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癫作者与她的疯读者们(忘灯第一人称癫狂实》 第1章 关于读者疯了怎么办 我叫忘灯。灯是熄灭的灯,忘是遗忘的忘。他们把我塞进这四面白墙、绿漆剥落、永远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和绝望混合气味的盒子里时,是这么给我登记的。主治医师,一个秃顶像卤蛋、眼神像探照灯的老头,姓马,病历本上龙飞凤舞写着他的诊断:F20.9,待分类的精神分裂症,伴有显著的妄想与现实解体。 放屁。 我只是比他们看得更清楚一点。我只是把世界的毛边,那些他们用麻木和规则熨烫平整的褶皱,重新扯开,并且用最鲜艳的油彩涂抹了上去。仅此而已。他们说我的文字是毒药,是呓语,是精神错乱的排泄物。哈!那是他们贫瘠的脑子无法理解我构建的巴别塔!我的读者懂!他们懂那些在字缝里尖叫的真相,懂那些在语法废墟上跳舞的疯狂!他们……他们一定在找我!对,他们一定在疯狂地找我!忘灯大大断更了!这比世界末日还可怕! “37床!忘灯!” 铁门上的小窗“哐当”一声被拉开,一张圆圆的、写满不耐烦的护士脸堵在那里,像一颗发霉的汤圆。“吃药!” 又是那些该死的彩色糖丸。红的,黄的,蓝的,白的。它们躺在冰冷的药杯里,散发着甜蜜的谎言气息。马卤蛋说这是稳定剂,是让我脑子里的风暴平息下来的好东西。骗子!它们是水泥!是专门用来糊住我思维裂缝的劣质水泥!吃了它们,我的灵感会凝固,我的文字会变成一滩死水!读者们会饿死的! “我不吃!” 我梗着脖子,把自己蜷缩在硬板床的角落,用薄得像纸一样的被子蒙住头。被子有一股陈年的霉味和上一个倒霉蛋留下的汗馊味。“它们在尖叫!那些药丸!它们说‘吞下我,忘掉光!’ 我不听!我不听!” “少废话!” 汤圆护士的声音拔高了八度,带着一种职业性的冷酷,“不吃?想加餐电疗是不是?王姐!李哥!37床不配合!” 铁门“吱嘎”一声被粗暴地推开,两个穿着深蓝色制服、膀大腰圆的护工像两座移动的铁塔挤了进来。阴影瞬间笼罩了我小小的床铺。空气里的消毒水味骤然浓烈,刺得我鼻腔发酸。 “自己吃,还是我们帮你?” 王姐的声音粗嘎,像砂纸磨过生锈的铁皮。她手里拿着一个不锈钢的压舌板,闪着不祥的寒光。 反抗是徒劳的。我知道。我的胳膊被李哥蒲扇般的大手轻易地钳住,反剪到背后,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王姐捏住我的下巴,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核桃。那杯五颜六色的毒药凑到了我的嘴边。 “乖,张嘴,吃了就舒服了。” 王姐的声音带着一种哄骗小孩的虚假温柔,眼神却冷得像冰窖。 “不——!” 我最后的嘶吼被强行灌入的药丸和水流堵了回去。甜的,苦的,涩的,各种怪异的味道在口腔里炸开,顺着喉咙滑下去,像一条冰冷的毒蛇钻进了我的胃里。我剧烈地咳嗽,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水泥开始灌浆了。我的脑子……我的巴别塔……在摇晃。 护工松开手,像丢开一块破抹布。我瘫软在冰冷的床板上,大口喘着气,喉咙火辣辣地痛。汤圆护士满意地在本子上划了个勾,铁门再次“哐当”关上,隔绝了外面走廊单调重复的脚步声和远处某个病房传来的、永不停歇的、用头撞墙的“咚咚”声。 水泥在生效。一种沉重的、令人作呕的麻木感从胃里升腾起来,像浑浊的泥浆,缓慢地、坚定地向上蔓延,包裹我的四肢,堵塞我的血管,最后,目标明确地涌向我的大脑。那些活跃的、跳跃的、燃烧着磷火的念头,开始变得滞涩、模糊。眼前的白墙开始旋转,绿漆的剥落处扭曲成一张张嘲讽的脸。