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旋律,他的围城》 第1章 雾都相逢的乐章 华国京城。 十一月底的深秋。 “京城这天真还真他妈是奇奇怪怪的,你瞧瞧儿,今儿个这气温就直线下滑到几进零度,早上起床时候差点没给我冻死。”走廊间传来葛教授的吐槽声,葛教授本名葛宏亮,生的牛高马大,加上自个是教声乐的,嗓子生的也是真洪亮,这一讲话,整个走廊都能听得见。 这一片上课的专业老师都习惯了每天早上上班时候听他在门口吐槽两句,有时候没听见还觉得不习惯。 正和旁边人吐槽着呢,手机就传来了消息提示音,葛教授看信息有个习惯,就是不停下来看不进去,这一瞧,好家伙,国外的喜报来了,蹬着个小皮鞋哒哒的就跑到301祁光锦的专业课室来。 “祁老,您赶紧瞧儿手机。” 正给付知初上着声乐课的祁光锦马上开门,“什么事儿啊着急忙慌的。” “艾城那边的决赛名单出炉了,你猜你家小初入围了吗?” 付知初正瞧着这俩小老头呢,听到这个消息瞬间就来了兴致,兴冲冲地就跑到了这俩人中间。 “真的吗?葛大爷您这次没有眼花把声乐看成瘦身吧。”付知初笑着说。 葛宏亮听见这话瞬间就有点恼火,这小丫头片子咋还揪着上学期的事情不放呢,说起这件事也正是很好笑,上学期末那会,葛宏亮信一来,前缀什么的一个没看清,就看了一个“书”字整个人就开心的不行,火急火燎地赶来这师徒俩面前炫耀一番,手机往前一递嘴里还念叨着“我徒弟…”后面的话祁光锦没听清,因为他定睛一瞧,这哪是比赛通知书,分明写到是健康院发来的瘦身建议书,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葛宏亮先生,为了预防您晚年出现三高,健康院建议您及时调整饮食结构和运动方式…”他看明白之后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一个人笑还不够,还要带着付知初一起笑,葛宏亮一时没搞明白他们在笑什么,于是把手机反转过来,一看,把他老脸都羞红了,马上就气鼓鼓的走了。 葛教授这人吧虽然平时比较古板,但也还是愿意与学生开些玩笑话,所以嘴上说“你葛大爷眼睛还没毛病呢,你们自个瞧好了。”然后就直直地把手机往前一递,这一看,可把付知初美坏了。 葛大爷邮箱里面,赫然是艾城园林音乐学院发出通知,全国入围名单下,第三排工工整整写着“ZhiChu Fu”。 “妈呀祁老,我不是在做梦吧。”付知初兴奋地摇晃着自己的声乐老师,祁光锦笑着打断了她“你葛教授都没看错的东西,你更应该不会看错了。” 合着这师徒俩都在嘲笑他呢,葛宏亮顿时就不干了,马上从二人手里抽回手机,“自己没手机吗?就知道瞧我的。” 很显然付知初被幸福砸晕了脑袋,忘记把手机从包里拿过来,祁光锦见她这样就轻拍了她脑袋一下,“怎么,幸福来得太突然,被冲晕了脑袋?” 被拍了一下脑袋的的付知初才反应了过来说“超级无敌突然。”然后咧着大牙傻乎乎地看着这俩小老头。 “得,要我说你就现在赶紧回去收拾收拾,睡他个三天,这样去到艾城才有可能打一场漂亮仗。”葛教授说完这话摸摸自己没剩几根毛的脑袋,拍了拍肚子走了。 “祁老,他刚刚有说这次行程是谁报销吗。”付知初眨巴着圆眼看向自己的老师。 祁光锦思考了一会摸了摸自己油光锃亮的头发,“没说,但我琢磨着肯定是学校出钱。”说完他还报以一个让人值得信赖的微笑。 付知初听到这话就回沙发旁边收拾自己的东西了,“那行,你还有啥作业给我不?” 祁光锦不假思索地说,“把比赛的歌曲伴奏多听几遍,我听说艾城那边的总决赛规则啊,完全不一样,好像是要比两场,分决赛预赛和终赛,你呢就把我给你的两首歌一首《夜莺》一首咱们的民族歌曲那个那个…”付知初瞧着祁光锦又记不住歌曲名字的模样实在是搞笑,看着他“那个”了半天没那出来她还是忍不住开口提醒道“玛依拉变奏曲对吧”,祁光锦似茅塞顿开般说道“对对对,拉依拉变奏曲。” 呵呵。付知初在心里冷笑一番,祁光锦如果有一天可以不忘记他学生唱过的歌,那么那天应该是猪会上树的时候。 付知初早就在一旁收拾好了iPad和乐谱,祁光锦适时开口,“为师有三点必须好好强调,这第一点…”付知初嘴上答应的勤快。 实际上一句也没听进去,抓着手机就开始挨个报喜,顺便做做攻略。 祁光锦讲道忘情之处回头一瞧,这哪里是在听他讲,明明就是在听手机讲,正欲与付知初来一场师徒间的唇枪舌战时,手机忽然来信,是学校的财务部门。 看完信息的祁光锦神神秘秘地在付知初耳边说,“上级发消息来了,校长非常开心啊,所以你这次的吃住行都是学校这边承担,可以狠狠地在那边宰一笔大的” 付知初以为有什么特别要事要宣布,还特地配合的把身子压低,成偷听动作,听完这话之后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感情是让她宰学校来了。 “我说祁老,这事儿你年轻的时候没少干吧?” 付知初报以狡黠的微笑看着他。 “诶诶诶,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的喂。”祁光锦突然凑近付知初的耳旁“但不过为师年轻时时候去参加比赛的确如此。”话毕,两个人都露出了同样狡诈的笑容。 “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去拿个第一回来吧。”付知初开门离开,祁光锦送付知初下楼之后,与她挥手道别。 “一会呢我会把你的航班号次和酒店地址发你,” 看着眼前正欲离去的小姑娘,祁光锦还是不放心的多叮嘱了两句 “在艾城要轻轻松松的去比赛啊,为师这次要在国内做百雀杯评委,就不去陪你了,跟家里人好好道个别啊。” 付知初赶忙打断了他。 “停!我晓得了祁妈,成天婆婆妈妈的,你徒弟也不是小孩了,要是想祝我成功啊,就奖励你发个大红包鼓励你的亲亲徒弟。”付知初边向宿舍跑去边嬉笑着对祁光锦挥手告别。 京城的秋天落叶已经遍地,树上鲜有叶子挂着,眼前的姑娘跑在遍地橙黄的路上。 “你瞧瞧,正当年轻的年纪,就是应该出去闯荡闯荡。”葛教授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祁光锦身边感叹。 “羡慕吧?我徒弟。”祁光锦突然来了噎一噎葛宏亮的兴致,因为他知道,葛宏亮天天都对着他那群声音比他还宏亮的毛头小子,脑细胞都快死光了,头发也是这样掉光的。 “你这他吗也太不道德了,别以为就你能收女徒弟,哼!”葛宏亮反应过来祁光锦是故意这么说的,音量都拔高了几分,随之而来的,是周围其他院系学生们的异样目光。 葛宏亮注意到同学们打量的眼光,他马上不自然地端起了正教授的架子,捋了捋没剩几根的头发,昂首挺胸的上楼了。 艾城国际机场出口处。 十一月底的艾城天空,就像蓄势待发要打仗一般,雾蒙蒙雪白地一片,路旁的老树早已掉光了“牙齿”,认真看去,树上已经结了许多冰晶,上午十点整,付知初拖着行李刚从机场出来。 手机很快就收到了祁光锦的视频邀请,“喂,祁妈,我到艾城啦,一路平安”付知初在机场门口兴奋的与祁光锦报上平安。 “好嘞,玩的开心。”视频那头的祁光锦对她挥了挥手。 “别搞笑行吗,我是来一举夺魁的”说罢,还要加上一个加油的手势。 师徒俩随意寒暄了几句就听见祁光锦那边传来师母的声音,“祁妈等你好消息,不说了,师母喊我吃晚饭了”随即视频那头传来了师母的身影,付知初这人在师母面前就是一副乖乖仔的模样,乖巧的与师母打完招呼后反问祁光锦,“哈?为啥这么早吃晚饭?”她边说着边在机场门口坐上了行李箱。 一阵短促的沉默。 师母在那头用和蔼又无奈地笑容道“初初是健忘哈,都忘了自己在国外了。”然后就听见祁光锦很无语地笑声,“只要别忘了自己是谁就行。” 电话挂断。 付知初退出微信聊天页面,往下一拉主页面,屏幕上赫然显示“Y国艾城上午十点”。 忽然意识到那么华国京城就是下午六点。 “……” 一分钟之后付知初朋友圈: “…我现在才意识艾城与京城好像存在8小时时差(笑哭)(捂脸)” 祁光锦第一个评论:脑子不用就捐了吧。 蒋年:那你还要知道,艾城现在处于冬令时,距离天黑还有五个小时。 付知初懒懒地斜坐在她的行李箱上,刷着朋友圈顺便被祁光锦的评论气到差点一口气撅过去。 葛大爷回复祁老:徒弟随师。 祁老回复葛大爷:给老子滚蛋。 看着评论区俩老头吵吵闹闹的,她快乐地退出了微信,点开艾城专属的网约车软件叫车时,左手无名指指尖无意识触碰到了毛衣前冰凉的吊坠,所以这吊坠这到底是谁送的。 怎么对这号人物一点印象都没有。 关于这条不知道哪里来的吊坠,是她前两天和蒋年一起翻宿舍柜子的时候从蒋年柜子里掉出来的,这会的看到这个盒子的蒋年才想起来,好像是刚研二那年,一个无名氏要她托付给付知初的,然后就这样被遗忘到了付知初研三快毕业。 那天她们聊天聊到很晚都没理出个头绪,“这吊坠到底是哪个爱上了我们付总裁的男人送的,敢做还不敢担,怂蛋一个,你已经失去了和我们付总裁在一起的机会!”蒋年怨声怨艾的说。 付知初在床上翻了个身,床板发出吱呀叫响声“好了好了,咱们不要这么激动,虽然我也不知,反正呢肯定是校内的追求者才能跟你有接触对吧。”说完她还拢了拢被子。 “哎,不想了不想了,你明天还要去找艺术指导过一遍歌呢,这么晚睡觉能行吗?”蒋年看向已经走向凌晨一点的闹钟。 对面的人半天没个响“付总裁?付初初?付知初?”蒋年喊了三声也没人应,过了两分钟就传来了付知初熟睡的轻鼾,蒋年的白眼已经翻上天了,她再也不要和付知初姐妹夜谈了,因为到头来还是她睡不着,她已然忘记对面的付知初可是入睡超快户。 “嘀嘀,平台显示您已叫车成功,请到指定地点上车。”手机弹出的语音提示拉回了付知初的回忆思绪。 她从坐着的行李箱上起身,悠哉悠哉的拖着行李箱前往网约车指定地点,一想到来这么美丽的艾城是以工作为目的的她就想哭泣。 没事的没事的,毕业了就会好了,她在心里默默的安慰自己。 艾城的雾大的连前方的能见度都很低,忽然间空中扬起了一阵大风,十一月底的艾城缓慢地飘起了雪。 待到雪已经落在胸前的发丝上时,付知初才惊觉,第一次来艾城就看到了雪。 在路上没忍住对着落雪的机场拍照发给蒋年,所以导致她还花了一会时间才到达网约车上车点。 当她站定在网约车指定地点的立牌前,准备检查托特包里的东西是否齐全时,一名穿着长款黑色大衣的男人在她的身后停下脚步并弯腰拾起地板散落的纸张。 右肩膀被人轻轻地拍了拍。 “Excuse me, you''ve dropped something.”(打扰了,你的东西掉了) 清冽低沉的男声操着一口流利带有Y国腔调英文混着冬日的风雪灌入她的耳膜。 艾城今年冬天冷的彻底,当大风胡乱吹散了付知初的头发时,她正好回头,被头发挡住半截视线的她只能看见一节骨节分明的手,捏着她不知何时从托特包中散落出的这几日的艾城赛程表。 早知道刚刚就不那么兴奋了。 付知初抬头不好意思的接过文件时,挡住视线的头发终于被风吹开,看见了眼前男人的造型,身穿巴宝莉的黑色羊绒大衣,搭着一件米白色的高领毛衣,脖子上侃侃挂住一条蓝色围巾,肩头躺着艾城刚落下的雪粒,袖口露出半截银色表链,上面的图案有些眼熟,奈何散光眼的她根本看不真切。 “谢谢啊。”习惯使然,让她脱口而出的是中文,这可一时间让她不知如何是好,脑子里思索片刻之后,又补上了一句英文。 男人瞧着她这副模样,不由得就在心里发笑,明面上并没说什么只是微微点了下头。 航班楼的玻璃幕墙不知何时起了霜花,透过冰晶的折射,让室内的旅客们的身影变成了幽灵一般。 又一趟航班落地,前来机场网约车站点的人越来越多,大多数都是白人面孔,付知初坐在行李箱上刷着手机,这时候不知是谁的背包不小心撞击了一下她的脑袋,一瞬间她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在行李箱上面直直的打了一个趔趄,当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人稳稳的扶回行李箱上坐好了,然后就看见身旁一名白人女性一直低头道歉。 