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限制级游戏被迫遵循剧情》 第1章 奴隶少女伊若温 【剧情推进:给小燒货一巴掌】 【剧情推进:给小燒货一巴掌】 【注意!两分钟后将强制进入剧情】 声音填满这间破旧的木头房,回响、充斥、敲打陈恩的神经。 眼前的这双手,掌心粗糙有厚茧,皮肤皲裂成一道道干涸的河岸,五根手指的指关节粗大得像塞着颗玻璃球。 这一巴掌呼下去别说可能,是肯定会拍死人。 “我已经等不及了小美人儿,这地方虽然破烂点,但好歹是你的家,不介意我就在这要了你吧?” 空气中浓烈的酒气味扰乱陈恩的思绪,她抬起眼眸,周遭的一切在她的视线中变得清晰起来。 “美人儿,我会比你养父还要疼爱你的。” 穿着绅士的男人脸颊已经涨得通红,嘴角边两道小胡须上扬。 他从堆满酒瓶的木椅上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裤子褪到膝盖,布满腿毛的花白大腿掩映在昏黄油灯投射的阴影之中。 地上的酒瓶让他在行进中一个踉跄,扑通摔倒在地。 他嘿嘿笑,不慌不忙地抬起腿,将剩余的裤子从小腿扯下,彻底露出光溜溜的细腿,乌黑短小的软绵物暴露在摇曳的灯光中。 “美人儿,你的新爸爸来了——” 陈恩想,虽然自己称得上美人的称号,但这里的美人儿肯定不是在叫她。 哪有美人手指粗大,鞋子要穿45码? 那她就是男人口中的“养父”了!啊,看来是保护“养女”的剧情。 一股责任感油然而生,取代对自己这双手愤怒的颤栗。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步走过去,像踩蟑螂那样——踩在男人准备支起身体的手上。 持续不断发力碾压。 骨头碎裂的轻响下,男人清醒、疼痛、愤怒地斥骂。 “啊——!你——啊!还不快松脚!你还想不想要钱——” 他的话音未落,一个巴掌如强风呼在他瘦削的脸庞。 他目瞪口呆,两条鲜红的血从鼻孔流出来,流进他闭不上的嘴里:“了吗……” 【强制进入剧情倒计时:30秒】 【强制进入剧情倒计时:29秒】 “怎么回事,燒货不是你。”陈恩抬起脚,歪头,露出非常非常困惑的神情。 但很快,她不是那么在意地上的男人了,随脚一踢,男人的脖子180°旋转朝另个方向。 痛苦的呻吟瞬间断在嗓子眼。 “不是燒货就别发烧。”陈恩冷眼道。 她扭过头,目光同样冰冷睥睨跪坐在地上衣不蔽体、瑟瑟发抖的女孩。 女孩浑身透着不健康的银白色,瓜子尖般的脸美丽怪异,杏仁般圆润的眼睛里,有着不同颜色的瞳孔,绝望、悲戚、哀求全都聚焦在上面。 陈恩无视她的目光,快步走到她面前,扬起手掌—— 轻轻拍在少女的手心上。 【剧情完成】 傻逼剧情。 陈恩的面色依旧差得很,板着一张脸,从地上的男人上方跨过,坐回木椅上。 她的块头很大,坐下去时木椅发出“咯吱”的声响。 可是,她本来的身材可不是这样!不是这样!!这样一点都不好看! 还有这双手!丑死了!丑死了!丑死了! 陈恩紧紧抿着嘴唇,用手扶额,等等——她的大掌滑过脑袋,光溜溜的像新鲜剥出来的卤蛋。 靠,她好不容易留长的头发! 长头发不是重点,重点是好不容易! 陈恩周遭的气压越发低沉,她的视线硬邦邦地在屋里搜寻,不见一面能够照影的镜子。 她只好用手摸,摸出一张疤痕横贯右眉到右唇角的肥肉横生的脸。 “啊——!” 内心的烦躁像火山爆发冲出陈恩的心头,桌上的酒瓶悉数被她推落在地,乒呤乓啷,震天响地,有的碎裂,有的哐啷滚动到银白色的腿边。 女孩颤巍巍坐立不安,手脚并用爬到她的腿边,玻璃渣子染红膝盖,在木地板上拖出长长的痕迹。 她抱住她粗壮结实的腿,小小的脸蛋紧贴在布满灰尘泥土的皮靴上。 “对、对不起,爸爸,我做错了,您打我吧……” 她闭上眼睛,等候铺天盖地的毒打,微颤的嘴唇吐露不抱希望的哀求,以求主动认错能换来更少的皮肉痛楚。 “松开。”陈恩没有好气。 女孩睁开双眸,一灰一蓝瞳孔的颤动下有死般的认命。 她跪坐面朝过来,低眸掩去那份苦寂,瘦弱得仿佛只剩骨头的手指轻轻落到裤头上,准备松开系得松垮的裤绳。 “我叫你松开不是松这个!你要是再敢碰这脏东西,信不信我真抽你!!” 陈恩从椅子上跳起来拉开距离,浓浓的烈火蒙上她的大脑,举起巴掌作势要扇下去,面部是说不出的狰狞。 在看到瑟缩惶恐看着自己的女孩那刻,陈恩面目可憎的脸上才恢复清明——她面对的不是小时候那帮无事挑事的毛头小子,她也不再是小孩子。 只有真正可恶的人面对她露出恐惧,她才会发自内心感到恐吓暴力的畅快。而小女孩恐惧的脸,让她幻视幼年的自己。 与生俱来的暴躁因子在时间的推移与母亲的规劝下慢慢沉淀,她已经很久没有情绪失控。 她大步走到床边,捞过床上拉丝发黑的破棉被,丢到女孩的身上。自己则坐在床上,冷眼看周遭的一切。 面貌的大变纵然使她愤怒,真正叫她情绪失控的是——她所变成的人的身份。 原主的记忆如潮水般涌进她的大脑…… 他是个伐木工,住在偏僻的村庄,早期靠伐木为生。 因为长相凶狠,讨不到老婆,便花钱请人去外地找了一个女人来结婚。 女人给他生了女儿,他偏要男孩儿,在咒骂中施加暴力逼迫女人怀孕。 女人怀上的那个初春,拳头落在她身上的少了,他的警惕也放松了,她终于在他到镇上赌博不归家的夜里带女儿跑了。 染上赌瘾跑了老婆女儿的他,日夜酗酒,不务正业,成为村里有名的地痞流氓。 直到他到镇上赌钱捡到眼前的小女孩,积攒多年的怒气总算有了实打实随时落拳之地。除此之外,便如刚才,强迫女孩满足他肮脏的**。 应该还有些别的记忆,就是这酒蒙子脑袋显示起来相当混乱。 陈恩郁闷到想哭,怎么就让她穿到这样的人渣身上呢? 越想越心烦,她实在忍不住“哇”地大哭出来。今不比昔,她的哭声震天动地,粗犷雄浑,犹如山间野兽在嚎叫。 第2章 奴隶少女伊若温 哭解决不了问题。 陈恩从小到大,只要情绪失控一哭,总有人在她的耳旁念这句话。 她没有立刻听,也没有完全听。 她用自己多次的经验所得,就像自己每次哭的原因不同,哭也有不同作用。 有时候能解决问题,有时候问题解决不了,有时候能很好地发泄她心中的悲愤、委屈。 所以她从来不抗拒这种情绪的到来,不听别人叫她闭嘴的命令,排解自己是她看来最重要的事。 因此,她常常哭得忘我。 