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善祈福》 第1章 暖光乍现 第一章暖光乍现 灰扑扑的砖瓦房内,墙角结满蛛网状的霉斑,腐木与馊水混合的气味在潮湿空气中翻涌。“真是赔钱货!”二婶尖锐的骂声突然炸开,惊飞了屋檐下筑巢的麻雀。墙角蜷缩着个瘦弱的身影,五六岁的女孩将脑袋埋在膝盖间,脖颈后蜿蜒的旧疤在凌乱发丝下若隐若现。 “妈……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女孩声音发颤,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粗糙的竹条擦着耳畔掠过,在泥墙上抽出细碎裂痕。二婶臃肿的身形几乎堵住整个门框,浑浊的眼珠瞪得快要爆出眼眶:“招娣!你弟弟那金贵身子,是你能伺候的?烧水都能让他烫着,怎么不烫死你这扫把星!” 竹条带着破空声再度扬起时,一道挺拔身影突然闯入。齐凌风一把攥住竹条,藏青色定制校服在穿堂风里猎猎作响。他手腕用力,指节因攥紧而泛白:“二婶,小易不是故意的。” “小易?”二婶先是一怔,随即暴跳如雷,“少在这儿瞎叫!她就该叫招娣!轮得到你改名字?要不是你妈护着,早把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一块收拾了!”她啐了口唾沫,甩着真丝围裙骂骂咧咧走远,骂声还在逼仄的巷道里回荡。 小易抬起头,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泪珠。墙角漏进的一缕阳光映得她鼻青脸肿的伤口愈发触目惊心:“凌风哥,为什么……为什么你总叫我小易?”她哽咽着,“所有人都叫我招娣,说我生来就是为了给弟弟招福气的……” 凌风从定制书包掏出薄荷糖塞进她掌心。糖纸在光线下折射出细碎的光:“‘招娣’这个名字不该困住你。你是易知夏,是小易,生来就该像夏天的太阳,热烈又自由,不是任何人的附属。”他伸手挡住女孩头顶摇晃的灯泡,阴影在墙面上勾勒出温暖的轮廓,“走,去我家擦药。” 雕花铁门感应开启时发出轻微的提示音,三层小洋楼的落地窗折射着午后阳光。真皮沙发旁的大理石茶几上,智能音箱正播放着轻音乐,一碗凉茶在恒温托盘上保持着适口的温度。 小易跟着凌风走进医疗室,深胡桃木药柜自动弹开,内置的紫外线消毒灯亮起。待灭菌完成后,凌风取出碘伏棉签:“又偷偷没处理伤口?你知道你上次伤口感染,我多担心吗?” 小易别过脸,脸颊飞起两团红晕:“这不是……不想麻烦你……”话未说完,客厅里凌风母亲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透过半掩的房门,小易听见凌风奶奶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别什么阿猫阿狗都往家里带,传出去让人笑话……”凌风脸色一沉,快步走出房间,片刻后整面磨砂玻璃转为不透光状态,隔绝了楼下的议论声。 半个月后的清晨,火车站广播循环播放着车次信息。凌风攥着车票站在安检口,突然回头。薄雾中,一抹淡蓝色身影立在梧桐树下,小易抱着个布包,像株倔强的野草。她扬了扬手,却在凌风迈步时转身跑开,发梢掠过的风里,隐约飘来槐花的甜香。 岭南的烈日炙烤着大地,凌风跟着在广州经商的父亲、母亲在西关老街漫步。空气中飘来马蹄糕的甜香,混着此起彼伏的粤语叫卖声。 突然,一个戴着智能手表的少年直直扑进他怀里,仰着红扑扑的小脸,用带着河南口音的普通话响亮地喊道:“大哥哥!你好帅呀!”少年眼睛亮晶晶的,嘴角还沾着芝麻糖渣,脖子上挂着彩绳编的挂件晃来晃去。没等凌风开口,少年把手里的糖往他手里一塞,咧嘴露出两颗小虎牙,嘻嘻笑着跑开,清脆的笑声洒在热闹的街道上。凌风握着糖,望着少年远去的背影发怔。 西关老街的蝉鸣声裹着热浪钻进耳朵,凌风攥着融化的芝麻糖呆立原地,直到母亲的呼唤穿透混沌的思绪。转身时,少年跳跃的身影已隐入骑楼阴影,只留下街边榕树在石板路上摇晃着细碎的光斑。 “发什么愣呢?”父亲笑着拍他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衬衫传来,“刚才那孩子是咱楼上新搬来的,叫沐阳,可黏人了。”凌风这才发现母亲手中多了袋荔枝,红得透亮的果皮下渗出甜腻汁水,在竹篮里凝成晶莹的水珠,“他妈说沐阳总在阳台看你写毛笔字,今天见着真人,连晚饭都忘了吃。” 夜风摇晃着铁艺阳台的铜铃,叮咚声与钢琴旋律交织。凌风坐在琴凳上掀开琴盖,黑白琴键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当《月光奏鸣曲》的旋律流淌而出时,对面三楼的窗帘突然拉开。沐阳举着平板又蹦又跳,屏幕上是他画的简笔钢琴,还发了条消息:明天下午三点,榕树洞见! 第二天正午,暑气正盛。凌风刚走到老榕树下,就看见沐阳蹲在地上,正用树枝在发烫的石板上画画。少年后脑勺的头发被汗水粘在一起,浅蓝色短袖衬衫的后背洇出深色汗渍,脚下还散落着几根冰棍棍。 “大哥哥!”沐阳听见脚步声立刻蹦起来,膝盖上沾着的草屑都没拍掉,就献宝似的捧起铁皮饼干盒。冰镇酸梅汤表面结着细小冰晶,薄荷叶边缘还凝着水珠,“我特意让妈妈多放了半勺糖!”说着掏出平板,里面存着他写得歪歪扭扭的毛笔字照片,“你教教我怎么把字写好呗?” 蝉鸣声中,凌风握着树枝在泥地上示范笔法。沐阳跪坐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盯着泥土里渐渐成型的字迹。当“沐阳”二字完成时,少年眼睛亮得惊人:“这字好像会发光!”他慌忙掏出平板录像,“我要把今天的收获都记下来。” 日头西斜时,两人躺在草坪上看云。沐阳突然指着天空:“你看那朵云像不像帆船?”他侧过脸,对上凌风的目光时,语气不自觉放软,“以后我们也去海边看真正的帆船好不好?”凌风别开眼,感觉耳尖开始发烫,含糊地应了一声。 暮色初临时,两人往家走。沐阳挥了挥手:“明天上学路上等你!我知道一条超近的小路。” 第二天清晨,凌风刚出家门,就看到沐阳靠在楼道口的信箱旁。少年眼尖地看到他,立刻小跑过来,手里还握着两个热腾腾的包子:“快拿着,我妈特意多做的。” 两人并肩走向启明星中学。校门口,电子屏闪烁着新生分班名单,穿蓝色校服的学生们自觉排成两队。沐阳紧张地攥着凌风的校服下摆,手心全是汗:“别紧张,有我在!”他指着远处戴金边眼镜的男生,压低声音说:“那是学生会纪律部长周明远,不过他再凶也凶不过我。” 穿过爬满紫藤的校门时,一阵风卷起沐阳脚边的落叶。少年突然停下,从口袋掏出张手绘地图。泛黄的纸页上,食堂、书法社的位置被画成可爱的卡通图案,还有条用红笔标出的“神秘通道”——穿过废弃的生物园,可以直接通往教学楼侧门。“这是我暑假探险发现的,以后我们用得上。” 推开书法社的门,墨香裹挟着陈年宣纸的气息扑面而来。墙上挂满了学生的作品,从工整的楷书到飘逸的行书,琳琅满目。沐阳自豪地指着角落的空位:“这个位置采光最好,我早就盯上了!等你的作品挂在这里,全校人肯定都羡慕死!”他突然凑近,压低声音:“其实顶楼的天文社有架超厉害的望远镜,等混熟了,我带你去看星星!” 凌风看着沐阳眼中闪烁的光芒,感觉心跳快了半拍,赶紧低头掩饰自己发烫的脸颊。 [让我康康]小易只是凌风因善而助的小女孩,没有别的关系[红心]好看的在后面几章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暖光乍现 第2章 骤起的风 第二章骤起的风 启明星中学的凤凰花簌簌落在凌风的课本上,他刚踏出教室,就看见沐阳抱着平板,倚在走廊的栏杆上冲着他笑。少年发梢还沾着美术课的金粉,眼睛亮得像是藏了整片星空:“凌风!快来!” 沐阳把平板递到他面前,上面是用儿童涂鸦软件制作的动画——一幅幅凌风练字的照片被串成动态画面,每一笔字迹旁都飘着粉色爱心,还配着幼稚的字幕:“大书法家凌风!”“全世界最厉害的人!”凌风的耳尖瞬间涨红,伸手要去关平板,却被沐阳躲开。 “别动嘛!”沐阳往他身边凑了凑,身上带着淡淡的橘子味,“你看,我给你的字都加上了翅膀,这样它们就能飞到很远的地方,让所有人都看到。”他说话时呼出的热气扑在凌风颈侧,凌风感觉脸更烫了,只能低着头含糊地“嗯”了一声。 放学路上,沐阳突然停下脚步,蹲在路边认真地观察蚂蚁。凌风正疑惑,就见他从书包掏出饼干渣,小心翼翼地撒在地上:“你看,它们在搬家呢。”沐阳仰头看向他,眼神清澈又专注,“要是蚂蚁也有学校,你这么会写字,一定能当最好的老师。” 凌风被他认真的模样弄得心跳加速,别开脸轻声说:“哪有...”话没说完,就听见沐阳轻轻地笑了:“你就是最厉害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一颗小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面,在凌风心里泛起层层涟漪。 书法社里,沐阳总会默默地为凌风准备一切。他会提前把毛笔泡好,将宣纸整齐地铺在桌上,还会贴心地在旁边放上一杯温热的蜂蜜水。当凌风专注练字时,沐阳就坐在一旁,托着腮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满是藏不住的喜欢。 “凌风,你认真写字的样子特别好看。”沐阳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羞涩。凌风的手猛地一抖,笔尖在宣纸上晕开一团墨渍,他慌乱地抬头,正撞进沐阳温柔的目光里,脸“腾”地一下红到了耳根。 变故来得毫无征兆。那个飘着木棉花的傍晚,凌风盯着平板里沐阳发来的“今日幸运签”——画着两个手拉手的小人,旁边写着“要一直在一起”。母亲的话却如重锤落下:“凌风,我们要回北方了,妈妈怀孕了,医生说这边气候...”凌风握着平板的手开始发抖,未读消息提示还在不断跳动,是沐阳发来的语音:“今天的晚霞超好看,我拍下来等给你看!”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沐阳抱着裹着卡通雨衣的平板,在老榕树下焦急地张望。看到凌风走来,他立刻迎上去,脸上强撑着笑容:“我把我们的故事做成了动画片!”屏幕上,两个小人在雨中撑着伞,歪歪扭扭的字幕写着“永远的好朋友”。 “我要走了。”凌风喉咙发紧,不敢看沐阳的眼睛。平板在口袋里震动,是沐阳发来的消息:“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别不理我...” 沐阳的笑容僵在脸上,眼眶瞬间红了,可他还是努力笑着,从口袋掏出皱巴巴的纸飞机:“这是‘思念快递’,你到北方后,每天折一个飞给我好不好?”他把纸飞机塞进凌风手里,又轻轻地握住他的手,“我会很想很想你的。” 离别的那天,沐阳举着巨大的手绘横幅站在校门口,上面用彩虹色马克笔写着:“等凌风回来!”