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别世界online》
1. 一念之恶(一)
暮色将至,残阳如血。
是和平常一样无趣的生活。
顾一拿起随身带着的镜子照了照,一顶渔夫帽遮住了他松软的黑发,帽子底下是他那常年未受过阳光沐浴的白晳皮肤,仔细一看似乎还带着些许病色。
他对着镜子理了理自己的刘海随后便背上几乎连上学都不怎么爱背的黑色书包出了门。
临近黄昏的街道被柔黄的光笼罩着,透露着朦胧的美,偶尔还有麻雀在叽叽喳喳的叫着,一切再平常不过。
顾一本不想出门,只可惜作为嗜糖如命的人,看着家里的糖罐的储量早已寥寥无几,他迫不得已,只好推开了许久未出的房门出去买。
虽然是暑假,但却没人束缚他。
自从十六岁,他的父母离异后,双方协议轮流抚养他,但实际上两人都在各自的生活里忙的昏天黑地,只是每个月给他的卡里打上一笔不菲的数目,然后告诉他:不要来打扰。
没人想带着他这个拖油瓶,这是他早就明白的道理。
想到这,他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下意识就从口袋里拿出了仅剩的糖果,有些急躁的用牙将包装咬开后,一把将糖塞进口中,片刻后直到感觉到甜味渐渐在口中散开这才慢慢冷静下来。
他特意将房子租到糖果店很近的地方,因此即便是出门的晚也依旧买到了新上市的糖果。看着自己背着足足有一背包的糖,他乐呵呵的哼着奶奶曾经教他的曲调,踏步回住处去。
没人能预料到意外和明天哪一个会先到来,正当顾一还在心里估摸着这些糖还能撑多少天时,一辆失控的轿车会突然出现在本就不可能出现的拐角处,正直直的朝着顾一冲去。
“碰!”
刺眼的灯光、路人的尖叫声与糖果掉落在水泥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相互交织着。
他费力的睁开眼睛,隐约觉得头顶有一股温热的液体正流到他的脸上,又顺着脸颊,慢慢的流进衣服里,在他白色的衬衫上染出朵朵红花
“好疼啊……”顾一喃喃道。
鲜血模糊了他的视线,为他所见之物蒙上一层梦幻的纱。渐渐的,他就感觉不到疼了,或者说,他连自己的身体都感知不到了。
算了,结束了。
生前没得到多少爱意,就连临死之时也不知该唤谁的名字。顾一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世界彻底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空旷的房间。
房间中间摆着一张桌子,烛台在桌子上摇曳着微弱的灯光,一个小型手电筒压在白色信封的上面。
顾一诧异的观察自身,自己还是临死前那副打扮,衣服上的血迹提醒着他死去的事实,只可惜的是背包不见了。
他走到窗边,木质的窗户紧紧的关着,没有办法推开。透过玻璃向外望去,外面漆黑一片,天空中只有一轮明月在发光,微弱的月光照在地面上,照在了郁郁葱葱的树上,无一不在昭示着他出现在奇怪的地方。
啧,看起来是没有办法跳窗逃跑了。
顾一无奈的回到桌前打开了信封,信上黑色墨水写着:
【恭喜玩家进入别世界,这是由四位神明打造的可以实现任何愿望的地方,我是您的引导系统1017
在这里完成游戏任务可以获得游戏币,游戏币可开启新副本亦可兑换任何物品。
此外,游戏过程将被全程直播,直播中所获的奖励会对您有所帮助。
剧情概要:在一次次的逃跑失败后,他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天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黑暗的深渊逐渐将他吞没。他的手无力低垂着,放纵自己沉溺于欲望中。
猎人拿起了斧头,下一位猎物又是谁呢?
任务一:请努力存活至第二日早晨。】
“如果我不完成呢?”
【任务未完成,玩家即死亡】
“那我死吧,反正也死过一次了。”顾一将信随手一扔,一屁股坐在了桌子上,一副要在房间里待到死的模样。
那机械音见顾一这副模样倒是急了,谁知道它随便对接了个玩家居然是个不想活的,玩家的存亡可是关系到他的业绩的啊,它当机立断启用了系统培训通用的劝说模式。
【玩家完成任务可以实现任何愿望啊,你都不心动吗?】
“不心动,你们雇佣人之前都不做背调的吗?”顾一将摆烂贯彻到底,甚至开始躺下了。
【……】
机械声顿了一下,隐约传来了翻书声似乎在查找着对策。
【完成任务可获得财富、地位、死而复生、变异、隐藏奖励……】
机械声毫无感情的念着可能对顾一有吸引力的东西,不知说到哪个词,顾一真的眼前一亮,“你是说隐藏任务的奖励吗?”
【……对?】
“好,这个游戏我通关定了!”,顾一作为资深的游戏玩家,他最喜欢的就是隐藏任务了。对方的话一下就戳中了顾一的神经,他打了个响指就应了下来。
顾一随手打开了手电筒,伴随着手电筒微弱的黄色灯光,伸手准备推开房间大门。
【玩家请不要找死,请先抽取新手职业】
大门浮现出几个金色的打字,几个包装精美的礼盒由大到小出现在顾一的面前。
秉持着,要,就要最大的,顾一不怎么犹豫就打开了盒子,而其他礼盒在他选择好的一瞬间就消失了。
【恭喜玩家获得职业:制卡师
初始技能:卡牌化(目前可制:物品卡、召唤卡)
1.物品卡:可将物品转化为卡牌(限重一千千克,一日三卡)
2.召唤卡:可召唤结识之人分影(分影只可使用自身随机抽取的一项技能)】
“看来我到了一个不得了的地方。”顾一很快就毫无顾虑的接受了事实,他盯着手中的身份卡,一双桃花眼染了些笑意,笑的像只终于找到乐趣的猫。
折腾半天总算是出了门。入眼是一片漆黑,长长的走廊一眼望不到头,手电筒的灯光几乎被黑暗吞噬,仅能照到前方几米远,刺骨寒风顺着敞开的窗户吹进来,顾一拉了拉薄薄的衬衫,放轻脚步向前迈进。
安静,太过安静。
长长的木质走廊已经有些老化,脚踩下去偶尔还会有吱呀吱呀的声音。
〔一只有梦想的猪:这是什么直播啊?〕
〔一只有梦想的猪:灵异冒险吗?〕
一条弹幕从顾一眼前慢速飘过,他扫了一眼,看来所谓的直播已经开始了,不过他还搞不清楚目前的情况,也不敢随意的开口说话。
〔一只有梦想的猪:主播背后有人。〕
嗯?有谁?
顾一原本放松的情绪随着弹幕一下子又紧张了起来,他屏气凝神的听着动静,但却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声夹杂在冷风呼哧声里。
加快的心跳在静谧的空廊中放大,顾一压了压帽檐抬脚前行。
没走几步他便愣住了,因为月光照耀下,他的影子后面还有一个淡淡的黑团,几乎和他的影子重合。
如果不是高度关注,恐怕还没有办法发现那个影子手里还拿着一把巨大的斧头!
只见那斧头高高举起,随时可能落下。
顾一被吓了一跳,心脏剧烈跳动着,他猛地一蹬腿跑了起来,他敢发誓他这辈子都没现在跑的快,人的潜力果然是无限的。
在追逐的时候,他隐约能听见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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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传来像是男人的重重的喘息声,但是整个走廊又仅仅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声,闹鬼了?
男人拿着笨重的斧头也跑不了多快,不一会儿就被顾一甩开了,当顾一回头看的时候,早已没有人影。
顾一靠着墙微微喘息着,他有些痛苦的捂着心脏,摸着口袋却找不到糖来抚慰他的痛苦,只能坐着深呼吸平复自己的心情。
不知过了多久,他总算冷静下来环顾着四周,他好像跑进了一个房间,借助着手电筒微弱的灯光,可以勉强辨认出这是间办公用的书房。
书房的三面都是立体书架,书架上放了一堆关于法律和心理的书,其中还夹杂着一两本儿童绘画本。书房的正中央摆放着一个木质的办公桌。
顾一学着游戏探索时四处轻声翻找着,书桌里放了杂七杂八的小玩具,唯一有用的线索估计是那被玩具压在最底下的一打简历,而且都是同一个人的。
指尖刚碰到纸张,一声清脆的机械音就响了起来。
【恭喜玩家发现隐藏任务:查找真相】
“隐藏任务?总算是触发了。”
〔柏林:这是什么,场景怎么这么真实?〕
〔柏林:主播是要探案吗?〕
〔一只有梦想的猪:刚刚可真吓人,我最怕追逐战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直播间已经有两位观众了。
“嗯……恐怕事情不简单。”
顾一眉头一皱,自己死后突然来到这里,既然这是个游戏世界,那是不是可以重生?这个游戏机制到底是什么呢?
不等顾一理清头绪,他就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了,书房的灯随之突然亮了起来,眼前出现了一个浓墨色的人影正端坐在书桌前。
看来这是进入强制性剧情里了。
“唉,为什么会这样?”
男人手里拿着自己的简历,捏了捏鼻梁,言语中透露着满满的疲惫。
他投简历却处处碰壁,就连兼职都没有人要。没有工作的他只能依靠老婆出去赚钱养家,而自己偶尔做做手工赚点零碎的钱,然后待在家里陪着儿子。
“爸爸,抱抱。”从远处跑来了一个小男孩,一张带着稚气的白皙的面庞还带一点婴儿肥,看起来是七八岁孩童的模样,声音也奶声奶气的,犹如初生不久的小兽,没有攻击力。
男人看见朝自己跑来的孩子,眼里荡出了笑意将疲惫不堪的情绪掩了起来,他放下手中的简历将小男孩抱了起来,随即打开抽屉展示着里面摆放的整整齐齐的小玩具:“小熠是来找玩具的吗?”
男孩搂着爸爸的脖子,摇了摇头:“妈妈说爸爸最近很累,要我多陪陪爸爸。”
男人和男孩玩闹了好一会儿,直到男孩玩累了躺在男人的怀里渐渐睡去。
剧情到这里就结束了,当灯光渐渐暗下来,顾一就发现自己不再是像是踩了一地的502胶水,整只脚粘在地上连抬脚都很困难的状态了。
〔柏林:好可爱啊,一看就是重要NPC。〕
〔一只有梦想的猪:天杀的人贩子,我一眼就看出来这是我的孩子!〕
[一只有梦想的猪:可爱想rua]
[叮,一只有梦想的猪打赏:小白兔硬糖x5]
随着提示音的响起,顾一发现自己口袋突然一沉,恐怕里面就是刚刚被打赏的糖果了,拥有了糖果的顾一心情也好了一大半,原本还担心自己会因为找不到糖而撑不住的顾虑也少了,他名正言顺的私吞了这个因为NPC美色而获得的糖果。
剥开糖衣将糖塞在嘴里,硬糖与唇齿发出碰撞。他嘴里吃着糖,看着书房里刚找到的怀表,指针摇摇晃晃的指向十二点整。
这一夜,似乎还很长。
2. 一念之恶(二)
怕拿斧头的男人折而复返,顾一只是大致的把书房翻了一遍,除了原先找到的简历,他还发现了一瓶安眠药,晃晃药瓶里面却空空如也。
顾一找了一圈也没再找到其他有价值的线索,书房里除了许多厚重如山的书本,什么像样的武器都没有,恰巧这时他灵感一闪。
等他离开书房时,身后的书房早已被他一劫而空。
没了被追逐时的匆匆忙忙,才又一次的加深了这是恐怖游戏的印象。
漆黑夜晚,明月当头,古老的欧式别墅,蜘蛛网覆盖在各个角落,银色蛛丝似乎在月光下闪闪发光,风里似乎能嗅到血的腥味,凉意穿透身体,刺进骨里。
顾一背靠着墙小心翼翼的走着,突然,他怔在原地,他的面前出现了一条分岔路。
一条亮着微弱的光亮,另一条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窗户,白色窗帘随风飘舞,一阵电闪雷鸣后,窗帘倒影出了人影,那人影看起来比顾一还高,长长的头发无力的垂下来,有液体顺着头发滴落在地,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顾一咽了口唾沫,也不知是兴奋还是紧张。
狂风吹过,吹开了白色窗帘,带动着女人脖颈上的麻绳一起晃动。而麻绳又牵动着女人的身躯,女人像是挂在房梁上的晴天娃娃,任凭风的摆布。
顾一打开手电筒,先是将手电筒对准地面,再缓缓将手电筒抬高,当手电筒的光照完全到那个女人身上的时,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因为女人脸色铁青,双眼突出,可能因为挂在上面后氧气渐渐不足,她的舌头垂挂在嘴边,像是想要呼吸到更多空气,那是人体最本能的求生反应。
女人头上被砸了一个巨大的窟窿,红色的液体顺着长发滴落在地,双手无力的垂落身旁,白色连衣裙遮不住她腿上的淤青,死前也许和人争斗了一番。
闪电划破天际,随之而来的雷声如巨浪翻滚,在空气中激荡出强烈的振波。
那个女人缓慢的抬起了头,僵硬的脖颈发出了清脆的声音,她裂开大嘴露出口中被打碎的参差不齐的血牙朝着顾一无声的笑着。
仔细一瞧她似乎还说了几个字,可是一眨眼,又仿佛只是错觉。
〔柏林:......真是下饭直播,不说了,我去卫生间。〕
〔一只有梦想的猪:......看恐怖直播吃饭,这给你牛的,厉害了。〕
〔柏林:过誉过誉。〕
〔爱骨头的哈士奇:我都不敢睡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直播间渐渐有了人气,也许是因为这场景不似市面上的恐怖游戏,反而异常逼真的缘故。
而且,通过在书房和观众们的深入交流下,顾一也意识到了,观众们都是通过无意间点到的小广告进入到他的直播间,而且直播间无法分享给其他人。
而之前通过打赏获得的奶糖,其实是从id为一只有梦想的猪的观众在打赏一栏发现的。
双方通过讨论,最终敲板确定了:所谓打赏,就是将打赏面板里的物品实物化送到主播手中,而且价值还是1:1的兑换值。
主播可以用意念将卡牌中的物品取出,当然打赏面板里的物品也是五花八门,
但是以顾一目前的直播等级只解锁了药品类,食物类和日用品类,为了测试是不是真的全都能兑换,柏林同学和小猪同学将一天的工资都贡献给了顾一。
顾一:赚到了。
眨眼睛女人就已消失不见,顾一也不打算久待,他转而朝着光亮走去,当他到达有光的房间后,他也算是明白了什么叫作:前有猛虎,后有恶狼。
入眼的是一间宽敞明亮的厨房里,光洁的瓷砖熠熠生辉,各种厨具一应俱全。
简洁的家具,丰富的厨具,顾一想不明白,为什么一栋破旧不堪的房子,厨房却是如此整洁,你们装修难道只修厨房吗?
厨房里头站着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穿着与整个古堡都格格不入的西装。
他拿着大汤勺搅动着锅中的汤,锅里的汁液明透,骨香弥漫。但在这断壁残垣的地方,这幅景象就显得十分怪异了起来。
......告辞。
顾一自然不会傻到闯进这么明显的陷阱里,他蹑手蹑脚的往后退,生怕男人发现,不过幸运女神并没有眷顾他,嘎吱一声,他如同老套的恐怖电影里的主角一样,在关键时刻踩断了树枝,吸引了男人的注意力。
顾一一抬头便和哪男人四目相对,他忍不住叹了口气,默默在在心里骂娘。他本想转头拔腿就跑,男人却突然开了口,他只好硬生生止住了快迈出半步的脚。
“喝汤吗?”
男人首先打破了僵局,舀了一碗汤朝顾一点头示意。
“嗯?”
鬼知道这是什么汤。
顾一内心翻了个白眼但面上不显,弯起嘴角皮笑肉不笑道:“谢谢,但我妈说不要随便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男人丝毫不在意顾一的拒绝,或者说他早就料到会被拒绝。他只是晃了晃手中的汤笑得纯良儒雅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林晨,三十岁。和你一样也是游戏玩家然后突然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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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这里。或许我们可以组队。”
顾一出于谨慎,只告诉了林晨自己的名字。而两人互换姓名后就没了交谈,林晨依旧悠然自在喝着汤,顾一便在远离他一米的可控范围内翻箱倒柜着找着可以防身的武器。
“你在找什么?”
林晨痴痴的望着几乎要将整洁的厨房翻遍天的顾一好一会儿,沉默片刻后还是决定出声阻止他再这么破坏下去。
“找开刃的刀。”
“刀的话,就在你左手边上面的柜子里。”
顾一疑惑的看了林晨一眼,按照他的指示打开了柜子,里面确实有把被牛皮纸质的外壳包裹着刀,刀上还能闻到久经未消的血腥味,好像很常被使用。
“你怎么知道的?”
“我比你早到很久,对这里的布局早就熟记在心。”
林晨仿佛有备而来不假思索的就将脑中的话脱口而出,顾一不由得挑眉道:“那你对这个古堡了解多少?”
“我只听说过这个古堡曾住着一家三口,但是某天女主人突然发疯,杀了自己的丈夫和孩子,然后有一把火烧了这座古堡。”
顾一了然的点点头,准备离开,而他身旁还跟着一个号称一起行动更安全的林晨。
林晨在刚刚的谈话中总是下意识的摆弄手中的碗,故意强迫自己与他进行长时间不自然对视,这些都是很典型的撒谎表现。
但正因为表现太过明显,才不由得让人怀疑他的用意,他想被人拆穿。
顾一很好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于是默许了和他一起行动,两个人都乐呵呵的边聊边朝着深处走着,也不知道嘴里的真话又有多少。
顾一嘴里含着糖,和林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你也喜欢糖吗?我儿子也从小就喜欢糖。”
“是吗?那你儿子很有眼光。”
“我在想我儿子或许也和你一样大了。”
“……你想当我爸?”
直播间倒不像他们两人硬是没话题瞎聊的尴尬,反而十分热闹。
众人对于这个超乎常识的直播间异常的感兴趣,即便他们发现无法对外泄露出任何有关直播间的信息也依旧接受良好,毕竟这目前来说对他们也没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还能有乐子看,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纷纷舍己为人,贡献出自己的零花钱买了一堆回血道具,甚至正在在为无法众筹为自己家崽崽买一把三十米长的大刀,实现让对方先跑二十九米的愿望而批判打赏系统。
顾一:......大可不必。
3. 一念之恶(三)
从厨房出来的拐角处往前走个几米到了客厅,但还未靠近便闻到一股垃圾堆的恶臭弥漫在空气中。
极具冲击性的气味让两人下意识后退了一步,顾一眉头紧皱,他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抗拒着进入。而几乎是同时,身侧的人便已经戴好了口罩,朝着顾一递出了一个一次性口罩,“给。”
顾一眼前一亮,接过口罩就以十分迅速的手速压好金属条将其戴上,速度之快让林晨都忍不住笑。如果顾一头上有好感度系统的话,估计此时对林晨的好感正蹭蹭上涨。
走进客厅,入眼便是满地的狼藉,啤酒瓶占据了客厅里的各个角落,堆积如山。三两个没喝完的啤酒倒在地上,液体洒满一地,和不明的红色液体混在一起,苍蝇在上面盘旋飞舞着。
顾一甚至还能在啤酒堆里发现几只食指长的蟑螂,蟑螂腿上刚毛根根分明,有几只甚至还是蟑螂与老鼠的综合变异体。
太恶心了,他打死也不进去,顾一心想着。
客厅尽头有一条木质楼梯,是通往二楼唯一的路,要穿过客厅就必须从垃圾堆里穿过去,否则就只能跳三四米高攀上二楼的栏杆。总而言之就是无从下脚的境地。
比起前者,顾一明显更想选择后者,于是他将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仿佛什么都闻不到,淡定自如的林晨。
林晨作为精英人士活了三十年,自然是别人一个眼神他就知道那人想干什么,正因如此,他才会故意忽略掉顾一两眼放光期待的神情,他想,这小孩绝对没什么好事找他。
“林晨,要不你先走然后把我拉上去?”
“……你是不是对我的臂力太自信了?”
果真如此,林晨无奈的看着一脸幽怨的顾一,暗自叹了口气,默默走到一处墙壁上摸索起来,也不知他按到什么开关后,从二楼降下了一个折叠梯,正正好好的停在两人面前。
“走吧。”
踩着有些被腐蚀掉的红色阶梯,两人健步上了楼。
二楼入眼的便有七八间房间,顾一和林晨打算分头去探索,谁知那七八间唯有一间能打开,甚至其中一间还是铁门,门上贴满了用朱砂画的符咒,被三四条巨大铁链给锁起来,里面隐隐约约传来奇怪的呻吟声,听起来很痛苦却没有办法解脱。
唯一一扇能开的门内看起来像是专门为小朋友建的玩具屋,两人朝着玩具屋走去,刚踏进门顾一便感觉踩到了什么,抬脚一看居然是某人的应聘信息。
顾一蹲了下来,却不料林晨的速度更快,两人的脑袋撞在了一起。
“抱歉。”林晨带着歉意说道。
顾一摆了摆手,两人一同望向了地上的线索:
七月三日:应聘电工,试用期七天。
七月十八日:应聘煤仓装煤工,试用期七天。
七月二十八日:应聘西餐厨师,试用期三天。
......
纸条上一列下来都是各种应聘职位,但是每一项都被划了红线,好像没有一项是能持久工作下去的。
“简直像是被人针对了。”
顾一下意识念出了直播间观众的评价,转头一看,却发现林晨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怎么了,我说错了?”
“不,你说的一点也没错。”林晨摇摇头轻声道。
林晨将纸张工工整整的叠好后收了起来,两人便正式踏入了玩具屋。
玩具屋四面八方都贴着防小孩磕碰的橡胶垫,里面的玩具琳琅满目。玩具车、托马斯小火车、积木.....各式各样的玩具都有,它们杂乱的摆在地上,看上去前不久还有孩子在此玩耍。
玩具附近还散落着各种不同的衣服,看上去都是小孩子穿的,衣服有些被撕得粉碎,上面还沾染着些血迹和一大滩乳白色不明液体。
顾一推开了挡路的玩具卡车,四处搜寻着线索。林晨这个人不仅看上去精明手上的动作也不慢,两人通过合作,不一会儿就探索完了整个房间。
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一张纸条和一本日记本,纸条上的字迹有些潦草,像是来不及才匆匆忙忙写下的,上面写着:0x1=1x0。
这意味着什么?
