路,马儿也要被你跑死了。” 残月不理,赤影再道:“你这样下去,自己的身体也吃不消,到达边境只要少三天,你这样不眠不休的赶路,等你赶到边境,也没有救她的力气了。” “他现在或许就徘徊在生死一线,我早点赶过去,就多一丝希望。”残月专注的看着前方,冷淡的回答。 赤影叹息一声,问道:“如果救回他,你会如何?与他在一起吗?” 残月顿了下,道“是,我与他在一起,他活一天,便相守一天。” 第一百六十五章 噩耗 第一百六十五章噩耗 时间很快,每天都是一场希望和等待,皇宴册封的女人们进了宫,听到这个消息,羽寒手中的动作一顿,宫中的下人被她退去一批,紫灵与乐阳是一等宫女,另有四名二等宫女,六名三等宫女,每个人都尽职尽收,不敢懒惰。 能在皇后身边伺候,本就是大好差事,而皇后娘娘宽厚待人,只要把她交代的事做好就行,从不会轻易朝她们发怒。 “娘娘,汐妃入住长乐宫,丽贵嫔入住长安宫,陈昭仪,李昭容,韩修华分别入住稍微偏远的宫殿,另外还有几位淑仪和美人......”乐阳向她备报。 羽寒感觉头有些痛,摆手制止道:“不用跟本宫报备这些,下去吧。” 乐阳见她似有不适,担忧的问道:“娘娘,您是哪里不适,奴婢马上去唤御医。” “不用,我去躺一会儿便好。”说罢起身,身子却有些虚晃,乐阳忙上前扶住她,“娘娘,还是让御医来看看吧。” 羽寒确实感觉到自己的不适,便点了点头,乐阳扶着羽寒道床上躺好,正要起身,正好紫灵端着洗净晒干的衣物过来,见乐阳急色匆匆的模样,问道:“这是怎么了?娘娘呢?” 乐阳担忧的开口:“娘娘说身体不适,躺下来,我还是不放心,准备去请御医。” 紫灵一听,忙放下手中的衣服去床边,看羽寒紧锁着眉头,很难受的模样,探了探她的额头,吓着连忙一松,转过身看着乐阳道:“娘娘身子发烫,应是发热,你速去请御医。” 乐阳点头,便疾步离去。紫灵在唤来外间青竹,“你去准备热水,快去快回。” “是。” 紫灵打开所有的窗户,再回来看着羽寒面色越来越红,却又没有一丝汗,急得不行,天气这么热,娘娘去发热了。 过了没多久,杨御医过来,紫灵正在给羽寒擦额头与手心,连忙让开,“杨御医,你素来看看。” 杨御医看了看羽寒的面色,再用手帕隔好探脉,随着探脉的时间越长,面色越是凝重,看的一旁的乐阳与紫灵担忧不已。 “杨御医,娘娘的病情有这么严重吗?”紫灵与乐阳心急如焚。 杨御医眸色一闪,深深的看了羽寒一眼,转过头时已恢复,“娘娘只是发热而已,紫灵姑娘的方法很好,可以一直擦娘娘的额头、手心与背部帮娘娘散热,另外我再给娘娘开了处方子,你们把药煎好后给娘娘服下便可。” 紫灵与乐阳喜笑颜开,只是发热就好。 “谢谢杨御医了,我便随您一起去取药。”乐阳道。 杨御医点头,便先行离开了,只是他心中疑惑,这皇后,身体很难怀孕,这件事,娘娘她自己知道吗?又想到她给太后治疗腿患,也是有医术基础的,那她定然是知道,身为皇后,若不能再孕育子嗣,这事一传出去,可是不得了啊。 杨御医越想越惊,后悔怎今日自己当差,这种事,他既不能说出去,却始终瞒不住,待真相大白的那一天,自己又该如何交代? 乐阳见杨御医在前思虑重重的模样,吓得都快哭出来,一把跑到前头扯着他的衣袖道:“杨御医,你跟乐阳说实话,娘娘是不是生重病了?” 杨御医见这丫头这么大白天的扯着他的衣袖哭,着实尴尬,“乐阳姑娘,我已经说了,娘娘只是发热。你这是做甚?” 乐阳却是不信:“我不信,若只是简单的发热,你怎会这样摇头叹气,分明是我家娘娘病种。” 杨御医见她哭的更欢,掐死她的心都有,警惕的四周看了看道:“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我都说娘娘没事,你还在这说,小心被有心人利用了,说你见不得娘娘好,我看你该如何?” 乐阳吓得立马捂住自己的嘴,眨巴着眼睛,见四周没有动静,方才松开手,“你说的当真。” 杨御医道:“我身为御医,岂能隐瞒娘娘的病情......”话一说完,想到自己必须隐瞒皇后难以受孕的病情,便觉得没了底气。 “你速与我一道去取药吧,皇后娘娘可等着呢。”他没好气的开口。 “哦。”乐阳随着他便快速离开。 待他们走远,旁边一假山便走出一女子,轻笑,“这皇宫果然有意思,一进宫便得到这样的秘密。” 旁边的丫鬟不解道:“娘娘这是何意?” 那女子却是未答,璃羽寒,看来,你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病情,会是什么呢? 乐阳煎好了药,来到厢房,却见皇上坐在旁边,连忙行礼,“参见皇上。” 南宫亦辰瞥到她碗里的药,伸出手,乐阳道:“还是奴婢来吧。” “给朕。”声音不容置疑,乐阳连忙把药递给他。 南宫亦辰左手结果药,右手把帕子放在水盆里,紫灵忙在一旁服侍,端走水盆。 一口药喂到羽寒嘴里。昏睡中的羽寒感觉到那苦味,第二口便不愿再张口。 南宫亦辰见她孩子气的一面,只觉得好笑,凑近她,“小羽,良药苦口,喝药后出汗便好了,听话。” 再喂一口,羽寒仍是不张嘴,喃喃道:“苦。” 南宫亦辰看着那黑漆漆的药汁,自己尝了一口,当真苦得舌头发麻,无法,仰头饮含药汁,凑到她的嘴边,轻渡过去。 如此反复几次,药终于喂完。 羽寒睁开迷蒙的眼,头脑仍是昏沉,其实她是有意识的,不想喝药,却被他想近法子的灌药,想要瞪他,却发现瞪他的力气都没有。 南宫亦辰见她这样,又好气又好笑, 见她又昏睡过去,南宫亦辰却不能一直陪着她,他听闻她传了御医,担忧的放下政务赶来。 “娘娘等下身子出汗后及时帮她换上干净的衣衫,且莫疏忽了。”南宫亦辰恋恋不舍的看着她,跟紫灵交待。 紫灵福身,“奴婢定照顾好娘娘。” 南宫亦辰便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衣袖被拉住,心中一震,转过头,见她迷蒙的眼睛看着他,手却仅仅的抓住他的袖子,一时间,所有的政务都抛到一边。 “你睡吧,我不走,就在这里陪着你。”南宫亦辰温柔的开口道。 听到他的话,羽寒闭上眼,手却未松开。 第一百六十六章 隐疾 第一百六十六章隐疾 紫灵与乐阳见皇上对皇后如此重情,均静静的退开,紫灵打了水,想要帮羽寒擦身,南宫亦辰却是自己接过去。 羽寒的烧来的快,退的也快,待她一身清爽的醒来,天色已经有些昏暗,动了动,身体却仍是没有力气,软绵绵的趴着。 紫灵正背着她清洗毛巾,听到身后翻身的声音,忙转过去,看到羽寒睁开清明的眼睛,激动的开口:“娘娘,你可醒了。” 探了探她的额头,已经恢复正常。 “皇上何时走的?”羽寒问。 紫灵乐道:“皇上走了有一个时辰了,他政务繁忙,要奴婢转告今晚可能会来的比较晚,让奴婢跟娘娘说一声。” 羽寒点点头,他照顾他半日,定是挤压了许多事。 紫灵问道:“娘娘要起身么?” 羽寒打了打哈欠,眼磕了磕,“还想睡。” 紫灵看了看天色,有些不赞同道:“可是晚膳的时辰到了,您中午便没吃饭,再不吃,身体如何受得了?” 羽寒却是已睡着了,“睡醒再吃。” 紫灵彻底傻眼了,伺候皇后这么久,发现她在信任的人面前才有有孩子气的一面,如皇上、如残月。 心里一丝满足,看到皇后在她面前这么没有防备,定然也是信任她的。心中暗道,定要好好服侍娘娘。 议事殿 “娘娘的身体究竟如何?”南宫亦辰问跪立的杨御医。 杨御医有些颤栗,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不得有一个字隐瞒。”无忧见他有些闪烁,警告道。 “娘娘的身体因为确实只是简单的发热,但是下官探脉时,发现娘娘的身体有隐疾。”杨御医如实道。纵然他想隐瞒,但是皇上若真要查,也瞒不住,随便换个御医,便能查探到。 南宫亦辰袖中的双拳紧握。 杨御医继续道:“娘娘的身体之前应该是被某种剧毒侵蚀过,按下官推算,应是寒毒,且至少长达十年,女子天生惧寒,娘娘的身体能健康的剩下公主已是不易,但是她的身体却再难受孕。” “你说什么?”无忧震惊道。一国之后,怎能不再孕育子嗣? “可能调理?”南宫亦辰却是平静了许多,他的疑惑彻底解开,终于明白,她为何宁死也要剩下霜儿,因为霜儿是她唯一的孩子,失去,便再不会有,也明白自己每次说起要她再生一个孩子时,她眸中隐藏不去的伤痛,终于明白为何拒绝每日的平安脉,说自己略懂医术,身体定然健康,终于明白她为何一定要他纳妃嫔,终于明白...... 而他,又做了什么?失望她不愿再给他生孩子,悲愤她一定要自己纳妃嫔,大意她拒绝每日平安脉。 南宫亦辰的是手微微发颤,自己还要欠她多少,又能护她多少? “娘娘的身体被侵蚀的太严重,她的身体,哪怕是受孕,胎儿也极易造成滑胎,下官建议先调理身子,等身体好转再考虑要孩子。”杨御医感觉双腿有些发颤,他隔着一丈远都能感觉到皇上的寒气。 “多久能好转?”南宫亦辰冷声问道。 杨御医想了想,如实道:“最少五年,长则不等,十年二十年都有可能。” 南宫亦辰闭眼,“知道了,下去吧,娘娘的身体便交给你调理,你以后专心负责娘娘一人便可。” “是,皇上。”走了几句,又转身,犹豫的开口:“今日有一个宫女来找下官,给下官一百两银子,要下官告知娘娘的病情,下官未收,只道娘娘除了发热没有别的病症,但那宫女不信,最后被下官轰走。” 俊美的容颜瞬间僵硬寒冷,声音从薄唇溢出,寒冰九尺,“可知是哪个宫殿的?” 杨御医摇头,“下官不知,问她也不肯说。” “娘娘的病情,不可让外界知道。”南宫亦辰危险的警告。 “是、是,下官明白这其中厉害关系,皇上请放心。”杨御医在南宫亦辰的警告下连连允诺。 无忧开口,“退下吧。” “看来,后宫的战争开始了,加派人手,保护皇后。” “是,皇上。可是,皇后的病情,若一直不孕......储君之事定要再引起纷争。” 南宫亦辰揉了揉突突的太阳xue,“找白焰枫的人马可有消息?” 无忧摇头,如石沉大海一般。 南宫亦辰想起宫殿上自动请缨的黄可欣,眉头轻蹙,“那黄侍郎的女儿何时进宫?” “应该就这两天了,到时我再从她身上找找线索。” 南宫亦辰点头,想起那还在生病的小女人,把奏折一收离开。 无忧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情之一字,最磨人啊。” 南宫亦辰来到正阳宫时,见四处安安静静,有些疑惑,走到寖店,见那小女人还在睡,紫灵与乐阳在旁边焦急的转,心中一惊,大步上前,紫玲玉乐阳连忙行礼,“参见皇上。” 探了探羽寒的额头,见她温度正常,不解的问:“娘娘怎还未醒?” 紫灵有些害怕的开口:“娘娘黄昏之时醒来过,可是跟奴婢说了几句话之后又睡着了。” “没有吃东西。”南宫亦辰皱眉,看着紫灵的目光有些怒意。 紫灵连忙跪下,乐阳也一并跪下,“娘娘说睡醒了再吃,奴婢见她实在太困,便不忍心叫她,然后娘娘便一直睡到现在。” 南宫亦辰怒道:“大胆奴婢还敢狡辩,娘娘本就生病虚弱,现在近一天未进食,如何有力气?”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紫灵与乐阳吓的连忙磕头请罪,第一次感觉到君威难测。 求饶声吵醒了羽寒,皱了皱眉,睁开了眼睛,“好吵......” 南宫亦辰见她醒来,心疼不已,忙把她扶起,紫灵与乐阳更是一喜,想要起身,却又没有南宫亦辰的命令不敢起。 羽寒坐躺在他怀里,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丫头,不解道:“你们跪在地上做甚?” 乐阳哽咽道:“奴婢未照顾好娘娘,让娘娘生病、饿肚子。” 羽寒莞尔,“与你们无关,起来吧,去帮本宫准备晚膳,本宫饿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侍寝 第一百六十七章侍寝 南宫亦辰如何不知她是在给那俩丫头解围,但是心疼她饿着肚子,看着地上两人道:“没听到娘娘的话?还不去准备膳食!” 紫灵与乐阳闻言大喜,知道这次逃过一劫,连忙跪恩离开。 “你呀,一来就把我的两个丫头吓着这个样子。”羽寒抱怨道。 “她们没有照顾好你,自然要受罚。”南宫亦辰搂着她。 “何必迁怒她们,是人哪有不生病的?”羽寒好笑道。 南宫亦辰却是不语,想起她的身体,闭上眼。 膳食很快端上来,因为考虑到羽寒生病需要,紫灵特意嘱咐御膳房特意熬制的粥,香软可口,羽寒越吃越觉得有胃口,要吃第四碗时,南宫亦辰制止她,“晚上吃太多不好。” 羽寒只好作罢,膳食结束后,南宫亦辰牵着羽寒的手去院中消食,羽寒的体力慢慢恢复,竟觉得越走越有力气。 南宫亦辰见她璀璨的眸子,联想到她睡了一天,暗道不好。 果然 南宫亦辰忍着她动来动去摩擦带来的颤栗,一把捉住她作乱的手,引来她咯咯直笑,无奈道:“小羽,莫以为你生病我便不敢动你!” 这个丫头,分明是知道自己心疼她大病初愈,不会动她,便极尽挑逗之能事。 “那里你来呀......”羽寒知道她不会,胆子愈发大。 南宫亦辰耳边传来她的馨香和挑逗,感觉自己愈发快撑不住了,咬牙切齿道:“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而羽寒却是玩上瘾,不怕死的用手抚上他的胸膛,娇媚的开口,“我来了又如......呜呜......” 南宫亦辰一把将她压下吻住,手中的动作不听,喘息间,邪笑的看着她,“我能如何,你很快会知道。” 羽寒在被卷进欲望的旋涡中,清醒前的最后一个念头就是,男人,果然是经不得挑逗的。 一场情事过后,原本神采奕奕的羽寒眼睛开始微磕,南宫亦辰见她如此有些后悔,明明之前是想怎么着也要让她好好休息的,可是她几句话几个动作竟让他口干舌裂无法自控,这个女人,真的有把他逼疯的本事。 羽寒次日醒来,身体已彻底恢复,想起从今日开始,那些妃嫔每日都要过来请安,有些无奈,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面对这些女人。 紫灵见她醒来,连忙端着水盆进屋,其他的侍女也均进屋服侍,很快,羽寒便梳妆好。 走到主厅时,那些女人都已到齐。 “皇后驾到。” “参加皇后,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起来吧。” “谢皇后。” 众人起身,齐齐带笑的看着她,一眼看去,都是美人。 羽寒淡笑:“今日是与妹妹们第一次相聚,你们便自己介绍一下,也让本宫熟识。” “是。” 最前面的一女子站起来,一身深兰色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将乌黑的秀发绾成如意髻,仅插了一梅花白玉簪。虽然简洁,却显得清新优雅对镜梳洗。脸上薄施粉黛,一身浅蓝色挑丝双窠云雁的宫装,头上斜簪一朵新摘的白梅,除此之外只挽一支碧玉玲珑簪,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 “臣妾是倪太师之女倪岚汐,早闻皇后容貌倾国倾城,今日一见,果然世间难寻,有幸能进宫服侍皇上和皇后,实乃臣妾的三生之幸。”倪岚汐柔美的开口。 羽寒眸色一闪,倪岚汐,便是在她之前被传让皇上一见倾心的女子,若她未回宫,她是否就会做他的妻? “妹妹一张巧嘴跟抹了蜜一般,我见妹妹那日的舞曲惊才绝艳,是个妙人儿。”羽寒浅笑的开口。 “谢皇后赞赏,若一舞能让皇后开心,也是臣妾天大的福气。”倪岚汐谦卑的开口。 羽寒点头,便让她退下。 待倪岚汐坐定,凤惜烟走出来,一头青丝用蝴蝶步摇浅浅倌起,额间一夜明珠雕成的蝴蝶,散出淡淡光芒洁白的皮肤犹如刚剥壳的鸡蛋,小小的红唇与皮肤的白色,更显分明,一对小酒窝均匀的分布在脸颊两侧,浅浅一笑,酒窝在脸颊若隐若现,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臣妾是凤凌霄丞相的二女儿凤惜烟,听闻娘娘与家姐相识,今日一见,果然感觉十分亲切。” 羽寒细细打量,凤凌霄的外甥女,果然与凤紫瑶有些相似,莞尔笑道:“你家姐美丽而心善,是个难得的好女子,你是她的妹妹,定然也是一样。” 凤惜烟嫣然一笑道:“那臣妾以后可以经常来找娘娘聊天吗?” 羽寒笑道:“自是可以的,只是本宫平时要处理六宫之事,还要带公主,可能不是有太多的时间。”言外之意就是你来我不拒绝,但是也要看我有没有时间,我可是很忙的。 凤惜烟有些尴尬,笑了笑,便退下了。 白青珞走出来向羽寒行礼,“臣妾是白家之女白青珞。”简简单单的介绍,她唯一的依仗便是太后,却是众所周知的身份,不提也罢。 羽寒点点头,“母后总夸你是个孝敬的女子,本宫却觉得除了孝敬,妹妹即美丽,又才艺双绝,改日定要好好欣赏一番。” “是,娘娘。”白青珞福身便退下。 剩下的几个女子也一一介绍自己,羽寒均一一与她们交谈,第一次请安便在看似祥和的气氛下结束,待她们离去,羽寒揉了揉太阳xue。 一旁的紫灵以为她又不舒服,紧张的问:“娘娘,怎么了?” 羽寒摇头,惆怅的开口:“只是觉得无趣罢了,人人戴着假面具,如一场排练好的戏。” 紫灵是个聪慧的,立刻明白她的意思,应付一群夫君的女人,那心情可想而知。 “娘娘,陈公公递来侍寝的名单,让您排序。”紫灵有些不忍,可陈公公在外侧等候。 羽寒的手一顿,“侍寝?” 是啊,那些妃子们进宫,便要开始安排侍寝了,而且,还是她这个皇后来安排,真是讽刺啊! 第一百六十八章 寻青影 第一百六十八章寻青影 “拿过来吧。”既然是她的职责,她便无法躲避。 陈德走进来,身后带着一太监,陈德与那太监一同行礼,“参见娘娘。” “起。” “谢娘娘。” 陈德侧身一步,那公公上前一步,“娘娘,奴才是记载后宫侍寝的小石子,这是一份侍寝表,烦请娘娘登记好,奴才好回去复命。” 紫灵接过,递给羽寒。 羽寒缠着手接过,却迟迟无法下笔,陈德与石公公在一旁也不敢催促。 叹了口气,羽寒疾笔写好后递给石公公。 石公公任务完成便告退。陈德转身之际有折回来,开口道:“皇后娘娘,有些事情无法改变,便坦然去面对。” 羽寒点头,陈德便退下。 乐阳进来道:“娘娘,黄大人家的女儿进宫了,在殿外等候。” 可欣....... “快让她进来。” “是,娘娘。” 很快,乐阳带着黄可欣进来,“参见皇后,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可欣。” 黄可欣站起,着了一身深兰色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笑看着羽寒,“皇后娘娘,一别四年,您可安好?” 羽寒点头,“如你看到的,本宫很好。” 黄可欣神色黯然,你很好,他却不好,“那时便见你与皇上定情,如今你贵为皇后,与他相守,定然是好的。” “你那日所说跟一白公子学医,可是白焰枫?”羽寒问道。 黄可欣点头,“是,我那时便想跟他学医,可他只想跟随你,后来再次遇到他时,我再提出想跟他学医,他却欣然同意了。那时我的很高兴,虽然不明白他为何两次态度截然不同,后来我知道了......” 羽寒见她没再讲下去,且只是看着她,有些疑惑。 黄可欣收回思绪,道:“白焰枫见我俩交好,离开你后,或许是爱屋及乌,教我医术。” 羽寒纤睫轻颤,“你可知他现在何处?” 黄可欣疑惑道:“娘娘找他是有何事?” 羽寒自然不好说出实情,叹道:“与他分别多年,皇上与他情谊非常,派出去的人找寻了很久,却一直没有消息,那日内见你说他教导你医术,想来你该是知晓他的行踪才是。” 黄可欣摇头,“他知道你进宫的消息,便离开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那你为何会选择进宫?”羽寒着实不解,她这个年纪该是嫁人了,再进宫为公主的医女,论情论义,也不会选择放弃自己的大好芳华。 除非她是如那些女家眷一样是想近水楼,可她对南宫亦辰分明没那个心思,那又是因为什么? “娘娘,原由很简单,但是可欣却不想说,我只想说,我是真心实意的想要保护娘娘和公主。”她感觉到自己的悲哀,他寻不到羽寒的身影,遇到她,便教她医术;他离开,她找不到他,于是她千方百计进入皇宫,替他去守护。 她想要守护他爱的人,自己,只是一个守护的身份而已。 “可欣,我们原本便是朋友,无论你是因为什么?本宫的心里,你都是曾经那个热情的姑娘,你不说本宫也信你,公主便交给你守护。”羽寒感觉到她浓浓的心事,却也真切的感觉到她的善意。 “谢娘娘。”黄可欣仍是感动的,是的,她真的把羽寒当朋友,那年皇宴,她们不懂情、不懂忧,只有那蓝蓝的天空有白云。 “公主还未到下课时间,你便随我去御花园转转吧。” “是,娘娘。” 边境 残月与赤影经过连日的奔波,终于赶到边境,经过乔装打扮后混入齐国。 陌生的国度,他们的一言一行都非常小心,然后,如大海捞针般找一个人并不容易,且他们不能明目张胆的问人。 “残月,吃点东西吧。”赤影拿着馒头递给残月。 残月抹去头上的汗和灰尘,有些沮丧。 “赤影,若是你受伤,你会躲在何处?” 赤影见她心急如焚的样子,安慰道:“如果是我......自然会忘隐秘的地方走,青影定会知道我们来找他,沿途必会留下暗号,我们往偏僻的地方走,找到记号便好办了。” 残月点头,是的,哪怕死去,他也会让自己的尸体返回辰国...... “残月,这几日下来,你的心,是否已做好准备了?”赤影有些担心,若到最后,是哪个最坏的结果,这样的她,能否接受? 残月闭上眼,掩去眸底的伤痛,“我不知道,一路而来,我不敢想这样的结果,不敢想,若他如我父母般离我而去,我该如何。” 赤影拍拍她的肩,“好,我们便不想,他活着,一定还活着,我们这就找。” 残月点头,“谢谢你,赤影。” “说什么傻话呢,你们都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不愿失去任何一个。”赤影道。 可是一直到天黑,他们也都没找记号,眼见路越来越偏,两人不知道究竟是该继续往前还是回去,随着时间的推移,心中的那份期盼越来越弱。 青影深受重伤,在这陌生的国度,如何能求生? “残月,我们折回去吧,这条路走了这么久都未见一个记号,换条别的路看看。” 残月看着天色,回去?回去又能如何? 眼睛瞥到一旁的草丛,缓缓走过去,赤影疑惑道:“怎么了?” “月光花,赤影,那是月光花。”残月疾步过去。 忍了几天的眼泪,终于落下来,“我为你奔赴一场风花雪月,结局任你书写......我永远属于你。” 残月哭的泣不成声,“骗我的,都是骗我的,所谓的结局,从来由不得我定,你也从不曾属于我。” 赤影看着那曼曼缠藤,花色的花朵在绿叶的点缀下,清丽而不张扬。 青影,你在哪里? 残月在泪眼中看到一点红光,愣住,褐色的蔓藤,绿色的夜,白色的花朵,哪里的红色? 手指谈过去,是干枯的血迹,心脏剧烈跳动,连忙扒开那片蔓藤,赤影也看到了,与她一起而行。待藤蔓来开,底下露出一人。 两人睁大眼睛,不敢相信。 青影,真的是青影。 羽寒连忙上前,摸着他的手,冰凉且有些僵硬,颤抖着靠近他的鼻端,伸出手。 第一百六十九章 微弱的跳动 第一百六十九章微弱的跳动 没有气息! 残月感觉自己的心从平地到飞上云端,再狠狠坠入深渊。 赤影见她灰败的神情,脸刹间变的惨白,他们......还是来迟了吗? 残月把青影扶坐起来,眼中的热泪低落在青影脸上,两只手不断搓着他冰冷的手,哽咽道:“不要死,求求你,不要死......不要离开我......” 赤影弯下身,探向青影身上的伤口,见他腹部有伤但是自己之前包扎过,再探了探他的胸口,皱眉道:“他腹部受伤躲藏在这里,这伤也只是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但是伤太深,失血过多。” 残月闭上眼,“我不相信,那么多次死里逃生,怎么可能就过不去这个坎。” 赤影探向青影的另一只手腕,那里不再跳动,突然,赤影睁大眼。 是他的错觉吗?为何他突然感觉到一丝微弱的跳动,屏气凝神,再探...... “残月,你先别伤心了,或许青影还没死。” 残月猛的擡起头,“你说什么?” “我刚才探到他微弱的脉搏,他还没死。” 残月探上去,良久,果然感觉到那似有似无的脉动,近不可寻,却真实存在。残月激动的感觉自己的心能从胸膛里跳出来,可赤影接下来的话却又让她凉了下去。 “他现在的情况并不好,伤势太严重,又几日未进食,加上身体的温度流失,若现在辰国或许有救,这躲在敌国,如何给他医治是个大问题。 残月摩擦着青影的手臂,想让他暖起来,可是效果甚微,突然,想到临走前羽寒给她的一物,连忙拿出来。 赤影见她拿出一精致的小瓷瓶,疑惑道:“这是什么?” “临走时,皇后娘娘送我的,她说若找到青影,他还有生命迹象便给他服下这粒药丸,或许有一线生机。”残月想起临走时羽寒塞给她的瓷瓶,她不知道这药是否有救,可现如今,却寄托了她所有的希望。 赤影眼睛一亮,“若皇后真是如此说,那这药定是白焰枫赠与她,可是,青影他现在毫无意识,如何吞咽?” 残月楞了下,便毫不迟疑的投入嘴里咬碎后低头渡进他的口中,他的唇很凉,毫无温度。 退离开来,紧紧的盯着他,却一直不见他吞咽。 残月心急如焚,在他耳边流泪,“你未留下记号,便是不想我们找到你,是不是?你选择了隐藏在月光花下,你想死在这里。好,若是如此,我便与你一起,你醒了,我们一起回辰国,你死了,我便与你死在这月光花下。” 赤影也开口:“明明彼此有情,却又偏装淡漠,你们两人,苦了一生,可你们有彼此。青影,吞下去,睁开眼,我们一起回辰国,这么美好的女子,你如何舍得不给她幸福?” 或许是听到了他们的话,终于看到他吞咽的动作,残月喜极而泣,赤影也松了口气。 赤影四处看了看道:“现在虽然天气炎热,但是这里是到山脚,很是潮湿,必须想法子给青影取暖,城里是进不去了,齐军定在四处搜寻,我们便被他上山,找个隐蔽的地方支个火堆。” 残月点头,“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 赤影看着赤影一身的伤,沉痛的开口:“他现在一身的伤,尤其腹部更重,我去做个简单的支架一起擡上去,你先照顾他。” “好,那你快些。”残月道, 赤影打了个放心的手势便离开了,残月搂着青影,贴着他,想要让他暖和起来,看着他毫无生气的脸,心中反而安定下来,轻声道:“我早看淡了自己的生死,却如此害怕失去你,我曾经亲眼见到自己父母死去,我执着的一人之力把他们安葬,我以为这一生再也不会经历这样的痛了......” 残月独自与他说话,未注意他另一侧之间微微一颤。 赤影回来的很快,二人忙把青影放在简陋的担架上,上山的路很是陡峭,但是却阻拦不了他们急切的心,很幸运的,他们找到一个山洞,待安置好,赤影捡来柴禾支起火把,火光照亮整个山洞,映在青影苍白的脸上。 “我在门口守着,你照顾他,有事叫我。”这里他也帮不上什么忙,守在门口,一有异动也可以早些察觉。说罢便转身走到洞口。 皇宫 紫灵走到羽寒寝殿,见羽寒还在看书,皱眉道:“娘娘,这么晚怎还未睡?夜间看书对眼睛可不好。” 羽寒恍然回神,浅笑道:“无碍。” 紫灵想起陈公公刚刚派人来的话,犹豫了半晌,开口道:“陈公公刚才过来传话,说......皇上今晚不过来了,让娘娘不用等。” 羽寒手一抖,她自然之道他今晚不会来,侍寝表还是她安排的,按照后宫女子登记分布,今夜,应是去了长乐宫。 “知道了,你便去准备水吧。” “是,娘娘。” 紫灵退下去准备,羽寒手中的书无力的垂下,早知道会有今日,却是不想,心情竟是如此撕裂般疼痛。可她作为皇后,皇上的正妻,不仅要为自己的夫君安排侍寝,明明心中嫉妒,却还要佯装大度。 黄可欣走了进来,看着她黯然的模样,微微轻叹,“娘娘......” 羽寒转过头,“你怎么过来了?霜儿可睡了?” 黄可欣颔首,“霜儿公主已入睡。” “去睡吧,本宫没事。” 黄可欣走近,拉起羽寒的手,“娘娘既然选择回宫的那天,便知会有今天,又何必这般自虐?” 羽寒纤睫轻颤,“那年我五岁,皇上的母妃一句玩笑话,让我做她儿媳,我却是不愿,他便承诺一生只有我一个。如今,我真嫁他为妻,他也真想许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然,我却不愿他太辛苦。明明心中郁结,却又能怪谁?” “如果当初,你爱上的不是皇上,而是闲云野鹤的白焰枫,会如何?”黄可欣也不知自己为何会问这样的问题,她想要为那个男人问,时至今日,她可悔? “白焰枫?”羽寒诧异。 黄可欣点头,羽寒不动声色的审视她,然后挪开视线道:“这个问题,白焰枫曾经问过我,我承认,在苍梧之时,有一瞬间的心动,然,始于那一瞬,也止于那一瞬。” 第一百七十章 心甘情愿 第一百七十章心甘情愿 一瞬? 黄可欣嘴角微弯,有那么一瞬,也总是好的,至少,他曾经得到过回应。 “可欣,从你进宫,我便觉得你变了,身边的人,来来去去,最初的人,好似只剩下你还在我身边,曾经年少,我们说过是朋友的,若有什么事,你可与我说!”如果她没感觉错,可欣对白焰枫,是有情愫的。 黄可欣摇头,“我进宫,只因不想父母为我安排亲事,此生,我愿独自一人。守着娘娘和公主,我亦能安然过一生。” 羽寒心中一颤,“你是因为白焰枫对我的情感,才会如此决然的违背父母之命的进宫?” 黄可欣淡然开口:“守护他爱的人,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 羽寒蹙眉,“他可知道你对他的感情?” 黄可欣摇头,“我爱他,与他无关,我选择不嫁、选择进宫,都与他无关。” 羽寒想起一个人,无忧! 那日回宫的马车里,无忧与残月的对话清楚的传到她耳里。 她爱的不是我,甚至不知道我的这份心思,可是,有什么关系?我一个人守护着这份心动,那是我一个人的地老天荒。 “为何我身边,有这么多傻瓜!”羽寒伤感的开口。 黄可欣浅笑,眼中却闪着泪光,“怎会是傻,这份情,无人可动,无人可撼,只属于我自己,这世上,没有什么词比心甘情感更为幸福了。” 羽寒深深的凝视着她,是啊,心甘情愿,她选择进宫,也是心甘情愿。 紫灵进来,热水已准备好。 “娘娘,水已备好了。”紫灵试了下水温,感觉温度适宜了,便轻声提醒道。 黄可欣起身,“娘娘便早些歇息,可欣退下了。” 羽寒不知该如何劝慰,应了一声,黄可欣便转身离开。 夜,瞬间深了,如浓稠的药汁,最后一点光亮也被覆灭,只遗留淡淡的凄凉。 议事殿的南宫亦辰听到陈德的转述时,手中的笔顿时停下,继而又开始批阅奏折,“知道了,退下吧。” “皇上,今夜是汐妃侍寝,时辰也不早了......”陈德见他无起身的打算,便小心翼翼的提醒。 南宫亦辰手里的奏折‘啪’的一收,锐利的眼神紧盯着他,吓得陈德一身冷汗,良久道:“皇后可安寝了?” “回皇上,奴才离开时间正阳宫的烛火还未熄灭,应是还未睡。”陈德见皇上面色不愉,忙道。 南宫亦辰起身,“摆驾正阳宫。” “皇上......”陈德傻眼,现在去正阳宫,明日后宫还不得翻了天,但见南宫亦辰决然而急切的脚步,无奈的叹息,帝后情深至此,后宫其他的女人都成了摆设,那些重臣把女儿送进宫,若知被这般冷落,还不知道会如何。 南宫亦辰急切的心随着正阳宫越来越近而冷却下来,那正阳宫的那丝微光让他觉得温暖,可他,不能置她于不顾,若他任由心走,明日,她便会彻底成为后宫女人的眼中钉,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去长乐宫。”寒声吩咐道,一旁的陈德松了口气。 南宫亦辰看着那微光偏离,直至不见。 远远的,看见倪岚汐手提灯笼站在门口静静等候,两个丫鬟站立在身后,见到他,原本有些黯然的倪岚汐黑亮的眸突然亮了起来,那一笑,落雁沉鱼。 上前行走几步,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待南宫亦辰走下来,身子微福,声音娇媚,轻启朱唇,“臣妾参见皇上。” 南宫亦辰眸色一闪,“汐妃请起。”说罢伸手扶起她的揉夷,温柔的开口:“夜露深重,怎在外面等候?”又冷然看着她身后的丫鬟,斥道:“你们是怎么伺候主子的?” 那两个丫鬟连忙跪下求饶,“皇上饶命,娘娘说想早些见到皇上,便执意要在门口等候。” 倪岚汐不忍,忙求情,“皇上,可否不要责怪她们?是臣妾执意在此等待,她们身为丫鬟,又怎好违背!” “朕每日处理政务繁忙,若是最后来不了,汐妃岂不是白白受罪了!”南宫亦辰不赞成的开口。 倪岚汐美眸一闪,道:“臣妾不会觉得是白白受罪,等待是幸福的!哪怕皇上最后不能来,却赠与了我一段希望的等待,如此,便已是最好。” 陈德悄悄在一旁审视倪岚汐,这个女子,说话饱含情意,如此娇柔美人赋予真心,柔情攻势,试问哪个男人能抵抗的住? 果然,皇上柔情一笑,“美人等候,朕怎会不来。” 倪岚汐羞涩一笑,南宫亦辰爽朗一笑,便一同进殿。 正阳宫 羽寒从水里出来,紫灵与乐阳帮她穿好衣服,寐含春水脸如凝脂,白色茉莉烟罗软纱,逶迤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身系软烟罗,还真有点粉腻酥融娇欲滴的味道,乐阳羡慕的开口:“娘娘本就很美了,一出浴更如芙蓉般艳丽。” 紫灵惊异的笑道:“你也会夸人?看不出来啊。” 羽寒‘噗嗤’一笑,也怪不得紫灵这般惊奇,这乐阳平时心直口快,直率天真,却不是个会哄人的,今日这般夸一句,着实不易。 乐阳却是不依,嘟嘴道:“紫灵,你是在笑话我平日里嘴笨么?” 紫灵与羽寒相识一眼,忍着笑道:“自然是了。” “呀,怎可这样说我,要知道我能当上一等丫鬟,也是经过一系列考核的。”乐阳急着为自己正名。 紫灵笑道:“是是,知道你有过人之处。” 羽寒见二人笑闹,心情愉悦了些,外面一丫鬟探头探脑,紫灵见那人,忙走出去,羽寒疑惑的问乐阳,“那不是小兰吗?”正阳宫的三等宫女,她有些印象。 乐阳扶着羽寒坐下,开口道:“回娘娘,是小兰,应是出去才回来,奴婢之前见紫灵交待她什么事。” 羽寒点头,未再问,不一会儿,紫灵进来,眼神有些闪烁,见羽寒等着她开口,斟酌了下道:“娘娘,奴婢去拍小兰盯着长乐宫,刚才是小兰回来报备......” “长乐宫?汐妃那里?”羽寒诧异。 第一百七十一章 齿轮 第一百七十一章齿轮 紫灵颔首:“是的,娘娘。” “看到什么了?” 紫灵眼神有些闪躲,仍是如实汇报,“汐妃娘娘提着灯笼在门口等候皇上,皇上......龙颜大悦,很快,长乐宫便传来琴声,不时传来欢笑声......” 羽寒的心骤然收紧,眼神黯然,良久,哑声吩咐道:“以后不用做这样的事。” “娘娘......”紫灵有些着急,汐妃用柔情手段攻陷皇上,定是个厉害的角色,如何能不提防? “你的心思本宫明白,可她是皇上的妃子,如何对待皇上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事。”羽寒淡然的开口。 紫灵听她如是说,只得颔首,“是,娘娘。” 羽寒便起身走到寝殿去歇息,紫灵与乐阳帮她拉下帷帐便退下了。 夜明珠的光散发的光纯净而柔和,羽寒把手放在心口,感觉到心脏规律的跳动,闭上眼,去感受这份夜的寂静和感伤。 习惯了他陪她入睡,突然又变成一个人,好似怎么睡都不对。一直到后半夜,才感觉到一丝睡意,半梦半醒之间,身边却多了个人,气味如此熟悉,他的臂搂着她,硌得她生疼。 南宫亦辰见她仍是未睁开眼,贴着她的唇,炎热的吻似要把她烫伤,羽寒无处可逃,想要挣开,却不敌他的力气,无论武功还是男女体力的悬殊,她都不如他,有些气愤的睁开眼。 睁眼的瞬间,他变得温柔,那带着魔力的手徐徐向下,羽寒感觉所经之处颤栗的不似自己,身体也渐热起来,可就在这个时候,却闻到那不属于她的女性香味。 心一凉,身体也冷了下来,感觉到她的僵硬,南宫亦辰停下动作,沙哑的开口:“怎么了?” 羽寒转过去,淡然道:“我想睡了。” 南宫亦辰把她扳过去,强迫与其对视,深邃的眸子紧锁着她,“生气我去别的女人那里?那不是你安排的吗?” 羽寒眸色一痛,“是我安排的,那你又为何要过来?” 南宫亦辰轻咬她的耳朵,“因为我只是听她抚琴便离开了,长夜漫漫,夫人是不是该满足夫君我才是?” 羽寒感觉从耳朵处传来的酥麻感蔓布全身,听完他的话却是一惊,“你......为何?” “因为不是你......”随着他的话,炎热的情感呈汹涌之态涌过来。 因为不是你,因为我只要你! 后面再无话,只有无尽的爱,在夜色中蔓延...... 长乐宫,倪岚汐坐在椅上看着摇曳的烛火,神色灰败,随她入宫的丫鬟梅香走进来。 “皇上离开长乐宫后去了何处?”挑了挑烛火,倪岚汐冷声道。 梅香颔首:“回娘娘,皇上回正安殿,已经歇下。”她派人蹲守了许久,未见有异常,未免暴露,便回来了。 倪岚汐眸色一闪,良久,冷厉的警告:“今天的事,一个字都不能透露出去,知道了吗?” “是,娘娘。