他眼睛红红的,却固执地把平板塞进凌风怀里:“这里面存着我给你录的一百个早安晚安,还有我画的我们以后要一起去的地方。” 校车开动时,凌风透过车窗,看见沐阳追着车跑,边跑边挥舞着手里的星星挂件,大声喊着:“凌风!我等你!一定要回来!”凌风紧紧攥着手里的纸飞机,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来,打湿了纸飞机上歪歪扭扭的字迹。 北方的冬夜总是这般凌冽,寒风裹挟着冰碴子,如砂纸般一下又一下刮擦着窗玻璃,发出细碎的“簌簌”声,仿佛想要将这屋内的宁静彻底撕碎。十七岁的凌风蜷缩在书桌前,身形在台灯晕染出的暖黄光圈下显得单薄又孤寂,而平板屏幕散发出的冷光与这暖黄交织,映得他泛红的耳尖几乎透明,像是藏着什么不敢言说的心事。 视频刚一接通,十五岁的沐阳就顶着一头肆意翘起的呆毛,整个人几乎扑到镜头前。他的额角还沾着没擦净的蓝色水彩,像是调皮的小精灵留下的印记,而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仿佛藏着漫天星辰:“快看!我在书法社墙根下种了小雏菊!等春天开了,就是专属于你的花海!”少年的声音里满是藏不住的兴奋与期待,尾音都带着欢快的上扬。 镜头随着沐阳的动作剧烈晃动着下移,墙角处,一排歪歪扭扭的小花盆整齐排列着。嫩绿的幼苗在塑料瓶改制的简易暖棚下轻轻摇晃,像是在寒风中倔强生长的小生命。沐阳蹲在地上,校服裤膝盖处早已沾满泥土,却浑然不觉:“周明远说我不务正业,我偏要种给你看。”说着,他突然凑近屏幕,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眼神专注而温柔,“等中考完,我要把花做成书签寄给你。” 凌风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慌乱地别开脸,耳尖的红晕像是被点燃的火焰,顺着脖颈迅速漫进高领毛衣。他手里原本转着的钢笔“啪嗒”一声掉在草稿纸上,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最近复习累不累?”他盯着屏幕右下角跳动的光标,声音不自觉地发闷,像是怕被人听出什么异样。 背景里传来沐阳翻动试卷的沙沙声,一摞厚厚的练习题几乎挡住了少年半张脸。“累啊,但一想到考上重点高中就能和你考同个大学,就又有劲儿了!”沐阳的声音带着少年特有的朝气,突然,他举起一杯红糖水,杯壁凝着的水珠在台灯下闪着微光,“喏,照着教程煮的,等见面喂你喝!” 记忆突然闪回母亲怀孕两三个月时的那个傍晚。那时凌风满心期待,当母亲温柔地问他“以后有妹妹,你想要她叫什么名字”时,他几乎没有犹豫:“叫明理吧,明天的明,理性的理。”他望着母亲的眼睛,认真地说,“希望她能明辨是非,做个通透又温暖的人。”那时的他,曾无数次想象牵着妹妹的手教她识字、画画,满心都是对新生命的喜爱与憧憬。 然而此刻,楼下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紧接着是明理尖锐的哭声,将凌风拉回现实。他像是被惊到的小鹿,猛地起身,撞得椅子在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妈妈!哥哥把碗打碎了!”小女孩带着哭腔的告状声清晰地传进耳朵。平板里沐阳焦急的呼喊“等等我!”瞬间就被母亲的怒吼声淹没:“凌风!连个碗都端不好,还能干什么?” 凌风攥着平板冲下楼,客厅里一片狼藉。明理正窝在父亲怀里,羊角辫散了一根,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可手里却还紧紧抓着咬了一半的草莓,像是守护着最珍贵的宝贝。“囡囡不哭,爸爸再给你买。”父亲刮着她沾着奶油的鼻尖,满脸都是宠溺,转头却对凌风冷下脸,“还愣着干什么,收拾干净。”凌风弯腰时,瞥见平板锁屏上沐阳发来的消息:“别难过,我永远站在你这边。”那一瞬间,心里某个柔软的地方像是被轻轻触碰了一下,可更多的,是难以言说的委屈。 春日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操场上,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亲子活动现场热闹非凡,彩色气球在风里轻轻摇晃,孩子们的笑声此起彼伏。凌风抱着画具,独自站在风筝彩绘区,帆布球鞋无意识地碾着地上的草屑,眼神有些茫然。不远处的滑梯旁,明理穿着缀满蕾丝的公主裙,像个可爱的小仙子,正骑在母亲肩上,伸手够最高处的铃铛。母亲额角沁着薄汗,发丝被汗水黏在脸颊上,却笑得比女儿还灿烂,嘴里不停地说着:“我们囡囡最勇敢啦!” “同学,要帮忙调颜料吗?”志愿者递来的调色盘在阳光下泛着水光,打断了凌风的思绪。他木然地摇头,目光不经意扫过旁边的小男孩。只见那孩子的父亲正跪在草坪上,膝盖处早已沾满青草汁,却耐心地帮孩子把歪扭的太阳画补成向日葵,脸上满是温柔的笑意。记忆突然如潮水般翻涌,小时候,母亲也是这样半跪在书法教室,握着他颤抖的小手,一笔一划地教他写“永”字八法,墨香混着她发间的茉莉香,曾是他最温暖的回忆。 “哥哥!”明理举着画满螺旋线的纸风车,跌跌撞撞地跑过来,裙摆上沾着草叶和泥土,像是从童话里跑出来的小脏猫。凌风下意识后退半步,可妹妹却丝毫不在意,踮起脚尖把风车塞进他手里,“送给你!”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小女孩仰着沾着颜料的小脸,睫毛上还凝着泪珠,声音软软糯糯的:“妈妈说,哥哥会把我的风车变成真的。” 暮色渐浓,操场上的人渐渐散去。凌风独自坐在看台上,远处,母亲正蹲在地上,动作轻柔得仿佛捧着易碎的珍宝,一点点给明理擦汗。风掠过操场,吹得手中的纸风车“咔嗒咔嗒”转动,恍惚间,这声音竟与记忆里母亲摇着拨浪鼓哄他入睡的节奏重合,可此刻,心里却只剩下无尽的酸涩。 深夜,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沉睡,凌风蜷在被窝里,像是躲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打开平板,沐阳的消息立刻弹了出来,屏幕亮得刺眼:“今天写作文,老师说我把‘光’写得像真人一样。”配图是作文纸的照片,红笔批注的“感情真挚”旁,用铅笔歪歪扭扭画着两个牵手的小人。凌风放大图片,在结尾处看见用修正带反复涂抹的痕迹,他屏住呼吸,仔细辨认,隐约看出被盖住的句子:“我的光落在岭南的老榕树上,也落在北方少年泛红的耳尖。”那一刻,有什么滚烫的东西,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 [害羞]主角攻出来了哟??(ˊωˋ*)?有趣的在后面几章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骤起的风 第3章 意外的裂痕 第三章意外的裂痕 两个月前的岭南黄昏,晚风裹挟着木棉花的甜香涌进窗棂。沐阳举着手机对准书法社外的花箱,镜头里刚破土的雏菊嫩芽沾着夕阳,在陶盆里轻轻颤动:“凌风!第三排的小芽冒头了!”少年鼻尖沁着薄汗,银灰色挑染发梢被风吹得翘起,眼睛却亮得如同藏着两簇火苗。 凌风将平板往台灯下挪了挪,钢笔尖悬在草稿纸上,任由墨水滴落成深色圆点。屏幕里,沐阳正眉飞色舞地讲着新发现的漫画书店,讲到食堂阿姨手抖少打半勺红烧肉时,突然对着镜头做出委屈巴巴的表情。“等这些雏菊开花,我要做成书签寄给你!”他突然凑近镜头,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每一片花瓣都用金粉写上你的名字!” 那时的背景音里,只有少年清亮的嗓音和偶尔传来的蝉鸣。凌风转动着钢笔,故意板着脸:“先把字练好再说,上次你写的‘永’字,竖钩歪得能钓鱼了。”回应他的是沐阳夸张的哀嚎,以及随之而来的清朗笑声。 此刻,凌风第十三次按下通话键,指甲缝里干涸的墨渍随着指尖颤动簌簌剥落。听筒里骤然炸开震耳欲聋的摇滚乐,镜头剧烈晃动中,银灰色挑染发丝如凌乱的羽翼扫过画面,左耳晃动的黑曜石耳钉折射出冷冽的光,像一记重锤砸在他心上。 “手滑了!我马上挂......”沐阳带着破音的惊呼被运动鞋底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撕裂。凌风在画面定格的刹那,清晰看见少年松垮的黑色卫衣领口大敞,锁骨处新鲜的擦伤泛着血丝,边缘还凝结着褐色的碘伏痕迹。那件他亲手绣着雏菊的校服外套,此刻像块破布般随意搭在肩头,雏菊花瓣被揉得扭曲变形。 “这就是你不接电话的原因?”凌风死死盯着那枚泛着冷光的耳钉,喉结不受控地上下滚动。他的视线扫过沐阳耳后呈月牙状的淤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在皮肤上烙下月牙形的血痕。“还有这个伤,怎么弄的?” 背景里突然爆发出尖锐的口哨声和玻璃杯碰撞的脆响:“阳哥,谁啊?不会是小情人查岗吧?”沐阳猛地转身,动作太大撞翻了身后的塑料椅。金属椅腿在水泥地上划出刺啦声响,他脖颈暴起青筋,对着阴影处怒吼:“都他妈闭嘴!”这声咆哮震得手机听筒嗡嗡作响,却让凌风想起曾经那个连呵斥麻雀都会脸红的少年。 房间陷入死寂。沐阳转回头时,颤抖的手指刚触到耳钉就瑟缩了一下。凌风注意到他缠着创可贴的指节,边缘已经翘起,露出下面结痂的伤口。“别看我......”少年的声音带着哭腔,银灰色刘海遮住泛红的眼眶,“我现在就是个混蛋,根本就配不上你......” “沐阳!”凌风的眼泪不受控地砸在手机屏幕上,晕开两人模糊的倒影。她抹了把脸,强迫自己用平日里安抚的语气说道:“你好好跟我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知道我一直把你当......重要的人,我不会不管你。” 沐阳突然像被抽走骨头般瘫坐在地,后背重重撞在斑驳的墙面上,震落几缕墙皮。他猛地扯下耳钉狠狠摔在地上,金属撞击声混着压抑的呜咽:“我教过他整整三十六次!”少年的指甲深深抠进掌心,“第一次教他,是在书法社后门的老榕树下。我握着他的手,一笔一划写‘不’字,墨迹都沁进了他的皮肤里!”他突然抓起脚边锈迹斑斑的易拉罐,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随着“咔”的一声脆响,罐体被捏得扭曲变形。 “可上周三,周明远把他堵在厕所,往他头上倒发馊的豆浆。”沐阳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近乎绝望的颤抖,“我冲过去想阻止,周明远却掏出手机晃了晃——里面是阿诚独自走在暗巷的照片。他笑着说‘想让他平安,就乖乖听话’。”