顾一怎么想也想不通,索性暂时放弃这个线索转而拿起日记本,日记本已经被翻得有些破破烂烂,封面上用蜡笔歪歪斜斜的写着两个大字:陈熠
轻轻打开日记本,日记本尾页被撕了大半部分,剩下的内容的大多是今天去了哪,吃了啥的流水账,挑挑拣拣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留下。
“线索又断了。”顾一叹了口气,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可以把日记本交给我看看吗?”看顾一皱着眉头,许久没有出声的林晨突然开了口,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被折叠的十分工整的纸条,摊开和日记本空缺的地方衔接,缺口刚好吻合,纸条上是这么写的:
七月三日
妈妈出门探险啦,爸爸也有了新的工作,今天是开心的一天。
七月八日
爸爸终于回来了,但是爸爸看起来好累的样子。
“应该还有其他页。”顾一合上了日记本,站起身子就要往外走。
“等等。”林晨伸手抓住了顾一的手臂将他拉了回来关上了房门,一手捂住了他的嘴,比了嘘声的手势“……外面好像有声音。”
顾一被林晨以一种异常怪异的姿势抵在了墙上但也没时间去责怪对方,因为门外真的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出,仔细聆听倒像是触手在地面上滑动的声音,那声音缓慢移动着,慢慢的停在了玩具屋的门前。
直播间里也被吓到了正疯狂刷屏
〔柏林:跳脸杀NO!〕
〔一只有梦想的猪:嘘,小点声。〕
[从饿梦中惊醒:弹幕护体。]
〔爱骨头的哈士奇: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可惜的是直播间里的观众依旧是七八个人,寥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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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几的弹幕根本挡不住屏幕。
顾一屏气凝神的盯着门口的动静,紧了紧握在手中的刀,如果门被撞开那他的刀下一秒就会砍在那怪物身上。
所幸的是虽然门外的一些黏液慢慢顺着门缝渗入进来,但那怪物并没有因此闯入,反而又缓慢的挪动着离开了。
直到门外已经听不到任何动静了林晨才松开了钳制着顾一的手,露出歉意的笑,“抱歉,情急所迫。”
两人顾虑那怪物会去而复返在门外守株待人,因此决定暂时在玩具屋休整片刻。于是盘腿坐在玩具火车轨里的软垫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看到你就想起了我的孩子。”
“你还想着当我爸呢?”
林晨被顾一的插科打诨逗笑了,他清了清嗓子给顾一讲述了一个故事。
有一天他带着儿子去游乐场,原本只是想为他庆祝生日,谁曾想有一个人突然发狂,拿刀乱捅。人群如鸟兽散,他和儿子也因此被冲散了。
“尖叫声在远处响起,等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倒在血泊里了。”
林晨越说越哽咽,回忆着痛苦的回忆使神情变得有些扭曲,但他就像是赎罪一样,强迫自己继续述说着,想借此将自己的心剖开讲与顾一听,"……如果我没有带儿子来,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我的妻子也因此崩溃,想要离开我。"
“你很爱自己儿子。”
顾一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客观的陈述了自己的想法。望着捂着脸哭泣的林晨,他的思绪也渐渐飘远。
他想,如果他的父母在发现他死去时,也能这么为他哭泣一次就好了。
顾一自小就是由奶奶带大的,只可惜奶奶在他十四岁时逝世了,于是他兜兜转转又被父母接了回去,每天放学回家守着硕大的空房子。
在他十六岁时,父母又离了婚,每个月都在他的账上打上一笔巨款,然后告诉他:不要来打扰。
“你的游戏任务是什么啊?”
顾一的回忆就此被打断,他的目光先是望向了墙上的时钟随后又落回了已经调整好情绪的林晨身上。
现在已经凌晨三点过半,如果不完成隐藏任务一直躲藏到早上六点,依旧是可以通关的,但顾一玩游戏时就喜欢探索完成隐藏任务,而最喜欢的就是隐藏任务所带来的奖励,必定丰厚。
林晨刚刚又和他心连心的交谈了许久,危险系数看上去也降低了不少,直播间的观众也因为这段谈话对林晨的好感度直线up,思索片刻,顾一还是开了口。
林晨闻言点了点头,笑容温文尔雅,“我的任务也是这个,看来我们又要合作了。”
两人休整好就准备离开,门外早已没了那个未知生物的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雷声隆隆后,不远处的走廊前又出现了一个白色长裙的女人,那是他在之前看见的挂在房梁上的晴天娃娃。
顾一沉默的只剩一个想法:这游戏不讲武德!
4. 一念之恶(四)
女人身上传来一股刺鼻的味道,那味道闻起来像是腐烂的肉上滴上几滴廉价香水一样,令人胃里翻江倒海,即便两人都带着口罩也不能幸免。
她吊在半空中,笑声像是从无尽地狱中传来的恶鬼的魅惑,令人紧张异常。
女人笑完,又随之脸色一变,大喊道:“把他还给我,把他还给我!”
“趴下!”
女人像是划着轨道快速的冲向了顾一他们说时迟那时快,林晨迅速扑倒顾一,他一手护着顾一的脑袋,两人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最后林晨的背撞上了墙壁停下了。而那女人来不及刹车直直的掠过了上空,与他们擦肩而过。
“跑!”
两人对视一眼,林晨当机立断从地上跳了起来,拉起顾一转身就跑。
女人也很快反应过来,从房梁上斜飞反冲回去,伸出尖尖的指甲作势要抓两人的头发,眼看就要女人的手就要接触到两人的头发,顾一猛地抬脚踹了她一脚,绳子带动着女人朝另一个方向晃动。
这可直接惹恼了女人,她彻底疯狂,叫的惨绝人寰晃动着软若无骨的手臂试图抓住两人。顾一举起了在厨房找到的刀挡了女人的一击。
见顾一不好惹,女人就将目光投向了看上去也不好对付的林晨,她身体颤抖着,似乎是悲戚又或是害怕。但她依旧冲了上去,靠着蛮力将林晨压制在地上。
顾一拿着刀便打算上前帮林晨,他朝着女人的背上砍了一刀,谁知女人将脖颈转了一百八十度一口咬住了刀刃,那不似人类的满口利牙,一下就将刀咬断。
不过他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林晨趁着空隙一下就将其踹开,拉着顾一奔跑起来,他随便踹开了一间本来还打不开的房门却只来得及将顾一推进房门。
女人死死抓住他的脚腕,力度之大使指甲都陷进了林晨的肉里,林晨有些吃痛的直冒冷汗。
顾一立马踩向女人的手腕,伸手想将林晨拉进屋内,“快进来!”
“来不及了,她也会跟进来。”
林晨摇摇头,伸手掰开了顾一抵在房门的手,“我把她引开后再来找你。”
门蓦地被关上了。
顾一转了转门把手却发现门从外面被锁上了。
他什么都帮不上。他想着,无力的滑靠在门上,此时外面的动静已经渐渐远去。
这个游戏发生的一切都太过诡异。
据林晨所说,古堡内本该有幸福的一家三口,但女主人发疯杀害了自己的丈夫和孩子。
顾一猜测女主人便是之前的那个女人,但是如果真的是她做的那为何又会以伤痕累累的状态死去呢?
男主人或许就是之前拿着斧头的黑影,如果他们一家都复活了的话,那他们的孩子又在哪呢?
玩家在这场游戏的身份又是什么呢?
……
这个隐藏任务的奖励恐怕不好拿,顾一无奈的捏了捏鼻梁,试图将已知的线索串起来。
书房里的安眠药,证明了男主人的精神紧绷。
男人去应聘却处处碰壁,以至于他曾有一段时间自暴自弃的大量饮酒。客厅里的堆满的酒瓶子就是明显的线索。
玩具屋里满屋子的玩具和不同大小的衣服,表示这不只是给他们孩子准备的,还有其他的孩子也曾在这里生活过。
二楼还有一扇不知通往何处的门。
0x1=1x0又是谁留下来的线索,代表着什么?
还有这奇怪的直播间有所谓的游戏。
......
也不知道林晨是死是活。
顾一沉默了许久,重整旗鼓般站直了身子,打开手电筒观察着里面的环境。
卧室杂乱无章,地板上散落着衣物,连同私密的衣物都被一同被褪去。一层层纱幔掩住了卧室中间的大床,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景象。
谁在恐怖游戏里还不干人事啊。
顾一也不知那纱幔里面是不是其他的怪物,他小心翼翼的调低手电亮度,缓慢朝前挪动着,突然他浑身战栗,他感觉自己脚下踩到了一个硬块,僵住的蹲下将东西掏了上来,才发现这是一个纸团。
“……麻烦大家帮我看看,手电筒太暗了我看不清。”
顾一摊开了纸团,压低声音轻声说着,他不敢开亮手电生怕惊动其他东西,谁都无法保证这个游戏的设定是不是怪物看不到手电的光,而也正好可以试试看直播间里有夜光功能。
[一只有梦想的猪:我近视八百,下一个。]
[五行缺肉:我散光一百,下一个。]
[柏林:好像是借款合同。]
[柏林:我*,谁这么厉害欠了两百万啊。]
[爱骨头的哈士奇:在三年内还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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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款人,陈麟。]
“陈麟?”顾一喃喃着,呆望着手中的纸团,“这是巧合吗?”
[柏林:纸条后面好像还粘着什么东西。]
纸条背后摸起来确实有些硬硬的,顾一凭感觉用指甲将它抠了下来,那是日记的丢失的那部分:
〔柏林:
七月三十一日
爸爸是怪兽,喝了好多臭臭的东西。但是作为男子汉,我要安慰爸爸,让爸爸开心。
我希望爸爸天天开心。
八月十二日
今天是我生日,爸爸给我做了一个蛋糕,还给我买了小汽车,最喜欢爸爸了。〕
〔爱骨头的哈士奇:
十二月二十日
为什么吃完白色的糖会觉得身上痛痛的呢?
我不要吃糖,讨厌爸爸。〕
几篇日记间隔的时间很长,看上去似乎毫无关联。
顾一收起了纸条,垂下眼眸沉默不语。他想到了一种可能,但是还需要去验证一下。
拿出了怀表,怀表的指针正颤颤巍巍的指向了三点四十。
去当一回名侦探柯南好了。
顾一想着,慢悠悠的站了起来,即便如此,一股强烈的眩晕感还是侵蚀了他的大脑,扶着墙才堪堪站稳。
啧,下次不蹲这么久了,脑袋疼。
〔一只有梦想的猪:快看!纱幔那里有动静!〕
一条弹幕飘过,吸引了顾一的注意力,他抬眼望去:
一位大约十岁左右的小男孩,他有着白皙皮肤,漆黑的长发铺满了床。
他的嘴巴被布料粗暴的塞住防止他发出声音,眼睛也被一块布条给遮盖住了,双手被麻绳绑在了一起固定在床头,双脚也被长长的绳子被固定在了床脚,整个人成大字型躺在床上,胸膛的起伏微弱,像是死了一样。
赤/身|裸\体,仅有薄薄的白色毛毯盖在身上,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遍布全身的红色印记。
顾一想走到男孩身边,却差点儿被绊倒,他这才注意到满地的衣服上面布满了星星点点的血和白色晶体,在灯光的照射下还有些反光。
[一只有梦想的猪:不是吧?是我想的那样?]
[爱骨头的哈士奇:……别开玩笑啊]
[柏林:......]
[柏林:艹了。]
5. 一念之恶(五)
男孩就像个断了线的木偶,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他听见了顾一和林晨在门外弄出的声响,也听见了顾一在房间内翻动着纸团的声音,但他全当是那个令人作恶的怪物又一次制造出的幻象。
……每次都是这样。
总会有一群莫名其妙的人突然出现,他们自称也是玩家,然后想带他离开。
起初他还是高兴的。
他满怀希望的跟着对方离开了这个房间,结果他们就像是鬼打墙一样在古堡里转悠,直到被那个男人发现。
追逐,反击,被抓,新一轮的折磨。
他就这么被困在这里,一直重复着这样的过程。那个怪物会用触手掰正他的脑袋,强迫他眼睁睁看着每一个企图拯救他的人落得死亡或者被折磨到疯狂的下场,然后再轻轻拍拍他的脸蛋,言语如同淬了毒的冰冷,“你喜欢这个结果吗?”
再后来,就连他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那群玩家渐渐都消失不见了,而他对一切都表现出一种冷漠和麻木的态度反而让那个怪物觉得了无生趣……
于是由怪物扮演的一批新的玩家又出现了。
渴望的尽头是失望,希望的彼岸是破灭。
男孩感觉自己陷在了无边无际的绝望中,无法挣扎无法动弹。他想,他认命了也放弃了。
顾一跨过地上的衣服,走到了男孩的身边,还未开口,那男孩就先说话了:“你这次想玩什么?”
男孩的声音沙哑疲惫,有着不似他年纪应有的低沉,像是曾撕扯着嗓子叫喊过。“要用蜡烛?鞭子?还是恶心的衣服?”
顾一从未有一刻如此强烈的希望自己不要秒懂。他摇了摇头,在反应过来男孩的眼睛被蒙住了看不见后,又补充了一句,“我什么也不做。”
像是听出了来人的声音不是那个怪物,男孩绷紧的身体又忽然放松了下来,随即便是更加紧绷。语气嘲弄道:“又是这种游戏吗……如果我表现的好你能不能让我休息一下?”
“就凭你?别到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男孩下一秒就转变了神情,勾起一个略微嘲讽的笑容,"别白费力气了。"
顾一感叹着男孩如同变脸般的演技,他心底里明白对方不信任他,但他也懒得解释。伸出手就试图解开绑着男孩的绳子,只可惜绳子被绑的死死地分毫不动。
男孩感受到顾一的动作,噗嗤一笑。从鼻腔中发出来不屑的讥笑道,“你是太久没动脑子傻了吗?自己绑的绳子都解不开。”
不理会男孩带刺的话语,顾一从口袋里拿出了观众打赏的小刀,小心翼翼的割掉绑在男孩手上的绳子,绳子掉在地上,露出了男孩手腕上被绳子勒出的淤青。
顾一又赶紧将男孩脚上的绳子给解开,“动的了吗?”
男孩没有回答,顾一忍不住叹了口气,他也懒得搀和这种一看就很麻烦的事,但是玩游戏嘛,就是喜欢尝试一些不同的剧情走向,越是不让他做,他越是想做。
他先是扫视也一样地上脏乱的衣服,最后在旁边的衣柜里找到了仅存的一件足以遮住男孩大半个身躯的衬衫。
顾一小心翼翼的将男孩扶起,薄薄的白色毛毯没了支撑滑落在地。他不熟练的将衬衫往男孩身上套,指尖轻触使男孩不由得颤了颤,男孩的攥紧了手,他恶狠狠的咬住了嘴唇止住了要脱口而出的某个声音。
明明处于弱势,男孩的嘴里依旧不饶人,“想干什么就干,你什么时候这么磨叽了?”
“……不会说话就闭嘴。”
顾一解开了蒙着男孩眼睛的布条,手电筒的光虽然微弱,但他还是注意到男孩的眼睛是漂亮的天蓝色,只可惜却黯淡无光,或者说根本就没有聚光。
他将手电筒对上了男孩的眼睛却发现男孩一点反应都没有,眼神不知道对到何处。
顾一沉默许久,开口说出的话就像是陈述事实。“……你看不见。”
“拜你所赐。怎么了,又想换个颜色了?”
男孩不敢再回想那段回忆,粘稠的触手缠上他的脚腕阻止他逃离,无论他怎样的求饶,对方也不肯放过他。他是被疼晕的,当他的眼睛闭合后,就再也没有睁开,从此他陷入了永恒的黑暗。
顾一也不知道该回答什么,感觉这时说什么也安慰不了男孩,他只是小心的将穿好衣服的男孩背了起来,为了防止男孩乱动从而影响他的逃生路线,他还用那个毛毯将男孩包裹起来,充当背带绑在胸前。令人惊讶的是在这个过程中男孩始终一言不发,也没有挣扎。
男孩看着瘦的跟皮包骨似的,背起来到还是有点重量的。顾一调整好不会咯到对方的姿势后,便打算离开这个卧室。
〔一只有梦想的猪:小心〕
一把斧头劈开了空气朝着顾一脖颈划去,他早早就看了弹幕有所防备,但尽管如此怪物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他没躲开第二次攻击,他的手臂被砍伤了,划出一道血痕,深可见肉。
顾一转头看去,面前站着的居然是一只形似章鱼的怪物,怪物有着一张狰狞扭曲的脸,眼睛里闪烁着邪恶的光芒,它的身体像是由无数的骸骨和肉块拼凑而成。
斧头牢牢地被怪物触手上的吸盘吸附着,怪物呢喃着不明语言,就这么挥舞着触手朝顾一攻去。
顾一感觉巨大的痛苦要将自己吞噬,但他还是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躲过了它的袭击“你就是陈麟?”
怪物的身体僵了一下,紧接着又笑了,“小熠,我的小熠……你记起爸爸了吗?真的是你回来了吗?”
好嘛,他总算知道玩家在这场游戏里的设定是什么了。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陈熠呢?”
这句话像是刺激到怪物,只见他用触手胡乱击打着,“没关系哦,你很快就会变成我的小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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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等等,强扭的瓜不甜啊。”
顾一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变脸比翻书还快,面前的怪物已经不再理会他的嘴遁。触手直逼他的面门朝他攻来,周围的黑雾不断地翻滚着,彰显着主人的不耐烦,还带有一丝丝兴奋的意味。
大战并没有一触即发,顾一此刻背上还背着一个人呢,怎么可能给对方打持久战的机会,他见形势不妙当机立断就从口袋里甩出一张卡牌。
【叮!知识就是力量,恭喜玩家触发眩晕效果:一分钟】
机械音响起,本应在书房的书噼里啪啦的从卡牌中落下,砸的怪物一个措手不及,也将它的触手压在书下。
顾一争分夺秒的朝下跑去,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经过被锁的铁门时仿佛听到了门内传来了很多小朋友的声音,痛苦的、嬉笑的、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瘆人。
他攀着栏杆三步做两步的跳回了一楼,机械音提示只剩下三十秒了,顾一没有办法,背上的小孩虽然像是死了一样一动不动,但是他的重量还是让伤口雪上加霜的利器。生死攸关处他也顾不得洁癖,一脚踹开挡路的啤酒瓶后便一头扎进了一个房间,反手锁了门。
得到片刻喘息的顾一松了口气,他只觉眼前一黑,耳边似乎还传来了那小孩问候,他的手死死的按着伤口的近心端,企图让血流出的速度慢一点。
[柏林:主播还活着吗?]
[一只有梦想的猪:是谁遮住了我的眼。]
[爱骨头的哈士奇:快回血快回血。]
直播间里的人都慌了神,这个场景真实得就像真正发生在自己面前,他们的视角是随着顾一的视野变化的,因此屏幕渐渐变黑后也注意到主播此时的状态不好。
他们也不禁产生了怀疑,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样一个游戏?虽然直播标题表明这只是一个游戏,可是游戏的画风却如同另一个平行世界一样真实。
喘息声就像是直接在自己的耳边响起,巨斧划过空气的声音能让所有观众都不禁怀疑,这巨斧下一秒就会出现在自己脖子上。
而且作为一款游戏,涉及血腥的画面打的码几乎没有,而涉及隐私的画面反倒直接黑屏。就算是最新型的VR技术也不无法达成这样的效果。而且他们还无法透露出任何有关直播间的信息,这该不会是什么神明戏耍自己的把戏吧?
顾一意念一动面前就出现一个科技感十足的光屏,滑到道具栏就找到了之前试验时被观众打赏的回血道具,而此时它的数量还在增加。
可是他不会绑绷带呀,刚这么想系统的提示音便响了起来。
[叮!检测玩家有可使用的回复道具,是否使用?]
“是?”
[使用成功。回血+5,当前血量55/100]
也就这时候像个游戏,绷带随着他的意念倏忽的绑在了他的身上。
……
6. 一念之恶(六)
顾一利用回复道具将血量加满,但回复道具虽然可以恢复他的血量却无法止痛,疼痛依旧在作祟因此但他须尽快找到隐藏任务的解决方法,他掏了掏口袋,那里只剩下最后一颗糖了。
“你带我来收藏室做什么?”,背上一直未曾开口的人突然说了话,他看不见因此听力比常人更加敏感,仅仅凭借步数和开门的声音便知道这人带他去了哪。
“终于想把我也变成收藏品了吗?”男孩的音量毫不遮掩,甚至隐隐有越说越大声的趋势,“你一定会下地狱的,一定会。”
男孩开口便是咄咄逼人,而此时眩晕效果已经解除,怪物随时有可能找到这里来。顾一担心会将怪物引来,原本想自己独吞的糖转手就塞进男孩嘴里阻断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你可快别说话了。”
男孩僵住后瞬间安静了,效果异常不错。
顾一这才有机会打量起房间的布局,入眼就是一排排的玻璃柜,两列四排,像是为了保存什么珍贵的物品而专门定制的。玻璃柜里的东西都是孩子会喜欢的东西,每个格子上都写着序号,像是物品所代表的主人的编号,编号旁是每位主人的死亡时间。
两排柜子前正中,有一个单独的小柜子,紫檀木质的底座上雕刻着桔梗花的图案,玻璃镶入罅隙,上面是一尘不染,可以看得出玻璃柜的主人有多么爱惜。
但顾一看了只觉恶心,桔梗花的话语是相对极端的,代表着永远的爱或无缘的爱。他已经隐隐知道了男主人对自己儿子一定是做了不好的事情,这从陈熠的日记残页里就可以得知,而这一路上遇见的小孩的衣物上的不明痕迹、死亡编码、背上的男孩都可以佐证,陈麟的爱早已扭曲,善恶就在一念之间,而扭曲的爱将他变成了怪物。
柜子里是一套男孩子的衣服,衣服上别着一个水晶花形的胸针,上面黑白水晶都闪烁温润光泽,陈熠。衣服旁还放着一个牌子,牌子上写着一。
“这是那个男人儿子的衣服。”男孩此刻恢复了冷静,降低了自己的音量对顾一耳语道。
“怎么,你又相信我了?”