天花板角落那个陈年的、像干涸血迹一样的污渍,蠕动起来,变成一只巨大的、没有瞳孔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忘掉光……” 它无声地翕动,“忘掉字……睡吧……沉下去……” 不!不能睡!读者在等我!新章节!新章节的灵感像一条滑溜的鱼,就在那片被泥浆淹没的思维沼泽里挣扎!我猛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尖锐的疼痛和血腥味暂时驱散了一点麻木。我挣扎着从床上滚下来,扑向那张摇摇晃晃、桌面布满划痕和可疑污渍的小桌子。那里有我的武器——一支被磨秃了头的铅笔,还有一叠印着“青山精神卫生中心”抬头的、背面空白的记录纸。那是我的战场!我的王国! 铅笔尖戳在粗糙的纸面上,发出沙哑的呻吟。我的手指还在因为药物和刚才的钳制而颤抖。脑子里像塞满了浸透水的棉花,又沉又闷。灵感那条鱼,沉在泥浆深处,只偶尔甩一下尾巴,搅动起几个浑浊的气泡。 【…走廊的白炽灯管在尖叫,频率是C#小调,它们用光波抽打墙壁,墙壁上渗出的绿色脓液…是时间的呕吐物…护士的橡胶鞋底碾过这些呕吐物,发出噗叽噗叽的呻吟,像踩碎了一万只悲伤的眼球…我要收集这些眼球…把它们串成项链…送给马卤蛋…他最需要看清真相…】 字迹歪歪扭扭,像一群喝醉了的蚂蚁在纸上爬行。句子支离破碎,前言不搭后语。水泥还在不停地灌进来。那只天花板上的眼睛越睁越大,几乎要占据我全部的视野。它的凝视带着一种冰冷的吸力,要把我残存的意识都吸进去。 “不…不行…读者…等着…” 我喃喃自语,铅笔在纸上戳出一个深深的洞。汗水顺着额角流进眼睛,又咸又涩。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刚吞下去的药丸在泥浆里造反,散发出更加怪异的气味。 “哐!哐!哐!” 突然,一阵猛烈到地动山摇的撞击声,如同狂暴的惊雷,狠狠砸在走廊尽头那扇厚重的、通往外面世界的铁皮大门上!那声音如此巨大,如此突兀,瞬间撕碎了精神病院里所有习以为常的、令人窒息的背景噪音——撞墙声停了,呓语声停了,连远处电视里永远播放的、不知所云的肥皂剧声音都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整个病区陷入一种死寂的真空。下一秒,真空被更加狂暴的声浪填满! “忘灯大大——!!!” “开门!放我们忘灯大大出来更新——!!!” “断更要人命啊大大——!!!” “把门撞开!把大大救出来——!!!” 那是一种怎样混乱、狂热、歇斯底里的嘶吼啊!成百上千个声音(或者更多?声音在封闭空间里疯狂回荡,根本无法计数)汇聚成一股足以掀翻屋顶的洪流!声波像实质的攻城锤,一下,又一下,凶狠地撞击着铁门,也撞击着我的耳膜和心脏!铁门发出不堪重负的、金属扭曲的“呻吟”。 我手里的铅笔“啪嗒”一声掉在纸上,滚到桌边,掉在地上。我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像个提线木偶。浑身的血液,那些被水泥浆糊冻住的血液,在零点一秒内被点燃、煮沸、冲向头顶!我的读者!是我的读者!他们来了!他们真的来救我了!来催更了!巨大的、荒谬的、无与伦比的狂喜像一颗原子弹在我胸腔里爆炸!炸得我头晕目眩,四肢百骸都在兴奋地颤抖! “来了!他们来了!” 我对着天花板那只巨大的眼睛狂笑,笑得眼泪飙飞,“看到没有!我的读者!我的千军万马!你们关不住我!水泥也糊不住光!” 整个病区彻底炸锅了! “哐当!哐当!” 各个病房的铁门小窗被疯狂拉开,一张张因为长期服药而表情呆滞或扭曲的脸挤在方寸之间,眼睛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混杂着恐惧、兴奋、茫然和一丝被点燃的疯狂的光芒。 “谁?谁在撞门?” “忘灯?忘灯是谁?” “更新?更新什么?” “放我出去!我也要出去!” “吵死了!吵死了!我的脑子要炸了!” “打雷了!是世界末日!哈哈!