少年的呼吸变得急促,指甲在掌心掐出新月形的血痕,“我站在旁边,看着阿诚跪在满地的残渣里,豆浆顺着他的睫毛往下滴,他却连抬头看我一眼都不敢!我教他用法律保护自己,教他记住老师办公室的电话,可他宁愿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 “我恨他的懦弱!”沐阳突然抓起桌上的马克笔,在手臂上疯狂涂抹,黑色墨迹如同蜿蜒的伤疤,“我教他那么多次反抗,他却还是选择沉默!但更恨我自己......恨我明明想保护他,却在周明远的威胁下,成了按住他肩膀、让他无法起身的帮凶!”他突然蜷成一团,额头抵着膝盖,声音闷得发颤,“每次看到他默默收拾烂摊子,冲我露出那种带着讨好的笑,我就恨不得撕碎自己!” 凌风看着少年不停颤抖的后背,听见他带着哭腔的嘶吼:“上周暴雨天,他们把他推进积水潭。我站在岸边,看着他浑身湿透地爬起来,怀里却还死死护着我送他的笔记本!”沐阳突然抬起头,脸上混着眼泪和鼻涕,“他明明那么傻,傻到被欺负还想着保护我的东西,可我......我却亲手把他推进了更深的泥潭......” 转折发生在三天前的傍晚。当周明远再次带着人堵住阿诚时,沐阳终于爆发。他像头被激怒的小兽,抄起墙角的木棍就冲了上去。混乱中,他将周明远死死踩在地上,眼神猩红:“以后,谁也不许动他!” 这场打斗让沐阳意外成了“老大”,那些曾经欺负人的混混开始围着他转。可当他满心欢喜地去帮阿诚时,却发现对方看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阿诚不再像以前那样对他笑,甚至开始躲着他走。 “我以为成了老大就能保护他,可现在他连看都不敢看我......”沐阳声音沙哑,抓起地上的碎石狠狠砸向墙壁,“我到底还能做什么?” “够了!”凌风红着眼眶打断他,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她看着沐阳腕间那根褪色的红绳,那是他们分别时系上的,如今已经磨损得快要断裂,“还记得我们说过要一起看海吗?现在,我们先把阿诚带离那些人,好吗?” 沐阳咬着嘴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我做了这么多坏事,你为什么还愿意帮我......”他突然用沾着血污的手指比出个歪扭的爱心,发颤的尾音里藏着小心翼翼的期盼,“我真的......还值得吗?” 就在气氛凝滞的瞬间,房门“哐当”一声被撞开。齐明理扎着的双马尾随着奔跑剧烈晃动,粉色运动服下摆沾着草屑,显然刚在院子里疯玩过。她手里攥着变形的遥控赛车,满脸兴奋地扑到凌风身边:“哥!快来看我的新车!隔壁小凯都追不上......”话说到一半,她才注意到手机屏幕里满脸泪痕的沐阳,大眼睛骨碌碌转了转,突然指着屏幕笑道:“哥哥你朋友怎么在哭呀?是不是玩游戏输啦?我上次玩跳房子输了也哭了,不过妈妈给了颗糖就好啦!” “齐明理!”凌风猛地转头,通红的眼眶里还噙着泪,声音因压抑的情绪而发颤,“出去!别在这里捣乱!” 小女孩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吼吓得一颤,手里的赛车“啪嗒”掉在地上。她盯着凌风从未有过的凶狠表情,下唇颤抖着憋出眼泪,突然转身哭喊着冲出去:“妈妈!哥哥吼我!他还对着手机哭鼻子!” 凌风满心愧疚地看向屏幕里愣住的沐阳,声音带着哽咽:“抱歉,我......我得去处理一下。”不等沐阳回应,她颤抖着手指按下挂断键,屏幕瞬间暗下去,仿佛也将沐阳破碎的信任一并熄灭。 凌风僵在原地,指尖还保持着按动的姿势。窗外的蝉鸣突然变得刺耳,书桌上的雏菊摆件在风里轻轻摇晃,那是沐阳去年寄来的生日礼物。他当时在信里写:“等我种出真的雏菊,就给你编个花环。” “齐凌风!”母亲的怒吼声像惊雷般炸响在门口,她叉着腰站在阴影里,身后躲着抹眼泪的齐明理,“你妹妹才多大?你吼她干什么?天天就知道对着手机!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凌风慢慢转过身,看着母亲因愤怒而涨红的脸,又看看妹妹委屈的表情,突然觉得喉咙发紧。他张了张嘴,想说沐阳的伤,想说阿诚的事,想说那些没说出口的担忧,可最终只化作一句沙哑的:“我......” “你什么你!”母亲打断他,语气里满是失望,“马上要书法比赛了,心思都放在哪里?再这样下去,你就跟你那个......”她猛地停住话头,甩下一句“好好反省”,拉着齐明理摔门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夕阳的余晖将房间染成暖橘色时,房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齐明理抱着毛绒兔子玩偶,怯生生地探进头来,眼眶还是红红的:“哥......对不起。我不知道妈妈会吼你。”她小跑着过来,把草莓味硬糖塞进凌风手里,糖纸在暮色中泛着微光,“这个给你,吃了就不难过了。” 凌风看着妹妹小心翼翼的模样,刚要开口让她离开,却见齐明理已经转身跑向门口。她没有完全离开,而是躲在半掩的门后,那双大眼睛偷偷打量着哥哥的背影。凌风握着那颗糖的手渐渐放松,心口最柔软的地方像是被羽毛轻轻拂过,眼眶又一次不受控制地发热。窗外的风掠过窗台,带着些许夏日傍晚的温柔,轻轻摇晃着书桌上那朵沐阳送的干枯雏菊。 [让我康康]不是故意的,这是按照作者的生活经历改编的一件沐阳事件,发生在作者身上的没有这么恶劣啦~好看的大概在四五章后面几段哦~[害羞]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意外的裂痕 第4章 盛夏的隔阂与隐秘 第四章盛夏的隔阂与隐秘 客厅里的老式座钟敲过第八声,凌风盯着手机屏幕上爸妈发来的最后一条语音,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发烫的机身。玻璃窗外,暴雨裹挟着咸腥的海风拍打着防盗网,将明理画在落地窗上的彩虹颜料冲得支离破碎。三天前,父母因跨国项目提前登机,行李箱拉杆在玄关处留下的划痕还泛着新痕;两天前,奶奶举着老年机在电话里笑得爽朗:“乖孙,我和老姐妹报了个夕阳红旅行团!”此刻空荡荡的三居室里,明理抱着毛绒兔子玩偶,在沙发上扭来扭去。 “哥~”明理晃着凌风的手臂撒娇,眼眶泛红,“上次我不该向妈妈告状,我不知道妈妈会怪你,你就原谅我嘛。”凌风叹了口气,想起那次自己因沐阳的事心烦意乱,不小心对妹妹发了脾气。明理委屈地向父母哭诉,结果在电话里,父母严厉地斥责了他。而三个月前那场不欢而散的视频通话画面也随之浮现——屏幕里,沐阳染成银灰的头发在昏暗灯光下泛着冷光,身后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画面随即黑掉。他攥紧背包带,帆布上歪歪扭扭的雏菊刺绣硌着掌心——那是去年生日,他和沐阳在阳台笨拙绣下的。 “我们去找他。”凌风拉起明理的手,行李箱滚轮碾过玄关时,撞落了墙上全家福的一角。照片里,他和沐阳勾肩搭背地笑着,那时的沐阳还留着清爽的黑发,脖颈处贴着他帮忙贴的卡通创可贴。 暴雨砸在伞面上噼啪作响,明理突然指着巷口惊呼:“哥!是沐阳哥哥!” 巷口的旧报刊亭下,沐阳倚着生锈的栏杆,银灰色头发被海风吹得凌乱,黑曜石耳钉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穿着松垮的黑色卫衣,袖口露出半截褪色的红绳——那是和凌风分别时系上的。凌风刚要露出笑容,却在看清对方淡漠的眼神时,笑容僵在嘴角。 “来了。”沐阳的声音像是裹着层冰,简单两个字便没了下文。凌风仰头望着比自己高出半头的少年,刻意用轻快的语气打趣:“半年不见,窜得比榕树还快!怎么做到的?偷偷背着我喝增高药水了?”可回应他的,只有沐阳低头踢开石子的闷响。 明理刚要蹦跳着靠近,瞥见沐阳骤然冷下来的脸色,攥着哥哥衣角的手指微微收紧。这是她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沐阳,和视频里判若两人。凌风不动声色地挡在妹妹身前,轻声问道:“怎么了?以前跟我总有说不完的话,现在问十句才答一句?”沐阳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目光依旧避开他:“没什么,累了。” 阁楼安置好行李后,凌风趁明理在窗边摆弄花箱,突然压低声音:“阿诚的事,我想帮忙。”沐阳擦拭铁棍的动作猛地停住,金属表面倒映出他紧绷的下颌。“你不该卷进来。”他喉结滚动,目光避开凌风担忧的眼神,“你是该站在阳光下的人。” “可你的手还在抖。”凌风突然抓住他缠满创可贴的右手,指腹擦过结痂的伤口,“以前你连被蚂蚁咬都会喊疼,现在……”沐阳猛地抽回手,后背重重撞在堆满杂物的纸箱上,震落几片干枯的雏菊标本。 最终拗不过凌风的坚持,沐阳领着他们穿过三条暗巷,停在一栋外墙贴着米黄色瓷砖的三层小楼前。门铃响起时,屋内传来瓷器碰撞的脆响,紧接着是少年尖锐的喊声:“阿诚!快去开门,别磨蹭!” 推开门,暖黄色的灯光扑面而来。真皮沙发上,穿着名牌球鞋的少年正翘着二郎腿打游戏,脚边散落着进口零食的包装袋。阿诚站在茶几旁,苍白的脸上还留着未愈的淤青,他试图整理被碰倒的马克杯,却被弟弟一脚踢开塑料凳:“谁让你坐的?挡着我看屏幕了!” 阿诚转身时,先对着沐阳微微颔首,目光扫过明理,最后落在凌风身上。他瞳孔猛地收缩,像是在记忆深处捕捉到什么熟悉的影子,但很快垂下眼帘,眼神闪躲开去。凌风温和地开口:“我叫凌风,是沐阳的……好朋友。” 凌风注意到这个细微的变化,却只是温和地开口:“为什么要这么对阿诚?他是你哥哥。” “关你什么事?”阿诚弟弟恶狠狠地瞪向凌风,嘴里吐出一句脏话,“少在这装好人!” 沐阳瞬间暴怒,三步跨上前揪住少年衣领,额角青筋暴起。阿诚弟弟吓得脸色惨白,慌忙喊道:“老大!老大我错了!您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他挣扎着想要推开沐阳,昂贵的球鞋在地毯上划出凌乱的痕迹。 凌风急忙按住沐阳的手臂,掌心感受到少年剧烈的颤抖:“沐阳,冷静。”他转头看向阿诚弟弟,声音依旧平稳:“大家坐下好好说话。”阿诚弟弟在沐阳的注视下缩着脖子,嘟囔着搬来椅子,却故意将塑料凳踢到阿诚脚边。屋内气氛紧绷如弦,唯有窗外蝉鸣依旧,一声接着一声刺破凝滞的空气。 凌风走到阿诚身边,压低声音道:“我知道沐阳……曾经在周明远的威胁下,也做过伤害你的事。”阿诚猛地攥紧衣角,指节泛白。“后来他和周明远彻底撕破脸,拼到浑身是伤才成了老大。”凌风顿了顿,望着沐阳背在身后、缠着绷带的手,“有些债,他总想着自己扛。”阿诚垂着头,刘海完全遮住眼睛,许久才闷声挤出一句:“早过去了。”沐阳突然转身走向阳台,衣角扫落窗台上的薄荷盆栽,陶瓷碎裂声惊得明理捂住耳朵。 