奴婢只是不明白,皇后看你的眼神,分明是满意的。为何又离去?” “你看到的只是他想要给我们看到的,那不想给我们看到的,谁又知是什么呢?”倪岚汐想起那个男人进殿后笑言想听自己抚琴,她便极力展示,待夜深,她以为要安寝之时,他却借故离开。 来他的宫殿,不过是不让她那么难堪而已,所谓的琴,他亦不是真的想听。 “可石公公那里,定然会如实记载,明日,那些女人......”后面的话,不说也懂,本来今日侍寝,那些女人便嫉妒,若得知今天未侍寝,还不知道怎么嘲笑。 倪岚汐一僵,继而冷笑,“笑话?本宫的今天,便是她们的明天,在这宫里,只看谁笑到最后才是赢家。” 梅香点头,“皇上这般,难道是为了皇后娘娘?听闻帝后情深,皇上登基后,皇后却一直不愿进宫。是否因为皇后进宫的时间尚短,皇上不愿惹皇后伤心?” 倪岚汐眸色幽暗,嗤笑道:“男人多情,却不会专情,若皇上真的专情于皇后,便不是爱她,而是在毁灭她。” “娘娘的意思是” 倪岚汐起身走到床边,冷然道:“皇上为政,需要让两派持恒,后宫也如此,皇上封本宫为妃,封凤家女为贵嫔,看似本宫份位高于她,却又赐她一封号,皇上若专宠皇后,后宫的女人谁又是省油的灯?前朝的重臣,谁又能忍一女子惑乱君王?” 梅香了然的点头,“如此,娘娘静静的等待即可!” 倪岚汐摇头,“本宫想要的东西,从来不会是静静的等待。”要抓鱼,先得把水搅浑了。 主仆二人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容,似把一切都牢牢的控制在手里。 命运的齿轮,从未停止转动,每个人都想改变它迹象,到最后才发现,我们都将不知会去何方! 残月一直未睡,搂着青影的那只手臂早已麻的没有知觉,可怀里的人,仍在昏迷,脉搏仍是似有似无,赤影进来了好几次,见此情形,颓废不已。 “为何一点起色都没有?皇后娘娘给的药,定然是效果奇佳,既然还有生命迹象,应该不至于一点效果都没有啊。”赤影烦躁的抓着头,随时时间的流逝,心里的那丝希望亦变得冷却。 “赤影,你回辰国吧,我留在这里。”残月见他抓狂的样子,心中却很平静。 赤影擡起头,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你要和青影留在齐国?” “我们三人在一起,你会被拖累,我独自照顾他,若他活下来,我会与他一起回辰国,若他死了......”残月说不下去,她很想说,死也要死在辰国,可如今,连这个都成为奢望? 赤影摇头,怒道:“我们两人过来寻他,便是要带他一起回去,我跟着你过来,不是送你来殉情的。” 残月眼眶发红,“赤影,我不能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 赤影皱眉,“你不会,我也不会。” “可是......” 赤影笑道:“若今日我与青影身份互换,你会如何?是否也会不离不弃?” 残月点头,“是的,残月不会让你们独自一人面临生死而不顾。” 赤影笑道,“这便对了,哪怕你如今听命于皇后,我们四人的感情却是如初。任何困难,我们一同面对。” 第一百七十二章 疑虑 第一百七十二章疑虑 残月感动的点头,“好,一起面对。” 话说完,感觉怀中的人手指微动,低下头,对上那双深邃的眸子,如璀璨的流行。 赤影也看到了,疾步奔过来,欣喜若狂不过如此,再次探向他的脉搏,果然开始逐渐恢复。 “皇后娘娘给的药果然媲美神丹。”赤影啧啧称奇。 残月看着青影依旧苍白的容颜,眼中的泪终于忍不住的滴落,落在青影的脸颊,滚烫而炎热! “我知道,你一定会醒,因为你知道我们守着你。” 青影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我......知道。”在那无边的黑暗中,他听到一声声的呼唤,急切而痛苦,他想抚平她的忧伤,却发现自己没有一丝力气,随着药物在他内体修复,他终于能冲破那阵黑暗。 “月光花开,愿一生相依......”青影的声音有些断断续续,却在安静而空旷的山洞里显得格外清晰。 我们谁都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如果下一秒我会死去,在上一秒,我仍会选择爱你,我更要让你知道,我爱你! 残月动容的开口,“窗台的月光花开了,藤萝蔓蔓,等我们回去,一起给它浇水!” “好......”青影深深的看着她,用从未有过的柔情。 赤影高兴的起身,“我们身上的余粮和水不多,你多少吃一点了补充体力会恢复的更快,我们之前准备了一套齐国的衣服,出去的时候换上,只要不使用武功,你身上的伤势应该能瞒过去。” 青影眸色一闪,轻点了一下头,或许是累了,又再度闭上眼睛。 残月这会儿才放松了下来,把青影放平在地上,揉了揉酸麻的手臂,突然,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警惕的与赤影一对视,二人忙提起剑走出洞外,而闭上眼睛的青影也睁开了眼睛。 来人就两个,残月与赤影并未急着动手,只待看清来人时才放松了口气,来人竟是羽青和张强。 “你们果然在这里!”羽青见他们,眯了眯眼。 赤影愣住:“璃公子,你们不是在军营吗?怎会来到齐国?” 羽青却是有些不耐,“你们来得,我自然也来得,青影在哪里?” 残月见羽青眉目有些不善,审视的看着他,警惕的开口:“你怎会知道我们在此?有为何要找青影?” 羽青见她这般,有些恼火,“我没有时间跟你解释这么多,我只问你们,青影是不是在里面?” 赤影疑惑道:“你这番架势,倒像是来找麻烦的,究竟发生什么事?” 羽青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缓和了语气,“我与青影并无仇怨,如何会找他什么麻烦,我不过是心有疑虑,想要找他问问而已。” 赤影与残月对视一眼,疑虑?什么样的疑虑等不得回到辰国,要乔装到齐国来寻找答案?青影这次究竟执行的什么任务? “他在里面,但是他现在情形并不好。”残月微微侧开了身,他们几人身处他国,什么事也不能在外面起争执。 羽青与张强率先走在前面,原本昏睡的青影却是做起来了,残月一惊,连忙过去扶着他,焦急的开口:“你现在哪里力气坐着,快躺下。” “没事。”青影温柔的看着残月,忍了忍身体传来的疼痛,转过头看着羽青,平和的开口:“公子的疑虑是为何?” 羽青见他满身是伤虚弱的样子,冷笑道:“你闯入敌方阵营,行刺的却不是齐国的主帅,而是一个叛国贼李毅,这是为何?” 青影眸色一闪,“公子也说李毅是叛国贼了,难道叛国贼不该杀吗?” “该,此人奸诈狡猾,是该杀,却不是一国之君派你来杀,李毅曾是南宫傲的手下,负责灭我璃府满门我恨不得挫骨扬灰,可是,他身上有什么秘密要让皇上等不得在战争上将他歼灭?” 青影摇头,“没有秘密,公子想多了。” 羽青缓缓走近,冰冷的眸子犀利的盯着他,像把刀锋利寒冷,迸发着杀意,冷声道:“你一定不知道,李毅并没有死吧。” 青影一愣,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救他的人是你?” 青影嗤笑道:“如果不这样,我又怎会知道你们想要毁灭的是什么呢?这世上没有永远的秘密,一封十年前的伪证,还不足以灭我璃府,李毅是南宫傲的人,进璃府偷虎符之际,见到你夜潜璃府偷放在书房的罪证,道我父亲作战期间烧杀掠夺,更私吞银矿等等伪证,就是那封书信和十年前的叛国伪证,让我璃府一夜之间被灭满门,而南宫亦辰,生怕此事败露,一查到李毅的踪迹便派你来灭口,我说的没错吧。” 赤影与残月瞪大眼眸,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纷纷看着青影。 青影皱眉道:“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想,皇上何故这么做?他深爱你姐姐,这般做,他又能得到什么?” 羽青却是看着青影,恼恨的开口,“得到什么?得到我父亲的信任,得到虎符,得到皇位,得到我姐姐,你以为我从未怀疑他?就算那虎符是我父亲不愿落在南宫傲手里赠与于他,他继位这么久,却从来真正的帮我父亲查明真相,洗刷冤屈,只是压制,我的姐姐贵为皇后,却因父亲的罪名而备受非议,他明明知道,却从未改变什么,因为他不敢,他比任何人都害怕真相揭开的那一天。” 羽青拔出剑梢,利剑对着青影,赤影同时抵着他,无论事情的真相是什么,他不能让青影死。 “公子,青影说的没错,皇上对皇后娘娘的深情,世人皆知。” 残月也道:“公子,你与皇上也相处了这么多年,我相信看一个人,不是光看眼睛而耳朵,更是靠心,你觉得皇上是这样的人吗?” 羽青黯然的摇头,“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想要得到的,都得到了。” 残月蹙眉道:“璃公子,事情不能仅凭你的猜想和李毅的言辞,这样对皇上不公平!” 第一百七十三章 羽寒梦魇 第一百七十三章羽寒梦魇 “公平?我和姐姐又哪里公平?”羽青愤怒的大吼。 残月着急道:“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尚还不能定论,若现在让皇后娘娘知道,后果不堪设想。” 羽青摇头,眸中带着伤痛,“你们是皇上的人,自是帮着他,谁考虑过我姐姐?你们可知我得知真相时有多震惊?有多痛苦?我的姐姐,冒死为他生下一女,忍着心中的凄苦进宫陪伴,她爱那个男人,可那个男人却一直在欺骗他!” 青影摇头,带着急切与慌乱,“不是这样的,公子,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以性命担保,皇上没有害璃将军。” 羽青不屑的开口:“以命担保?你一人之命,难道能抵我璃府殷府上上下下上百口人的命?哪怕我什么都不说,你们以为我姐姐会一直不查这件事情,有本事你们便瞒得天衣无缝,待我有了足够的证据,哪怕搅得天翻地覆,我与姐姐也不会让幕后黑手逍遥法外。” 陈强见事情没有进展,不由也有些失望,“少爷,他们受命于人,定然不会透露不利于自家主子的信息,哪怕杀了他们也无济于事。” 羽青咬牙,冷然道:“我会查清的,没有人能把一切阴谋玩弄于鼓掌之间,我们走。” 羽青与陈强离开,青影不支倒地,残月忙把他平稳放好,见他没事,忙疾步跟随出去。 “璃公子......” 羽青停下来,转过身看着残月,不耐的开口:“你叫住我又有何事?” 残月走到他面前,认真的开口:“我如今是皇后娘娘的属下,为娘娘办事,娘娘曾经问我,若与皇上对立,我会选择跟随谁,直到今日,我仍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但是我忠心待娘娘,决无二心,残月与娘娘姐弟二人一样,都是身怀家仇之人,璃公子的心情残月懂,可是,娘娘与皇上已是夫妻,且育有一女,残月不信皇上会为了皇位这般不折手段,他对娘娘的感情更不是作假,若仅凭公子的猜测与叛国贼的言论便认定皇上是为凶手,是否太过于武断了?” “若事实的真是如此呢?”羽青深邃的眸看着残月,反问。 残月一窒,在她的心里,认定皇上不会这般做,可假如是真的呢? 羽青见她不说话,痛心道:“没有人比我更害怕他就是凶手,我现在急切的想要知道真相,却又害怕真相,你们不过担忧皇上会因为我姐姐会恨他,我却担心姐姐的心会因此而死去。” 残月想起那个美丽的女子,她因为自己不愿意进宫,却又因为皇上而进宫,她的选择,都是因为爱那个男人,若她知道皇上与她的灭门之仇有关,她一定会疯。摇摇头,激动的说:“那便不要告诉娘娘,如若那是真相,不要告诉娘娘!” “没有人能让真相永远掩埋,不能,亦没有资格。”羽青看着她,沉痛的开口:“你担忧,是因为你也有些相信,是不是?” 残月感觉到鼻尖的酸涩,她一直就疑惑,皇后那么急切的想要找到证据证明自己的父亲没有叛国,可是南宫傲明明已经死了,却找不到任何证据,那些曾经有过牵扯的人也消失的无影无踪,而皇上除了压制,却什么都没有做。 “你现在要去何处?” 羽青转过头,冷然道:“我会继续找真相。” 残月蹙眉:“找到又如何?” 羽青侧首,眯眼冷道:“何意?” “你找到真相又如何,不过两个结果,要么是皇上,要么不是,如果凶手是另有他人,皇上自会查明和解决,如果是皇上呢?你要选择公开,让皇后娘娘与皇上变成仇人?” “如果真是他,怎会是因为我公开而变成仇人,那便是本来就是仇人,哪怕他伪装的再情深,也改变不了他是凶手的事实,灭门之仇,不可不报!”羽青恨声道。 “你拿什么报?武功还是权势?”残月质问。 羽青神色黯淡下来,是的,他拿什么来找那个人报仇? “在事情未确定之前,不要因为这些猜疑改变你原由的抱负。” 羽青不答,问道:“我姐姐在他身边,幸福吗?” 残月点头,“在爱的人身边,怎会不幸福!” 良久,羽青才轻声开口:“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比任何人都希望这是一场误会,在我查明真相前,你不要对我姐姐说起,若不是他,徒惹不快,若是......至少给他多一点快乐时光。” “是,公子。” 羽青与张强便起步离开,留下残月看着逐渐泛白的天色,却看不到曙光! 羽寒做了一个梦,她梦到羽青在战场上立下大功,她与南宫亦辰高兴的迎接他,羽青越走越近,眼底的温柔渐渐被冷寒取代,犹如严冬那凉飕飕的寒风,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的表情,令人捉摸不透,他一刀刺进亦辰的胸膛,而随即,羽青的身体也被刺入一刀,她感觉自己陷入无边的恐慌,想问他们为什么,却开不了口。 守夜的紫灵听到不对,连忙从偏殿进来,看到羽寒痛苦地呻吟,窒息般的痛苦如潮水般不停地滚动涌来,瞬间淹没了她,她的身体,冰冷得骇人。 紫灵惊吓不已,连忙轻轻推了推羽寒,“娘娘,你这是怎么了?娘娘......” 羽寒陡然惊醒,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看了看四周,知道自己是在做梦,松了口气,可心仍是沉闷而伤痛,屈膝把自己楼成一团。 梦太真实,那如同亲身经历过的感觉如同亲身经历了一遍,哪怕如今清醒了,一时仍是无法卸去那心中的痛楚。 “娘娘,您怎么了?奴婢现在去唤御医过来!”紫灵见她仍是神不守舍的样子,焦急的开口。 羽寒擡起头看了看旁边,被褥里仍有他残留的气息,他悄然而来,悄然离开。可她现在,却无比想念他。 “现在什么时辰了?” 紫灵看了看天色,答道:“回娘娘,已到寅时。” 寅时?他该去上朝了吧。揉了揉太阳xue,感觉那里突突的直跳,心中仍是慌乱,“帮本宫梳洗。” “娘娘何故这么早起身?可是有什么事?”紫灵有些不解,见羽寒面色仍是苍白,担忧不已。 第一百七十四章 审时适度 第一百七十四章审时适度 羽寒停下手中的动作,她想要去找他,从没有的急切,可是,此刻他在上朝,而且,就算等到他出来又如何?那只是个梦!她因为一个梦而失去稳重,变得慌乱...... 昨夜他原本是该去长乐宫,半夜却悄然过来,后宫之人本就等着看她的反应,看她如何对待皇上,如何对待倪岚汐,此刻她去找他,只会引起误会。 “娘娘,莫不是因为昨夜汐妃侍寝之事......”紫灵小心翼翼的开口。 羽寒摇头,他昨夜便在她帐中,何故会因此不快?只是那个梦,让她惶恐、让她不安,最亲的弟弟与最爱的男人彼此搏杀,自己却束手无撤,如同被捆绑着逼迫她去看那个画面一般。 这份沉闷的感觉一直延续到后宫其他女子过来请安。 丽贵嫔的消息自是灵通,知道皇上并未让倪岚汐侍寝,嘲讽的开口:“原本以为身份高贵,侍寝排在前头是个多幸运的事,今日看来,也不过如此!” 对面的琪修容不解的开口:“姐姐这是何意?汐妃娘娘昨夜承圣宠,不知让妹妹们多羡慕呢!” 琪修容乃韩少卿的女儿,二八芳华,一头青丝用蝴蝶步摇浅浅倌起,额间一夜明珠雕成的蝴蝶,散出淡淡光芒洁白的皮肤犹如刚剥壳的鸡蛋,大大的眼睛一闪一闪仿佛会说话,小小的红唇与皮肤的白色,更显分明,一对小酒窝均匀的分布在脸颊两侧,浅浅一笑,酒窝在脸颊若隐若现,可爱如天仙面似芙蓉。 丽贵嫔见倪岚汐不语,只是默默的饮茶,更是嘲讽道:“这后宫女子是否侍寝都是有相关记载,若只是抚琴,自是不会记录在案了。” 此话一出,其他女子均是惊诧不已,皇上去长乐宫,竟然只是听汐妃抚琴,还有比这更让人难堪之事吗? 汐妃眸色一闪,一闪而逝的痛色转眼便消散,擡起头,笑看着丽贵嫔,“妹妹的消息倒真是灵通,后宫之事均知道的一清二楚,皇上的心思不是你我可以猜测的,今夜应是妹妹侍寝,本宫等着明日恭喜妹妹。” 丽贵嫔面色一僵,她只顾着逞口舌之快,却忽视了皇上会这样对待才色双全的倪岚汐,难保不会也这样对她,到那时,自己只怕会更难堪。 正想要说什么,宫女的声音扬起:“皇后驾到。” 殿内的女人均跪下行礼,“给皇后请安。” 羽寒坐定,看着席下的一众女子,感觉深深的疲惫,视线落在倪岚汐的身上,眸色一闪,昨晚,皇上的离去,她很难过吧! 叹了口气,道:“都起来吧。” “谢娘娘。” 众女起身在自己的位置上做好,倪岚汐暗暗打量羽寒,见她面色不好,略有烦恼之意,只是不是她所烦为何,皇上并没有让她侍寝,按说她应该高兴才对。 难道,她还没有得到消息? 凤惜烟也看到了羽寒的神情,与倪岚汐有同样的想法,为了讨好她,忙开口道:“娘娘神色不愉,可是哪里不适?” 羽寒笑着摇头,“无碍。” “汐妃在当日宫宴上舞艺超群,未想琴艺更是高超呢,听闻昨夜皇上去长乐宫,里面便传来婉转动听的琴声,直到皇上离去方才停下呢!”凤惜烟一脸纯真的看着羽寒,想要讨好她,却又不想表达的太难听,余光瞥向倪岚汐,却掩不住眼底的讽刺。 羽寒眸色一闪,其他女子均面面相惧,不敢做声。 倪岚汐却是面色如常,看不出情绪。 或许是因为昨夜南宫亦辰的行为,羽寒对倪岚汐有丝愧疚,温和的开口,“皇上政务繁重,我们作为女子帮不上忙,若皇上喜听音律,爱赏舞曲,你们用心便也是为皇上解忧。”再看向倪岚汐,道:“那日见妹妹舞步堪决,未想琴艺也能让皇上如此迷醉,真是个妙人儿。” 倪岚汐连忙起身行礼,“皇后谬赞了。” 羽寒见她沉静柔美的样子,微微闪神,“起身吧,待会儿要去给太后行早安礼,大家便一起去吧。”因莫夫人事件,太后对她淡了些,加上前几日自己发热,太后那边要她好生休息,这几日不用去请安,如今她身子已大好,再不过去有些说不过去。 众人便一起来到太后处,凤惜烟看着倪岚汐在自己前头,心中愤愤然,虽然自己的舅舅告诫自己是要与倪岚汐合作斗垮璃羽寒,可她却更讨厌倪岚汐,或许是同一日进宫,她却比自己的身份高上那么一点,又总是摆出一副清高的样子,仿佛一切都志在必得。 若她与倪岚汐斗垮了璃羽寒,自己也不可能坐上那个位置,不为别的,只因她是凤家之女,皇上不会这么擡举凤家。 舅舅见不得璃羽寒好,可就算斗垮了璃羽寒又如何?最后坐上皇后之位的人,极大的可能就是倪府的倪岚汐,到那时,她又会是在哪个位置?皇上又怎会轻饶她? 审时适度,是她从自己娘亲那里学到的最透彻的词。 表现的太沉稳太完美,如倪岚汐,会成为后宫女子最大的危机,而自己,已经在众人眼中成为一个冒冒失失没什么城府的人。 凤惜烟嘴角泛起一阵冷笑,在这后宫,谁笑到最后,谁才是赢家,而她,不会让自己想要的东西从手中溜走。 太后看到一众人,很是高兴,面对羽寒时,却是微微有些淡意,羽寒却是不以为意,仍是真切的关心她的腿患。太后看着她眼底不似作假的真心,心里很是复杂,曾经,她是真心疼爱羽寒,若没有白氏一族需振兴之事,她们或许仍是和睦相处。 她甚至犹豫,皇上那日宫宴的行为便是在警告,表达不喜,却仍是没有无视她的意思,随着青珞入宫,他便很少来看望她,哪怕来,也是匆匆就走。 想过放弃,至少在青珞进宫前,他们夫妻二人待她的真心让她温暖,可是,想起白氏一族的没落,自己却又不能不顾。 她早已得知汐妃并未真正侍寝,在她看来,一切都是皇上不忍羽寒伤心才做出此举,可如此行径,若再延伸到其他嫔妾身上,会当如何? 后宫会乱,前朝也会跟着乱,到那时,定然一发不可收拾。 第一百七十五章 废除 第一百七十五章废除 可现在,还不完全确定皇上的心思,她也不便说什么。 正想着,门口传来通报声:“皇上驾到!”南宫亦辰高大挺拔的身影随即走了了进来,羽寒等人忙起身行礼,“参见皇上。”席下女子均偷偷用余光打量,见到他的身姿风华绝代,清贵无暇,不由都倾心不已。 “都起来。”南宫亦辰看都未看她们,径直走到太后面前,“给母后请安,母后身子可好” 太后慈爱的笑道:“好,哀家甚好。只是今日,怎这般早来看望母后?你政务繁忙,要多生休息才是!” “谢母后关心,朕这次来,是看大家都聚在母后处,想要宣告一件事情。”南宫亦辰余光瞥向羽寒,见她面色不好,微微皱眉。 太后自然见到他看羽寒的眼神,现在的他眼里心里全是皇后,有些不悦道:“哦,是何事?” 南宫亦辰收回打量,道:“辰国连番战事,朕政务繁重,无暇顾及太多,今日废除后宫侍寝等级排名制度!” 众人惊诧,废除?这是何意?羽寒看着南宫亦辰,神色复杂。 太后急道:“皇上,所谓废除究竟是何意?难道皇上要把后宫一众女子晾着不侍寝?” 南宫亦辰见太后这般焦急,眸底闪过一丝冷色,淡然道:“朕是一国之君,要去哪个宫殿,自是要按自己心意。” “可这是祖宗留下的规矩,厉来便由皇后按等级安排,如若皇上对安排不满意,可与皇后商量着重排,却不能废除啊!”若是废除,怕是青珞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她如何不急。 南宫亦辰神色已显不愉,却仍是平和的开口道:“母后,她们仍在后宫,仍是朕的妃嫔,废除的只是制度。” “可是......” “这个规则,在南宫傲执政时期便已废除,母后那时亦未勉强,何故又勉强朕呢。”南宫亦辰神色莫测的看着太后,他如何不知这个制度早已废除,是太后已祖制之名重新提出来。 太后一窒,力气如被抽离,原来,她做的种种,皇上都知道,只是未拆穿而已。 南宫亦辰起身走到羽寒面前,大掌贴着她的额头,怒道:“你身子未好全便四处跑,现在身体不适莫非自己还不知道?” 羽寒一惊,自己何时生病竟自己都不知道?南宫亦辰冷冽的看着紫灵,冷道:“还不送娘娘回宫。” 紫灵反应过来,忙上前扶着羽寒,羽寒只得跪安离开。 那些女子见太后与皇上之间的气氛,哪怕心中不愿也不敢做声,倪岚汐带头行礼跪安,剩下的女子便跟着一同离开。 南宫亦辰坐到太后旁边,轻叹一声:“姑姑,你的心意我一直都明白,无非是白家的振兴,可是要振兴一族,不是靠一女子便可,若我是多情之人,今日她能受宠,明日便会失宠,他们已经习惯有您的庇佑,失去了进取心,男儿若想立功,便上战场。” “可......刀剑无眼。” 南宫亦辰皱眉道:“璃家儿郎羽青为了重振璃府声威,便去了战场,溺爱如同折翼,姑姑应是明白。我与羽寒待您皆是真心,姑姑呢?是否也是?” 南宫亦辰走后,太后半晌回不过神,她总想着,自己若是皇上亲母,皇上定会对白氏上心,明明感觉到他的不悦,可他都未点破,自己便更加变本加厉,可自己现在的身份与地位,都与皇上对她的态度息息相关。 南宫家的男人,个个桀骜不顺,都不是她能控制的,罢了罢了...... 何姑姑走近,劝道:“娘娘,儿孙自有儿孙福,皇上既然说上战场得功名,便也是在给白家机会,便依皇上所言,总比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珞淑媛一人身上的好。” 太后叹息一声,点点头,“你说的对,去备纸墨吧。” 凤惜烟原本计划今夜一定要让皇上留宿,明日好扬眉吐气一回,可是未想皇上会颁布这样的命令,手中的手绢被捏的变了形。 前方的倪岚汐淡淡的瞥来一眼,轻笑:“皇上疼爱皇后的传闻果然不假,有的人,一开始就找错目标了,如今,你我二人又有何不同?” 说罢,便起步离去,凤惜烟眯眼看着倪岚汐的背影,想起凤凌霄的交代,皇上如此偏爱皇后,若她再怀有子嗣...... 可是让自己阻止,自己又要怎么阻止呢? 南宫亦辰赶到正阳宫时,羽寒正独自坐立在院中,看到他过来,羽寒起身飞奔到他怀里,南宫亦辰因为她的撞击而后仰,有些疑惑,“这是怎么了?” 在太后那里,不想她被那些女子纠缠,便故意说她生病让她回来,怎么一看到他这般激动难道,是真的生病了? “可是哪里不适?”南宫亦辰急切的问道。 羽寒摇头,靠在他怀里,搂着他的腰,“只是想你。”不敢去说那场梦,因为她只希望那是梦。 南宫亦辰听着她软糯的声音,心软的一塌糊涂,捧着她的脸,在她鲜艳欲滴的唇上印下深深一吻。 一吻结束,羽寒脸色潮红,看了看四周,轻轻瞪了她一眼,南宫亦辰的心掀起汹涌浪涛,他有些无奈地发现,就因为她这么一眼,怦然心动! 牵起她的手,走到石椅上,深深的看着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对待这份感情,她一直是处于被动的一方,像这样无缘无故的诉说对他的想念,他虽然很是兴奋与激动,却更想知道那背后的缘由。 羽寒轻轻摇头,阳光照在她秀美的脸上,如镀上一层光晕,见她不说,南宫亦辰也不勉强,轻抚她的面颊,深情道,“我不会让你受委屈,那些女人进宫已是最大的极限。” 他承诺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无论到何境地,他都会做到。 羽寒蹙眉,摇头道:“若如此,凤凌霄与倪太师又岂会善罢甘休?” “你害怕吗?”南宫亦辰深深凝视她的眼。 羽寒摇头,她只是希望他不要太难,自己,又如何会怕? 南宫亦辰把她搂进怀里,闭上眼睛,“我知道你的想法,你做的任何决定,我都尊重你,但是我希望你能相信我,相信我会把你和霜儿照顾好。” 第一百七十六章 怒火 第一百七十六章怒火 又握着她的手,叹道:“我让你进宫,只是让你享福的,不是让你操心的,就算是操心,也该是操心夜晚怎么把夫君伺候好。” 羽寒大窘,斜了他一眼,南宫亦辰看着她镇定的面色,却明显发红的耳根,爽朗的大笑。 夜里,南宫亦辰去了丽贵嫔处,却只是与她闲聊,哪怕丽贵嫔委婉的挽留,南宫亦辰仍是离开,却没有去羽寒处,就这样平静的过了几日,残月几人回来了。 南宫亦辰一身冷气的坐在案前,冰冷的眸子犀利的盯着底下的青影,像把刀锋利寒冷,迸发着杀意。 “李毅并不像传闻中不受重视,相反,很多人暗中保护,属下一时大意,深受重伤,但是属下给他造成的伤害是根本存活不了,却不想,璃公子为了得到想要的信息,给他用了续命的丹药。”青影转述当时发生的情况,若知羽青会过来,他一定会把李毅的脖子扭断。 “你知道完成不了任务是什么下场。”南宫亦辰深邃的眸子里散发着危险的光芒。 “属下该死,请主子责罚。”没有完成任务是他的错。 “朕说过,既然是任务,就必须要完成,你竟然没有杀死李毅,还惊动了羽青,朕对你最大的责罚便是不责罚......”声音从薄唇溢出,寒冰九尺。 青影身形一震,想起那个女人逐渐疏远的冷漠,心中一疼。 羽寒见到残月,很是高兴,“残月,你可回来了,青影可好?” 残月眸色一闪,“回娘娘,青影受伤已恢复,现在与赤影去皇上那里。” 羽寒笑着点头,打趣道:“没事便好,你这也算苦尽甘来。” 残月却是摇头,“我与赤影青影皆是多年的友谊,他出事,我自是不能放任不理。” 她的话,找不到纰漏,却分明在与青影划分那份情缘。 羽寒皱眉,有些不解,明明他俩已互诉衷肠,这次死里逃生,二人应是急切的想要在一起才对。 “发生什么事了?” 残月眼眶有些微红,怕羽寒怀疑,忙道:“残月说的都是真的,这次过去营救,焦急万分,可真的见到他,才发现那份情没有我想的那么深,与他保持原状更好。” “那盆月光花呢,可是你们的定情之物,你离开后,本宫一直帮你好生照顾。”羽寒自是不信,可究竟是因为什么,却又不得而知。 残月道:“他回来,我会还给他。” 羽寒见她执意如此,无奈道:“感情之人,他人无权干涩,若你执意如此,本宫也不便说什么。” 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事,她不说,是因为什么?按说她们主仆之间,残月应是不会对她隐瞒才是...... 残月面色有些苍白,怕羽寒看出来,忙道:“娘娘若无其他安排,残月先退下了。” 羽寒点头,“你好生歇着,这两日你定是累了。” 残月走出殿外,红日淡淡地隐入高山背后,仅存的光线黯淡了,整个天地灰蒙蒙一片,晚风亦凉了许多。 眼前之人眸中那清澈纯粹的幽光,背对着她,感觉到她的注视,回过头来。 “残月,一起走走吧。”青影笑看着她,一路上,她有意无意的避开他,他便已知道她的心思。 又来到那片荷花池,景色依旧美,微风拂过的花香如洒入忧伤的分子,心情依旧沉重。 “我说过,结局任你书写,现在你告诉我,你给我的答案是什么?” 残月苦笑,“我们各为其主,没有未来。”她与他注定没有缘份。 青影见她主意已定,有些急切,“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残月转过头,“那你告诉我,究竟是怎样?璃羽青说的全是假的?”从那天与羽青分别,她回到山洞见他闪躲的眼神,心便凉成冰。 回来的路上,三人没有说起这件事,好像大家都心知肚明,不敢去挑破,若皇上与璃府灭门之仇有关,一旦真相揭开,二人便会敌对,而她与青影各为其主,她定然要跟随皇后,到那时,他们两人又该何去何从? “皇后不会知道的,皇上不会让她知道,我们可以在一起,残月,我不愿再失去你。”青影有丝急切,早已看透的结局,他却想要挽留。 残月鼻子一酸,她爱着这个男人,可她,不能对不起皇后。 “羽青怀疑的事,你定然已跟皇上报备了,皇上一定会采取措施补救,可我们谁都不能当做没有发生,我不会再背弃娘娘了,这件事,我不会跟娘娘说,但是我不可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和你在一起。”转过身,她的伤心,他看不见。 青影看着她纤瘦的背影,凄凉的开口:“我一直以为,从那阵黑暗中挣扎出来,便可拥抱你,却原来,只是我的幻想。” 转过身,缓缓的往前走,脚步有些仓皇,我已习惯命运的捉弄,你做任何决定,我都尊重你。 待他们二人相继离开后,不远处的树荫下走出一个款款的身影,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站了很久。 宁城 慕容姒栾正在给一个患者诊治,见她咳嗽个不停,皱眉道:“大娘,你这本身只是受凉,怎拖到现在才来?” 那个中年妇女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原本只是发热,咳咳......忍忍便好了,谁知......咳咳......却越来越严重。” 慕容姒栾见她衣衫洗的发白,知道她定是家境不好,“大娘,你现在年纪大了,不能和年轻的时候相比,生病就得来看,身体也少遭点罪。” 说完,快速的给她包好药,那大娘见那几包药忙摆手道:“大夫,你随便帮我开一点药就可以了,不用这么多。” 慕容姒栾知道她是舍不得花钱,摇头道:“这几味药草不值钱,大娘你拿回去喝吧,希望你尽快康复。” 那大娘愣住了,结结巴巴道:“你的意思是不收我银子?” 慕容姒栾柔和的点头,那大娘一时热泪盈眶,摇摇头道:“你一姑娘家也不容易,看病收钱天经地义,如何能不收钱。”说完哆哆嗦嗦的要从身上掏银钱,却半天只掏出三文钱,慕容姒栾起身从她的篓中抽出一枝九里香,拿到鼻尖轻嗅,花香扑鼻,泌人心肺,“我素喜九里香,这枝便当您的买药钱,可好?” 第一百七十七章 再遇他 第一百七十七章再遇他 那妇人知道她是想要免除她的药钱,眼眶发红,有些不忍心,“大夫,大娘我......” “千金难买心头好,大娘,不必太在意。” “好,好,你这姑娘如此心善,定是个有福之人,大娘便谢谢你了。” 慕容姒栾点点头,待那妇人千恩万谢的离开后,她才惆怅的把目光收回,有福?她这样的人,有何福气可言...... 夜里,慕容姒栾独自一人在桌前吃饭,烛火有些昏暗,她的身影隐隐约约的照在窗纸上,四年的时间,不算短,她已经习惯了独自一人,初来宁城开医馆时受到其他大夫的排挤,那些民众亦不相信她的医术,她亦不急,后来救下几个贫困的患者,才慢慢有人来找她看病,随着她的医术渐渐的大家认可,找她看病的人越来越多,引起其他医馆的不满,为了不惹麻烦,她便每日只接诊十位病患,如此一来,她便没有什么盈利,可她仍然满足,至少不会饿死了。 饭吃完,厨房的水盆边清洗干净,正要去整理晒干的药草,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闷哼,医者的敏锐让她立刻听出那人受伤了,忙开门出去,发现月光照射下,一角落里果然躺着有一人。 慕容姒栾的心砰砰直跳,捡起地下的一根木棍,独居四年,居心叵测的人她遇到过不少,可她会医术,自然也会使毒,那些人并未讨到好。时间长了,那些有异心的人自然就少了,可饶是如此,她扔没有放松警惕。 那人一身黑衣,头发把脸遮住了,慕容姒栾却觉得无比熟悉,想要开口,却感觉喉间被堵住。 南宫凌轩,竟然是他...... 苍白如纸的面色,再看他身上,明显的血迹,慕容姒栾悲伤的发现自己仍然在心痛,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扔是见不得他不好。 疾步上前,检查了下他的伤口,那人感觉到有人靠近,浑身散发的危险的气息,微微睁开眼,却是看到她,眸中的厉色急褪,“是你......” “需要我帮忙吗?”她应该转身走开的,可看到他这样,却怎么也无法转身。 南宫凌轩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眸中一闪而逝的诧异,“如果,方便的话。” 慕容姒栾扶他进屋,因家中就一她一人,床榻也只有一个,犹豫了下,还是把他带到床前。 南宫凌轩嗅着被褥传来的清香,深邃的眸子一闪,“我以为,你是不想见到我的。” 慕容姒栾正在准备要给他包扎的药草和剪刀,听见他这么一说,手中的动作一顿,并未说话,南宫凌轩打量着屋内的陈设,屋内及其简陋,却被她一双巧手收拾的很温馨,满屋的药香,让人感觉很安心。 “你一直在宁城?”南宫凌轩看着面前给他包扎伤口的慕容姒栾问道,几年不见,她的容颜依旧,却更多了几分清冷。 慕容姒栾看着他腹部的伤口,微微蹙眉,“你的伤口要多休息。” 南宫凌轩如何没听懂她的话外之音,叹息一声:“你还在怪我?” 正在给他伤口包扎打结的手一抖,摇了摇头,“现在的我,没有太多复杂的情绪,我只愿能平淡生活。”有些人、有些事,都不用刻意去记住或者忘却,岁月会帮你冲刷,留给你最想珍藏的记忆。 南宫凌轩见她明显的疏离与冷漠,心中微微一叹,他确实累了,便闭上眼睛修整。 慕容姒栾转过身看着他的睡颜,半晌,转身离开。 半夜,趴在桌上入睡的慕容姒栾听到不远处传来痛苦的呻吟声,心中暗道糟,连忙起身走到床前,见南宫凌轩浑身发烫,温度高的吓人。 伤口感染所致的发热很是危险,慕容姒栾忙端来温水拧干毛巾帮他贴在额头,再出去另外一间屋子熬制药草,一边看着火一边要不时给他换毛巾,她只得来回两头跑。 好不容易把药熬好,看着他已经昏迷的样子,一时为难,轻轻推了推他:“南宫凌轩,起来喝药了。” 南宫凌轩却是毫无动静,身上却越发滚烫,慕容姒栾有些焦急,再这样烧下去,定然会出事,看着碗中黑乎乎的药汁,皱了皱眉,最后无法,饮下药汁俯身渡进他的口中,四唇相接的一瞬,慕容姒栾心漏跳一拍。 感觉到他咽下,慕容姒栾便想要退离开来,却感觉他舌探入,吓得她连忙离开,却见他仍是四目紧闭,毫无意识的样子。 慕容姒栾面色潮红,有些后悔,自己就不该管他的死活,如今他平静的躺在那里,自己沉寂了几年的心却又再次因为他而起起伏伏。 天亮十分,南宫凌轩睁开眼眸,看着四周的景物,一时有些恍惚,很快回想起昨夜的情景,微微松了口气,转过头,看到那个趴在桌上睡觉的女子,阳光打在她身上,整个房间显得宁静而和谐。 隐隐约约感觉昨夜她对他的照顾,如在梦里。是她一直在照顾他吗?额上的温热,她急切的呼唤,还有......那苦涩味道重的香甜。 这一瞬间,他突然感觉一直在追求的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若有一个这样的女子陪伴在他身边,他是不是就不会再孤独了? 外面传来呼唤声,南宫凌轩身上的暖意立刻散去,只剩下冷意,闭上眼睛假寐。 “慕容大夫,你在家吗?”