“……抱歉,我一直以为你是那个男人假扮的,但是他是绝对不可能给我糖吃的,他恨不得折磨死我。”
所以,你就被一颗糖收买了?之前的誓死不从去哪了啊。顾一忍住了想吐槽的欲望继续问道:“那你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杀了那个陈麟吗?”
“如果我有办法就不至于落到这种下场了。”
顾一被噎的说不出话,或许是男孩的善心大发,他犹豫片刻后又道:“你知道二楼有一扇被铁链封锁的门吗?”
顾一点了点头,随后又急忙开口:“知道,看着很危险,好像封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里面是无数被陈麟残忍杀害的亡魂,他因为害怕被报复所以将它们全部封印在门内。如果你有办法打开门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开门的方法……”顾一喃喃道,门被巨大的铁链缠绕着,徒手是必定打不开的,而钥匙恐怕被陈麟藏到一个绝对找不到的地方。
等等,他或许有个办法了!
顾一看了看怀表,距离六点还有一个多小时,他活着通关这场游戏,也想要隐藏任务的奖励,现在只需要再验证最后一个猜想就可以将线索联成线了。
顾一轻轻哼着小曲儿,抿着嘴露出了一个隐晦的笑容,他先是将收藏室里所有的东西转化为卡牌,只留下硕大的空房间。
【叮,检测玩家获得关键道具:陈熠的胸针。
内容:母亲死前留下的唯一念想,每当他看见醉酒的父亲回来时总是会将它紧握,以此汲取勇气。
佩戴效果:勇气(力量上升10%)
迷惑(有几率使母亲将你视为家庭的一份子。)】
哟,还有意外收获。
顾一将道具佩戴好后,随即撕毁了卡牌,这种象征他人痛苦的死亡收藏品,没有任何存在的必要。
“你知道剩下的剧情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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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发吗?”
听着男孩的指引在房间绕了一圈,只听见嘎噔一声,房间里突然出现了一团迷雾包裹住了顾一,不到半分钟,迷雾散去,而此时房间内的陈设也出现了变化。
屋子里的光线非常的暗,只能隐约的看到这儿原本放着一号收藏柜的地方出现了一张大床,陈熠就躺在床上,白皙的脸蛋消瘦了不少,厚厚的棉被盖在他的身上,将他包裹的严严实实,他的双目毫无神采,好像被掏空了灵魂一样。
陈麟跪在地上伸出手紧紧握住男孩的小手,仿佛这样男孩才不会离开,“对不起,对不起小熠,爸爸不该去赌钱,爸爸不该去借高利贷的……”
“你想要什么告诉爸爸,爸爸都满足你好不好?”
陈熠已经听不见陈麟在说些什么了,他的耳朵已经被早上破门而入的那群讨债的叔叔割掉了。
他嘴唇嚅嗫着,“我想妈妈,爸爸我想妈妈了。”
陈麟僵住了,唯独这个愿望他没办法完成,他只是假装没有听到,自顾自的说道:“小熠之前不是最想要一间玩具房吗?爸爸答应你,给你建一个最大最漂亮的。”
“还有游乐园,我们一起去游乐园好不好?”
“我们还要去看动物园,去看大猩猩……”
陈麟自言自语着,而面前陈熠的胸膛已经渐渐没了起伏,他失去了唯一的儿子。
陈麟变得癫狂起来,他抬起了手,一下又一下的扇着自己的巴掌,一下比一下重,直到双脸红肿,嘴角渐渐溢出了鲜血,他好像没有知觉一样,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停下。
剧情到这就结束了,顾一又回到了空荡荡的房间,耳边传来了男孩不屑的噗嗤一笑,“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赌狗赌到最后一无所有。”顾一也忍不住附和,他转头看了男孩一眼,“走了,你自己抱紧我,接下来的最终之战我可顾不上你。”
“谁需要你照顾。”男孩说着,搭在顾一脖颈上的手臂却收紧了几分。
7. 一念之恶(七)
大门被缓缓推开,发出了尖锐的响声。
直播间所有人都心里一紧,屏气凝神,不敢大喘气。
而作为当事人的顾一就像是没事人一样,依旧半倚在玻璃柜上,手臂撑着头,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嗨,又见面了呢。”
陈麟手里拿着一把砍骨刀,鲜红的血迹还残留在砍骨刀上,像是之前砍过某些大型的动物。
他的视线在周围晃了一圈,最后把目光锁定在了站在最中间的顾一身上。
“这是我的收藏室,不错吧。”陈麟一边说着,一边以异于常人的速度冲向顾一,“离完美就差最后一步了,留下来陪我,好吗?”
“我才不要!”
顾一三两步跳上了中间的小柜子,借力来了一个后空翻,落到陈麟的身后,紧接着,抽出了藏在口袋里的卡牌,将卡牌甩向陈麟。
卡牌闪烁了一下,立刻幻化出一把巨大的斧头,顾一趁机往后退了几步,与砍骨刀男拉开了距离。
砍骨刀男明显脸色一变,结果斧头突然像是电视机卡屏,伴随着滋啦滋啦的声音,上一秒还在空中的斧头下一秒就已经回到了那个脸上还挂着震惊的男人手中,把他手里的砍骨刀挤掉了。
[一只有梦想的猪:怎么回事?重置了?]
[柏林:这也是没办法的吧,毕竟再怎么真实也是游戏。卡了BUG就被自动修复了。]
[柏林:不过任务也快结束了吧?感觉天空快亮了。]
直播间里还聊得热火朝天,但作为在“游戏”里的当事人,却并没有闲情心去关注弹幕的内容了,见势不妙早已早早地跑路了。
陈麟掂了掂斧头,掩埋在黑雾里的脸露出了笑容。
这下该怎么办?
顾一短暂的思考了一秒,毫不犹豫的冲向二楼。
陈麟也带着斧头跟了上来,而且速度甚至比顾一还快上些许。
眼看还没上楼就要被追上,顾一当机立断,一脚踹倒了堆积成山的易拉罐和酒瓶。
垃圾山噼噼啪啪的倒下。
希望能拖几秒。
三两步的上了楼,绕过了卧室和玩具房。顾一站在了那贴满符咒的铁门前,门内不断地传来了重物敲击的声音。
门上的铁链已经不知所踪,原本沉寂的符咒全部都在闪闪发光,散发着非一般的灼热。那种热就像是摸了刚烤出炉的饼干,会让人被烫伤的程度。
顾一伸手把符咒一张张的扯破,灼热的温度很快就将他的手烫到红肿。
眼看只剩下最后一张,他正要伸手,利斧划破空气朝着他的脖子挥去。
“啊!地上有钱。”
顾一看了弹幕早有防备,蹲了下去,一拳砸在了陈麟的肚子上。
斧头偏离了航线,不偏不倚的斩断了这最后一张符咒,且由于非人的力量嵌在了铁门上
砰!随着最后一张符咒的消失,铁门迅速被撞开了。
顾一立马往旁边一滚,重物直愣愣的撞上了陈麟,斧头也被连着被撞掉了。
而那重物一抬头赫然是之前的女人。
只是她明显变得更狼狈了------除了衣服和脸,女人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简直像是做菜的时候用排骨来切的肉丁,可以看出做出这种事的人当时的暴躁与狂怒。
[爱骨头的哈士奇:主播快跑!]
[一只有梦想的猪:完了,大小boss都出来了。]
[柏林:不,等等……她的目标不是主播!]
女人死死的抱住了陈麟,就连顾一把斧头踢走了也没有阻止。
她就这么紧紧的限制着陈麟,“露骨”的手臂爆发出了极强的力量,连陈麟也没有办法挣脱。
由于脖子被砍了一刀,声带受损,女人没有办法发出声音,只能尽力去用自己全白的眼睛急切的想要传达某个信息。
她想说什么?
没等顾一想明白,女人就被反压在墙上。
陈麟想挣脱束缚,带着女人不断地往墙上撞。但即使这样,女人也没有松手,就像是溺水的人拼尽全力的企图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快松手!”陈麟双手青筋暴起,企图把腰间上的手扯开,“小熠,小熠……爸爸是爱你的,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不要丢下我。”
女人抱着陈麟来了一个德式拱桥摔。但由于陈麟本身就早已不是人,这能摔到对手的头部以及脊椎以上的部位,属于危险性很高的摔技起的作用甚微,双方就以一种诧异的姿势僵持在那,惹得
顾一也默默的把想要帮女人的手收了回来。
突然,一只手抓住了顾一的手臂---那是消失已久的林晨。
只见他满眼急切,“没事吧?”他小心翼翼的拉着顾一,头也不回就想往外走“你还愣在这里干嘛?赶紧趁现在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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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看着林晨的出现,有些焦急,不想放顾一离开。但是陈麟明显不想让她分神,一只手按住女人的脸将她压在了墙上,而女人就又像狗皮膏药一样黏人,二鬼相持不下。
“等等。”顾一拦下了林晨的动作,往后退了几步,远离了他,“你手臂上的伤呢?”
原本拉住他的手一空,林晨保持着手臂后撤的动作,缓慢的把头360度的转向背后,望着顾一戒备的神情突然咧开嘴一笑,“留下来吧!”
双方打斗一番,最终以顾一将林晨的擒拿在身下结束。
[一只有梦想的猪:呼,这下终于结束了吧?]
[爱骨头的哈士奇:是吧?天要亮了。]
顾一移开看着弹幕的视线望向走廊尽头的窗户,天边渐渐地亮起来,好像谁在淡青色的天畔抹上了一层粉红色,在粉红色下面隐藏着无数道金光。
金灿灿的阳光在远处缓缓移动着,很快就要照耀这座山。直播间的人也兴奋的在倒计时。
[柏林:5]
[一只有梦想的猪:4]
……
可是事情真的有这么简单吗?
顾一压下心里不安,回头望着女人,“你刚刚……”话还未说出口,就感觉一阵凉意穿过身体,女人突然剧烈颤抖着,全白的眼睛留下了血泪。
低头一看,原来是一把匕首刺入了顾一的身体,上面挂着陈麟自己断掉的手臂。
直播间的倒计时就像坏掉的钟表戛然而止,顾一痛苦的捂住伤口,倒在了地上,没了束缚的林晨站了起来,发出了刺耳的笑声,“你永远都逃离不了爸爸的。”
女人迅速松开陈麟这具没有声息的身体,撞开了林晨,将一个略微冰凉的物品放在了顾一的另一只手上,希冀它能起些作用。
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温暖的阳光终于穿过树林,洒在这栋充满罪恶的房子,顾一的身体连同阳光的到来渐渐的消散在空气中。
女人无助的留下了眼泪,她想,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她从来都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儿子,无论是以前亦或是现在。
她在无声的哭泣着,抱着顾一的手随着顾一的消失什么也没有抓住,只有林晨,或者说应该是陈麟在狂笑。
直播间里没有人说话,他们都停住了自己按在键盘上的手,直到直播间突然关闭,没有一个人缓过神来。
天,亮了。
8. 第 8 章 回到空间
啊!
顾一吃痛的弹了起来,他下意识摸了摸身上的伤口,却发现原本的伤口已经消失不见了,只剩下光滑的肌肤。
果然,只要在没完全性死亡之前通关游戏也一样能活着。
他按下心中的思绪,抬眼四处打量。
眼前的的空间和自己原世界的卧室一模一样,无论是电视的位置,还是书柜的摆放,甚至连墙上被布丁按上的黑爪印也分毫不差。
游戏休息空间?
正巧这时,机械音响起:
【恭喜玩家通关游戏:一念之恶。】
【检测到玩家获得关键道具:血之密匙,游戏已绑定。
玩家可通关该道具再次进入游戏。】
顾一摸了摸口袋,里面确实有把钥匙,钥匙上有繁密的花纹,布满了和铁锈一样的红色。
他了然的挑了挑眉,原来这就是脱离游戏前被塞在手中的东西,没想到随口说说的话,还真的有红色的钥匙。
“你终于醒了。”
角落里一声问候悄然响起,原本放松下来的顾一被吓了一跳,就差从地上蹦起来了,往那一瞧,是他一时兴起救下的男孩,正呆坐在角落一直没有擅自移位,似乎一直在等待他醒来。
“……你不是游戏NPC啊?”
“当然了,我也没说我是游戏的剧情人物。”
男孩的眼睛被毒毁了,依旧是黯淡无光的,只能看着模糊的影子,他听着声音的来源转头精准的看着顾一的所在地。
“……所以,我们真的逃出来了……”
男孩问道,即便无尽等待中就已经再次燃起了所谓的期望,却也依旧想得到顾一的肯定。
他真的逃出来了吗?而不是又一次的轮回?
“是啊,我们出来了,你自由了。”
顾一看出了男孩的无助,拍了拍男孩的肩膀,算是安慰。
男孩一听突然哽咽了起来,仿佛多天不敢卸下的盔甲骤然落了下来。
作为一直被困在那个副本的玩家之一,他亲眼见证其他玩家变成斧下的孤魂。
耳边永远环绕着那个男人的低语。伴随着无穷无尽的奔跑、躲藏,甚至遭遇了非人般的待遇后,他总算是离开了那个炼狱。
“……谢谢你。”男孩沉默片刻,像是觉得一句道谢无法表达自己的心情,于是又承诺道,“以后由我来做你的刀,你的刃,我会让你站在最高处。”
闻言,顾一自是不信,噗嗤一笑道:“你这小孩是从哪学来的这些话。”
“对了,你既然比我先进入游戏,那你对这个游戏了解多少?”
……
两人经过简单的交流信息,理顺了当前所了解的内容:
1.在这个姑且称作为“别世界”的地方也是以特定的游戏机制运行的。
2.玩家在“别世界”无法互相攻击。
3.作为玩家,每个游戏通关后都将获得游戏宝箱和积分。前者靠运气出千奇百怪的东西,后者可在游戏商城兑换各种物品,包括回归原世界等。
4.游戏副本有各种各样的,可能很简单轻松,也可能会像这次一样要人命,而游戏期间必须开启直播。
5.玩家交流、物品交易等需通过一部黑色的智能手机完成。
真是——有趣极了。
顾一靠在墙上,划着手机,展览着游戏商城的物品,不禁感慨着光怪陆离的事情真的一件比一件多。
“……我可能该走了。”
男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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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打破了沉默的气氛,他的身形突然变得一卡一顿,毕竟是通过特殊方式进入别人的家园,时间一到自然会被当做异类排斥出去,“对了,还没自我介绍吧?我叫纪鸿霖。”
“你好,我是顾一。”
话音刚落,纪鸿霖就消失在了顾一面前,在纪鸿霖离开后,顾一才注意到自己身上还带着之前任务顺手牵羊拿走的胸针,他伸手将胸针摘了下来。
水晶花形的胸针,在柔和的灯光照耀下,上面黑白水晶也在闪烁温润的光泽。
“唯一的念想吗?”
他望着胸针喃喃道,将胸针仔细的收起来后,打开了个人界面,界面几乎是空白一片,连玩家姓名都是系统的数字编号,NO.1140。
顾一心念一动,本想将名称改为谷底,不料手一滑直接按成了顾帝,望着透露出霸王之气的中二名称,删也删不掉。
“……”
顾一的笑容渐渐僵硬起来,在不信邪的尝试了几遍后,最后终于强迫自己把目光从这个名称挪开转而想起纪鸿霖之前所提到的游戏通过宝箱。
他心里默念背包,眼前就出现一个十分富有科技感的透明屏幕。
背包里只有第一场游戏通关的青铜宝箱和游戏直播时时得到的糖果、绷带等杂七杂八的物品。
他将宝箱拖出,伸手点击使用,宝箱在空中震动几下冒出了金光。
【恭喜顾帝获得随机食材礼盒x7,积分+5】
不,你住嘴。
【系统提醒:下个游戏副本将在七天后开启,请玩家自行做好准备。】
“……知道了。”
顾一叹了口气,毫无形象的半躺在床上,双眼眯萋,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片刻后忍不住沉沉的睡着了。
9. 镜窗之间(一)
再一次睁开眼后,顾一下意识的看了眼论坛,这是他发现的新功能,论坛发表文章每篇都需要一积分,而回复文章五条评论一积分。
现在唯一挂着的文章就是午夜清城在八天前的文章【这里是哪?有人吗?】
文章内容用充满了怨念与疲惫不堪的语气大篇幅的描绘了自己自从进入游戏后就在可恶的资本大地主的的奴役下,日以继日的重复着种田的生活。
底下已经挂着几条寥寥无几的评论。
#1.空气猫:不知道啊,我被车撞了一下,一睁眼就出现在天桥上,完成任务后就出现在这了。
#2.午夜清城回复空气猫:啊!我也是!我也被车一个酒驾的**司机撞了。
#3.鱼遇海:诶,难道就只有我是因为溺水吗?
#4.空气猫:所以意思是我们都死了?
#5.佩奇宝贝:好像小说哦,也许我们能复活回到原本的世界?
论坛里还是之前的那几句话,顾一放下了手机撕开了挂面的包装。
在经历了七天都被困在卧室里,利用藏在床头柜里的迷你锅和青铜宝箱里开出的食材,总算勉强撑了过去。
而且他发现吃完用食材礼盒煮出的食物,会有一种充满力量的感觉。如果有数值面板的话说不定自己的数值已经在蹭蹭上涨了。
[游戏已解冻,玩家请抽取游戏。]
面前浮现出三张空白的纸张,顾一随手拿下一张,上面便慢慢的浮现出字眼:
小游戏,擦窗户。
玩家将作为窗户的化身,守护窗户的洁净。
任务一:保持窗户的整洁,每日解锁一个楼层,七日后将有专门人员验收。
任务二:获取公寓内任何一名住户的信任。
二则任务可选其一完成。
任务提示:镜子成像,左右相反。
作为从物品中诞生最弱的化身,请注意自身安全,小心飞来横祸。
什么鬼游戏?顾一还没来得及吐槽就被黑色漩涡的强大吸力给带了进去。
等到终于安稳落地的时候已经出现在游戏的世界里了。
只见他穿着在卧室里宽宽松松的黑色卫衣,配上松垮的七分裤,脖子上挂着蓝色的吊牌,俨然一副普通放假学生的模样。正一脸茫然的望着面前十分高大的公寓。
在他进入游戏的一瞬间,黑白的直播间便有了画面。
看着活生生的男孩,弹幕瞬间刷的飞起,惹得刚进直播间的人都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在询问着发生了什么。
[一只有梦想的猪:终于开播了。]
[一只有梦想的猪:呜呜呜,太真实了我还以为……]
[柏林:主播没事就好。]
[一只有梦想的猪:小顾,这一个月等的我寝食难安,我都想报警了。]
[爱骨头的哈士奇:不是才过十三天吗?]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顾一微笑的安慰着弹幕里担惊受怕的人,望着自己手里的擦窗细则。
原来让我擦窗户的行为合理化居然是让我兼职当擦窗工人啊。
虽然隐约觉得自己能飘起来,不过还是安稳的坐吊机好了,毕竟我只是个脆弱的窗户化身。
“走吧,今天的任务是把七楼所有的窗户擦完。”顾一撸起袖子,走进了公寓里面。
这所公寓位于郊外,远离市中心的繁杂,环境清幽。而且由于公寓房租便宜外加公寓设施完善反而更容易吸引住客。
顾一走进了电梯按下了七楼的按钮,同样进来的还有一对母女。
女人画着淡妆,即使两手都提着购物袋也掩盖不了她优雅从容的气质,而小女孩则一进电梯就躲在了女人背后。
“妈妈,楼下的阿姨说这里有鬼,是真的吗?”小女孩怯生生的揪住她母亲的衣角,神情似乎有些害怕。
“……啊,是那个都市传说吧?”女孩妈妈轻轻摸着女孩的头安抚着她,语气里带着些许埋怨,“好啦,那是阿姨骗你的。有妈妈在,就算有鬼,妈妈也会保护你的呀。”
“不过如果鬼能和这个哥哥一样好看的话,我或许就不怕它了。”小女孩从母亲后面探出一个小脑袋,眨了眨眼朝着顾一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我怎么不知道我们小黎还是个小花痴呢。”虽然疑惑自己女儿怎么突然不怕生人,不过女孩妈妈也全当是孩子性情的多变。她抬起头看到了顾一,视线往下落在了顾一脖子上的挂牌,神情温柔而带着些疏离地冷意说道,“你就是房东请来的人吗?这么年轻。”
“……嗯,请多指教。”
还没等寒暄的开始,电梯就已经到达了七楼,二人一起出了电梯。
在告别母女二人后,顾一又走了一段的楼梯,用房东给的钥匙打开了天台的锁。
此时的天台已经安装好了吊机和防护措施,在公司同事的留下的手册的帮助下,顾一把一切工具准备好,站上了吊桶。这个擦窗机是可以一个人运作的,在机器的吊桶上有控制的按钮。
虽然作为物品的化身,这一听就感觉不是很厉害,不过好歹不至于成为会摔死的吧?
在温暖阳光的照耀下,一天的工作就开始了。
[一只有梦想的猪:天啊,太高了吧。]
[爱骨头的哈士奇:好熟悉的一款童年游戏。]
[爱骨头的哈士奇:可惜我也要工作了,不能看直播了,不知道有没有直播回放呢?]
[远山浅:诶,半夜也要工作啊?]
[一只有梦想的猪:我这里是下午哦。]
[远山浅:……什么情况?]