等她停下来,女孩裹着破棉被在烧热水。 女孩的个子太小,哪怕裹着棉被像驮着一座小山在背上,油灯晃动下的背影依旧单薄摇摇欲坠。 陈恩冷静下来。她打量眼前的一切,将它们排列组合企图推测出当下处境。 这是哪? 现在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一直有道声音让她卖掉小女孩? “喂,你叫什么名字?”她的语气不再硬邦邦的直,像紧闭的空间开一道透气的口。 开水差点倒在杯子外。女孩抬眸看来,灰色与蓝色的瞳眸的恐惧下闪过疑虑,很快又变得黯淡。 她捧着水杯走来的动作胆怯,畏畏缩缩,光溜溜的脚底冻得生冰泛红。 她不明白眼前男人的用意,方才他竟然放过了自己。方才他为什么哭?暴风雨来临前总是异常平静。 眼前的男人喜怒无常。 等待自己的会是怎样比过去还惨痛的折磨? 递过求饶水杯,她绷直身子垂下头,脚趾交替摩挲取暖,却仍是僵硬无比。 “爸爸,您没给我取名字……” “我是说你原来的名字!”陈恩的语气不耐。 女孩瑟缩地抖了肩膀,望向她的眼眸仿佛变为回忆的深渊:“我不记得了……” 她在一次次打骂中被迫忘记自己原来的名字。 这段记忆,陈恩也看到了,她噤声沉默。 女孩的姓名对“他”而言并不重要,甚至是让她成为自己归属物的阻碍。 零星的、片段的、嘈杂兴奋破碎的,一遍遍威逼胁迫,终于让她念着的本名消失不见,如微不足道的风没有在他的记忆中留下一点儿痕迹。 陈恩还是找到破解谜题的关键。 “不急,我好像知道。” 陈恩站起身来,大步往衣柜走去,东摸摸西摸摸,趴在地上把手伸进柜底深处摸索,摸出沾了灰尘的红布袋。 它原本是小女孩的随身物品,里头装着的一小粒黄金是家人给予的祝福。 “他”将其占为己有,偷偷藏匿,四年前欠下大额赌债将黄金花了出去,布袋则被随便踢进在角落。 陈恩拍去上面的灰,显露出金色丝线绣上的名字:伊若温。 “你叫伊若温!”陈恩心情刹那明媚,喜笑颜开,将布袋与名字一同归还给她。 不过很快,笑容在陈恩的嘴角抿成一条绷直的线。 伊若温的名字牵动她不久前的回忆。 小姨在成绩优异、老实寡言儿子的电脑里发现端倪,让陈恩帮忙探虚实。 陈恩以为表弟不过学习压力大打打游戏放松,结果游戏内容震惊三观,令她感到浑身颤栗的恶心。 奴隶、师生、姐弟、幼女……折磨、下药、强取、诱导……男本位视角下,女性成了用来取乐的玩具。 陈恩气得直接揪住表弟暴打。 周围人甚至小姨也拦下她:“陈恩,你小题大做了!他只是玩个游戏,这顶多是那个什么!” “性启蒙。”旁边的人附和。 “对嘛,性启蒙,又不是做违法犯罪的事,不影响学习就好!哪个青春期的男孩子不是这么过来的?” “性启蒙?这是犯罪启蒙!他哪天把里面的行为搬到现实呢!正经动画你们举报得那样积极,不正经游戏看不到吗?!” 小姨丈拍着她的肩膀,语重心长:“正经不正经的另外说。小恩,你先收敛收敛你的坏脾气,哪有女孩子像你这样过来就打拳。” “我就打!” 陈恩一股火上来直接动手,把护着表弟的人一同打了,闹得很不愉快。 最后是她妈妈过来把她拎回家。 “你又不听话了!你表弟玩什么是他的自由,你管他做什么?他要烂就让他烂去,不要管他呀!退一万步,你打人就对了吗?” “可是他就是错了啊!”见妈妈也不向着自己,陈恩崩溃大哭,“他那么小,以为那些是正确的行为怎么办?他是烂掉了,可以后遇到他的女孩怎么办!” 陈贞慧叹口气,替她抚平前胸褶皱的衣服:“表弟十五岁不是小孩子了,你要相信他分得清游戏和现实,”她压低嗓音,“听话,要打也要趁着你姨丈他们不在的时候打呀。” 大哭中的陈恩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伊若温。 表弟电脑里第一个给她带来冲击的游戏,全名叫《奴隶少女伊若温的养成计划》。 刚开始正常得很,陈恩以为和她经常玩的少女养成游戏一样,安排小女孩的衣食起居,偶尔带到街上逛一逛触发剧情,把小女孩养育长大。 可渐渐,玩着玩着就不可描述起来,女孩爬上养育者的床,扭曲却享受的表情、夸张的身体姿势、语无伦次混乱的嗯呀,触发的剧情声音画面冲击她的视线,令她瞠目结舌。 在她的心灵留下巨大的阴影。 而她现在就处于这片阴影之中,成为被游戏剧情推着走的人物。 游戏最开始玩家是从一个缺钱的酒鬼手上买下的女孩。 从当下这个场景以及一直回响的剧情推进提醒中推出——她极有可能是游戏开头那个不怎么重要的、卖小女孩的酒鬼。 而躺在地上的男人则可能是玩家所操控的主角,游戏中小女孩的养育者,一个在游戏外看不到具体形象的存在 陈恩神情复杂地盯着地上醉得不省人事、同时被她揍到昏厥的男人。 她隐约记得游戏里养育者是医生的角色。 “狗屁医生。”陈恩嫌弃垃圾般厌恶地踢了他两脚。 【剧情推进:卖掉伊若温】 【剧情推进:卖掉伊若温】 伊若温的姓名重新拾起,系统更改了对小女孩的称呼,但剧情依旧向卖掉伊若温的走向进行。 【注意!两分钟后将强制进入剧情】 倒计时中,陈恩拎起灶台上的开水壶,哗啦啦淋在男人**的下半身。 第3章 奴隶少女伊若温 陈恩囚禁了一个男人,用的是铁链。 这条铁链曾经栓住的是伊若温,蹭破她的一层皮,疤痕如今像一条项链死死缠绕在银白纤细的脖子。 现在,它缠绕在男人烫伤发红**的脚踝上。 它的冰冷与沉重以及不留空隙,烙在伤口,引得男人冷汗直冒,唇色苍白。 一根腰带硬是将他虚弱疼痛的身子绑直在椅子上。 “你……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他斜眼看向站在面前的人,摇晃着痛到要昏厥的脑袋,企图保持微不足道的气势。 “不是要做交易么?”陈恩心情极好,指着呆愣在一旁的伊若温,“不是要把她买走吗?好呀,成交,卖给你。” 她咧开嘴笑。 若是换成她以前的面孔,人们会称她的笑像童话故事里的反派魔女。 即使一眼就看透笑里的不怀好意,人们仍然容易被她整齐洁白的小牙、弯弯的鹿眼分散注意,不觉得有多大的威胁。 现在,她咧开嘴,参差不齐的牙、贯穿半张脸的伤疤,配上满脸的横肉,她的不怀好意终于让人对接下来的未知感到恐惧。 男人妄想在这乡野匹夫前维持城里人的尊严:“买?哼,求我……我也……不买了!” 