此时的她的内心有一万个草泥马飞奔而过,赶忙跳下了行李箱,维持住了外表的平静。 但是当她面对这位年轻的白人女士说着她完全听不懂的语言,脸上还露出十分真诚的歉意表情时,她的表情已经在崩溃边缘了。 全凭意志力支撑着听下去。 一旁看戏且偷偷低头笑了一会的男人终于在付知初绷不住之前为其解围。 眼前这位白人女性听到男人替付知初解围后,顺势就与他攀谈了起来。 直到网约车摁了两声喇叭提醒这位女士上车时,她露出了对眼前男人的恋恋不舍的眼神,一旁努力看戏的付知初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位美女在搭讪啊… “小姐,被人救下后不是表达谢意而是原地吃瓜的人我是第一次见。”男人一口流利的汉语带有浅浅笑意地说。 付知初听到之后尴尬的笑了两声,但是令她意外的是,面前男人居然也发现了她隐藏身份——一位来自东方大国的美丽女人。 虽然有疑惑之地,但她还是换上了温柔的笑脸准备向男人道谢。 付知初已经在心里组织好了一万字感谢语言。 正抬头,对上了眼前男人的眼睛,那是一双浅琥珀色带有几丝笑意的眼睛,笑起来时眼尾微微下垂,至于这脸,艾城今天风刮的实在是大,头发全在眼前打晃,加上男人又背光而站,付知初一抬头全是晃眼的白,让她这位散光人士直接晃到冒眼泪,所以她是没有看清这人的脸蛋的。 只在心里隐隐约约觉得这人肯定特帅,就凭那双眼睛和隐约看到的精致鼻子。 男人瞧见眼前的姑娘打量人的眼神居然这么直接,整个人都不自在的挺起了腰杆。 算了,她放弃对帅哥脸蛋的执着,开口说道“谢谢你啊,原来你是老乡。可以悄悄告诉我你与那位美女交流的是什么语言吗?”话里话外都是在给刚刚的自己找补。 “葡萄牙语,还有,我们可不一定是老乡。”男人身体略微后仰,双手抱臂斜斜地睨着她说。 她马上就用被网络荼毒的脑子说出了一句热梗,“那我就是华籍美人。”她一边说还一边露出一点傲娇的小表情。 其实听到这话的男人一时没转过弯来,付知初面对眼前一脸疑惑人的后知后觉的感到尴尬,他们都不是同一个国家的人,哪里能知道这些梗,她的脚趾如果能建筑的话,已经有了三室一厅。 过了几秒,男人终于反应过来以后低头轻轻地笑了。 恰在此时,付知初的车到了。 “拜拜帅哥,如果在艾城城内还有缘再见的话,我定报今日之恩,小女就先告辞了”,她拖着行李箱走的飞快,没给身旁的男人帮忙搬行李的机会,她想靠着独立自主的人设给帅哥留下一丝好印象。 男人正欲说点什么,但是机场的广播在此时响起,标准的英式腔调播报着“因天气原因,xx飞机需延误…” 声音大到盖过了他说出的话。 付知初回头挥了挥手,礼貌的与他告别,她看见了男人长开的口,但是没看见刚刚他欲盖弥彰慌乱的手。 车开走时,付知初只记得自己透过玻璃窗看他时,零星的雪花在他的发丝间集成细碎银河,像极了小时候经常在小姨烘焙房偷吃的糖霜。 黑色大衣压在他的身上,又平添了几分此时他的魅力。 怎么比一年前见到的她更有魅力了,她撩弟技巧是不是又上升了?在他安静的世界里平添了几声快速敲击的鼓点,是他心跳加速的声音。 过了不久,谢知元的珠光樱花粉保时捷718停在他的面前。 车窗摇下,女人的墨镜缓缓摘下,一张美的毫不费力的脸在男人面前展现,“小千金,你家美女姐姐来接你回家。”说话还是这种欠欠的调。 长腿迈进车座并关门后,男人开口略带斥责与不耐的语气对姐姐小发雷霆一顿“我说了多少次了谢知元,出门在外不要叫小名行吗。”说完这话以后他动作很急躁的系上了安全带,但是在谢知元耳朵里听来,怎么听怎么像个怨妇。 “谢知瑾,你是皮痒了还是白月光嫁人了?你吃炸药要上天啊,你姐我愿意咋叫就咋叫,还有,如果哪天我真喊你全名的时候就是你该原地爆炸的时候。”谢知元一脸嫌恶地瞧着她的弟弟。 “哦,这不没炸吗。”谢知瑾望着艾城一路倒退的街景,懒懒的靠在车窗上回答。 “回去你就知道了。”谢知卿露出了狡猾的微笑。 谢知瑾顿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ps:谢知瑾千金的外号是因为以前谢妈妈生二胎的时候在M国查到了孩子性别为女,已经认定是二千金了,结果出生之后是个男孩,全家人都改口不过来,就千金千金的叫着了。 谢知瑾是M国国籍的,父母离异以后跟着妈妈去了M国,姐姐是亲姐,父母离异也没割裂过的感情。 元:不知道啊,一上车就这样莫名其妙的。 瑾:不造啊,可能是谢二瑾。 不知道是修改的第几版…大家将就着看,不满意的地方我会重新改进。 作者大大正当暑假,进行连载中…不会突然消失 你们的支持就是我写下去的动力! 谢谢各位!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雾都相逢的乐章 第2章 艾城街道的交响乐 ** 随着轿车的深入城市中心,车子逐渐驶进了艾特堡的街道里,眼前巍峨的中世纪的建筑散发出独一份的美丽。 在艾城街角处有现代电车从巍峨古堡的阴影下轻盈滑过,历史与现代在这里并非割裂,而是如同双螺旋般紧紧缠绕、彼此滋养。 谢知瑾望着这一幕出了神。 “喂,歪?千金小哥,下车了。”谢知元使劲地拍了谢知瑾的脑袋一下,终于让他回过神来了,四处张望一下,原来车已经在艾特堡的路边停好了。 只看了脚下的道路一眼,谢知瑾就知道为什么此行被谢知元揪着耳朵给从京城叫回来了。 “老太太想我了?”谢知瑾关上车门后倾身靠近谢知元,轻挑眉毛对着谢知元说道。 谢知元看见自家弟弟挑眉的动作可以说是无比嫌弃,她用两根手指推开了谢知瑾要靠近的脸。“她说做梦梦到你带了个孙媳妇回来,硬是要你自己回来解释清楚,你是不是在外面惹了什么风流债?不然人家女孩到老太太梦里告状了”。 谢知元瞧着自家弟弟,从侧面这样认真看过去,这五官是挺精致的,会想起之前在M国高中与他一块上下学生,就有华裔小姑娘给他写表白信,谢知瑾就等女孩走后大咧咧的拿出信纸给她看,信里面用中文写他眉眼亲和眼神却很锋利,望着人的眼眸是如一汪清泉,长相明明时温柔挂的,气质却是冷酷派的。