在顾一还在辛勤劳动的时候,直播间又展开了新一轮的讨论。
喂,只有我在认真工作啊。
顾一无奈的无视了弹幕的热火朝天,虽然一直看别人擦窗户估计是个很乏味的过程,但弹幕也能把这看的津津有味也是没谁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顶着烈阳站了好久,最终还是忍不住偷偷利用能力飘了起来,借机减轻自己的压力,却不料糊在玻璃上的滚轮突然擦出了一张脸。
顾一吓了一跳,头下意识往后仰了一下,带动着身体也向后飘了一点。
……完了!
他这么想着,而这时玻璃窗里的小女孩拉开了窗户,满眼星星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顾一,“哥哥你是飞侠吗?居然可以飘在空中诶!”
“飞侠?”
顾一正愁找不到理由糊弄过去呢,眼看女孩自顾自帮他圆了设定,他立马在脑海搜刮了仅存的《儿童心理学》的内容,笑着回应着。
小女孩滔滔不绝的向顾一科普了五集的神秘飞侠动画片后,眼看离手册里写的工作时间规定越来越近是,他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想开口终止话题,恰巧这时房间外传来了小女孩妈妈的呼唤,小女孩也止住了话头,“飞侠哥哥,你先等等。”
只见她用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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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腿一小步一小步的爬下用箱子搭成的简易楼梯,在自己小书桌的柜子里仔细翻找着。
拿到了东西又爬回了窗台上,把东西一个又一个从防护纱窗的缝隙里塞出窗外-----那是印着卡通人物的巧克力,看起来是女孩口中的神秘飞侠。
“电视上说这种巧克力是补充神秘飞侠的能量的超级巧克力,哥哥你吃。”小女孩大概塞了五六个,在看到自己也剩的不多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还是舍不得给了。
她笑嘻嘻的和顾一对视着,突然看了看四周,降低了音量:“我知道的!神秘飞侠在白天的时候会有自己伪装的身份,只有到晚上才会恢复身份,拯救世界。”
房间外又传来了母亲的呼唤,小女孩依依不舍的和飞侠哥哥告了别,“飞侠哥哥,小黎会替你保密的。”话应刚落,她就蹦蹦跳跳的离开了房间。
小心翼翼的收起巧克力,顾一拉了拉白色手套,继续开始认真的工作。
七楼的房间除了两家拉上窗帘后,其他的都是空荡荡的,没有人住。看上去住户除了自己似乎就是刚刚遇见的那对母女了。
时间飞逝,在顾一的不懈努力下,总算是勉强在规定的工作时间前把七楼的窗户擦完了。
夕阳染红了天空,顾一升起了吊桶,从天台下去坐电梯回到了一楼。
“好饿啊。”
离开公寓后,再向外走好一会儿才能看到一些零零散散的店铺,顾一挑了一家人少的面食店走了进去。
店铺只有一个约四五十岁的阿姨在忙活,端盘炒菜一体化。
他随便找了空位,刚坐下阿姨就十分热情的过来招呼,照着菜单点了些面食和小吃,顾一闲着无聊就摆弄起了黑色手机和前些日子加的纪鸿霖聊起了天。
纪鸿霖比顾一早了两天进入游戏,从他的只言片语中,勉强能分析出他或许去了某个同人游戏,正参加着无聊聚会。
怎么感觉这个小孩比我厉害多了呢?
甩掉自我怀疑的想法,顾一放下了手机,看向炽热目光的来源。
“飞侠哥哥!”
小黎挥舞着伸的高高的小手,而她的妈妈在看到店名的那一刻皱起了眉头,不过还是被自己女儿硬拽着走进了店铺,三个人又见了面。
“你就是隔壁新来的住客吧?”小黎妈很快就调整好了表情,许是看顾一面善,又是个很喜欢孩子的性子,十分自然的就坐在了顾一对面,“我们家小黎真的很喜欢你呢,都是邻居,有空常来坐坐呀。”
顾一礼貌的笑着和小黎的妈妈聊了起来,没过多久菜就上齐了。
向刚端菜过来的阿姨道了谢,一抬头就看到小黎妈的笑意有些淡了。
小黎妈没想到被发现了,对上了顾一的眼神,有些尴尬的笑了起来,眼角瞥见阿姨走进了封闭式厨房,犹豫了一下还是解释起来,“我们都叫那个人寻芳嫂,她就住在我们那栋楼的六楼。”
“人还不错,但是有的时候又古怪得很,上次就是她告诉小黎这里老人常常念叨的都市传说的故事。”小黎妈皱了眉,“怎么能和小孩子说这些,害的小黎好几天都做噩梦。”
“都市传说?”顾一把盛有小吃的小碟子推到了吵着要吃的小黎面前问道。
“不过的都是些骗人的东西啦,在公寓后面小路上的电线杆上就贴了很多。”
一顿吃完,在告别小黎母女后顾一就带着吵着闹着要去看现实版都市传说的弹幕们踏上了寻找的道路。
10. 镜窗之间(二)
顾一在公寓附近东寻西觅,总算找到了小黎妈口中的公寓后的小路。
抬眼望去这条破旧的道路不仅坑洼不平,还有许多裂缝。而在昏暗的路灯下,道路的远方几乎完全被黑暗所吞噬,让人不由得担心会有什么奇怪的生物突然冒出来。
顾一在弹幕的簇拥声中踏了进去。电线杆旁白炽的路灯时不时一闪一闪的,带着些许恐怖的氛围。
[一直有梦想的猪:……好吓人,我可不敢一个人走夜路。]
[柏林:小心跳脸杀。]
[远山浅:上面的纸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顾一举起手中的手电筒,浅浅扫视过去,电线杆上贴着许多的乱七八糟的广告,上面的字几经岁月侵蚀几乎已经模糊不清,唯独这张写着都市传说的纸像是刚贴上去一样的清晰。
在公寓的阴影中,总有一些故事在夜间悄悄流传。它们像冷风中的低语,而捉童鬼的传说无疑是最令人毛骨悚然的。
据说,捉童鬼是恶意的化身,外表丑陋不堪却会根据不同目的变换自己的形态。
它们专门在夜晚出没,寻找那些迷路的孩子,然后用各种手段引诱孩子,将他们带入黑暗的世界,永远无法回来。
没人知道一旦被捉走的孩子下场会是什么,只是每当夜幕降临,街头巷尾就会出现一些神秘的身影。有时,他们会向过往的行人露出诡异的微笑,然后迅速消失在阴暗的角落。
有人说,这些就是捉童鬼,他们在寻找下一个目标。
[一直有梦想的猪:真的假的?!]
[柏林:……这不是纯纯的人贩子吗?]
[远山浅:都市传说信不得。]
顾一不可置否,伸手将贴在柱上的纸揭了下来,捻了捻手指却发现这张纸不仅看上去新,就连灰也没积多少。
恰巧这时,他一不注意将纸搓的分了层,这才注意到里面白纸居然是由两张纸黏在一起的。
小心翼翼的扣起一角并将纸分开后,露出了底下那一张寻人启事。
寻人启事早已年久泛黄,上面的信息也因被岁月侵蚀而变得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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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独图像里小孩的照片还算是清晰,只可惜小孩脸上的胎记掩盖了几分纯真。
顾一望着图像出了神,刚想转身离开,却见远处有一双眼睛正在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那人的视线与顾一短暂交汇后,立马转身就想钻进芦苇丛里。
顾一自然是追了上去,没走几步,原本就忽明忽暗的灯却像是故意作对一样彻底熄灭了。
待灯光回明,他匆匆赶到时,那只留下了一深一浅的脚印,也不知道那人在那站了多久,又看了多久。
小路两旁杂草丛生,芦苇密密麻麻,如同一片绿色的海洋,荡漾在风中。这起来恐怕要寻找一个人的踪迹并不容易,顾一只好就此作罢,带着疑惑回到了公寓。
夜幕降临,天空渐渐染上了一片墨色,公寓也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光,零星的亮光点缀着这所异常安静的公寓。
一天工作的劳累对于一个还未经历社会毒打的顾一来说早就疲惫不堪,他一沾到床睡意就涌了上来,直播的屏幕渐渐暗了下来,而弹幕却不知道听到了什么,正刷的飞起。
11. 镜窗之间(三)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房间,微风透过窗户吹了进来,带走了顾一的些许困意。
他无奈的强迫自己从柔软的床上起身去洗漱,睡意惺忪间抬眼看向了着镜前的自己,只是这一看倒是驱散了他不少的困意。
因为镜子里空荡荡的,映照不出自己的模样,他还未来得及惊讶却被飞快刷新的弹幕吸引了目光。
[Alist:主播你醒啦?手术很成功。]
[一直有梦想的猪:早上好。昨天直播结束前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远山浅:我还以为是我的幻觉呢……]
[柏林:像是玻璃破碎的声音。]
[柏林:等等,主播你流鼻血了!]
顾一没办法看到镜子前自己的状态,不过即便是迟钝却也感觉到了鼻腔的一阵灼热感。
他下意识低头用手捂住鼻子,可是血还是像断线的珍珠般滴落一样,从指缝中流出,滴落在洗手池上绽放出一片片血花。
弹幕慌了神,立刻刷屏指导他低头、身体前倾、张嘴呼吸,并用其食指和拇指捏住两侧鼻翼来借此止血。
[一只有梦想的猪:为什么会突然这样?!]
[远山浅:难道跟昨天的声音有关?]
[柏林:你是说玻璃破碎的声音?]
[柏林:不可能吧,这跟主播有什么关系。]
顾一趁着止血的的间隙看着弹幕讨论,虽然弹幕一条条的陆续否定了他流鼻血是与昨天那个疑似玻璃破碎的声音有关,而将原因归于昨天在太阳底下暴晒害的。
但顾一心底里更偏向前者,不只是因为他睡前状态良好,更是因为他现在的游戏设定真的是由玻璃组成的窗户啊。
看来有必要去看看昨天发生了什么。
他将满池狼籍收拾干净后走出了门,在楼下正巧遇到了买菜回来的小黎妈妈,她热情的向顾一打招呼,扬起的笑意却看到顾一一脸苍白的样子后变得有些忧虑。
“小顾啊,脸色怎么这么不好?”
“没事,可能是没睡好吧。”
没想到自己的脸色差的这么明显,顾一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回应着,结果换来的是对方更加担忧的眼神。
“阿姨也算过来人,不过就算工作再忙也要好好休息呀……”
为了避免小黎妈开始苦口婆心的长篇大论,顾一连忙点头应是,开口打断了她的话:“对了阿姨,您昨天有听见什么声响吗?”
“好像是有些争吵声吧,不过我忙着工作也不太确定。”
顾一了然的点了点头,准备移步离开,结果小黎妈并没有上去的意思,他脚步一顿,两人倒是在公寓门口站着聊了起来。
每次遇见小黎妈她都画着淡妆,穿搭简练。原以为她是个干练精明的性格,没想到说起话来来反而像很久没和人聊天一样,话语犹如瀑布,不停地倾泻而下,让人无法逃避。
“我们家小黎好像很喜欢你。之前都不喜欢让我碰,遇到陌生人也总喜欢躲在我背后,昨天还是她第一次主动拉我的手还是因为想找你呢。”
“小顾呀,你多大啦?看着这么年轻不会没成年就出来租房子了吧?”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热情的和顾一聊天,尤其还是对方还是个长辈。小黎妈的善意让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杵在原地,嘴唇嚅嗫几下却也不知道该回些什么,只是极为简洁的回答了小黎妈的问题,言语虽然冷淡却较为诚恳。
不过很显然对方并不需要他回应什么,自顾自的聊了很多。十几分钟下来,顾一连肉铺和糖果店老板互相不对付这种琐事都知道了。
到后面小黎妈看了看时间发现也不早了,于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止住了话头,状似温婉的将两鬓的碎发挽在耳后,全然不似刚刚那副话痨的神情,“真奇怪,看到你就像面对另一个自己一样,让人不由得就说了这么多。”
“对了,你是要去早市吧?寻芳嫂今天又在神神叨叨的了,要是她递给你什么,你可千万别接,实在拒绝不了可以去找糖果店的老板,他对小孩很和善的应该会帮你。”
顾一抬眼看着小黎妈,有些疑惑不解。只是对方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像是只能言尽于此一样挥挥手便离开了,留下顾一一个人眉头微皱却摸不着头脑。
这个主线引导NPC做的很不称职。
这是直播间观众们炸开锅后对小黎妈行为的一致谴责。
由于直播间观众的极力推荐,顾一只好先放弃去早市,转而绕着公寓转了一圈,跟随直播间昨晚听到的声音方位,找到了一簇簇无人打理的灌丛,甚至一些藤蔓还攀上了公寓的高墙。
而灌木丛上还反射着细细的光芒,仔细一看是玻璃碎片落在上面,还沾染着些许血迹。
丛中底部丢弃着一个被磕碰掉一个角的木头娃娃,约二十厘米,表面上覆着一层比较薄的红色固体,细看倒像是微干的樱桃皮。
由于没有背包能装,顾一索性嫌弃的垫了几张纸巾将它拾起,用能力将其化作了卡片,卡片背面上写着:
【木质娃娃:用木、土、纸、布做成偶人像。
传闻,将用至亲的血液浇灌孕养直到被渗透的偶人摆在阵法中央。
在其周围贴上古老的符咒和失踪之人的个人物品并以圆镜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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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烛,撒酒,借人运。
此法可将失去之人唤回亦可重塑自身命格,而被借运者轻则患病,重则死亡。】
将卡片举起后似乎还能隐约可见木质娃娃脸上的亮粉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
离开那处荒废的花园后,顾一终于来到了期待已久的早市。
热闹的早市便已熙熙攘攘。走在石板铺就的街道上,穿行与忙碌的脚步声、喧嚣的交谈声、清新的香气之间,就像一幅充满生活气息的画卷,让人感受到平凡而又真实。
不过说是下来吃早饭,顾一身上却半分钱都没有,但他依旧淡定自如的走在街上左瞧右瞧的,做足了一副不差钱的模样。
走了三两分钟后,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了小孩子嬉笑的声音,鼻翼微动便可闻到空气中传来甜丝丝的味道。
顾一怀着好奇心走进一看,原来前面便是小黎妈口中的糖果店,店前有人在免费给小孩分发糖果。
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算作小孩呢……
想法刚一冒头就被顾一打散,他自然是不好意思向前讨要的,只能有些眼馋的看了几眼又转过头来眼神直勾勾的盯着玻璃窗内玲琅满目的糖果几秒后,再摸摸自己口袋,感觉自己就是太监逛花楼,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叹了口气准备转头离开,一张脸蓦地在自己面前放大,原本还和气融融的给小孩发糖果的人此时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你要买东西吗?”
见顾一摇头,那人便睁圆了眼睛瞪视着他,像是很嫌恶一般说着“不买就快走,我最讨厌你们这种偷偷摸摸的人。”
那人,或者说糖果店的老板,还不等顾一反应就做驱赶的动作想要将他赶走,“快走,快走。”
[一直有梦想的猪:这老板怎么回事?做生意态度这么差。]
[Alist:主播别怂,上去干他!]
[远山浅:……这看着和善吗?]
顾一眼瞧着老板身后的小朋友正满脸好奇的聚过来,深叹一口气,还是将烦躁的心情压了下来。
一个麻烦总会牵涉到更大的麻烦,这是他初中时就深刻体会到的道理,与其和他争论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尽早离开。
于是他换上了一副笑脸,皮笑肉不笑的盯着老板,说话一字一顿的倒将礼貌用语说的像是下战书一般,“实在是不好意思打扰您了,我现在就走。”
顾一向前走了几步作势要走,却又回头望了一眼,糖果店老板没有追来,只是一只手搭在了小孩的脑袋上,像是和小孩子混的很熟,隐约还听见糖果店老板笑意盈盈的话语:“没什么,小朋友们今天不能再吃糖了哦,明天再来吧。”
12. 镜窗之间(四)
顾一刚转身离开却被糖果店斜对面的男人喊住:“喂,小子,你干啥了,那么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对你居然连装都不装。”
抬眼望去,一位满脸横肉的男人坐在凳子上朝顾一招手,他的脸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旁边还有一只胖成猪的猫,男人伸手想去摸摸那只猫,可猫却像是被他的脸吓到了,炸着毛跑走了。
顾一走向前去才发现这是一家很简朴的肉店,几块大木板拼起来就是一块桌子,上面摆着几块处理好的猪腿猪肉,绑着绳子的风扇吊在顶上转着驱散着被腥味吸引来的苍蝇。
顾一将刚刚发生的事情简明复述了一遍,肉店老板听闻后啧啧两声,似是险恶的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我呸,你别听他扒瞎,也就只有街上这群傻子才会信他的说辞,这个自导自演的伪君子。”
见顾一一脸疑惑,肉店老板眼珠子一转,确认了没人偷听才清了清嗓子将故事娓娓道来:据他所说,他是润一,而那糖果店老板以前和他师出同门,是他的师弟,名为润三。
师傅在垃圾堆里捡到了师弟并将其收留,于是他们便成了道士。但与之不同的是糖果店老板不学无术,反而日日沉醉于经商之道,甚至破了师门禁戒,偷走禁术卷想逆天改命。
师傅命他将其追回,他便追到了这儿,前些日子他们还打了一架,甚至砸他糖果店里的玻璃,但谁知禁术的强大让他不敌,受了伤还留下了脸上的疤。
而润三还利用舆论传谣言污蔑他是小偷,搞的没人愿意来他店里买肉,闹挺的很。
润一卷起裤腿给顾一展示自己腿上的伤痕,他句句言之深切,讲到情深意动时,甚至连脸上的褶子都颤了颤,顾一盯着润一腿上的伤痕,陷入了沉思,“那禁术这么强的吗?”
润一将裤腿放下后摇了摇头,“养小鬼,偷人运,塑金身,能不强吗?”
顾一还想问些什么,却瞥见寻芳嫂抱着一打纸,一瘸一拐走在路上,她尾随着过路的人,强硬的想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他们,不接过去边不罢休。
就这样,寻芳嫂周边像是形成真空地带,周边的人群都不约而同的绕着走。
“那就是寻芳嫂,听说孩子丢了,她就跟疯魔了一样,撒摸了十三年,也不知道孩子是死是活。”
顾一听着润一解释便转过头不再去看,寻芳嫂倒是像闻着味儿了一样,虽然腿脚不便一瘸一拐的却很快就走到了他们面前。
“小伙子,我记得你,这是我面馆的传单,你来一份吧?”
“喂,疯婆娘,别来我店里,看着就晦气。”润三皱着眉头骂道。
寻芳嫂倒是神色如常的想将手里的传单递给顾一,“来一份吧?”
小黎妈曾特意嘱咐过顾一不要接受寻芳嫂递过来的任何东西,顾一虽然不明白缘由,但还是听从了忠告回绝了。
谁知寻芳嫂依旧不依不挠,就想着要将传单往顾一手上塞,见其不肯还提高了音量,“就帮帮我吧,你们年轻的小伙子最乐于助人了不是吗?”
两人互相推脱了几回,惹得路人也频频将视线投向这对举止怪异的人上,润一口快心直的自然讨厌这么磨磨唧唧的拖沓,言语有些不耐道“小子别磨叽了,先拿着算了。”又转头对着寻芳嫂骂道:“给了东西就快走,别卖呆儿跟堵墙似的堵在老子店门口,妨碍老子做生意。”
不等顾一有所动作,斜对面的润三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旁边,一把抽走了传单,横眉竖眼的怒视着顾一,“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居然欺负一个老阿嫂,快走快走,别再让我看见你!”
润三的声音很大,一下就吸引了街上所有人的注意,顾一本就不想接过传单,一天内又被同一个人驱赶两次,心情更是不好,他像是将口中的糖视作对面的人,仿佛要将人剥皮抽筋,拆吃入腹一样恶狠狠的咬碎了糖,眼眸中的冷意让原本还咄咄逼人的润三熄了声。
顾一带着寒意的视线在三人间停留片刻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爱骨头的哈士奇:我胡汉三又回来啦!]
[爱骨头的哈士奇:怎么了,怎么了,要给谁下泻药?]
[柏林:请自行查看历史消息。]
[远山浅:我觉得还是偷偷做成糖,让他看见糖就痛苦。]
[柏林:这真毒啊,但是下在水里比较方便诱导让他喝下吧?]