两颗牙齿迅速从男人的嘴里飞出去,他呆呆地望着地上的两颗碎牙,口腔里充斥着血的铁锈味。 整个脑袋嗡嗡作响,对方果断到根本没让他反应,只有左脸火辣辣的肿痛在告诉着自己不是眼前人的对手。 在这种荒蛮之地,秩序法律毫无作用。 也许从一开始这就是野蛮人设下的陷阱。 他——完全有可能被打死,只要对方愿意。 “你买不买?” 再抬头,他所谓的乡野匹夫怒视着自己,双眼瞪大如铜铃,扬起的壮硕手臂、粗厚的手掌在等他的回答。 他被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眼神里渐渐浮现恐惧,嘴角边的八字胡微微颤栗。 “买,我答应,我会买的……” 男人的怂样取悦了陈恩,她勾起嘴角乐了,这粗糙的大掌也不是完全没用处嘛。 她捞起地上的裤子递给男人:“自己尿的自己擦哈,地板也要擦干净。” 男人双手被绑在椅上,对方的不动声色让他明白了要怎么做。 他张开嘴,费力地用牙咬住裤子接下,放在两腿之间,艰难颤抖地用双腿夹住裤子擦拭椅子。 腿上沾着的尿液珠随着动作加快速度滚落在脚踝的伤口,疼得他拼命弓起身子,最终连人带椅倒在地上,带出很大的声响。 陈恩没有回头看。 桌上有她从男人的身上和行李箱里收刮来的钱财,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交易就算形成。 她数着钱,金额不算太大,估计是原主最近被债主追得紧了,着急要把伊若温卖掉换钱。 他本来以为伊若温可以卖个好价钱,但那些贵族人家并不想要这么个身份低微、来路不明的小女孩。 目前也不知道这种情况要持续多久,陈恩决定先把钱还了,免得日后节外生枝。 “什么……时候……”男人已经不敢再高声说话,虚弱、嗫嚅,需要靠近才能完全听清楚他的话,“放……我走?” “走?你要走去哪里?”陈恩蹲在他的面前,歪着头真诚发问。 “家……” 她依旧咧着嘴笑,指着男人烫伤的脚踝:“山遥路远,你这样走出去很辛苦。就把这里当作自己家吧哈。” 她边说边捻住他两腿间的裤子一角,抽出来盖在他的腿上。 时间已经不早,连屋外的冷风都没了声响。 陈恩让伊若温上床睡去,向她保证自己今后不会做伤害她的事,让她不要害怕。 “原来的人已经死了不存在了,我和他是两个人,不一样的。”陈恩从衣柜里抱出一层薄被,铺在硬硬的床板上。 伊若温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麻木得就像在听说谎一百遍的骗子说第一百零一遍谎。 “你知不知道,其实我是女的!” 陈恩承认话语中有逗伊若温的意味,但下意识提高的音量,靠近对方的身体,还是让伊若温麻木的表情闪过一丝慌张瑟缩。 陈恩适可而止停下。 换位思考,如果她是伊若温,也不会相信天天打骂自己、性情暴躁古怪,还长得面部可憎的男人所说的话。 甚至——会觉得很变态。 陈恩打了个寒颤。 她赶紧弯腰将薄被铺齐整,边角都抹平,随后站到一边让出位置:“去睡吧。” 伊若温迟缓地将身上裹着的破棉被放下,掀起床上陈恩刚铺好的薄被。 “这是给你垫的,不是给你盖的。别给我弄乱了哈。”陈恩提醒道。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和亲切,缓和令人害怕的体型外貌,试图拉近两人的关系。 伊若温的手一顿,慢慢放下薄被,学着陈恩的样子将齐抚平。 薄被是同样破旧灰暗的颜色,伊若温躺在上面,大面积裸露的银白色皮肤显得刺眼。 膝盖上沾着干掉的血迹,被酒瓶刺伤的伤口已经结痂。 身上大大小小红得发青,青得发紫,紫得发黑的伤痕。 她就这么僵直端正地躺着,缓缓闭上眼睛。 “不盖被子会着凉的。” 陈恩一时想不明白伊若温不盖被子这行为,但从小妈妈老师就这么告诉她——睡觉一定要把被子盖好。 她不由分说地将厚棉被捞过来盖在伊若温的身上。 她不再看伊若温,转身离开,没注意到那张小巧的脸上微微颤动的睫毛。 陈恩走到餐桌边,熄灭桌上的油灯,房间瞬间落入悄无声息的黑暗之中。 她坐在仅剩的一把椅子上对着这片黑暗发呆。 事情匪夷所思到她自己都知道这不是想就能想明白的事,所以她没去想,只是单纯睡不着。 淡淡的月光在眼睛适应黑暗后悄然从破洞的窗帘进入房间里。 极小声的啜泣藏在阴影处。 陈恩睁开闭目养神的眼睛,她本以为这道啜泣是来自伊若温,可床上静悄悄的一丁点儿声音都没有。 是男人在哭。 此时此刻的陈恩如月光一样平静,静静地听着男人的哭声。 他在做这种事之前,是从未想过有这种情况发生吗? 陈恩重新闭上眼睛,嘲讽一笑。 是的,如果她没有穿到现在这个身体上,事情只会如男人所愿。 第4章 奴隶少女伊若温 “很抱歉,没有人来找过银色头发、灰蓝眼睛的女孩。”一个少年说道,他的门牙缺了一颗。 十四、五岁的年纪,身上的衣服并不华丽,甚至有些破损,胸前有公羊花纹,腰间别一把剑。 他身后房子的大门前有两个人在闲聊,身上穿着的衣服和他一样,但比较崭新,不过一件被肥大的肚子撑得变形,一件被瘦得根本撑不起来的瘦子穿着看起来极其宽松。 右边的空地上,一个高壮的男人在带十几个少年在操练。 “护卫队长!有人在集市打起来了!” 这里是这座小镇的居民自发筹钱组织的护卫队营地。护卫队日常维护小镇的秩序,处理居民琐碎之事。 那个被叫做护卫队长的就是训练场上最高壮的男人。 他让少年们停下,一瘸一拐走了过来。他先是怒斥闲聊的两人,胖的那个在他的斥责下灰溜溜地跟着求助者走了。 然后,护卫队长一瘸一拐走到陈恩他们面前。 “这里不替人找妻子!”他劈头盖脸斥道,蓄着浓浓短胡的脸上一双灰色的眼睛怒视陈恩。 陈恩被这双眼睛里透出的威严震慑在原地,睁圆眼睛,嘴巴半张没有说出一句反驳的话。 “队长,他是来给小女孩找家人的!”护卫少年解释。 “也不给孩子找妈妈!” “为什么?”陈恩的嘴巴终于动了。 “队长,小女孩是他捡的!”少年护卫队员大声喊道。 护卫队长威严的视线中透露出怀疑的神情,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陈恩:“她是你捡到的?” “嗯嗯。” 陈恩点点头,咧开嘴尽量让自己笑得单纯无害,表示天地良心她在做好事,甚至有寻求表扬的意味。 