说句心里话,看完这封信以后她这个当姐的当时看见这封信,对谢知瑾的颜值陷入了深深的怀疑。 但是又想到谢知瑾毕业后回在京城干事的这两年,人的确比以前沉稳了不少,比少年时代的他要更添魅力,人也不像年少时期那会,总对身边的女孩保持刻意疏离和冷漠的态度,所以公司里的人亲切的叫他小谢总时,但是每当面对喜欢他的女孩时,他就会搬出一个屡试不爽的借口“这事你得找我姐谈,我姐控制欲太强了,你们不经过她同意也进不了我家门”,久而久之谢知元在京城大片区域传开了响当当名声“弟控”,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谢知瑾听完这话之后轻笑一声,把头别向另一半,结果映入眼帘的就是在路旁边拥吻的外国小情侣,马上又不自然的把头转回去说 “你弟我这一生行得正,坐得端,哪有什么风流债,你说这小老太太梦里梦见孙媳这不是好事儿吗?平常天天吵吵嚷嚷要我们俩带个孙媳孙婿的。”说罢,他翻口袋时候突然想到那会刚满法定结婚年龄时候,林秋晗女士就催他找个女朋友回来,但如今已二十有五了也没谈过恋爱。 “你家老太太天天念叨着你这个小没良心,成天没个正形,女朋友没找到就算了,两年了也不来艾城看望她一次,还成天在电话里气她。” 谢知元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 其实她也知道这些年谢知瑾在京城都忙些啥,但是家里那边她实在是不好开口。 “还有啊,你那个工作室搞定了吗,咱老爸可是成天要我盯着你点,生怕你又整出什么幺蛾子。” 谢知瑾手拿着刚刚在口袋里找到的东西,心不在焉的答着“嗯,没什么事,叫他放一万个心。” 艾城的冬天鲜少像今年这么冷,连路边演出的风笛手都收起了乐器,遣散了围观的人群,谢知元把这一幕尽收眼底,“这次过来准备陪老太太几天?她可跟我念叨你念叨两年了。” “她什么时候捻我走我就什么时候离开,况且她身体不是好着吗,上两个月还上了A城头条不是吗?什么艾城的东方女士当街配合警方抓住小偷。”谢知瑾说着说着就停下了脚步,谢知元听着身旁的人声音越来越小,侧头一瞧,也不见谢知瑾的身影。 “你人…” 话说一半便停下了,她转身过后就看见谢知瑾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离她大概十米处的皇家大道岔路口,刚刚那位风琴手惯站的地方,他的身后就是陡峭石阶垒砌的百年老墙,就连石缝间的青苔都在此刻挂上了细细的白。 谢知瑾身上的羊绒大衣裹住了他修长身形,左手顺势翻起衣服两侧的领子,为了抵御巷口处从北海吹来的寒风。 只见他的指尖一点猩红明灭,后脑勺轻轻抵住他身后的石墙,烟雾自唇边轻轻逸出,融进哥特风的尖顶上,与烟囱排出的白雾混为一体。 北风剐乱了他的发丝,也吹走了他的思绪。 他之所以走着走着就停下,是因为在艾城遇见付知初是完全在他计划之外的。 他知道付知初不认识他。 但是他烦的就是付知初不认识他。 就算情根成熟的再早他也对感情这种事情毫无头绪,平生最多的就是被女孩子追,看似情场高手的人其实不过就是成天爱看柯南的男孩。 吉尔斯大教堂的12点钟声响起,敲回了他的思绪,不觉间,手中的香烟只剩三分之一,抬头望去,就瞧见谢知元还在原地等他。 谢知瑾在后面朝着谢知元挥了挥手,示意让她先走。 她瞧着远处的人,怎么看都是谢知瑾,但是怎么看都与记忆里不再相同。看来迫于形势,不让他学习自己心爱的专业之后改变了太多太多。 谢知元决定不再等他,准备向前走。 不知是北风刺骨还是衣物太单薄,谢知元往前走的每一步都有些艰难,她往下定睛一看,艾城的道路已经堆上了浅薄的雪层。 这雪是越来越大了。 忽然在她的身前传来的熟悉的声音“我说老姐,你弟都追上来了你还在发什么呆?”谢知瑾不知何时就跑到了她的前面。 谢知元看到他就气不打一处来“臭小子,回国这两年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谢知元打了他脑袋一巴掌随后嗔怪的问道。 “姐,其实…我抽烟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该小心我的雪球!”说罢谢知瑾的手上已经团好了一个小雪球,趁谢知元还没反应过来的间隙,已经砸到了她上个星期在驴家新买的烟灰色大衣上。 谢知元很快就反应过来,马上追着他在艾特堡的小路上奔跑,姐弟俩就这样一路打闹着回了林秋晗的家。 位于艾城中心的十字巷口中,穿行而过的北方生硬地厉害,剐的路上行人纷纷裹紧了外套,雪在不觉间落满了人们的脑袋,在这座城市里,下雪时几乎没人打伞,偶有看见几对情侣顶着花白的脑袋浪漫的紧挨在一起走着,空气里弥漫的都是寒冷的味道。 刚付完网约车50英镑的付知初站此时正站在十字路口旁等待绿灯,寒冷的风刮的她畏缩着脑袋,穿过重重街道时行李箱也落上了浅薄的雪,当她的鞋底陷入新雪时,发出“咯吱——”的绵长声响。 一切美好的景象都与此时愤怒地她形成鲜明对比。 “这破车,一定是看我是外地人才宰我一顿的”她嘴里狠狠的骂道,她手上正举着手机与祁光锦视频聊天,还要时不时注意脚下的台阶。 祁光锦鲜少见付知初有这么大的火气,“别急呀付老板,学校报销啦。”祁光锦在那头摆摆手以示安慰。 “得亏是学校报销,不然我要三天三夜的睡不着觉了”。 “是不是还要跳舞?” “有毛病吧祁教授”付知初在艾城街头成功被这无聊的冷笑话给逗笑。 “诶诶,话不能这么讲,吃亏是福嘛。”电话那头的祁光锦笑的贼兮兮的。 “呵呵,你来试试他故意兜两圈才放人下车的感觉你就懂了,我一直在车里喊斯到铺斯到普,他就会说:sorry,I don''t understand…真是气死我,显着他了。” 她骂骂咧咧的拉着行李箱走了一路。 