就在这时,躲在凌风身后的明理突然拽了拽哥哥衣角,带着哭腔道:“哥,我饿了……”凌风回过神来,揉了揉妹妹的脑袋,温声道:“别急,待会就带你去吃好吃的。”他站起身,目光依次扫过沐阳和阿诚:“一起走吧。” 沐阳转身时突然顿住,黑曜石耳钉在灯光下划出冷光。他猛地揪住阿诚弟弟的衣领,将人抵在墙上:“听着,以后再让我看见你欺负你哥,就别怪我把你从地盘上踢出去!”阿诚弟弟吓得脸色煞白,连连点头:“不敢了老大!再也不敢了!” 阿诚犹豫片刻后跟了上去。临走前,阿诚弟弟一改先前的嚣张,点头哈腰地将众人送到门口,对着沐阳毕恭毕敬道:“老大慢走!”随着房门缓缓关上,屋内游戏音效的嘈杂声渐渐被隔绝,只剩下四人在楼道里错落的脚步声,和明理轻轻的抽噎声,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凌风牵着明理跟在沐阳身后,鞋底碾过石板路上隔夜的雨水。阿诚垂着头走在队伍边缘,沾着颜料的帆布鞋刻意与众人保持半步距离。前方老字号肠粉店的招牌在朝阳下泛着暖光,蒸腾的白雾裹着米浆与酱油的香气扑面而来。 “这家的虾仁肠粉最鲜。”沐阳难得开口,黑曜石耳钉在晨光里晃了晃。他推开斑驳的玻璃门,塑料珠帘撞出清脆声响。店里挤满叼着竹筷的老街坊,蒸腾的热气中,老板娘瞥见沐阳,立刻笑出满脸褶子:“小霸王今天带朋友来啦?老位置?” 阿诚弟弟的威胁犹在耳畔,阿诚却在木质长凳前顿住。褪色的桌面刻满歪歪扭扭的涂鸦,最角落处,“小易到此一游”的铅笔字被无数划痕覆盖,却仍倔强地露出半个笔画。凌风将菜单推给妹妹,余光瞥见阿诚指尖悬在字迹上方,喉结剧烈滚动。 “我要叉烧包和艇仔粥!”明理的声音打破沉默。沐阳默默往凌风碗里夹了块蒸凤爪,这个曾把葱花挑得满桌都是的少年,此刻却记得他不爱吃姜。阿诚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飘在白雾里:“你……还喝冬瓜茶吗?”凌风抬头,正对上那双藏着惊涛骇浪的眼睛——和记忆里暴雨天躲在他伞下的小易,眼神重叠得分毫不差。 是修辞手法太多了吗?故事情节变少了吗?如果是的话,说一下,我在后面少写一点修辞手法,故事情节多一点,这样子的话看起来效果可能会好一点[猫头][猫头] 能给点评论,把写的不好的地方说出来吗?[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盛夏的隔阂与隐秘 第5章 双生谜局 第五章 双生谜局 肠粉店蒸腾的热气模糊了玻璃,将外界的蝉鸣与喧嚣隔绝成朦胧的色块。凌风握着茶杯的手猛地收紧,滚烫的茶水在杯口泛起涟漪。阿诚低垂的眉眼、说话时不自觉抿唇的习惯,与记忆中蜷缩在墙角的小易渐渐重叠,而那句“你还喝冬瓜茶吗”,像把钥匙,猛然打开了尘封的回忆匣。 沐阳夹菜的动作僵在半空,黑曜石耳钉随着他转头的动作划出冷冽的弧度。他盯着阿诚泛红的耳尖,喉结上下滚动:“你认识他?”话音未落,明理突然指着阿诚袖口露出的旧疤,脆生生道:“哥哥,他脖子后面的疤和照片里的小易好像!” 凌风喉头发紧,试探着轻唤:“小易?” 阿诚如触电般浑身一颤,攥着筷子的指节瞬间发白。良久,他垂眸苦笑:“原来你还记得。”沙哑的声线里藏着十年风霜,脖颈后的疤痕在热气中泛着淡红。 沐阳默默放下筷子,黑曜石耳钉在灯光下划出一道冷光,仿佛他早已知晓这个秘密。明理却瞪大了眼睛,扯着凌风的衣袖惊呼:“这不就是哥哥床头照片上的小易姐姐吗!” 凌风按住妹妹晃动的肩膀,目光紧锁阿诚:“为什么要扮成男装?” 阿诚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良久才开口:“被二婶卖到广州后,我逃进了孤儿院。院长说男孩更容易被领养……”他顿了顿,盯着碗里凉透的肠粉,“刚进现在这个家时,我确实被当作亲生孩子对待。直到养父养母有了自己的孩子……”他苦笑,“弟弟知道我是外人,总变着法子欺负我。但只要他有的,养父养母也会给我一份,所以我一直没敢恢复女儿身。” 此时,店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周明远戴着金边眼镜慢悠悠踱进来,目光径直扫向柜台:“老样子,鲜虾云吞面。”他随手将书包甩在邻桌,完全没注意到角落里骤然紧绷的几道身影。 阿诚的呼吸瞬间停滞,握着汤匙的手剧烈颤抖,汤汁泼洒在桌布上晕开深色痕迹。沐阳迅速起身挡住凌风的视线,黑曜石耳钉在灯光下划出警告的冷芒,却晚了一步——周明远转身取筷子时,目光猝不及防撞上凌风的脸。 周明远手中的瓷碗“当啷”坠地,碎片溅起的汤汁在瓷砖上炸开。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镜片后的眼睛里蓄满震惊与狂喜,踉跄着向前两步:“小……小凌?”他的声音发颤,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仿佛眼前人只是虚幻的泡影。 沐阳立刻拽住凌风的手腕往后退,后背绷紧如弓:“别靠近他!”阿诚也冲过来挡在两人身前,身体还在止不住地发抖。 “真的是你……”周明远的眼眶泛红,颤抖着从钱包夹层抽出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里两个男孩依偎在老式居民楼前,穿藏青校服的小少年脖颈后隐约露出疤痕,“我找了十年……那年你在庙会走散,爸妈贴了三百张寻人启事……” 凌风盯着照片里自己儿时的模样,耳边轰鸣如雷,疑惑着儿时没看清的学长为何与自己长的近乎一样时。明理怯生生地从他身后探出头,却被凌风一把护在身后。周明远的目光这时才落在阿诚身上,微微皱眉:“阿诚?你怎么在这?” 阿诚浑身一震,不由自主地往凌风身后缩了缩。曾经被周明远手下欺负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此刻对方与凌风相似的面容更让他感到一阵眩晕。 “离他远点!”沐阳突然挡在阿诚身前,黑曜石耳钉在灯光下划出冷光,“你少拿过去的事来骗人!阿诚被你手下欺负的时候,你怎么不管?” 周明远一愣,脸上露出困惑的神情:“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是他是小凌的朋友……况且你不也……欺负了吗”他看向阿诚淤青未消的脸,洋装伤心,又转头看向凌风,“小凌,你听我说,当年的事我……” “你和哥哥没什么好说的!”沐阳拉着凌风就往店外跑。明理被阿诚拽着紧跟在后,周明远追到店门口,看着雨幕中几人远去的背影,攥着照片的手迟迟不愿松开。 阿诚跟着众人在雨中狂奔,心跳如擂鼓。刚刚那一幕,周明远与凌风相似的面容,几乎让他产生了错觉。若不是沐阳之前给他看过凌风的照片,告诉他世界上有两个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人,他恐怕真的会把周明远认成凌风。而现在,他只希望能离这个曾经给他带来痛苦回忆的人越远越好。 第二天,晨光穿透肠粉店的塑料珠帘,在斑驳的桌面洒下细碎金斑。凌风搅动着碗里渐凉的皮蛋瘦肉粥,瓷勺碰撞碗沿发出单调声响。身旁的明理咬着叉烧包,鼓着腮帮子偷偷打量紧绷着脸的沐阳——少年垂眸戳弄肠粉,黑曜石耳钉在晨光中黯淡无光。咋日阿诚回了家今日便没有来。 “昨天到底怎么回事?”凌风突然放下勺子,金属撞击声惊得明理呛了口豆浆。沐阳的手顿在半空,肠粉汤汁滴落在桌布上晕开深色痕迹。 “别问了。”沐阳的声音闷在喉咙里,“知道了对你没好处。” 凌风刚要反驳,店门“叮铃”轻响。周明远摘下金边眼镜擦拭镜片,深蓝色西装熨烫得一丝不苟,却掩不住眼下的青黑。他目光扫过三人,径直走向窗边卡座,皮质公文包与桌面相撞发出闷响。 “我要去问清楚。”凌风猛地起身,椅脚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沐阳几乎同时拽住他手腕,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别去!你以为回到周家就能找回过去?他们只会把你当失而复得的......” “小凌。”周明远不知何时已站在桌边,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温柔得近乎虔诚,“我从凌晨等到现在。”他从公文包取出泛黄的相册,塑料膜下的老照片里,穿背带裤的小凌风骑在少年肩头笑得灿烂,“妈妈每天都在佛堂为你祈福,爸爸把书房改成了你的画室......” 沐阳的指甲深深掐进凌风手背,喉间溢出压抑的低吼。周明远冷冷瞥他一眼,伸手想触碰凌风的脸,却在半空僵住:“当年庙会人潮冲散我们,我追着你的蓝气球跑了三条街......”他声音突然哽咽,“如果那天我没贪吃吃糖画......不去庙会,就好了……” 凌风望着那张与自己如出一辙的面容,记忆深处传来庙会糖画的甜香。肩膀被拍动的触感如此真实,他鬼使神差地点头:“我跟你回去,做亲子鉴定。” “不行!”明理尖叫着抱住凌风大腿,羊角辫散了一根,“你是我哥哥!你说过要教我放风筝的!”泪水大颗砸在凌风帆布鞋上,晕开深色水痕。沐阳突然松开手后退两步,后背重重撞在贴满菜单的砖墙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周明远蹲下身平视明理,摘下眼镜露出与凌风如出一辙的琥珀色瞳孔:“小妹妹,我保证会常带小凌来看你。”他起身时整理西装袖口:“我昨日拔了你的头发,结果就是你是我亲弟。”看似不经意地挡住沐阳想要开口的动作,“车子就在巷口,爸妈准备了接风宴,明天从国外赶回来。” 晨风掀起肠粉店褪色的门帘,明理的哭声混着蒸汽在晨光里打转。凌风最后回头望向沐阳,少年垂落的刘海遮住表情,唯有耳垂的黑曜石耳钉折射出细碎冷光,像极了昨夜码头翻涌的浪。 肠粉店外的蝉鸣愈发聒噪,明理吸了吸鼻子,仰头看向沐阳:“你为什么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 沐阳望着凌风消失的方向,声音冷淡:“有些事你没必要知道。” “可我担心哥哥!”明理攥紧他的衣角,“你一个人帮他,我不放心。” 沐阳沉默片刻,终于开口:“我早就知道阿诚就是照片里的小易,也知道周明远和凌风是双胞胎。一开始我不想管闲事,但看凌风那么在意那张照片,才决定帮阿诚。我在学校见过周明远,他和凌风完全不一样。我怕凌风知道真相会受伤,所以一直瞒着。这事千万别告诉你哥。” 明理似懂非懂地点头。沐阳揉了揉她的头发,拉起她的手:“走吧,跟上他们。”两人小跑着钻进人群,晨光里,两道小小的影子紧紧相随。 黑色轿车平稳行驶在林荫道上,车内空调的冷风裹着周明远身上的古龙水味。凌风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梧桐树,突然开口:“哥,我想让明理和沐阳也一起来,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想大家一起把当年的事聊清楚。” 