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慕容姒栾立马惊醒,没有立刻应声,而是第一时间看床上的人有没有醒。 见他还睡着,轻轻松了口气,见外面还在喊,忙起身出去,压低声音道:“张伯,怎这般早过来,是有何事?” 那张伯见到她,如看到救星般,“慕容大夫,我那孙子早上不知吃了什么,现在肚子疼的厉害,求求你快点救他吧。” 慕容姒栾这才看到他怀里抱着的男孩,那是张伯的孙子,才五岁,却很是调皮,见他捂着肚子一直喊痛,“哎哟......哎哟......” 第一百七十八章 残月的选择 第一百七十八章残月的选择 慕容姒栾弯下身子看了看那小男孩的口腔,轻轻嗅了一下,再在他的腹部按了按,皱眉道:“张伯,你孙子早上可是食的鸡蛋?” 张伯满脸的皱纹,看着怀中孙儿呻吟,难过的点头,“是啊,平日早上就食用番薯,见他馋鸡蛋,今早就煮了一个鸡蛋给他吃,可没过一会就喊肚子痛,这究竟是何缘故呀?” 鸡蛋?番薯? 慕容姒栾皱眉,告诫道:“张柏,鸡蛋不能与番薯一起同时,会无法消化造成腹痛,你孙儿本就年幼,自是更加痛苦,我这里给你开点易消化的药材,你回去即可熬制给你孙子喝,下次可要注意了。” 张柏恍然大悟,愧疚的开口:“原来竟是这样,活到这把年纪,竟然因为自己的无知害的我的孩子受此罪。慕容大夫,真是谢谢你了。” 慕容姒栾把药包好递给他,“很多食物相生相克,我说的太多您也记不住,为了安全,尽量分开食用吧。” 张柏连连点头,递过药钱千恩万谢的走了。 慕容姒栾转身看了后面房间,思索了一下,先把门关上,走到后面,南宫凌轩睁开眼睛看着她,“怎么了?” “你不能一直待在这里,我这里是医馆,追杀你的人定然会来这里找你。”原本想要关门歇业一天,可若是如此,反而是欲盖弥彰。 南宫凌轩擡了擡嘴角,“你这是在关心我?” 慕容姒栾一怔,哪怕她再不承认,也无法欺骗自己的心,那明明以为已死去的心,仍为他而跳动,只是,再没有曾经的喜悦。每一次的跳动,仿佛都在提醒她曾经有多愚昧。 “你是患者,我是大夫,仅此而已,你深中剑伤待在我这里,会给我惹上麻烦。”哪怕双方都明白的那份情,她也不能承认,不愿,也不能,那是她唯一能给自己留下的自尊。 南宫凌轩眸色微闪,半晌,费力起身坐起。因为起身腹部受力,血很快染红腹上的衣衫。 慕容姒栾见他如此,皱眉道:“你这是做什么?” 南宫凌轩自嘲一笑,“你不想见到我,我也不想在这里惹人生厌,原本便是我对不起你,这次你选择再救我,已是仁至义尽。” 他逐步起身,经过一夜的休养,他已经恢复了很多,南宫凌轩按着腹部,身子有些虚晃,面色更显苍白。 慕容姒栾终是不忍,“过去的种种我早已忘却,如今你是患者,我是大夫,仅是如此。”说罢转身离开。 南宫凌轩看着她的背影,眸中的光泽一闪而过。 慕容姒栾在门口挂上‘外出采药,歇业三天’的字样,因她经常会独自进山寻找药草,所以她挂上这个牌子也不足为奇怪。 抓好药后去隔间熬药,空隙间整理屋内,其实屋内已经很干净整洁了,可为了免除沉静中的尴尬,她便一直找事做。她的身影窈窕而柔美,手纤细而修长,南宫凌轩发现自己只是看着她那双手,身体竟然热了起来,这种感觉,他太清楚是什么了。 收回视线,眸色有些微冷,他不喜欢这种不受控的感觉,尤其是在这个女人面前...... 皇宫 晴天的午后,阳光如水般流动,湿澈了不同的妩媚的忧伤。晴朗湛蓝的高空万里无云,像碧玉一样澄澈。 羽寒缓缓来到湖中的凉亭,残月于紫灵跟随在其后,羽寒坐下对紫灵道:“你先退下。” 紫灵忙伏身,“是,娘娘。” 荷花池的荷叶随着风而摇摆,散发出清新的香气,残月见周围只剩下自己,心知羽寒有话对自己说,眼波微闪。 羽寒起身站在亭边,淡淡的开口:“你与青影的事,本宫不问,我现在以你主子的身份命令你,把隐瞒我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残月大惊,连忙跪地,“主子。”残月身子有些微抖,想想回宫以来,她唯有那日和青影谈过一次,却没具体说过是何事宜,难道?那日她月青影的谈话皇后听到了? “我还是你主子吗?出了事,首先想的便是隐瞒。”羽寒冷然道。 残月心跳不稳,“残月不敢隐瞒主子。” 羽寒神色有些不愉,“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那些你有心隐瞒我的,我都要知道。” 残月知道羽寒定然是知道了,擡起头,“那日残月与青影的谈话,主子听到了?” 羽寒淡淡的投来一瞥,“是什么样的秘密?让你郁郁寡欢;是什么样的秘密?让你放弃与青影相守。你明知道我不喜被人欺瞒,却仍然选择欺我,我早说过去留随意,如今,你可以选择告诉我,或者是离开。” 残月身子一僵,“主子......” “若你不能忠于我,便无需跟随在我身边。”羽寒转身欲走。 残月双手捏的死紧,心中一片苍凉,她自然是知道羽寒想要逼她道出真相,可是,主子,残月说,是为忠;不说,亦是忠。如此,便让您认为我不忠换取你与皇上最后一段快乐时光吧。 “残月只有您一个主子。” 羽寒脚步一顿,“残月,你不能与青影相守,是因为你与他各为其主,如此,我还有何不明白的......” 残月眼眶瞬间发红,“主子,残月只所有会做这个决定,只是因为并不确定。” 羽寒摇头,“纵然你们说的模拟两可,我也能猜到几分,你便留下吧,我会自己查清楚。” 回到正阳宫,羽寒刚坐定,紫灵来报,“娘娘,奴婢听闻长乐宫的汐妃娘娘风寒卧床,请了御医,现在皇上已经过去了。” 羽寒眸色一闪,现在分明是他议事的时辰,却是去看一受风寒的妃子。 “其他人可去了?” 乐阳正好进来,撇了撇嘴道:“最近皇上都不来后宫,听闻皇上去了长乐宫,那些女人都已探访汐妃的名义去了长乐宫,谁不知道都是赶着去皇上面前露个脸。” 羽寒想到自己也是许久没见他了,不知他究竟是何意,是有心躲避,还是其他? 起身道:“既然她们都去了,本宫身为皇后,不去是不是不好?” 紫灵与乐阳面面相觑,“皇后要去看汐妃?” 第一百七十九章 出宫 第一百七十九章出宫 也难怪她们会如此惊奇,羽寒进宫甚少与那些妃嫔走动,不会太冷淡,却是很明显的不亲近,时间久了,那些人除了请安,也不再来正阳宫讨无趣。 羽寒眉眼弯弯,“去看看无偿不可。” 紫灵与乐阳忙帮她整理衣鬓,紫灵问道:“娘娘,您第一次去看望汐妃,可要穿戴的隆重些?” 羽寒淡笑着摇头,“无需更换衣裳,就这样去便可。” 来到长乐宫,羽寒果然看后宫女子都在此,包括白青珞,羽寒对她总觉有些复杂,这个女子,不过是家族的一颗棋子,可她却没有选择。 白青珞站在外面,第一个看到她,忙上前,“参见皇后娘娘。” 其他女子也均回头,忙伏身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羽寒点头,“都起来吧,汐妃情况如何?” “娘娘,汐妃只是风寒而已。”韩淑媛微微上前回答羽寒的问题,羽寒却是不信状,“那定然是十分严重了,不然怎会惊动皇上和众妹妹。” 此言一出,那些女子均感觉面如火烧,她们不过是听闻皇上来正阳宫,便都以探病的名义过来,想要见上皇上一面。 丽贵嫔思量一番上前,“娘娘,近日皇上终日繁忙,汐姐姐每夜为皇上送羹汤,今日汐姐姐伤寒,也不知是不是夜间送羹汤受凉,皇上得知消息,便第一时间赶来,我们也是关心汐姐姐,便过来探望。” 羽寒闻言,深深的看了丽贵嫔一眼,淡笑道:“若是如此,汐妃一片真心,也难怪皇上政务繁忙也要来看望了。” 看了看内阁,又问:“皇上进去多久了?” 丽贵嫔想了想道:“我们来时御医便已在内殿,现在应是差不多了。” 内殿 陈御医收回手,向皇上行礼,“皇上,汐妃娘娘因受寒所致,卑职会开些去寒气的方子。这段时间娘娘要多多休息才是。” 南宫亦辰点头,梅香便随陈御医去拿药,殿内只剩下南宫亦辰与倪岚汐。 “皇上,臣妾无碍,让皇上放下政事来看臣妾,着实惶恐。”倪岚汐面色潮红,看着南宫亦辰俊朗的容颜,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心头漫过不可抑制的轻颤。 南宫亦辰浅笑道:“你每日夜行为朕送羹汤,朕心知你是因此而患疾,怎能不来看你。” 倪岚汐垂下眸子,“那都是臣妾应当做的。” 丫鬟绿莺走进来行礼,“启禀皇上,皇后娘娘与丽贵嫔等皆在外等候。” 南宫亦辰擡眸,“让皇后进来。” “是。” 倪岚汐见皇上只让皇后进来,眸色有些黯然,他最在乎的,还是那个女子。 羽寒款款而入,见到南宫亦辰守在床头,长长睫毛轻微一振,如水面倒映星光般的眸子微闪,微微俯身,“参见皇上。” 南宫亦辰起身,走到她面前,深邃的眸紧锁在她身上,忍着思念多日未见,却原来,再见她,他的心却被掀起汹涌浪涛,不过是一个眼神,他却怦然心动! “你怎么过来了?” “汐妃妹妹风寒,臣妾自然要来看看以表关切。”羽寒恭顺的回道,再看着倪岚汐,见她想要起身,连忙制止道:“妹妹不用起身,可要保护好身子,不易太过于操劳。” 倪岚汐感觉有些虚晃,青竹扶着她靠着床沿,“谢谢娘娘的关心,臣妾无碍,有劳姐姐关心。” 羽寒淡然开口:“既然没有大碍,臣妾便告退了。” 南宫亦辰看着她的背影,心狠狠一抽,转过身对倪岚汐道:“汐妃便好好休息,朕改日再来看你。” “皇上慢走。” 羽寒走出长乐宫,紫灵与乐阳知道她心中不愉,都安静的不说话,紫灵听到身后的动静,忙上前,“娘娘,是皇上。” 羽寒停下脚步,转过身,南宫亦辰漆黑的眸子如墨玉流光溢彩,又如夜空下的大海,深邃浩瀚,脸色沉静如水。风吹起他的墨发,飘荡在清凉的空气中,静谧如水的男子,如谪仙般,纤尘不染,语态之间的卓绝风姿,更是无法言喻,有一股悲天悯人的慈悲。 静默在橘红的希望中,缓缓地流溢,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陈德向紫灵与乐阳打了个眼色,几人便纷纷退下。 在地面上印出斑驳的影子,两人都不怎么说话,任清风微微吹着,冷却的,却不知道是谁的心。 “皇上怎么不陪着汐妃?”羽寒淡淡的开口。 南宫亦辰轻叹一声,牵起她的手,慢慢往前走,身后的一行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随着。 “我第一次后悔,那么执着的带你进宫......” 羽寒一惊,停下脚步,蹙眉道:“皇上这是何意?” 南宫亦辰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小羽,我只愿此生你永远在我身边。” 羽寒闭上眼,脑海中闪现残月那日与青影的谈话,心中沉落冰潭,“皇上,我想要出宫一段时间。” 南宫亦辰皱眉,“出宫做甚?” 羽寒深深的凝视他,半晌,回道:“我没有娘家,但是却想去转一转,请皇上允许。” 南宫亦辰一怔,有些复杂的看着她,“小羽,你在怪我!” 羽寒摇头,转身往前走了几步,“臣妾怎能怪皇上,现在朝廷的局势,本就牵一发能动全身,臣妾的父亲的案子牵扯到前朝战事,皇上选择暂缓,臣妾自是理解。” 南宫亦辰从她身后拥着她,“小羽,你父亲的事,我会处理好的,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我知道你有委屈,我都懂。” 羽寒心中感伤,“宫中规矩甚多,臣妾想要去透透气,请皇上恩准。” 南宫亦辰听她如此说,心中一痛,“我来见汐妃,只是为了安抚。” “皇上,她们都是你的嫔妃,你去看望她们,臣妾想要出宫,与此事无关。”羽寒解释道。 南宫亦辰见她执意如此,知她心中郁结,叹道:“你既然想去,便去吧,朕会帮你安排好。” “谢皇上。” “你要出宫,霜儿定是不依,可想好怎么跟霜儿说了?” 第一百八十章 信他 第一百八十章信他 羽寒其实想说要带霜儿出宫,但是她知道南宫亦辰定然不会恩准,“我会跟霜儿提前说的。” 南宫亦辰点头,“定了出发的日子,便与我说一声。” “皇上为何后悔带我进宫?” “因为感觉你不开心,而我,想要你开心......”因为不想你恨我,我怕承受不了你的怨恨和冷漠。 南宫亦辰很快便离开,羽寒独自站在那里,直到无忧走过来。 “凤凌霄如今与倪太师明争暗斗,倪太师三朝元老,虽然没有兵权,暗藏的势力却不容忽视,凤凌霄在皇上未称帝前便暗养精兵十万,这个军队培养了多年,个个精锐堪比雄狮,他们不食朝廷俸禄,只听命于凤凌霄,救命之恩加上对凤紫瑶的愧疚,再加上如今的时势,皇上无法采取强制手段,娘娘,皇上并不容易。”无忧看着他们二人变的淡漠,有些无奈。 羽寒轻笑,“其实,让两方任意一个女子当皇后,都比现在要好很多,我知你真心辅佐皇上,可现在他举步维艰,你当初劝我回宫之时,可有想到?” 无忧眸色一闪,叹道:“皇上在我们心中无所不能,然,事实并非如此,他想要复仇,想要一统江山,更不想失去你,或许道路会更加艰难,但至少,他仍有血有肉。我追随的,不是辰国的皇帝,而是他这个人,所以我处理事情,自然是以他本人的意愿为先。” 羽寒想起那年杏花雨落,母亲牵着她的手,她一回头,便看到那个少年望着他,“我与他相识十余载,哪怕一辈子不见,也不会全然无情,可有些真相揭开,只怕覆水难收。” 无忧一惊,真相?难道她知道了?定了定神色,复杂的开口:“我不知娘娘是否有做过梦中梦,当我们身处于梦境中时,以为醒来,却发现原来还是个梦,真相亦是如此,娘娘以为那是真相之时,实则不是。” 羽寒嗤笑出声,“那什么才是真相,你们告诉我的,想要让我知道的,才是真相?那些我看到的、听到的,都是幻想,是梦境中的梦境?” 无忧摇头,“我只是想要告诉娘娘,用心去感觉。” “你可知,皇上言后悔带我入宫,你让我用心去感觉,我却感觉到他真正的悔意。”她想要直接问他,却害怕他的答案,他亦明显在逃避,与亏欠。 无忧摇头,“如果是他所为,他不会娶你,而我,更不会让你进宫。” 羽寒神色寒凉,深深的凝视他,“你告诉我,我父亲的死,与他有没有干系?” 无忧眸色微闪,半晌,认真的回答:“没有永远的秘密,我也无需骗你,你父亲的事没有那么简单,但是皇上不是你的仇人。” “你的话,确实可信?”羽寒转过身。 “无忧不敢期满皇后。” 羽寒沉默,无忧这人,跟随南宫亦辰多年,深受器重,此人从来不轻易承诺,稳重而聪慧。 “既然你这般说,我信你。” 无忧笑言:“谢皇后。还有,皇上忙于朝政,不入后宫,已引起前朝的不满,关于皇子,皇后还是早些做安排的好。” 羽寒神色不愉,“安排?我如何安排?后宫那么多女子,皇上要去何人殿内不是我能左右的。” 无忧不解道:“听闻黄可欣正在为你调理身体,这个时候,你为何要离开?” 羽寒侧首审视,“你知道?”顿了下,又道:“皇上也知道了?” 无忧点头,“上次你风寒,皇上便已得知,他在意你的每一种情绪,心疼你每一个伤痛,可如今皇上为了你不宠幸她人,若你能调养好身体诞下龙子,至少可以暂时堵住他们的嘴。” “黄可欣帮我调理身体,但她的医术还不足以治好我。我的师傅亦是以为医者,他只说我的孩子可遇不可求。” 可遇不可求无忧忧愁的开口:“我已经有了白焰枫的消息,待他回宫,你便多了一份希望。” 白焰枫?羽寒面色欣喜,若白焰枫到来,霜儿便有希望了。 回到正阳宫,晚膳已备好,霜儿早已回来,看到羽寒,飞奔过来,“母后,你去了何处?” 羽寒抱起她坐在椅上,捏了捏她的小脸,“可是想母后了?” 霜儿娇俏的点头,“嗯,霜儿真的好想母后啊!只是怎未见父皇?” 羽寒笑容隐去,嗅着霜儿身上的奶香,“霜儿想父皇了?” 霜儿有些失落,“父皇每天都会陪着我,近日却甚少来看霜儿了。” 羽寒心中一痛,霜儿习惯了他的陪伴,突然几日不见,孩子定然失落难过,擡头对紫灵道:“你去看看皇上可还在忙,就说公主想念父皇,能否一起用晚膳。” “是。”紫灵领命便退下。 羽寒看着霜儿明显的期待,心疼的搂着她。“父皇要操劳国事,若是无空前来,霜儿也不要失望,好吗?母后在这里陪着你。”她不确定他是否会来,他有他的考量,可是,她却在意霜儿的心情。 原以为霜儿会难过,谁知,她却撅着小嘴自信的开口:“父皇一定会来的,父皇曾说,天下任何人、任何事,都没有霜儿和母后重要。” 羽寒心中一颤,她从未怀疑过他对自己的真心,可这几日的疏离,仍然让她觉得委屈,原来面的感情,她也一样的敏感而多疑。 紫灵很快回来,面上带着笑意,“娘娘,皇上正在接见大臣,陈公公传话皇上稍晚会过来。” 霜儿一听,高兴的从羽寒身上跳下来,兴奋的看着羽寒道:“母后,父皇要过来,霜儿真的好高兴呀!” 羽寒摸了摸她的头,“父皇既然说稍晚,那定然是没那么快,你要不要线吃一点?”如果事情不重要,他定然会马上过来了,既然说迟一些,定然是手中的实物比较重要,耽误不得。 霜儿却是摇头道:“我已经好久没有陪父皇母后一同吃饭了,霜儿要等父皇过来。” 羽寒看着她满满的期待,无奈的摇头,“好,那我们便一起等父皇。”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不可辜负 第一百八十一章不可辜负 黄可欣走进来,“娘娘,您找我有事?” 羽寒见到黄可欣,面带笑意:“可欣,本宫近日要出宫一段时间,太后的腿疾已然恢复了很多,我不在宫里的日子,你要好生照顾太后。” 黄可欣一惊,“娘娘要出宫?” 羽寒点头,声音放低,“我有些事需要去办,太后那里不可怠慢。还有霜儿,你定然要照顾好。” 黄可欣颔首,“是,娘娘。” 羽寒顿了下,有些复杂的看着她道:“听闻已有白焰枫的消息了,不日便会回宫。” 黄可欣震惊的擡头,眸中有明显的喜悦,“可是当真?” 羽寒淡笑着点头,看着她掩饰不住的喜悦,抿了抿唇,“你这么喜欢他,为何不对他说?” 黄可欣的神色有些黯然,“这样的距离,我已经很满足。” 气氛一下子沉寂下来,羽寒轻轻一叹,闪过一丝怜惜。 南宫亦辰很快便过来,霜儿兴奋的奔过去,“父皇,你终于来了。” 霜儿的声音清脆如银铃,咯咯的笑着,南宫亦辰抱着她,在她柔嫩的面颊上印下轻轻一吻,“霜儿想父皇了?” 霜儿猛点头,眉眼清清亮亮。一笑起来,嘴瓣儿像恬静的弯月,说起话来,声音像黄莺打蹄。“霜儿每天都想着父皇和母后。” 南宫亦辰爽朗一笑,看向羽寒,眼中流溢出璀璨的光芒,走过去,“等很久了?我不是交待了你们先吃着?” 羽寒摸了摸霜儿的头发,浅笑道:“霜儿说要等你一起用膳。” 南宫亦辰有些歉意,“霜儿,父皇以后定会多陪陪你的。” “一言为定......”霜儿伸出小指,弯成勾状。 南宫亦辰觉得好笑,却仍是郑重的伸出手与霜儿拉勾。 “一言为定。” 膳食结束后,羽寒见南宫亦辰一直在与霜儿天南地北的聊着,并没有要离开的打算,问道,“皇上今天不忙吗?” 南宫亦辰眸色一闪,擡头看着她,“你这是希望我离开?” 羽寒未语,半晌,摇头道:“我希望你留下。”她总是感觉到恐慌,感觉与他的时间,不会太长。所以,她非常珍惜与他在一起的每一天。 南宫亦辰听闻她的话,深邃的眼眸更加炙热起来。 夫妻二人带着霜儿慢走消食,霜儿在前面快乐的奔跑着,如坠入凡间的精灵。 前方传来优美的琴声,二人相视一眼,皆有些疑惑,陈德小跑上前几步,又快速折回来回道:“回皇上皇后,前方是丽贵嫔在抚琴。” 南宫亦辰面色不变,羽寒却是好笑的瞥了那方一眼,“这个时辰,听上一段悦耳的琴声,也是一大快事。” “走吧。” “现在走,岂不是辜负的美人的心意?”食过晚膳,天色已渐晚,在此地抚琴,不过是一场有预谋的相见。 南宫亦辰转过头,深深的凝视她,“我所有的情感精力,都用在了你和霜儿身上,没有再多的情感给别人。” 羽寒眸色一闪,两人继续往前走,那边的丽贵嫔时刻关注着这边的动静,见皇上未顺着琴声找寻她,忙起身踱步道他们二人面前。 “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南宫亦辰和羽寒停下脚步,“原来是丽贵嫔,起来吧。” “谢皇上。” 羽寒看着前方霜儿还在继续往前奔跑,黄可欣跟在她身后,唇边漾开一抹笑意。看到丽贵嫔还在一侧,心中甚觉无奈却未表现出来。 “妹妹的琴声真是美妙,给黄昏更添上一份诗意。” 丽贵嫔媚然一笑道:“这里的景色实在太美,白日天气太过炎热,只能黄昏之时来此,一时技痒,便在此抚琴,惊扰了皇上与姐姐,臣妾实乃惶恐。” 羽寒正要说话,南宫亦辰却是冷然开口道:“不算惊扰,既然丽贵嫔享受这份宁静,朕与皇后便不打扰了。”说罢不顾丽贵嫔剧变的脸色,拉起羽寒便离开。 丽贵嫔有些难堪,看着南宫亦辰与璃羽寒的背影,眼中的闪过幽幽的冷光。 待走远,羽寒道:“你这样一直冷落他们,会引起朝中大臣的不满。” 南宫亦辰停下脚步,看着她,“让她们入宫已是我最大的底限,若我周旋于她们之间,你会不满,我会不愿,无论情势变的如何,我都不想我们之间因为她们而产生无法弥补的裂痕。” 对于感情,他俩都一样,认定了一个人,便不会爱上别人,更加不会为了那些人,去伤害对方的真心。 羽寒的睫毛轻颤,心中微动,“可你是皇帝。” 南宫亦辰轻抚她的脸,“我更是你的夫君,十岁那年,便承诺你一世只娶你一人,因为皇位,我身不由己,但是,我许的承诺,永远都作数,待那些危机解除,收复疆土,我定然只为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羽寒握着他的手,眼中有些湿意,“我只怕,没有那么一天。” 南宫亦辰的手微微一抖,“傻瓜,我知道你心中在猜疑什么,很多事,现在无法对你解释清楚,但是你要相信我,天下之大,你的身边才是我的归处,世间那么多人,唯有你不可辜负。” 羽寒眼中的泪水低落,“我......不会再有孩子了......” 南宫亦辰的心被狠狠的揪紧,一把把她紧紧的拥在怀里,她隐瞒了他这么久,却最终选择了告诉他...... “我知道,我都知道,因为霜儿,你伤了身子,因为我没照顾好你,保护好你,如今,你才承受这样的痛苦。” 羽寒一惊,“你何时知道的?” 南宫亦辰轻轻一叹,“你风寒之时,御医便看出了异样,那时我便得知了。” “我这样的残躯,这样的身份,根本不能做皇后......” 南宫亦辰皱眉,退开看着她,认真的开口:“你是我的妻子,这是一辈子的事实,我若是一种田郎,你便是普通的村妇,我若是官差,你便是官差夫人,我是宗主,你就是宗主夫人,我是皇上,你自然就是皇后,你的身份,就是我的妻子。” 微微一笑,并未见得如何作态,可眉眼之中的自信却刹那间流溢开来,双眼仿佛在有些暗的车厢内发着光: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不舍 第一百八十二章不舍 羽寒吸了吸鼻子,娇嗔道,“傻瓜。”坦然地看着他的眼睛,露出浅浅的微笑,笑容美好得如春天清晨最清润的露珠,清明、透彻。 南宫亦辰的心微微一动,笑道,“我常常庆幸,一生能遇到你,让我能有爱人的机会,否则,我的一生又该是如何的凄凉。” “没有我,你能安心做个好皇帝。” “你在我身边,我也能做个好皇帝,无需世人传颂,只愿国强民强,你一直相随。” 时光静逸而美好,两人却知道,这只是短暂的宁静。 “父皇,母后,霜儿想回去了。”霜儿跑过来,羽寒见天色也确实不早了,便宠溺的笑道,“那我们便回去吧。” “我要父皇抱。”霜儿伸开手,傲娇的看着南宫亦辰。 南宫亦辰唇边漾开宠溺的笑容,一把把她抱起,“来,父皇抱你回去。”左手抱着霜儿,右手牵着羽寒回到宫殿。 给霜儿洗漱之后,小丫头很快便睡着了,羽寒给她盖好被子,便回到自己内殿,见南宫亦辰在看她每夜看的书,听到她的脚步声,头也不回道,“霜儿睡了?” 羽寒走过去,“她玩累了,几乎一沾床就睡。” “听闻你总是夜里看书,难道不知那样伤眼睛?” “我看书可没皇上那么晚!” 他忍不住就擡手捏了下她的粉颊:“说你一句,你还回嘴,我这是没办法,你怎能不爱惜身体?” 羽寒吃痛,“你别捏我的脸。” “那要捏哪里?”南宫亦辰一本正经说罢,就眸色幽暗的扫巡着她的身子。 羽寒顿时感觉全身都要被看透,已是无处可遁,微微转身,“你,你别这样。” “别哪样?”他邪魅一笑,逐渐逼近她,暧昧地问道:“教我?” 感觉脸烫热烫热的,却是说不出话来。 南宫亦辰擡手紧抱她一下,手搂于她腰际,头搁在她香肩之上,内心一片安定而满足,低声醇道:“就在你面前这样。” “皇上......” 南宫亦辰凑在她耳边,温柔的蛊惑,“没人的时候,就唤我辰哥哥可好?你有多久没这样唤我了?” 羽寒一愣,擡眸看着他,未想他会在意她一个称呼,“辰哥哥!” 话落,便感觉到他陡然变亮的眸子,气息愈发暧昧起来,南宫亦辰抱起她走到床榻。纱帘遮住一室的温情,却遮不住相爱的两个人,对彼此的那份浓烈。 夜里,羽寒又再次做了那个梦,羽青愤恨的看着南宫亦辰,她想喊,却发不出声音,那熟悉的一幕又开始重现,想要醒来,却根本挣扎不开,痛苦地呻吟,窒息般的痛苦如潮水般不停地滚动涌来,瞬间淹没了她,羽寒的身体,冰冷得骇人。 南宫亦辰惊醒过来,看着她脆弱惊慌的样子,忙摇晃她,“小羽,小羽快醒醒。” 羽寒陡然惊醒,额上冷汗涟涟,也顾不得擦拭,只是用着被子喘气。 “小羽,怎么了?” 羽寒擡眸看着她,扑进他怀里,呜咽出声,心中一片荒芜。 南宫亦辰听她只是哭泣,心中焦急,抚着她的背,良久,羽寒方才平静下来,眸暗低垂,默默无言,心里却荒芜一片,空落落的。 “小羽,告诉我,你梦到了什么?” 羽寒紧紧的搂着他,她不知道接连做这个梦代表什么,或者预示着什么,若她执意追查证据,是不是会变成这样? “辰哥哥......辰哥哥......”反反复复,只是轻念他的名字,其他的都不愿说。 南宫亦辰得不到答案,却也能猜测定是与他相关,轻吻她的发迹,轻喃:“我在这里,一直在这里。” 或许是他的怀抱太温暖,本以为一夜无眠的她,却再次睡去,而梦里,亦没了血腥与伤痛,南宫亦辰却一直搂着她,深邃的眸子带着深意,看着她宁静的睡容,直到天亮。 羽寒醒来时,惊讶的发现南宫亦辰还在,看着外面的天色,惊诧道:“皇上,这个时辰,你不是应该去上朝吗?”看着他眼底的青色,脑中闪过一个答案,复杂的问他,“你是怕我再做噩梦,才一直守着我?” 南宫亦辰吻了吻她的脸颊,嗅着她的馨香,淡笑道:“也不算太晚,现在过去,还来得及。” “那你快些,估计陈德在外面都快急死了。”她能想象陈德无奈又焦急的在外面跺脚的样子。忙唤了一生,陈德这才松了口气,推开门,送进来朝服,宫女们准备了梳洗之物。 羽寒拿过朝服为他穿戴,南宫亦辰好笑道,“你这样我便放心了,出宫之事,我已经帮你安排妥当,你确定什么时候出发了吗?” 羽寒凝眸,片刻后开口:“就今天吧,霜儿那里我已经跟她说好了。” “早些回来。” 羽寒点头,他从来不问自己这么执意要出宫真正是为何,或许,他是知道的,回想起来,好像自己的每一个要求,他都会答应甚至竭力帮她安排好,除了她要离开之事。 抵着她的额头,温柔而强势的开口:“无论去哪里,记住,我和霜儿等着你回来。” “我知道。” 陈德焦急的在旁边催促,“皇上,早朝时间到了。” 此时的南宫亦辰已经穿戴好,两人却舍不得分离一般,深深的凝视的对方,陈德见此,有些疑惑,只是上朝而已,怎像是要分别很久一般。 “皇上......”见时辰越发晚,陈德硬着头皮再次催促。 南宫亦辰瞥了陈德一眼,陈德立马不敢再吭声,羽寒轻轻叹息,“皇上,去吧。” “我不在你身边,万事小心。” 羽寒点头应道:“好。” “快些回来。” 羽寒手心一紧,再次应道:“好。” 南宫亦辰俯下身,在她唇上印下深深一吻,随后转身离去。 后来的后来,羽寒总是会想起这个背影,若知道会发生后面那些事,现在的她,一定会在他转身之际告诉他,自己不走了。 可世上没有如果,他懂她的执着,她懂他的无奈,爱情在他们之间,已深入骨髓,可每个人的生命里,不是只有爱情。 第一百八十三章 回璃府 第一百八十三章回璃府 羽寒出宫之时,并未跟南宫亦辰说,亦没有找无忧,她知道自己的行踪他必然知道,她出宫的同时,南宫亦辰正在批阅奏折,听闻她独自出宫,手中的笔良久未动分毫。 无忧站在一侧道:“娘娘这次出宫,定然有诸多变数,坊间有传娘娘身有隐疾,很难再受孕的消息,属下去查探,发现是从凤丞相府传出来了,看来凤凌霄已得知娘娘不能生育的消息,只是没有完全确定,毕竟娘娘已生下一女。” 南宫亦辰索性把笔放在一侧,冰冷的眸子透着寒意,“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那日陈御医便说有人探听皇后的身体状况,如果没错,凤凌霄的消息便是从后宫传来。” “后宫里,那边只有丽贵嫔了。”无忧皱眉。 “虽然后宫只有那么几人,却都不是省油的灯。”南宫亦辰冷哼,后宫的黑暗不亚于前朝,他从小便看的太多,所以哪怕羽寒身为皇后,对她的保护却从未有松懈。 “可如今皇上您只有公主一女,皇后一直未孕,您又不宠幸其他妃嫔,这样下去......势必会让所有人把矛头对准皇后一人,对皇后极为不利。储君的问题,定然不能一直拖延下去。”前朝时候关注着后宫动向,皆想自己的女儿能一朝承恩露,能诞下皇子。 南宫亦辰想到羽寒的身体,心疼不已,微微叹息,“等白焰枫回宫后再看吧,等他进宫,便多了一份希望。” “希望如此。”白焰枫的医术,哪怕不能全然治愈,也能帮皇后好好调理调理。 收回思绪,眸中的怜意散去,只剩下冷冽,“凤凌霄的那支军队进展的如何?” 无忧面色更加凝重,“属下正要跟皇上备报,他们都愿意追随皇上,况且那些年,也是皇上您一直教导他们,只是凤凌霄的为人阴狠毒辣,那些个首领的家人皆被他隐藏,他们想要归顺您,却是为了家人而无法,我派出去的人皆在找寻,只要一找到救不怕了。” 南宫亦辰冷笑道:“这就是凤凌霄的作风,你们要加快行动,且都瞒着凤凌霄进行,你亲自去,这件事要速战速决。” “是,皇上,可是......皇后那里?”无忧也是想要快些去处理这件事,可是这个当口,皇后却独自出宫,哪怕她现在的武功并不低,可是如今视他为眼中钉的人并不是,君子易躲,小人难防...... “皇后那里朕自会处理好,当务之急,你把这件事处理好。” “是,皇上,属下告退。” 羽寒来到曾经的璃府,自从那夜璃府被灭满门,便再也没有回来,原以为见到的定然是一片废墟,却发现那里已经修葺好,只是门口封闭,也不再有璃府的牌匾。 光只是站在外面,羽寒便感觉巨大的痛苦涌上心头,许久,方才缓慢的移动脚步,门是新的,还散发着新木的味道,羽寒却知道,已不是那扇门,颤抖的伸出手,轻轻推开门,沉重的木门发出‘吱呀’一声。随着门缓缓推开,眼前熟悉的景物与画面展现在眼前。 所谓物是人非,可如今,人不在了,物也不在了,只是没想到,没有那片火海之后的废墟,现在已经全然翻新,她知道定是那个人所谓,心中很是感动,他为了做的,都在这点点滴滴之间,所有的摆设都是以前的样子,一如记忆中的模样。 眼前仿佛又出现曾经的画面,下人们来回穿梭,有的修剪树枝,有的端着茶水,往前走,主厅里,父亲坐在那里喝茶,他待在府里的日子不多,却最爱坐在那里静静的饮茶,羽寒走过去,端起茶杯,看着父亲正在轻啄一口,露出满足的笑容,羽寒微笑的问道:“爹爹,好喝吗?” 那个幻影淡笑着点头,羽寒的泪留下来,坐在对面,“女儿这些年,每去一个地方,都会找寻顶级的茶叶,如今,茶备好了,最大的心愿,就是每日为父亲泡茶。” 面前的父亲宠溺的看着她,羽寒的眼泪盈满眼眶,“只是许久没回了,如今,霜儿一天一天的长大,您还没见过她呢,羽青也成长了,懂事了,只是父亲没边还是原来的样子。” 眨眨眼,心中如尖锐般的疼痛,眼中的泪水滴下来,她看到父亲的笑容消失,变成担忧和心痛。 羽寒的手轻轻擡起,想要握着父亲的手,面前的人却在消散,羽寒彻底崩溃,向前几步,父亲的身影彻底消失,羽寒扑倒在地上,看着那个消失不见的影子大哭,“不要走,不要走,父亲,求求你,不要离开,不要离开啊,父亲......啊......啊......” 门,轻轻的打开,羽寒激动的擡起头,看到来人,惊愕住,“羽菲?” 羽菲看着羽寒崩溃的样子,再看着熟悉的地方,眼泪也湿了眼眶,“大姐,你果然回来了。” 羽寒连忙起身,“羽菲,你真的还活着!活着为何不来找我?” 羽菲知道定然是羽青告知她自己的消息,想起那次自己挟持霜儿的画面,心中有些愧疚,“羽青那日边说与我断绝关系,他尚且如此......” 羽寒谈道:“羽寒是难过你欲伤害霜儿的举动,他的心思,你如何不知,现在璃府只剩余我们姐弟三人,我们应该团结才是。” 羽菲看着四周的景物,伤感道:“如今房子仍然是这个房子,却不再是原来的房子,父亲不在,母亲不在,我真的,只剩下姐姐你和羽青了。” 羽寒牵起羽菲的手,“好似只有很小的时候,我牵过你的手,无论怎样,都是姐姐对不住你。” “姐姐那时清冷如月,却对我们是真的关心,是妹妹不懂事,小心眼嫉恨姐姐。”羽菲愧疚的颔首。 “傻瓜,都是儿时玩闹,都过去了,以后,姐姐定然护着你。”羽寒擦掉她两颊的泪水。 羽菲点头,露出久违的笑容。 第一百八十四章 赏赐 第一百八十四章赏赐 “姐姐,你这次怎么会出宫的?” 羽寒眸色微黯,“那皇宫,虽然身为皇后,却步步如覆薄冰,我也想出来透透气。” “听闻皇上甚是宠爱你,哪有姐姐说的那般难。” 羽寒摇头,她与羽菲自小便单薄,哪怕如今二人释怀,仍不习惯在她面前诉说自己的心事,“我们现已长大成人,失去了庇佑,怎不需小心谨慎?” 羽菲见就她一人,有些奇怪,“姐姐出宫,怎么一个随从都不带?” “我带了一个属下,让她去办别的事了,晚些她便会过来。”她出宫只带着残月,不想让她见到自己回府的心情,便派她去安排住宿事宜,看着四处的景象,心中的那份悲痛随着羽菲的出现而微微和缓了些。 两人坐下,羽寒见羽寒几年不见,变化却是很明显,没了曾经的骄纵,倒是沉稳不少,“当初,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她尚且求死一生,羽菲能逃此一劫,定也是经过诸多艰险。 羽菲眸色一闪,想起那日的情景,眼眶有些发红,“那夜我心神不宁,想要去找我娘,隔远看到林奇与张强守在门口,我猜想定是你在房中,便绕道隔间听到你们的谈话,待你走后,我去找我娘亲,原本她为你准备了一条密道,助你求生,可你对她并没有释怀,密道之事便告诉了我。” 羽寒想起那夜的谈话,看着羽菲,有些愧疚,“上一辈的恩怨,就止于上一辈吧。”看着四周的景色,又看向羽菲,问道:“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 羽菲擡眸,神色有些复杂,良久方才开口:“我在听闻动静之时便已离开,走出那条密道时,隔很远都能看到府邸的火光。失魂落魄的我不知该去何处,我怕他们发现少了一个人,会追杀我,便一直往偏僻的地方走,因为疲惫和害怕,我晕厥过去,醒来后发现被一女子所救,也就是我现在的师父。” “师父?”羽寒愣住。 羽菲点头,“我的武艺便是她教我的。” 羽寒欣慰的开口:“真好,我们三姐弟,至少你没那么坎坷。”她与羽青历经磨难,至少羽菲未受多大的苦。 羽菲见羽寒欣慰的样子,心绪繁杂不已,“或许吧。” 羽寒见她神色间的复杂,有些疑惑,却只以为是家中变故这般感伤,站起身,看了看四周,叹口气道:“如今这里已修葺好,却不再是我们的家,走吧。” 羽菲应声,两人正欲忘外走,沉重的门再次被推开,却是陈德手拿圣旨走进来,后面还跟着十几人,看穿着打扮皆是小厮和丫环打扮,见到羽寒,陈德忙掐媚的上前,“奴才参加皇后娘娘。” 那行人也连忙拜见,“奴才/奴婢参加皇后娘娘。” 羽寒看着她身后一列人和物品,狐疑的开口,“陈公公带人来此是为何?” 陈德弯腰道:“这里皇上早已派人修复好,今日趁皇后娘娘来此,特意让奴才宣读一道圣旨。” 羽寒心下疑惑,很快,她便猜到是什么,面色复杂不已,陈德叹道:“皇上知道娘娘想家,最近边境的齐军频频来犯,璃公子行军打仗之际献上良策立功,皇上龙颜大悦,未回先封,此府仍是璃府,赏赐给璃公子,以后娘娘回娘家便是方便了,还有安排的下人与物品今日一道带来了。” 羽寒和羽菲对视一眼,眸中都带着泪意,这里,仍然是璃府,以后,就是她们的家。 陈德招呼那行人把东西搬好,待都站立好,陈德严肃便大声开口:“此府是为皇后娘娘的娘家,现璃羽青当家,你们要好生伺候着,若敢怠慢,定不轻饶。” “奴才/奴婢谨记陈公公教诲。” 陈德转身之际,面上的凌厉便消退,只剩和善,羽寒一直就觉得南宫亦辰很会用人,单看身边的太监总管,在下人面前凌厉而威严,在主子之间察言观色谁都不得罪,最早已看清皇上真正在意的人,极尽讨好。 “皇后娘娘,奴才的事已办妥,这便要回宫,娘娘可有什么话需要奴才带给皇上的?” 有什么话要带给他说谢谢,他为她付出的,从来都不是为她一个谢字,抿抿唇,道:“只有一个字,你转告皇上。” “娘娘,是何字?” “您!” “您?”陈德疑惑 羽寒点头,陈德不敢再问,忙应声后告辞离去。 羽菲见羽寒面容的平静,疑惑的问道:“姐姐,那个字代表何意?” 