艾城街上的行人大约是很少长到得这么标致的东方美人,路上有不少白人男子一直不怀好意地看着她,几个人嘴里还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着什么,付知初隔很远就瞧见了他们不怀好意的模样,但是没空搭理他们,她正忙着赶路,跟着导航走到了祁光锦定的酒店附近。 付知初驻足站定在街口处,“哇塞祁妈,你真会定酒店。”看到酒店的环境位置,她终于褪去不少刚刚不愉快的心情。 “那是,你祁妈我…” “ 不说了不说了,我该上去美美躺床上了…哈哈哈哈哈…”她迫不及待地挂了电话,已经在脑海里面预演了很多次怎么扑上酒店的床帘。 电话二次挂断。 手机塞进口袋之后,刚刚一直尾随她的三名白人男子相互致意一下就前后两方一起夹击着她,"Good evening, ……drink with us?"(美丽的小姐你好啊,想不想跟我们去微醺一下呢?) 付知初刚刚被本地人宰了的不佳心情才过去不久,看着眼前一个个长得歪瓜裂枣的男人,她实在是看不上眼,所以她决定假装听不懂然后若无其事地离开。 “Hey eous, don''t leave! ……take care of you.” 这句话说完付知初也没说出一句话,自始至终还是保持沉默的态度,但她用一种充满藐视的眼神斜睨看着对方,似乎在说,你们这群丑东西从哪来的回哪去。 雪渐渐小了起来,付知初就这样和这三人僵持了下来,对方大有一种你不答应我们就不走了的气势。 看来她不适合出国,从机场出来屁股都没捂热就遇到这么多狗血的事情,任谁看了都要辣评“你今天可以去去买彩票了”,付知初决定上酒店以后得要蒋年好好的给她占一卦才行。 这三人在僵持中显然发现了付知初听不懂英文这个bug,一直都在对她出言不逊,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淫邪的笑容,明显是暗含胁迫的意味。 其实付知初确实没听懂他们的鸟语,因为这三人的英语多少带有很浓的当地口音,实在是难以理解。 当她听懂了这句,"We’re just trying to be friendly. ” 听到这句,她出口轻哧了一声,正准备出言反击,就看见一位气质如菊,头戴一顶贝雷帽,身段矜贵优雅的女性用手上的长柄伞巧妙地挑开了他们与付知初的距离,"Three man ……famous Western hospitality?"(三个男人欺负一个小姑娘,这就是你们西方男人的待客之道?)正宗的英式发音自带一种压迫感。 这三名白人听到声音,回头一看,是前两月上过当地头版新闻的那名来自东方的女士,现在还一脸凶意的瞧着他们仨,几人马上就心生畏惧,也顾不得刚刚高高在上的模样,马上就低头心生畏惧。 "W-we... ah... really didn’t think... I mean... God, this is so awkward... We’ll just... yeah..." (不好意思女士,我们太唐突了,如果有缘我们下次再约。) 三名男子看见老大的眼神作势要逃离现场,付知初正想拦住他们说,特么的,一群怂蛋,好歹给老娘道个歉再溜啊。而此时的她看见前方街角处走出了一俱熟悉的身影。 "By all means, try to leave—unless you’d prefer explaining this to the officers at the station?”(如果不道歉就可以逃之夭夭的话,那我不介意请你们去前面的警局坐坐。) 男人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声压强到带有不怒自威的气势,就这几步路,付知初看到以为模特在走t台。 因为雪停了而逐渐多起来的路人听到这话后,纷纷侧目瞧着他们,这三名白人男子看到事态已经发展到完全不利于他们的形式,马上狼狈不堪的朝付知初道个歉就灰溜溜地跑回了酒吧里面去。 眼见赶跑了这三名龟孙,付知初马上露出笑脸来对旁边的年长的女士说“谢谢奶奶,如果今天你没有出手相助我真的害怕我要晕倒在这条街门口。”说完之后付知初作势要假装晕倒来缓和刚刚紧张的气氛,当然了其实要说害怕还真没有,付知初心里全是对第一次被堵在街头原来是这种感觉的新奇。 眼见这位年长的女士见付知初这么逗她开心,露出了小女人的俏皮笑脸,笑的开怀,“哈哈哈哈,小姑娘下次要注意啦,长得这么俊,一个人在这边街头还是很危险的。” “我说林老,邀功怎么不邀我?”谢知瑾出言打断了这个温馨场面。 眼前的老者叫林秋晗,是谢知瑾的亲奶奶。 林秋晗听了这话以后本来不记得的事情又在脑海里浮现,很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不说话我以为你已经狗带了呢,一回来就说好的陪我出门逛街,结果呢,磨磨蹭蹭的,你瞧这天,就是被你在厕所里抹黑的。”小老太太说完这句话之后佯装非常生气的瞧着她说外孙。 付知初瞧着这已经暗了半边的天终于对冬令时这种东西有了实感,远处已经传来好几户居民亮灯的现象了。 谢知瑾眼见林秋晗这副模样,他实在没辙了就当着付知初的面朝林秋晗撒起了娇,“别生气了林老,我这不是在飞机上吃东西坏了肚子,耽误了一点出门时间嘛。”付知初瞧着这一米八几的谢知瑾求原谅时还要拉着林秋晗的手臂。 嚯,原来是个撒娇惯犯。 付知初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默默吃瓜在一线。 林秋晗见自家的小孙子这样,也不好在外人面前数落他什么,“算了算了,你在这护送人家进酒店,我去前面买烤红薯。” 付知初看着林秋晗远去的背影,嘴里赞叹不已,一把年纪了身体也还是这么好。 随后她看向谢知瑾,脑子里突然浮现出刚刚他撒娇的画面,很皮的学了他向奶奶撒娇的样子,嘴巴撅起夸张地叫了一声“帅哥~”,虽然嘴上说的是帅哥,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这是在学刚刚的谢知瑾呢。 但是谢知瑾好像不这么认为。 