大家一起死!” 各种怪叫、哭喊、狂笑、呓语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走廊。病人们用头撞门,用手拍门,用指甲刮擦铁皮,发出刺耳的噪音,汇入外面那狂暴的撞门声和呐喊声,形成一曲惊天地泣鬼神的疯癫交响乐! “反了!反了天了!” 汤圆护士尖利到破音的叫声从护士站方向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恐和愤怒,“保安!保安死哪去了!快报警!拦住他们!是暴动!病人暴动!” 急促、混乱的脚步声在走廊里狂奔,夹杂着对讲机刺耳的电流杂音和语无伦次的呼叫:“大门!大门要顶不住了!好多人!疯子!全是疯子!拿着笔!还有刀?!不…是断掉的椅子腿…天啊!他们冲护士扔东西!是…是药瓶?还有…还有钱包?!” “轰——!!!” 一声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沉闷、更巨大、仿佛钢铁脊梁被彻底折断的巨响传来! 紧接着,是山呼海啸般的、带着胜利狂热的嘶吼,如同狂暴的海啸,瞬间冲垮了走廊里所有的声音屏障,席卷了整个病区! “大大——!!!” “我们来了——!!!” “更新!更新!更新!” 铁门!那扇象征禁锢与秩序的铁门!倒了! 我扒在自己病房铁门的小窗上,心脏狂跳得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视野被蜂拥而入的人潮填满。 那景象……足以让任何所谓的“正常人”瞬间SAN值清零! 冲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瘦得像竹竿、顶着一头染成荧光绿鸡窝头的年轻男人。他根本没穿鞋,两只沾满泥污和可疑血迹的脚丫子踩在冰冷的水磨石地面上。他手里高高举着的不是凶器,而是一支巨大的、笔尖还在往下滴着猩红墨水的签字笔,像一面猎猎作响的旗帜!他脸上涂抹着用口红(或者真的是血?)画出的扭曲符号,眼神狂热得像两颗烧红的炭,死死地扫视着两侧病房门上的编号。 “37!37床在哪里?!忘灯大大!你在哪间?!我们来朝圣了!” 紧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目测体重超过两百斤的彪形大汉。他没穿上衣,只套了一件印着我某本书封面的T恤(那封面图案本身就是一个扭曲尖叫的人脸),T恤被肥硕的肚腩撑得几乎要裂开。他肩膀上扛着的……天啊!他肩膀上竟然扛着一个穿着白大褂、拼命挣扎尖叫的瘦小保安!那保安像一只可怜的小鸡仔,在他手里徒劳地蹬着腿。 “让开!都给老子让开!” 大汉声如洪钟,唾沫横飞,每吼一声,肩膀上的保安就跟着哆嗦一下,“挡着我看忘灯大大的都是异端!烧死!统统烧死!” 他另一只手里,赫然拎着一个还在滴答着黄色液体的……夜壶?他把它当流星锤一样甩着,逼退靠近的人群。 人群!那是一片怎样沸腾的、光怪陆离的海洋啊! 有人穿着缀满亮片和羽毛的、像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戏服,脸上涂着厚厚的油彩,一边跑一边跳着怪异的舞步,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旋律,歌词依稀是“忘灯忘灯,灵感之神”; 有人戴着用硬纸板和锡箔糊成的、歪歪扭扭的王冠,手里捧着一本被翻得稀烂的书(是我的《夜焉山茶》!),一边跑一边把书页撕下来塞进嘴里咀嚼,含糊不清地喊着“吃下去!知识就是力量!”;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穿着病号服(等等,她好像真是隔壁病房的!),此刻却精神焕发,手里挥舞着一根输液架当长矛,上面还吊着半袋晃荡的葡萄糖溶液,尖声附和:“更新!