虽然,但是,她现在顶着这张凶恶的脸,笑起来是极其谄媚的模样……并且这具身体的原主虐待了小女孩好几年。 她在对方无声胜有声的目光中渐渐汗流浃背。 “捡?找家人?找什么家人?”方才一旁闲聊的瘦子凑过来,眨眨眼睛,“这个时候把孩子丢掉就是丢掉啦!” 瘦子的双眼里透着陈恩想要的单纯神情,脸颊两边大大的酒窝,声音尖细像小孩,估计和他瘦骨如柴的身材有关。 陈恩反驳:“她不是被故意丢弃的!” “你这么肯定?”瘦子绕着伊若温转,拿手扯了扯陈恩用衣服给她包的防风帽,银白细软的头发丝垂落下来,“看看她一灰一蓝的眼睛还有银色的头发,像怪物一样,如果我是她的家人肯定丢掉啦!” “拿开你的手,不要乱碰!” 护卫队长和陈恩异口同声。 吓得瘦子收回手:“不碰就不碰!” 瘦子重新回到大门前站着,剩下三双眼睛注视着伊若温。 男士五分裤刚好到她脚踝,宽松的上衣及膝,头上用衣服做成的防风帽歪到一边,露出她半边头发。 陈恩伸手扶正她的防风帽。 银白发丝飘荡着,伊若温温顺地垂着眼睫默不作声,一张瓜子小脸没有血色。 “你什么时候,在哪里捡到她的?”护卫队长眯起眼睛问道。 “十年前捡到的,具体怎么捡到没有记忆了。”陈恩老实回答。 “十年前!怎么这时候才送来!” 护卫少年同样惊讶:“十年前?!那时候还没有我们护卫队呢!”他再次充当解释。 “十年前?”瘦子又凑过来,用又尖又细的声音说道,“那时候刚开始打战,谁都吃不饱饭,更有可能是被故意丢掉啦!怎么啦,你现在养不起,不想收留她啦?” “你再张嘴说话我揍你!”陈恩忍无可忍,举起拳头。 瘦子比她现在这个身体矮小许多,被她这么一吓,立马抱住头,蜷缩身子,小声嘀咕:“不说就不说!” “好了!”护卫队长出面,瘦子灰溜溜地跑走。护卫队长双手抱臂,“十年前,我们与邻国的战争刚开始,虽然这里远离边境,但骑士、警卫和大部分男人都被征召去了前线,小镇曾出现一段兵荒马乱、动荡不安的日子。” 他神情复杂地盯着伊若温:“她可能就是在那时候与父母走失。十年了,没有音信,估计凶多吉少……” 伊若温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睛都未曾眨一下。 “虽然护卫队成立以来,我们没有收到寻找她的信息,但既然你找上门来了,我们还是会尽可能去帮她寻找家人的。”护卫队长继续说道,把目光放回陈恩身上。 陈恩觉得这护卫队长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凶,但人和她差不多好,她咧嘴笑:“那就拜托了!” “不过,”护卫队长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似乎仍在怀疑与警惕,“她得留在我们这。” “这样不好吧队长,你拿大家的钱喂闲人啊?以后没人要的小孩都丢我们这啦。”瘦子远远地叫唤道,见陈恩又扬起拳头,他立马抱住头。 陈恩边举着拳头,心里思量护卫队长的提议。 护卫队要是同意帮忙伊若温找家人,把伊若温留下更方便——从原主居住的村庄到这最近的小镇整整花费一个上午时间,在交通不便利的社会背景下,能及时得到消息百利无一害。 而且,这个护卫队长看起来是个好人。 如果把伊若温放到护卫队应该可以保护她,那么她就没必要把家里的男人绑在视线中监视其一举一动,也不用担心他走后还有下个买主,因为交给护卫队也相当于给伊若温找到“买主”。 如果,原主的游戏设定就是把伊若温转手给另一个人,那么她遵循了剧情,走完了游戏里原主的情节,接下来就不会有声音逼迫她做事,并且有可能回到现实世界。 “那她我就放在这里了,”陈恩放下拳头,从行囊里拿出一部分钱,“这是她的抚养费,等找到她家人为止,我都会送钱来,不会白白把她放在这里。” 她故意将最后一句话说得大声,瘦子依靠门框扭头撇嘴。 护卫队长的眼神从怀疑变成审视,他依旧抱臂,没有接过陈恩递过来的钱。 钱是护卫男孩接下的。 他接下前瞅了好几眼护卫队长,见他没有反对,露出缺牙的嘴对陈恩笑:“放心吧,我们会照顾好她的!” 陈恩想了想,又从兜里掏出几个钱交到护卫男孩的手上:“这些钱给她换身衣服和买好吃的。” “伊若温,”陈恩转身对伊若温说话,语气中有宽慰的意思,她也尽量让自己这张脸表现得柔和,“你放心在这里哈,不要害怕,他们是好人,会帮你找到家人的。” “是。”伊若温单手抱着手臂,低垂脑袋,神情看不出是高兴还是难过,亦或者她已经失去表露表情的意愿。 “我会乖乖听话,不给大家添麻烦。” 【在学校乖乖听老师的话不要乱吵。】 【和朋友相处要乖不要随便发脾气。】 【在外面和别人闹矛盾不要动不动就出手。】 【乖点听话,不要打人。】 陈恩忽然间好像听到母亲从小到大对自己说过的话,这应该是对的要求,不然母亲不会千叮咛万嘱咐,虽然她每次都难以做到。 因此陈恩刚开始没觉得这句话有什么不妥,但是当她注视着沉默到几乎失去活气、根本闹不起来的伊若温,产生疑惑:如若她是因为性格太过暴躁顽劣而需要人再三强调,那么伊若温呢? 她还要再听话到哪里去?听话就是这个样子吗? 陈恩一时间弄不明白,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轻轻在伊若温的头上拍了拍。 临走前,她不忘举起拳头恐吓那像猴子一样瘦小的瘦子。 “你要是敢欺负她就死定了!” 第5章 奴隶少女伊若温 服装店的橱窗里挂着一件漂亮的长袖女装,灰白打底,褶皱花边装点领口与袖口,不会太过张扬,低调得就像这座小镇,就像伊若温。 也许应该先带她来换件体面的衣服,不至于看起来不伦不类,虽然陈恩用仅有的衣服给她打扮得也算暖和。 玻璃窗上倒映陈恩的身影,那是个高大、丑陋,看起来凶恶的男人模样。 她已经一下午没有去想伊若温。 她先是找棵大树,在树下的草坪打了个盹,希望再次睁眼发现躺在自己家的大床上。 显然,奇迹没有发生。 但昨日的彻夜未眠加上秋末冬初正好的阳光,让她睡完这午觉,全身惬意,五感通透,看这个世界也越发清晰、真实。 她从来没有独自一人在树下睡觉。 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在传达一个人睡在无所遮蔽的大街是件危险的事,哪怕是政府建的有安保警卫巡逻的公园里的长椅。 