才第一次正式见面就叫我帅哥,肯定是居心不纯。 谢知瑾的微信提示响了一下,他点开聊天框。 元来美:回来时候给我带杯巷尾的威士忌热巧和炸鱼薯条。 元来美:「转账500」。 元来美:跑腿费。 Chill:谢谢慈善家。 “兄弟,我们要不要加个微信。” 鞋子踏入雪地的声音传来,在他们旁边“吱呀”作响,一个又一个的行人路过,半晌,谢知瑾的眼睛才装作若无其事的从手机上抬起。 他看着已经打开微信扫一扫的女孩,实在是没法子拒绝,你瞧啊,谢知瑾,你总算可以光明正大的加她微信啦。 谢知瑾垂头看着她亮起的双眼,拒绝的理由一时想不到,所幸就顺着她意。 加就加吧。 嘀一声过后,付知初这边跳出来一张男人坐在不知名小岛上望着海岸的头像,微信名叫Chill,她抬头看看眼前这张不笑时候确实挺Chill的脸。 “你的网名和你本人其实挺搭的,尤其是不笑的时候。”付知初自以为很会搭讪的蹦出来这一句。 听到这话的谢知瑾一时语塞,但还是口气懒散的答道,“是吗?那还挺好。” 怎么听着有一股沾沾自喜的味道。 付知初对眼前人报以奇怪的目光,帅而自知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蒋年发来视频通话邀请。 谢知瑾无意瞥了一眼她亮起的手机屏幕,一个和付知初是情侣头像的人的来电。 那一瞬间,谢知瑾觉得自己好像在做小三。 谢知瑾,你完了,你喜欢人就不做背调的吗? 付知初抬头看见谢知瑾一脸严肃的瞧着她,虽是疑惑不已还是开口说“那我…回头,算了,就今晚吧,今晚请你吃饭,感谢你今,天的救命之恩。我有点事得先上去了,你快去陪林奶奶吧,一会等着急了又要你撒娇才能哄好了。” 她手提着行李踏入了酒店的大堂,谢知瑾想要上前帮她,被她拒绝了,女孩示意了一下酒店的电梯。 谢知瑾,收手吧。 人家的男朋友已经在手机里候着了。 见付知初任何帮助都不需要之后,谢知瑾与她道别之后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距付知初酒店二十米左右的距离有一个转角可以进入,林秋晗就在里面买烤红薯。 谢知瑾在转身的瞬间抑制难过的情绪,在转角处捏了捏眉骨,随后佯装无事发生的回到了林秋晗旁边。 这家酒店门面装修的很有韵味。 无处不透露出艾城的历史气息。 付知初想到刚刚看见了男人手机上的挂坠,奇怪,怎么会是个高音谱号。 酒店经理的住房提醒拉回了她的思绪。 “Good day, madam. Your room is 901.” “Thank.” 付知初拖着行李箱和酒店的房卡向电梯走去。 大家不要被谢知瑾平时的面庞欺骗了。 他是最容易破碎且一天八百个情绪的红玫瑰。 某天向秋丘甩过来一套题,说是留子圈现在最流行人格测试题,当他花了20分钟写完时,屏幕上赫然显示四个字母:IN… 答案我们下期揭晓!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艾城街道的交响乐 第3章 风雪中的协奏曲 艾城时间中午一点整。 谢知瑾陪同林秋晗走在艾城的石板路上。 远处的艾特堡尖锐的轮廓被雪雾柔和了棱角,谢知瑾曾在在脑中思考了一万种如何追到喜欢女孩的对策,唯独没想过人女孩有男朋友的对策,出神思考之际,他的掌心无意识的蹭过街道两旁冰凉的砾岩,指间簌簌落下了细雪,冰凉的触感袭来,回神后他轻轻捏碎。 忽的,手腕被一只温暖粗糙的手抓起,一种温热的触感在手心展开,香甜的气味扑面而来,是林秋晗放置了一根烤玉米在他的掌心。 “吃吧,玉米不会牙疼。”她慈爱地笑道。 就在就在刚才,谢知瑾傻愣愣的看着路边的甜品店发呆,脚上却迟迟不能迈开步子,脑海中不断涌现出的是他的牙医严厉的声音,最终,谢知瑾为了让自己不再受到牙疼的折磨,心一横,眼一闭,假装什么都没看到的走了。 林秋晗在后面默默看完全程后,忍不住偷偷的笑了,这小家伙爱吃甜食的习惯从五岁开始就没有变过。 手上握到了玉米真实的触感时,谢知瑾褪去了不少刚才不好的心情,好笑的看着林秋晗说“我的好奶奶啊,我姐到底跟你说了我在国内的多少事儿?”。 林秋晗马上做出沉思的表情说道“她说你酷爱甜食,在晚上一个人吃了五块蛋糕,结果第二天早上就去了小向那里检查牙齿,当天下午去你老爸公司时候,又不小心打翻人家实习生要给客户准备的咖啡…”林秋晗边讲着,脸上的褶子已经笑出花来了。 他算是反应过来了,合着谢知元报的,全是囧事啊,“打住打住,怎么听起来我做事这么马虎?在你们心里我就是这样的形象,怎么对我的事情就报忧不报喜?”。 说到报喜还是报忧这件事上,谢知瑾又撞到枪口上了,林秋晗顿时语气冷了下来,“你在国内的这两年,两年里面给我打的电话手指头都能掰的过来,要不是有你姐姐时不时过来给我解闷,我都要忘了我还有你这个孙子。” 伴着嘈杂地风声和林秋晗数落他的声音,谢知瑾咬下了第一口玉米。 谁料,反倒被这玉米给攻击了一下。 “neinei,发不能芥末说。” 可把林秋晗吓了一跳,这家伙又是唱哪出? 扭头一看,就看见被玉米烫到的谢知瑾正咧开半边嘴,把舌尖放在牙齿上晾凉。 林秋晗嘲笑般的开口“你瞧,我买的玉米都在替我打抱不平呢。” 街道上的行人都对这祖孙俩的动作投来了疑惑的目光,一名优雅的东方女性在娴熟的剥开烤红薯皮,看起来像她孙子的男人在大口的呼吸艾城的空气,还要坚持咬一口玉米来掩盖自己的慌乱。 谢知瑾被玉米烫麻的舌头逐渐恢复知觉,然后替换成了水泡。 “奶奶,你知道你儿子在京城那边折磨我折磨的生不如死的,我那远在M国的老妈都跟我说要不然还是跟着她干吧。”这两年谢知瑾在京城跟着老爸学技术,玩游戏设计,刚上线的新厂牌正值火爆季,本就专业不对口的他学起来更是费劲,早五晚十折磨的他更是有苦不能言,还在脑子灵光,不出两年就胜任了技术部经理的职务,但也是真的分不出太多心来关心其他的事情。 “哎,你爸这个老古董,这么多年了也还是一直坚持自己的想法,我早就跟他沟通了很多次,他净会说我是一个搞艺术的老人,不懂市场行情,说你大学读的符号系统学专业根本就是个笑话,硬是逼着你回他身边干设计,要我说,如果真的没有公司招你,你就搬来艾城跟我住,我的工资还是能养得起的你滴。”