……
顾一就眼睁睁看着弹幕从报复老板到论如何不着痕迹的下泻药再到怎么拍下糖果店老板出丑的模样讨论,甚至有些乐子人还想直接在最后一天杀了一了了之。
当然顾一也有些意动,或许对于他们来说,这本身就是个游戏罢了。
他操作着机器移动到了最后一扇窗户前,那就是已经没了玻璃的地方。只是这一看到让他有些傻眼。
风吹进窗户,带着窗帘呼呼作响,而里面的景象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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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所有人都震惊。
房间内鲜血涂满整面墙壁,残肢断臂被随意丢弃在角落垒起一座小山。红绳布满整个房间,上面的铃铛随风而叮铃作响,地面上画着神秘的阵法,而最重要的供桌上供的神像却不知所踪,唯有红烛还在摇曳。
整幅画面诡异到了极致,明明天还未彻底黑暗,却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远山浅:这是什么……]
[柏林:好恶心。]
[爱骨头的哈士奇:我好像闻到味儿了,yue]
直播间的弹幕此刻都卡顿了,而顾一也无法描绘出此刻的心绪,像是心脏被突然提起来而细细回味还带着点兴奋在里面,就连靠近心脏的衬衣口袋似乎都在微微发烫。
房间的门内隐约传来脚步声,门锁被人转动,他只好收回了已经钻进去的半个身子,迅速留了张照片后就急忙让吊桶升上去,也不敢去看被发现了没有。
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才敢放松下来,他拿起手机想给房东打电话询问公寓住户的情况,电话那头传来有点熟悉却又听不太真切的声音。
七楼住着小黎妈她们和自己。
六楼是寻芳嫂一个人一层,其他住户都不肯住在她附近。
五楼曾有人传闻闹鬼因此空了很久。
四楼的糖果店老板一个人将整层都给租了下来。
至于其他楼层的住户早在听说公寓快要拆迁而搬走了,留下来的几乎个个都是不肯离开的刺头。
房东在电话里苦口婆心的劝说顾一早点搬离,不然就要采取其他措施了。
顾一挂了电话坐在沙发上沉思了许久,直到门外一声门铃将他从思绪中唤醒。
开了门,小黎妈端着排骨汤站在门外,“小顾,阿姨做了排骨汤,我看你今天状态不好,正好给你补补身子。”
话应刚落,就连躲在母亲后面的小黎也冒出了头,夸赞自家妈妈的厨艺好,“哥哥你就收下吧,我可喜欢你了。”
见顾一打算摇头,小黎妈便又将汤往前递了几分,“我和小黎两个人喝不完也是要倒掉的,你收了还能帮我们分担几分。”
……
门关上了,顾一看着桌子前的汤就犯了难,回想起刚刚见到的断臂残肢似乎就连腐臭味都飘散不去,再瞧着白花花的汤上还飘着葱花,他的胃里就一阵翻滚。
片刻后,顾一索性去睡了,汤依旧在冰箱里分文未动。
13. 镜窗之间(五)
〔纪鸿霖:你发过来的照片我看了,那就是塑命转运的仪式,通常都会有个媒介来吸取别人的气运。
顾帝:媒介?是这个吗?(图片)〕
顾一一边吃着早餐一边滑动着手机,将自己早上在家中的门缝里发现的一打传单的照片发送给纪鸿霖。
〔纪鸿霖:对,你仔细看看有没有夹层,像是金币、钱币之类的。〕
根据纪鸿霖的指示,顾一果真在所有的传单中间都发现了一张被红色细丝绑着的冥币,冥币上的人头不是常见的玉皇大帝,而是一孩童的模样,仔细一看与之前见到的寻人启事上的模样相似。
将所有冥币摆开便组成了一句话,上面写到:晚上来公寓后电线杆这,否则你的朋友必死无疑。
〔纪鸿霖:……怎么这么多?你都碰了?
顾帝:不然呢?
纪鸿霖:……他妈的全碰了??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的常识你不懂吗?!而且这还不是一般的冥币,而是专人养的小鬼币。碰到了就会偷走你的气运,轻则疾病缠身,重则死亡!
顾帝:……那咋办,我还想要不要去赴约呢?
纪鸿霖:赴个屁!那人一看就要你不得好死,你疯了吗?!
纪鸿霖:喂,人呢?〕
顾一急忙将手机关机阻挡了对面消息的轮番轰炸,上次聊天的时候也没见纪鸿霖这么暴躁的啊,难道前几天他说的那个男扮女装的任务还会改变人的性情吗?
思索到这,顾一赶紧晃了晃脑袋,将脑海里浮现的纪鸿霖男扮女装的模样给摇了出去。
闲着没事他就想先出去看看自己究竟能倒霉到什么地步,结果刚摸上门把手就掉了,踹开门出去后电梯又坏了,走在路上被鸟屎袭击,甚至还有很多个花盆突然从高空上‘不小心’落了下来,如果不是顾一身体下意识的反应恐怕脑袋就会像花盆一样被砸的稀碎。
折腾了半天的顾一也仅仅踏出了公寓外十米处。
他虽然觉得有趣极了,但也算是彻底放弃了出去晃悠的想法,以免牵及无辜。
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
在这样的状态下顾一自然不可能去工作,要是吊机也跟着故障了岂不得不偿失?但他思索半天也不记得自己在这个游戏里有什么朋友,对方真的觉得这种理由足够威胁他去赴约吗?他到想看看对方认为的朋友究竟是谁,于是他准备好弹幕建议的逃生必备武器,将其幻化成卡片后踏上了赴约的路程。
在几个闪身躲避空中忽然掉落的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袭击,又几个反复横跳、来回勾引避开了几乎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野猪后,顾一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到了那条小路。
而此刻的暮色像一头小熊,笨拙漂亮地攀爬,天空的梯子。
顾一大老远就看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小黎蹲在电线杆附近,正百无聊赖的用木棍在地上写写画画,直到看到了顾一才丢掉手中的棍子朝着顾一跑去,嘴里喊着动画片里常见的台词道:“飞侠哥哥,我被妖怪抓走啦,救命啊。”
小黎扑到了顾一怀中,仰面看着顾一,笑容灿烂的浑然不似被人绑架的样子,看她的表情,或许以为这只是一场角色扮演的游戏。更何况如果她真的是被抓走的话,那她的母亲至少不会毫无动静。
“小黎,你妈妈呢?”
小黎摇了摇头,“不知道,妈妈让我在这里等哥哥然后把这个给哥哥。妈妈还让我跟哥哥说一句话。”小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金色的圆球递给顾一。
“什么话?”
顾一接过了圆球的那一刻只听见小黎道,“妈妈说:对不起。”
话音刚落,路上的灯就像昨日一样全部熄灭,一下就变得漆黑一片。
寂静黑暗的环境放大了小黎被吓到的惊慌的哭声,顾一叹了口气将小黎抱起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慰,“不怕不怕。”
顾一手中的圆球突然喷出不明气体,即便他反应再快的将球抛出,那气体也开始在空中扩散,他想远离却只觉双腿使不上力,而怀中的小黎早已吸入气体昏睡了过去。
[柏林:左边!]
[一只有梦想的猪:主播小心。]
直播间的观众都有夜视功能,视野自然不受黑暗的影响。顾一在看到弹幕提醒后立刻偏头躲过了攻击,劲风擦着他的耳边呼哧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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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一双腿发软,但也深知不能倒在这,不然回头定会让纪鸿霖笑话,他发了狠将自己的舌尖咬破一层皮,感受到发锈的铁味在自己嘴里弥漫开来隐隐盖住了甜味,他撒腿就跑了起来。
也不知道这小孩吃什么长大的,看着小小一只抱起来的重量却丝毫不缺斤少两。
……不如丢了算了。
顾一在逃跑的过程中不止一次冒出了将小黎丢下不管的想法,反正他们都是一伙的,小黎被抓了没事,但他被抓的话估计必死无疑。
可是如果将昏睡的小黎突然抛下的话,以小孩的身子是绝对会受伤的。想到小黎一家也曾善意待他。再者,直播间里的观众也可能会接受不了这种行为从而退出直播间,这可和他的日后的报酬息息相关。
顾一脑中天人交战时腿上的动作却不慢,步伐如同脱缰的野马,狂奔向前方,令人疑惑的是身后那人居然还跟不上一个负重奔跑的他。
顾一抱着小黎再加上吸了让人疲软的气体自然是跑不了多远,远处的公寓安静的异常,唯有他的住所亮着一盏灯也被他排除了,剩下唯一的办法就是利用夜色在周围半人高的芦苇隐藏踪迹这一个办法了。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令人安心的是这个方法还是有点用的。
“大哥,我已经按照约定让女儿当诱饵了,那你能不能放过我女儿……”
“给老子闭嘴,如果不是你的汤没用,他也逃不出我的掌心。去给我找,找不到他替死就拿你女儿当祭品!”
脚步声渐行渐远,顾一这才敢松一口气,刚刚一阵奔跑让他的心口都逐渐发热发烫,还有种刺痛的感觉。
……
这不是错觉,不是他心的问题,而是靠近心脏的口袋真的在发热发烫,那是他存放卡牌的位置。
卡牌上的木质娃娃像是活过来了般朝顾一眨了眨眼,露出诡异的笑容,细小的荆棘从娃娃手心中冒出刺入他的心脏,汲取着血液。
失血过多的眩晕让顾一彻底撑不住了,他下意识护着小黎朝后倒去,自己的脑袋磕到了石头上陷入昏迷。
好家伙,原来在这等着我呢,这运气可真是烂到底了。
14. 镜窗之间(六)
顾一昏厥间迷迷糊糊的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着腐臭血腥味,再次睁眼后果不其然发现自己被关在了昨天恰巧撞见的神秘仪式的房间中,而此时的他坐在椅子上,双手双脚都被死死捆住动弹不得。
一抬头便能看见一个上了年头的供台,供台上摆着一个神龛,原本吸食过顾一心头血的木头娃娃此时正安安稳稳的摆在神龛上,似乎是受到顾一心头血的润养,娃娃的颜色显得红得发紫,身上的复杂花纹也变得更为妖艳。
[柏林:它看上去在嘲笑主播。]
[一只有梦想的猪:好邪门的东西。]
[Alist:密室逃脱吗?我喜欢。]
顾一转动手腕从袖口里掏出了事先准备好的卡牌,还未等他开始实行逃脱计划就被门外的脚步声打断了。
脚步声由远及近很快就走到了门口,他只好连忙闭上眼睛装死,结果脚步声似乎被阻拦停在了门口。
“你这个骗子,她不是我的囡囡,我的囡囡回不来了。”
“你给老子麻溜的,竟敢对七弭娘娘的神像不敬,早知道我就该连你的另一条腿一起打断。”
由于门的遮挡听不真切,但也能分辨出声音是一男一女,两人似乎起了争执。
“肉质挺差,当七弭娘娘的开胃小菜勉勉强强吧。”
男人话语落下,紧随着便是砰的一声,门关了。
顾一偷偷睁开一条缝才认出是寻访嫂被丢了进来,她拼命拍打着房门咒骂着刚刚离去的人,虽然看上去蓬头垢面但此刻却不似传言中的疯疯癫癫。
见出去无果后寻芳嫂也就放弃了敲门,转头一瘸一拐的朝着顾一的方向走去。
“别装晕了,小伙子。”寻芳嫂语气笃定的盯着顾一。
顾一见暴露了倒也毫不掩饰的直接睁开了眼睛看向寻芳嫂,“我装的不像吗?”
“像,但呼吸可骗不了人。”寻芳嫂摇摇头回答道,上手作势要帮顾一将绳索解开,只是手总是不自觉颤动,解起来有些费劲,“小伙子你要是有办法就快些离开这里,别闯入这会吃人的魔窟。”
顾一问了才明白,原来,据寻芳嫂所说,当年她的女儿被人贩子抓走后她就一直在寻找,但无论是到处发寻人启事还是各种迷信的方法,都寻不到女儿的踪迹。
直到她听一位朋友说,城西有位道士特别灵验,凡是他解过的签都会实现,她便找上了那位道士,希望对方能告诉自己女儿是否还活着又在哪里。
那道士教了她一个法子可以看到女儿的近况,那时候每天晚上寻芳嫂都能梦见女儿,梦里女儿哭喊着,希望妈妈能找到她。
所以她醒来后便又一次找到了道士,道士给了她一个木头娃娃,告诉她只要完成一个仪式便能引导误入迷途的孩子归家。
几年过去了,她每天都卖力的去收集道士说的召唤仪式要用到的道具,身边人都觉得她魔怔了,但是哪怕只有一线的机会她也想去抓住。
只可惜随着时间流逝事情便越发变得不对劲起来。
寻芳嫂的丈夫本身就对寻芳嫂越来越偏执的行为表示不赞同,对于这种仪式也是不屑一顾的,甚至不止一次破口大骂要将娃娃丢掉。
结果在收到娃娃的几个月后,丈夫就死了,死在了他生前从来都不肯正眼瞧的供台附近。
而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自那天后娃娃的脸越来越像女儿了。
就算是她也不得不承认了,那个娃娃有问题,昨天她和道士表示自己已经不想在做这种害人命的勾当了。
她将娃娃从窗台一抛而下,换来的便是如雨点般的拳头也因此失去了一条腿。
“我老伴说的对,是我一直心存侥幸然后害死了很多人。”
寻芳嫂低着头掩面哭泣,她的头发早已在接连的打击中变得花白又或许也有定期以血浇灌滋养娃娃的缘故。
“所以那些捉童鬼的传闻也是你传播的吗?”
寻芳嫂听闻叹了一口气却也没有否认:“这个世界哪有什么鬼,一切都是人在作祟。”
“七楼那个姑娘不想让自己女儿当祭品,所以她找了你当替代品。”寻芳嫂指了指顾一的脸,上面用朱红画满了神秘的符文显得有些怪异。
话语刚落,一阵妖风吹进房间,带动着红绳上的铃铛叮铃作响,地面上的阵法突然启动,神龛上的木头娃娃像是活过来了一样,无数条带刺的蔓藤冲它身上飞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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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一下意识抓着寻芳嫂的手臂就往后退同时抽出卡牌幻化出砍刀将蔓藤砍断。
“完了,邪神活过来了。”寻芳嫂满脸惊恐的看着这番场景,几年来积累的情绪更是瞬间爆发,她拼命撞击着着房门企图破门而出。
可是这门不知是什么构造,分毫无伤。
顾一往后退到了墙边,挥舞着砍刀将靠近的蔓藤一一斩断,门外传来了男人念着咒语的声音。
随着咒语声逐渐变大,那娃娃的能力好像也得到了强化,蔓藤越生越多隐有不可斩断之韧。
突然不知寻芳嫂见到了什么,停下了动作,像是失了智般眼神迷离的朝着木头娃娃的方向走去,“囡囡,囡囡是你吗?你回来了。”
“别过去!”顾一想伸手去捞却扑了个空,蔓藤缠上寻芳嫂将她包裹,上面的尖刺刺入她的皮肤吸取着血液,可她露出了痴笑,像是摸着女儿的头一般抚摸着蔓藤,渐渐没了气息。
她终其一生都在寻找着女儿,最终又在‘女儿’的怀中死去。
吸食过血液的娃娃表情变得更有灵性,无数个蔓藤又转向了顾一破风而出。
见形势不妙,顾一立马从没有玻璃的窗户一跃而下,索性他能漂浮倒也安稳落地了。
脚刚沾地他就冲了出去,转头一看那些蔓藤似乎受环境所限居然没有第一时间跟出来。
但是公寓的窗户里倒映着所有住户苍白的脸,他们似乎全被寄生了,被就站在窗户前,成了邪神的眼死死地盯着顾一,就连原本很照顾顾一的小黎一家也没能幸免,即便小黎妈为了女儿和假道士达成了交易,却也敌不过对方的奸邪狡诈。
[柏林:该死,这个地方不会没有活人了吧。]
[一只有梦想的猪:怎么办怎么办该往哪里跑。]
[想发癫创飞世界:哇哦,快看五楼有人在天花板阴暗爬行。]
[柏林:主播要去哪?]
“去小镇。”
他有一个猜想需要去验证。
之前在小路里监视他的人腿部有伤,所以脚步一轻一重,而这里只有两个人行动不便,但寻芳嫂受伤的时间在那之后,因此只剩下一种可能---润一在撒谎。
15. 镜窗之间(七)
小镇空荡荡的,没有活人的踪迹,唯独糖果店还亮着灯光。
果然如此。
顾一一个闪身躲开了追来的蔓藤钻进了屋子。
屋子里糖果店老板本来在整理着东西,却被突然冒出的顾一吓了一跳,在看清来人后视线落在了他脸上的花纹上,似乎很震惊:“你怎么成祭品了…我不是让你赶紧离开的吗?”
所以你劝人离开的方式就是不明不白的把人臭骂一通吗?
顾一不理会润一的震惊:“先别说了,你不是道士吗?外面的家伙你能解决吗?”他指了指外面已经追来的蔓藤和娃娃示意润三。
如果润一说的是谎话,那么面前这家伙或许有解决办法,他想道。
谁知润三一见追兵就像见了鬼一般,抱起自己收拾好的包裹,拔腿就跑。
“你跑什么?”
“小道平日游手好闲,哪里有本事应对这等邪物。”
不是,原来润一之前的话也不全是假的啊。
顾一顿感无语,两人一起跳窗而逃,利用狭窄的地形优势有惊无险的避开了蔓藤的多次攻击。
“那你有什么保命的法子没有?”
他不信邪又问了一句,得到的是润三信誓旦旦的保证。
“放心吧,我早在这之前就给师傅传鸽信了,按道理他应该到了才是。”
润三从兜里东摸西摸总算掏出一个六角形方盘,随意拨弄两下,方盘便亮起了红光。
见接通后,润三便毫无形象的大喊起来,“方老头,救命啊!再不来你徒弟就要死在这邪物手上了。”
“混账小子,叫你整日不学无术,丢了我们音修的脸!”
方盘里传出中气十足的吼声混杂着各种让他消消气的声音。
“那也没办法啊……”润三有些委屈的小声辩解着,“你也知道的师傅,我五音不全啊。”
[柏林:音修?好新奇的词。]
[爱吃骨头的哈士奇:说了多少次,音痴不要学音修。]
[一只有梦想的猪:那个方盘居然能传音?!]
[Alist:还是个玄幻设定。]
“我和你师伯们已经在设阵了,你带着铜镜将那邪物引到西南角处来。”
“师傅,不行啊,我撑不住。”润三一听这话顿时叫苦连连。
“那你把方盘给你旁边那个小伙子。”
润三仿佛碰了个烫手山芋似的一把将方盘抛到顾一手中。
顾一还在疑惑,却听见那被称呼为方老头的人说道,“小友,我掐指一算发现你似人非人啊。”
怎么,薛定谔的人呗。
顾一忍住想吐槽的欲望却听那方老头接着道,“虽然不知道小友是哪路神仙,但是一山不容二虎,那邪物必定会与您为敌……”
“不知您可否帮老道护那臭小子一命,日后有什么需求逍遥门必报。”
懂了,支线任务。
顾一瞥了旁边还在嘿嘿憨笑的润三,应下了和方老头的约定。
润三将方盘收回兜中,一脸怀疑的看着顾一,“你居然是神仙?”
“古希腊掌管窗户的神,你信吗?”
“中溜神?”润三苦思冥想从脑海里捞出了这个词,“我曾在古书上看到过,窗神是不会允许凶煞通过窗户进入室内的。”
“一个窗户玻璃的反射效果胜于一个小小镜子的几十倍,何愁恶煞不解。”想起从前学过的知识,润三虽然还在狼狈的逃跑却连气都不喘,竟越说越起劲,讲着讲着话锋一转,“但怎么可能呢?神仙什么时候这么闲了?”
“别废话了,它追上来了。”顾一推了一把傻站着的润三,使他避开了娃娃的攻击又顺手斩断数根蔓藤后朝着西南方向前进。
无论润三信或不信,现在的他不过是新生神,连神力都无法运用自如。这就跟明明知道有大招却连按键都不会按有什么区别。
要是真跟已经偷人运,浸人血来积攒神力数年的邪神硬碰硬的话岂不死的更快?
只能寄希望于润三的师傅身上了。
润三也不坐以待毙,像是掏垃圾似的从包裹里掏出一沓皱巴巴的符纸,随手掐了个诀,引得符纸自燃,那藤曼竟也燃烧起来,一股浓烟向上飘起。
两人相互配合着,一时也未落下风,沿着西南方向不知跑了多久,却没有发现方老头他们的踪迹,而有一人身着黑袍站在一颗枯木下,身后站了许多满脸呆滞的公寓居民。
那人身形高大浑然不似年迈模样,而木头娃娃远远望见黑袍人时,竟化作一滩血水出现在那人身旁。
“糟了,我们好像是被牧的羊,入虎口了。”
顾一一把抓住还在向前跑的润三的衣领,迫使他停了下来。
黑袍人摘下兜帽露出了他那带着伤疤的面庞,不出所料正是润一。
“你虽然虎了吧唧的,也是有点能耐。”润一面色阴沉,他料到润三不过是假意迎合自己背叛师门,也不止一次的尝试过悄无声息的做掉对方,但却次次被润三身上的铜镜阻拦。
饶是他也没想到那老不死的居然舍得将天天当个宝贝的铜镜给润三保命,更出乎意料的是润三这小子竟然贪生怕死到睡梦中都紧抓着铜镜不撒手。
不过他也不担心润三掀起多大的风浪,左右不过是个毫无能耐的眼线,待七弭娘娘真正苏醒后便谁也奈何不了他了。
“糟了糟了,吾命休矣,大神救我!”
润三此时就像只乱窜的猴,一个劲的往顾一身后钻,企图利用顾一的身躯来掩耳盗铃。
“所谓的七弭娘娘不过是你诱拐寻芳嫂的女儿所造出的邪神罢吧。”
顾一想到之前看到的卡牌内容,需要至亲的血液浇灌孕养直到渗透的偶人,恐怕就是他诱骗寻芳嫂的缘由。
“哼,不错。老子十几年前碰巧抓了一娃儿,整好拿她当容器。”润一不屑的嗤笑一声,“那婆娘老子忍很久了,幸好没坏了老子的大事。”
“那师傅去哪了?你把他们怎么了?”润三从顾一身后冒出一个头,说完又缩了回去。
听见这话,润一哈哈大笑起来,竟有些癫狂的意味,“老子筹备了几年的时间,又怎么会让几个老头坏了我的好事,他们现在恐怕都破不了老子的结界。”
语毕,他拿起手中的铃轻微晃荡几下,身后的人群就像得到命令一样开始缓慢前进。
被控制的人似乎没了意识,不分青红皂白,手里抓了东西便像是野兽一般一顿撕咬,而正常人牙齿咬合力通常在2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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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kg之间,要是被咬到就算不死也该脱层皮来。
润一便趁此期间在七弭娘娘周边施法画咒,口中念念有词的施展着催化七弭娘娘复苏的禁术。
霎那间,乌云密布,雷霆乍现,隐有黑云压城之势。
面对不知是死是活的人群,顾一也没法砍下去,以免等他们醒了却发现自己突然缺胳膊少腿,于是只好带着润三边退边想着对策。
“boss要进入第二阶段了,不然我们来个声东击西?”