羽寒摇头,莞尔一笑,“无甚含意,对了,现在羽青未回,府里便要交给你管理,你现在便安排下去吧。” 羽菲头疼的看着那些人,“姐姐,我并不善于管理这些。” “这是我们自己的家,你定然要在羽青不在府里的日子管好才行呐。” 羽菲叹道:“好吧。”转过身,扫视了一遍开口道:“我是璃府的二小姐,陈公公带来的人,我自然信得过,府里的事不多,你们把事情尽职做好便是。” “是,二小姐。” “你们都退下吧。” “是,奴才/奴婢告退。” 下人们便有秩序的退下,羽寒暗道陈德果然心细,找来的人都是机灵而知理的人。 “你这两日观察,看谁比较适合做管家,分工明确一些你也好管理一些。”羽寒知道羽菲没有这些经验,便提点一二。 羽菲应声,笑道:“行,反正啊,在羽青未娶妻前,也只能我帮他管着了。” 羽寒看着蓝蓝的天空,带着憧憬,“等到羽青娶妻生子,你也嫁个如意郎君,爹娘泉下有知,也定然是欣喜的。” 等她为父亲正名,定要为羽青和羽菲安排一门好的亲事,这样,才不负祖母所托。 残月推门进来,见到这里面的生机勃勃状,有些诧异道:“主子,这是......” 羽寒浅笑,“如今这个府邸皇上已经上次给羽青,这里就是我的家了,你便去把定好的客栈退掉吧。” 残月明白过来,忙应声离去。 第一百八十五章 追杀 第一百八十五章追杀 皇宫 陈德回到宫里复命,“皇上,璃府的事已办妥。” “她可高兴?” 陈德满脸的笑,“从娘娘进宫,奴才看过很多次她的笑容,但是这份轻松而真心实意的笑却是第一次。” 南宫亦辰神色变柔,他何尝不知,从她入宫起,她便很少快乐。 “她可有说什么?” “回皇上,娘娘只让我带回一个字,‘您’!” 南宫亦辰眸色一闪,半晌未说话,执起手中的笔,陈德机灵的拿过一张白色宣纸铺展在案台上,南宫亦辰一挥而就,诺大的‘您’字铺展在宣纸上。 深深观察这个字,很快,嘴角扬起,而陈德却仍是不解,却不敢问。 南宫亦辰头未擡起,“你看这个字分解而成什么字?” 陈德仔细的看宣纸上的那个字,开口道:“皇上,奴才看着是一个‘你’和‘心’字。可奴才却仍是不解其意。” 南宫亦辰爽朗一笑,把笔一扔,“心上有你,你在我心上。” 陈德恍然大悟,激动的开口:“皇上,奴才竟不知一个简单的字竟有如此含义,暗藏如此深意,当真是妙啊。” 南宫亦辰在这一瞬间感觉自己无比想念她,明明早上才分开,竟觉得好似很久一般,想念她嘴角淡淡的笑容,想念拥抱着她时的满足,就连她的每一根发丝,他都觉得珍贵。 宁城 几日的休息,南宫凌轩已大好,天色暗黑至今,慕容姒栾方才从后门进来,见到她起身,忙上前问道:“你起来作甚,可是饿了?我这便去做饭。” 南宫凌轩停下动作,抿唇道:“我身子已然好的差不多了,承蒙你的照顾与救治,打扰你这么久,也是该离开了。” 慕容姒栾手心微微一抖,半晌,方才开口:“既然如此,我便帮你把东西收拾好。”说罢转身去把手里的药草放好,为了不让外面的人怀疑,也为了避免终日与他相对的尴尬,她每天都会把药熬好后出门进山采药。 “我也没什么东西要收拾的,这便走了。” 慕容姒栾转过身道:“你的伤并未全好,仍需喝药,我给你配几包带走吧。” 南宫凌轩点头,“好。” 话落,外面传来训练有素的脚步声,南宫凌轩眸色陡然转寒,即刻吹灭烛光,迅速抽出枕下的剑,一把扯过慕容姒栾,低声道:“等下你就躲在屋里,出什么事都不要出来,听到了吗?”。 慕容姒栾神色慌张,看着他身上才愈合的伤口,担忧道:“可你的伤......” 南宫凌轩嘴角扬起,“就这几个人,我还不看在眼里。”说罢从窗口窜出,立即就传来兵戎相接的声响和闷哼声,慕容姒栾悄声走到窗沿边,透过月光,看到有七八个黑衣人团团围住了南宫凌轩,个个身手不凡,纵然南宫凌轩身手了得,却也无法那么轻松从中抽身,又因却身上有伤,哪怕慕容姒栾不懂武,也看出他逐渐处于下风。 慕容姒栾焦急不已,突然想到柜中之物,忙摸黑去将其取出,再折返到门边,深呼一口气,再猛然把门打开,朝那群人大喝:“你们是何人?竟要如此斩尽杀绝!” 趁那群人微楞之际,一把洒下白色雾状的药粉,南宫凌轩趁乱一把搂着她的腰向外面的小道上狂奔,然后那群人身中的毒药没有那么快发作,加上南宫凌轩受伤还要带着一个完全不会武功的慕容姒栾,跑的并不快,后方的人很快便追赶上来,南宫凌轩边拉着她拍边问:“你洒的是什么?” 慕容姒栾已然气喘吁吁,“是会令他们短时间内丧失武功的药物,应该很快便会发作了。” 南宫凌轩大惊,继而运转丹田,发现果然探不到一丝内力,“什么?刚才我也吸到了。” 慕容姒栾自然知道,当时她若不抓住那个时机洒下药粉,带那几人分散,再想要一击即中便难了,有些惭愧道:“无妨,你便先走,不用带着我。” 南宫凌轩皱眉,“你的身份已暴露,若被他们抓到,他们不会放过你。” 慕容姒栾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急切的摇头道:“你带着我,只会更加走不了,” 南宫凌轩凌厉的看着后面追来的人,冷道:“我不会把你独自扔下,如果今日真的在劫难逃,我也认了。” 很快,他们便发现慌不择路,竟然来到一处悬崖边,四处漆黑,看不见那深渊,两人又没有武功,掉下去的生还可能太过于渺茫。 那伙人过来,一带头的人得意的开口:“要么束手就擒,要么跳崖,你们自己选择,跳崖可是必死无疑,跟我们走或许还有一丝生还的机会,二位觉得如何?” 前有悬崖,后有追兵,南宫凌轩咬牙,把慕容姒栾轻轻推开,“你站在这里别动,如果我胜了,我带你走,若我败了......”他无法开口让她随他跳崖,可在敌方眼里,她与他就是一伙的,若她被那方的人抓住,定然不会好过。 慕容姒栾目光闪烁,努力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突然,眼睛一亮,忙拉住他的手臂道:“我们跳。” 南宫凌轩皱眉,有些不解,“不到最后,如何能放弃?” 慕容姒栾嘴角勾起,“你便信我又如何!”说罢朝他狡黠的眨眨眼。 南宫凌轩神色凝重,看了看那深不见底的悬崖,又看了看那方胜券在握的黑衣人,转过头看着慕容姒栾道:“你确定?” 慕容姒栾神色认真,“你现在不宜在与他们纠缠,他们派出第一拨人,难保没有第二波人在其后,与其与他们恶斗,伤痕累累,不如葬于这崖底,至少落得干净!” 南宫凌轩神色复杂,深深的看着她,半晌道:“好,若能与你一起死,我也甘愿了。” 说罢,趁那伙人瞪目之际搂着她一把跳下,耳边的风肆意的刮着,南宫凌轩用剑想要刺进崖壁,同时也给下坠的过程中减速。 慕容姒栾看着他近在眼前的面容,一时竟觉得如此死去,也是甘愿的吧。 第一百八十六章 谢谢你,不爱我 第一百八十六章谢谢你,不爱我 “南宫凌轩,崖壁中间会有很多很多藤蔓,在蔓藤最茂密之处有一个山洞。你放开我,否则,你根本无法支撑我的重量。”他身上的伤口已裂开,搂着她再想减速的同时抓住蔓藤太难了。 南宫凌轩讶异的看向她,每次她都能给他意外,没有时间去问更多,很多他便摸到她所说的蔓藤。“你搂着我,别松开。”怕她不听,又强硬的开口:“我已经深受重伤,若你不在了,我一个人也活不下来,我不是无情无义之人,与我一起,活下来。” 慕容姒栾眼眶瞬间发红,与他一起,活下来。 南宫凌轩因下行的速度太快,在抓住藤蔓的时候,手心瞬间鲜血淋漓。 “在左边一些。”慕容姒栾紧紧的搂着他,眼睛却敏锐的搜索着。 南宫凌轩借力挽着藤蔓甩过去,两人便掉进山洞里,慕容姒栾为了不压着他,下坠的时候忘旁边摔去,却感觉自己的腿碰到了岩壁的尖石,她能感觉到自己流了很多血,却仍是忍着左腿的剧痛,哆哆嗦嗦的站起来,南宫凌轩却是不知,忍着身上的疼痛,拿出身上的夜明珠,洞内的情形瞬间印入眼帘。 “你如何得知这里有个山洞?”南宫凌轩边走边问。这个山洞太隐秘,又处在半山腰且被密集的蔓藤所掩盖,南宫凌轩着实不明白她怎会得知。 慕容姒栾发现自己每走一步都如在刀尖上行走,不过几步,便感觉全身是汗。 南宫凌轩感觉到她的不对,回过头,看着她惨白的面容,眉头一皱,立刻看到她腿上肆意流淌的鲜血,疾步上前扶着她,“怎会这样?” 慕容姒栾咬紧牙关摇头道:“不碍事,应该只是刮伤了。” “我们先去找个地方坐下。”南宫凌轩四处看了下,都是尖锐的石头,想要往里面走,看着受伤的腿,干脆拦腰抱起她,慕容姒栾惊呼一声,面色瞬间变得血红。 “殿下,使不得。” 听到她情急之下的称呼,南宫凌轩怔住,“如今我哪里还是殿下,不过一丧家之犬。”说罢便抱着她往前走,借着光,看到前面有有一款平坦的石板,周围的痕迹都显露出曾经有人来过此地。 慕容姒栾在那声称呼后便马上觉察自己失言,看他扫视周围后的疑惑,忙岔开话题解释道:“我曾经多次在这座山采药草,一次在这块山头发现一株名贵的草药在陡峭的崖壁处,因太想得到它,便顺着岩石往下想到得到它,最后却失足掉落,或许是我命大,被蔓藤馋住脚踝,机缘巧合,发现了这个石洞。” 南宫凌轩把她放下,听她如是说,问道:“那你是如何出去的呢?” “那时的藤蔓比现在要茂密很多,我顺着藤蔓往上爬,半山腰际没有了可以支撑往上的藤蔓,恰巧被一公子所救。”慕容姒栾撕开裙摆把流血的地方简单的包扎了下。 南宫凌轩眸色一闪,起身把夜明珠放在高处,状似无意的开口:“救你之人你可认识?” 慕容姒栾摇头,“他蒙着面,我未看清。”她没有说,纵然那人蒙着面,她却能感觉到那个人身上的气息,总叹世间多情总被无情负,而她,也做了无情之人,所以,对于情,她不再期盼,也不再不甘。 南宫凌轩何其敏锐,但见她不愿细说,也不便问什么。“我的武功还没恢复,看下今晚只能在此过一夜了,幸亏天气还不是太凉。” “嗯,这里也不用担心有野兽出没。”地处崖壁中段,虽然喝水什么的都是问题,但是至少可以放心入睡。 “你的伤势如何?”南宫凌轩见她只是简单的包扎,皱眉道。她之前痛成那样,定然是伤的很严重才是,这么简单的止血如何能行? 慕容姒栾微微一笑,“无碍,待天亮了再说吧。”出门之时她什么药都未带,眼下天色已黑,两人身上都有伤,想要采点什么药也都是有心无力。 南宫凌轩却是直接擡起她的裤管,在伤口边缘轻按,换来她的闷哼声,南宫凌轩有些责怪的看着她:“伤的这么严重,简单的止血怎能好,若到了明日,伤口恶化了该如何是好?” “你在意吗?”慕容姒栾如何不知自己的伤若一直不用药会变成怎么样,可眼下,除了简单的止血又能如何,他身上有伤,且暂时失去内力,根本不能去采药。 南宫凌轩一顿,他没有想到她会这样问,不再是之前的躲闪和退缩,四个字代表着的,仍是她的期盼。 “我在意。”他不是无心之人,她为他的付出,明明想要划清界线,却仍是不由自主的关心他,保护他,现在她受伤,全因他而起,却为了不给他增添负担,强忍着疼痛,他如何不在意。 慕容姒栾眼中的雾气瞬间凝聚成泪水,“如果四年前,你对我说这句话该多好!”若那时,她倾尽全部能换来他一句在意,这些年,她是否不会这么无望? 南宫凌轩握住她的手,认真的开口:“姒栾,现在还不晚。” 慕容姒栾听到他的称呼,心瞬间一颤,“你对我,有感动,有愧疚,却不是爱。”他看她的眼神,有怜惜,却没有那份炙热。 南宫凌轩张了张口,他想要告诉她,自己对她,是有爱的,如果没有,他何故在意她的一举一动,在意她会被自己连累,在意她受伤了会痛。 可是,为何他想要说爱的时候,却说不出口,而脑海,却闪过另外一个女子的面容? 慕容姒栾见他的神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苦笑一声,“我要感谢,你不爱我,我父母已不在世,我们也不可能在一起,若你爱我,我会害怕去伤害你和拒绝你,感谢你不爱我,至少,让我不用那么为难。” 南宫凌轩不可抑制的感觉到心口的疼痛,爱这个字,太沉重,他只是清楚的记得,曾经为那个女子痴狂,心跳的加速,他以为那是爱,可现在,因为她短短的几句话而疼痛又是什么? 第一百八十七章 揭开谜团 第一百八十七章揭开谜团 两人不再说话,南宫凌轩看不透自己的心,或许,他对她是有爱的,可哪怕是有,她的父母因为他而被牵连,他们的死也可以说是他间接造成的,让她跟随一个这样的自己,也是不甘愿的吧。 “你的伤口已裂开,好好休息吧。”慕容姒栾挪到角落处蜷缩着躺下,撕扯到伤口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南宫凌轩看着她纤细的背影,轻声叹息。 京城璃府 羽寒仍是睡在之前的厢房,从那次大火,再没想到自己还能回到这个地方,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这五六年的时光都只是她的梦境,父亲与祖母健在,璃府还是那个璃府,她还是原来的那个她。 突然很想他,在这寂静的夜。想要谢谢他为她做的一切,感谢他的付出与陪伴。 暗黑的夜突然变的不寻常,身体与行动更快的握住枕下的刀,待看清来人,冷哼的讽刺道:“哪怕如今已贵为丞相,仍改不了鸡鸣狗盗之行为。” 凤凌霄见她气定神闲的样子,气闷的开口:“老夫来找你,如何是为鸡鸣狗盗了?” 羽寒走到桌前,淡然的点上蜡烛,“夜间神出鬼没,未经本宫许可擅闯进来,难不成该说你光明正大?” “本宫?呵,若非你杀死我瑶儿,皇后之位如何轮得到你来坐,如今哪怕你费尽心机坐上了那个位置,怕是也不好受吧!” 羽寒给自己沏茶的动作一顿,继而放下,凌厉的看着凤凌霄冷寒开口:“第一,我为皇后,是因为我自小与皇上有婚约,更是皇上的原配夫人,我做皇后,天经地义。第二,凤紫瑶是为了救你才死去,至于她为什么是选择为你挡剑,而不是与你一起对付我,便只有你自己知道了。” 凤凌霄内心有如滔滔怒火,双眼危险的眯起,缓缓走近,盯着她许久,却是不怒反笑,“这世上,怎会有你这么傻的女人,你们的婚约,不过是儿时的玩笑,他与瑶儿相处十年,感情哪有你以为的那般浅薄。” 看着羽寒明显变色的脸,凤凌霄心情更加畅快,又道:“当初你离开后,皇上曾说与你恩断义绝,不知你知道否?你可知他为何要说这样的话?” 羽寒眸色冰寒,冷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凤凌霄扯动嘴角,带着一丝怨毒,“因为他知道,你们终不能走到最后,因为世上没有永远的秘密。” 羽寒心神一紧,站起身,紧锁着他,“什么秘密?你知道什么?” 凤凌霄见她如此,却是不急了,坐到桌旁另外拿出一个杯子给自己沏了杯茶,再环视四周,眼中的闪过一丝愤然,冷然道:“他为你重修璃府,你是否就感动了?若你知璃府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又是拜谁所赐!” 羽寒双拳握紧,越来越多的人说南宫亦辰与璃府被灭有干系,她却是始终不愿往哪方面去想,“你想说是皇上所为,可你又有什么证据?” 凤凌霄冷笑:“看来,你也是怀疑了,果然啊,没有永远的秘密,当初他这般做时,定然没想过会与你成亲,后来他又自信的以为能隐瞒你一辈子,许你皇后之位又如何?如今,其他后宫之女的娘家身份皆高于你,仗着他对你的情?你又怎知他的心里没有别人?就算是没有,弑父的仇人,你就不恨?” 羽寒浑身迸发出阵阵寒气,与她相隔数米的凤凌霄斗感觉到,暗惊几年不见,她的功力竟然已经到了如斯地步。羽寒愤怒的抽出剑,抵着他,气愤的开口:“我的弑父仇人是南宫傲,如今已死,我只需要找到当年为我父亲做假证的人便可为我父亲平冤昭雪,岂容你在这里胡言乱语,就凭你这一句话,我便可以拿你问罪。” 凤凌霄却是丝毫不觉害怕,拿起手上的茶杯一饮而尽,再重重的磕到桌上,发出‘哐当’一声,“皇后娘娘,要给老夫定罪太简单,就如皇上一般,说老夫年事已高,那匹军队不守执法,强行收编。老夫倒是希望皇后为这事给老夫定罪,因为那样,皇上定然要给你一个真相,到那时,他不再是一位明君,而你们,更不可能再是一对夫妻。” 他早知道皇上想要收服他的兵权按,什么样的借口不重要,可是他竟然找到他暗藏的首领家人,让那些人再也没了软肋,再以他年事已高,不便再带兵打仗收回了兵权,如今,他除了富可敌国的财富和一丞相之位,竟然什么都没有。 没有了兵权,再没什么可震慑他的了,怕是以后,丞相之位也会慢慢被他收回,气急之下,他夜访璃府,他们夫妻二人不让他好过,他自然也不会让他们过的多如意。 他的女儿一生只爱过那一个男人,如今却与杀她的女人痴痴缠缠,更是设计收回他的兵权,如何让他不气 羽寒此时却是冷静下来,“证据呢?你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挑拨我与皇上的关系,可我与皇上的情份,岂是你短短几句话便能受影响的” “证据?”凤凌霄冷笑道:“你可知道为何你查了这么久,却根本找不到当初作证的那几人?是不是每次到关键的时候,线索便断了?你说南宫傲死了,是见到了他的尸体,还是见到了他的坟墓?” 羽寒一惊,不可置信的开口:“你的意思是,南宫傲没有死?” 看着他淡然的表情,羽寒定下心神回想,她从未正面问过他,南宫傲如何了,因为她自然的认为宫乱定然是要弑君,她从来没问,他从来没说。 如果没有死...... “你可知道皇上为何不杀南宫傲?” 羽寒木然的摇头,她不知道,也不理解,南宫傲害死他的母妃,害的他自小颠沛流离,害得自己自小便中了寒毒,一家灭门,这样的人,怎会没死? 凤凌霄更是得意,慢悠悠道:“当初宫乱之时,李毅逃离,而李毅,整个璃府被灭皆由他经手,不杀他,秘密随时会公开。” 第一百八十八章 失踪 第一百八十八章失踪 羽寒的眼睛睁的很大,紧紧的抿着唇,看着凤凌霄,眼底似是平静无波的海,一片宁静,眸底隐藏的诡异却是阴森骇人的,似是能吞噬了世界的深渊,看的凤凌霄心底一暗,“凤丞相有话便直说。” “皇上为何不杀南宫傲,皇后可以自己去查,李毅身上的秘密不少,或许你找到了李毅便能知道一切真相,这也是皇上迫切的想要除去李毅的原因。想要让你与皇上生分为真,但老夫所说的亦为真,除非皇后娘娘自己看的办吧。” “你说的这些,并不足以证明皇上便是害死我父亲之人,一切的背后,就是南宫傲主使。” “皇后,与其同我辩驳,不如自己去寻找答案。” “凤丞相过来,不就是想要给我答案的吗?若你只是模拟两可,既想要本宫与皇上反目,又想摘清自己,这世上有如此好的事?” 凤凌霄神色微变,对羽寒的奚落讽刺的有些愤怒,确实,现在的他,不愿她与皇上好过,却已经不敢正面与他交锋,哪怕他不愿意,也必须承认,那个人已经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 他已是一国之君,手握滔天权势。世人看的最多的,是他的温润如玉,他却知道,那只是他的伪装,真正的他,对于敌人,残忍而嗜血。 自己如今能仰仗的已不多,若他知道自己的行为,定然不能不会让他好过,想到这里,心里涌出浓浓的不甘,他筹划的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到了最后什么都没有得到。 “说的再多,倒是不如皇后娘娘自己去查,老夫言尽如此。”说罢转身离去。他要做的就是挑起她的怀疑,和指引她方向,剩下的,他只需要静静的看好戏便可。 羽寒感觉自己的心脏疼的无法呼吸,事到如今,她如何再期满自己他与父亲的案情无关? 擡起眸,想到凤凌霄说的那个人,南宫傲...... 如果说他真的没死,皇上是将他藏匿在何处?又是何目的? 翌日皇宫 残月跪立在地,不敢吭声,隔着几丈远,仍能感觉到案台上明黄的身影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寒气,冰冷的眸子犀利的盯着他,像把刀锋利寒冷,迸发着杀意。 “你是说,皇后娘娘失踪了?” 残月咬牙,惭愧的的低下头,她没想到一觉醒来不见了皇后娘娘的踪影,甚至未留下只言片语,在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她只得回宫复命,“奴才办事不周,未能保护好皇后娘娘,恳请皇上责罚。” 俊美的容颜僵硬寒冷,声音从薄唇溢出,寒冰九尺,“有何异常之处?” 残月凝眸,脑中仔细回想着昨晚的信息,半晌,开口道:“昨夜娘娘入睡,奴才本要守夜,可娘娘不允,奴才想着娘娘的武功不弱,甚至高于奴才,便没有坚持,夜里好似听到娘娘的房中传来说话声,等奴才赶过去时,只见娘娘独自坐着,周围未见任何异常,奴才问起,娘娘说定是我幻听了,说完便催我去睡,奴才见娘娘面色不好,不放心,便一直守在门口,只是没想,早上推开门,里面空无一人。” “除了娘娘,另外一个声音是男是女?” 残月头更低上一分,“似男声,奴才听似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是谁。” 南宫亦辰皱眉,残月守在外面,却似不知里面的动静,以她的武功,定然不是被掳走,如果是她自己要走,定然与夜间谈话的那个男人有关,那个人,是谁? “传无忧和青影。” 陈德忙应声退下,残月眸色一闪,从那日分开,便再未见到他,很快,无忧和青影走进来,见到跪立的残月,深深的皱眉,站在她一侧跪立下来,“参见皇上。” “皇后娘娘失踪,残月失职,青影与残月二人一起务必找回,确保皇后毫发无损。” 青影惊诧了望了一眼残月,两人俯身领命,“奴才/属下定不负皇上所托,定然全力找寻皇后保其安全。” 南宫亦辰瞥了一眼残月,凉薄的开口:“如今你是皇后的人,我不处置你,若找不到皇后,你自己知道该怎么做。” 残月颔首,“感谢皇上留奴才一命,奴才一定会找到皇后,若完成不了任务,奴才定然以死谢罪。” 青影转过头,面色复杂。 “下去吧。”南宫亦辰道。 “是,奴才/属下告退。”残月与青影便一同退下。 “启动追魂令。” 无忧一惊,诧异道:“皇上,若皇后娘娘是自己离开,启用追魂令,是否会让她不快?” 追魂令,一旦启动,那个人哪怕只剩下尸体,也会寻到。 “她做事向来有分寸,如今只字不留便悄然离开,你觉得代表什么?” 无忧神色凝重,“皇上的意思是?” “残月是她的人,却曾经是朕的属下,她不信任残月,只因是在防着我,她的离开与朕有关,残月说夜间与皇后说话的人是一男子,那个人,就是关键,他定然是说了什么,让皇后下定决心要去查探。皇后与朕之间,能让人挑拨的,便是璃府灭门事件。她之身在外,朕如何能放心,现在如何还顾得她快与不快......” 无忧颔首领命,“臣领命,即刻便去办。” 残月与青影出宫后,一路纵马奔腾,“你觉得皇后会去往何处?”青影问道。 残月摇头,“皇后出宫只是说看看璃府,还要等着白焰枫回宫为小公主检查身体,现在却突然失踪,我着实不知她会去何方。” “若漫无目的的寻找,只怕会浪费不少时间。我们先去宁城。” “好。” 而宁城的慕容姒栾此时看着腿上敷的药草,五味浮杂。一觉醒来,原以为腿伤会痛的无以复加,却发现已经开始消肿,敷药处还透着丝丝清凉感。 “你这是何时去找的?”看着坐立在一侧的南宫凌轩,慕容姒栾问道。 南宫凌轩咳了咳,“我自然有我的办法,这你便不用管了。” 慕容姒栾知道他定然是夜里内力恢复后去帮她寻找草药,想到他本身便有伤害到处搜寻,不禁动容,轻轻一叹,“你的伤如何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心在左,情在右 第一百八十九章心在左,情在右 他的伤本来就裂开,夜里去找药,定然会再次扯动伤口,果然,细看之下,他的面色越发苍白,心中一惊,一时忘记了腿伤,忙上前,却一下摔倒在地。痛的倒吸一口凉气。 南宫凌轩见她摔倒,忙起身疾步走到她面前,将她扶坐好,焦急而责备的开口:“你起来做甚?你腿伤的那么严重,现在需要休息。” 慕容姒栾痛的面部都皱成一团,听到他的训斥,不觉生气,反而觉得温暖,看着他被鲜血染红的衣襟,担忧的开口:“我想看看你的伤。” 南宫凌轩心中一动,她这么急切,就是关心他的伤势,一声叹息,把她抱起走到光滑的地面上放好,再从身上掏出几颗野果,“这附近药草确实好找,也难怪你会来这座山头寻药草,只是没什么吃的,你将就着吃点,我身上也已经敷了药,休息会儿就行。” 慕容姒栾接过他给的野果,想到他夜里出去找食物和草药,定然没有休息好,连忙把地方让出来,挪到一边,“你先在这里好好休息吧,待你伤好了,我们再出谷。” 南宫凌轩看着她关切的小脸,声音不禁放柔,“若我们二人一直被困于这个,你可愿意与我一起?” 慕容姒栾睫毛轻颤,擡眸看着他眼底的认真,明明,他不爱自己,“你想要的,又是什么?” 南宫凌轩轻轻拥着她,“我不知道,看见你哭,我的心会揪紧;看到你受伤,我会担心。会愧疚曾经利用你,因为你唯一的错,便是倾心于我,而我,却选择了来伤害。” “你是不是......喜欢璃家大小姐?”慕容姒栾有些犹豫的问。他的心里,分明藏着一个人,当日皇宴他一心求娶,与璃大小姐定下婚约,后来璃府被灭门,婚事无果,他便找到了她来破坏她与南宫皓轩的婚事,如果说他心里有人,那人,定然是璃家小姐。 南宫凌轩一僵,退离开来,他知道自己是喜欢璃羽寒的,只因当年距离婚期越来越近时,他的心中那份喜悦与迫切,哪怕今日想起,都能强烈的感觉到。 在他的心里,璃羽寒就是他的妻子,也应该是他的妻子,可是,那次灭门一案他以为她也死了,伤心愤怒之余,利用姒栾对他的情,毁了南宫皓轩的婚礼。可她终究还是回不来。 南宫亦辰手持先帝遗诏成了新任君王,他不再是太子,与南宫皓轩一起赐了封地,失去了皇位,他变得一无所有。后来,在得知璃羽寒还活着时,还来不及高兴,便得知她已是南宫亦辰的妻,公主之母,尊贵的皇后。 突然之间,就失去了方向,对那个女人多了一份恨意。明明,她与他有婚约,又怎么能嫁给别人,难道就因为那人是皇上吗?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于是他悄然来此,想要去找她,他没有想过找到她之后要如何,只是不甘心,原本,皇位该是他的,她,也该是他的。 他只是没想到,原来南宫皓轩也在宁城,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他们相斗了这么多年,如今仍然恨不得对方死,自己不敌,深受重伤,却是遇到了姒栾。 很多的时间,他想起的都是哪个美艳绝伦,气质清冷的女子,梦中那个泪眼婆姿的的眼睛,却不是她,直到遇到姒栾,他才惊觉,她在他的梦里出现过,以绝望的姿态。自己爱的究竟是谁,他不知道。 慕容姒栾见他不说话,神色黯然,“那个女子,夺目而耀眼,却甚是可怜,你喜欢她,也是在情理之中。” “她已是皇后,不再与我有关。” “可我看到你的不甘。如果我没有猜错,你离开封地,就是想要去找她,是吗?”宁城是通往京城的必经之地,他来京城,不是为她又是为何? 南宫凌轩点头,“是。” 慕容姒栾心中仍是不可抑制的一痛,南宫凌轩握着她的手,轻柔的开口:“她曾经是我的未婚妻,我来找她,只是想要知道,为何选的是他而不是我,但是我与她已经没有可能。” 慕容姒栾想起上次见到的南宫亦辰,他搂抱着小公主,唤所有宁城的大夫为那位受伤的公子疗伤,那时她还奇怪,是谁那么有分量,让君王不惜被世人诟骂雅瑶救活他。后来她知道,那个人是璃羽寒的弟弟。还有怀中的女儿,极尽呵护,眼神宠溺,他对那个女子的感情,定然也是浓烈而炙热的。 “出谷之后,你要去何处?” 南宫凌轩松开她的手,眸色复杂,“回封地吧。” “你不要答案了?”慕容姒栾诧异,她以为他仍会坚持的想要一个答案。 南宫凌轩摇头,“有的人,已是过客。”又转头看了姒栾一眼,“你可愿意跟我走,忘掉曾经的一切,我会好好待你!” 我会好好待你!慕容姒栾觉得这句话很熟悉,似曾何时听过?是的,当时,也是他,劝她离开南宫皓轩,她明知他别有目的,却仍是为了他那句话而选择了万劫不复,只因他说:我会对你好! 可后来呢?他没有好好对她,连同她的那份心,一起伤了个透,南宫皓轩对父亲各番为难,致使父亲提前告老还乡,路上还被奸人所害。 他若爱她,她自欣喜,可如今,除却那份还未完全冷却的心,她又还剩什么? 摇了摇头,嘴角微微一勾,带着苦涩,“余生,我只愿守着自己的医馆度日,闲暇之余,为父母上柱香,我只愿这般平静的度日。” 南宫凌轩面色一僵,眸色黯淡,“我知道你怪我。” 慕容姒栾好笑的开口,笑意却不达眼底,“如何怪你,你并没有错,若我没有倾心于你,你也伤不了我,你不过是对我的真心选择了利用而已,我选择了相信你的谎言,自然要承担后果。” 南宫凌轩脸色微微发白,哪怕她如是说,当年他的所为造成的一系列后果,都是他俩不可跨过的鸿沟。不愿意去恨一个人,不是因为她真的不怨,只是因为,她不想在去爱,如此而已。 第一百九十章 执迷不悔 第一百九十章执迷不悔 “好,待我们出谷,我便会离开,不会再妨碍到你的生活,不再打破你的宁静。”她不愿,他自然不会勉强,他对她的感情,终究还没有浓到那个程度。 若她愿意与他走,他愿好好待她,为她付出的情,也未自己心中的愧,若她不愿意,于他,也无所谓。 慕容姒栾轻轻应了一声,浓密而弯翘的睫毛遮住她变幻莫测的心思,“我们何时出谷?你的伤口裂开,现在还不宜出谷。” 南宫凌轩皱眉,“你把野果吃了我们便走吧,这里面没有粮食补给,药物也缺乏,只有野果充饥,若伤口恶化便不得了。” 慕容姒栾心中有些失落,却未表现出来,“我经常寻草药,时常受伤,有事也会因为伤的太严重,只能随意找个地方落脚,对我来说,我早已不是不是官家小姐,一天不出诊,就意味着一天没有收入,受伤了自己治,冷了自己暖,这伤于我来说,很是平常。” 南宫凌轩听闻她的话,心口一颤,原本的她就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官家小姐,现在的她,手心会有老茧,眼底有着忧伤。 两人不再说话,慕容姒栾静静的吃着他摘来的野果,她吃的很慢很慢,仿佛怕一下吃完就再也没有了,细细的咀嚼,感受果子的酸与甜,如她对他的情感,一句深情款款,她便如飞蛾扑火,一句无关紧要,便就此陌路。 南宫凌轩闭上眼假寐,一夜未睡,他着实有些劳累,周围很是安静,只有她细细的咀嚼声,清脆而祥和。 时间如漏沙,流逝在我们的指缝间,不会因为我们想要停留便不再前行,随着最后一个果子吃完,南宫凌轩也睁开了眼,缓缓站起身,伸出手,温和的看着她,“走吧。” 慕容姒栾点头,看着他白净而修长的手,轻轻附上去,两手相握间,内心都均之一颤,定了定心神,随他站起,伤口仍是疼痛,却已没有昨夜那么钻心,南宫凌轩皱眉,“还好吗?” “已经好很多了,不过,你是如何找到这草药的,你识药草?”慕容姒栾有些疑惑,在她的印象中,他应该是不懂医的。 南宫凌轩淡笑,“你每次去寻草药,回来以后会归类,我通过观察,便知道了给我敷的药草长什么样了。” 慕容姒栾慢慢的挪动,听他如是说,赞赏道:“你还是如此敏锐。”话音刚落,被地下的小石子崴到脚,整个人往前扑去,惊呼之余,想到即将来临的疼痛,慌张的闭上眼。 可疼痛感并没传来,比她更快的,是这个男人搂着她摔下去,护住了她,随即便听到他的闷哼声,慕容姒栾头脑一片空白,睁开眼看着他痛楚的脸,再看着他染红的衣衫,心漏掉一拍,“殿下,殿下你没事吧?” 南宫凌轩看着她担忧而惊慌的神情,心中一柔,“早说不要叫我殿下,怎又忘记了?我没事。” “你的伤这么重,何故要护着我,这伤口又裂开了。” “哪有时间想那么多?想到便做了!” 慕容姒栾眼眶中迅速凝起雾气,“凌轩,曾经我给你一片真心,可你毫不在意,甚至亲手把它丢弃让我自己去捡,如今我捡回来了,想要重新安放,你却再来过来,可我的心害怕了。” 南宫凌轩眸色一颤,“姒栾......” “我不要你的情,我只祈求不要再伤我,可好?若你找到真爱,告诉我,我会平静的离开。”是的,她妥协了,她的心早以遗失,早就找不回来。 南宫凌轩诧异的看着她,心里颇不是滋味,“姒栾,我没有要勉强你的意思,我是真的想要照顾你。”看着她独自在宁城的生活,除了愧疚,还有心疼,她活的孤单而寂寞,如一朵不愿绽放的花朵,小心翼翼的保护着花心的养分,害怕阳光,害怕灰尘。 慕容姒栾自嘲的一笑,“你想要照顾我,我想要在你身边,我们便彼此作伴,如若没有意外,相伴到老。” 南宫凌轩复杂的看着她,半晌,哑声开口:“好。” 慕容姒栾嫣然一笑,心中却又觉得悲哀,转来转去,她仍是走上这条路,守在他身边的执念太深,明明知道这样的自己会失去尊严,仍然走不出那魔咒。 “我们走吧。” “你的伤......”慕容姒栾担忧他的伤。 南宫凌轩摇头,“眼下在这里得不到好的治疗,出了谷便一切都好办了。” “追杀你的人,会不会没有放弃,若他们还在不远处......” “我的人应该也快到了,我之前的记号便是在你的住所处,只要与他们会合,便一切无忧。” 慕容姒栾了然,南宫凌轩在她的搀扶下起身,走到洞口,感觉挂向洞口的风,转过头看着她,“搂紧我。” 慕容姒栾点头,搂着她的腰,让他带着自己离开崖谷。 皇宫 南宫亦辰听着底下的备报,不悦的皱眉,“你是说,南宫凌轩也离开封地了?” 赤影颔首,“回皇上,是的,应是半月有余。” “可知他现在何处?”当初他未杀南宫凌轩与南宫皓轩,还给了他们封地,也是不想南宫家太过凋零,他们二人受伤没有兵权,除了自己的几名手下与奴仆,也翻不起来,可他们二人终究还是不安份,南宫皓轩暗地里的动作他不是不知道,他也只当是看戏,如今,连南宫凌轩也违抗了他的命令,此刻来到宁城,定然是已经得知羽寒的消息。想到这里,眸中迅速闪过一丝杀意。 对她有别样心思的人,他不能留。 赤影眸色一闪,“经由属下传来的消息,有人在宁城见过他,被南宫皓轩的人追杀。” 南宫亦辰皱眉,他们两人到了现在,还是斗的不死不休,“无忧那边可有传来消息。” 赤影面色一白,神色凝重,南宫亦辰疑惑道:“她在哪里?” 无忧颔首,“皇后娘娘在苍梧。” 南宫亦辰一怔,苍梧...... “她在幻境?” “回皇上,娘娘停留在幻境里,一直没出来。”他们要进去并不容易,可皇后却轻而易举的进入了第六层,便再未离开。 第一百九十一章 期盼 第一百九十一章期盼 “消息已经告知了青影与残月,他们二人正在往那里赶过去。” “通知苍梧里面的所有人,不能伤害到皇后。” 赤影一愣,“皇上,您曾在建立苍梧时便有规定,苍梧闯入者无论是谁,不论身份,只论生死,若......” 岂知,话未说完,皇上倏然脸色便转寒了,离他有三丈之远,他都感觉到有冷意从头上笼罩扑面而来,“赤影,为了她,朕可以不要苍梧,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和她比,记住了!” 赤影心中一惊,忙颔首赔罪,“属下该死。” 南宫亦辰凌厉的扫了他一眼,“准备出宫。” 赤影一怔,却不再敢质疑,在他的心里,皇上仍是从前的少主,但是他终究已经是一个君王,随时可以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宁城 南宫凌轩带着慕容姒栾离开了崖谷,他已失去了力气,闭目靠在一刻粗壮的树下,慕容姒栾惊慌的按着他的伤口,声音颤抖,“凌轩,你不要出事。”在四处看了看,擦了擦眼中溢出的泪水,“我去找药,我是大夫,我能救活你。”说完便挣扎起身,却被一只大手拉住,“别去,你走了,便是野兽把我调走也不知了。” 慕容姒栾停下动作,颤声开口:“你的血必须要止住才行,我就在附近找,很快就会回来。” “我的人很快便会过来,你陪我坐一会儿。”说话间他的眼睛仍未睁开,嘴唇却越来越白,慕容姒栾仍是有些担心。却又不敢离开他,幸亏没有等很久,很快等来顺着记号找来的属下。 首领杨帆见到南宫凌轩满身是血,一时大惊,忙上前一步跪立在南宫凌轩身前,“属下该死,到今日才找到主子的踪迹。” 南宫凌轩睁开眼,皱了皱眉,“是被人缠住了吗?”他知道,若不是被缠住,以他们的功力,定然不会耽搁这么久,再看着他们身上的伤痕,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属下一路顺着记号前来,中途失去了机号的踪迹,同时被一伙人攻击,后来好不容易重新找到记号,这次耽误了寻找主子的时间。”杨帆如实回复着,再看着慕容姒栾,心中一惊,与主子在一起的,竟然是慕容小姐。 慕容姒栾不顾他的打量,欣喜之后焦急的开口:“你家主子受伤很是严重,快带他去我的医馆,我来为他医治。” 杨帆询问的眼神看着南宫凌轩,后者点了点头,杨帆连忙上前背上南宫凌轩,看到了慕容姒栾的腿上,转过身看着其余的手下,安排道:“你们带着慕容小姐速速跟来,不得有误。” “是。” 南宫凌轩在回医馆的路上看着周围的人来人往,却突然神色一禀,眼神锐利而冷汗,杨帆顺着他的眼神看去,也是一惊,脚步一顿,疑惑道:“这两人有些面熟,那个女子好像是南宫亦辰的手下。”