林秋晗边说着边拍拍谢知瑾的脑袋,两人都把脚步逐渐放慢,静静地在艾城路上交谈着。 谢知瑾看着自己身边这位年过七旬的老太太话里话外都仍然是对自己的爱护,在他爸爸面前说尽自己的好话,只为谢知瑾能在他爸爸的公司底下好过些,就像小时候在京城念书那段时光,林秋晗每次休假就从艾城飞回国,每次回来都在劝解林爸,不要对自己的小儿子那么严苛,大女儿也可以继承家业,只为了改变林爸因为跟在谢知瑾爷爷身旁长大而受养成的迂腐思想。 听着林秋晗说,谢知瑾悄摸红了眼眶,在这些被林秋晗轻描淡写说出来的话语中,无处不体现了林秋晗对自己的呵护,儿时一样现在也一样。 谢知瑾主动要求带林秋晗去她最爱的名信店,祖孙俩就这样有说有笑的在艾城街道里慢悠悠地走去明信片店。 酒店的电梯吱呀叫唤,付知初以为这家酒店是装修古朴了一些,没想到电梯也是这样的古朴,没有现代化的电梯门,进出全靠手动,这让她在电梯上暗暗祈祷未来的两个星期千万不要出事。 好不容易上到九层之后她发现这居然是酒店的顶楼,完蛋,buff叠满了。 住满三天马上换地儿。 付知初一边单手码字一边刷开房门,“嘀嘀”两声房门卡解锁门禁的声音。 “我说付老板,你第一天来艾城就发生这么多狗血的事情啊,等我给你占一卦。”视频那头的声音是付知初的大学最好死党蒋年,在学校是人送外号蒋神,一天练琴最多的时候可以泡在琴房里面练满12个小时。 “我正好想要你给我占一卦来着,今天实在是出奇的倒霉。”说罢付知初还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景,光想到都觉得被无语和尴尬包围。 “嚯。居然也有你觉得倒霉的时候,是不是离开了本国,你的幸运磁场就不灵验了?哦对了,别忘了抽三张牌。”电话那头传来蒋年洗牌的声音。 说起这个幸运磁场,还是某一年学校放校考假时,蒋年非拉着她去川藏旅游,拗不过蒋年的撒娇三连,大手一挥就决定跟蒋年走一趟川藏,结果俩天图省钱决定卧铺过去,在火车上就遇见了一个半瞎眼的算命人,非拉着付知初给她算一卦,这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算出付知初什么桃花旺但是目前都不是正缘,说命定之人相距遥远,还说她在21岁以后就会展露气运之女,结果还真是灵验了,那年她考研正好擦边过,但是蒋年听完这离谱的话术非常排斥,就想叫那半瞎眼老太太也给自己算一卦,挫挫那老太太的锐气,要她以后别出来坑蒙拐骗,结果人家说今日与她无缘,要她择日再去,气得她当场决定学习塔罗牌,某天付知初问她为什么不学算卦,她挠挠头说,学了,没学会。 “4,17,24。”付知初把行李随手一放,手机随手扔在枕头上,脱去外套后张开双臂,重重伏倒在床上。 “我说你什么时候能换一个抽牌顺序,每次都是生日加岁数。”电话那头蒋年无语的声音传来。 这问题很简单啊“当我25岁的时候。”付知初举起手机狡黠的对着蒋年说。 “行行行,就你牙尖嘴利,等我分析一波你抽到的牌,大牌是力量,圣杯二正位,权杖一逆位,等我瞧瞧哈。” 付知初在视频里头没再看见蒋年的身影,她就打算离开一会“你瞧吧,我先去洗把脸。”从床上起身去打开了自己的行李箱,拿出早就装好的洗面奶和卸妆油小样。 水声哗哗,卸妆油糊住了付知初的脸,也盖住了手机里蒋年的声音。 “付老板,付老大,付知初!!!” 几声中气十足的叫声从手机里传来。 付知初不紧不慢地从洗手间走出,搁老远就听到了蒋年的呼喊。 “宿舍楼没人说你扰民吗老大??”付知初拿起手机就是一顿吐槽。 “你忘记了因为你喜欢半夜三更的练习打嘟,我们把宿舍都安上了隔音棉吗…” 付知初认真回想,好像在研一的时候是有这么一回事。 “哎呀!那都不重要!!你过来给我听着,你要走大运啦,你未来的男朋友要出现了,并且他已经喜欢上你了,简而言之呢,你渡过今天就要走上坡路啦。” “你又测的什么牌。”付知初一脸无语的对着蒋年。 “嘿嘿嘿,桃花运气牌。” “呵呵哒,我说蒋神,你测我桃花的塔罗牌好像从来没准过,上一次你说有个人在暗处喜欢我有些时间了,上上次你说我那个对的人出现的时机不对,上上上一次你说会有人在我的音乐会上对我一见钟情,怎么?那位对我一见钟情的人追到艾城来了?”付知初审问伴的眯起眼睛质问着视频那头的蒋年。 蒋年被问的有点心虚,回答了原因的时候明显底气不足, “以前的就当意外哈,意外,当时的那幅塔罗牌是我在路边随便买的,那个摊主和我说假一赔十,结果你走的那天晚上,我去找老板理论的时候,他直接给了我我11副,你知道那天我拿着一个红塑料袋,站在夜市门口有多尴尬吗…” 听着蒋年的吐槽,付知初不由得笑出了声来“那你的11副哪去了?” 视频那头的蒋年把镜头反转照着付知初的书桌,整整齐齐的11副塔罗牌在上面摆着。 “嚯,你就是这样照顾我的书桌的?” “这不是真没地方放了嘛…” “那你这次的塔罗牌是正版的?” “额,假的。” 付知初一听差点要爆出国粹,合着之前测过的全得作废,那她今天还非常期待的,指望蒋年真的分析出个所以然来,蒋年眼见付知初要发飙,急急忙忙开口道,“这不是求你帮忙来了嘛,我的付老板。” 付知初一听她这话,心里顿生一阵不妙的感觉,果然蒋年继续说道,“我想拜托你帮我在艾城路边的的占卜摊位上给我带回来一副正宗的,毕竟嘛塔罗牌是西方文化嘛。” “跑腿费200。”付知初边敷面膜边说到。 “你怎么不去抢!” “没叫你给我英镑。” “勉强同意~如果要我给你200英镑简直是要我老命。”蒋年又在那边随地大小演了起来。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里,付知初和蒋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准备卸下面膜时,收到了“Chill”发来的微信。 