但她总能看到醉汉凌晨两三点倒在灌木丛里,流浪汉躺在公交车站的长椅上呼呼大睡,乞讨者睡在桥洞下,无事可做的男人在公园的各个角落醒了又睡…… 他们都是一个人,他们好像没有什么不安全的。 “这不一样,你是女的,大街上人来人往,万一有人起了歹心呢?太危险了!而且形象也不好。” 女人,哦,还有无论男女的小孩,都不能独自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睡觉,哪怕打盹都不行。 因为有人会有歹心,因为形象不好。 但男人就不用担心,也不用去在乎。 那人迹罕至的地方呢? 有次陈恩和朋友去登山,看到一棵郁郁葱葱的大树,它遮天蔽日,却有无数细碎的阳光从树叶之间洒落在地,在芳草地上荡漾。 陈恩跑过去欣喜地望着碎金般的阳光,有风吹来,她闻到花的芳香。 她直接躺在草地上,决定在此停留,若是能睡一觉再好不过。 她从来没这么试过,在大自然里打盹。 “得了吧,你一个人多危险,瘦胳膊瘦腿的。” “哪里有危险?” “万一有老虎野兽把你吃了怎么办?” “不可能,现在这种山上哪有野兽。”陈恩闭上眼睛,享受阳光照在脸上的温暖。 “陈恩,你还是跟我们一起走吧,万一遇到变态……”其中一个平日里很腼腆的女生面露难色,似乎陷入某种痛苦的回忆当中。 “我之前去爬山,下山遇到一个男的边走边……当时我才十二岁,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后知后觉他手里握着的是什么,我吓得撒腿就跑。我跑了好久山路上都没有一个人,我真的很害怕他会追上来对我做什么……我真的很害怕……”她捂住脸。 陈恩坐起身子,笑容僵硬在脸上,树荫下的风吹得她的后背有些凉。 “你当时要是像今天,有很多人一起就好了,要是有男生在更好!”一位男性朋友笑嘻嘻地对那女生说道。 “有,有男生,”她依旧捂着脸,“但他们都走得很快,根本不等我,我跑一路都没看到他们。后来终于跑到有人的亭子,他们已经在那儿玩了。” “你走得太慢了,你走快点啊,跟上他们就没这种事了。” “这是她走得慢的问题吗?”另一个女生反推男生肩膀,站出来反驳,“那些男的明知道路上有这么个变态,没有一个折回去找她!” “我去,你干嘛这样?又不是我造成的!而且这不是没事吗,lu个管而已,又不是要侵犯她,是她自己大惊小怪。”那个男生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耸耸肩膀。 “大惊小怪?!是你根本没有意识到我们作为女人身边存在多少的危险!因为那些危险从来!极少!针对你们!落不到自己身上的事情,你们当然觉得不存在!” 陈恩坐在那里,原本柔和的风变得喧嚣,碎金的阳光黯淡破灭,脚下的土地失去让人小憩的魅力。 是她的原因吗?如果她不萌生留下来的念头,是不是就不会勾起朋友糟糕的往事,也不会引起他们的争吵? 还是一些别的原因? 她为此闭门不出好久,内疚好久,沮丧好久。 等她走出宿舍,恢复与周围人的联系,听到关于那位性格腼腆朋友的传言。 【小学的时候就和男生混在一起,跑山上去玩。山上人那么少,也不知道玩了什么。】 【没见过男人的东西,怎么会认得那个男人在做什么?肯定之前就有接触过。】 【要不是她动作慢又迟钝,那些男生为什么把她丢下不管?】 谁散播的传言?一听就明了。 陈恩进到教室里,那男生坐在远远的地方,和别人喋喋不休,有意无意看过来。 平时,都是他主动靠近陈恩这群女生,找各种话搭讪、讲逗趣话以及抄作业,好像混迹于她们之中。 其他男生打趣他是“妇女之友”,他耸肩膀,推眼镜:“她们是女生怎么啦?都一样是朋友,而且比你们可爱多了。不会吧,你们是不是在嫉妒我?” 现在,他说:“她们就是一群喋喋不休的八婆,是被迫害妄想症患者,一点风吹草动就以为别人要把她们怎么样,她们真以为自己有多可爱吗?” 陈恩不管老师是否在现场,直接上去揪住他的领子就是一拳,把他打得眼镜歪到一边,眼冒金星,摇摇晃晃。 虽然他长得比陈恩高,但瘦嘎啦的没有肉。陈恩也瘦,但她的业余爱好是打拳击,胳膊的瘦肉是坚实的肌肉。 男生坚持“好男不和女斗”的理念,任由陈恩往他脸上使拳,却在老师上来拉架,导员把她带走时,露出阴狠的笑容。 他坚持报警把事情闹大,陈恩被拘留、被要求赔偿、被取消获得奖学金的资格、取消班长职位、被当作反面案例出现在各式各样的纪律宣讲中。 作为寻滋挑事中少见的女生,她被提到的次数尤其多。 “寻滋挑事,别以为是女生,我们校方会心疼你、宽容你!更何况你还是个女生,文静点不好吗?如果不是对方看你是女生让让你,你真以为自己本事很大了?成绩好?管不住冲动的脾气,成绩再好也没用!我们校方坚持公平公正,保护每位学生的权益!所以我们希望各位同学,尤其是女生,遇到事情心平气和坐下来谈一谈,互相理解……” 没有人去关注他散播的流言给那位女生带来怎样的伤害,哪怕有人愤恨不平,也是微小发声。 毕竟他的流言不是拳头,没有带来“实际性伤害”。 毕竟,谁叫陈恩“太冲动”。 他作为受害者,打架中弱势的一方,没人去追究他的责任。他就算有过错,与这场架比起来,似乎不值一提了。 唯有当时在场的老师在了解情况后,用不合格将他同样划除在奖学金名单外。 “我不希望我所教过的合格的学生里有这样的人存在。” 第6章 奴隶少女伊若温 从回忆中抽离,她站在这片土地上。 她在人来人往的大树下睡了一下午,哪怕身上带着一堆钱币,没有人企图偷窃、来打扰她。 他们甚至绕着她走。 是因为现在的她很高大,很丑陋,很凶狠,还是因为她是男的? 无论是什么原因,她都感到一种自由,一种想做什么都可以不会被“女性”身份束缚住的自由。 因相貌改变的愤怒一扫而光,她很快并且感觉良好地接受自己性转的事实。 也许,她本该是这副模样。 因为从小有不止一个人说过,她和其他女孩子不一样,完全不像个女孩,若是剪个短发,倒会让人误以为是男孩。 以至于她一直以为自己的灵魂装错身躯。 要是回不去现实,那么就以这样的身份好好生活吧!陈恩抚了抚自己光溜溜的脑袋。 打定主意,第一步是将原主欠下的债给还了。 陈恩的童年有大部分时间是在父亲欠下高利贷被催债人上门恐吓的阴影下度过的。 