周明远握着方向盘的手骤然收紧,仪表盘的蓝光映得他脸色阴晴不定:“他们能知道什么?不过是外人......” “他们不是外人。”凌风转头直视周明远,目光坚定,“明理是我妹妹,沐阳是唯一愿意帮我的人。如果没有他们,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还有家人。这件事,我希望他们在场。” 后视镜里,周明远镜片后的眼神沉了沉,随即又换上温和的笑:“好,都听你的。”他放慢车速,掏出手机发送消息,“我让人准备大一点的会客室。”轿车转弯驶向装潢气派的周家老宅,雕花铁门缓缓开启的瞬间,屋檐下悬挂的铜铃叮咚作响,惊起一群白鸽,也惊动了守在门口、神色紧张的管家。 周明远刚吩咐管家去接沐阳和明理,转角处的灌木丛突然晃动。沐阳带着脸颊通红、气喘吁吁的明理从门后走出,卫衣下摆还沾着草屑。凌风眼眶一热,大步上前紧紧抱住沐阳,少年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混着汗水气息扑面而来。沐阳僵在原地,垂在身侧的手迟疑着,最终轻轻落在凌风背上。 周明远的笑容瞬间凝固,指节捏得公文包发出吱呀轻响。但当凌风转头看他时,他又迅速恢复温和:“进来吧,茶点已经备好了。” 周家老宅的会客厅鎏金吊灯璀璨,红木长桌倒映着众人的身影。周明远为凌风拉开雕花座椅,余光却冷冷扫过执意挨着凌风坐下的沐阳。随着管家关上雕花木门,十年前那场走散的真相,终于要在这方华丽的空间里,被层层揭开。 周家老宅的会客厅鎏金吊灯璀璨,红木长桌倒映着众人的身影。周明远为凌风拉开雕花座椅,余光却冷冷扫过执意挨着凌风坐下的沐阳。随着管家关上雕花木门,十几年前那场走散的真相,终于要在这方华丽的空间里,被层层揭开。 沐阳刚启唇准备开口,周明远突然重重叩响桌面,骨节泛白:“小凌,你先听我说。”他侧身挡住沐阳的视线,金丝眼镜闪过冷光,“你知道吗?这小子超级危险,离他远点好不好?” 凌风正要反驳,周明远已攥住他手腕:“他根本没把你当自己人!故意在你面前装可怜博同情,连阿诚被欺负又获救的戏码,都是他一手策划的!”周明远额角青筋暴起,镜片后的眼睛猩红,“那天在肠粉店,他早就认出了我,却故意挑唆你和我对立......” 凌风猛地抽回手,茶盏里的普洱泼洒在桌布上,洇出深色痕迹。他盯着周明远扭曲的面容,突然想起昨夜沐阳挡在他身前时,后背被雨水浸透的单薄身影,“沐阳为什么要这么做?” 周明远喉结滚动,支吾道:“他......他肯定有所图谋!” “我…不想知道,反正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凌风起身时撞翻座椅,声响在空旷的会客厅炸开,“我只知道我被人刁难时,是他挡在前面。”他望向沉默的沐阳,少年垂眸转着黑曜石耳钉,耳垂处还留着被周明远手下抓伤的红痕,“而你呢?阿诚身上的伤,难道和你那些‘不知情’的手下毫无关系?” 周明远脸色骤变,踉跄着扶住桌沿:“还不是阿诚有照片,那照片上的人不可能是我,但和我长得近乎一样!是我……太想找到你了,对不起……。” 会客厅陷入死寂,唯有鎏金座钟的滴答声愈发清晰。周明远摘下眼镜擦拭镜片,再抬头时又恢复了温和表象,只是声音仍在发颤:“好,是哥哥错怪他了。”他重新摆好椅子,“我们先聊聊当年......”但凌风注意到,兄长藏在桌下的手,正死死攥着那张泛黄的兄弟合照。 伤心 没人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双生谜局 第6章 暗涌 暗涌 阿诚视角:藏在男装下的女孩 暴雨如注的深夜,广州城郊的孤儿院铁门被撞开,浑身湿透的小易蜷缩在管理员怀里,脖颈后的旧疤在昏暗灯光下泛着诡异的红。三天前,二婶把她塞进开往南方的大巴,说要带她去见“能吃饱饭的好地方”,可当她被推进这间满是霉味的屋子时,才明白自己成了被贩卖的“货物”。 “这丫头看着机灵。”院长绕着她转圈,手电筒的光扫过她破旧的衣衫,“可惜是个女娃。不过……”他突然捏住小易的下巴,“扮成男娃兴许能卖点价钱。” 就这样,小易有了新名字“阿诚”,也有了人生第一套男孩衣服——肥大的蓝色校服裤要卷三道边才能勉强穿住。她学着压低嗓音说话,把头发剪得短短的,连走路都模仿男孩子大大咧咧的样子。当第一对夫妻来孤儿院挑选孩子时,阿诚故意挺起胸膛,用脏兮兮的手背擦了擦并不存在的鼻涕。“这小子看着结实。”男人满意地点头,阿诚被塞进轿车时,后视镜里映出院长数钞票的笑脸。 新家庭的日子起初还算平静,养父养母虽不算亲昵,但也会给阿诚添衣置鞋。直到弟弟出生那一天,一切都变了。那天,阿诚踮着脚想伸手摸摸刚出生的弟弟,却被养母不着痕迹地避开:“小心别碰着弟弟,手洗干净了吗?” 从那以后,阿诚的房间从二楼搬到了潮湿的地下室,崭新的书包换成了弟弟用旧的,就连生日蛋糕上的蜡烛也从八根变成了一根。可微妙的是,只要弟弟拥有的东西,第二天阿诚床头总会出现一份:弟弟有了新球鞋,她的床边就会摆上一双同款但尺码稍大的;弟弟炫耀新钢笔,养父也会把一支一模一样的拍在她桌上:“别耽误学习。” 餐桌上永远泾渭分明。弟弟碗里堆着油亮的红烧肉,她的碗里只有飘着零星油花的白菜汤,可当弟弟举着草莓蛋糕时,她面前也会被扔来一块边角料:“别让外人说我们亏待你。”奶油沾在指尖,阿诚却尝不出半点甜味。 弟弟总爱变着法子欺负她,用彩笔在她的课本上涂鸦,把她的文具藏起来,甚至会突然伸手揪她的头发,骂她“野种”。每当这时,阿诚只是默默忍耐,一声不吭地收拾残局。养父母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对这一切视若无睹,仿佛两个孩子的打闹不过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可有一次,弟弟抢她手里的作业本时,阿诚下意识地推了他一把。弟弟一屁股坐在地上,立刻扯开嗓子大哭起来。养母冲过来,一把将弟弟护在怀里,转头狠狠瞪着阿诚:“阿诚!你是哥哥,就不能让着弟弟吗?”养父也沉着脸,语气里满是责备:“怎么这么不懂事?”阿诚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垂下头,任由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从那以后,无论弟弟如何挑衅,阿诚都选择沉默。她学会了在弟弟面前低头,学会了把委屈和泪水咽进肚子里。深夜的地下室里,阿诚对着生锈的镜子轻轻抚摸脖颈后的旧疤。那是二婶用竹条抽的,也是她命运的烙印。她把长发扎成紧实的发髻,塞进棒球帽里,穿上宽大的卫衣遮住渐渐发育的身体。衣柜深处,那件粉色连衣裙已经积了厚厚的灰,就像她永远无法实现的少女梦。 “阿诚!死哪儿去了?还不快来洗碗!”弟弟的怒吼声传来。阿诚迅速抹掉眼角的泪,换上熟悉的卑微笑容,推开地下室的门,重新走进那个属于“他”的世界。 九月的岭南蒸腾着潮湿的暑气,阿诚攥着书包带穿过启明星中学的紫藤花架,校服口袋里的老照片硌得大腿生疼。那是七年前在砖瓦房前拍的,齐凌风搂着满脸淤青的她,藏青色校服衣角还沾着替她挡竹条时留下的泥痕。凌风的名字,就像他本人一样,带着凌厉的锋芒与温暖的力量,是在她黑暗童年里刮进的一阵大风,驱散阴霾。 “哟,捡破烂的也配来这儿?”周明远的金边眼镜闪过冷光,他一把扯开阿诚拉链,泛黄的照片飘落在地。阿诚扑过去的瞬间,后颈旧疤在阳光下狰狞毕现,周明远瞳孔骤缩——照片里少年脖颈的印记,竟与自己失踪弟弟的胎记如出一辙。 “这照片哪来的?”周明远的皮鞋碾过照片,“你从哪拐来的小孩?”阿诚咬着渗血的嘴唇不说话,直到后背重重撞上储物柜。散落的课本里掉出沐阳塞给她的薄荷糖,糖纸在阴影里泛着微光。 “别理他。”沐阳突然出现,银灰色头发扫过阿诚颤抖的肩膀。他弯腰捡起照片时,黑曜石耳钉晃过周明远阴沉的脸,“这人我认识,是北方的朋友。”阿诚浑身僵硬,看着沐阳将照片折好塞回她手心,指腹擦过她掌心的伤口。 深夜的书法社,月光透过气窗在宣纸上投下斑驳。沐阳转动着钢笔,突然开口:“小易,你脖颈的疤,和照片里的女孩一模一样。”阿诚手中的毛笔“啪嗒”坠地,墨汁在“永”字上晕开狰狞的黑。 “凌风床头柜压着你的照片。”沐阳推来温热的蜂蜜水,“他总说,有个像野草一样倔强的姑娘。”阿诚盯着杯中的倒影,那个藏在男装下的女孩,原来从未被遗忘。凌风这个名字,始终在她心底生根发芽,如今又借着沐阳的话语,重新开出花来。 但周明远的欺辱变本加厉。当阿诚的课本被泡进脏水,当她在厕所被堵着灌馊豆浆,沐阳只是默默递来干净校服,帮她整理凌乱的衣领。直到那天,周明远甩出手机里阿诚独自走夜路的照片,沐阳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想让她平安,就乖乖听话。”周明远的笑声混着储物柜碰撞声,阿诚看着沐阳举起的手,在自己脸颊边停住,最终重重砸在墙上。鲜血顺着指缝滴落时,她突然想起凌风替她挡竹条的模样,那个名字里带着风的少年,总是如狂风般出现在她需要的时刻,而现在沐阳,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她。 三个月后的雨夜,沐阳踩着周明远淌血的脸,银灰色头发浸透雨水:“以后,谁也不许动她。”围观的混混们吹着口哨散去,阿诚却躲在老榕树后,看着少年耳后的淤青,突然害怕这份炽热会灼伤自己。 从那以后,她开始绕开沐阳常走的路。可周明远的目光依旧如影随形,他摩挲着那张泛黄照片,镜片后的眼睛闪着病态的光。阿诚知道,关于照片的秘密,关于她和凌风的过去,远没有结束——而周明远,绝不会轻易放过任何找到弟弟的线索。凌风曾如同一阵暖光乍现,照亮她的生命,如今这份羁绊,又将在命运的漩涡里,掀起怎样的波澜,无人知晓 。 沐阳视角:我眼中的你 九月的阳光把启明星中学的紫藤花架晒得发烫,我叼着冰棍晃悠进校门时,正看见那个总独来独往的转校生被堵在储物柜前。周明远的皮鞋碾过一张泛黄照片,照片上穿藏青校服的少年笑得温柔,一旁站着个脖颈带疤的女孩——那一瞬间,我的心脏猛地悬到了嗓子眼。 凌风。照片里的分明是远在北方、让我牵肠挂肚的凌风。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边缘,那句“别怕,我在”在舌尖打转却不敢吐露。眼前转校生咬着渗血的嘴唇倔强抬头,后颈狰狞的旧疤刺得我眼眶发烫,记忆如潮水般翻涌——凌风曾在视频里红着眼眶,用颤抖的声音描述过这个疤,说这是他没能保护好的女孩留下的印记。 我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冲了过去,黑曜石耳钉在阳光下划出冷光。挡住周明远探究的目光时,我在心里疯狂祈祷:一定要是她,一定要是凌风找了十年的小易。弯腰捡起照片的瞬间,我偷偷瞥了眼转校生掌心结痂的伤口——和凌风说的一模一样,这个总把委屈攥进掌纹里的习惯,也如出一辙。 