Chill:其实我有认真看过几场你的音乐会。 Chill:那会我在京城陪朋友去的,你硕士中期的时候。 付知初看到信息时在脑海中努力回想,硕士中期有这么帅的人物老听她的音乐会吗? 但她怎么会想的起来,付知初作为京城音乐学院最出名的学生之一,只要是她的音乐会基本上都是座无虚席的,每场300席,做得满290席,剩下10席都是临时有事来不了的。 想半天也没想出来的她只能回一句话 付总裁:我美吗? 手机那头的谢知瑾正陪着林秋晗逛着明信店,手中刚打开的可乐没喝两口差点儿喷出来。 付知初出言还真是没轻没重的,这一句话整的谢知瑾面红耳赤的,有男朋友也这样,看来是一名超级女海王了。 谢知瑾,你千万不要自投罗网了,他在心里默默地劝慰自己。 “哟嗬,谢小千金怎么这小脸蛋儿怎么通红通红的?” 林秋晗在店里逛了一圈回到原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她这个外孙,谢知瑾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说,“怎么了?我没事啊,I am find”还对林秋晗展露了一个真心实意的微笑。 这一笑,让林老的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实在是看不了谢知瑾耍帅,她老人家只觉得浑身油腻腻的。 chill:你要是问服装我只能说很一般,要是问脸蛋,不好意思我真没看清。 付知初收到这条消息时已经是十分钟以后了,她看着对方发来的信息脑袋上亮起来三个句号。 如果他是来特地告诉我服装很丑的话,那她就认了,毕竟每一场的服装都不能完全按照自己的喜好来进行搭配,要以祁光锦这位5旬小老头的意见为主。 她诚恳地回复谢知瑾。 付总裁:那下次给你一个第一排座位,让你好好的看看。 “喂付老板,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啥啥?”付知初回过神来。 “我问你,艾城有没有心动男嘉宾出现!” 付知初回认真想了一下,今天出现的要么没看清,要么就是歪瓜裂枣,也就加了微信的这个是最帅的,其他的…算了算了。 “我才来艾城第一天,后面还有两个星期呢,就算有心动男嘉宾你帮我搬回国不成?” “嗯~有道理,呃,搬人犯法不?”蒋年傻乎乎的回。 付知初惊的差点没摔下椅子去,要是她真有心动男嘉宾就要被五马分尸给搬回去了。 光想想鸡皮疙瘩就碎了一地。 算了,这女孩天生一根筋,下次不能逗她了。 “付老板,我该去洗漱了,祝你在艾城工作愉快,对了,遇到心动男嘉宾别忘了告诉我,嘻嘻。” 说完这句话蒋年就挂断了电话。 付知初卸完面膜后定睛一看,艾城时间2:34,居然聊了有一个半小时,每次跟蒋年聊天都停不下来,要不是她要睡了,高低又得聊三个小时。 手机在桌板上震动了一下。 chill:付总裁出手就是阔绰。 付总裁:(得意) 谢知瑾看到付知初发的表情之后就没再回过去,其实他很想旁敲侧击的问一下她跟男朋友进展到哪一步了,最终还是没好意思开口。 被林秋晗女士抓着走在去艾特堡广场的路上,不觉间雪花就落满了谢知瑾的发丝,林秋晗女士的毛绒贝雷帽都被冻成了雪帽。 “奶奶,你冷不冷?”在大学纷飞中谢知瑾开心的弯腰问她。 “我不冷,我老人家身子骨好着呢,倒是你,冻的鼻子都红彤彤的,要不要先回去?”说罢林秋晗还刮了一下他的鼻子。 两人就这样乐呵呵地在街上走着,林秋晗脖子上挂着桃红色的围巾,是去年生日的时候谢知瑾找人定制的,当走到已经覆盖了一层白色的草坪上时,林秋晗悄咪咪递给谢知瑾一个明信片。 “这不是给你的,这是给刚刚的那个俊娃娃的,第一次来这边,人生地不熟的,估摸着也没个朋友,这两天你就多照顾一下人家。” 谢知瑾很想告诉这个小老太太人家有男朋友了,最终只是憋出了一句“我没有她的联系方式啊。”然后装作无辜的模样看着这个小老太太。 “少来这套,你是我带大的,你啥样我最清楚,刚刚那小脸,雀红,不是跟人家聊天是跟谁?”林秋晗一句话就把谢知瑾堵的哑口无言。 在酒店躺尸且发呆了半个小时的付知初被手机的震动给拉回了思绪。 chill:我家老太太说有东西要给你。 付总裁:啥? chill:(图片) 付知初看见一节骨节分明的手捏着一张明信片,是艾城的皇家园林音乐学院里面的园林艺术,还是在雨天拍摄的,外面包着一层自封袋,入眼处的背景一片花白。 艾城的雪下这么大了吗。 付知初离开躺椅拉开了半开的窗帘。 目之所几处,一片花白,还伴随着已经黑的只剩几丝光亮的天空。 艾城今年的每一场雪来的都猝不及防。 明明不久前刚停下的雪,远处还锋利如匕首的哥特式尖顶,底下便利店门头原本薄薄的积雪,此刻都被羊毛般的雪絮厚厚的裹住,整座城都变得柔软而沉默。 付总裁:我对艾城这片区域人生地不熟,一会雪停了你定一个位置,我去找你。 chill:嗯。 付知初迫不及待的想要去会会如此美丽的雪景。 她把脱下的棕色羊羔绒大衣重新穿在身上上,米色的高龄毛衣在底下加固御寒,素黑色的围巾随意的围在脖颈处,一条紧身加绒加厚的牛仔长裤下是一双棕色加绒高帮靴子。 这是她最喜欢的搭配,对于艾城干冷的冬天来说是保暖舒适。 她拿着一把黑色的伞,带着黑色的托特包出门了。 陡峭的石阶覆满新雪,每一步都像踩进云里。 扶墙而上时,付知初脱下手套,感受着指尖擦过冰冷的墙壁带来的神奇触感,而巷子尽头有几扇亮着橘色灯光的凸窗,隐约飘来威士忌混着肉桂的热香。 最终她还是没忍住走进了这家店,想要感受一下不一样的味道。 用一串流利的英文点完餐之后付知初找到窗边的位置坐下,外面的雪还在簌簌的下,只不过好像有逐渐减小的趋势。 店里的客人络绎不绝,每位到来的人似乎都是店主的老朋友,因为总有到来的人在吧台与老板相谈甚欢。 丁零几声响,木质大门又被推开。 走进来一名身型修长,全身all black的男人,与店长随意的攀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