他与残风多次交手,对他自然颇有了解,知道他喜欢南宫亦辰的手下残月,因为他的缘故,他远远的见过那个女子一面。 “你确定?”南宫凌轩问道。他对那个女子没有印象,但是她旁边的男子,他却知道是南宫亦辰的手下,如此看到,他们都是南宫亦辰的人,来到宁城,是在为他办事了。 杨帆肯定的点头,“属下确定,因为残风那人冷心冷肺还无情,知道他有心仪的女子,属下自是好奇不已,所以对那个女子的印象比较深。” 南宫凌轩眸色一寒,看着他们二人离去的方向,咬了咬牙道:“走吧。”现在他的伤口恶化,想要去查什么、做什么都是无用功。 杨帆继续前行,南宫凌轩看着身边跟随的已收下,轻声安排,“去查探他们的行踪。” 那个人点头后悄然离去。 苍梧 款款有致的身影,一袭紫罗兰盘嫣留仙裙,层叠逶迤及地,曼妙腰肢袅袅,一头长发用象牙白玉饰松松挽起,垂落流苏逸动于粉颊两侧,端的是出水芙蓉容貌。 羽寒坐在浓密的树下,轻吹起她的发丝,炎热的天气因为是在山里感觉清凉而舒适,淡笑的眸看着前面的两个人,看着他们熟悉的脸,熟悉的笑容,心里却只剩下悲凉。 是什么时候开始,父亲与娘亲再不肯如梦,是她那句以身相许,夫妻情深相伴一生开始吗? 如今想要再见到他们,只能来到幻境,自己最想见的人,一直就是他们,可明明如此真实的镜像,她心里却知道一切都只是假象,如何骗自己。 “父亲、母亲,女儿真想你们啊,璃府已经修葺好,他费尽了心思,一切如初,可是,没有你们啊,既然想要恢复的一模一样,为何不让你们恢复了?原本你们便是在那宅子里啊。”羽寒轻声的诉说,不敢大声,怕他们会消失,虽然她知道他们不会,因为她在环境里,他们便会一直在。 “我真相想要的,从来不是让别人去给予,家也好。报仇也好,失去了你们,我便只剩下自己,可我,选择了相信,选择了依赖......” 羽寒有一搭没一搭的诉说,对面的父母也只是静静的倾听,因为她太清楚这是一场幻境,所以他们的身影有些淡薄,羽寒闭上眼,她很难过,难过自己从一开始便走错。 如果一开始,不想儿女之情,只是强大了自己去报了仇,是不是就不会有今日的痛苦? 灭门之仇,她曾发誓要让凶手已命来偿,可如果那个人,是自己的爱人呢? 羽寒靠在树后,轻轻的闭上眼睛,“父亲、母亲,女儿在这里睡一会儿,很快,女儿会去把没做完的事情做好。相信我,再相信我一次。” 树上的一片叶子旋转般的落下来,落在她的发间,与它一同掉落的,是她的心。 我曾想过很多我们的结局,无非是相爱到白头,或者此生如陌路,我却从未想过,若你是我的仇人,我能否承受那份痛。你是我的夫君、是我女儿的父亲,我的生命已被你烙印。 我深爱的人啊,这一刻,我仍在祈祷,祈祷一切只是他们的恶意,我祈祷,自己能看你一生一世。 第一百九十二章 算计 第一百九十二章算计 青影与残月赶到苍梧,他们与苍梧的守关者虽然都同属南宫亦辰,但是却并无太多交集,青影疑惑的出声:“传来的消息是皇后娘娘在幻境,幻境在第六层,要闯入并不容易,皇后独自一人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闯入第六层,她的武功,看来是深藏不露啊!” 残月皱眉,她从在此回到皇后身边,便能感觉到她整个人的气息发生了变化,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变得凌厉了些,原本她以为是她的错觉,如今看来,皇后的武功早已不是她曾经的认知了。 “这样也好,至少皇后的安危不用太过于担心。” 青影转过头,“你现在已经彻底把自己当成是皇后的人了?” 残月有些不解,“你这话是何意?” 青影眸色一闪,带着一丝希望,“你原本与我一样归属于皇上,选择守护皇后,也只是因为她与皇上是夫妻,所以你真正归属的仍是皇上,为何现在一定要划分的这么清楚?” 残月复杂的看着他,沉重的开口:“青影,当初我选择跟随皇上,并不是签的卖身契,只因为我没有了家人,选择了跟随,守护皇后,一开始是皇上的命令,但是从皇后出事后,我便是皇后的人。” “残月......”青影的神色变得黯淡,之前的那束光一闪而逝,再无踪影。 残月心中冰凉,“青影,事到如今,你还在隐瞒我?” 青影重重的一叹,“皇上与皇后之间背后的隐情太复杂,选择隐瞒,皇上也甚为无奈。” 残月走到他面前,不可置信的开口:“你的意思是,皇上真的是皇后真正的仇人?” 青影薄唇抿紧,不再说话,残月踉跄一步,面色灰败,心中只剩悲凉,为那个女子,也为自己。 “哪怕我早已猜测到,可如今你选择默认,仍让我觉得天崩地裂,我不知道娘娘知道后会如何?我只是不明白,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她明明是那么的无辜,却一再被伤害......”残月的声音带着颤栗,明明是盛暑,为何觉得全身散发着寒气? 青影神色凝重,看着她的失魂落魄,心中更痛,“作为属下,我无从选择,可明明,我们不用承受这个结果。” 残月擡眸,看着他的痛苦,她更觉痛苦,“你一直选择无视我的感情,我也已经习惯了你的视而不见,为何要扰乱我的生活,打乱我的平静?” “你不相信我对你的情?” “信,我们一同经历了生死,走过一段不短的路,无忧说你内敛,总是把自己的真正想法埋藏在心里,我也以为是这样,所以在你说对我亦有情时,我虽然是选择了拒绝,却掩藏不住内心的欢喜。可我突然觉得,若你真对我有情,又如何那般冷漠?皇上明知真相揭开,皇后会恨他,可他回不了头,也收不回情,他只能一面选择加倍的对她好,一边毁灭痕迹,皇上的情,太浓太重。”转过身,深深的看着他,“青影,别再欺骗你自己了,你不爱我。” 青影眸色一痛,“残月,你想彻底了断,又何必贬低我对你的情,身为皇上的护卫,我们随时面临着生死,对于情,我从未想过,更别说是婚姻,我怕我们两人突然有一个人离去,另一个人会痛彻心扉,我怕未来的子女失去亲人......这些,便是我一直退缩不前的理由,直到如今皇上已经统领辰国,我们至少不会再有那么频繁的任务,我便想给你一个家,你怀疑我的情没关系,可不要否定它,因为它。” 残月心中一颤,不再说话,事到如今,很多事情已不是他们所能控制,皇后发现了异样,定然会继续查探下去,灭门之仇,没有任何理由可以去阻拦她。 “闯关吧,去找皇后。” 皇宫 汐妃听着手下人的汇报,眉头紧锁,“皇后失踪?不是回乡祭祖吗?短短两日,怎会失踪?” 地下之人汇报道:“皇上把璃府重新修葺好,赐予在前线有功的璃府公子璃羽青,皇后在府中夜宿一宿便失去踪迹,皇上正在大力查找。” 汐妃冷笑一声:“回乡祭祖?呵,皇后的父亲身上的案子只是暂时搁置,谁人不知犯的是叛国之罪,罪臣之女做了皇后,本就让臣民不满,皇上把案子阁下重审,却从未有任何动静,便知这件事皇上并不伤心。不过是哄哄她罢了,她竟然还去祭祖,当真是个笑话。” 拿起桌上的清茶端起轻饮一口,再漫不经心的放下,瞥了底下的人一眼,再开口问道:“所谓失踪是何意?” 底下之人摇头道:“奴才目前还不知是有人掳走皇后,还是皇后自行离开,看皇后身边的残月焦急的样子,应是被掳走才是。” 汐妃眸色一闪,“掳走?那可就好玩了。”放下手中的杯子,闭上眼暗暗思量着,半晌,缓缓睁开眼眸,嘴唇微微勾起,“把皇后失踪的消息散发出去,就说是被掳走,要怎么说效果最好,你该清楚!” 底下之人一惊,有些害怕,“主子,这样做,若皇上追查起来......” 汐妃眼底的锐色一闪而逝,“你做事,本宫放心,若是被查出了蛛丝马迹,那便是你办事不利,该如何你也清楚,你的家人,本宫自会帮你安排好。” 那人双拳握紧,低下头,眸中带着恨意,咬咬牙,方才平静的开口:“奴才定会办好主子所交代之事,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汐妃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默然道:“去吧!” “是,主子。”那人眸色一闪,快速离去。 汐妃心情甚为舒畅,理了理头上的发簪,看着从窗口投射进来的阳光,淡淡的开口:“本宫想要的人,怎么也会得到,皇后之位那般尊贵,那个那人如此耀眼,怎会容你一人独享?璃羽寒,待你回来便会明白,一步错,满盘皆输。” 璃羽寒,只要有你在,那个男人便不会看我一眼,唯有你消失...... 第一百九十三章 抉择 第一百九十三章抉择 可你若就此死去,那个人也势必忘不了你,那么,只能一步步的摧毁你! 诺大的长乐宫,传来女子狠毒的笑声,透着恶意的癫狂。 青影与残月来到第五关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身上已多处受伤,青影为了保护残月,伤口更多,看着对面的三名守关者,再看了一眼残月,温柔的开口:“你先去一边等着,待我解决了他们,再来找你。” 残月摇头,“我的武功虽是不如你,却也不至于成为你的拖累,有什么困难一起面对。” 青影皱眉道:“第六关便是幻境,你的体力已经流失了不少,就算找到皇后,仍然要把后面的几关闯过才能离开,皇后一直待在幻境,功力一直在损耗,你要保持点体力好保护皇后。” “可是......” 青影摆手,语气带着宠溺道:“去吧,听话!” 残月感觉到他的柔情与呵护,心为之一动,乖乖的点头,“那你小心些!” 青影嘴角一勾,朝她露出自信的笑容,“放心吧,我定会保护你和皇后出谷。” 对面三人早已不耐烦,其中一人皱眉喝道:“我说你们两个,可别磨磨唧唧的,闯关就是闯关,严肃点,当是去菜园砍白菜啊。” 另外两人听见他的比喻,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会说话嘛你?恐吓都不会?” 那人有些委屈,“我只是打个比方!” “你比方自己是颗白菜?”那两人鄙夷道。 那人一汗,知道自己说错话,便不说话了。残月一时没忍住,笑出声来,那人见她笑,气急败坏的开口:“臭丫头,你笑啥?有本事出战,我跟你单挑!” 残月瞥了他一眼,开口道:“你跟我单挑?可以啊!”转过头看着青影,“我一个,你两个,我们速战速决。” 青影犹豫了下,知道她主意已定,妥协道:“好,你要注意安全。” “你也是!” 两边很快便战在一起,因均归属南宫亦辰,双方的战役不能伤其性命,但是战败的一方却要接受残酷的惩罚,谁都不愿做那个失败者,所以战况一旦开始,便是十分激烈和残酷。 残月身手矫捷,那人虽是最笨,功力却不浅,但是相对于青影却是好上很多,两人惊恐的发现,苍梧的守关者比起他们上次过来,功力提升了不少。 羽寒在第六层,随着时间越久,越是无法再骗自己,父母的幻影随着她心绪的清明变得越发透明,直到彻底消失,羽寒眨了眨酸涩的眼,掩去眼底的落寞和痛楚。 陡然听到后方传来的打斗声,漠不关心的站起身,却听到熟悉的名字。 “残月......”青影打斗之余见残月受伤,着急的大吼。 残月看着左臂的伤口,有些吃痛,转头看了一眼青影,安抚道:“我没事,不过是小伤。” 青影想要过来帮忙,却被那边的两人纠缠住,心神打乱,让对方有了可乘之机,身上立马多了几道伤口,残月余光下看到急声喝到:“青影,不要分心,我说了没事。” 青影知道自己犯了大忌,忙稳住心神,专注对抗。 两方正战的不可开交之际,五人均同时感觉到一股强者的气息传来,风,疯狂卷过,地上的落叶飘然而起,在他们身后形成一股巨大的枯黄漩涡,如要把一切都吸进去,残月感觉周身被一股力量紧锁,紧接着被缠绕到安全范围。 转身看去,瞬间便觉得泪如雨下,皇后娘娘...... 一身白衣的璃羽寒淡淡凝立在一侧,风卷起她的长裙,宛如一朵盛开的莲花。安静的夜空,繁星点点,她的敛水双眸也似天幕中的寒星一般,遥远,清冷,疏离,冰寒。 “主子......”残月感觉如鲠在喉,明明才两日未见,却感觉皇后身上的气息更冷了。 青影亦跪下行礼,“夫人。” 羽寒冷眼看着那三名守关者,“我的人,岂是你们能伤的?” 那三人看着他,想起得到的命令,吞了吞口水道:“阁下已到了第六层,又何故回到第五层来?” “原本是与我无关,可这个女子是我的人,我自是要带她走。” “阁下,苍梧有苍梧的规矩,请勿让我们为难。”他们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对手,且上头已经颁布命令不可伤她分毫,可这也仅限于她。 羽寒冷笑道:“我便是让你们为难又如何?明知道的结果,又何必自讨没趣!” 三人面面相觑,他们心知自己不是她的对手,可就因此而放过闯关者,若被上头知道了,他们也要收到处罚。 “阁下......” 羽寒冷眼瞥了青影一眼,“这个女子我带走,剩下的,你们继续,我想这样,也不算是让你们违抗命令了吧。” 青影眸色一闪,一句风轻云淡的话,却让他心中有些受伤,残月一惊,“主子,青影他......” “他不是我的人,我何故要为了他与苍梧的人作对?”羽寒很淡然的开口,残月无从反驳,却又不放心青影,她能感觉出皇后对青影抱有敌意,一时之间左右为难。 羽寒看着残月的神情,开口道:“如果你要与他一起,便不要再叫我主子,残月,世事没有两全,我早跟你说过。” 残月眸色一黯,皇后定然是知道了什么,才会如此冷落青影,才会逼迫她做个决定。可青影的身体本就没有彻底恢复,一路为护着她,本就身上多处受伤,他现在的情况根本不适合独自闯关。 “主子......青影于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能弃他于不顾。让属下与青影一同闯关到最后,出了苍梧,残月与他再无瓜葛。”她早知自己与青影没有未来,这样断了也好,只是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独子深陷危险。 青影复杂的看着残月,眸底有动容,有心疼,亦有伤痛。 羽寒深深的看着她,良久,轻轻一叹,“残月,回到他身边吧,你跟着我,增加的只是痛苦,人生苦短,何必再这般执着!” 残月一惊,“主子,我跟随您,便是您的人。”现在的她,每一步都十分艰难,自己如何能离开? 第一百九十四章 送羹汤 第一百九十四章送羹汤 “残月,跟在我身边,你又能得到什么?没有了你,我最多少了一个助手,可你自己呢?你的人生,不该是跟着我而放弃自己的幸福。” 残月缓缓擡起头,鼻子酸涩,“主子,残月不放心你。” “有何不放心的,如今你也看到了,你能帮到我的不多,反而会成为我的拖累,你跟着我,只是让自己为难。” 残月面色一白,自己与青影各为其主,可主子始终不忍她割舍与青影的那份情,她都懂。 “主子幸福,残月方能放心呐。” 羽寒摇头,“我的幸福,你决定不了。出谷后,我们主仆情意便尽,你与他的事,我亦不会再管。”侧首看着那三名守关者,开口道:“他们两人随我走,有问题吗?” 那三人齐齐不语,羽寒也不脑,看着青影淡然开口:“你退后。” 青影有些担心,可见羽寒气势强硬,知道自己只是累赘,便默默退到残月那里,与残月对视,两人心里,均有些沉重。 羽寒气势全开,“那来吧。” 那三人想到得到的命令,无法出手,见羽寒不依不饶的的姿态,只得妥协道:“阁下,我们伤不了你,也不能伤你,若您执意要带他们二人走,便请吧。” 羽寒听到那人的话,心头一动,便明白过来,“如此,便谢了。” 那三人朝她行一礼,羽寒转身看向青影和残月,“走吧,回去。” 出了苍梧,残月问道:“主子,可是要回宫” 羽寒想要知道南宫傲的事,便点头,“回宫。” 皇宫 南宫亦辰听着手下的汇报,眼眸微眯,语气间就淬上了危险,“皇后失踪之事知道的人不多,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消息?” 赤影有些惊慌,“皇上,对外宣称都是皇后深居璃府,未想会走漏消息,说皇后是被人劫持,属下已去查探消息的来源,相信很快便会有消息,只是皇后迟迟不路面,若到明日早朝之前赶不回来,到时大臣们还不知会如何。” 南宫亦辰冷笑道:“前线传来的消息,敌国节节败退,如今辰国统一指日可待,兵权在手,那些人若不珍惜现在的平静日子,便怪不得朕了。” 对于那些人,只要不碰到他的底线,他都可以慢慢收拾他们,可若他们伤害了小羽,便是自寻死路,“把污蔑皇后的人找出来,记住了,留活口。” “是,皇上。”赤影领命离去。 陈德走进来,恭顺的开口道:“皇上,汐妃娘年端着参汤在外面等候。” 南宫亦辰眉头轻皱,摆摆手,陈德会意便转身离开,才走了几步,南宫亦辰叫住他,“等等,准她进殿。” 陈德一愣,继而领命离去。很快,汐妃便款款而入,一身淡黄色云烟衫逶迤拖地白色宫缎素雪绢云形千水裙,头发梳涵烟芙蓉髻,淡扫蛾眉薄粉敷面,明艳不可方物,手中端着参汤走入,看到南宫亦辰擡眸,莞尔一笑道:“皇上,夜露深重,怎还这般忙碌?臣妾知陛下辛苦,特意为陛下煲好了参汤。” 南宫亦辰浅浅一笑,“这么晚了,汐妃还如此贴心,朕心欢喜。” 汐妃面色一喜,面颊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臣妾不能为陛下分忧,只能做点这样的小事了。”说罢轻轻打开盖子,立马飘散出诱人的香味。 南宫亦辰笑道:“汐妃的手艺真是巧。” 汐妃听着他口中永远是疏离的汐妃,而不是爱妃,一丝悲凉划过心头,哪怕他明明是带着笑,她却仍然能看到那份不达眼底未曾有过的柔情。 “臣妾自幼便不会下厨,可是我娘却是极爱为我父亲煲汤,她说父亲是一家之主,总是操劳,她没什么能帮到父亲,唯有为他每夜送上这么一份亲自煲好的养生汤,自己的关心亦都融化在其中,父亲亦定能感觉到她的关怀,会为了家人更加注意身体,如今臣妾入宫陪伴皇上,对皇上的心思,便如我母亲对我爹爹一样,所以臣妾进宫前特意随我母亲学得这煲汤的秘诀,如今皇上喜欢,臣妾便觉得自己不是那般无用。” 南宫亦辰笑容加深,“看不出汐妃还有这么灵透的心思。”轻轻尝了一口,赞道:“以前便觉得好吃,今日听闻你说了这些,当真觉得多了一份味道。” 汐妃鼻子一酸,皇上,你真的能品出臣妾的那份情吗? 见她眼眶有些发红,南宫亦辰一愣,继而一叹,“你的身体恢复了吗?” 汐妃一怔,明明可以解读为有深意的一句话,她却知他并无它意,“臣妾已经好全,谢皇上关心,皇后也为臣妾送了补品,所以臣妾才能好的这么快。” 南宫亦辰听到她提羽寒,心中一软,面上却不动声色,淡然开口道:“皇后身为后宫之主,照顾你们是应当的。” 汐妃嫣然笑道,“皇后贤良淑德,对后宫嫔妃均照顾有加,谁人不夸皇后的好,就连太后,听闻腿疾已好了很多,常常念叨皇后娘娘的好呢,对了,听闻皇后出门祭祖,臣妾却不知她何日回宫?” 南宫亦辰面色一寒,心中冷上几分,却不动声色道:“皇后与我少年夫妻,相处起来便多了一份性子,出宫并未明确何日回宫,朕亦愿意给她一份自在。” 汐妃眸中带着羡慕,心中却划过一丝怨毒,娇柔的开口:“臣妾真是羡慕皇上与皇后的感情。”说话间,眼眸中带着落寞。 南宫亦辰装作没看见,淡然道:“时辰也不早了,你便退下吧。” 汐妃福了福身,温顺的行礼,“臣妾告退,皇上也早些歇息。” 南宫亦辰点了点头,不再看她,汐妃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转身的瞬间,嘴角温柔的笑容收起,换上狠毒的算计。 少年夫妻又如何?可能抵住这风风雨雨?可能抵灭门只仇?待他为你蒙上的面纱一层一层的揭开,璃羽寒,你还能待在他身边?还有皇上,若她不再爱你,只会恨你,你又能坚持多久?若她被千夫所指,被朝中所有大臣抵触,你还能许她一世无忧? 第一百九十五章 他的坦白 第一百九十五章他的坦白 南宫亦辰去了公主殿,霜儿已熟睡,抚摸着她光洁的面颊,很轻柔的动作,霜儿却睁开了眼睛,稚嫩的声音飘来,如一道阳光射入他阴暗的心底,顿时赶走最后一抹阴冷。“父皇。” 南宫亦辰有些无奈,轻叹道:“霜儿怎还未睡?” “父皇,母后何时回来?” “霜儿想母后了?” 霜儿点头,“霜儿也想爹爹!” 南宫亦辰心中一痛,他知道她说的爹爹是指莫震霆,小孩的心不会去遮掩,但是又敏感,她知道自己不喜她提莫震霆,便真的很少提,可在娘亲不在身边的夜晚,她对曾经疼爱她多年的男人多了一份依恋的心。 把她抱在怀里,抵着她的额头,温柔的开口:“母后很快会回来。” “母后是不是不爱霜儿了?” 南宫亦辰眉头轻皱,“为何这么说?” “以前母后从不离开我,我听人说是母后要生个太子,可是若母后生了皇弟,会不会更加不喜欢我了?” 南宫亦辰心口一痛,霜儿是个很敏感的孩子,他一直都知道,莫震霆不是她的亲爹爹,她自己也知道,可因为自己空缺了那几年,出现后,她的娘亲又突然消失了好几次,她便患得患失,看似天真,却什么都知道,知道自己的繁忙,知道自己母亲心中的愁苦。 “霜儿想要皇弟吗?” 霜儿有些迟疑,好一会儿,才道:“我想要一个皇弟陪我,可我更想母后一直在。” 南宫亦辰手在她背脊上微微摩擦,微微叹息,“父皇会保护母后和霜儿的。”他想承诺更多,可却如鲠在喉,很多事情已经开始出现了端倪,她在怀疑,而他,却退无可退。 抵不过困意,霜儿终于还是睡着了,他的心里却荒芜一片,空落落的。 寅时,羽寒的脚步声悄无声息的走进来,看到床榻上一大一小的身影,眸色微闪。 南宫亦辰墨玉般的眸子深邃而炙热,缓缓起身,走到她面前,带着眷恋和喜意,“回来了!” 羽寒点点头,正想开口,便被他拉进怀里,力量之大,让她险些喘不过气来,幸亏他很快放松了些,羽寒复杂的看着他,“你怎么在霜儿这里睡的?” 南宫亦辰看了一眼霜儿,轻叹道:“霜儿以为你又要丢下她,迟迟不肯入睡。” 羽寒一震,眸中只剩愧疚,轻轻走到床前坐下,握着她幼小的手轻轻摩擦,“霜儿,娘亲回来了。娘亲再也不离开你。” 如果可以,她宁愿从不离开巫山,守着霜儿,在巫山宁静的生活一辈子,没有杀戮,没有离别,仇人,便当他已帮她报了,没有爱亦不再有恨,她有宁静的心和可爱的霜儿...... “你再也不离开了吗?”南宫亦辰站在她身后轻声问道。 你是不再离开霜儿,可你还是会离开我吗? 羽寒长长睫毛轻微一振,把霜儿的手轻柔的放下,然后起身走到她面前,认真的看着他,“我不会离开霜儿,可会不会离开这里离开你,取决于你!” 南宫亦辰深邃的眼看不清情绪,“你我和霜儿,是一个家,我绝对不允许你让这个家散了。”他是皇帝,但他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家。 “那你告诉我,南宫傲在何处?” 南宫亦辰一愣,眸色一闪,心中却是警铃大作,打了个眼色,转身离开,推开一处机关打开暗室,待门关上,才转身道:“你悄然离开璃府果然是有原因的,是何人跟在你耳边说的这些?” 羽寒见他镇定的神色,继而道:“是谁不想让我们好过,不是很好查吗?你要怎么处置这个有心人我不管,我只想知道南宫傲在哪里?还有,我璃府灭门之案,你参与的是什么身份?” 月光下的南宫亦辰,如一座冷凝千百万年的冰雕,五官线条分明而冷硬,挺拔颀长的背影冷然如霜,沉稳如山,“你现在是在质问我?” “我要一个答案,你对我隐瞒的秘密,为何世人都以为南宫傲已死,你却留着他?为何你会去劫杀为南宫傲卖命的李毅?为何世人都知我父亲是冤枉的,你却迟迟未为他翻案?”羽寒激动的红了眼眶,为什么?她一次次的问自己,从一开始的查不到,到后来的不敢查,她懦弱的躲在苍梧幻境,想要去求一份安宁。 “你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的心里怎么想重要吗?我想南宫傲死了,我们的仇人死了,我想你与我父亲的案子毫无瓜葛,甚至一直在为了给他沉冤昭雪而努力,可我怎么想的重要吗?” “重要!如果你想要南宫傲死,他可以立马死,可现在还不能,要他的命太容易了,可他的命还有用,而你的父亲,看似我与你父亲的案子脱不了关系,实则不过是被有心人利用。” 羽寒摇头,“事到如今,你仍然不肯说,可我又怎会无功而返?” 南宫亦辰神色凝重,“你这是何意?” “我离开璃府,并未直接去苍梧,我去见了一个人。” “谁?” “李毅!” 南宫亦辰面色一白,“你如何知晓他的踪迹?” 羽寒苦涩一笑,“有的人,无需我去找,他自会来见我。你拍青影千里迢迢的追杀李毅,那此人身上定然有你想要毁灭的信息,找到他,我自然能得到这些信息。” 转过身,眸中带着痛苦,“当日青影给他致命一击,被却羽青看出端倪,给李毅服食一粒救生药丸,那粒药丸是我赠与他,羽青受多大的伤都未使用那粒药丸,却给了仇人李毅服用,你便知他对复仇有多大的执念。” “你宁肯信李毅这等小人之言?”南宫亦辰一双深幽的黑眸在她静逸的眉目间绕了几圈,修眉微皱,眸中有失落的神色一闪而逝。 “他编故事也好,添油加醋的真话也好,至少我知道你确实与我父亲一事有干系,没错吧。” 南宫亦辰痛楚的闭上眼,半晌,才重重的开口:“是,你父亲的死,与我有关......” 第一百九十六章 见南宫傲 第一百九十六章见南宫傲 羽寒愣住,“你说什么?” “你不就是想听这一句吗?”南宫亦辰眉宇间掩饰不住的痛意,她不信他,这是最让他痛苦的事,而他,直到现在都还无法证明自己。 羽寒瞳孔剧烈收缩,“十四年前的叛国证据,南宫傲根本不能判我父亲满门之罪,是你,给我父亲递了一封书信,上面是让父亲私自派兵助你夺位,你更是严明要他联络齐国相助,此封书信再配合早年的那封栽赃我父亲叛国的证词,便坐实了我父亲叛国,如此一来,我璃府被灭满门。” 南宫亦辰摇头,“小羽,不是这样的,我给你父亲的书信,是密函,你父亲知道南宫傲不会放过他,他确实想要助我夺位,可一切和齐国无关,那封书信从头到尾都未提过齐国。” “你是想说南宫傲把书信调包了?证据呢?” “证据我还在找。” “我要见南宫傲,现在,马上。” 南宫亦辰皱眉,“他会伤害你。” 羽寒眼眶发红,“他伤不了我。”没有人能伤害我,只有你。 设想过南宫傲会是什么样子,可看着他锁在锁链上,身体形容枯槁,再没了往日的嚣张与志得意满。 听到声响,南宫傲睁开浑浊的眼睛,看到她,嘴角勾起,苍老的面孔,灰白的头发配上诡异的笑容,在地牢里显得越发阴森。 “我知道你会来。” 羽寒缓缓走近,一步一步如同走在刀尖上,就是这个人,她的整个人生,她所有的亲人全因他而死,整个人生因他而覆灭,可他如今却安然的待在这里,“你想见我?” 南宫傲面色蜡黄,声音苍老而沙哑,“我知道只要留着一口气,一定还能见到你。现在,就算马上死,我也满足了。” 羽寒恨恨的看着他,“南宫傲,你想死,是因为你觉得那是解脱,可如果死,会很痛苦呢,你还会想死吗?” “我想死,你们阻止不了。” “南宫傲,这么多年过去了,心机有过,争夺有过,浮华亦有过,落到现在生不像人,死不像鬼,你可曾悔过?” “怎不说我爱有过,恨有过,失有过,痛有过?”见羽寒露出讽刺和鄙夷的神情,冷笑道:“江山是我的,美人也是我的,我唯一的失策便是当初没有让南宫亦辰死透,误杀了你娘。” 羽寒死盯着他,恨声道:“你杀了那么多人,不会做噩梦吗?” 南宫傲怔住,蜡黄的脸微微有些发白,噩梦,他会梦到,无数个夜里,他都能梦到那些死去的人在他的梦里徘徊,带着怨和恨。 羽寒从袖中拿出匕首,刀尖上的光一闪而逝,“我知道你不怕死,像你这么骄傲的人,争夺了一辈子,算计了一辈子,又怎会愿意茍且下去,你想死,我偏偏不让你那么安乐的死去。” 说罢,眸中的神色一变,身手如电,因为速度太快,南宫傲首先感觉到的不是疼,而是她的武功,当疼痛感传来时,他却不再觉得痛,反而是畅快,“寒梅煞,哈哈哈,你终究没有躲过这一遭,我倒是好奇,世人可知辰国的皇后其实是一个练了邪功的女子,靠吸食男人精气而存活下来,。” 羽寒不怒反笑,再拿出一个小瓶子,斜眼看他,“可惜,你永远看不到那一天。”再举起手中的瓶子,冷然道:“你可知这是什么?” 南宫傲满不在乎的开口,“是什么我都不害怕。” “五行之蚁,最喜啃食皮肉,可是它们又太小太,一小块肉要啃食几天,现在全部放在你身上,它们便是你身体的一部分,你永远能感觉到那份痛,它们会越钻最深,直到你慢慢死去。” 南宫傲听到五行之蚁,面色再也绷不住,他当皇帝那么多年,什么酷刑不知道,五行之蚁是最不见血腥却最残忍的刑罚,他对那些不满的人使用各种不同的刑罚,其中最喜欢使用五行之蚁,无论有多坚毅的人,使用这个,最后都会痛到无力。 羽寒自然看到他眸中的胆怯,讽刺道:“我知道你最大的喜好便是用毒,从你给我下寒毒便能知晓,没有想到吧,南宫亦辰不屑用同样的招数对你,只是让你在这里等死实在是对你太残忍了,甚至是你的那两个儿子,他都放了他们一命,给了他们封地,可你最疼爱的南宫皓轩却是频频在求死。” 边说边把瓶中之物洒在他身上,那些蚁闻到血腥之气,早已躁动起来,一落在南宫傲身上,便立刻从伤口中钻进去,瞬间不见了踪影, 南宫傲感觉到到身体里传来的刺痛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甚至能听到那些幼小的蚂蚁啃食他血肉的声音,看着羽寒嘲弄的目光,要紧牙关不愿发出声音。 她说自己只是在这里等死,其实那个男人,又怎会真的这样放过他。 “痛吗?痛就叫出来,劝你趁现在有力气,便喊出来,因为到了最后,你会发现你连发出声音的力气都没有,但是你的听觉却会变得清晰,你能清楚的听到它们啃食你血肉的声音,甚至能感觉到它们的欢快。弱肉强食,相信你从未想过,算计了一辈子的你,会是这样窝囊的死去吧。” “你的母亲,美丽而柔弱,连死去一只蚂蚁,都会觉得惋惜。你的父亲,勇猛而固执,没想到他们的女儿,却是如此狠毒。”南宫傲疼的倒吸凉气。 “狠毒?谁能狠过你?谁能毒过你?哪怕是在地牢,你仍然能让李毅在外面兴风作浪,生怕我与南宫亦辰会安平的过下去。” “李毅?”南宫傲眉头轻皱,眉宇间带着一丝困惑。 他的困惑虽然一闪而逝,却被羽寒捕捉到,羽寒不懂声色的继续观察他,李毅是南宫傲的人,可知道南宫傲还活着的人不多,凤凌霄是如何知道的? 如果说李毅以为南宫傲已死,那他现在的所为,究竟是为了给南宫傲尽忠?还是为己?亦或者,他有了新的主人? 第一百九十七章 凯旋归来 第一百九十七章凯旋归来 南宫傲再也忍不了那份痛,闷哼出声,到最后,他甚至感觉那些蚁钻进了他的骨头缝里,疼的他青筋暴出,汗水顺着血水流下来,混合在一起。 “南宫傲,你先是杀了我母亲,灭我璃府满门,如今,你想要一心求死,没有那么容易。一刀结果了你太便宜你了,慢慢感受这份痛苦吧。” “我不会如你的愿。” 羽寒略带深意的开口:“如今南宫亦辰是皇上,想要你那几个儿子的命,太简单了。” 南宫傲一惊,痛喝道:“璃羽寒,你敢!” 羽寒讽刺的开口:“我现在有什么不敢!他们的命,全看我心情,而这,全是跟你学的,好好享受这最后的时光吧,无论多痛,至少是你最后的时光。” 转身离开,曾经,她想过各种找他报仇的场景,真的到了这一刻,却发现除了给死去的亲人一个交代,所有的事情都不能再改变,包括自己的心。 “璃羽寒,你这个狠毒的女人,当初让你逃过一劫,就连寒毒也被你破解,如今还想要害我的儿子,我诅咒你,诅咒你一世坎坷,永远得不到幸福......” 羽寒的脚步顿住,转过头,淡然道:“希望你活得久一点,那样才能看到我幸福的样子。” 走出牢房,天色已大亮,羽寒用手挡着光,一夜未睡的她,精神已崩到极限,想要看清那光晕,瞳眸睁到极限,却猛然喷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倒下去的瞬间,只听到身边惊慌的声音。 早朝上,南宫亦辰铁青着脸,听着凤凌霄与倪岚汐带头控告着皇后的种种不是。 “皇上,如今辰国连番征战,陛下亦屡次亲征,可直到现在都没有皇子,更不用说是太子储君,有了储君方能安定人心,如今皇上甚少召妃嫔侍寝,皇后又无所出,天下难安啊,皇上。” 凤凌霄上前一步,眼中透着势在必得,“皇上,臣所言所为皆是为了辰国,为了皇上,您终日繁忙于政务,后宫除了霜儿公主一直无所出,老臣听到传闻,皇后当年生公主时身体大损,如今恐难再孕,更传皇后这次回乡祭祖,却被不明身份的人所掳走......” 他的话还未完,朝堂上却掀起轩然大波,一时间众人皆惊惧不已,被这个消息震动。 “凤丞相是从何处听来的传闻?今日在大堂说起又是有何意?”冰冷的眸子犀利的盯着他,像把刀锋利寒冷,迸发着杀意。 “是有人给臣递了书信,他说是曾经为皇后诊过脉的大夫,而皇后被掳走,京城很多人都已知晓......” 看着南宫亦辰越来越震怒的神情,凤凌霄强忍心中控制不住的颤意,悄然向旁边的倪太师打了个眼色,如今他俩合力想要把璃羽寒拉下马,那对于此事,便必须同时发力。 倪太师收到他眼神传来的信息,有些迟疑,君王虽是年轻,却手段狠厉,杀伐果断,如果可以,他不愿忤逆这样一个深藏不露的君王,可脑中又闪现自己女儿对他的爱慕,那份向往与飞蛾扑火的决断,若能趁此机会扳倒皇后,自己的女儿绝对是皇后的首选。 宫中的丽贵嫔,说到底不过是过继的身份,上不得台面,而这位丞相,此时还不懂得收敛,既然如此...... 倪太师上前一步,“皇上,臣知皇上与皇后少年夫妻,情深意切,可臣民想要看到的是一个有继承人的皇室,贤良淑德的皇后,辰国现在,正是要收服人心的时候,皇上作为一国之君,应当给世人一个交待才是啊。” 南宫亦辰的震怒再也无法隐忍,这两个人在朝中地位举足重轻,却向来不对盘,如今为了自己的女儿自己自身的权益竟然联合起来,最终的目标便是羽寒。 “交待?朕上阵杀敌时你们在哪里?朕平定内乱时你们在哪里?国事你们辅佐朕,朕的家事何时需要你们操心?” “皇上,家事既是国事,臣等恳请皇上为皇后被掳一案进行彻查,给臣民一个交代。” “给臣民一个交代,而不是给皇后一个交代,你们想做什么?想逼迫朕废后吗?” 百官均纷纷跪下,“臣等不敢。” “不敢?璃老将军被南宫傲设计含冤而死,遗留的将士们拥护皇后,跟随璃羽青在前线出生入死,杀退敌军,如今还在凯旋而归的路上,皇后乃朕的发妻,你们不顾前线的艰辛,只知争权夺利,寒将士的心。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便逼迫朕处置皇后,你们还有何不敢。” “皇上息怒......”凤凌霄与倪太师就是想赶在璃羽青回京之前扳倒璃羽寒,否则,待他带着军功回来,到时哪怕皇后有天大的罪,也不是他们再能操控的了。 “朕昨夜便派人去接皇后回宫,皇后安然无恙,朕到时想查查皇后被掳的消息究竟是从何人口中而传出?是何居心?” 凤凌霄与倪太师均是怔住,皇后已经回宫,且安然无恙?怎么可能? 南宫亦辰看着他们几人的诧异与惊慌,冷笑道:“身为大臣,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实乃愚蠢。” 凤凌霄正要再说什么,一太监进来报,“启奏皇上,璃公子与众将士凯旋而归,现已到了城门口。” 南宫亦辰大悦,“好啊,此次剿灭敌军,将士们都辛苦了,都起来随朕去迎接凯旋的将士。” 离开已近一年,却仿佛隔了半个人生,璃羽青看着这高高的宫墙,道路两边的百姓欢腾声,将士们劳累却满足的面容,心中突然明白为何父亲明明明知南宫傲对他不怀好意,却仍在每一次出战时都用尽所有的气力,因为守护的不是某一位君王,而是自己所在的疆土,自己的家园。 这个国家,君王再昏庸,领土再破碎,却有着我们的亲人。活着的亲人也好,死去的亡灵也好,他都会用自己的力量去守护他们。 远远的,看到那抹明黄的身影,两手紧握,继而又松开,他带着军功回来,便是想要真正的守护家人,查明真相。 第一百九十八章 姐弟谈话 第一百九十八章姐弟谈话 “璃家有子羽青,英勇善战,剿灭敌军,现赐封为将军,依然居住原来的璃府,另赏良亩千顷,黄金万两.....”台上的陈德念着赏赐,台下的人均变幻莫测。 将军......他终于坐上了父亲的位置。 缓缓开口:“谢皇上隆恩,只是臣的父亲承受着冤屈,恳请皇上为我父平定冤屈,还臣父亲清白。” 南宫亦辰看着羽青越发刚毅的面容,与那女子如出一辙的倔强与执拗,微微叹息,“爱卿的心思朕明白,你父亲的案子朕自会查明。” “末将带回了证人,能证明末将的父亲对辰国忠心耿耿。”他不会在继续等待,守护家人,本来就是自己的责任。 羽寒睁开眼睛时,看到坐在面前的人,眼泪立刻盈满眼眶,“羽青。” “想过千万种再见到大姐的情形,却是未想又回到儿时一般,每次大姐生病,我都会守在床头等着你睁开眼睛。” 扶着羽寒坐起,面上一直带着微笑,“姐姐总是生病可如何是好?这么大了还是让我担心。” 羽寒看着他晒黑了皮肤,低头握住他的手,手背的伤疤和手心的老茧,心疼不已,“痛不痛?” 羽青摇头,“我每受一道伤,都是护你的盾牌,不受伤,怎立得战功?怎么保护你们?父亲的案子已平反,以后,我们可以堂堂正正的走出去,不会再受小人的冷嘲热讽。” 羽寒一惊,“父亲的案子平定了?”怎么会?