深夜的书法社飘着墨香,我转动钢笔的手指微微发颤。看着她在宣纸上颤抖着写“永”字,我深吸一口气,声音却还是泄露了紧张:“小易,你脖颈的疤,和照片里的女孩一模一样。”如果她不是小易,我本可以像对其他受欺负的同学那样,冷眼旁观,最多递包纸巾。但此刻,我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破胸腔,因为只有她是小易,凌风那些辗转反侧的夜晚、那些未说出口的牵挂,才不会变得毫无意义。 推过温热的蜂蜜水时,我压低声音说:“凌风床头柜压着你的照片。他总说,有个像野草一样倔强的姑娘。”见她猛地抬头,我顿了顿,继续道,“还有件事你必须知道——周明远跟凌风长得很像,他们应该是亲兄弟。但这件事,千万不能告诉凌风。” 她睁大眼睛,满是惊恐与疑惑。我苦笑一声,心里暗暗道:凌风要是知道有个长得一样的哥哥,却在多年间间接伤害了他最想保护的人,该有多崩溃?这些年他总说“等找到小易,我要带她逃离所有苦难”,我不能让这份期待变成锋利的刀。 之后的日子,周明远的欺辱变本加厉。当阿诚的课本被泡进脏水,当她在厕所被堵着灌馊豆浆,我攥着干净校服的手指几乎要掐进掌心。每一次忍耐都让我痛苦,但我告诉自己:再等等,不能冲动。如果不是因为她是小易,我早把周明远那群混蛋揍得满地找牙了。可现在,我只能在暗处默默守护,就像凌风曾经隔着屏幕守护她那样。 直到那天,周明远甩出手机里阿诚独自走夜路的照片,威胁要让她消失。我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口腔蔓延。“想让她平安,就乖乖听话。”周明远的笑声混着储物柜碰撞声,我看着他扬起的手,眼前却浮现出凌风泪流满面的样子。我生生把拳头砸在墙上,鲜血顺着指缝滴落时,我终于明白:为了凌风心心念念的小易,为了那个在他生命里如光般的存在,我必须忍,哪怕遍体鳞伤。 三个月后的雨夜,我踩着周明远淌血的脸,雨水混着血水顺着下水道流走。混混们吹着口哨散去,我终于成了这片的“老大”。可当凌风的电话在这时响起,我的心瞬间凉了半截。摸着耳钉,扯了扯染成银灰的头发,我不想让他看见我现在这副模样——曾经那个跟在他身后要糖吃、听他讲书法的乖小孩,竟成了混混头子。 我慌乱地找地方躲避,可转角处还是和他撞了个正着。他看着我身上的伤痕、张扬的银发,眼里满是震惊。一瞬间,我鬼使神差地垂下头,声音发颤:“凌风,我没保护好阿诚……”明明是我在黑暗中摸爬滚打才换来如今的“地位”,却要用阿诚的遭遇博他的心疼。因为我知道,他是站在阳光下的人,干净纯粹,而我早已被黑暗染透,只能用这种方式,留住他看我的目光,更不能让他这么早知道阿诚就是小易,生怕这份真相会成为刺向他的利刃 。 周明远视角 猎影者的偏执 我摩挲着那张被揉皱的照片,指腹反复划过照片里少年嘴角的弧度。教室里白炽灯刺得人发昏,可我的目光始终钉在第三排那个总把帽檐压得极低的转校生身上——阿诚,他后颈蜿蜒的疤痕,和照片里女孩脖颈的印记像照镜子般重合。 记忆突然被拽回十几年前的庙会,那时的灯笼比现在更红,人声比现在更嘈杂。弟弟举着蓝气球冲我笑,转身去买糖画的功夫,再回头只剩满地被踩扁的灯笼纸屑。父母找遍整个县城,母亲哭瞎了一只眼睛,父亲在书房挂满弟弟的画像,而我把寻人启事贴满大街小巷,直到纸张被雨水泡烂,字迹模糊成血泪。 九月的走廊飘着消毒水味,我倚着储物柜拦住他的去路。金边眼镜反光下,他攥着书包带的手指微微发白。"这照片哪来的?"我的皮鞋碾过地面的照片,少年的笑脸在橡胶底变得扭曲,"你从哪拐来的小孩?" 他咬着渗血的嘴唇不说话,这个倔强的姿态却让我太阳穴突突直跳。那些年我从优等生变成混混头子,在街头巷尾与人火拼,只为了从三教九流嘴里套出弟弟的消息。此刻阿诚的沉默,像极了弟弟小时候被抢玩具时,红着眼眶却不肯示弱的模样。 "会长,那小子和银头发的混在一起了。"小弟的汇报让我捏碎了手中的易拉罐。书法社气窗漏下的月光里,我看见沐阳把照片塞回阿诚掌心,黑曜石耳钉晃得刺眼。那个总独来独往的银灰色身影,最近却总围着阿诚打转,这让我愈发确信:阿诚一定知道弟弟的下落。 更衣室里,我把阿诚的课本泡进脏水。腐臭味混着油墨味升腾而起时,他只是默默捡起湿漉漉的书本。这个沉默的反抗更让我疯狂——就像我在深夜翻遍所有孤儿院记录,在派出所和工作人员争执到被赶出来,哪怕希望渺茫,也不愿停下寻找的脚步。 "想让他平安,就乖乖听话。"我晃着手机里阿诚走夜路的照片,看着沐阳的拳头重重砸在墙上。鲜血溅在储物柜上的瞬间,我突然有些恍惚,仿佛看见当年自己为了寻找弟弟,一拳砸在混混头目脸上,牙齿崩裂的血腥味和此刻的铁锈味如此相似。 雨夜的天台,我被沐阳按在积水里。雨水灌进鼻腔的窒息感中,我望着他染成银灰的头发,突然笑出声来。十几年了,寻人启事换了一版又一版,父母在思念中相继离世,而我依然困在这场寻亲的牢笼里。当他踩着我的背说出"别再碰他"时,我盯着他脚下蜿蜒的血痕,在心里发誓:这场猎影游戏,我绝不会认输。 第二天清晨,我擦拭着眼镜走进教室,目光再次锁定阿诚的背影。那些被撕碎的课本、泼出去的馊豆浆,不过是漫长寻亲路上的注脚。因为在找到真正的弟弟之前,我永远是游荡在黑暗里的猎影者,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影子,哪怕需要用偏执点燃余生。 到后来我找到了弟弟,我带他回了家,可是他始终想的不是我。他已经有了新的家人,可我只有他了。就算我不重要,那父母肯定重要的吧,我骗他父母为他准备了接风宴,但这始终是谎言,父母早就离世了。我恨这一切,为什么最后只有我一个人? 写的不好的地方说出来作者都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暗涌 第7章 迷雾深锁 第七章迷雾深锁 周家老宅的鎏金吊灯洒下冷光,在红木长桌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纹路。凌风将泛黄的全家福平整铺展,指腹轻轻摩挲照片里父母的笑颜,语调平稳得近乎波澜不惊:“哥,我想见爸妈。” 周明远擦拭眼镜的动作凝滞,镜片后的目光游移如惊弓之鸟。钢笔帽在桌面磕出细碎声响,他扯松领带,喉结上下滚动:“现在不是时候,他们……”“什么时候才是时候?”凌风打断他的话,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十多年了,我有权知道真相。” 沐阳倚着破碎的落地窗,黑曜石耳钉在暮色中泛着冷光。他双臂抱胸,眼神冷淡地扫过周明远,嗤笑出声:“藏了这么久,也该吐吐实话了吧?”话音未落,周明远突然掀翻手边的茶盏,瓷器碎裂声惊得明理瑟缩。“别问了!”他脖颈青筋暴起,镜片后的眼睛猩红,“有些事知道了对你没好处!” 但在触及凌风平静如水的眼神时,周明远的气势瞬间土崩瓦解。他踉跄着扶住桌沿,呼吸急促,剧烈的咳嗽突然撕裂空气。凌风脸色骤变,快步上前扶住他:“哥!你怎么了?”周明远猛地甩开他的手,跌坐在地上,金丝眼镜歪斜着挂在鼻梁上。他撑着地面颤巍巍起身,从西装内袋摸出方巾擦拭嘴角,指尖还在不受控地发抖。“小凌,原谅我……”他声音沙哑破碎,突然屈膝半跪,“是哥哥没用,求你别再问了……” “他都说了别管,何必上赶着热脸贴冷屁股?”沐阳斜睨着周明远,语气里满是不加掩饰的厌恶,又转头看向凌风时,眼底翻涌的醋意几乎要溢出来,“有些人,根本不值得你这样。”明理躲在凌风身后,吓得眼眶通红,看着沐阳阴晴不定的神色,大气都不敢出。凌风沉默良久,伸手搀起周明远,轻声道:“好,我不问了。” 周明远忽然挺直脊背,恢复了往日的冷静自持,整理了下歪斜的领带:“先处理眼下的事吧。”他看向凌风,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你送明理回家,再打电话给她父母。” 凌风拨通电话,刚沉稳说出“爸妈,我和明理都好,有点事情要处理”,明理就眼疾手快抢过手机,声音欢快得像百灵鸟:“爸爸妈妈!我们在哥哥的哥哥的家玩呢,只不过好像有点事要你们处理!这边的吊灯超级大,照得人都金灿灿的!” 风波平息后,凌风却突然开口:“我要跟周明远走。”明理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难以置信地扑向凌风,声音带着哭腔:“哥哥,你难道不要我了吗?”她死死拽住凌风的衣角,眼泪大颗大颗砸落,“我们一直都是一家人啊!为什么突然……” 电话那头传来明理母亲不耐烦的声音,语气像哄闹人的宠物:“明理乖,别闹,让凌风接电话。我倒要看看他要整哪出。”父亲的声音跟着响起,带着惯有的轻视:“磨磨蹭蹭的,耽误我们和客户吃饭。” 周明远突然暴喝一声抢过手机,金丝眼镜因剧烈动作滑落至鼻尖,镜片后的眼睛燃烧着疯狂的火光:“听着——立刻滚过来把明理带走!”他的声音震得听筒嗡嗡作响,“从今天起,凌风是周家的人,你们那套偏心眼的把戏玩到头了!” “你是谁?让凌风说话!”明理母亲的声音带着惊疑。周明远冷笑一声,把脸凑近话筒,那张与凌风如出一辙的脸上爬满偏执的狠戾:“我是他亲哥。再敢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或者敢拦着他认祖归宗——”他故意顿了顿,听着电话那头的屏息声,“我不介意让你们明天就上社会新闻。” “你……你疯了!”明理父亲的怒吼从听筒里炸开。周明远猛地挂断电话,将手机狠狠砸在桌上,屏幕瞬间裂开蛛网般的纹路。下一秒,他转身面对凌风时,脸上的疯狂骤然褪去,只剩下兄长般的温柔:“好了小凌,他们不会再来烦你了。” 凌风看着周明远镜片后一闪而过的寒光,心脏莫名一紧,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周明远却像是没察觉弟弟的戒备,从西装内袋掏出一部崭新的手机,轻轻塞进凌风掌心:“用这个,以后只接我的电话就好。”他的手指擦过凌风的手背,语调轻柔得近乎呢喃,“哥哥会保护你。” 掌心传来手机的凉意,凌风盯着周明远镜片下藏着暗涌的目光,喉结动了动,最终还是攥紧手机点点头。这份亲昵的压迫感让他浑身不自在,可对方与自己如出一辙的眉眼,又提醒着血脉相连的事实。 “你的房间在我隔壁。”周明远抬手想摸凌风的头,却在触及发丝前堪堪停住,转而指向二楼雕花木门,“浴室毛巾都是新换的,有什么需要叫我。”他唇角扬起的弧度完美得近乎虚假,金丝眼镜在吊灯下泛着冷光。 “等等。”沐阳突然出声,黑曜石耳钉随着动作轻晃,目光从周明远身上移到凌风身上,又转回周明远,“我也留下。从今天起我和凌风的事,就是你们周家的事,要是不敢留就直说。” 周明远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镜片后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利刃:“周家不招待无关的人。” 