她知道,哪怕她现在是再强壮的男人,只要被催债,寡不敌众,何况是在这样一个治安不稳定的社会中。 于是,她凭借原主的记忆,向北边去寻赌场。 到赌场的时候天色差不多黑了,这正是赌场开始活跃的时间段。 人声从里面冒出来,逐渐变得喧哗、吵闹,就像是这座房子本身会发出声音——只要到特定的时间。 原主的债主不少,醉醺醺的脑袋里其他记得不牢,偏偏债主的面孔最深刻。他们也都是赌场里的常客,她很轻松就找到他们。 “怎么这次见到我们不躲了?”他们数着钱,露出满意的笑,上前想要勾搭她的肩膀,“来两局?” 陈恩不着痕迹地躲开,咧嘴笑道:“不了。” 她的笑是凝固在嘴角的冷笑,眼底收录围在桌边因为场上时局而眉飞色舞或愁云惨淡的人。 她压低的眉头也在压抑着不屑。 走出赌场的陈恩抖落衣服上的烟尘,她长吁一口气,为终于闻到一点新鲜的空气而心情舒畅,虽然还是有烟味残留在身上。 空气中也藏着浓烈的酒味、甜腻的香水味、咸湿的汗味以及某些难以描绘的腥味。 她原路返回,就像特定时间出现喧哗声的赌场,这条街也在夜幕降临后变得暧昧**。 酒馆里的笑声、窗帘后摇曳烛火中摆动的身影、暧昧的喘息…… 陈恩停住脚步,有女人来拉她。 她垂头看去,入眼是大片刺目的雪白胸脯,一双深邃宽眼皮的双眸带着祈求的媚态,拉她的手软得没有力气,像一条水蛇。 陈恩对她笑得勉强,女人很快明白她的意思,转而搭讪其他男人。 有个醉醺醺的男人揽住女人的腰身,粗糙的大掌往雪白的地方重重摸了一把。 女人在与男人调笑,陈恩却从后面看到她吃痛而弓起的肩胛骨。 也许那些人说错了,陈恩想,她怎么会不像女人呢?她对这些女人并不会像男人一样产生生理**。 她既不像女人,又不像男人,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陈恩不想再被女人搭讪,她绕过大街,行走在与热闹相反的巷子。 这里将所有的人声隔绝在墙壁内,那些声音仿佛变成细密的低语,变成黑暗中的呢喃。 偶尔几扇透着昏暗的油灯的窗户下,能看到一小团黑色的影子在垃圾堆里觅食。 巷子延伸出无数条狭小逼仄的巷子,仿若鬼打墙,陈恩走着走着,不得不从迷宫中抽出疲劳的视觉,仰头看星空。 就在这当头,她注意到有人迎面走来,在她看过去的瞬间,对方转了个身,朝反方向快步走去。 陈恩没有看清他的脸,但从背影来看,那是背挺得很直看起来年轻的男性身体。 修长笔直的双腿、宽阔适中的肩膀,动物皮毛制成一圈的领口,看起来格外暖和。 从穿着保暖程度看经济条件估计比在她家里躺着的那位还要更胜一筹。 他的怀里应该还抱着什么,以至于肩膀一直紧绷缩紧。 陈恩跟在他身后,注视着他的身影,瞧着他越来越快、越来越慌乱的脚步,不明所以。 她瞧着瞧着,终于瞧明白他如此紧张的原因,嘴唇不经意咧开笑。 陈恩不是没有一个人走过夜路,更何况是漆黑的小巷。上高中那会儿,从家到学校,比起在大街上绕一圈,走小巷抄近道是最省时的做法。 她经常晚自习回家走那条巷子,经常在那条巷子听到紧随的脚步声,经常感受身后有一道视线黏糊糊地缠着她,经常有男人在她身后吹口哨。 同行的女同学经常缩紧肩膀,握住她的手臂,颤抖着身体,不敢回头望。 陈恩回头了。 她用愤怒的视线瞪回去,在那些男人吹口哨的时候回头大骂:“吹你爹呀!要吹到你姑奶奶面前吹!” “别这样!” 女同学比男人还要先受到惊吓,恨不得缩到地上,拉扯陈恩的袖子让她闭嘴。 “你太冲动了陈恩!万一他恼羞成怒伤害我们怎么办?”从巷子里出来,回到人声鼎沸的街边,女同学忧心忡忡地说道。 “可是他被我骂走了呀!”陈恩歪头说。 在她回头大骂后,那个男人原地徘徊,装作若无其事,朝相反的地方离去了。 陈恩的脸上挂着笑,两边嘴角有浅浅的梨涡。她觉得自己应该受到表扬,她干了一件好事,赶走了不怀好意的男人。 “我是说万一!”然而她的同学却依旧沉浸在不安的情绪中,咬着嘴唇,眼底有闪烁的泪花,“如果真那样,我们谁都没办法……总之,你太冲动了!” “怎么会没有办法?我们可以揍他!两个人还揍不过一个人吗?”陈恩扬起拳头,故意用夸张的语气。 “不行的,我们的力气哪里比得上男人呢?我们两个人也比不过呀!” 陈恩慢慢放下手,脸上的笑容在对方的不安下变得无所适从:“那还有住巷子里的人,他们听到声音会来帮忙的。” “不会的,他们只会在家里听,听外面发生了什么,在心里权衡出头的利弊。他们只会闭上眼睛希望别人会出头,所以他们没有一个人会出头,安静且沉默地听着恶人作恶,在心里默念自己是出手也无济于事的普通人来赎罪,他们都会是帮凶。” “不会吧……”陈恩怔怔地道,“不要想得这样悲观,肯定会有人帮我们的。” “是你太乐观了陈恩!”女同学冲她吼道,“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而且,不是所有女生都像你这样长得高、这样脾气暴躁、这样敢于反抗,因为不是所有女生都会打架,都能去学打拳击、空手道什么的来保护自己!” 陈恩呆呆地望着她,不明白为什么到后面像成了自己的错,就像小时候无数次她揍哭了欺负自己的人,大家还是要来指责她,让她给对方道歉,并且不忘说一句“作为女生你太野蛮,太暴躁了!你得改改你的脾气”。 明明是对方的错。 难道就要这样忍受对方的无理吗? 不! 这次之后,就剩陈恩一个人在晚自修后走向那条漆黑的小巷。 她一样会在遇到不怀好意的男人时大声斥责,他们要不灰溜溜扭头就走,要不骂她“神经病”、“自恋狂”。 陈恩无所谓,每到这时她只想让那位同学看看,看看他们大多数都是虚张声势,只要她们敢于大胆发声,他们都会被吓跑的。 但,没有人再愿意和她走入巷子。 偶尔有的是一些不认识的年长于她的女人,她们或独自一人,或有人结伴三三两两。 她们刚开始无畏,埋头看手机,亦或互相说笑。但当身后响起除她们之外的脚步声时,她们都会不约而同地缩紧肩膀,脚步不自觉地放慢两步,随后变得极为匆忙、慌乱。 哪怕,那个脚步声仅仅来自陈恩。 女人好像一直在担惊受怕着,连走路也是。 那男人呢? 陈恩尝试着像男人一样尾随男人,像他们那样紧随他们不放,走哪跟哪,像他们那样用目光紧紧盯着,像他们那样对他们吹口哨。 没有一个男人有像女人一样的反应。 