南宫亦辰牵扯在其中,如何可能这么轻易的平反。 羽青眸色一黯,心中一痛,“案子之所以一直拖延,只是因为皇上无法给我们一个真相,可如果,我要的只是一个结果,便会容易许多!” 羽寒感觉自己的心如同被插上了一道,痛的她喘不过气来,羽青明明知道皇上为何会拖延此事,以他冲动的性子,定然会与皇上水火不容,可他为了她...... “如今我已是辰国的将军,我相信父亲一定会赞同我的做法,我的力量还太薄弱,唯有先护住你和霜儿。” 羽寒苦笑,“祖母临终前嘱咐我一定保护好你,可我好像从来没为你做什么,却是你一直在为我付出。”明明恨着那位君王,却仍做了他的臣子,为何她感觉,羽青又在走父亲的路。 羽青眼中闪过疼惜,他的傻姐姐啊,她为他做的,他一辈子都还不完,“父亲不在了,我便是家里的男人,保护你们,是我的责任。” 看着她灰败的神色,心知她的痛楚,轻声叹道:“怎么变成这副模样?现在他和霜儿都在,你该是欢喜的。” “青儿,我不贪念皇后之位,霜儿我能保护好,你不要为了我勉强自己。” 羽青平淡的脸色再也维持不住,带着愤恨,“我想杀了他,可我能吗?他对你有情,对我有恩,当初若不是他把我从南宫傲手里救过来,我早就死了,恩人与仇人竟然是同一个人,当我知道是他害死父亲,我恨不得杀了他再去死。” 垂下头,起身背对着她,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寂寥与悲苦,“南宫傲是我们最大的仇人,原本事情到了今天,该是一个相对最好的结局,可是为什么?他却参与了进来?” 他是君王,是自己的恩人,是自己的姐夫,是霜儿的父亲...... “一切都回不了头,姐姐......”闭上眼,从他知道璃府灭门那次哭过之后,便再也没有流泪,可现在的他,却感觉特别的难过,未这样一个结局,为看不到光的明天,为姐姐,为自己,也为他。 羽寒看着他清瘦的背影,曾经的翩翩少年,经过风霜,已经变得硬朗,可他身上的忧伤,如同从骨子里透出来,“青儿,你现在变得成熟了,姐姐很高兴,以后,你会有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延续璃家的血脉,其他的事,便交给姐姐。” 他是璃家唯一的男子,如论怎么样,她都不能让他出事,羽青一震,转过身眉目间带着怒气,“你想要做什么?” 羽寒摇头,莞尔道:“我能做什么?又能做什么......”擡眸看了他一眼,怜爱道:“回去吧,你二姐还在家里等你。” 羽青面色一变,“二姐也在璃府?” 羽寒点头,有些疑惑,“青儿,怎么脸色这么难看?”他的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阴郁,好像是她说起羽菲,他便如此。 如今只剩下他们姐弟三人,她不想再有别的隔阂。 羽青眸色一闪,“姐姐,那我回府了,有事我在进宫找你。” 羽寒猜测到他定然有事,可他不说,她也不便勉强,现在的羽青,已经足以自己做所有的决定,他终于不负众望,成了璃家真正的男人。 直到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羽寒才回过神,黄可欣走进来,轻轻执起她的手腕,见她脉象平和方才松了口气,“娘娘没事就是。” 羽寒起身整理衣裳,笑言:“我能有什么事。” 黄可欣见她的强颜欢笑,口中的话不知该不该说,羽寒好笑道:“有事便说啊,何必吞吞吐吐的,这都不像你了。” 羽寒以为定是因为白焰枫,可见她面色凝重,眼神冷了下来:“公主怎么了”黄可欣守护霜儿的安全,若与白焰枫无关,便定然是霜儿出事了。 “公主中毒了!” 羽寒感觉自己的心如同断了那根弦,突然就坠落,“中毒?是寒毒吗?” 黄可欣神色愈发凝重,从袖中拿出一各盒子,打开后,羽寒定睛一看,竟是一个颜色艳丽的石头,雕刻成小兔子的模样,霜儿最爱兔子,曾经在巫山时,谷崖师兄帮她抓到一只兔子,霜儿甚是喜爱。 “这块玉石之前一直在剧毒的水中浸泡,被公主捡到,公主甚喜一直把玩,不过个把时辰,毒素便进入公主体内,诱发了公主体内的寒毒。” 羽寒险些站不稳,寒毒,竟然真的是寒毒,自己十五岁那年发作便痛的恨不得能死去,霜儿才四岁,她如何能承受寒毒发作的痛苦。 第一百九十九章 救乐阳 第一百九十九章救乐阳 看着羽寒悲痛的无以复加,黄可欣连忙道:“奴婢已帮公主施针暂缓了寒毒的发作,但是奴婢医术尚浅,须得白焰枫为公主施针才可,公主的玉石我已经悄悄换下来了,现在她拿的玉石是安全的。” 羽寒微微松了口气,手心握紧,看向她,“皇上知道吗?” 黄可欣摇头,“我们尚不确定公主是否中了寒毒,背后之人是故意要诱发公主体内的寒毒还是只是单纯的下毒还不得为知,奴婢便想等娘娘回宫后商议。如果是前者,那人竟然能设计让公主寒毒提前发作,此人深不可测,皇上太过疼爱公主,奴婢怕皇上气愤之下打草惊蛇便守着这个秘密等娘娘回宫。” 皇上对霜儿公主,如同捧在手心里的花,极尽呵护与疼爱,本就对她亏欠,若再知道后宫有人给公主投毒,怕是盛怒之下会血洗后宫 “霜儿可有说在何处捡到?可有捡到可疑之人?” 黄可欣摇头,“公主是在御花园的草丛中拾得,守着公主的丫鬟都说当时周围并没有人。” 羽寒面色寒凉如刀,“此人定是摸清了霜儿的喜好和每日去御花园玩耍的时间,也知道你懂医术,所以直接用的剧毒......” 这个人想要做什么?给霜儿下毒引发了寒毒究竟是故意还是凑巧,如果是故意的,是谁知道霜儿有可能中寒毒的事? 莫震霆!是他告诉自己霜儿中了寒毒! 不,羽寒摇头,莫震霆对待霜儿的感情,定然不会这么阴毒。 易平!她身中寒毒之事,易平是知道的,那他知道霜儿有可能潜藏着寒毒吗?从那次掳走霜儿,他便失去了踪迹,难道他和后宫里的人有了接触? “这件事我会跟皇上说,白焰枫今明便会进宫,在他来之前,一定要保护好霜儿的安全。” “是,奴婢定会保护好公主殿下。” 站起身,羽寒身上的伤感气息彻底消散,只余下强者的气息,“可欣,没有人能伤害我在乎的人,谁都不可以,只要能保护他们的安全与幸福,我愿成魔也在所不惜。” “羽寒......”黄可欣有些泪意,经历了这么多,她始终心存良善,不喜后宫的束缚,不喜那些女人,不喜太后的咄咄相逼,不喜皇上反复拖延她父亲的冤案...... 终于还是变了,那被人逼的退无可退,在坚持变得支离破碎,那个曾经冷清却掩饰不住眸间纯真的眸子,开始变成了灰色,那曾经与她对视嫣然一笑的女子,为了自己的亲人,终于开始了反击与复仇。 “佛也好,魔也好,我守着你。”她们是朋友,是他爱着的人。 羽寒叹息,“你和残月一样的傻,你们有自己的人生,何故踏进我这旋涡,等白焰枫进宫,我便跟他说,让他娶你。”这个美好的姑娘,值得一个优秀的男子认真对待,她不相信白焰枫看不到黄可欣的好。 黄可欣急切的摇头,“千万别,羽寒,你不要这样伤他的心。”心爱的女子让自己娶她人,那是何等的残忍。 “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知道,可是羽寒,不是每一份情愫都一定要得到回应才算是幸福,如今,我做着与他一样的工作,守护着一样爱的人,我觉得很幸福,你是我的朋友,我喜欢与你在一起,你是他心仪的姑娘,于是我也爱你。”她对羽寒的情,有着两个人的心。 羽寒鼻子一酸,残月和可欣都是真心待她的人,可她们却都不幸福。 “残月一直跪在殿门口,虽是习武之人,可毕竟是姑娘家......”残月第一时间看到羽寒晕倒,把她带回正阳宫确定她没事后,便开始跪在门口。 羽寒一怔,这个固执的傻丫头,她不肯离开,无非是对自己放心不下。 “来人!” 紫灵端着水盆走进来,见到羽寒,眸中仍掩饰不住的激动,“娘娘,您可算没事了!” 羽寒见她微红的眼眶,不由动容道:“有什么好担心的?本宫这不是没事嘛?” 紫灵把铜盆放在架子上,再把毛巾的水拧干规规矩矩的递给羽寒拭手,然后跪在地上,羽寒见此,惊讶道:“紫灵,你这是做甚?” “娘娘,您救救乐阳吧。” 羽寒一惊,四处扫视了一眼,确实没看到平时叽叽喳喳的乐阳,难道出事了,“说,怎么回事?” 紫灵难过的开口:“宫中有娘娘不好的传闻,乐阳那丫头性子急躁,听到两个丫头议论您便上去理论,不想冲撞了丽贵嫔,现在长安宫受刑,乐阳不让奴婢来找您,可再不去,乐阳就活不成了。” 羽寒心底一寒,询问的看了一眼黄可欣,可欣摇头,她这两日为公主解毒的事忙的昏天暗地,确实不知外面的传闻,羽寒眼神锐利,“本宫的传闻?什么传闻?” 紫灵眼神闪烁,欲言又止,看到羽寒凌厉的眼神,忙道:“是说娘娘出宫被恶人挟持,娘娘回宫后昏倒便是因为受到了......凌虐......” “挟持?凌虐,很好,呵,本宫倒要看看,是谁在造谣。”她离开皇宫短短几日,这里的人就敢陷害霜儿,编排她的不是,是不是她表达出来的良善,让她们以为她不过是一软柿子。 对那些女子,一直以来心底都极为复杂,嫉妒有,哪怕皇上从未让她们侍寝,可名义上,她们终是他的女人,他跟她说不会碰她们,她信了,于是便感觉愧疚于她们。 可是今天她领悟到,自己的些微纵容是错的,皇上只有一个,皇后之位亦只有一个,她们的背后还有朝中的重臣,低眉顺眼的乖巧不过是在等待给她致命一击的机会。 “起来,随我去长安宫。” 紫灵大喜过望,娘娘醒了,那乐阳就有救了。 几人来到殿外,果然,残月笔直的跪在那里,炎炎烈日照在她的身上,脸色也绯红,羽寒连忙上前,斥责道:“谁让你跪在这里的?” “残月愿一生守护在娘娘身边,请求娘娘收回成命,不要赶残月走。” 第二百章 嚣张 第二百章嚣张 “你先起来,本宫现在有要紧事要处理。”说罢急色匆匆的离开,乐阳正在长安宫受刑,她没有时间与残月在此讨论这个问题, “娘娘......” 走在后面的黄可欣心生不忍,回过头劝道:“乐阳出事了,娘娘正过去救她,你先起来。”说罢便转身离开。 残月这才感觉到膝处的麻木与疼痛,连日的奔波让她再也没有力气的瘫倒在地。 远远的,感觉到那个炎热的视线,顺着目光看过去,看到他悲痛的眼,无奈的颜。 青影缓缓走近,看到她膝盖处的血迹,缓缓擡眸,“你这又是苦?” “青影,我是不会离开皇后娘娘的。” “你已经决定放弃我了?” “青影,我的母亲是俘虏,而我的父亲是看守那批俘虏的士兵,相对于那些士兵的粗鲁,我的父亲是平和而安静的,有一次我父亲受伤,我母亲为他包扎,常年打仗的岁月让人心生疲惫,母亲的温柔吹到父亲的心湖,时间长了,彼此互生情愫,两人的身份却注定没有未来,于是他们选择了逃亡,被营中官兵抓获,事情传到璃老将军那里,他却大发善心,放了他们。如此,才有了我父亲与母亲的十来年的夫妻情份,才有了我。之前我一直不知道此事,直到前几年,皇后失踪了,我回到故乡,遇到父亲的好友,我方知自己错的有多离谱,多么不可饶恕,我若早知道,那年皇后我定然不会让她出事,天可怜见,皇后回来了,而我,在她身边。” 青影听着她平静的诉说,却知她心中定然已经痛的不行。从遇见她开始,她很少提到她的父母,只有一次出行任务,受伤昏迷的她躺在他怀里无意识的哭泣,一遍一遍的喊着他们。 “你做任何决定,我都支持你。你来,我抱着你,你离开,我等着你......”爱了就是爱了,他愿意与她守着这份情过一生,哪怕一生都无法真正的在一起。 残月没有去劝说,他们都一样,这般固执。 羽寒赶到长安宫,听到丽贵嫔慵懒的声音,“给本宫狠狠的打,本宫倒是要看看,是她的嘴硬,还是板子硬。” 旁边的丫鬟们看着乐阳满身是血的模样,均不忍的撇开眼。 “娘娘,再打下去,这丫头可就保不住了,到时可怎么跟皇后交待?”凤惜烟的心腹丫鬟兰儿担忧的开口,看着乐阳从一开始的咒骂到哭喊,再到现在的奄奄一息,她仿佛看到自己的身影。 “本宫如何不能交代?这等不知分寸的丫头,如今本宫来教训,那是在帮皇后解忧。” “皇后驾到......”门口的太监大声传道。 丽贵嫔心口一抖,眸中闪过一丝惧意,继而又暗骂自己没出息,不过是惩治一个下人而已,哪怕她是皇后,又能耐自己如何! “给皇后请安!”丽贵嫔哪怕心中再是不愿,却不得不温顺的上前行礼,同时对那个位置更加向往,也更加急切。 羽寒却是看都不看她,径直走到乐阳,看到她一身的血,眼中如同火在烧,轻轻喊道:“乐阳,乐阳.....” 紫灵已经哭成了泪人,看着平日里活泼的姑娘此刻奄奄一息的趴在那里,手却不知该往哪放,“乐阳,你这个坏丫头,快点醒来啊,呜呜......乐阳......” 乐阳却是没有反应,黄可欣忙上前诊断,半晌,摇了摇头,凝重的跟羽寒开口,“奴婢只怕无能为力,这世上,只有白焰枫能救。” 脉象徐徐中断,只有微弱的生命迹象,她的医术已是无能为力,可现在白焰枫不知何时能赶来...... “尽你所能让她等到白焰枫过来。”只要白焰枫来,就有了希望。 黄可欣点头,给乐阳喂食了一粒丹药,“这药能让她生命体征皆慢于常人,希望她能坚持。” 羽寒凑到乐阳耳边,保证道:“乐阳,挺过这一关,以后,我一定保护好你。” 乐阳自然无法回答她,眼角,却悄然流下一颗晶莹的泪,似流进了羽寒的心里。徐徐站起身,转身看到丽贵嫔已经站起来,冷笑道:“本宫让你起身了?” 声音如寒冬的月,凉到人的心里,更如同绳索,勒的人喘不过气来。 丽贵嫔一惊,忙福身,虽进宫已数月,却是第一次见到羽寒盛怒,平日里总是淡然冷清的模样,未想发起怒来竟如此让人心惊。 “本宫的人,岂是你们说动就能动的!”凌厉的视线紧锁着丽贵嫔,如同看着一个死人。 丽贵嫔忍着从脚底往上窜的惧意,暗骂自己没出息,稳了稳心神,才道:“皇后娘娘,乐阳无故打我殿里的一等宫女,对待臣妾亦是态度蛮横,肆意辱骂,皇后平时里对妹妹们均爱护有加,臣妾定然不会认为这是皇后指使而为,故而臣妾便斗胆惩戒她,以免他人会误会了娘娘。” 看着她厚颜无耻的样子,羽寒再忍不了心中的怒火一掌扇了过去,因她的力气太大,紧随而来的惨叫声“啊......” 除了在照顾乐阳的黄可欣和紫灵,长安宫的所有人均跪下来。 丽贵嫔因这一掌感觉失了颜面,虽然她是过继给凤凌霄,但是凤凌玉却极为宠爱她,她何时受过这样的侮辱,抚着发麻的面颊,面部扭曲,声音尖锐,“皇后娘娘,你凭什么打我?难道作为皇后,就可以随意欺凌后妃?” “打你,是因为你该打,打本宫的人,就是在打本宫的脸,乐阳为何会冲撞你,你比本宫更清楚。羽寒的脸上带着深深的冷意,不怒自威。 丽贵嫔眼神闪烁,她议论皇后不贞被乐阳听到,想到皇上对皇后的盛宠,心下害怕,便想要那个丫头死。直到此刻她才想起,哪怕她再讨厌这个女人,再瞧不起她,此刻,她仍然是一国之后,是后宫之首。 她议论皇后的那些话,只有身边的两个丫鬟和正阳宫的乐阳听到,乐阳那死丫头这回是死定了,死无对证又能耐她何? 想到这样,神情放松,摆出一副受伤的样子道:“皇后娘娘,臣妾真的是冤枉啊,乐阳这丫头对臣妾出言不敬,这是长安宫的人都听到的。臣妾身为贵嫔,难道惩治一个宫女的权利都没有了?” 第二百零一章 太后的心思 第二百零一章太后的心思 “丫鬟?乐阳是本宫的一等丫鬟,除了本宫与皇上,何人能放肆?” “那哀家呢?哀家可能惩治皇后身边的一等丫鬟?”白青珞扶着太后走过来,苍老的声音却强悍而有威严。 “参见太后。” 太后冷眼看了一眼乐阳,再瞥了一眼丽贵嫔,丽贵嫔看着太后谴责的眼神,不由抖了一下。 羽寒见太后来者不善,心中更添恨意,她自问对太后不薄,可听她话的意思,分明是要与自己过不去了。 太后见羽寒没了往日的谦恭,心中一脑,青珞进宫一直未曾侍寝,皇上哪怕是去了别的妃嫔宫殿,也没有侍寝记录,如今皇后独宠后宫,前朝倪太师、丞相的权利逐渐被架空,而璃羽青年纪轻轻却做了一品武将,照此情形下去,白家,就真的没有一丝希望了...... “皇后,宫女太监不论等级不论宫殿可都是奴才,做主子的责罚奴才,有何不行?如果惩戒一个一等丫鬟的权利都没有,那主子还是主子吗?”太后质问道。 丽贵嫔见太后明显的帮着她说话,心中一松,神情也开始恢复之前的气焰,如果前朝和后宫皆对皇后不满,光靠皇上一个人的宠爱,皇后之位她又能走多久? 羽寒却是冷笑道:“太后,既然臣妾身为后宫之首,便要管理好后宫之事,丽贵嫔如何惩戒她宫里的人,臣妾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手伸到臣妾的正阳宫,便是大逆不道。” “哀家可是听闻是皇后殿里的乐阳先动的手,要论错,可是皇后自己管理不当,丽贵嫔教训乐阳,下手是重了点,回去养养便是。你与丽贵嫔皆属后宫,要学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羽寒深深的看着太后,曾经她心中慈爱的老人,现在为了权势也开始便的狰狞而冷酷,心中对她最后的那份情谊彻底消失不见。 乐阳冲上去是,定然没有去想自己尚在昏迷,一时半刻救不了她,她就是听不得别人对她言语上的的肆意侮辱,一时脑热便冲上去,哪想着却是丢了自己的命。 闭上眼,掩去心里的伤,再睁开,眼中只剩寒凉,“太后也想在臣妾这里找到自己的威严,同样,臣妾也是,丽贵嫔言语上侮辱臣妾在先,乐阳护主在后。而丽贵嫔恼羞成怒,想要了乐阳的命,如此妃嫔,太后可还要护?” 太后眸色一闪,事情的原由她自然清楚,她想要做的,不过是以此来打压皇后,可如今看来,丽贵嫔的做法彻底激怒了皇后...... “哦......那皇后想要如何惩戒丽贵嫔呢?”太后反问道。 羽寒冷笑,扫了一眼丽贵嫔,见她害怕的看了自己一眼,云淡风轻的开口:“臣妾的父亲还在世时,常年打仗,每次回来,臣妾都会问,对付那些屡次犯我边境者,该如何对付呢?而臣妾的父亲说,想让那些伤害你的人,再不敢举起刀枪,便要一招制敌,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方可让敌人害怕,永不再犯......” 果然,此话一出,丽贵嫔便觉得两腿发软。 太后怒道:“皇后,丽贵嫔同时皇上的女人,不是敌人,你身为皇后,竟然不懂得和平共处,只想着争权夺爱,着实有失皇后风范!” 羽寒冷笑,“太后,您这般激动是为何?臣妾的父亲冤死,皇上已查明真相,昭告天下我父是忠臣,臣妾不过是缅怀父亲而已,可是......丽贵嫔在后宫口无遮拦,给本宫添上莫须有的罪名,以下犯上,不可不罚。” 丽贵嫔连忙跪下,“皇后娘娘,臣妾并没有议论皇后的不是,臣妾只是与身边的丫鬟聊着家常,未想乐阳便直接冲了出来对臣妾的丫鬟一顿厮打,还让臣妾受伤,这才对她小以惩戒......” “小以惩戒?丽贵嫔说的真是轻松,如今死活不承认,是觉得乐阳频临死去,开不了口是吗?紫灵......” 紫灵听到羽寒唤自己的声音,忙上前一步,“奴婢在。” “把你看到的,都说出来,趁着太后也在这,让太后好好为乐阳主持公道。”羽寒淡笑的看着太后,神情意味深长。 太后眸色一闪,避开。 紫灵忍着眼底的泪花,哽咽的开口:“奴婢与乐阳途径御花园,听到有人在说皇后的不是,便躲在树后,听到丽贵嫔说皇后出宫回乡祭祖却被恶人掳走,有失体统,言语皆是对皇后的嘲弄,乐阳心性冲动,听不得别人侮辱皇后,奴婢拉都拉不住,眼见丽贵嫔下令要惩戒乐阳,便连忙回到正阳宫告知皇后......” 听到紫灵的话,丽贵嫔有些癫狂,看着太后不满的神色,心中咯噔一声,朝着紫灵恶声道:“你这个贱婢,从头到尾你都没有出现过,仅凭你一面之词,便想要搬弄是非,挑拨本宫与皇后的感情......” 太后也道:“皇后,仅凭你丫鬟一人之词,并不能证明这就是真相。” 羽寒却是神色不变,“无碍,乐阳与丽贵嫔的宫女厮打,可正阳宫的一等丫鬟和长安宫的一等丫鬟,可是有等级之分的,......” 丽贵嫔身边的兰儿和香儿立马白了脸色,她们确实在乐阳冲上来时狠狠的踢了乐阳计较,而她们的身份,却是比乐阳低。 羽寒看着她脸上的变换的色彩,转过头,看着那两个手拿着板子的太监,寒声问道:“打到多少了?” 那名些微瘦弱的太监唯唯诺诺的开口:“回皇后娘娘,已经打到四十五板了。” 紫灵在旁边哭道:“乐阳平日里最怕疼,手指头破了流血都怕的要死,对这样一个弱女子,贵嫔你如何能下得了手......乐阳......” 羽寒的心被紫灵哭的生疼,出口的话便是更冷,“来人,长安宫的两名丫鬟,肆意殴打正阳宫的一等宫女乐阳,现在每人打五十大板。” 兰儿和香儿瘫倒在地,五十大板......乐阳的惨状还在眼前,五十大板,她们哪里还有命在?就算最后如乐阳一般剩下半口气,丽贵嫔也不会为她们请到白神医来医治! “皇后娘娘,奴婢知错了,求皇后饶命!”两人拼命的磕头,哪怕是到了现在,她们也不敢把丽贵嫔招出去,因为那样,也是死路一条...... 第二百零二章 寒毒再现 第二百零二章寒毒再现 “乐阳求救时,你们可有为她求情?” 兰儿和香儿想说她们求过情,看着乐阳被打的血肉模糊,眼睛迷离时,她们也怕了,求主子停手,可丽贵嫔却是扇了她们一掌,而现在,她们却不敢说自己有过的怜悯之心,因为她们的主子是丽贵嫔,若她们说了,便更加显得丽贵嫔残忍...... 板子打在她们身上时,她们才知那是怎样的痛,可饶是她们痛的快要失去视觉,她们的主子,也未帮她们求一句的情。 羽寒的手一扬,那两名执行的太监便停下手中的动作,缓缓走近,羽寒的声音轻柔而低缓,“乐阳为何这样做,保护的是她的主子,本宫现在这么做,保护的是自己的宫女,可你们做的是什么?得到的又是什么?” 兰儿和香儿额上的大汗淋漓,身上的痛,让她们连呼吸都要放轻,若她们的主子,也如皇后一般,如此护着她们,那她们就此死去也愿意。 “丽贵嫔听闻皇后被掳,说皇后不贞......乐阳上来怒骂贵嫔......” “贵嫔恼羞成怒,怕传出去,便想要......杀人灭口......” 丽贵嫔气的癫狂,“你们这两个奴才,是被打昏头了在这里胡言乱语。”又慌乱的跪在太后面前求道:“太后,皇后这是屈打成招啊!” 太后眼见事情发展到到现在,知道羽寒这次是不会就此放过丽贵嫔,璃羽青刚刚册封大将军,且皇上怒斥造谣者,更言要彻查背后传出风声之人,此时她若再搅合进去,反是不好,装作不知和明知而不为知,就是两回事了,这样想着,便不再开口。 丽贵嫔见太后的沉默,心底彻底凉了下来。 羽寒道:“她们招的是心中的屈,来人,丽贵嫔在后宫造谣生事,恶意搬弄本宫的是非,视皇家威严于不顾,先打五十大板,再交由皇上发落。” “是。” “不......不能打我,本宫是丽贵嫔,是凤丞相的女儿,你们不能动用私行,我要见皇上,让我见皇上。”她承认她害怕了,五十大板打在别人身上,她看着舒心,可打在自己身上,却是要她的命。 “凤丞相让你进宫,是让你安分守己,可没有让你在后宫兴风作浪,这事便是搬到朝政上议论又如何?丽贵嫔应该比本宫更清楚......” 丽贵嫔彻底的瘫倒了下来,她知道,今天这板子是逃不过了。 兰儿和香儿已被擡了下来,丽贵嫔被按住时突然喊道:“本宫身怀龙种,谁人敢打?” 龙种!众人惊诧,羽寒更是觉得失去了思考。 太后连忙下令,“放开,都放开。”然后疾步走到丽贵嫔身前,厉声道:“丽贵嫔,侍寝薄上并没有你侍寝的记录,你何故有了身孕。” 丽贵嫔恨恨了瞥了一眼羽寒,然后委屈的在太后面前开口:“太后,那夜皇上并未留宿,不想皇后不喜,便隐瞒了侍寝之事,可如今,臣妾身居后宫,没有侍寝的记载,孩子竟然变得来历不明,臣妾着实委屈。” 紫灵与黄可欣担忧的看着羽寒,而羽寒却是看着乐阳,然后道:“可欣,去探脉。” “是。” 黄可欣走到丽贵嫔身前道:“丽贵嫔,请让奴婢为您诊断。” 丽贵嫔看着黄可欣有些不愿,“本宫向来是御医诊脉,你不受皇恩,只是单纯是皇后的人,本宫怎知你会不会加害龙子。”说完瞥了羽寒一眼。 “丽贵嫔,你没有侍寝记载却有了身孕,现在皇上亲封的医女在此,你却推三堵四,本宫只当你是在拖延时间,来人......” “皇后,侍寝之事问一问皇上便知,后宫好不容易再添麟儿,可不是你再耍威风的时候,来人,宣御医。” 羽寒感觉心中的一股火无地发泄,这让她很是暴躁,“好,本宫便要看看,等着你的是平安躲过这一劫,还是就此毁灭。” 当御医诊断后行礼道:“恭喜丽贵嫔喜得龙种,只是贵嫔的胎像还不稳,需静养,下官会开个养胎的方子,丽贵嫔要每日服用。” “有劳太医了。” 羽寒突然觉得这一切都是天大的讽刺,看着丽贵嫔的肚子,心中却悲伤之极。 他终是负了她,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从愿意让他纳妃开始,她就想过会有今天,可他仍许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她信了,于是陷得更深了。 承诺总是太美好,可现实却给了她狠狠的一掌。 太后有喜有忧更有惊,她喜终于不是皇后独宠后宫了,忧身怀龙种的人不是她白家的女子,又惊,这孩子还没有得到皇上的承认。 若是,后宫定因这个孩子掀起风浪,若不是,连前朝都会动荡...... “丽贵嫔,今日你躲过这一劫,可你不会永远这样好运!”想要不顾一切为乐阳报仇,可听着他们一口一个龙子,她的心却再也狠不起来,那终究是他的骨血,恨又能如何? 羽寒一行人回到正阳宫,乐阳的情况愈加不好,哪怕服了了丹药延缓的生命的流失,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情况越来越糟。 正阳宫里安静的只有紫灵低低的哭泣声,羽寒握着乐阳的手,想要给予乐阳温暖。 残月抱着霜儿疾步从外面奔进来,神情慌乱,“娘娘,公主出事了......” 羽寒看着霜儿痛苦挣扎,口中大喊大叫的样子,分明是寒毒发错了,羽寒感觉心底的那根弦彻底断了,上去抱着霜儿,痛苦挣扎的霜儿力气很大,羽寒险些抱不住她。 “霜儿,霜儿,是娘亲,娘亲回来了。” 霜儿的眼泪滴下,痛苦的往羽寒身上钻,寻找母亲的温暖与呵护,“娘亲,我好痛,我不要这么痛,娘亲救救我......” 羽寒的泪水决堤,看着霜儿痛苦,她比自己曾经寒毒发作还要痛,这一刻,她突然感觉到后悔,为何要那么执着的生下霜儿,让她承受这样的痛苦,“去喊皇上,让皇上过来。” 白焰枫还未到,南宫亦辰一定是有办法的。 黄可欣连忙上前查看霜儿的脉象,继而大惊失色,“公主的脉象彻底乱了,定是嗅到什么诱发寒毒发作的东西,我之前给她服用的药已经压制不住了。” 羽寒一惊,想到当初自己寒毒提前发作,便是闻到七星海棠。 第二百零三章 白焰枫赶来 第二百零三章白焰枫赶来 残月连忙转身出门,还未走到门口,便看到门口疾步而来的明黄身影,皇上来了...... 南宫亦辰大步走进来,看到痛到痉挛的霜儿,和那个惊慌的女子,一瞬间,心便如插上一刀般,他终于,还是没有保护好她们母女。 “霜儿,父皇来了。”南宫亦辰想要从羽寒怀里接过霜儿,痛到极致的霜儿在羽寒颈间抓起两道血痕,羽寒却浑然不知,她只感觉到心的疼痛,其他的,毫无知觉一般。只是紧紧的搂着霜儿,任她拳打脚踢也不松手, “父皇,父皇好痛......” “白焰枫已经进京,在京城遭到堵截,我已派人过去支援,很快便能进宫。你把霜儿给我,小羽,我能让女儿少些痛苦。”南宫亦辰知道羽寒的心情,正如他此刻痛彻心扉一般,她也一样。 听到能让霜儿减轻疼痛,羽寒才回过神,松开手,南宫亦辰便把霜儿抱过去,大手放在霜儿后背,默默的为她运气。 很快,霜儿额上的汗开始大颗大颗的低落,身子也慢慢平缓下来,最后,昏睡的躺在南宫亦辰的臂弯里。 羽寒见霜儿没事,连忙上前把她从南宫亦辰怀里抱过来,“霜儿,我的女儿。” 南宫亦辰看着眼前的一幕,赫然想起幼时一次见到殷璃裳牵着小羽寒的手,他欣喜的跟上去,却看到殷璃裳蹲下来搂着小羽寒,口中喃喃道:“小羽,我的女儿,娘亲该怎么办?” 那时的他,尚觉得那个画面给人已悲伤的感觉,现在,她看着画面重演,他的妻子和女儿无助的样子,心中升起浓浓的疼惜和深深的怒火。 “没事了,小羽,从知道霜儿有可能中寒毒后,我便为今日做了准备,虽然只是暂缓,但是等到白焰枫进宫已经没问题了,小羽......” 羽寒只是紧紧的搂着霜儿,眼中带着恨意,“霜儿体内潜藏有寒毒之事,知道的人并不多,那人却能一次又一次的让霜儿提前发作,白焰枫进京却遭到劫杀,霜儿小小年纪,如何能承受寒毒的苦,若非你早有准备,现在的霜儿又是在何处?” 南宫亦辰神色一寒,她说的他自然想过,“对不起。朕本来想早点赶过来,却有急事缠身。”边关来的急报,事关重大,等处理完所有的事,才刚放下笔,就听到陈德急色匆匆的说霜儿出事。 羽寒听到丽贵嫔,脸色一变,便是想起那句身怀龙种,更添恨意,“丽贵嫔身怀有孕,皇上该是去照料她才是。” 南宫亦辰腾的站起,“你说什么?” 羽寒冷笑道:“原来皇上还不知自己又要当父皇了,不知皇上可是高兴!” 南宫亦辰转身看向陈德,陈德微微垂首,默认了此事,他知道此事时,皇上正忙的焦头烂额,等皇上快要忙完之时,却有出现霜儿公主出事,盛怒之下的皇上,自己着实不敢再去惹他。 青影疾步进来,“启禀皇上,白焰枫进宫了。”紧接着,一身风霜的白焰枫迈步进来。 羽寒看着面容依旧的男子,眸间却少了一份曾经的洒脱,哽咽的开口,“白焰枫......” 白焰枫看着她的憔悴与伤痛,心里仍然不受控的收紧,继而绞的他生疼。 “白大哥......”黄可欣只觉得眼眶发热,果然,他的眼中,只有看到羽寒时,才有了色彩。 白焰枫收回思绪,朝黄可欣点了点头,继而给南宫亦辰下跪,“草民参加皇上,皇后娘娘。” “起来吧......” “白焰枫,你快来看看霜儿,她中了寒毒,还有乐阳,她快撑不住了......”羽寒的心在看到白焰枫出现时,已经松缓了许多。白焰枫来了,霜儿和乐阳便有救了。 白焰枫上前,先是给霜儿查探一番,皱了皱眉,“快把千灵草拿来,一半捣碎,一面熬药。”看向黄可欣,“你去办,一定要亲力亲为。” 黄可欣郑重的点头,随陈德去库房拿千凝草,南宫亦辰向青影打了个眼色,青影会意,忙跟上去。 “没事的,待我给公主治疗,公主就会彻底根治,此生再不会受寒毒之苦。”白焰枫的声音温柔中带着蛊惑,似能安定人心一般。 南宫亦辰的心绪极为复杂,生平第一次,后悔做这个君王,他让辰国不受外人欺,百姓安居乐业,可自己的妻女却是他的身边受苦而不自知,如今,她们要去依靠别的男人。 他始终是大意了,这背后之人,一环扣一环,可谓是机关算尽。 羽寒点头,带着真诚的感激,“谢谢你,白焰枫。” 白焰枫淡笑的摇头,“我们是兄妹,公主便也是我的外甥女,不言谢。”说完,又走到床边,紫灵连忙让开位置,仔细检查后,白焰枫眉头深锁,脸上带着怜惜,“这位姑娘伤的很重,可欣给她喂的药,这会而已经到了极限,我尽力试试吧。” 紫灵一听,忙跪下磕头,“白公子,白神医,求求你一定要救救她。” 白焰枫见紫灵哭成泪人,有些头大,“姑娘你先起来,我定会尽力。” 紫灵还想说什么,看到南宫亦辰脸色不愉,不敢造次。 给乐阳喂食了一粒丹药,再给她扎针,每一针都注入了元气,等所有的针扎完,黄可欣端着药进来,白焰枫擦了擦额上的汗道:“半个时辰后我会为她拔针,只要她能熬过今晚,便能平安,我能做的只能如此,剩下的,靠她自己了。” 羽寒凝重的看向床上的乐阳,“残月,紫灵,今夜你们守着乐阳,有什么异常情况,要马上跟白焰枫说。” “是,娘娘。” 回到霜儿的殿内,羽寒轻轻把她放下,额上印下深深一吻。 白焰枫安慰道,“你们在外面等候把,可欣在这里助我便好。” 羽寒愣住,急切道:“我不能留在这里吗?霜儿若是看不到我,会害怕的。” 白焰枫其实是不忍让羽寒看到霜儿身上扎针的样子,狠狠心道:“你在旁边,反而会乱了她的心神,把她交给我,我一定还给你们一个健康的女儿!”说完,向南宫亦辰使了使眼色。 南宫亦辰其实也想留下,可听到白焰枫这般说,便搂着羽寒,“出去吧,我陪着你,霜儿不会有事的。” 羽寒无法,转身随南宫亦辰出门,关上门那一刹,回头看到仍在昏睡的霜儿,顷刻间,泪流满面。 第二百零四章 刺客 第二百零四章刺客 南宫亦辰吻去她眼角的泪水,给予她无声的安慰。 “辰哥哥,我害怕......” 这一声如同霹雳震穿了他的心脏,南宫亦辰觉得血液似乎就会因此而凝固,她去找南宫傲后便昏倒,那时他就知道,她痛了。而他,却不敢来看她...... 后面的事情这样接踵而来,她对他的冷,对他的恨,他都看在眼里,而现在,霜儿还在里面,哪怕白焰枫说不会有事,可他们,仍是吊着一刻心。 而现在,他还能听她这么叫他一声,还能让她如此依靠着。 “辰哥哥……我好累……我真的好累……”她把全身的重量都转移给他。“我活得好累。”她闭上眼,泪水把睫毛都浸透。 “小羽。”他觉得自己的声音都是抖的。“你还有我。”他稳了稳。 “有你?”羽寒闭上眼,“如果没有你,没有霜儿就好了。”没有那么多的大喜和大悲,也不要这么多深的爱与狠。 “小羽......” “别说!”她打断他,把小脸更深地偎入他的胸膛,胳膊更紧地搂住他的腰身,“什么都不要说!就这么搂着我。” 南宫亦辰重重的叹息,把她搂得很紧,很紧...... 一直到天黑,黄可欣才出来,羽寒和南宫亦辰连忙上前,“可欣,霜儿怎么样了?” 黄可欣的浅浅的笑,“放心吧,公主已经彻底根治了。” 羽寒的心直到此刻才觉得回到了自己的胸膛,顾不得其他,急切的推开门进去看霜儿。 南宫亦辰跟了进去,见霜儿仍然在睡,羽寒眼睛都不眨的看着她,头也不擡的问道:“寒毒真的彻底干净了吗?” 白焰枫点头,“公主的毒素已清完,皇后娘娘放心。” 南宫亦辰看白焰枫额上全是汗水,拍了拍白焰枫的肩,“谢谢你,焰枫!” 白焰枫笑道:“何需言谢,我们共同经历过生死,我只是后悔,没有早点出现,那样的话,她们母女可以少受点苦,而你,也能轻松一些。” “这些年去了哪里?”为了找他,出动了最隐藏的势力,花了近半年的时间才找到他。 白焰枫因为疲惫往椅背上靠了靠,霜儿的寒毒他说的轻松,可一个时辰的元气耗费下来,加他现在已近虚脱。 “其实我知道你在找我,可我已经习惯了平静的日子。”他知道羽寒做了皇后,已经过去了思念,她活着便代表毒已解,只是他没有想到,公主却中毒,这才连忙赶过来。 南宫亦辰握住白焰枫的手,探到他内力的枯竭,便徐徐给他运气过去,白焰枫感到内力慢慢有了丝力气,便要抽回手,“无碍,我休息会就没事了。你如今是皇上,保护龙体最为重要。” 南宫亦辰见白焰枫礼貌中带着疏离,眸色微闪,“走吧,陪朕去走走。” 白焰枫知道他有话对自己说,点了点头,跟黄可欣交代道:“你的医术上升的很快,但仍有许多欠缺,你先守着公主,不要让她着凉,晚些我再找你。” “是,白大哥。”黄可欣应声,简单的对话,仍是让她心生雀跃。 待南宫亦辰和白焰枫走远,羽寒转过头道,“乐阳那里今夜是关键,你去守着她,有个异常情况你也好及时处理。” 黄可欣有些迟疑,“可公主这里施针没有多久,不能受凉......” “我会照顾好她,你去吧。” 黄可欣知道羽寒把身边忠心的几个宫女看的重,便点头应声,“那我去那边守着,公主这边我会不时过来查探。”说罢便转身离开。 羽寒搂着霜儿,声音低缓,“霜儿,躲过了这次,下一次的磨难又在何时?娘亲不怕这些敌人,娘亲只拍无法再待在你父皇身边......” 他是自己的夫君,是霜儿的父亲,可他,还是自己的仇人...... 轻轻抱起她,霜儿迷迷糊糊之际,只以为是南宫亦辰抱着她,无意识的轻唤,“父皇......” 简单的两个字,羽寒却觉得再也抱不稳,她用半条命换来的孩子,如今却让她陷入了两难,如今她已经对自己的父皇产生了浓厚的父女之情,带着她离开,霜儿也会怨她吧? 窗外传来异样声,羽寒的神情瞬间只剩肃杀,“谁?” 下一瞬,十几名黑衣人破窗而入,蒙着口鼻,手握尖刀,羽寒看到外面的宫女和太监均已倒地,眸中的寒光尽显,低下头轻柔的放下霜儿,然后把幔帐放下。 再转身时,犹如修罗般女子勾起嫣红的嘴角,玉手拿着一把银剑,嘴角带着一抹玩味般的笑容。气势全开,都是习武之人,那群黑衣人立刻敢知道自己不是这个女子的对手,可此刻已然来不及,羽寒身手如电,银剑出击的速度恍若是一条闪光般,速度快至极!几个刺客相继倒下去,有两人已经到了霜儿的帐前,羽寒眸中的寒光更甚,情急之下,使用寒梅煞,瞬间所有的黑衣人均被那股强悍的力量震出鲜血,尤其是那靠近帐前的两人,应声倒地,七窍流血。 立刻就有人识破她的武功,惊恐的开口,“寒梅煞......竟然是寒梅煞......” 羽寒轻蔑的笑笑,再次发力,却在此刻传来霜儿醒来的声音,“娘亲......” 这一声乱了羽寒的心神,其他人皆死去,其中一黑衣人飞快的往外纵去,很快融入黑暗中...... 外面传来禁卫军喊着‘抓刺客’的声音,羽寒看着满地的尸体与献血,心中暗道糟。 “啊......啊......”霜儿睁开了眼睛,看到眼前的一幕,惊恐的直往后缩,羽寒感觉从未有过的害怕,“霜儿,霜儿,娘亲在这里。” 霜儿却似未听到,仍然十分害怕,羽寒想要搂着她,却被她挣扎开,看到她在角落发抖的身子,自己的心也跟着轻颤。 