凌风犹豫片刻,看向周明远,语气带着歉意:“哥,别和他一般见识。沐阳说话冲,但他没恶意。” 沐阳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刚要反驳,却被凌风严厉的眼神噎住。周明远推了推眼镜,藏住眼底的笑意,硬邦邦道:“下不为例。” 这时,管家匆匆赶来在周明远耳边低语几句。周明远脸色微变,临走前深深看了眼凌风:“我有急事要处理,有事找管家。”说罢快步离去。 待周明远的身影消失,沐阳一把甩开凌风的手,黑曜石耳钉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你帮着外人凶我?”他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委屈。 凌风顿了顿,心跳莫名加快,轻声道:“你在我心里才是最特别的那个人。” 沐阳僵了一瞬,突然用力将他拽进怀里,闷声说:“哥哥,下次再这样我就真走了。” 凌风被这声称呼烫得耳尖发红,手臂不自觉环住对方,心里却乱成一团——他知道自己在意沐阳,可这份在意究竟是哪般情愫,此刻在鎏金吊灯的光影里,愈发模糊又滚烫。 深夜,老宅寂静得只能听见钟表滴答声。凌风辗转难眠,最终还是敲响了管家的房门。“哥下午咳血……到底怎么回事?”他攥着门把手,声音发沉。 年轻管家擦拭银器的手猛地收紧,骨节泛白。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闪过挣扎,琥珀色瞳孔映着月光,像是藏着无数未说出口的话。“小少爷,有些事……”他喉结滚动,声音发涩。凌风上前半步,语气坚定:“他说有事能找你,现在我需要知道真相。” 管家垂眸盯着相框里奶团子般的周明远,那时的少年还扎着歪歪扭扭的领结,身旁站着比他矮半头的凌风。“你走丢那年,少爷才五岁。”他声音低得近乎呢喃,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照片边缘,“他把幼儿园发的饼干藏在枕头下,说要等你回来一起吃,结果饼干发霉了都不肯扔。” 凌风呼吸一滞,记忆深处传来孩童模糊的抽噎声。管家的声音继续流淌,带着化不开的苦涩:“后来老爷夫人车祸离世,五岁的孩子抱着你的照片在警局跪了三天。再后来……”他突然顿住,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叹息,“他把自己锁在阁楼,摔碎过十七个钟摆,吞掉的镇静剂能装满整个药箱。我替他收拾满地狼藉时,他总说‘小凌最喜欢听钟摆声’。”管家藏在袖中的手露出一道淡粉色疤痕,是被周明远摔碎的瓷片划伤的,“这些年我守着他,不过是想着……或许有天你回来,他能变回从前的样子。” 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的沐阳倚着门框,黑曜石耳钉不再张扬,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夜风穿过雕花窗棂,卷走未说完的叹息,却将隐秘的情愫永远留在了月光照不到的角落。凌风摩挲着手机外壳,突然觉得周明远那句“哥哥会保护你”,藏着跨越岁月的重量。 [鸽子][鸽子]不想写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迷雾深锁 第8章 暗流涌动 第八章暗流涌动 深夜的周家老宅,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凌风站在窗前,望着空荡荡的庭院,内心的疑惑与不安愈发强烈。这几日,周明远就像一阵风,来无影去无踪,凌风甚至连他的背影都难得一见。每一次满怀期待地想要与哥哥聊聊,得到的却总是失望。 管家依旧是那副温柔的笑容,可凌风知道,那笑容背后似乎藏着许多秘密。每当他询问周明远的去向,管家总是巧妙地避开话题,只是轻声说:“小少爷,有些事,等时机到了,自然会明白。”这让凌风更加好奇,周明远究竟在忙些什么?为什么连一点相处的时间都抽不出来? 这天,凌风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疑问,再次找到管家。“管家,我真的很想知道,哥到底在忙什么?什么时候才能有空和我好好聊聊?”凌风的眼神中满是期待,希望能从管家那里得到一个答案。 管家的笑容微微一顿,随即又恢复如常:“小少爷,沐阳公子一直在暗中调查少爷的底细,或许等他有了结果,一切就会明朗起来。” 凌风心中一震,他没想到沐阳竟然在做这样的事。回想起这些日子与沐阳的相处,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沐阳那玩世不恭却又暗藏深情的眼神。他知道沐阳是为了自己好,担心自己受到伤害,可这种暗中调查的方式,还是让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凌风喃喃自语道。 管家轻叹一声:“沐阳公子是担心你,毕竟少爷的行事风格太过神秘,让人捉摸不透。而且,这些年少爷身边发生了不少事情,背后似乎有一股势力在暗中操控,沐阳公子想要弄清楚真相,保护你。” 凌风皱起眉头,他从未想过事情会如此复杂。在他的记忆里,周明远是那个疼爱自己的哥哥,可如今,这个哥哥却变得陌生而神秘。他开始怀疑,自己所了解的周明远,到底是不是真实的他? 与此同时,沐阳正在一间昏暗的酒吧里,与一个神秘人会面。“查到什么了?”沐阳的眼神冰冷,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 神秘人喝了一口酒,缓缓说道:“周明远这些年一直在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似乎在谋划着什么大事情。而且,当年他父母的车祸,也有很多疑点,有人说那不是一场意外,而是人为的。” 沐阳的瞳孔微微收缩,他没想到事情会牵扯到周明远父母的车祸。“继续查,一定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查清楚。”他握紧拳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另一边,周明远正在一个秘密基地里,与一群穿着黑色西装的人开会。“事情进展得怎么样了?”周明远的声音低沉而冰冷,镜片后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不过最近沐阳似乎在调查我们,需要小心。”一个手下说道。 周明远冷笑一声:“他以为他能查出什么?不过是白费力气。告诉所有人,最近行动要更加谨慎,不能让凌风察觉到任何异常。” 不知过了多久,周明远终于忙完了手头的事务,开始安心待在家中。这段时间,他时不时便会找凌风聊天,话题从儿时模糊的记忆碎片,到这些年各自的生活点滴,表面上一派兄友弟恭的温馨景象。管家永远像个无声的影子,静静地跟在周明远身后,那抹温柔的笑容始终挂在脸上,仿佛凝固了一般,默默注视着兄弟二人的互动。 一天早晨,阳光斜斜地洒进周家老宅,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凌风惦记着昨日周明远随口提起的一件往事细节,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哥哥继续深聊,沐阳不放心他,便也跟在身后。两人沿着铺着暗红地毯的长廊走向周明远的书房,越靠近,越能听见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粗重喘息声。 凌风心中警铃大作,与沐阳对视一眼后,猛地推开书房的门。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两人都愣住了——周明远背对着他们,身子微微颤抖,眼眶湿润泛红,镜片后的眼神里满是惊惶与痛苦,胸口剧烈起伏着,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西装也不复往日的笔挺,褶皱凌乱。 “哥哥!”凌风害怕哥哥出什么事,赶忙上前,伸手想要扶住摇摇欲坠的周明远。可周明远却像是被触怒的困兽,一把狠狠甩开凌风的手,声音嘶哑而尖锐:“别碰我!”吼完这句,他便像逃避什么洪水猛兽似的,冲进了书房内间,“砰”的一声重重关上了门。 凌风被甩得一个趔趄,险些摔倒,他呆立在原地,看着紧闭的房门,满心都是震惊与不解。沐阳立刻上前扶住他,眉头紧皱,眼神中满是警惕:“别管了,他指不定又在搞什么名堂。” 凌风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实在想不明白,一向沉稳的哥哥为何会突然如此失控。见凌风一脸迷茫,沐阳也有些无奈,他虽然调查了周明远不少事,但刚刚这一幕,也让他摸不着头脑。 就在这时,管家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走了过来,那标志性的温柔笑容依旧挂在脸上,仿佛刚刚的激烈场景只是一场幻觉。“两位少爷,还请先回自己的房间吧,这里的事,交给我处理就好。”管家的语气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周明远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书房,脚步虽稳,脊背却仍透着紧绷。凌风下意识要跟上去,却被管家不着痕迹地拦住。“少爷需要休息,小少爷还是先别打扰为好。”管家笑意温和,掌心却轻轻抵住书房门框,随着“咔嗒”一声,雕花木门将两人隔绝在外。 凌风贴在冰凉的门板上,指尖无意识抠着门上的纹路,“沐阳,你说哥哥到底怎么了?”声音里裹着焦虑。沐阳倚着廊柱,黑曜石耳钉在晨光里明明灭灭,望着凌风不安的侧脸,喉间溢出轻笑:“这么着急?” “你就不好奇吗?”凌风转身时撞进沐阳带笑的眼底,对方微微倾身,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哥哥,我只好奇你的事。”红晕瞬间漫上凌风耳尖,他慌忙捂住发烫的脸颊,跺脚嗔道:“别逗我了,先说正事!” “哥哥的事就是正事。”沐阳抬手想揉凌风发顶,却被对方拍开。凌风别过脸,睫毛却因羞恼轻颤,“哼,油嘴滑舌!” 书房内,周明远已端坐在雕花办公桌后,修长手指飞速敲击键盘,屏幕蓝光映得他脸色愈发苍白。管家立在一旁,忽然弯腰凑近,温热气息拂过耳畔:“少爷,最近皮肤饥渴症怎么又犯了?” 周明远动作微滞,轻叹着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我也不知道……”望着管家温柔的眉眼,心底泛起酸涩。