顾一将对策全盘托出,润三一听立马将头晃成拨浪鼓,但也知道紧要关头由不得他矫情,只好十分勉强的应了下来。
看着顾一像条灵活的泥鳅一样灵活走位,在层叠的人群中穿梭,润三有些不死心的拍打着方盘,但是依旧只剩刺啦刺啦的声响,他无奈紧握着自己唯一保命的铜镜寻了处高地站稳。
润三像是下定决心般叹口气,清了清嗓子。
俗话说得好:
润三一开口,鸡飞狗也跳;
音准如走调,邻居全跑掉;
高音上不去,低音下不来;
一曲唱完毕,威力何其大;
亲朋好友散,唯有音痴在。
趁润三吸引火力之时,顾一一个滑铲撞飞一个碍事的人,从袖口里一甩一张卡片朝着润一上方飞出,紧随着碰的一声,卡片被一辆小轿车所取代。
“秘籍,泰山压顶。”
小轿车将润一与木头娃娃压在底下,正常来说一辆一吨重的车子飞天压下,一般人都活不了---但很明显,修炼禁术的人已经不在这个范畴内了。
只见粘稠浓腻的黑雾腾起,无数只手从车底钻出,一把将车掀飞。
“成了,我成了!”
润一不顾自己满脸是血,一脸兴奋的大喊着,黑雾中露出了七弭娘娘的真身,她吸人运,害死无辜之人,又经历了鲜血的灌溉,此刻已变成了无法言喻之物,仅仅一眼就让人心生恐惧。
“娘娘,七弭娘娘,请赐予信徒最强大的力量吧。”
“多大的力量?”
“犹如天高,犹如地阔。”
“那是多大?”
“我想成为像您一样的人!”
七弭娘娘抬手指尖轻轻一点,化作黑雾钻入了润一的眉心。
力量的上涌使润一更加痴狂,他苦苦筹备多年,正是为了这一刻逆天改命,而如今谁也奈何不了他了。
“完了,师傅,完了,大神!”
见润一彻底复活,润三算是彻底绝望,他将顾一唤来一把将铜镜塞在了他手中,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临死前,我也想风风光光的走而不是一辈子当个懦弱鬼!”
[一直有梦想的猪:哇塞,感动!]
[柏林:物理攻击对鬼无效。]
[想发癫创飞世界:(尔康手)紫薇不要啊!]
[Alist:他真不是去送死的吗?]
弹幕疯狂刷新着,然而正当润三打算往前冲时,计划赶不上变化。
铜镜与顾一身上流淌着的神力共鸣,竟发出一阵白光撕裂了整个空间,在两人面前开辟了一扇通往外界的窗户。
从窗外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喊声:“徒儿,为师来也!”
16. 镜窗之间(完)
几位近乎花甲之年的老人吵吵闹闹的出现在窗外,而这在润三看来,他们简直是身披圣光而来。
“别挤我啊,老四。”
“你还说呢,你不也在挤!”
“老夫是老大,应该让老夫先。”
“诶,徒弟,来扶着我点,我这身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
对比在后面如小学生拌嘴的师伯们,方老头显得沉稳多了,朝着润三招招手唤他过来。
“来嘞,师傅!”
润三此刻殷勤得很,不仅一个个的将自己师傅和师伯接了过来,更是帮他们捶肩捏背,生怕一会儿打起来的时候没顾得上他。
[柏林:打boss团战了。]
[吾欲:诶嘿,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开盘了下注了。]
[Alist:我压一手老伯。]
[爱吃骨头的哈士奇:那我压润三!要相信音痴有着无限潜力。]
[南宁:喂喂,给反派一点信任好吗。]
“哼,不过都是群一只脚踏入棺材的老头,现在老子才是最强的!”
黑雾凝聚在他周围形成无数双又粘稠湿滑的人手组成的巨大触手,润一感受着自己体内的无尽力量,试探性挥出一拳便打碎一栋楼。
“正神不上身,上身非正神。”
为首的方老头无奈摇摇头,他收润一为徒本是想利用师门清净之气以抑制其内心之恶,防止他去祸乱人间,然而事与愿违。
“老五,别感怀伤秋了,那小子攻过来了。”润三的二师伯挺着大肚腩看着圆滚滚的,动作却不慢,几乎是在对方攻来的同时就从宽大的袍子中掏出了埙,随意吹奏几声便传出了如鲸鱼的声音,静得空灵又透出一点孤独。
乐声形成屏障挡下了触手的攻击,可惜触手上的粘液具有腐蚀性,很快就将屏障溶蚀。
六位长老围成半弧一个接一个从乾坤袋中拿出法器。
笙、箫、笛、筚篥还有一堆连顾一都叫不上名字的古乐器依次排开,那场面如同一幅雄浑壮美的画卷。
“哈哈哈哈哈音修又如何,不过是一堆破铜烂铁。”润一脸上浮出恶毒的奸笑,他渴望强大到无人能敌的力量,而那些以润物细无声的乐音为主要攻击方式的音修自然入不得他的眼,或许这早在他有意去寻找并偷习禁术的那一刻就注定了。
小镇居民被润一所控制,发狂,吼叫着向前冲,大战一触即发。
七位长老立即将顾一和润三护在身后,举起手中的乐器,在吹奏期间同时起阵,而方长老则清了清嗓子吟诵着古语,气势如虹的旋律使音符具象化为巨浪将被润一控制的人群毫不留情的拍回墙上。
然而这仅仅挡住了第一波攻击,润一见此法行不通,便开始有意将能量聚集起来,身后的无数双人手肆意挥舞着,由手心向手臂上蔓延睁开多双人眼,细看让人头皮发麻。
润一的触手以势如破竹之势有意朝着顾一的方向刺出,似是将顾一当成了一块香饽饽。“七弭娘娘对你既然如此重视,那么老子现在就吞了你。”
七位长老自然不会让帮过他们的小伙丧命于此,立即变换曲调,由悠漫转为激扬,二者的力量碰撞在一起竟影响了周边的磁场,形成了强大的波动。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本来还闲着无所事事正和弹幕欣赏着现实版驱鬼的顾一见此情形不由得瞪大眼睛并且下意识往后撤。
但是没走几步,双方对阵产生的强大的波动就将周边建筑的窗户全部震碎。一股腥甜的味道突然涌上他的喉咙,体内的力量遭此变故而紊乱。
“喂,你怎么了?”旁边一起看戏的润三注意到顾一的不对劲有些着急的搀扶着已经跪倒在地上的他。“师傅,这小子看起来快不行了!”
[柏林: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斑马马马:误伤友军。]
[Alist:自古对波左边输。]
[吾欲:没事吧主播,血条还能撑吗?]
但长老们都已经自顾不暇,他们料到润一经此一遭必定难缠却低估了七弭娘娘的力量,勉强将对方的攻击化解却被余波吹飞,一口老血都吐了出来。
“师傅师伯!该死的润一,我死马当活马医了。”润三咒骂一声护在了顾一身前,从兜中掏出几张震雷符,似乎为了给自己鼓劲,他指着润一的鼻头骂道:“长得彪头大汉,行事如此”
你要是腿不抖或许还有些说服力。
顾一勉强将喉咙里的铁锈味咽下,他视线有些模糊却依旧看见润三施法使符咒飞出,威力很大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准头不行,大半的惊雷全击在刚刚被掀飞的长老们附近了,吓得他们直接从地上弹跳躲开,口中骂道:“臭小子,看准了打!”
“抱歉,抱歉师傅师伯。”
这时,润一的状态有些不对劲,他不再狂妄的大放厥词,反而一言不发的坐在阶梯上痛苦的捂着脑袋,身后的触手毫无章法的四处攻击。
“躲开!”
顾一拼尽全力将润三撞开,自己则处在了攻击中心。
润三立马反应过来伸出手,指尖与顾一的衣角擦边而过。他直直的被撞的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回头望只见土地破裂,尘土飞扬。
“喂,顾一!”他喊道,尘土消散露出原本的模样,润三定睛一看那片残肢碎肉散落的地方成了血肉模糊的海洋。
“……”
他像是被人死死扼住喉咙,此刻一句也说不出。
明明他受师傅之命来保护凡世之人,结果到头来他却成了被保护的那一个,无数个偷懒的夜晚在此刻又一次具象化。
他僵硬的扭转着脖子却又发现不远处长老们也躺倒在地。
顾一死了,长老们也丧失了战斗力,只有他这个派不上用场的人还活着。
润三瞪着眼瞧着润一摇摇晃晃的站起了身,暗暗摸着口袋里仅剩的符,想要孤注一掷。
而润一的状态很不对劲,一张脸上呈现着两幅不同的神情,自言自语。
“不对,不该是这样的”
“……我所希望的应该不是这样!”
“我想要的是强大的力量,而不是成为你的力量!”
他似乎在努力尝试控制着自己的躯体,无果后灵魂又渐渐随着七弭娘娘的脱离而抽出。
身后无数双人手摇摆着,像庆祝,像欢迎,他们将永远陪伴着润一,直至深渊。
趁人病要人命,润三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向前踏了一步,只听砰的一声就被绊倒了。
“你小子别坏事了。”
低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师傅方老头不知何时爬了过来抓住了润三的脚腕。
“可是…师傅,我的朋友他……”润三有些哽咽道。
方老头摇摇头:“你先等等。”
“还等什么啊师傅!”
润三想施法却被方老头硬生生止住了,看着师傅坚定的眼神,还是决定按耐住自己焦躁的心。
很快一股黑烟从润一的天灵盖飞向远方,原本暗沉的云层也逐渐散去露出原本被掩盖的阳光。
“哈哈哈哈,好了,小友你可以出来了。”
随着方老头爽朗的笑声,顾一缓慢从一间尚且完好的屋子里被搀扶着走出。
其他师伯们也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施施然站了起来,一聚到润三附近就发出了毫不留情的嘲笑声。
“哈哈哈哈,老夫就说要瞒着他才有乐子看。”
“还得是老大,我还是第一次见这小子不吊儿郎当的。”
“哟哟哟,真哭啦?”
润三一脸懵的看着这副场景,大脑一片混乱,“等等,不是,你们?”
让我们将时间稍稍往前推。
其实在看见润一状态不对劲时顾一就已经做好了两手准备,他既要活着也要让方老头欠他一个人情。
因此他在把润三推出去的那一瞬间
就已将召唤卡握在手中,本来只打算让纪鸿霖的分身给自己抗伤害,却没想到他一出现就手握肋刀将触手斩成七零八落的肉块。
顾一垂眸指腹已经成像的卡牌上摩挲着,只见上面写到:
【纪鸿霖
等级:A级
职业:刺客
技能1:一叶飞刃:(单体攻击技能,带有一定的魔法攻击力,并具有一定的重击率。)】
看来纪鸿霖也不如表面上简单。
“你们就这么看我好戏吗?”润三满脸通红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羞的。
“你一副快哭的模样,我找不到机会出来。”
“为师不得装的像点能有机会在他身上下追踪引,揪出邪神的老巢吗?”
顾一和方老头此刻简直是同仇敌忾,一副我有理你能奈我何的模样。
“好啦好啦,事情还没结束呢,先想想怎么处理地上这群人吧。”
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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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的三师伯此时作为和事佬及时站了出来,打断了一场即将发生的争吵。
为了处理事后战场,润三的师傅留了下来净化小镇居民体内残留的能量。而润三回到自家的糖果店清点自己的损失。
小镇的居民陆续幽幽转醒却没了被控制的记忆,见到满地狼藉都是一副茫然无措的模样。
小黎妈醒来第一时间确认女儿的安全,发现女儿安然无恙后才松了一口气,直到一转头看见顾一半死不活的靠着墙的模样,不知想到什么又是羞愧踌躇不前。
小黎倒没这顾虑,拽着母亲就朝顾一的方向走,“飞侠哥哥,你拯救世界了吗?”
“不太算吧。”
小黎显然没听懂,但顾一已经跳过了这个话题,对着小黎妈道:“房东,公寓的玻璃都碎了,你可以找人尽快修好吗?”
“啊?”小黎妈原以为对方打算兴师问罪却被这不按常理出牌的问法打断了思绪。
“护自己心爱之人乃人之常情,我能理解,再说您当时也警告过我快点离开是我自己没听出来。”顾一淡淡道,“比起这个,能在两天之内修好所有的窗户吗?”
他还惦记着自己那该死的任务。
小黎妈本就心怀愧疚,这点要求自然是立马应下。
……
【叮咚!】
顾一安逸的躺在润三糖果店内的躺椅上,快睡着时就听耳边一道声音响起。
【恭喜宿主通关游戏:镜窗之间
任务结语:每一面镜子映照不同的人,每一扇窗户通向一段人生。
任务一:保持窗户整洁(完成度100%---换掉整个窗户怎么不算整洁呢?)
任务二:获取公寓内任何一名住户的信任。(完成度100%---你以生命换来了润三的信任。)】
【评价等级:s】
【获得评价积分:240分】
【获得额外战斗积分:60分】
【共计获得积分:300分】
【是否脱离游戏世界?】
“喂,你真的要和我们一起走吗?”润三急忙忙的跑到顾一的面前问道,“师傅说你要和我们学音修,真的啊?”
“是啊,不行吗?”顾一晃了晃摇椅,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太好了,我早就不想和一堆臭老头们修行了。”也不知道润三是受到了什么非人的折磨,竟兴奋不已,“那你要叫我师兄吧?叫一声听听。”
“师兄。”
顾一倒觉得没什么,但润三却僵住了,不一会儿又贱兮兮的起哄道“再叫一次,再叫一次。”
顾一可不惯着他道:“你有时间在这浪费,不如把欠我的糖打包好。”
“谁知道你打牌这么厉害,我整家店的糖都输给你了。”润三嘟嘟囔囔的不再打扰顾一,老老实实的将店铺清仓打包了。
【玩家选择留在游戏世界。】
【玩家自身时间将暂停。】
【停留期间直播将暂时关闭。】
【注意:一积分可兑换一天,请留意积分余量,请勿超额。】
顾一就这么开启了音修的修行之路。
每天起早贪黑的从雅字谱开始学起,日复一日的练习吟唱与各种民族乐器的使用。
勤奋刻苦到润三都产生了一种急迫感。
或许是在生与死的紧张逼迫下,他甚至运化领悟了一项新技能。
【被动技能:明辨是非:对话中有30%的概率可分辨是否为谎言。】
时间悄然流逝,直到即将离开的前一天。
或许是师傅感知到了什么,带着润三一起不算久违的拉着他开了个久违的party。
“你这一走我这个老头子就要寂寞不少了。”
“师傅,难道我带给你的快乐不够多吗?”润三一听便插科打诨道。
“你小子,把我的《飞仙图》画成了《飞猪图》还敢说?!”
方老头发现时气的横眉竖眼追着润三打了三条街。
顾一看着师徒两人的贫嘴,不由得会心一笑。
“徒弟,你有空就来逍遥门总部转转,离和煦路的曙光中学不远。”
“不过曙光中学也废弃了很多年了。”
三人以茶代酒,茶过三巡,倒也聊的自在。
待两人离开后,顾一最后一次将房间收拾整洁,选择了离开。
【玩家脱离游戏。】
17. 又回空间
【恭喜玩家正式通关单人副本。】
顾一一睁眼又回到了自己的卧室中,耳边响起了毫无感情的机械音,“你是哪位?”
【我是您的引导系统1017】
【玩家信息:
名称:顾一
级别:1
身份:制卡师、镜。
已绑定游戏:一念之恶,镜窗之间。
被动:明辨是非:对话中有30%的概率可分辨是否为谎言。
魅力值:A(小有姿色)
幸运值:F(没人比您更不幸)】
“不是,这?”
顾一感觉自己被无形的冒犯了,但机械音明显只按照设定好的程序进行,自顾自的道:
【检测到最后一批玩家回归。】
【别世界第一次游戏公告即将发布,请前往游戏大厅查看。】
伴随着金光一闪,顾一就被传送到一处十分广阔的地方,放眼望去他似乎是最后一批赶到的人,四周尽是密密麻麻的人群。
游戏大厅里,人群如潮水般涌动。他们或站或坐,或三五成群,或独自沉思。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不同的情绪。
“这里到底是哪里?!你们又是谁?”这是明明经历过新手教程却依旧不明不白的蠢人。
“我要回家,妈妈,我要回家……”这是被无辜卷入的现实版小蝌蚪找妈妈。
“该死的,放老子出去,什么破游戏别耍老子了。”这是一言不合就骂娘的暴躁老哥。
顾一隐藏在人群角落中,冷淡的审视着这群人,当然,这其中也不乏有早早就适应且十分淡定自如的人同样在暗处观察着。
不多时,伴随着欢快的出场音乐,高处掉落一个小熊玩偶,纽扣缝制而成的眼睛,脸上是像小丑一样割裂着笑容,而四肢被望不到头的丝线牵引着。
小熊一出现,底下的人瞬间被禁锢在原地,动弹不得,喉咙也发不出声音来。
“哟呼,人都到齐了吗?”
“那么,正式欢迎各位玩家来到别世界!”
小熊施了个变扭的绅士礼,一瞬间五彩缤纷的礼花纷扬而下,撒在广场上不能动弹的人身上。
诡异的小熊。连脖子都没有是靠什么发声的呢?
顾一平静的客观评价着,四周的人大多都一脸惊恐的抬头望着小熊。
“呀嘞呀嘞,终于有机会和大家见面了呢!”
“我是大家的好朋友熊吉!!
---同时也是游戏主办方之一哟!”
“相信大家已经知道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了吧?”
“其实人死不一定会上天堂或是下地狱哦~”熊吉发出了古怪的笑声,嘴巴的缝线被笑崩开,“还有可能来到别世界---宇宙灵魂的中转站!”
而底下所有的目光,大多都充斥着恐惧、疑惑、不解、惊惧……
他们原本都过着正常的生活,上班,上学,休假,却因为莫名其妙的死法而来到了这个地方,经历着千奇百怪的超现实游戏。
面对这样远超三观的情形,所有人都处在对未知的恐惧中。
顾一对此倒是不害怕,反而有点跃跃欲试的兴奋。
天堂和地狱信则有,不信则无,比起这个熊吉恶劣的想让所有人陷入恐惧的说辞,他还是对先前经历的两场超真实版vr游戏比较感兴趣,这可不是他所处的世界能做出来的高科技。
难道是将人的意识投射进游戏里面吗?
“相信经历过单人副本的大家已经有所了解---别世界,以游戏的形式让大家体会别样人生。”
“在这里,你可以用积分兑换任何你想要的东西,因为这是个积分主义至上的世界嘛~”
“大家想离开的话,也需要积分的哟!”
熊吉抛了个媚眼,接着道:
“那么现在开始颁布别世界游戏规则”
【规则一:死去的人类灵魂将进入游戏世界被各时空活人观赏,在各类型游戏内闯关,死亡则回到游戏空间复活点。】
【规则二:任何人都无法泄露与游戏相关信息。】
【规则三:为了游戏平衡,老弱病残者将恢复平均成年人水平。】
……
这些规则就是为了平衡游戏机制所设定的,和顾一大体上的猜测相差不大。
【规则四:一局游戏内若无人通关则该局游戏全体玩家,死!】
【规则五:游戏内受到的伤,通关游戏即可全部恢复(缺胳膊断腿等肢体残缺需消耗积分)】
【规则六:直播间人气值可兑换积分,每月末将清理一批积分不足的玩家】
……
“怎么了大家,一副想要代表月亮消灭我的表情?”
熊吉摇晃着脑袋,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露出恶劣的笑容,“不过别世界内的游戏类型很丰富的呢,只要不是运气差到一定程度,进了恐怖副本,基本上都能平安无事的吧?”
熊吉向下扫视一眼,不知是不是顾一的错觉,它漆黑的小眼珠似乎特意在自己身上停留了一秒。
……一股浓浓的恶意扑面而来。
自上一个副本后,顾一的气运就被七弭娘娘尽数吸走,直到战斗结束都还没恢复,方老头对此是这么评价的:“穿道袍都撞鬼。”
或许现在在场的没有一个人运气比得上他差。
“七天后,将开启第一次多人副本。”
“预计开启四万游戏副本,每副本投入玩家两万余人。”
“那么,祝各位玩家———”
“武运昌隆!”
细丝线轻轻向上一提,熊吉的身影便消失在大众眼中,而其他玩家们也恢复了语言功能。
“什么鬼,不是说不会死人的吗?”
“……为什么我会死……我女朋友怎么办,她还在车底下!有人救救她吗?”
“怎么办,我的职业很烂,我是不是要死了,我想回家……”
有悲切痛苦者,自然就有淡定自若,甚至跃跃欲试之人。
留在游戏大厅的玩家们每个人各抒己见,面面相觑后,有的人留下来拉拢队友;有的人选择回到了自己的空间里,而顾一正属于后者。
他刚一结束任务就被传送到游戏大厅,还被固定在原地听了半天没什么营养的演讲,生产队的馿都不敢这么干。
回到空间后,立马沾上床睡了过去。
……
【您的好友:纪鸿霖申请进入空间。】
【您的好友:纪鸿霖申请进入空间。】
【您的好友:纪鸿霖申请进入空间。】
不知睡了多久,顾一耳边持续不断的响起这句话,他有些烦躁的抓了把头发,睡意朦胧的从被子里伸出手点了同意。
纪鸿霖戴着黑墨镜从空间门钻了出来,手里紧紧握着盲杖,一脸茫然的站在原地,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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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了顾一睡蒙了头磕到床头柜的声响才扭过头望向他的方向。
“六天后的多人副本,我和你一起去。”
刚睡醒的顾一意识还有些朦胧,沉默片刻后才反应过来面前这小孩说了什么,“你确定?”