他们要么不为所动好似没有察觉,大步大步高昂往前走;要么回头看上一眼,那一眼来自比她高的视角,带着莫名其妙和淡然;要么,嘴角渐渐染上一抹猥琐的笑容,朝陈恩走来准备开口搭讪。 其中有个给陈恩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那次还不是夜晚,是清晨,深秋的清晨。太阳还没完全出来,世界是淡淡的白。 清晨的小巷也没有多少人走动,走在陈恩前面的男人回头看她一眼,便转回去。 陈恩的视线从他的后脑勺落到他放在裤子口袋里的手,那是条宽松的涤纶面料裤子,侧兜很大,手可以轻易伸进去。 那只手在裤兜里摸着什么,动作很快、有幅度。 那是会在摸什么? 陈恩就那样好奇地盯着,直到在前面的拐角处,男人猛然转身面对她,将答案**裸地露出来给她看。 哪怕是她这样长得高、脾气暴躁、敢于反抗,会打架,学了打拳击、空手道来保护自己的人女生,脑袋也在那一瞬间变得空白。 她脚步迅速地逃走了。 第7章 奴隶少女伊若温 陈恩厌恶逃跑的自己,她想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再离去。 可她竟然什么都没做,就那样头脑空白地从那个男人的面前拔腿跑了。 她输了。 她和那些图谋不轨的男人较量了那么多场,最终还是落入他们的圈套,被他们的无耻吓得无法做出反应,逃离战场。 她脑海中不免浮现同学说的那番话,安慰自己这是从未遇见过的情况,自己的反应也许保全了生命的安全。 但无论如何她很沮丧,失魂落魄地在学校一直到夜幕降临。 放学,在她踏入小巷前,她第一次萌生出犹豫、胆怯的心理,走向需要绕一大圈但人声鼎沸的大街。 周围是那样热闹,她的心却像小巷寂静,被黑夜笼罩。 她回到家后大哭一场,不愿吃饭不愿喝水不愿玩不愿上学不愿说话。 “我的小祖宗,你又发什么脾气呢?” 在她不去上学的第三天,她的妈妈陈贞慧终于带着不解来问她:“你说呀,你遇到什么事情不开心了,谁又欺负你了?遇到事情嘴巴要说呀,你不说大家怎么帮助你。小时候老师告诉你的都忘了?你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子了,还以为你的坏毛病都改了。” 陈贞慧说最后一句话时有些无可奈何,不再年轻的脸庞多了些皱纹和疲惫,看向陈恩的视线有着心疼也含着隐隐的心烦。 泪眼朦胧的陈恩看着自己的妈妈,再看看一边关切地望着自己的十岁妹妹。 妹妹听不到声音,一场被延误的高烧夺走了妹妹的听力,妈妈为此费心费神,已经很少再将精力放在她的身上。 陈恩张了张嘴,却始终吐露不出半句言语。 她不知也不懂如何去诉说,更不懂说了又能怎么样。 这场事件夺去了她说话的能力,封住了她的嘴巴,像一根刺扎在她的心里、埋进她的肉里。 当然,她没有那么容易被打败,没有就此放弃能够节省时间的小巷近路。 她上网搜索相关的信息,了解这类会对异性裸露生殖器的人群,学习遇到他们的应对方法。 因为不是所有的平台都能搜索到此类信息,并且不知为何网上对其关键的字眼都要用拼音或者其他谐音代替,隐晦不清,这耗费了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但好在她还是知道了这类有着“露阴癖”人群的存在,从有同样遭遇的女生的积极献策中获得反击的力量。 她一直在小巷里徘徊,在脑海中上演千万遍反击的场景,无视、嘲讽、录像上传、斥责大骂,最好能直接干一拳过去。 她想要复仇想到要发疯,与生俱来的暴力因子在体内狂啸,攥紧的拳头寻找挥舞的机会。 可是,直到她高中毕业,离开了那条走过上千遍的小巷,她都没有再遇到那个男人。 后来,这件事慢慢被她淡忘了,那根针好像不存在了,攥紧的拳头松开了。 她又对这个世界充满信任和自信了,张开双臂,冒出独自在一棵树下小憩的想法。 也就是在这一天,她第一次和有类似遭遇的女生面对面站在一起,不再是隔着隐晦不清的网络。 她望着她。 她们之间隔着十四亿人口,却就站在彼此身旁。 原来,受害者与受害者之间的距离可以那么远,也可以这么近。 总被人说不像女生的她都遭受到如此的事情,性格内向的她又是如何应对与消化?那根针刺在心中的伤口会不会比她还要深? 她的身边还有没有类似的女生? 陈恩发现自己并没有忘记当时的事,镶嵌在肉里的针被触碰依旧会疼痛,她再次陷入悲伤的情绪之中。 她更痛恨,痛恨那些随随便便给她们留下阴影的变态,她的拳头再次攥紧。 这次,她找到了发泄的对象,她恨不得将他锤烂。 积攒在心中多年的情绪,怎么能被称为冲动? 但,她真的得到释放了吗?那根针,依然深扎在她心口。 因为经历过,所以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受。 “喂,这里已经走过一遍了。” 陈恩逐渐放慢脚步,不再故意去制造大的声响去吓那个紧缩肩膀胆小的男人,刚开始也许好玩,但这真没意思。 而且跟着他是找不到小巷的出路的——他看起来就像只无头苍蝇。 巷子的拐角有声音传来,几个人与陈恩擦肩而过。 “你确定她可以?不会有什么人来找麻烦吧?” “不会!她家里人都不要她,不想养了,而且,”昏暗中,体型较胖的那个摆手说道,“你没看到她身上的伤……啧啧啧,估计在家就被打得不行了!所以,伤害她又有谁在乎呢?”说完,他便笑起来,另外一个人听了似乎也心领神会般跟着笑。 在他们的身后,有两个披着黑色斗篷的小身影吃力迈着脚步跟随,从身高和露出的脚踝可以看出,是女性,甚至有可能是未成年的少女。 陈恩拧起眉毛看着这阵容,思索一番,悄然跟上。 她听到,自己的身后,也有人变换了方向。 “哩不要害怕,跳舞不拦也不会被打的。” 两个男人自顾自地聊天说笑,后面披着黑斗篷的身影中稍微矮些的那位,拍了拍另外一个的肩膀,似乎在给予安慰。 她的音色柔和温娇,发音却含糊不清得像嘴里有块石头。 “哩看,就酱子跳。”说罢,她原地停了下来,扭起屁股,双手抬起又放下,动作简单又重复。 “别再做你那四肢不协调的舞蹈了!快跟上!”前面的男人猛然回头斥道。 女孩吓得一个哆嗦,收起所有的动作,害怕地勾住另外一个女孩的手臂,不敢再停下来。 男人们为吓到她而感到得意。 “跳得难看,长得又丑,这样的小豆芽菜你们收来干什么?”胖的男人问道。 “谁知道呢!她自己求着要来的!