南宫亦辰与白焰枫进来时,看到的便是侍卫正在收拾的残躯和血水,还有霜儿瑟瑟发抖的身影,“霜儿......” 霜儿仿佛失去了听觉,白焰枫疾步上前在霜儿后颈xue刺入一针,霜儿立刻昏软在羽寒怀里。 “公主见到血腥太害怕,这会对她的心理造成极大的影响,我建议先让公主换个环境,再慢慢进行疏导。”白焰枫沉重的开口,别说是一个孩子,饶是一个成人看到那些惨不忍睹的尸体,也会觉得惊恐。 第二百零五章 离开 第二百零五章离开 再看向羽寒,忍着心中的暴怒,复杂的开口,“你练了寒梅煞?” 羽寒低垂着眉,无力的点头,寒梅煞始终是邪功,她用寒梅煞救了自己和霜儿,却因为招数太残忍让霜儿看到。 白焰枫感觉心脏在这一刻都能爆裂,眼眶发红,继而狠狠的扇了自己几巴掌,因下手太狠,两边的脸立刻便有些浮肿。 南宫亦辰在他要再次下手时紧紧的抓住他的手腕,“白焰枫,你疯了?” 黄可欣正好进来,看到这一幕,大惊,握着白焰枫的手怒道:“你这是做什么?” 白焰枫却是有些颓废,“是我无能,总想着对她好,曾经以为守着她是为她好,后来放手也以为是为她好,还以为自己有多伟大,可现在呢?”看着旁边的南宫亦辰,一把抓住他的前襟,“而你,你做了什么?你许她的幸福呢?你许他的守护呢?你许她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呢?” 南宫亦辰没有说话,白焰枫颓然的放开,喃喃的控诉,“我的离开,成全的是你对她的伤害吗?” 南宫亦辰听到他这般控诉,感觉自己心肝惧裂,是啊,他许她的幸福呢? “焰枫......”羽寒搂着霜儿,看着白焰枫的歇斯底里,心底深深的动容和不忍,白焰枫转过头去,看着她,等着她下文,羽寒道:“我练的功法,是我师兄传授,不是你想的那样。” 白焰枫灰败的眼神这才有了微弱的色彩,“你说的是真的” 羽寒点头,看向南宫亦辰,“如果真的失去贞洁,我又怎么还会进宫!” 南宫亦辰眸色一闪,心中这一刻只剩下疼,心上的那把刀刺的更深了,缓缓走近,“小羽,信我。” 羽寒摇头,“皇上,你肩上的担子太重,先把我和霜儿放下吧,真也好,假也好,我想先带霜儿离开。” 白焰枫向黄可欣打了个眼色,两人悄然离开。 南宫亦辰皱眉,“你要带霜儿走?” 羽寒自嘲道:“霜儿继续待在宫中,只拍会继续受伤,背后之人我们连是谁都不知道,而且,你也有了别的孩子,何故紧抓着霜儿不放,让我们母女继续如困兽般的待在这深宫!” “困兽?”南宫亦辰感觉前所未有的挫败,“我以为给了你们一个豪华的宫殿,我打造一个太平盛世,许你们一世安乐,却原来,你们只把它当做牢笼!” 羽寒从来没想过,和他在一起,竟是两个人的痛苦,儿时的稚言,及笄后的心动,走到现在,怎么变得支离破碎,溃若崩土,缓缓擡眸,那曾经灵动而美丽的眼睛,如今却布满了忧伤,“我只问你一次,陷害我父亲的人是不是你?” 南宫亦辰知道这两件事是她的心结,徐徐开口道:“小羽,我的答案不重要,你信不信我才重要。”他说的再多,也需要她一个信字。 “你说的,我就信。” 南宫亦辰摇头,“不是。” 羽寒点点头,“哪怕是许我此刻短暂的心安,我也高兴,待我把霜儿疗养好,我会去查明真相,”真也好,假也好。你说的,我就信,时间会验证你许的诺言。 “不会很远,知道真相的那一天,你和霜儿要回来。” “皇上,你会有很多个孩子,可我......只是霜儿一个,我不想让她回来,那样的话,她会伤心。” “我亦只有霜儿一个孩子,如果说在你父亲的事情上,你太过在意而失去了判断,至少在对你的感情上,你要相信我!”他没去及时解释和处理这件事,一是觉得让小丑多蹦跶一下也无可厚非,二是连续发生的事,让他还来不及去解决。 羽寒彻底愣住,似不敢相信,“你是说......” “我从未碰过那些女子,孩子是从何处来,倒是值得好好查一查呢,”南宫亦辰的眸中闪过一丝尖锐和残酷,看着这宫里,是越来越不太平了。看着羽寒还未恢复的神情,眉宇间有些无奈,“你要离开,我不拦着你,但是不要走远,待我把事情彻底解决,便带着我们的女儿回来。” 羽寒垂下眸子,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离开,她会不舍,回来,她会痛...... 在得知乐阳已平安时,霜儿便带着霜儿离开了皇宫,她没有回璃府,因为她知道一天亮,她练寒梅煞的事定然会传出去,羽青才刚刚封为将军,她不想对他造成影响。 白焰枫想要跟随,却被羽寒制止,“我想独自带着霜儿过一段时间,你与我们一起生活,会让她觉得混乱。”她先是带着霜儿在巫山生活了三年,霜儿唤莫震霆爹爹,直到现在也改不了口,后来回到皇宫,霜儿喊南宫亦辰父皇,她也意识到南宫亦辰才是她的父亲,若让白焰枫跟着他们母女俩,霜儿定然会混乱,而对白焰枫亦不公平。 看着他身后隔得很远的黄可欣,羽寒转过头,斟酌了一下轻声道:“焰枫,我们这一生,少了缘分,可欣是个好姑娘,希望你能珍惜眼前人。” 白焰枫眉头轻皱,有丝微微的不悦,羽寒叹息一声,“她的心思,你定然是知晓的,从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子,变的沉稳而细致,守护在我的身边,我知道我说这些你心里会难受......” “既然知道会让我难受,便不说了罢,若我无法许她以真心,她会快乐吗?” 羽寒愣住,再不言语,“如此,保重。” 白焰枫点头,看着马上缓缓向前行驶,看着许久,许久...... 离开的这些岁月,我走过很多座山,淌过无数条河,我经过的每一处,都会有微风拂来,当风刮过,每一丝风里,都是我对你的思念。 我找寻不到你的踪影,于是我去那最高的山,找到最老的僧,我告诉他,我愿化身石桥,受那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淋,只求你从桥上经过。 那位僧人说,如果等到某一日,你从桥上经过,那也便只是经过了,而那时的我已化身成了石桥,注定只与风雨厮守。 这一切我都明白,而我,仍旧只为那场遇见而甘受造化之苦。 僧人问我究竟有多喜欢那从桥上经过的女子,令我舍身弃道,甘受情劫之苦? 羽寒,我愿化身石桥,受五百年风吹雨打...... 第二百零六章 孩子 第二百零六章孩子 长乐宫里,丽贵嫔正焦虑的来回走来走去,过了没多久,窗户响动,丽贵嫔回过头,看到那个男子,怒气冲冲的上前,“现在这个时间,你过来是做甚?” 那个男子捂住她的嘴,两人往里间走去,男子压低声音道:“你怀孕这么大的事,难道我不该过来吗?” 丽贵嫔带着恨意道:“今天若不是璃羽寒想要把我往死里逼,我也不会把怀孕之事透露出来,若那板子打下来,有孕之事一样瞒不住。可你过来,万一被人看见当如何,你会害死我。” 男子眼神有些复杂,“孩子不是皇上的,这可是重罪。我们离开,一家三口去哪里都可以。” 丽贵嫔急切的摇头,“我不会离开,既然进了这深宫,我便不会这么窝囊的离开,所有人都算计我,我倒是要看看那些算计我的人最后是什么下场。” 男子抓住她的手腕,“那你如何解释这个孩子?你根本就没有侍寝!” “我自有办法,你先离开,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丽贵嫔看了看四处的动静,想要把他往外推。 男子抓住她的手腕,有些气急败坏,“你能有什么办法?你会没命的,皇上本就想对付凤丞相,现在你出这个事,正好可以让凤丞相受到牵连,你此举不过是正中皇上的下怀,到时皇上不会饶你,凤丞相更加不会,你现在随我走,我怎么也会保护你们娘俩。” 丽贵嫔神色一变,眼底有微微的挣扎,可是很快便烟消云散,“离开又如何,逃不了的,你现在离开,还能保住自己一命,从今天开始,我们恩断义绝。” “孩子是我的,你更是我的女人,如何能跟我撇清关系?” “朕倒是不知丽贵嫔是你的女人”南宫亦辰的声音如鬼魅一般出现在殿内,在两人惊慌失措中缓缓走出。 丽贵嫔和那个男子连忙跪地,“参见皇上。” 南宫亦辰打量那个男子,见他宫中侍卫打扮,低垂着头,“擡起头来!” 男子眸色微闪,手掌猛然一握,脸上脸皮绷得紧紧,缓缓擡头,却是一张陌生眉清目秀的面容,整个人带有书生的气息,南宫亦辰却知道他定然是个高手。 “你是侍卫?首领是何人?”南宫亦辰状似没有看到他手中的动作一般。 “回皇上,首领是赤影。” “丽贵嫔肚中的孩子是你的?” “是的......” “不是的......皇上,臣妾肚子里的孩子是龙种,不是他的,臣妾都不认识他。” 南宫亦辰这才看向丽贵嫔,眉宇间带着不耐,“丽贵嫔,谎言至少要有让人信服的理由,没有侍寝的妃嫔身怀有孕,殿中却出现一名武功高强的侍卫,还有何要解释的?” “不......不是的......皇上那夜喝醉了,所以不记得了,皇上不想皇后不喜,便没有记载,臣妾肚中的孩子的确是皇上的,请皇上还臣妾的清白,至于他,他与臣妾自小相识,今夜是因为知道臣妾有孕,来贺喜而已。”说完见皇上越发不耐,忙转头看向那男子,“你快说,今夜过来只是恭喜我,可千万莫让皇上误会了。” 男子垂下的眸子带着晦暗,半晌,开口道:“皇上,丽贵嫔所言......属实。” 南宫亦辰嘲弄的看着那个男子,“看来你真的挺在乎她,这样一个拙劣的谎言,你也纵容。”转而面色寒凉如刀,冷声道:“你们要相信,朕的江山是踏着尸骨爬上来的,虽然如今已太平,可作为君王,是喜欢那嗜血的味道的。” 丽贵嫔瘫倒在地,眼底只剩下绝望,其实从她知道皇后执意要打她板子时,便知道自己躲不过这一劫。 “皇上,在这深宫中,女人都是要求恩宠,有的人为权,有的人为利,有的人为人心,为权力者,机关算尽,为人心者,算尽人心,皇上独宠皇后一人,后宫其他女子形如虚设,我不为权,不为人心,只为挣开身上的枷锁,成为自己的主宰,可到最后,我成为她人的棋子,成为踏脚石。”丽贵嫔留下一颗清泪,看似平静的后宫,早已风起云涌,而她步步谨慎,却仍然走近别人的陷阱。 旁边的男人见她泪如梨花,心生怜惜,转过头,谦恭的磕头,“皇上,丽贵嫔与奴才青梅竹马,可却被凤家送进宫,奴才抵不过心中思念,进宫做侍卫,只为能远远的看丽贵嫔一眼,可是,奴才的心思却被有心人看穿,设计让奴才与丽贵嫔单独见面且下药,奴才想要追查背后设计之人,未及时向皇上请罪,现在丽贵嫔怀孕,生不如死。皇上,千错万错,都是奴才的错,奴才死有余辜,然,丽贵嫔无辜,奴才只祈求皇上能饶丽贵嫔一命。” 南宫亦辰皱眉,连丽贵嫔都被设计了,“背后之人,可有眉目?” 男子有些挫败,“对方的人武功高于奴才,且部署甚密,奴才还不确定是谁!” 南宫亦辰眼睛微眯,扫向丽贵嫔:“朕不会因为你是凤丞相之女而手软,也不会因为你的无辜而放过你,可若你交代背后之人,朕至少能让你们一家三口生死在一起。” 丽贵嫔转头看向那个男子,眼中带着柔情,“我这一生,命运都被别人捏在手里,我的母亲,我的舅父,他们都只当我是争权夺利的工具,却从未向,我也是个人,是个女人,我渴望爱与被爱,我渴望得到家庭的温暖......”父亲与母亲在她的记忆中,便是彼此算计与争吵,父亲的软弱和痛苦,母亲的强势与绝情,舅父的眼中只看到对他有利的人,只有那个逝去的表姐,曾经匆匆一别,她苦恼的告诉表姐自己有了喜欢的人,可却不敢告诉父母,表姐温柔的告诉她,要为了爱而活,她那时便知道,表姐心中有一个很爱的人,且得到舅父的同意,那时的她很是羡慕,于是回去后便告知母亲自己的心事,却换来斥责与软禁。 也是到后来,她才知道,表姐爱的男人恰好是舅父想要拉拢之人,而表姐的死让她整个人都不敢再挣扎,她更没有想到,会成为皇上的妃嫔,她代替了表姐进宫,每次远远的看着皇上,都仿佛看到表姐对她的怨念。 南宫亦辰离开长安宫后,便颁布丽贵嫔身患恶疾而死,凤凌霄自是不会善罢甘休,在早朝上提出重重质疑。 第二百零七章 迷失 第二百零七章迷失 “皇上,丽贵嫔自小身体便很好,连伤寒都很少犯,如今刚传出有神韵,怎会突然身患恶疾?辰希望能与诊治的御医问话,也好向臣的妹妹交代。” 南宫亦辰眸中的寒光犹如一把尖刀慈祥凤凌霄,冷声道:“凤丞相,丽贵嫔的死,确实是突然,她有没有旧疾朕是不知,只是凤丞相的消息这般灵通,有些事,还是不要深究的好,否则引火烧身,朕刚下去的火气怕是又要上来了。” 凤凌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自然是知道丽贵嫔没有侍寝记录却身怀有孕存有疑云,可皇上没有挑明,却直接赐死,定然是不想曝光皇室丑闻,于是他提出质疑,便是想要把舆论引导到璃羽寒身上。 眼珠一转,“皇上,今日坊间便有传闻,皇后曾经身患寒毒,现在活下来,是因为练了寒梅煞......” 此言一石激起千层浪,立刻便炸开了锅,要知道,寒梅煞可是邪功,需要男女双修方可练成,璃羽青听着耳边的那些声音,双拳紧握,青筋暴露! “一国之后怎能是练了寒梅煞的妖女!” “怪不得见皇后越发妖媚,竟不想是练了这等邪功......” 羽青再也忍不住,一拳打在说那话的老臣身上,抓住他的前襟,怒吼道:“我看你是不想活了,竟在朝堂上搬弄皇后是非,毁皇后的清誉,致皇上的威严于不顾。” 那老臣见怒气冲天的璃羽青,吓的腿直哆嗦,“璃将军,我不过是说出心中的疑虑罢了,我......我没有......” 凤凌霄嘲讽的看着璃羽青,冷然喝道:“璃将军,朝堂之上任何事都有皇上定夺,怎容得你如此放肆。” 南宫亦辰只是冷清的看着堂下,并未出声,如果可以,他亦想想璃羽青这般解决问题,遇到不喜之人便直接打过去。 璃羽青松开手,走到凤凌霄身前,“凤丞相,事情发生皇上自有决断,却容不得你妖言惑众,坊间传言便是你也不知是真是假,便敢在朝堂上不负责任议论和传播,怎么,是欺负皇后娘家没人吗?” 璃羽青恨不得一刀杀了他,这个人一直就跟姐姐过不去,如今在朝堂上敢这般肆意伤害姐姐,若换成以前,他早就一刀结果了他。 凤凌霄见璃羽青愤怒的模样,冷笑道:“臣不过是告知皇上坊间的传闻,皇上自会去查明真相给世人一个说法,却是不想璃将军却是这般火爆的性子,与其在这里耍威风,不如去解决如今的烂摊子。” 南宫亦辰怒道:“够了。” 底下的人听见皇上发怒,均纷纷站会原位,璃羽青恨恨的瞪了凤凌霄一眼,凤凌霄却是无畏的冷笑。 “谣言止于智者,世人只知身中西域寒毒需练寒梅煞,却不知要练寒梅煞并非要阴阳调和,你们不是江湖中人,不懂武学的奥秘,皇后练寒梅煞是她的门宗师傅传授,朕一直便知晓。传令下去,坊间若有传播对皇后不利的言论,一律格杀不论,找到首位传播者,赏赐黄金万两。”南宫亦辰的眼神看着凤凌霄,带着警告和隐隐的杀意。 凤凌霄暗暗咬牙,不再说话,他知道,自己的大势已去...... 下朝后,璃羽青与南宫亦辰行走在廊坊间,羽青还不知道羽寒离开之事。 “姐姐现在可好些?” 南宫亦辰脚步一顿,转身看着羽青,带着歉意:“你姐姐昨夜便带着霜儿离开了......” 羽青大惊,急切道:“离开?为何突然离开?是去了何处?”顿了顿,再次看向南宫亦辰,带着恨意的开口:“是不是你?” 南宫亦辰沉重的开口:“朕知道你们姐弟怀疑我参与你父亲的案子中,这件事朕暂时不去做争辩,却绝对不会承认,有一天,你们定然会知晓,你姐姐带霜儿离开,是因为有人行刺,而霜儿见到你姐姐使用寒梅煞受惊过度,所以带她离开去疗养。” 羽青面带痛苦,“怪不得,一夜之间,都是对姐姐不利的传言,怪不得姐姐离开皇宫也未回到璃府,可是她怎么就那么傻,我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她不用再为我牺牲,流言蜚语有何惧!” “你对她的心思,便如她对你的心思,你们为了对方而强大自己,为了不拖累而远离,都是因为爱护对方,如今,她带着霜儿离开也是好事,很多事情,我们该去解决了。” 羽青转过头,面带复杂,“你救我、培养我、提拔我,我感激你;姐姐心中有你,我尊敬你;你是个明君,我追随你,可若是你害死我父亲,我还是会杀了你,天下大乱也好,姐姐和霜儿痛苦也好......” 南宫亦辰拍拍他的肩,“朕知道,哪怕所有的证据证明我与之有关,你仍心存疑虑,只因你信朕,你且放心,朕会给你们一个完美的答案和结果。” 璃羽青沉默,半晌,点头,“不要把事情一个人扛,如今我已长大,背后之人力量再阴毒,也要把他们就地拔出再歼灭。” 南宫亦辰眸中带着宠溺,他救出羽青时,还是个只会花拳绣腿的小小少年,找寻不到姐姐,便依附于自己,绝望中的那一声一声的姐夫仿佛成了他的救赎,看到与她相似的眉眼,就像她还在身边,他们之间仍然紧紧相连,懂事的羽青知道羽寒为他受过的苦后,毅然决定去苍梧练功,他受的每一道伤自己都知道,可饶是这样,小小的羽青却从未留下一滴泪。 直到他道了第六关的幻境,羽青在环境中见到了自己的父母和姐姐,在那一刻哭成了泪人,极度虚脱的羽青分不清真实与幻境,在他彻底迷失前,他进去救出了她,而他自己,也在幻境中见到了日思夜想的女子,她不施脂粉,素脸朝天,雪白的长裙轻柔摇曳,背影娇柔,灵气逼人,一头长发如瀑布般披散而下,仅仅用一条粉色的丝巾扎着,没有多余的头饰,淳朴透着秀丽。光看背影,犹如汇聚天下之灵气。 那一刻,他自己亦险些走不出来,幻境中的她回转身对他巧笑嫣然,要他随她一起走,眼底没有他熟悉的忧伤,可走了几步,自己却悲哀的发现,这只是幻境,因为现实中的那个女子,被他深深的伤害了,又怎还会有这般纯净的眸子! 第二百零八章 背后之人 第二百零八章背后之人 终于明白,为何那么多人想要进入这幻境,哪怕明知危险重重,或许会就此死去也甘愿,那得之不到的人和物,都会出现...... 微微清醒的那一刻,他甚至恨自己的清醒与理智,可想到进来的目的,和那不远处迷失在幻境中的羽青,他只得咬咬牙转身,而转身的瞬间,他见到那个女子悲伤的脸和滑下的泪。 那一瞬间,他仿若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你现在,确实是长大了,能为朕分忧,能给你姐姐依靠,你九泉之下的亲人,亦会为你而骄傲。” 羽青扯动嘴角,“是的,无论他人如何去说,只要你不承认,我便信你,但是,我希望这件事无论背后是如何被他人操纵和利用,至少现在,你告诉我经过是怎样的!” 南宫亦辰四处扫视一眼,使了个眼色,“你随我来。” 两人来到暗室,羽青打量四周,竟然都摆放着一些兵器与密函,南宫亦辰从一个很隐秘的盒子里拿出一封书信,“这里有两封信,一封是我给你父亲的,一封是你父亲收到的。” 羽青皱眉,“你的意思是,信被调换了?” 南宫亦辰点头,“是我大意了,当时派出去的是青影,他被人跟踪而不自知,跟踪之人武功高强,在青影藏匿好书信离开后,那人随后便遣进去替换。” 羽青看着两封信上的内容,南宫亦辰书写的是无关紧要的文字,而另一封,笔迹相同,字里行间却是在怂恿父亲造反,凝重的开口:“你为何会给父亲写这样无关紧要的书信?”让自己的精锐高手送一封仅嘘寒问暖的书信,这根本不符合常理。 南宫亦辰拿起那封书信铺平在书桌上,再拿出一个瓶子洒在上面,赫然现出颜色更深的字迹,羽青看过去,原是商议两人共同出兵讨伐事宜,看里面的意思,二人对此是有共同的想法。 “这种纸经过了特殊处理,只有我给你父亲知道怎么去查看真正的内容,你父亲知道南宫傲作为一个君王,没有治国之道,辰国迟早会毁在他手里,他是一个真正的忠臣,忠于国家,忠于百姓。” “是谁?是谁把信替换了?是南宫傲!!!” 南宫亦辰摇头,“替换的人是李毅,但是李毅却不光是南宫傲的人,他还是凤凌霄的人。” 羽青震住,“你是说,凤凌霄在那时便开始操纵局势?可我父亲与他无冤无仇,他为何要这样害我父亲?” 南宫亦辰带着惭愧,“凤凌霄在我十岁时便开始培养我,我身边的很多人,都是他的人,我与你父亲的交流随着增加,被他所察觉,他怕我有了你父亲的强大支持,会不再需要他甚至是背弃他,所以当他知道南宫傲处心积虑的想要你父亲的命时,便设计调换了书信,让南宫傲有足够的理由讨伐璃府。” 璃羽青手中的书信掉落,眼中湿润,愤恨的他拼命的垂直坚硬的岩石,因力气太大,很快便出血,再擡头,眼眸腥红,“我要杀了他,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他。” 说罢便要转身往外走,被南宫亦辰喝住,“站住。你没有证据就这般莽撞的去杀他,你是想璃府再灭一次门吗” 羽青猛然转身,“你既然早知道是他,为何不杀了他,还让他一直这样作威作福,宁愿我与姐姐误会你,宁愿我们这样痛苦。” 南宫亦辰见羽青些许疯狂的样子,叹息道:“青儿,没有证据,就直接杀一个丞相,如何向世人交待?” 羽青听着那声熟悉的青儿,心口一颤,“你在乎那些名誉,在乎你明君的声誉,可我不怕,明杀也好,暗杀也好,赔上我这条命我也要杀了他。” “青儿,凤凌霄短短十余年,手中的权势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已在逐渐削减他手中的势力,他暗藏的军队也被我拿回主权......” 羽青急道:“既然权利已近架空,现在不杀他又待何时?” 南宫亦辰凝重的开口:“凤凌霄的根基太深,我查到他最近与南宫皓轩搭上了线,南宫皓轩那人无利不起早,若凤凌霄已经没了用处,又怎还会与他合作,凤惜烟被人设计和陷害,与宫中一侍卫中了迷香而有孕,霜儿被设计诱发寒毒,白焰枫赶来的路上被伏击,包括昨夜你姐姐遭遇刺客,这些种种,背后都有一双神秘的手在操纵,而这个人,却不光是凤凌霄!” “你是说,丽贵嫔肚中的孩子......不是你的?”羽青听出关键,一下子愣住,他知道自己的姐姐在意,可她嫁的终是一国之君,那些妃嫔迟早会先后诞下皇嗣。 南宫亦辰想到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女子,语气中盛满了温柔,“我的心,只装的下一个人。” 羽青见到他眸中掩藏不住的柔情,心中一暖,些许动容,“你跟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为何不对姐姐说,那样的话,至少她离开也不会那么难过。”以为夫君是凶手,且别的女子怀了孩子,姐姐离开之时,心中该有多痛。 南宫亦辰不赞同的摇头,“若她知道,定然会与你一样,而她的武功,要杀凤凌霄并不难,可之后呢?她的身体不能再孕,这样的她,如何再做皇后?我不想她再放弃,我也不想她身负骂名,所以,我想自己处理,我知道她离开时心中难过,可是,我许她的承诺永远做数,她的仇,我会报,她的未来,我来陪,一生一世一双人。” “那丽贵嫔的事,你为何不跟她解释?姐姐的心里很在意!” “丽贵嫔便是牵扯到另一个人,而这个人,手中的权势并不比凤凌霄的小,若我现在与之敌对,势必会让凤凌霄与她结为同盟,到时我们处理起来,要比现在棘手许多!”整个人冷肃得宛若雕塑,幽暗深邃的冰眸如同寒冰。 羽青擡眸,“是谁?” 南宫亦辰眸色一转,寒气凝起:“倪太师。” 第二百零九章 殷子悦 第二百零九章殷子悦 长乐宫 汐妃听到消息,久久回不过神,“先是丽贵嫔传出身孕,后是皇上去了长安宫,紧接着就传出丽贵嫔暴毙的消息,看来,皇上是生了大怒了!”扶了扶头上的簪子,“皇后离宫,丽贵嫔暴毙,白昭容让皇上厌恶,其他女子更是不值一提,你说,这个时候,我去照顾皇上,皇上可能看到我?” 心腹丫环梅香谄媚道:“汐妃容颜绝美,温柔贤淑,皇上的心中定然是有娘娘的。” 汐妃冷笑道:“论容貌,皇后在前,无人能比,论温柔贤淑,后宫的女子表现出来的可不都是,可皇上,偏偏从看不到,可如今,皇后带着对皇上的怨恨离开,皇上也让她走,或许他们还想着很快便会相聚,可是这世上,每一步的关系后未来的生死,一个健康的人,总以为生命很长,爱与恨可以用一生去演绎,可他们忘了,世上还有一个词,叫意外......” 梅香感觉身上的寒气加深,“娘娘的意思是?” 汐妃瞥了她一眼,继而狠厉的开口:“传下令去,无论花多少人力与财力,璃羽寒的命,势必拿下。” 梅香颔首,“是。” 待殿内只剩下她一人,汐妃闭上眼,“这长乐宫虽是繁华,却终比不过正阳宫......” 璃羽寒,你很快便会知道,你所放弃的是什么,那些你弃之如敝屐的东西,我却惜之如命,他许我的一个眼神,一个微笑,我都备若珍惜。很快,那些都不再属于你, 羽寒准备去的地方是奇峰岛,殷府表哥殷子悦所赠的玉佩,在她不知该去往何处时,她想到曾经殷子悦的话,一路上并不顺利,霜儿从离开皇宫后便不再说话,只是睁着眼睛看着前方,睡着之时也会噩梦不断,不停的挣扎,短短三日,便感觉霜儿越发瘦弱,而追杀她们的人,一波接着一波,她害怕刺激到霜儿,尽量的使用不见血的招式,可随着刺杀的人武功越来越高强,她那保守的武功已经无力自保。 耳边的风肆意的刮着,羽寒弃了马车,抱着霜儿拼命向前奔跑,其实她只要使用寒梅煞,自己根本无需这样狼狈,可霜儿的情况让她感到害怕,如果她赢了这场战役,那么她就真的输了霜儿。 前面的路被堵截,羽寒被迫停下脚步,那些黑衣人嘲弄的看着她狼狈的样子,耻笑道:“上面的人说皇后娘娘武功高强,还让我们出门,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另一个人道:“或许是上面想要速战速决,不用管这么多了,杀了回去复命便是。” 羽寒搂着仍是一言不发,心痛的不行,“霜儿,如果你不想见血腥,娘一定不会让你见到,可现在是我们的生死关头,娘已经退无可退,这些坏人想要杀了我们,如果霜儿也想保护娘,便闭上眼睛,娘喊你睁开便睁开。” 霜儿仍是没有反应,羽寒感觉到绝望,那些人却是不耐,刀剑出击,生死关头之际,霜儿闭上眼,羽寒动容的把她搂进,“乖女儿。很快,娘会一直保护你。” 转过头时,脸上的柔情已不在,只剩下狠厉如修罗般的残忍,那些人立刻便感觉到强者的气息,后悔已来不及,如闪电般的速度,周围的黑衣人均如破布般倒地,地上和树枝上到处是肢体的残骸,血水立刻湿了那篇竹林,鼻尖全是血腥之气。 闭上眼,收起那份冷酷,转过头看到霜儿紧闭的眼,仍然感觉她的的颤栗,心中更加疼惜。疾步带着霜儿离开。 待离开很远,羽寒忍着心中的害怕,温柔的开口:“霜儿,可以睁开眼睛了,没有人能伤害你和娘亲了。” 霜儿的睫毛颤动,却并未睁开,羽寒耐心等待,许久,霜儿的眼睛睁开,看着周围的静宜,身上的那份颤意才慢慢消失。 羽寒紧紧的搂着她,也不管她能否听懂,“霜儿,不要害怕娘亲,因为这世上有人喜欢我们,也有人讨厌我们,因为不想被那些坏人伤害,所以娘亲只能先杀了他们,谢谢你刚才对娘亲的保护,我知道霜儿其实很勇敢,所以娘亲希望你能勇敢的接受。” 霜儿太小,很多话都还听不懂,可当时的危难时刻,霜儿的暗许便是对她的一种保护,她只是太小,一时太害怕而已。 谢谢你,给我的每一次感动。 霜儿的眼珠微微的转动,虽然只是那么一下,羽寒却看到了希望,她知道,霜儿很快会好起来。 奇峰岛很难找,曾经以为自己定然不会有走投无路的那一天,并未问殷子悦路线,想要带霜儿找个客栈,却又怕刺客再次上门,到时会惊动地方官府,只得一直沿着山路走,身上的余粮已不多,羽寒心急如焚,果然,周围的气息发生了改变,羽寒知道,那人不达目的定然不会罢休。 霜儿的情况却是没有发生好转,羽寒再也不忍让霜儿受刺激,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就在一人的剑要再次刺向她时,一股强大的力量把那刀剑弹开,紧接着,出现一个白衣男子,徐徐走来,羽寒定睛一看,眼中的泪水就那么流下来,“表哥......” 她没有想到,殷子悦还活着,她更没有想到,在这个危难时候,表哥出现且救了她。 殷子悦身后出现一行人,与那些黑衣人交战,局势很快一边倒,殷子悦的人势如破竹迅速将那些人歼灭,而后上前跪立,“主子,这些人已全数歼灭。” “把这里收拾干净。” “是。” 羽寒心中紧绷的那根弦松开,眼前便觉一黑。 醒来之时,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羽寒心中一惊,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连忙起身,听到外面殷子悦的声音,陡然想起自己已被表哥所救。 往外面走去,见到殷子悦牵着霜儿走在田埂间,指着田里绿油油的蔬菜,轻缓的开口:“如果不想说话,可以跟它们说,它们都是有生命的,你的烦恼和痛苦可以让它们知道,它们会慢慢的长大,把你那些不愿想起来的心事消失。” 霜儿面露疑惑,有些不信,轻轻摇头。 羽寒走近,“表哥。” 殷子悦擡头,看到她,温柔一笑:“醒了。” 羽寒低头看着霜儿的沉默,有些无奈,更觉心痛,“霜儿,这是表舅,现在已经安全了,再也没人能伤害我们了。” 第二百一十章 抓兔子 第二百一十章抓兔子 霜儿只是静静的看着地里的蔬菜,没有回应,羽寒强做轻松的开口:“那霜儿便在这里玩一会儿,娘亲和表舅就在旁边。” 转身之际,羽寒之觉得眼中酸涩难当,殷子悦跟在后面,等着她恢复。 “表哥,这里是何处?” “这里便是奇峰岛,离与你们相会之处还很远,今日正好我带人出去办事,巧遇你和霜儿。”顿了顿,疑惑的开口:“你们怎么在那里被人追杀?” 羽寒了然的点头,“其实那些人都不是我的对手,只是我那功法比较残忍,霜儿见到后受到了惊吓,我不敢再刺激她,才会如此狼狈。” “你练的什么功法?”殷子悦有些疑惑,什么样的武功那么强,还残忍到让一个小女孩受这么大的刺激。 羽寒眸色微闪,叹息一声,“寒梅煞。” 殷子悦一惊,眼中迅速凝聚风暴,羽寒对这样的眼神再次感觉到无奈,怕殷子悦控制不住,连忙跟他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说完便把从灭门之后自己的种种经历告知,独独隐瞒了南宫亦辰也可能参与的猜想。 她心中仍然希望,他能给她一个答案,哪怕到了如今,她的心中仍然期盼与他的未来。 殷子悦听完,久久回不过神,“我知道你做了皇后,有一个被皇上千恩万宠的公主,却不知你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 羽寒摇头,过去的事情,都是过去了,那些磨难,她也都承受过来了,“我父亲的案子已经查明了,但是,我还是要跟你们说一声对不起,是璃府连累了殷府。” 殷子悦知道她内疚,安慰道:“南宫傲恨殷府已不是一天两天了,哪怕没有你父亲的案子,他也不会放过殷府,原本我已经部署好,想要进宫去暗杀南宫傲,却知道南宫亦辰在夺位,所以我并没有出现,我若知道你的路这般艰难,一定会早点出岛去找你。” 羽寒心中感动,“谢谢你,表哥。” 殷子悦摸了摸她的头发,“傻丫头,我什么都没有为你做,表哥感到惭愧。” 羽寒看着远方的霜儿,“表哥给了我一个希望,每次再我绝望的时候,我都会想起表哥说的话,至少我有地方可去。” “你和霜儿便在这里住下,霜儿的情况不要着急,给她时间。” 羽寒点头,“我知道,霜儿很勇敢。”突然想到什么,转过头,“表哥,你这岛上可有兔子?” “兔子?” 羽寒激动的点头,“霜儿很喜欢兔子,若有便抓一只过来,也许霜儿看到后会喜欢。” 殷子悦想了想,眼睛一亮,“跟我来。” 羽寒走到霜儿面前,轻声开口道:“表舅说那边屋子里有可爱的兔子,但是那个兔子是一个比较凶悍的婆婆养着,我们趁着婆婆在打瞌睡的时候放小兔子出来玩耍可好,在婆婆醒之前再放回去。” 霜儿的眼珠微微一动,羽寒掩饰住内心的激动牵起她的手,殷子悦在前方看着母女的互动,朝羽寒露出鼓励的眼神。 羽寒和殷子悦一副蹑手蹑脚的来到一户人家,霜儿静静的跟着他们,眼中却带着期盼,殷子悦轻轻打开那户人家的窗户,然后抱着霜儿,里面果然养了很多兔子,而兔子的主人是一个年纪稍大的婆婆,霜儿见到满地可爱的兔子,眼睛有些发亮,羽寒看在眼里,更觉得此法可行。 殷子悦轻轻在霜儿耳边交代道:“等一下表舅去打开那边的小门,娘亲会看着那个婆婆以免被发现,你就到门口接兔子,好不好?” 霜儿仍是不说话,却看了他一眼。殷子悦高兴的开口,“霜儿真棒。” 殷子悦便想羽寒打了个手势,羽寒点点头,殷子悦便带着霜儿绕着墙角走到那一侧的小门,殷子悦蹲下身,小心翼翼的打开小门,可是小门口却没有小兔子,殷子悦有些焦急,手直接伸进去,一下抓住一只兔子的脚往外拉,可能是力气重了,撞倒了里面的东西,发出了剧烈的声响,打瞌睡的婆婆立刻惊醒,苍老的声音却是怒气冲天,“是谁在偷我的兔子?” 羽寒忙吓的跑过来跟他们会合,殷子悦来不及关门,一同拉着霜儿往前跑,那些兔子却陆续从门口跑了出来,活泼可爱的兔子撒欢的往外面跑,三人穿梭在田园上,后面还有年迈却矫健的婆婆便赶边在骂人:“你们这些个坏心思的,又来我家偷兔子,小小年纪不学好,看我不抓住你们。”骂完又看着到处乱跑的兔子傻了眼。 霜儿眉眼弯弯,边跑边发出银铃般的笑声,羽寒仿若听到了天籁,停下脚步看着霜儿还在继续奔跑的身影,跟曾经知道霜儿平安生下一般的激动。 “孩子要的是童真,所以,你不要难过,慢慢的引导,多多陪伴,她一定会好起来。”殷子悦在旁边说道。 羽寒点头,两人回身来到那个婆婆身边,婆婆脸上已没有了怒意,只剩下和蔼的笑容,羽寒真诚的道谢,“婆婆,谢谢你。兔子我们会帮你抓回来的。” 婆婆笑的脸上起了褶子,“不碍事,我这些兔子本就是散养,到了晚上,它们自然会回来。有个孩子陪着它们,它们更高兴。” 羽寒了然,继而道:“婆婆待这些兔子真好。”她看了兔子居住的棚里,里面干净卫生,一看就是常常清理,很是用心。 “老婆子没有家人,这些兔子便是我的家人,它们知道我爱它们,所以无论白天玩的多野,晚上也会回来。”婆婆看着那些奔跑中的兔子,眼中有着疼爱。 羽寒感慨,“万物皆有灵,霜儿一定会喜欢这里。” “可以让小姑娘每天过来玩,你看她们,相处的多好啊!” 羽寒和殷子悦看着远处的霜儿,她正蹲下身,轻轻的抚摸一直呆萌的兔子,还给它递上叶子,那只兔子欢快的吃着。 慢慢走到霜儿的面前,羽寒收复神色,很自然的开口道:“它们真可爱呀,是不是?霜儿” 霜儿轻轻的擡起头,看着羽寒,“嗯。” 羽寒眼中的泪轻轻滑落,“霜儿,谢谢。”谢谢你勇敢的心,我知道,其实你也在努力的走出自己的心魔,你懂娘亲的痛与无奈。 “娘亲。”霜儿轻轻的擡手擦掉她的眼泪,轻轻的唤了一声。 羽寒紧紧的搂着她,滚烫的眼泪滴落在田埂里,种下了希望与幸福...... 第二百一十一章 奇峰岛 第二百一十一章奇峰岛 回到了住的地方,羽寒看着四处的环境,好笑道:“原来表哥一直居住在这里,虽然比不得豪华宫殿,比不得精致的府邸,却让人很是舒心。” 殷子悦道:“可能要让表妹失望了,这里只是我的另一个住所,这座岛是我父亲在很久之前建立,平时里,我都住在城中,只是我喜欢这里的安静,便在这里盖了一处住所,前面的那些青菜便是我种的。” 羽寒想到之前他出现的那些手下,了然的点头,“这座岛,有何秘密?” 殷子悦好笑道:“其实没有什么秘密,我祖父虽然是文职,其实在年轻的时候是武将,当时的一个将军在战场上一个错误的指挥,害的死了很多士兵,那将军为了掩盖真相,便想要把剩下的士兵都杀死,却被我祖父一剑击中,那些人恐会牵连我祖父,便决定一起离开,祖父早年知道这座岛屿,上面居住着手无寸铁却善良的人,便把他们带到这里,常年打仗的人汇聚在一起,仍是每日操练,后来一次盗匪经过此处,抢夺粮食,却被他们杀死,从那以后,他们便决定要更加强大自己,所以现在这座岛,一般人也攻打不进来。” 羽寒了然,“原来这是外祖父建下来的,那现在那些人应该也上了年纪了。” 殷子悦点头,“他们有的确实已年老,有的和岛上的姑娘成亲,也有外出办事遇到心仪的姑娘,而那些姑娘愿意一家人随同来到岛上的,所以慢慢的,这座岛上的人越来越多。年轻的小伙,若愿意加入到我们旗下,便会考其资质后进来。” “这里归属于辰国,朝廷怎会不知道这个岛上有人?” “你进岛时昏迷,所以不知道这里常人根本进不了,需要懂五行八卦者,再有武功高强的人熟悉路线才能进岛,朝廷就算知道这个地方,也进不来。” 羽寒惊叹,“原来是这样,当真是与世隔绝的绝佳场所。” “所以,你跟霜儿在这座岛上很安全,这几日,我们便住在这里,待霜儿彻底好全,再带你么去训练所。” 羽寒点头,“好。” 正阳宫 乐阳已经醒来,在得知羽寒带着霜儿离开后一直流泪,紫灵急的不行,“我说,姑奶奶你别哭了可行,你的身体这样可是养不好的。” “都怪我,若不是我惹麻烦,皇后就不会找丽贵嫔的麻烦,不找她的麻烦,丽贵嫔就不会说出肚子里有孩子的事,如果她不说,皇后就不会伤心难过而离宫出走了,我还不如死了算了,呜呜呜......”乐阳一想到皇后为了给她讨回公道,最后不但公道没讨回,还知道了丽贵嫔怀孕之事。 紫灵翻了翻白眼,无奈道:“那丽贵嫔怀孕的事也瞒不住啊,你不要把事情都往身上揽,皇后并没有怪你。” 