或许是他的语气太过疑虑,纪鸿霖有些着急,向前迈了两步又紧急止住了,道:“六天后的副本可能有危险,我虽然看不见,但是不会拖后腿的。”
大型副本而且一次投入两万人,不是大逃杀就是末日,无论是哪一个都会有性命之忧。
顾一当然知道小孩的顾虑,只是没想到对方明明看不见却依旧打算履行诺言,“我不是不信任你,但是跟我进一个副本准没好事。”他将纪鸿霖带坐到沙发上,对方似乎有些局促的扭了扭身子,但还是定定的望着前方。
“那就这么说定了,六天后的副本,你待在安全的地方不要乱走,我去找你。”
纪鸿霖似乎根本不在乎危不危险,拿出一条手链小心翼翼地伸手向前摸索着,直到摸到了有温度的手臂,他有些笨拙的作势要将手链戴在顾一的手腕上,“这条手链有定位的作用,你不要摘下来。”
顾一本来气定神闲的坐着,却在看清手链的样式后,立马抽回了手。
这条普普通通的手链在商城里卖高达五百多积分,而它的功能也不仅仅是定位这么简单。
【红螯蛛手链
母爱与生存的残酷交织,共分为母链与子链。
功能1:归巢
母链与子链相互联系,位置共享。
功能2:伤害分摊
子链佩戴者所受到的伤害将反噬到母链佩戴者身上
功能3:???】
他当初看见这个道具时还嘲讽说只有傻子才会买,没想到现在傻子就在自己眼前。
见顾一抽回了手,纪鸿霖显然有些慌了,以为他是担心有危险,解释道:“就是普通的定位,我没有想害你。”
“你拿我当小孩哄呢。”
顾一明显看见对方想将子链送给自己,也不想和他在这件事上纠缠,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他弹出了房间。
【您的好友:纪鸿霖申请进入空间。】
“我拒绝。”
【您的好友:纪鸿霖申请进入空间。】
“拒绝。”
如此循环往复几次,纪鸿霖虽然不知道错在了哪里,但也意识到顾一的反对,为了重新进入他的空间,在对话框里表达了打消送手链的这个念头。
“……你生气了吗?”
纪鸿霖再次回到顾一的房间后,有些无措的站在原地,就连手里的盲杖都偷偷向自己的方向靠了几分,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有。”
眼瞧着纪鸿霖似乎又燃起了之前的念头,顾一从床头柜里掏出一个小猫挂坠塞在了他的手中,“用这个道具,也能定位。”
挂坠只是他在方老头那要来的普通的祈福挂坠,但作为安抚道具还是绰绰有余。
纪鸿霖接过挂坠果然深信不疑,两人又讨论片刻后分别了。
此时的游戏论坛早已炸开了锅,先前午夜清城在论坛里的文章,此刻也有尽十万的评论,许多人展开了对别世界的分析,也有人发帖预测这次的多人副本是否是高级文明清理人类的第一步。
无论熊吉的话有几分真假,但这次的多人副本或许是对玩家们是否能够团结的一道考验。
18. 荒废之地(一)
【多人副本倒计时00:49:45】
墙上猩红的字体彰显着所有玩家的倒计时
顾一草草解决了午饭,将泡面桶抛进垃圾桶后开始清点自己需要带的物品。
纪鸿霖这小子性情阴晴不定,前些日子还温温和和的帮忙制作了些便携式的暗器,嘴里天天念叨着一定会找到顾一,这会儿倒是一点消息也没有,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在他准备东西的时候,论坛几乎以一秒一条的速度飞快的刷新着,许多人通过发帖与一同进入别世界的亲戚朋友相认。
也有人总结了游戏副本运行机制。其中最完整的要属ID鱼遇海写的攻略贴。
【别世界游戏分析贴】
【首先,我们可以肯定能来到别世界的玩家,都是原世界已经经历过死亡的人。
据我粗略统计,副本的难易程度对每位玩家都有所差别,可能很多人觉得副本很简单有趣,就像是真的在玩游戏体验不同的人生一样。
但是,这或许正是高维生物想让我们放松警惕的手段!
在此,我想提出几点注意事项:
1.尽量避免死亡(没人知道复活点是否有次数限制)
2.保护好自己,无论是在副本还是游戏空间。(法律是束缚也是保护,而现在这里没有法律的限制,请所有人保持警惕之心。)
3.不要内讧!!(现在大家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更应该一致对外。)
4.不要花光积分!(积分或许是保命的手段。)
最后,请不要放弃希望。
茨威格曾说过,当改变命运的时刻降临,犹豫就会败北。】
似乎是受到这篇帖子的鼓舞,许多慌乱的人压下恐惧,尽可能的将自己了解过的可能用到的专业知识汇总到一篇帖子里,无论这是否是一种苦中作乐的表现,但确实能便于提高存活率。
顾一看着论坛里的大家兴致勃勃的交换着先前经历过的游戏副本,没有参与。
他整理出卧室里能用得上的东西,将仅剩的食物装进了背包,又用手掂了掂砍刀将其擦拭干净,那自第一次副本就一直跟着他的砍刀依旧很锋利。
砍刀套上刀鞘后勉强能塞进背包,不过刀柄依旧露了出来。
做完这些后时间也所剩无几,他安静的坐在床尾等待着眩晕感袭来,仿佛睡着一般倒在床上,一切很平静。
【欢迎玩家来到副本:荒废之地】
【副本介绍:废墟之上,一片死寂;
规则瓦解,秩序重构。】
【本副本共投入两万余玩家。】
【任务一:生存三十天。
任务二:探索副本,找出灾难原因。】
播报声结束,顾一的视野却并没有恢复,身后的背包还在但他依旧不敢乱动,下意识以为还未进入到副本,直到看见弹幕已经开始相互问好才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四处摸索着,意识到自己似乎被关在一个木箱子里,底下一层铺着柔软的地毯,而且还是在被运输的过程中。
箱子外隐隐传出交谈声。
“别往前了就倒在这吧,一会儿怪物就聚集过来了。”一个低沉的男声说道。
“行吧。对了,听说下周基地要举行庆典,是真的吗?”这个声音比上一个要尖锐许多,分不出男女。
“谁知道呢,与其纠结这个还不如赶紧把工作完成了领金币。”低沉的男声有些无所谓道。
“好吧……”
说话声渐渐模糊,伴随着箱子倾斜,各种物品相互碰撞倒地,顾一急忙保持着蹲姿护着头部,箱子翻滚了几圈最终掉在了地上。
类似于汽车的滚轮声消失在远方,空气又安静了下来。
确定附近没有声响后,顾一在箱子的边角敲敲打打直到撬开了一角,钻了出来。
他原以为自己来到了类似垃圾场的荒凉空旷的地方,却不曾想四周竟是废弃的城市建筑。
望着前方曾经繁华靓丽的高楼大厦,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一人粗壮的不明植物枝叶攀爬枝附在钢筋白墙上,缠绕在窗台上,乍一看像古老的废墟。
街道上杂草丛生,绿色的薄雾颗粒充斥在空气中漂浮着,而身后是被人丢弃的垃圾。
[柏林:这是现代都市吗?]
顾一也心怀疑惑,他注意到自己被特殊材质制成的白色防护服裹得严严实实,衣服虽然有些破旧但却很干净,但更让他好奇的是他脸上带着的如同防毒面罩的东西和脖子上的光圈,弹幕告诉他光圈上有编码,上面写着23016717。
这次副本似乎有身份限制,但他还没掌握任何线索。
顾一扯了扯衣领,确认编码被遮盖严实后,走到四周的建筑里探头望着,面前的招牌有着岁月的沉淀但依旧能依稀辨认出是一家蔬菜店。
探头向里面望去,货架上空荡荡的,只剩下残余的菜叶还积了一层厚重的灰。
继续向前走,周围的建筑没有一点变化,依旧是破败不堪的模样,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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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之外的是也没有突如其来的袭击,连寻常的小鸟都见不到。
[吾欲:是我的错觉吗?我好像看见了一只会飞的猫?]
[想发癫创飞世界:正常,这年头不还有会飞的马吗?]
[吾欲:……但那是动画片吧。]
早在弹幕讨论之前顾一就立马侧身躲进了旁边的建筑,只见远处树荫下站着一只四尺高形似猫咪的生物,它的背后长着一对蝙蝠翅膀,上颚的前端有锋利的齿,下颚和下唇还分别有一对下颚须,活生生是各种动物的混合体,全无可爱模样。
姑且被顾一命名为蝙蝠猫的生物此刻正匍匐在杂草丛中埋头啃食着不知名生物的肉。
尚且不清楚这种生物的战斗力,他也不想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吸取了第一次副本的教训,注意着脚下避开散落在地上的物品,从覆着蜘蛛网的窗户翻窗逃走了。
身处于陌生的世界,在没有导航也没有地图的前提下,自然不可能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走。先不说会不会又遇到什么奇形怪状的怪物,单是体力的消耗就吃力不讨好。
正因为如此,顾一决定寻一处高地先探探情况再说。而远处高耸入云似钟塔的奇特建筑就很符合他的想法。
一路上除了蝙蝠猫还撞见了很多奇怪的生物,比如既像蟑螂又像老鼠的蟑螂鼠。只可惜它从小屋冲出的瞬间就被一旁看似无害的柳树用柳条卷起拆吃入木。
“感觉这里处处是危险。”
顾一简单评价了一句,至少值得庆幸的是目前还算平静。
正这么想着,前方电线杆上的广播突然发出了刺啦的电流声,不一会儿就有男声传了出来。
“咳咳,试音试音。”
“哇塞,这个能力真的能用!”声音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思索该怎么说,不一会儿声音又响了起来,“这个地方还有活人吗?我走了快四个小时了,腿都走快断了,有没有人啊,有没有玩家啊,出来吱个声呗。”
“我们在……诶,乖乖,你打我干嘛?”随着一声惊呼,声音中断了。
“哪里来的疯子,话还挺多。”顾一看着广播归于平静,周围的怪物不知是受惊还是趋声性,早就四散而飞。
敢在处处是危机的地方发出这么大的声响,也不知对方是单纯的蠢还是别有计谋。
不过电力都断了,所以这是职业能力吗?
顾一不懂。总而言之,拜广播所赐,他倒是不用如履薄冰的躲躲藏藏,可以加快步伐朝着钟楼前进了。
19. 荒废之地(二)
说是钟楼,不过是由几块巨大石柱堆砌而成的建筑,四周可见范围内的窗户都被木板钉的死死地,密不透风。
钟楼内部还留有人生活过的痕迹,似乎有一段时间曾被幸存者们当做临时的庇护所存在。
绕着旋转的楼梯向上走直到顶端,有一扇唯一没被钉死的窗户,透过小小的窗口俯瞰全城,更能深刻体会到整个城市荒芜人烟的事实。
———这是一个被废弃的城市。
绿色雾气蒙蒙遮掩着天际,不明植物攀附在各式各样的高楼上,顺着建筑蔓延生长,作势要抹去人类生存过的痕迹。
远处云端延生出一团浓墨黑影,乍看好似巨象的影子,只是一动不动。
“绿雾,象影,无人城市。”
顾一倚着唯一一道没被木板定死的木窗,神色淡淡让人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他不自觉的将口中的糖果咬碎咀嚼,垂眸看着手中唯一一张留有重要信息的纸。
年久泛黄的纸上潦草的写下几段话:
原本熙攘的城市越来越安静,我们力所能及的将人群聚集在一起也不过寥寥千人。
有人说他们都消失了,但这怎么可能呢?又不是科幻片,怎么会无缘无故,悄无声息的就不见了?
……
又一次的清点人数,却发现人越来越少了。虽然食物的分配可以更松了,但这样真的好吗?
……
最后一段话的字被红笔标红,字迹愈发潦草,写下这段话的人似乎有些癫狂:
空气会吃人,小猫不会。
动物会感染,植物不会。
在这几段话的末尾,字迹飞舞如同失控的乱码,红色渗透纸面像是血迹一般———
我被看见了,我看不见了。
[一只有梦想的猪:我直接sans值狂掉。]
[柏林:整这么邪乎。]
“……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顾一面色凝重的打断了弹幕即将开启的讨论询问道。而得到的却都是弹幕们否定回答。
“情况有点不对劲。”他透过窗口往下望去,有两个小如蚂蚁的人正朝着自己的方向跑来,其中一个人似乎抬头看了过来,但更可怕的是跟在那两人身后的,密密麻麻的变异蜂群。
蜂群密集的聚在一起,远远望去就是一团黑色的煤块。
“……麻烦了。”
顾一不耐烦的抱怨了一句,瞥一眼远处底下坚定不移往钟楼飞奔而来的两个身影,又望向自己面板上金灿灿散发着光芒的幸运F,最终还是无奈的叹出了声。
而这一切,远处正在逃亡的两人都无法得知。
……
“我的乖乖,怎么这么多。”
裹着防护服的男生回头瞧见身后紧追不舍的蜂群,不由得惊叹出声。腿上的肌肉已经开始不由自主的抽搐,但他依旧不敢停下,咬咬牙跟上了一声不吭跑在最前头的女生。
“谁让你要开广播,这下死定了吧。”女生嘴上抱怨着,但还是向后伸出了手,拉着男生加速跑了起来。
两人距离钟楼越来越近,而蜂群似乎感应到猎物即将逃走,齐刷刷撅起尾部的螫针就要做最后的冲刺。
“糟糕,要来不及了。”看着蜂群们预备攻击的姿势,女生暗叹不妙,转头看向有些不明所以的男生,象征性的露出一个微笑,但这落在男生眼中显然就是她平日里恶作剧得逞后的笑容。
“你要干吗?”
“你记得准备好着陆姿势。”
“啥?”
不等他反应,女生便一把扯过男生的手臂,一个托马斯大旋转将他甩进钟塔,自己也一个滑铲溜了进去。
顾一站在门旁边冷漠的看着男生被甩进来,侧身一躲,对方便重重地砸在了堆放杂物的箱子上,激起灰尘飞扬。
在女生进来后便大力将门合上,一张符纸悄无声息的飘落在门外,在隐秘的角落里,一簇火苗突兀的从蜂群薄如翼的翅膀上扩散开来。
顾一转头看向倒在地上有些狼狈的两个人,抢先一步霸占了唯一干净的椅子,视线在二人身上打转。
“看来幸运女神还是眷顾我们的。”
男生毫无形象的虚脱躺倒在地板上大喘气,劫后余生的喜悦让他忽略了自己手臂上的疼痛。
女生没理会男生的插科打诨,几个呼吸间就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抬眼不着痕迹的观察着眼前的陌生人———白色防护服将他遮的严严实实,特殊面罩下只露出的眼眸此刻正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的盯着他们,冷漠的眼神看的人头皮发麻。
NPC?还是玩家?
无论他是哪一方的人都不会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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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的角色,单凭短短时间内门外嗡嗡作响的声音消失殆尽就足以证明这点。
虽说为了躲避蜂群故意算计逼迫他出手相助,但危机解除后才发现对面的人危险程度似乎更高,情况比她预估的还要糟糕。
女生瞬息间就判断好局势,压着男生的头一起朝着顾一鞠了一躬,抬起头后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谢谢您出手相助,我叫薛柔,他是陈子洋。”
陈子洋倒是个没心眼的,如果没有薛柔拦着,他甚至想上前扯扯这位奇装异服的NPC衣服,看看是不是比现实里的质量好。
“我叫顾一。”
对方明显是把他当成游戏里的角色了,顾一也不解释,只是直起身子微微靠近薛柔,漆黑的瞳孔直勾勾地盯着她,尾调微微上扬,“你们擅闯我的领地,按照规定,不如献出你们都心脏?”
顾一停顿几秒,视线往下移动停在了两人的心脏上来回打转,似乎真的在想该怎么挖出来。
薛柔二人闻言猛地后退一步,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才听见顾一话锋一转道,“……但来着皆是客,所以你们陪我去外面走走吧。”
“你们,不会不愿意吧?”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无论愿不愿意薛柔都不可能拒绝,她保持着虚假的笑容,“没问题,是我们叨扰在先。”
顾一看着薛柔不动声色的挡在陈子洋身前警惕的模样,就像母鸡护着小鸡仔一样。
他觉得有些好笑,又不敢笑出声破坏了现在有趣的局面,只好单手托着下巴硬生生将笑意挤了回去,“作为合作的诚意,我想你们需要这个。”
他递出去一张纸,那是他在这栋钟楼里找到的为数不多可以称之为线索的东西,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
将目前得到的线索整理一番,得到的只有一份莫名其妙掉sans值的纸和一份看不出年份的分区地图。
距地图所示,一共有四所城市,而他们目前所处的城市名为乌新市,旁边被打了两颗星。
顾一猜测这或许是地区被污染程度或者危险等级的划分。
如果两颗星的地区都是荒芜人烟的模样,根本不敢相信五颗星该是什么人间炼狱。
但顾一是个有追求的人,为了隐藏奖励,他或许真敢往五星地区闯一闯,左右不过是个游戏。
20. 荒废之地(三)
一小时前,顾一三人顺利的找到了一辆钥匙都没拔的汽车,虽然车子的推背感极强,但胜在还能运行并且汽车铁皮一路上阻挡了很多不明生物的袭击。
三人决定由陈子洋负责开车,薛柔在副驾驶帮忙看地图指路,而顾一作为没有驾照的未成年安安稳稳的待在后座偷懒。
当然,实际上是因为顾一上车就一屁股坐在了后座上,拜薛柔脑补成危险NPC之一的威严所赐,他们没敢让顾一开车,生怕他一个不开心就一车两命。
车上的气氛压抑极了,短短十几分钟的车程对于薛柔来说如同过了半辈子。
后排的定时炸弹还在悠闲的盯着窗外,驾驶位上的陈子洋本来一路跟顾一唠嗑,在她刻意打断后也不恼,只是高兴的哼着歌,像是正开往郊外春游的样子,明明窗外随处可见的异变生物单拎一个出来都能将他们拍死,难道这里只有她一个正常人吗?
三人以钟楼为定点,漫无目的的朝前开着,四周的景色如同复制粘贴一般让人分不清方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们确实在朝前移动。
……
过了半个小时,薛柔远远的看见有一座区别于其他建筑的高楼,她松了口气,虽然高楼被蒙在雾中看不清,但总算是有些进展。
顾一倒觉得那栋建筑似乎有些眼熟,随着陈子洋驱车靠近,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个多小时前她们驱车离开的钟楼。
薛柔不信邪,汽车朝着反方向前进,兜兜转转半个小时又回到了起点。
简直撞邪了。
想到这,薛柔下意识透过后视镜看向顾一,后者反应平平,撑着下巴看着窗外的风景,一点开口说话的意思都没有。
“靠,再换个方向。”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直播间的观众都从一开始的赛博麻将换到赛博打扑克,顾一还参与了两盘。
“不行了,我们一直在原地打转。”
薛柔喊停了陈子洋,再这样开下去一百桶油都不够他们耗的。
她看了眼天空,又低头拧了拧从见到顾一那一刻起就没松开过的眉心,心中隐隐怀疑是后座这个NPC搞的鬼,干脆验证一下,她道,“算了,天色不早了,夜晚可视度低也不安全,干脆回钟楼休息一晚吧。”
薛柔转头,直到确定顾一也点点头才开车回去。
与离开时的路不同,回程的路上几乎畅通无阻,周边的建筑像是有意识般飞快地向后,不过片刻便拨云见日。
而来回的路程唯一的区别似乎就是顾一的想法,这更加坚定了薛柔的想法。
[柏林:主播真要和他们组队吗?那陈子洋看上去不太靠谱,而且薛柔对你又有所防备。]
[Alist:游戏而已,一起玩玩呗。]
[爱骨头的哈士奇:还是要小心点比较好吧。]
三人异常顺利的回到了钟楼,惹得薛柔和陈子洋面面相觑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而顾一显然没这顾虑,跑到二楼从背包里取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帐篷,一边搭着一边在脑海里回复弹幕问题,“看情况吧。”
他第一次和同为玩家的人进入相同的游戏,虽然他们也穿着防护服,但是脖颈上却没有项圈和编码,所以这意味着什么呢?顾一想弄懂它,因此偶尔的合群也是必不可少的,但他也不希望有人成为妨碍他探索游戏隐藏任务障碍石,所以必要时他会解决一切可能的意外。
思索到这,楼下已经没了声响。
顾一看着虚空的任务栏,盘算着如何触发这次的隐藏。
【副本:荒废之地】
【玩家人数余:15526】
【任务一:生存三十天。
任务二:探索副本,找出灾难原因。】
任务一的生存是对于两万人而言的,短短一天时间淘汰了将近五千人,这也在顾一的意料之中。
反而是任务二更复杂,一个灾难的形成可能是无数只蝴蝶扇动翅膀引发的连锁反应,要想从中拼凑出真相就必须探索整个副本,将所有线索连接起来。
隐藏任务应该就藏在那些线索当中。
“你们说,什么会让人消失呢?”
[吾欲:简单啊,丧尸爆发,病毒入侵,物种变异……或者随便一个自然灾害人类都得死。]
[柏林:但那张纸上写的是突然消失,而且还人数众多。]
[一只有梦想的猪:我是猪,别问我。]
[ggggood:但这种灾难下的人都很难生存吧。]
顾一和弹幕们讨论无果,只好闭眼睡觉。
第二天,三人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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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破汽车再次踏上了寻找出路的路程,几乎快把各个方向的路都试了个遍,但无论怎么走最终都会回到钟楼,几乎一模一样的树木在道路两侧循环,没有尽头。
简直像是——一个永远没有尽头的环,莫比乌斯环。
将一个纸带旋转半圈再把两端粘上之后轻而易举地制作出来。而如果某个人站在一个巨大的莫比乌斯带的表面上沿着他能看到的“路”一直走下去,他就永远不会停下来。
这也就表示他们永远离不开这座城市。
意识到这点的薛柔有些抓狂,恨不得抓着顾一的肩膀摇晃企图让他放过自己。但仅存的理智悬崖勒马制止了她。
“你们看那。”在众人都手足无措之际,顾一指着前方不远处的建筑,那是栋老旧房屋,屋子的窗户上似乎写着什么。
“pleh?”陈子洋念道。
“那是help,你个蠢蛋。”薛柔一掌拍在陈子洋的脑袋上。
“但是那里我们明明来回经过好几趟了……”薛柔喃喃自语,该不会又是陷阱。
她摇摇头甩掉脑中怪异的想法,下定决心,“子洋,开过去看看。”
陈子洋继续驾车,朝着那栋建筑开去。
靠近了才发现那不过是普通的房子,窗户上面贴着好几个字条:
【我被困住了】
【帮帮我】
【楼下有怪】
【安静】
陈子洋看向薛柔,而薛柔更想知道NPC会怎么做,最终视线都落在了顾一身上。
“走,进去看看。”顾一率先上前。
一楼的大门早已破破烂烂,门口散落着几块血肉模糊的尸块,光是看着就觉得一股恶臭混杂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要不要这么真实,我都能闻到味了。”陈子洋下意识捂紧脸上的防毒面罩。
“嘘。”顾一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不想死就安静。”
陈子洋有些委屈,但还是在薛柔的注视下比个拉上嘴上的拉链的姿势,彻底安静了。
三人一路向上走,但除了地上,墙面上还残留着喷溅的血迹以外,并没有什么意外出现,很快就来到刚才求救者所处方位的门前。
顾一用树枝拨掉一只握着门把手的断肢,门便自己打开了。
21. 荒废之地(四)
一位手持晾衣架,身上绑着锅碗瓢盆的少女冲了出来,顾一立马弯腰侧身躲开,于是少女就像炮弹一样直冲冲的撞在了陈子洋的肚子上,头顶上的铁盆发出了巨大声响。
她闭着眼睛,手里的武器呼呼作响地舞着。
“欸,不是,你等等啊。”陈子洋挡在薛柔身前,护着她后撤一步,但眼前的人只顾朝着声音的方向攻击,似乎什么都听不进去。
“死怪物,你杀了所有人,还想来欺骗我吗?”