管家抬手拍了拍他肩膀,掌心温度透过西装渗进来:“凌风已经回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药泡好了,我这就端来。” 瓷碗轻放在桌角,药香氤氲中,周明远一饮而尽。管家伸手替他擦去嘴角药渍,指尖不经意掠过脸颊,顺势揉了揉他发旋:“真是可爱。”周明远耳尖骤红,别过脸去继续敲打键盘,可唇角却不受控地扬起。窗外鸟鸣声碎,将这隐秘的温柔,悄然锁进雕花窗棂的缝隙里。 门外,沐阳还在变着法子逗凌风,看着心上人时而跺脚、时而羞恼的模样,胸腔里漫开甜腻的情愫,比老宅地窖里的陈酿还要醉人。 作者快期末考试了,停更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暗流涌动 第9章 暗潮蔓延 第十章暗潮蔓延 次日清晨,晨光穿透厚重的窗帘,在周家老宅的长廊上投下狭长的光影。凌风站在周明远的房门前,犹豫再三后轻轻叩响了门扉。昨夜的疑惑如同藤蔓般在他心底肆意生长,即便周明远已经恢复如常,那失控的一幕仍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门缓缓打开,周明远身着笔挺的西装,金丝眼镜后的眼神平静无波,仿佛昨日的情绪崩溃从未发生过。“小凌?”他的声音带着晨起的低哑,却依旧沉稳。 “哥哥,我……”凌风话未说完,便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周明远看了眼来电显示,脸色微变,“我有急事要处理,晚点再聊。”说罢,他快步走向楼梯,皮鞋踏在大理石台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凌风望着哥哥匆匆离去的背影,满心失落。这时,沐阳从身后走来,随手将一件外套披在他肩上,“别想太多,先去吃早餐?”凌风摇了摇头,“我总觉得哥哥有什么事瞒着我。” “他若不想说,追问也没用。”沐阳揽住凌风的肩膀,黑曜石耳钉在晨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倒是有件事,我觉得你该知道。”他压低声音,“我查到周明远和‘暗夜商会’有往来,那可不是什么正经组织。” 凌风浑身一震,“你说什么?哥哥怎么会和这种组织扯上关系?”他想起管家曾说周明远身边有股神秘势力,此刻只觉得一阵寒意从脚底窜上脊背。 沐阳还未及回答,突然瞥见远处管家正端着托盘走来,托盘上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饮品。管家依旧带着那抹温柔的笑容,“小少爷,这是少爷让我给您准备的安神茶。” 凌风盯着那杯茶,心中警铃大作。他下意识看向沐阳,却见对方眼神警惕,微微摇了摇头。“谢谢管家,我现在不渴。”凌风婉拒道。管家笑容不变,只是在眼神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温柔又带着不容置疑的霸气说道:“想喝的话待会自己倒茶。既然不喝这杯茶,我自己喝了。”说罢,他端起茶杯,仰头一饮而尽,喉结滚动间,那抹笑意仍挂在嘴角,却让人莫名感到寒意。 待管家走远,沐阳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疑虑。凌风心里却泛起一阵愧疚,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那毕竟是血脉相连的亲哥哥,自己怎么能轻易怀疑他呢?可哥哥最近反常的举动、神秘的笔记本,还有管家那意味深长的态度,又像一团乱麻缠绕在心头。他咬了咬牙,暗暗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弄清楚哥哥究竟怎么了。怀着忐忑又坚定的心情,他将探寻真相的第一个目标,锁定在了周明远的书房。 深夜,老宅陷入寂静。凌风轻手轻脚地来到书房门前,确定四下无人后,轻轻推开门。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亮了书桌上的文件。他小心翼翼地翻找着,突然,一本黑色的笔记本引起了他的注意。 翻开笔记本,里面密密麻麻记录着一些奇怪的疾病和药物名称,“皮肤饥渴症”几个字赫然在列,旁边还标注着不同的治疗方式与发作频率。凌风盯着那些字迹,想起昨日周明远失控的模样、管家安抚的话语,心脏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就在他看得入神时,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他慌忙转身,只见周明远伫立在门口,平日里沉稳的面容此刻布满惊惶,镜片后的眼神闪烁不安,像是秘密被人窥见的困兽。 还未等凌风开口,周明远已大步冲上前,一把抢过笔记本紧紧护在胸前,声音发颤却强装镇定:“谁让你进来的?” 凌风支支吾吾地揪着衣角,喉结不安地上下滚动:“哥……我就是想知道,你昨天晚上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话音未落,周明远紧绷的肩膀骤然松弛,他摘下金丝眼镜,露出泛红的眼眶,掌心轻轻覆在凌风肩头,力道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知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周明远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磨过,“可哥哥就是怕你知道了会离开哥哥……”他忽然顿住,睫毛剧烈颤动着,“小凌,哥哥真的接受不了,连唯一的亲人都离开我……” 凌风心里猛地一抽,酸涩漫上鼻尖。眼前这个向来沉稳的兄长,此刻像个害怕被抛弃的孩童,让他疼得几乎窒息。他正要开口,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沐阳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黑曜石耳钉泛着冷光。他大步上前,手掌重重搭在凌风肩上,与周明远对视时,目光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戒备。 沐阳刚把手搭在凌风肩上,目光撞上周明远摘下眼镜后的面容,整个人瞬间僵住——书房苍白的月光下,周明远与凌风的眉眼如出一辙,挺直的鼻梁、微翘的眼尾,就连抿唇时嘴角的弧度都像是用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直到凌风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口,沐阳才猛地回过神。 “不要太放在心上,”沐阳放缓声音,不着痕迹地将凌风往自己身后拉了拉,黑曜石耳钉在阴影里泛着柔和的光,“书房里的东西杂乱,别碰伤了手。” “沐阳!”凌风急得跺脚,脸颊涨得通红。他转身对着周明远深深鞠了一躬,“哥,对不起,他不是故意的……”说罢,不由分说地拽着沐阳往书房外走。 长廊里的壁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沐阳垂眸看着凌风紧紧攥着自己手腕的手,语气里满是无奈:“又不是你的错,怎么还和受惊的兔子似的。”他伸手揉了揉凌风发顶,在对方抬头时,眼底漾开温柔的笑意,“只是下次,能不能先顾着自己,嗯?” 凌风停下脚步,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可他是我哥哥,我们长得那么像,看着他就……就没法真的生气。血浓于水,你懂吗?而且他刚刚说害怕失去我……”凌风抿了抿唇,声音渐渐低落。 沐阳听着这话,胸腔泛起酸涩。他将凌风轻轻搂进怀里,下巴抵着对方发顶,声音闷闷的:“我懂,我只是担心你被蒙在鼓里受委屈。”他收紧手臂,像是要把满心的不安都揉进这个拥抱里,“但你也要记得,在我这里,你永远是第一位。” 此时管家出来,温柔中带着警告的看向沐阳,说道:“少爷下次见小少爷的时候,不希望看到有外人在场,免得少爷伤心。”管家说完就把手在沐阳肩膀上拍了拍,凌风连忙道是。沐阳感受到了管家拍在肩膀上沉重的力量,却只是不动声色地护住凌风,淡笑着回应:“有劳管家提醒,不过凌风想去哪,我自然是要陪着的。” 待管家转身离去,沐阳拉着凌风往房间走,语气轻快却藏着认真:“走,带你去吃宵夜,吃完我们再慢慢想办法。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 凌风望着沐阳侧脸,心里涌起暖意,暗暗想着或许有这个人陪着,再难的关都能闯过去。 另一边,管家快步来到周明远的书房。推开门,周明远正坐在书桌前,眼神空洞地望着手中的笔记本。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声音疲惫:“他们走了?” 管家轻轻点头,走到他身边,语气关切:“少爷,您别太担心。小少爷心地善良,不会因为这些事就离开您的。” 周明远苦笑一声,合上笔记本,“可我害怕,害怕他知道了所有真相后,会厌恶我、抛弃我。”他的手指紧紧攥着笔记本,关节泛白,“这些年,我独自承受着一切,好不容易等到他回来,我不能再失去他了。” 管家心疼地看着他,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少爷,您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或许找个合适的时机,把一切都告诉小少爷,他也许会理解您的苦衷。” 周明远沉默良久,缓缓摇头:“还不是时候,现在告诉他,只会给他带来危险。我必须先把所有隐患都解决掉,才能放心让他知道真相。”他眼神逐渐变得坚定,“在那之前,我一定要保护好他,绝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到他,包括……”他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那个总是缠着他的沐阳。” 管家看着周明远眼中的寒光,心中微微一凛,却也只是默默点头:“一切听少爷安排,我会帮您守好这个秘密,保护好小少爷。” 夜色渐深,周家老宅看似平静的表象下,暗潮却在汹涌翻涌,而凌风、沐阳和周明远三人之间的关系,也在这暗流中悄然发生着变化,朝着未知的方向发展…… 昨日凌晨2点还在更新,点个赞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暗潮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