乐阳却仍是补发原谅自己,“她不怪我,可我怪自己,你说我怎么每次都这么冲动呢,你当时怎么不把我拉住呢?” 紫灵听得都快要冒火了,“我的姑奶奶,你当时那一股蛮牛的劲,谁拉的住啊。” “可是......可是......”乐阳可是了半天却无法反驳。 “好啦,别可是可是的啦,放松心情,快点把身体养好,这样等娘娘回宫了,才能好好伺候啊。”紫灵拍了拍她的手,劝慰道。 “娘娘还会回来吗?”乐阳吸了吸鼻。 “怎么不会?”紫灵压低声音道:“皇上去了长安宫,次日便传出丽贵嫔暴毙的消息,可见丽贵嫔是没拿福气的人。” 她不好说出自己真正的猜测,皇上那边疼爱皇后,明知皇后在意那些女子,皇上亦从未让那些人侍寝,皇上去了长安宫,便传来丽贵嫔暴毙的消息,或许,那个孩子根本就不是龙种...... 乐阳却是心思简单,解气道:“定然是这样,丽贵嫔手段这般残忍,又如何做一个母亲。” 紫灵无奈的摇头,“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出去了,有事叫我。” “好,你要多多陪我,躺在这里无聊死了,小公主也不在,唉,真的好想小公主。”乐阳一个人嘟囔着。 紫灵走到正阳宫,看到坐在台阶上的残月,叹息一声走过去,“残月姑娘。” 残月擡起头,扯了扯嘴角,“紫灵啊,乐阳怎么样了?” 紫灵想到那个鬼灵精,无奈道:“她呀,身上的伤害没好,嘴却好了,一张嘴不停的碎碎念,耳朵都被她念起茧了。” 残月亦觉得好笑,“像她那样挺好,与其说她没心没肺,不如说她活的真实,她的性格其实不适合在这深宫中,但是她命好的遇到了皇后娘娘。” 紫灵干脆坐在残月旁边,如今皇后和公主不在,她除了和其他宫女打扫卫生,也没有什么可忙碌的,“乐阳和我一同进宫,我记得很清楚,她的娘亲看着一脸懵懂的乐阳不停的抹泪,口中念着‘你进宫了可怎么办啊,都怪娘平日太宠着你了。’她的娘亲也知道女人一入宫门深似海,哪怕是个宫女,更由不得你胡来,所以后来进宫后分属小队时,我给管事嬷嬷递了银子,让她把我和乐阳分成一组,我就想着,都是出门在外的,能照顾一下就照顾一下,帮到一点是一点吧,然后很幸运的,我们一起分到皇后殿里,皇后说要考核,乐阳那丫头,除了性子直爽,人却勤快,皇后挺喜欢她,便叫她留了下来,还让她做了一等宫女,现在,乐阳为了皇后出头,皇后为了她打压丽贵嫔,也是很深的主仆之情了。” 残月听的认真,看着紫灵,赞赏而羡慕,“原来你为乐阳做了那么多,她真的很幸运。” 紫灵犹豫道:“残月姑娘,有些话,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 残月微怔,继而点头,“你说吧。” 紫灵看着远处,幽幽的开口,“我们这几个人里面,其实皇后最是疼爱你,我知道她想让你离开,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那日去救乐阳时,看到乐阳凄惨的样子,娘娘当时就红了眼,她说乐阳跟你一样傻,她说这句话,便是知道你待她好,一个明明知道对自己好的人,还让她离开,定然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但时所有的答案不过是希望你好。” 残月垂下眸子,“我当然知道她是为我好,可是,我却不能离开。” 第二百一十二章 距离 第二百一十二章距离 “是因为皇上身边的青影吗?” 残月立刻警惕的看着她,“你知道什么?” 紫灵摇头,“我知道你与青影情投意合,知道皇后对皇上有误会,所以皇后让你离开,是让你去找青影,而你却不愿离开皇后去找青影,怕最后误会并不是误会。” 残月眼中闪过一丝杀意,这些事情皇后定然不会跟紫灵说,但是紫灵却好像都知道,这让她不得不引起警觉。 紫灵见残月毫不掩饰的杀意,有些紧张,“残月姑娘,你不要误会,我真的没有特意去查什么,只是我待在皇后身边的时间比较多,有些东西感受的比较仔细而已,皇后明明是喜欢你,却突然要你离开,而我有一次见到你看青影的背影黯然神伤,便知你心中喜欢这青影,却又无法在一起,皇后看皇上的表情少了平日了柔情,多了一丝冷意,定是与皇上有什么误会,如此一来,事情便不难猜了。” 残月这才松懈下来,看紫灵的目光有些不同,“怪不得皇后这般器重你,你的心思通透,观察甚秘,跟在皇后身边,确实能帮到她不少。” 紫灵淡笑道:“如果残月姑娘觉得我能帮到皇后,便放心的去找青影吧,就听皇后的。” 残月皱眉,“你是你,我是我,这是两回事。” 紫灵不赞同的摇头,“人生短暂,你没必要把事情划分的这么清楚,皇上定然不会让皇后离开,你与青影在一起,并不是背弃了皇后,她希望你能得到幸福。” 残月垂下眼眸,有些落寞,“我只是怕,怕皇后不再回来。” 紫灵叹息,“如果皇后真的要走,也不会带着你,你还不了解她吗?” 残月不再说话,是的,就像这次,皇后独自带着霜儿离开,走的决绝。而她,甚至都不敢去追赶...... 紫灵继续道:“你想守护皇后,便不顾青影,同样都是人心,比起皇后,青影更需要你。” 残月看着侃侃而谈的紫灵,好奇道:“紫灵姑娘可有喜欢的人?”她的整个心思,都像是懂情事懂人心的人,心思甚密是天性如此,却对感情这般通透,实在让她好奇。 果然,紫灵面色一红,继而一苦,垂眸道:“有。” 残月这下来了精神,“是谁?” 紫灵摇头,“他并不知道。” 残月疑惑,仔细的搜索紫灵身边可能出现的男子,除了太监,还有......“皇上” 紫灵连忙摆手,头摇的如拨浪鼓,“不是不是,残月姑娘,你这话可说不得。” 残月见她不像作假,更加疑惑了,还想再问,紫灵却焦虑的起身,“残月姑娘,你可别瞎猜了,我还有很多事要做,便不陪你了。” 残月看着她惊慌的背影,眉头深拧,紫灵先是照顾公主,后来进了正阳宫伺候皇后,接触的全是太监,难道是进宫便喜欢上的?如果是宫外的,她自然是不得而知了,可紫灵那边慌乱,应该是怕她再继续猜下去,如果是宫内的,那就只有...... 璃羽青! 残月张大嘴,璃羽青会进宫看望公主和皇后,虽然来的少,但是翩翩少年英姿,确实有让人为之心动的资本。 如果是璃羽青,也难怪紫灵会这般惊慌了,如今璃羽青已是大将军,能与之相配的女子定然是权贵之家,紫灵的父亲只是小地方的县令,与璃羽青如今的身份,确实相差甚远。 那丫头,是怕别人知道了,嘲笑她不自量力吧,唉...... 感情这东西,它来了就躲不了,多少人为之追随一辈子,为它苦,为它伤...... 紫灵急匆匆的关上门,抚着自己狂跳的心口,残月敏锐的心思,定然会猜到的吧,想到璃羽青,第一次见到他抱着公主柔情的样子,便感觉面如火烧,从那一刻起,她便知道自己心动了。 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和他没有结果,哪怕那时的他并无官衔,可光是皇后弟弟的身份,距离已经不是一点点,他打仗的那些日子,她日日为他祈祷,祈祷他能平安,而他终于回来,当上了将军,他们的距离只能让她遥望,听说许多朝中大臣家有适龄女子的均开始上门提亲,或许,很快便能听到他要结亲的消息了吧。 南宫逸辰听着汐妃的弹唱,面带笑意,可若仔细看,便知那笑意并不达眼底,汐妃看到南宫亦辰嘴角的温柔,跳的更加柔软。 一曲终,停下旋转的身体,汐妃微微有些喘息,嘴角含笑,款款走到南宫亦辰身边,“皇上,臣妾跳的可好?” 南宫亦辰赞赏的鼓掌,“汐妃跳的是越来越好了。” “跳的好,可有奖赏?” “哦,汐妃想要什么奖赏?” 汐妃两个杯子更倒上一杯酒,执起酒杯,“皇上喝了这杯酒,便是对臣妾的奖赏。” 南宫亦辰接过酒杯,垂下眸子的瞬间寒光一闪,擡起头时面色无波,“好,朕便好好的赏你。” 饮下去的瞬间,南宫亦辰就暗自运功把酒中的气体消散,汐妃见他喝下,嘴角勾起,也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放下杯子,汐妃擡眸,带着柔情开口:“皇上可知臣妾的心意。” 南宫逸辰笑问:“汐妃的心意是什么?” “臣妾的心里,只有皇上一个人,普天之下,没有人比臣妾对皇上爱的更深。” 南宫亦辰面色一柔,“汐妃的情意,朕懂。” 汐妃摇头,眸色带着哀戚,“不,皇上,你不懂,皇上若懂,便不会从不正眼相看,不会从不让臣妾侍寝,是不是臣妾哪里不好?” 南宫亦辰摇头,“汐妃很好,只是,或许还没到时候吧。” 汐妃有些激动,“什么时候才算是时候,臣妾早已准备好做陛下的女人,为皇上生儿育女,臣妾希望,今夜能服侍陛下。”说罢手如灵蛇般抚上南宫亦辰的肩,首次碰触到他的肢体,一时觉得异常激动,而南宫亦辰却忍着不适,浑身僵硬。 “皇上也准备好了是吗?”汐妃见南宫亦辰的不适,以为是药效发作。 南宫亦辰转过头,见女子越发媚态,冷声道,“你下药了?” 汐妃有些惧意,稳了稳心神,“皇上,只是在酒里加了点对身体好的东西。” 南宫亦辰却是瞬间捏住她的颈勃,脸上只剩下怒意,“是谁准你给朕下药?来人!” 外面陈德马上推开门,一行侍卫军冲进来,汐妃这次下彻底慌乱,不可置信的呆在那里。 第二百一十三章 孤独的君王 第二百一十三章孤独的君王 南宫亦辰起身,看都不看汐妃一眼,命令道:“汐妃在酒里下药,伤害龙体,给朕抓起来。” 汐妃惊慌失措,“不,皇上,不是这样!” “不是?”南宫亦辰执起之前未喝完的酒杯,“是要宣太医吗?” 汐妃瘫倒在地,失神的开口:“皇上要的只是一个罪名罢了,可是用这样一个罪名,臣妾不服。”她不忍伤害他的身体,更怕他会发觉,故而下的药并不重。 南宫亦辰冷笑道:“罪名,如果你真的想要罪名,朕可以给你许多,给公主下毒这一个罪名便可赐你九族。” 汐妃眼神闪烁,“皇上可有证据是我陷害了公主?” 南宫亦辰双眼眯起,带着毁灭,“证据朕自会给你,朕会一条一条的跟你算,来人,带走。” 汐妃不过是一女子,她所能用到的权势全部来自于倪太师。 很快,倪太师便赶到宫里,因为太极,靴上还有尘土,见到盛怒的皇上,连忙跪下,“参加皇上。” “倪太师虽然年迈,进宫的时间倒是快。” 倪太师磕下头,“皇上,微臣小女不懂事,请皇上责罚。” 南宫亦辰把手中的书信扔下去,“责罚定是要的,就看是怎么责罚了,倪太师与其在这里为自己女儿求情,倒不如为自己的家人求求情,或许朕能网开一面。” 倪太师心中咯噔一声,展开书信,迅速的看着上面的内容,从慌乱到灰败再到最后的绝望,上面有各种供词,供述了岚汐所做的种种,证据确凿,他无法辩驳。 南宫亦辰见他不说话,冷声道:“倪太师,你在朝堂上有几十年,这几十年处处小心甚微,怎么到了老年,却如此大意,为了女儿,连整个倪府的根基都不要了吗?” 倪太师面色灰败,“臣......有罪......” “你当然有罪,设计让丽贵嫔与侍卫茍且,毒害公主,更有劫杀皇后与公主,每一条都是死罪,所有的罪加上来,当处九族之刑。” 倪太师瘫倒在地,半晌,忙拼命磕头,“皇上,微臣死不足惜,小女深爱皇上,爱而不得走错路,微臣糊涂,一时爱女心切做了错事犯了重罪,求皇上赐死,但是臣的家人无辜,他们都不知道此事,臣恳请皇上饶了臣的家人一命吧。” 南宫亦辰面色阴寒,“皇后带着公主离开京城去养病,你们仍不肯放过她,现在皇后与公主同时失踪,失去踪迹,你还求朕放了你们,你们追杀皇后和公主时可有一丝犹豫?可有一丝恻隐之心?” “皇上,派出去的死士都没有回来,所以皇后和公主定然还黯然无恙,臣已撤销了追杀令,微臣不敢奢求别的,只希望皇上能让家人一命。”倪太师知道所有的事情已经败露,现在的她,只求家人能活,这一刻,他无比的后悔,不该心软,不该纵容。“皇上,千错万错,都是因为一片心呐,皇上深爱着皇后,应该明白爱一个人如痴如狂是什么滋味,曾经寺庙的短短一瞥,外界便传出要立她为后的传言,她的心便遗失,微臣查到传言出自皇宫,便明白了皇上的心思,到了封妃之时,臣便不愿她进宫,怕她最后得不到皇上的一个眼神,如今,果然应了臣的猜想,可是皇上,小女那份癫狂,全因皇上许她的那份希望,她的错,便是太执着,陷得太深,如皇上一般,恳请皇上,为了一个痴爱的女子,绕过臣家人吧。” 南宫亦辰想到曾经庙会上的那个女子,直到现在,他还记得当时的纯净,因为当时的局势,他选择了利用,除了羽寒何霜儿以外的女子,他从不会在意他们的心情,却是不想,走到今天,原来他也那推动的棋子。 “先退下吧!” 倪太师知道皇上这句话便是答应了,狠狠的在地上一磕,“罪臣谢皇上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转过身,身子仿佛迅速苍老,南宫亦辰看着他苍郁的背影,心下也觉得难受,人心算人心,最后算的究竟是什么? 当初,若是没有利用一个单纯的妙龄女子,便不会挑起她的心湖,明知自己无法分给她们一点点情意,却让她如飞蛾扑火,到最后,害了那个女子为爱恨一生,害的自己的妻女频频受到生命的威胁,到现在,他不知道母女俩去了何处,不知霜儿情形如何...... 次日的圣旨颁布,倪太师纵容汐妃屡次伤害皇后与公主,判死刑,念倪太师多年来对朝廷有功,不牵连家族。 牢房里,倪太师与倪岚汐跪下接旨,“谢皇上隆恩。” 倪岚汐口中喃喃的不肯相信,“他真的要我死,不,我不相信。我要见皇上,我对他一片真心,他明明也喜欢我,怎会就这样判我死刑,我不信......” 倪太师看着女儿癫狂的样子,直到此刻,仍然感到心疼,“岚汐,别怕,父亲陪着你,啊!” 倪岚汐握住父亲的手臂,“父亲,父亲,你告诉我,我到底哪里不好,为何他从不看我一眼,庙会上,他看我的眼神分明有情,紧接着就传出皇上要立我为后的消息,我不相信这一切都是假的。” 倪太师痛心道,“你没有哪里不好,你只是不是他要的那个人,不是所有的君王都风流,有的人,便一生只爱一个,你是爱错了人,付错了心呐。” 倪岚汐捶打着自己的心口,脸上泪如绝提,“我曾经爱上一个人,我爱上他的眼神,为此付出了一生,我给他纯真的心,他却再不看我一眼,如果有来生,我要做一个无心的人,不会爱,便不会痛,或者我要做他的心,我不跳,他就会死。” 话,传到南宫亦辰那里,南宫亦辰却是想到凤紫瑶,她们都给他真心,一个爱的无畏,一个爱的决然,他却感到窒息。 他想要的始终只有那一个,可到了如今,爱他的人相继离世,他爱的人,不见踪影。守着诺大的辰国,他却仍然是那个孤独的君王。 第二百一十四章 气急 第二百一十四章气急 倪太师之死,震惊朝野,而在这是,凤凌霄亦失踪了。 “凤凌霄这个时候失踪,定然是知道倪太师一死,接下来便是要讨伐他,而他只可能去南宫皓轩那里。”无忧进宫便听到凤凌霄失踪的事,开口分析道。 “朕倒是要看看南宫皓轩能成什么气候,羽青,南宫皓轩私自离开封地,派兵去围剿,凤凌霄换掉书信,设计诬陷忠臣,就地处决。”南宫亦辰这次彻底失了耐心。 羽青激动不已,“是,皇上。” 南宫亦辰走下来,“羽青,姐夫一直欠你们一句交代,这一次,仇你自己去报,南宫皓轩和凤凌霄奸诈狡猾,你一定要小心,朕等你平安归来。” 羽青颔首领命,“臣谨记。” 转身离开大殿,柱子旁,紫灵的目光追随的他,感觉到目光,羽青转过头,紫灵面色羞红的低下头,走过去问道:“你是在看我吗?” 紫灵连忙行礼,“奴婢参见将军!” “你是紫灵?” 紫灵连忙擡起头,惊喜的问道:“将军知道奴婢的名字?” 羽青笑道:“姐姐和霜儿身边的伺候的人我都知道,你是姐姐的一等丫鬟,姐姐很喜欢你。” 紫灵嫣然一笑,“将军对娘娘真好。”身边服侍的人均会去记住,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你找我有什么事?” 紫灵有些踌躇,暗自给自己打气,从袖中拿出一个护身符,“奴婢听闻将军要去打仗,战场的太过于凶险,奴婢想吧这枚护身符送给将军,希望将军能平安归来。” 羽青接过她给的荷包,她说的护身符便是放在绣好的荷包里面,花纹很是精致,羽青想到姐姐曾经在父亲每次出征前,也会绣个荷包给他,擡眸看着紫灵,见她眉目清秀,耳根却带着红晕,心下便明了。 紫灵怕他误会,忙开口道:“奴婢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皇后整日担忧将军的安危,现在娘娘不在宫中,奴婢便想替皇后捎上一份心意,只希望将军能平安。” 羽青偏着头打量,紫灵连忙躲闪,羽青见她如小鹿一般,好笑道:“真的没有别的心思?” 紫灵忙颔首,“奴婢不敢!” “为何不敢?”羽青对女儿家的心思却是个愣头青,直接问道。 紫灵面上的红润退下,只剩下苍白,“奴婢只是地方县令的女儿,不敢高攀。” 羽青摇头,“在我的心里,没有什么身份高低,只有真心和假意,你的平安荷包我手下了,我定然会平安归来,还有,谢谢你的心意!” 说罢转身离去,他从未想过这儿女心思,却觉得这个丫头很有趣,策马奔腾之际,他却不知道,当你觉得一个人有趣之时,便是你心动的开始。 南宫凌轩展开书信,神色凝重,慕容姒栾端着熬好的汤走进来,“夫君。” 南宫凌轩收起信笺,转过头,淡笑道:“不是说了不用每日亲自为我熬汤吗?” 慕容姒栾把碗放好,“我现在每天没什么事做,如果连给夫君熬汤都不做,便真的成废人了。” 南宫凌轩摇摇头,责怪道:“说什么傻话!” 离开宁城,他们便来到封地成亲,南宫凌轩不忍她采药看病太辛苦,不让她再开医馆,而慕容姒栾虽然心中不愿,却没有反驳,她如今是他的妻子,在外抛头露面或许会让他不喜,也就没有强求,可是仍然喜欢看医书,种种药草,日子过得平静而安宁。 如果不是看到他收好那封信笺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她会觉得他们会一直这样宁静的生活下去。 “是京城的消息吗?”终于没忍住,她问。 南宫凌轩一顿,继而有些复杂道,“倪太师和汐妃处斩,凤凌霄失踪去投奔南宫皓轩,现在皇上派兵去围剿。” 慕容姒栾张了张嘴,曾经权贵一时的倪府和凤府,就这么完了。拿起书信,南宫皓轩想要制止,却已经来不及。 慕容姒栾细细的看,突然就后悔,为何要去碰触这张纸,“皇后失踪。”原来,他拿着信笺,看的便是这句。 “她失踪了,你的心湖又动了。” 南宫凌轩擡眸,“姒栾,我只是总觉得有件事放不下,可放不下的是什么,我却不知道。” 慕容姒栾自嘲的笑,“你放不下她,你始终在乎她。” 南宫凌轩有些无措,他第一次想要看清自己的心,走到今日,他竟从不知自己的心究竟装的什么。 “你先忙吧。”慕容姒栾见到他的疑惑,她知道,他自己都没有答案。 南宫凌轩看着她纤细的背影,想要叫住她,却出不了声音,成亲的时间虽短,他却觉得平静而安宁,长时间不见,他会思念她,他觉得这就是爱,可是为什么,他看到璃羽寒失踪的消息,心仍是止不住的颤动。 第一次,他想找到自己的心。 闭上眼假寐,脑海中去想那个女子,却发现她的容颜已经开始模糊。迷迷糊糊的睡着,梦中,全是自己妻子的音容笑貌。 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南宫凌轩梦中的画面斗转,便是她消失的身影,“主子,不好了,夫人不见了。” 南宫凌轩一惊,连忙打开门,“你说什么?” 侍女小骁苦着一张脸,“夫人一回来,便收拾了几样东西,问她去哪里也不说,只是让我把这封信交给你。”说完拿出一封信。南宫凌轩急忙接过摊开。 夫君,看到你心乱的样子,我承认,我痛了,我想去出去走一走,给你一点时间,也给自己一段时间,我们这的这场婚姻,只是两个孤单的人彼此陪伴,我爱你毋庸置疑,可你爱的是谁,你知道吗?宁城有一个苍梧,其中有一关是幻境,里面能看到自己心中最想见得人,去吧,去找心中的答案,如果是我,我会回来。 南宫凌轩手中的信掉落,转身问道:“夫人走了多久了?” 小骁忙答,“有许久了,夫人给了我两碗豆子,说把豆子数完就可以把书信给您了!” 南宫凌轩气的想撬开她的脑袋看看她到底想的什么,他记得明明是个看似精明的丫鬟,怎么脑袋就这般愚笨。 数完两碗豆子,估计两个时辰都过去了,他去哪里追?想到这里,更是气没地方撒,“你要是个男子,今天非得让我揍死不可,哼!”说罢便转身离开,那叫一个气急败坏。 第二百一十五章 逆转 第二百一十五章逆转 南宫凌轩派人去寻找慕容姒栾,自己去乔装去了宁城,他知道,只有知道自己的心,才能平静的生活。 霜儿的情形已越来越好,羽寒现在只要看到她的笑容,便会觉得特别幸福。 “娘亲!”霜儿跟兔子跑了很久,两边的小脸红扑扑的。 “嗯?”羽寒拢了拢她耳边的发丝,宠溺的开口。 “我想父皇了!” 羽寒一愣,霜儿这几日只会叫她娘亲,每次问她,便不再说话,今天,却说想念宫中的那个男人,羽寒激动不已,“霜儿!”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我知道霜儿想父皇了,等过阵子,娘亲便带你去找他,霜儿乖!” “是多久?”霜儿继续追问。 羽寒一面是激动,一面是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如果可以,她甚至不想回去,不想再次踏进那深宫,不想霜儿再受到伤害。 “很快。”殷子悦走了过来,把霜儿抱起,宠溺道:“霜儿想父皇,我们便去找他,可好?” “好,谢谢......表舅。”霜儿稚嫩的言语,却是满满的喜欢。 殷子悦放下霜儿,“你去玩一会儿吧,表舅和娘亲说几句话,好吗?” 霜儿点头,便朝羽寒招招手,羽寒笑着跟她挥手,看着她欢快奔跑的身影,再看向殷子悦,疑惑的开口:“你为什么要跟霜儿说离开?” 殷子悦在她旁边坐下,“我的人去外面,短短半月,外面发生了很多事,你不想知道吗?” 羽寒摇头,“我不知道,我怕有的消息不是我想知道的。” 殷子悦笑道:“确实不是你想知道的,羽青去围剿南宫皓轩。” 羽寒藤的站起,激动的开口:“你说什么?南宫皓轩那人阴险狡诈,怎能让羽青去?”南宫皓轩的阴险她见识过,羽青和他交手,危险重重。 “他凭什么让羽青去,就这般见不得璃家好吗?害的璃府满门还不够,如今还要害羽青......”羽寒有些失魂落魄。 殷子悦神色凝重,带着疑惑道:“皇上和璃府灭门有何关系,表妹你为何这般说?” 羽寒痛苦的捂着脸,“是他,是他害死了璃府和殷府,那封信,是他给父亲的,如此,才让南宫傲有证据灭门。都怪我,我竟然和仇人在一起,还和他生下了霜儿。” 殷子悦更是不解,“可我听到的消息是凤凌霄调换了书信,现在逃亡到南宫皓轩处,凤凌霄是陷害忠臣的罪人,现在羽青出兵,便是为璃家和殷家报仇。” 羽寒愣住,“你说的是真的,凶手是凤凌霄?” 殷子悦点头,“还有,汐妃陷害丽贵嫔与侍卫茍且,身怀有孕,被赐死,倪太师纵容汐妃行凶,父女俩已处斩。” “孩子......不是皇上的?”羽寒更是震得不知所以。 殷子悦见她这般神情,叹息道:“原来你们之间竟然有这么深的误会,难怪你会离开他,可现在他正四处派人寻你,不知你和霜儿的生死,不是你们的去向,如今他已给你一个答案,羽青也正逢危险,你想要如何做?” “我想出岛,去帮青儿。”她现在只怕青儿有危险。 “皇上派了身边的赤影青影相助,应是没有多大危险的!” 羽寒摇头,“不,南宫皓轩本就奸诈狡猾,再碰上老谋深算的凤凌霄,青儿有危险。”擡起头,看向殷子悦,恳求道:“表哥,请你相助青儿。” 殷子悦点头,“我来便是要跟你说起此事,人我已安排好,如果可以,现在就可以出发。” 南宫凌轩快马加鞭来到苍梧,他的武功到来到第六关并不难,只是暗叹前面五关就这般艰难,后面的那几关又该是怎样的高手。 走到第六关,里面的烟雾迷饶,缓缓的,里面走出来一人,南宫皓轩定睛看去,是璃羽寒,可是她的身影却很透明,甚至面部轮廓都有些看不清,南宫皓轩擦了擦眼睛,再看去,赫然是慕容姒栾。 南宫凌轩知道,自己的心魔已彻底除去,他对璃羽寒有情,可那份情终是变的淡薄,慕容姒栾的陪伴,让璃羽寒在他心中的痕迹越发变淡。 “姒栾......我爱你!” 殷子悦带着羽寒和霜儿一行人来到宁城,羽青带的人正在宽阔的山头对峙,“凤凌霄,你杀害我父亲,陷害忠良,如今如丧家之犬,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凤凌霄骑在马上,冷笑道:“璃羽青,当初让你和你姐姐逃过一劫,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南宫皓轩眯眼看着璃羽青,“你便是璃羽青,毛头小子一个便上阵杀敌,历下一个战功便封为将军,再就派到这里与本王对抗,南宫亦辰这不是摆明了要你送命吗?你却到现在都看不清自己在为什么样的人卖命。” 璃羽青怒喝:“南宫皓轩,你不用这样挑拨是非,事实的真相,除了你们的设计的的人和言辞,我更相信自己的感觉。” “好,既然你一心求死,我便成全你。” 两人即刻战在一起,赤影和青影一直在羽青附近,保护着他的安全,可是南宫皓轩养精蓄锐三四年,凤凌霄老谋深算,而羽青毕竟战事经验不够丰富,很快便落了下风。 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的倒下去,羽青红了眼,看着身边一直呈保护姿态的赤影和青影,羽青喝道:“不要守在我身边,一定要赢了这场战役,死在这里,我也愿意,但是我今天一定要杀了凤凌霄。” 赤影和青影对视,没有听他的,出行前,皇上交代他们一定要保护璃羽青,他们不能违令。 “走啊,战场上人人平等,若我上场还需要人保护,我做这将军做什么?” 他知道定然是南宫亦辰保护他,他感动,却不需要,从上战场,便做了撒热血的准备,他只会前行,绝不退缩。 凤凌霄找到璃羽青的身影,眯起眼,一路战过去,两人恨不得对方死的人终于战在了一起。 羽青这几年的武功已经开始突飞猛进,可却只能和凤凌霄打个平手,而凤凌霄的招数更是运用自如,铁腕更加有力,羽青渐渐感到体能的不支。 凤凌霄见羽青露出破绽,嘴角残忍的一笑,手中的尖刀便要刺入,却被一箭刺入手腕,疼的他立刻松了手中的刀,紧接着,四处迎来一支小队,势如破竹般,局势很快开始逆转。 第二百一十六章 相拥 第二百一十六章相拥 “姐姐!”羽青看到使用轻功翩翩而来的羽寒,面色发红,他的姐姐啊,为了他,出现了...... 羽寒落在羽青面前,冷眼瞥了几步远的凤凌霄,再关心的看着羽青,“没事吧。” 羽青摇摇头,“我没事。” “照顾好你的士兵,这个人交给我。” 羽青见羽寒态度坚定,便点头,羽寒的武功他不用担心,总之这个仇,他们一定会报。 羽寒冷眼看着凤凌霄,“我终于明白,凤紫瑶为何要为你挡那一剑,为何会在临死前求我日要保你一命。”原来凤紫瑶早知道自己父亲做的这一次,她早知会有今日的结局。 “不要提我的女儿,是你杀了她!”凤凌霄听到羽寒提凤紫瑶,气愤的大叫。 羽寒怒道:“是你没有资格提她,她的命是你害的,若非她知晓真相,她不会那么决然的去死,她是在以自己的命换你的命。”羽寒想到那个女子,那个善良的女子,在知道了秘密后是怎样的心情。可现在,她势必要誓言了,不杀了凤凌霄,她无言面对璃府与殷府死去的亡灵。 凤凌霄面部发白,“如果没有你的出现,她不会死,你说的这些,并不能减轻你的罪孽,今夜我便要杀了你,为我的女儿报仇。” 羽寒手拿利剑,剑身划过之处,皆如一道道寒光。 凤凌霄却似感觉不到痛一般,他心中只有一个执念,就是杀了璃羽寒,仿若杀了她,一切就能变成他想象的样子,紫瑶没有死,她所了辰国的皇后,而自己,是风头无两的国丈,南宫亦辰对他恭敬而谦卑。 原本,事情便该这这样发展的,可是因为璃羽寒,因为这个女人,他失去了女儿,失去了权势,失去了所有...... 杀了她,只要杀了她,一切就是自己想要的样子。 当剑刺进他的胸膛时,眼中赫然是凤紫瑶流泪的样子,手中的剑掉落,擡起手,想要抚摸凤紫瑶的脸,剑身又往前刺进去,嘴角流出了血,身体却感觉不到疼一般,口中轻喃,“紫瑶,紫瑶。” 羽寒松开了手,看着凤凌霄犹如陷入幻境般,心里却没有解脱,到现在,她的仇人都死了,她仍然不觉得轻松,耳边不断响起凤紫瑶临终前的乞求,她用命换来一句自己的承诺,可她没有做到。 “啊......” 羽寒控制不住的使用了寒梅煞,很快,那方只剩下满身是血的南宫皓轩,南宫皓轩见到她的武功,惊诧的摇头,“你果然,练了寒梅煞。” “走到今天,皆是你们步步相逼,常年被魔鬼所折磨,自己也会变成魔鬼。”她想要做一个有父母疼爱的单纯女子,可她却一辈子都再也得不到,而这些让她的命运变得支离破碎的人,却开始惧怕她的蜕变。 南宫皓轩摇头,“我从未想过让你变成这样!”犹记得第一次见她,便是皇宴上,她的美丽与聪慧,她拒绝自己的求娶,惹怒了自己,却也引起了自己的注意,后来的她,历经逃亡,眸中带有伤痛,却仍然美好,现在的她,已是一国之后,他却只看到她的痛苦与癫狂。 羽寒转身,“人也好,魔也好,你们都死了,我便是心安了。” 南宫皓轩看着她的背影,缓缓闭上眼,身上的被刺穿,他的眼角流下一滴泪,而后倒下。 羽青见到羽寒的失魂落魄,有些不解,“姐姐,你怎么了?”按说杀了仇人,她该是高兴的,为何会变成这样? “青儿,我感觉很累。” “小羽......”远处,骑着马儿过来的南宫亦辰喊道,羽寒眸色微闪,他,来了...... 终是回到了皇宫,紫灵和残月看着她出现,激动的上前,“皇后娘娘,您终于回来了。” 羽寒面色仍然有些苍白,点了点头,“给我备点水,我想梳洗一下。” 紫灵点头,忙下去准备,霜儿被南宫亦辰抱去公主殿,正阳宫的摆设,因为担心霜儿会害怕的原因,之前的全部换掉。 紫灵奔跑中看到那个身影,顿了顿,安排身边的丫鬟,“你们快去准备热水,速度快些。” “是。”那丫鬟快步离开。 紫灵走到羽青身边,福了福身,“将军。” 羽青转过身,看到是紫灵,点了点头,“照顾好她。” 紫灵见他面露担忧之色,忙应道:“将军放心,奴婢定会照顾好娘娘。” 羽青叹息一声,“拜托了。”便转身离开。 紫灵见他的背影,仿若感觉到他的无奈,心下竟觉得生疼。 羽寒褪去衣裳,整个身子埋进水中,待清洗干净,坐在铜镜前梳头,门被推开,南宫亦辰的身影走了进来。拿起她手中的梳子为她梳头,羽寒看着镜中的他,转过身,看着他的眼。 “我的心......很痛。” “我知道!” 羽寒闪神,“我曾经答应凤紫瑶,饶她父亲一命,我没有做到。” 南宫亦辰握着她的手,“傻瓜,下令围剿的命令是我下的,所以,凤凌霄的命算是我的。”他知道她一直觉得愧对凤紫瑶,现在杀了凤凌霄,她更觉得痛苦。 羽寒摇头,“不知道为什么,我从杀了凤凌霄的那一刻起,耳边总是会想起凤紫瑶的声音,她说我骗了她,我会得不到幸福,得不到你。” 南宫亦辰紧紧的搂着她,用尽所有的力气,“傻瓜,现在我就在你面前,我们拥有彼此,不要为了逝去的人再伤害自己,小羽,我也会累。” 羽寒回抱着他的腰,一句我也会累,让她的心疼的窒息,她总是肆意的相守他给的爱和付出,她对他误会,对他产生怨恨,可他总是在她身边,她肆意的享受他给的爱和宽容,自己却好像从没有给他一份轻松的爱。 哪怕是到了现在,他们彼此紧紧拥抱,他们仍然觉得爱的那么痛。 “为何什么都瞒着我,让我恨你怨你,可知恨你的同时,我更恨自己。” “我宁愿你恨我,但是你要放过你自己,我的承诺永远都奏效,惟你不可辜负。” 羽寒闭上眼,“什么样的苦痛我们都经历过,还能怎么样呢?再如此,也不过这般了,对吗?” “嗯,聪明的女孩。”南宫亦辰嘴角勾起,搂的她更紧更紧...... 《情劫》 6543/ 第二百一十六章相拥 “姐姐!”羽青看到使用轻功翩翩而来的羽寒,面色发红,他的姐姐啊,为了他,出现了...... 羽寒落在羽青面前,冷眼瞥了几步远的凤凌霄,再关心的看着羽青,“没事吧。” 羽青摇摇头,“我没事。” “照顾好你的士兵,这个人交给我。” 羽青见羽寒态度坚定,便点头,羽寒的武功他不用担心,总之这个仇,他们一定会报。 羽寒冷眼看着凤凌霄,“我终于明白,凤紫瑶为何要为你挡那一剑,为何会在临死前求我日要保你一命。”原来凤紫瑶早知道自己父亲做的这一次,她早知会有今日的结局。 “不要提我的女儿,是你杀了她!”凤凌霄听到羽寒提凤紫瑶,气愤的大叫。 羽寒怒道:“是你没有资格提她,她的命是你害的,若非她知晓真相,她不会那么决然的去死,她是在以自己的命换你的命。”羽寒想到那个女子,那个善良的女子,在知道了秘密后是怎样的心情。可现在,她势必要誓言了,不杀了凤凌霄,她无言面对璃府与殷府死去的亡灵。 凤凌霄面部发白,“如果没有你的出现,她不会死,你说的这些,并不能减轻你的罪孽,今夜我便要杀了你,为我的女儿报仇。” 羽寒手拿利剑,剑身划过之处,皆如一道道寒光。 凤凌霄却似感觉不到痛一般,他心中只有一个执念,就是杀了璃羽寒,仿若杀了她,一切就能变成他想象的样子,紫瑶没有死,她所了辰国的皇后,而自己,是风头无两的国丈,南宫亦辰对他恭敬而谦卑。 原本,事情便该这这样发展的,可是因为璃羽寒,因为这个女人,他失去了女儿,失去了权势,失去了所有...... 杀了她,只要杀了她,一切就是自己想要的样子。 当剑刺进他的胸膛时,眼中赫然是凤紫瑶流泪的样子,手中的剑掉落,擡起手,想要抚摸凤紫瑶的脸,剑身又往前刺进去,嘴角流出了血,身体却感觉不到疼一般,口中轻喃,“紫瑶,紫瑶。” 羽寒松开了手,看着凤凌霄犹如陷入幻境般,心里却没有解脱,到现在,她的仇人都死了,她仍然不觉得轻松,耳边不断响起凤紫瑶临终前的乞求,她用命换来一句自己的承诺,可她没有做到。 “啊......” 羽寒控制不住的使用了寒梅煞,很快,那方只剩下满身是血的南宫皓轩,南宫皓轩见到她的武功,惊诧的摇头,“你果然,练了寒梅煞。” “走到今天,皆是你们步步相逼,常年被魔鬼所折磨,自己也会变成魔鬼。”她想要做一个有父母疼爱的单纯女子,可她却一辈子都再也得不到,而这些让她的命运变得支离破碎的人,却开始惧怕她的蜕变。 南宫皓轩摇头,“我从未想过让你变成这样!”犹记得第一次见她,便是皇宴上,她的美丽与聪慧,她拒绝自己的求娶,惹怒了自己,却也引起了自己的注意,后来的她,历经逃亡,眸中带有伤痛,却仍然美好,现在的她,已是一国之后,他却只看到她的痛苦与癫狂。 羽寒转身,“人也好,魔也好,你们都死了,我便是心安了。” 南宫皓轩看着她的背影,缓缓闭上眼,身上的被刺穿,他的眼角流下一滴泪,而后倒下。 羽青见到羽寒的失魂落魄,有些不解,“姐姐,你怎么了?”按说杀了仇人,她该是高兴的,为何会变成这样? “青儿,我感觉很累。” “小羽......”远处,骑着马儿过来的南宫亦辰喊道,羽寒眸色微闪,他,来了...... 终是回到了皇宫,紫灵和残月看着她出现,激动的上前,“皇后娘娘,您终于回来了。” 羽寒面色仍然有些苍白,点了点头,“给我备点水,我想梳洗一下。” 紫灵点头,忙下去准备,霜儿被南宫亦辰抱去公主殿,正阳宫的摆设,因为担心霜儿会害怕的原因,之前的全部换掉。 紫灵奔跑中看到那个身影,顿了顿,安排身边的丫鬟,“你们快去准备热水,速度快些。” “是。”那丫鬟快步离开。 紫灵走到羽青身边,福了福身,“将军。” 羽青转过身,看到是紫灵,点了点头,“照顾好她。” 紫灵见他面露担忧之色,忙应道:“将军放心,奴婢定会照顾好娘娘。” 羽青叹息一声,“拜托了。”便转身离开。 紫灵见他的背影,仿若感觉到他的无奈,心下竟觉得生疼。 羽寒褪去衣裳,整个身子埋进水中,待清洗干净,坐在铜镜前梳头,门被推开,南宫亦辰的身影走了进来。拿起她手中的梳子为她梳头,羽寒看着镜中的他,转过身,看着他的眼。 “我的心......很痛。” “我知道!” 羽寒闪神,“我曾经答应凤紫瑶,饶她父亲一命,我没有做到。” 南宫亦辰握着她的手,“傻瓜,下令围剿的命令是我下的,所以,凤凌霄的命算是我的。”他知道她一直觉得愧对凤紫瑶,现在杀了凤凌霄,她更觉得痛苦。 羽寒摇头,“不知道为什么,我从杀了凤凌霄的那一刻起,耳边总是会想起凤紫瑶的声音,她说我骗了她,我会得不到幸福,得不到你。” 南宫亦辰紧紧的搂着她,用尽所有的力气,“傻瓜,现在我就在你面前,我们拥有彼此,不要为了逝去的人再伤害自己,小羽,我也会累。” 羽寒回抱着他的腰,一句我也会累,让她的心疼的窒息,她总是肆意的相守他给的爱和付出,她对他误会,对他产生怨恨,可他总是在她身边,她肆意的享受他给的爱和宽容,自己却好像从没有给他一份轻松的爱。 哪怕是到了现在,他们彼此紧紧拥抱,他们仍然觉得爱的那么痛。 “为何什么都瞒着我,让我恨你怨你,可知恨你的同时,我更恨自己。” “我宁愿你恨我,但是你要放过你自己,我的承诺永远都奏效,惟你不可辜负。” 羽寒闭上眼,“什么样的苦痛我们都经历过,还能怎么样呢?再如此,也不过这般了,对吗?” “嗯,聪明的女孩。”南宫亦辰嘴角勾起,搂的她更紧更紧...... 《情劫》 65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