“不是,什么东西?”陈子洋还想护着怀里的薛柔,一时躲避不急,被一棍子打在了屁股上,那铁棍被砍出一节节倒刺,打在身上有一股火辣辣的感觉。
“我不听,一定又是模仿人类来引诱我出来的卑劣招数。”少女晃晃脑袋不理会陈子洋,又是一棍精准的打在了同样的位置。
顾一不理会追赶的两人,坐在玄关处的鞋柜甚至贴心的关上了大门,事不关己的看着他们将战场转向客厅,你追我赶的上演着一出闹剧。
少女显然对家中的布局了然于心,即便是闭着眼也可以听着声音避开障碍物且命中目标。
陈子洋护着薛柔躲躲藏藏,发出咋咋呼呼的声响,似乎根本就没意识到在场的只有他一个人被当成了攻击目标,薛柔被迫躲在他怀里被晃的快吐了,实在忍不住一个清脆的巴掌结束了整场战争。
……
“李们是真人肿么不早点告诉我……”少女捂着已经肿起来的脸,委屈的给眼前三人倒了杯凉白开。
“我说了啊!你根本不听!”陈子洋趴在沙发上,屁股上不容忽视的疼痛让他难以坐立,他都想跳起来骂人了,却被薛柔死死按在沙发上上药。
“对不起。”少女低下了头,“是因为怪物,它们会伪装成人类的模样引诱我出去。”
顾一接过杯子,看了眼杯底一圈的青苔又默默的放下了,“你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他问道并从少女的三言两语中拼凑出了真相。
四月十三日,一股不知名的绿雾弥漫四起,有媒体号称这是核污水排放过度所造成的大范围污染。
无人知晓这是什么,只知道在绿雾出现后不久,政府开始规定所有外出人群必须身着特殊防护服并佩戴好过滤口罩,每家每户都安上了政府要求的过滤装置。
不等人们陷入恐慌暴乱,随之而来的是大片人类集体消失,所有人都眼睁睁瞧着身边的人突然不见,尝试各种方法都联系不到。
人类大面积消失的短短两周,部分动植物受到感染均产生了一定程度异变。
那段时间,有一位自称是政府人员的人出面组织人们聚集起来,建立了临时的基地。之后在短短的一周之内,他召集人群完成收集物资,搜寻幸存者和修复水电网等一系列工作,忙碌的工作勉强将慌乱的人群安抚下来。
几乎所有人都在尽可能维持旧社会的残影,企图用这种残存的温暖来抚慰自己——我所熟知的社会还在。
即便他们潜意识似乎意识到了———旧秩序的崩塌,换来的将是新秩序的重构。
自那之后,一切都变了。
绿雾突起、人类消失、动植物异变,甚至是城市里莫名的规则,没人知道原因是什么,唯一可以确定的他们必须适应,适应这里的一切。
即便外面危险重重,但依旧有不少人愿意组队进入危险区,拿回过去的东西。
少女也不例外。
这一次,她跟着一群人共同回到乌新市,她的家乡。
“我们一共去了五个地方,我家是最后一处。”少女不自觉摩挲着手中的玻璃杯杯口,低头紧紧盯着杯中晃动的水影,“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反悔了,没有人肯再冒着未知的危险过来……无论我怎么求都没用。”
“我一个人被困在这里好久,也不敢出去。每天只能吃泡面。”少女的话语有些哽咽,“还是用凉水泡的。”
“今天食物已经没了,所以我才打算放手一搏冲出去,正好遇到了你们。”
了解了前因后果,几人也不打算在屋子里坐以待毙,等陈子洋稍微缓过劲后便打算离开。
少女自称叫杨欣蕊,信誓旦旦的保证能带顾一三人离开这座城市,前提是他们必须带上她一起走。
———
楼道内,顾一走在前头,后面紧紧跟着的是杨欣蕊,虽然她不太信任看着比她还小的顾一,但明显薛柔和陈子洋两人的氛围让她有些难以融入,因为薛柔正拖着陈子洋走,陈子洋黏黏糊糊几乎把半个身子都搭在她身上。
“对了,你们是怎么进来的?没遇到外面的怪物吗?”
“什么样的怪物?”顾一问道。
“就是头长的像章鱼还有着类似藤蔓的触手,平时总缠绕在大门上,偶尔也会在楼道里觅食。”杨欣蕊不需要怎么思索便能将怪物的样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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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口而出。
动物跟植物的混合体?生殖隔离不存在了吗?作为一名坚信唯物主义的顾一根本无法想象这种生物的模样。
“……也就是说,你们不是解决掉它才过来的。”杨欣蕊渐渐停下了脚步,露出惊恐的表情看着顾一,随即视线又缓慢下移落在了他前方下楼梯的拐角处,似乎那里有什么会危及到生命的怪物。
顾一转头一看,那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癔症?
杨欣蕊的表情不似作假,就连薛柔也顿住了脚步瞪圆了眼睛盯着他背后,陈子洋反倒是面色正常,还和顾一对视了一眼。
真的有怪物?那凭什么我看不到呢?我要告这个游戏歧视啊。
顾一想着,在杨欣蕊越来越惊恐的眼神中试探性向前踏了一步。
什么也没有发生。
“怎么可能……”杨欣蕊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反而薛柔松了口气,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拍了拍她的肩膀,“此地不宜久留,先离开再说。”
几人出了房子,乘上停在远处的车。
车子刚开出去不久杨欣蕊就忍不住质问顾一,“你刚刚是疯了吗,没看到其他人是什么样的下场?如果不是怪物没注意到,你知道…”
“欣蕊!”薛柔打断了杨欣蕊未说完的话,“你既然打算和我们一起走,有些事情就不要多问。”
杨欣蕊被堵的说不出话来,她以为刚刚只不过是巧合,但薛柔的态度告诉她事情绝对有蹊跷。为了能平安离开这座城市,不触怒他们才是最好的选择。
她平复了心情,向三人解释了一遍离开的方法。
【乌新市规则】
1.乌新市是一所惧怕迷茫的城市,有且时刻保持心中目标才可进入。
2.乌新市是一所惧怕寂寞的城市,请不要冒出离开的想法,否则会被它留下。
3.乌新市是一所惧怕歌声的城市,如果被困于此,请大声高歌,直到它放你离开。
“这么唯心的吗?”
顾一撑着脑袋看向周围,景色不断变换,但依旧跟之前没什么不同。
杨欣蕊只是摇了摇头,“每所城市都有自己的规则,这是前人一步一步用生命换来的答案。”
几人参差不齐的开口高歌,四支不同曲调的歌此起彼伏的响起,汽车缓缓驶向前方,落日的余晖打在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影子。
22. 荒废之地(五)
一辆垃圾车,四个年龄各异的人,各自沉浸的投入在自己的歌声当中。如此诡异的场景,若是刊登在报纸上一定登上头条。
几人唱到声音嘶哑,口唇发干,周围的景色才终于有了变化。
钟楼在车尾渐渐缩成一个小点直至消失不见,车子在杨欣蕊的驾驶中开了近四个小时,虽然一路上除了废弃的车子并没有遇见什么活人,但几人总算离开了这座城市。
出了城后再往外二十公里入眼的便是一片的绿油油的田野,三三两两的人在田地里劳作,即便有些人动作还不太熟练像稻草人一样立在田中央,甚至偶尔脚底打滑便直愣愣往田里头栽去,沾了一身泥。
再往里又见到一队全副武装,手里拿着刀枪的人在四处巡逻,似乎专门负责清理污染和怪物。
紧接着向前便看到通向那个城镇的几条大路被铜墙铁壁封住,路上用铁皮和木板简易的拉起一条警戒线,就是这么简易的基地门前却大排长龙,两边站着检察官还摆着地铁上常见的安检机,在一个个筛查可以进入的人选。
顾一几人按照指示下车接受检查,就在这时人群中发生了异动。
“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进?”
一名中年男子十分不满的嚷嚷道,他怀里死死的抱着背包以确保它不被任何人抢去,“我家孩子还在里面等我呢!”
“你违背了规则,被它看见了。”左侧的检查人员冷淡开口,试图拿走男人怀里的包,“污染必须清除。”
“你凭什么说我被污染了,拿出证据来啊!”男人猛地后退几步将包裹藏在身后,右侧的检查者想帮忙也被他推搡摔了一跤,他大喊着隐有咄咄不休之势,“大家都来瞧瞧,首长的走狗滥用职权,强抢豪夺别人的东西。”
“他们口口声声说公平,但指不定背地里挪用大家的心血,霸占所有人的资源。”
顾一默默观察着周遭的一切,周围议论声纷纷而起,都对自己的立场摇摆不定。
“这算什么个事啊。”陈子洋吐槽道。
“看样子一时半会是走不了了。”顾一混在人群当中凑了上去。
两位检察官就这么被看热闹人群围了起来,左侧的检察官见怪不怪,甚至有些许烦躁,而另一位似乎是新来的,被这么一指责气得眼泪都快掉下来更别说反驳。
当然,大部分人都想着独善其身,喊着安静维护秩序,其中一个女孩站了出来对着两位检察官道,“既然你们说他被污染了,那有证据吗?”又转头看向中年男人:“还有你,要是真问心无愧的话就把包打开给我们看看啊。”
“这是我的隐私,凭什么打开。”一听这话,中年男人顿时不乐意了,像在看仇人一样怒视着所有人。“我看你们就是联合起来想抢走我的东西!”
左侧的检察官听见这话从鼻腔发出不屑的嘁笑,“你不如睁开眼睛好好瞧瞧自己抱着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就有人回答了这个问题。
“……等等,他包里的是个人头!”
这句话就像石头投入湖中,惊起片片水花。
众人纷纷退后半步,顾一反而被挤到了最前头。
正在巡逻的护卫队察觉到异常赶到现场,压制住了男人。
被禁锢住的男人寡不敌众,背包被扯落在地,拉链崩开的瞬间包里面的东西也滚落了出来———那赫然是一个女人的头颅。
头颅恰巧滚落在顾一的脚边,他一低头对上了女人平淡无波的眼神。
男人慌了神,一瞬间爆发出的力量挣脱了束缚,他踉跄上前滑倒在地,抱起头颅就往嘴里塞去。
此刻的他就像一头野兽一样,撕扯着人脸上的皮肤,啃食着上面的肌肉。
有些心理承受能力差的人已经忍不住吐了出来,唯独在正前方距离最近的顾一注意到男人神情的痴迷,仿佛嘴里咀嚼的不是头发而是海带。
但身体的生理反应骗不了人,头发韧性极强难以咬断,强行咽下只会使男人喉咙发痒,产生异物感。
一切都怪异极了,明明身体已经到达极限,但男人却能无视生理反应,依旧在"进食"。
即便护卫队的人已经将男人拉走,把现场处理干净,但这副场景依旧久久停留在人们心中不能释怀。
“他疯了吗?”见到这种场景,薛柔神色也有些不好,她无力的靠在陈子洋肩头,刚刚吐到胃里已经空空如也,甚至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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痉挛,此刻一点力气也没有。
陈子洋虽然没那么严重但看见眼球爆汁的时候也忍不住也吐过一回。这时候薛柔反而更佩服顾一的心理素质,不愧是NPC见到这种场景依旧能面不改色。
三人重新排上了队伍,在弹幕的提醒下顾一才想起还有一个人的存在,“杨欣蕊呢?”
“早跑了。”陈子洋道。
[柏林:人在主播你凑热闹的时候就已经趁乱走了。]
[一只有梦想的哈士奇:转身向远方走去,像下定了某种决心。]
好吧,本来还想再利用一下她发挥一下余温的。
……
“姓名?”
“顾一。”
左侧的检察官在本子上记录着,头也不抬,“从哪个地区来的?”
“乌新市。”
检察官闻言抬眼看了顾一一眼,视线在顾一脖颈处顿了一下又若无其事的转开了,“我记得乌新市已经被列入严格管控区域,你怎么会从那出来?”
“……”顾一沉默一瞬,迅速调整好面部表情,一副泪如雨下的模样,“你也知道,人活着就是靠一个念想。”
“我本来和其他人组队想冒险寻找家人,结果碰上了一个怪物,如果不是遇到了好心人就回不来了呜呜呜。”
[吾欲:主播你撒谎不打草稿啊。]
[琥珀糖:我怎么觉得这话似曾相识呢?]
“你知道吗,那个怪物长的就像是章鱼和藤蔓的结合体,我起初……”
“行了,你把包放在安检机上,去旁边抽管血。”检察官冷酷地打断了顾一的哭嚎接着盘问起更多的细节。
———
“最后一个问题。”检察官停下一直在记录的笔,眼神透过面罩直勾勾盯着顾一的眼睛,“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夏铭亦的人?”
“不认识。”顾一果断的回答道。
检察官没再多问,递给了顾一一张纸,上面写着基地大致的规章制度,“进去之后先去市政厅报道,登记住所和武器,男士不得将武器带出住所,违者将会被驱逐出境。”
三人的问话结束,汽车也被强制充公,徒步向所谓的幸存者基地走去。
23. 荒废之地(六)
名义上的基地,实际上不过是幸存的人类占据一片区域聚集起来,将与危险连接的外界通道封锁起来,只剩几个必经之路,留有人看守。
顾一几人进去没走几步就有一个穿着志愿服的男生带领他们前往市政厅,填写几个问卷又被详细询问了会的技能和专业后就能去挑选一个分配的住所,大部分的住所都还保持着它们主人消失前的原样,不过现在也没人在乎这些。
志愿者告诉他们这里的食物被统一管理,包括外出探险所得的食物,也只能自留一部分,其余的需要上交,上头会按照一定比例兑换成金币。只有参与劳动,才能去附近设立的资源所领取食物,而金币是印有特制印章的金色纸币,它充当了从前粮票油票的作用,可以兑换各种物品,甚至是点播电影。
[种田发家致富:都末日了,这么大块地我要自己种田养活自己。]
[星露谷老农民:开荒了,让我们朝六晚二。]
[牛马也要休息:只要不打工,干什么都无所谓。]
不过志愿者很快就打破了弹幕的想法,“你也可以种地自给自足,但现在大部分土地都被污染,没办法种出粮食,只有这里的首领知道减缓污染的办法。”
[柏林:所以这里的首领既垄断热武器又掌握着食物的供给?]
[Alist:那很坏了。]
“你们来的巧,过几天会有一场庆典,还有表演什么的,到时候整个基地都能热闹起来。”提起庆典,志愿者脸上的笑意扩大几分,“你们要是想报名也可以来找我。”
顾一回想起自己刚进入副本的时候,似乎就听说过庆典这件事。看来这个基地管理比他想象中的要好得多,或许是因为人类的大面积消失,三五年内食物供大于求,虽然算得上是强制劳动,但至少有劳动就有回报,吸引力还是很强的。
温饱解决,短时间内自然不会有明面上的冲突发生。或着说比起冲突,人类更希望相互抱团重构自己的家园,每个人发挥自己的余热投身在相应的岗位中,偶尔用合理适当的娱乐活动维系住他们的道德观,就像还身处在一个需要遵守规则的社会里。
志愿者将他们带到住所就离开了,薛柔、陈子洋也和顾一分别。他们选了一个离顾一最远的住所。
虽然薛柔觉得顾一这个NPC身上一定藏有重大线索,但她同样也很忌惮顾一,为了保证顺利离开副本,她不希望和危险NPC接触过多为好。
“好吧,我会想念你们的。”顾一假惺惺的眨眨眼,收获薛柔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和陈子洋热情洋溢的一声再见。
[柏林:主播接下来要去哪?]
[ANNAA:开始探索游戏喽。]
[爱丽丝:这游戏的建筑好真实,就像现实会发生的事情。]
“我打算四处走走。”
顾一骑着自行车来到之前志愿者提了一嘴的告示栏,上面贴着大大小小的委托需求。
大多都是些委托外出探险的人能帮他们寻找这些过去的东西或者写满心愿的便签。
而其中一张纸吸引了他的注意,上面是五所城市危险等级的划分:
闵兰市:四星
乌新市:四星
兰溪市:二星
集连市:三星
唯一一个危险等级被评为五星的城市名字被黑笔划去看不清字迹。
最底下写着:警告??:请各位市民远离三星以上(含三星)的区域,并牢记每所城市的规则。
顾一记得从乌新市拿到的那条线索只标明乌新市是两颗星,看来经过时间推移危险等级也变高了,怪不得那位检察官对此表现如此异常。
但令顾一疑虑的一点是,他们虽然被困在乌新市,却并没有遇到什么特别危险的怪物。
还是说……是他以为的没有?
似乎所有危险与规则都和意识有关,比如他们一开始在杨欣蕊所处的公寓遇到的"隐形"的怪物,为什么他和陈子洋看不到?他们和薛柔她们的区别又是什么?
而所谓乌新市的规则,字字句句皆是唯心。仿佛那是一所具有思想的城市。
等等,思想?
顾一觉得自己似乎抓到了关键之处。
天色渐渐落下帷幕,几盏零星的灯亮了起来,在无尽的黑夜里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一只有梦想的猪:末世居然还有电吗?]
[柏林:短期内库存燃料和可再生能源应该还能够支持一个小型独立电网。]
[柏林:而且合理分配电力供给的话,可以延长耗竭时间。不过及时形成有效的社会组织很难的,我还真的很想看看领头人是谁。]
[AAA水果批发商:主播……这里看起来好像不是你家。]
[苹果派:不觉明厉,楼主好厉害。]
顾一看到了弹幕在讨论的事情,同样也对这个基地的领头人很感兴趣。
能在灾难发生的第一刻就反应过来并做好一系列安抚组织的工作,通过安全保障和粮食供应等人类最基础的需求来建立起供求关系。
无论那个人的目的是什么,不可否认的是他预判事情的能力和领导力。
“我可没走错地方。”顾一撬开门锁进到房间里躲了起来,直到听见钥匙插门锁,转动的声音。
“别动。”在那人转身关门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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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快速用刀抵住那人的脖子,“把手抬起来。”
背对着顾一的人没有慌张,缓缓将手抬起直到顾一抽走他腰间的枪。确认没有其他武器后,顾一带人移步到客厅,将他的手背着绑在身后后,自己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夜光透过窗台照在那人脸上,人们这才发现那人就是今天早上检查过顾一的检察官,此时的他胸前还别着带有自己名字的名牌,上面写着郑楠。
“晚上好呀。”顾一笑嘻嘻地打招呼。
郑楠对顾一的出现毫不意外,即使处于弱势也丝毫没有慌乱,“你果然出现了。”
“那当然了,你特意卖这么一个破绽给我,不就是料定我会来。”
郑楠作为驻守基地大门的检察官,来往人群都要经过他的眼睛,如果只是普通人怎么可能特意停留一眼,甚至故意问出夏铭亦这个名字。
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你认识我,而且知道我的身份。”顾一笃定又接着疑惑问道,“难道,我是夏鸣亦?”
郑楠像是听见了什么笑天大的话,嗤笑一声,“你也配和我老大一个名字?”
“本来想直接解决你,结果你逃跑了,不过半污染者就是摆脱不了束缚的规则,自己又回来了。”郑楠突然站了起来,原本绑着他的绳子不知何时被他挣脱,他从沙发底下摸出一把小刀就朝着顾一袭来,“现在,为了基地,就请你去死吧。”
顾一头向后一仰,躲过了攻击。紧接着连开两枪———什么事都没发生。他把弹夹卸下来才发现枪里其实根本就没有子弹。
虽然他也并不意外,毕竟引狼入室的人不会专门留下武器等着被反杀,这样就太无趣了。
郑楠不管不顾只是一味地攻击顾一,似乎认定顾一伤不了他所以几乎是不留余力。
确实,顾一本来打算用一用纪鸿霖给的暗器,却发现有一股隐藏的力量在阻止自己,但这股力量只要他再稍微挣脱一下,很快就消散了。
就在顾一准备将钢针插入郑楠的后颈时,一个人影突然冒出阻止了他。
“老大!”
郑楠欣喜的叫出声,随之又是担忧的神情。他记得老大是个战五渣,真的能打得过这个人吗?
但这一次出乎郑楠的意料,那个被称作老大的男人真的出手了。
他一拳下去,直接被顾一躲过,拳头落在了郑楠脸上,三秒后郑楠晕倒在地。
[冬凛月:不是,这对吗?]
[壹壹:近视也不能这样吧。]
顾一眼睁睁看着郑楠倒下,而男人随之而来的话更让他震惊。
“易初,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