哈哈哈哈,也许知道自己是个女的吧!” “当女人就是好,张开腿就能拿到钱。哪像我们,辛辛苦苦工作还得不到多少薪水。” “那你也变成女人好啦。” 两个男人互相开着玩笑。 陈恩厌恶地皱起眉毛,踢飞地上的垃圾。 她的心中的愤怒和无力像极昨天得知自己变男人的那样,这个满是对女性恶意的游戏让她不爽。 两个男人回头奇怪地瞅她,她淹没在巷子的黑暗中,只看得出来个头高壮,是个男人。他们只一眼就不再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两个少女紧挨着互相,没有回头。 第8章 奴隶少女伊若温 不远处的巷口出现光亮,人声渐起,有醉醺醺的男人走进巷子里。 醉汉走得不远,寻着一处角落便解开裤绳,掏出喷壶对着墙壁一阵喷。 空气中随之弥漫一种混杂着酒味的尿骚。 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两个少女。 “哩好票酿啦。” 趁看守她们的男人没有注意,小个子少女对高出她一点的少女说道。 高出她一点的少女从始至终没有说过或回过话,她跟随在两个男人身后,脚步沉重又机械地顺从。 撒完尿,拎着裤头的男人,醉醺醺地走到她的面前。他强硬地扭过女孩的脸,凑上前去。 “这是双什么眼睛!像怪物,一定是地狱来的恶魔!是你们那新来的少女吗?” 两个男人中的一个快步迎上来,搓着手对醉汉笑:“是的,财主先生。她不过是没人要的可怜虫,若是恶魔,您不想试试把恶魔的滋味吗?” “恶魔的滋味?那一定非常刺激!也许会是个魅魔呢嘿嘿嘿~” 路过的醉酒男人把目光放在少女的身上。 少女埋下脸默不作声,醉酒男人拉扯她,她立在原地默默承受。 矮个子的少女护着她弱弱地叫着“不鸟”。 少女的斗篷帽子在拉扯中掉落,披散的银发像黑夜中的银河流淌而下。 醉酒男人还要进一步扯去她的衣服,忽然被人拎了起来,双脚费力踮起。 “诶……诶?” “我先请你尝尝拳头的滋味好不好啊?”陈恩如今凶神恶煞的面孔咧开嘴笑,笑得一副咬牙切齿模样。 不等对方答应,她一拳干了过去。 醉汉在她巨大的冲击力下飞到他自己撒的一泡尿液上,发出嗷嗷的惨叫。 “财主先生!”有人立马迎上去,将那个醉汉扶起。 陈恩瞥见方才跟在自己身后的男人。 他的脸几乎要贴到墙,正努力把自己伪装成透明人,叫财主的男人飞跌到他的面前,他默默退后,靠着边边走开。 绕过陈恩的时候他飞快瞄她一眼,挺着腰板故作镇定地从巷口堆着一堆围观的人中消失不见。 陈恩没有把注意过多放在他身上,她现在满腔的愤怒仍是难以消散。 “你干嘛不反抗!你是傻子吗?你喜欢这样吗?这是你的选择吗?!”陈恩冲那个银发少女,也就是伊若温吼道。 不喜欢要拒绝,不愿意要反击,顺从等于逃跑,你为什么要逃跑?!为什么要屈服于这些无耻的男人手下?!他们不就是满足一己私欲的蛆虫吗? 为什么……就反抗不了呢?! 陈恩不再去看伊若温柔弱诧异的表情,她通红的眼睛恶狠狠地横向那个胖子。 她认出这个胖子了,白天在护卫队营地和惹人厌的瘦子闲聊的那位。 胖子显然也认出她了,瑟瑟发抖着:“不,这……她……” 他没有瘦子那般伶牙俐嘴,一时半会编不出来像样的借口。 陈恩不给他时间编借口,上前直接掐住他的脖子,抵住他的脑袋:“我把她交给你们不是让你们把她带到这里的!” 贯穿在陈恩脸上的疤痕似乎随着狰狞的表情裂成一道血盆大口,要将男人一口吞没。 胖男人吓得瑟瑟发抖:“不,不,这不是我的主意……” 这句话更像一簇焰火点在陈恩的心上,她冷冷地看着他:“我要带走她们。” “这,这,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胖男人面色已经变得涨红青紫,说话费力。 陈恩直接一巴掌甩到他的脸上,脸上的嘴裂得更甚:“不是你决定的那是谁?!” “呯!” 陈恩的后背猛遭一击闷棍,这击棍打下了狠劲,让她一个踉跄。但好在她现在的身体皮糙肉厚,倒没有造成多大的伤害。 她回身看去,巷口涌进五六个身强力壮的大汉,将她围住,其中一个的身上还挂靠着方才被称为“财主”的醉醺醺的男人。 “就是他!给我打!” 陈恩还没反应过来,一根棍子直直地打向她的脑袋。她躲过右边挥来的拳头,却又被人重重敲击腹部,连连退后两步。 明明周遭都是棍棒在挥舞,耳边却是窸窸窣窣的碎语。 绕着她的还有一群人,有男有女。男人们都是看好戏的神情,而女人们有些蹙着眉头。 他们明明站在一起,却又故意漏了两个人出来。 那两个不同身高瘦弱的少女相拥在一起,你护着我,我护着你。 一双不同颜色的眼眸深深地望过来,淡漠中带着震惊。 一双眼眸水汪汪的带着怯意,小心翼翼地望着自己。 啊,是男人真是太好了。 陈恩擦去额头流下来的血,再次冒出这样的想法。 如果她现在还是女人的身体,她不确定自己一个人能不能和这些大汉对打。 对方叫来了这么多人啊,如果真是一个女人站出来,那该会受到怎样的伤害。 而男人,在这个游戏里的他们不会站出来的。 所以她,变成男人的女人,多难能可贵的条件。 真是太好了。 她弯下腰捡起地上人们随意丢弃的玻璃酒瓶,朝打她腹部的大汉走去。 大汉警惕着她的行动,她却在下一秒转过弯,目标明确,直直冲向另一侧挂靠在大汉身上的财主。 醉鬼财主本是看好戏的模样,见她直接越过大汉来解决自己,连连挣扎着要下来自己逃走,呼喊保镖将他保护起来。 两个大汉拦住陈恩的去路,一个从身后抱住她的腰。在被完全制衡之前,她瞄准财主的脑袋,果断投掷出酒瓶。 酒瓶在空中快速旋转,“砰”地砸在财主的脑袋上,碎裂成片。 真是精准。 陈恩发自内心乐了,她所拥有的技能配上这副身体真是绝妙。 不过她没能高兴太久,拦住她腰的大汉将她举起重重摔到地上。她来不及起身,又被一只脚狠狠踩住脑袋,腹部再次被猛然踢一脚。 她混乱中去摸索地上是否还有可用之物,有人狠狠地踩在上面,用全身的力量要碾碎她的骨头。 难以动弹。 “哼哼,看你得意到什么时候!”财主捂着伤口走到她的面前,手里扬着酒瓶,对着她的脑袋狠狠砸下。 “哐当” 酒瓶在她的脑袋上碎裂成千万片,她的眼前,碎裂的玻璃片,把世界分成了千万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