不更新就扎穿马卤蛋的秃头!” 还有更多……数不清的奇装异服,数不清的狂热扭曲的脸庞,数不清的嘶吼尖叫!他们像一股裹挟着一切、毁灭一切的泥石流,冲垮了走廊里试图阻拦的、数量少得可怜的护工和保安。推车被掀翻,病历夹像雪片一样飞散,药瓶在地上滚动碎裂,五颜六色的药丸和玻璃渣混合在一起,被无数疯狂的脚践踏。空气里弥漫着汗臭、狂热、血腥(有人磕破了头?)、墨水味,还有……自由的味道!疯狂的自由! “37!是这间!门牌号37!” 那个高举滴血签字笔的荧光绿鸡窝头,终于发现了我的牢房!他像发现了稀世珍宝的探险家,发出兴奋到变调的尖叫,猛扑到我的门前,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贴在小窗上,与我的视线撞在一起! “大大!是您吗?!忘灯大大!!” 他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激动而劈叉,喷出的唾沫星子溅在小窗玻璃上,“我们来接您了!灵感!我们要灵感!新章节!快给我们新章节!没有您的文字,我们都要枯萎了!灵魂在尖叫啊大大!” 他身后,那扛着保安的大汉也挤了过来,庞大的身躯几乎堵死了整个走廊。他肩膀上的保安已经翻着白眼,口吐白沫,不知是吓的还是颠的。大汉狂热地盯着我,喘着粗气:“大大!开新书!开个大的!把马卤蛋写进去!把他写成终极反派!用最恶心的虫子吃掉他的脑子!读者爱看这个!” “对!写死他!” “把他写进地狱十八层!” “大大快写!现场写!我们给您护法!” “笔!给大大递笔!” “纸!快找纸!” 人群更加疯狂地涌动,无数双手伸向我的铁门,拍打着,摇晃着,发出震耳欲聋的噪音。那扇坚固的铁门在这狂热的浪潮中,竟也发出了细微的、令人牙酸的呻吟。 汤圆护士的尖叫如同垂死的乌鸦,在混乱的边缘响起:“住手!你们这群疯子!那是危险病人!快!镇静剂!最大剂量!电击仪推过来!快啊——!” 几个护工拿着粗大的针管和约束带,脸上带着恐惧和凶狠,试图分开人群冲过来。那个跳舞的戏服男怪叫一声,把手里的亮片和羽毛狠狠甩向护工的脸。嚼书的老太太举起她的“葡萄糖长矛”,英勇地(或者说癫狂地)戳了过去!场面更加混乱! 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混乱的冷静(或者说,另一种纬度的疯狂): “让开!都让开!祭品!祭品来了!”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缝隙。 只见那个戴纸板王冠的家伙,推着一个金属的送药小推车,像推着庄严的圣物车一样,穿过人群走了过来。推车上没有药,只有一个人——马卤蛋! 我们亲爱的马主任,此刻像一只待宰的、吓傻了的白条鸡。他的白大褂被撕破了几个口子,标志性的秃头上沾着灰土和几片亮闪闪的彩色纸屑(可能是戏服男贡献的),金丝边眼镜歪斜地挂在鼻梁上,镜片碎了一块。他双手被一根输液管反绑在身后,嘴巴被一大团医用胶带封得严严实实,只能发出“呜呜”的闷响,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世界观崩塌的茫然。他被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塞在了推车下层原本放药箱的格子里。 “大大!” 纸板王冠男兴奋地拍着推车,“灵感祭品!最新鲜的!您要怎么写他?清蒸?红烧?还是做成刺身切片,蘸着墨汁吃?” 推车被推到我的门前。马卤蛋惊恐万状的眼睛,透过小窗,直勾勾地对上了我的视线。那眼神复杂极了:有愤怒,有屈辱,有不解,但更多的是深入骨髓的恐惧——不是对我这个“病人”的恐惧,而是对他所笃信的一切科学、秩序、理性,在这股纯粹、野蛮、混乱的疯狂力量面前,如同沙堡般瞬间崩塌的恐惧。 狂喜!无与伦比的狂喜像岩浆一样冲刷着我的血管!我的读者!我的疯信徒们!他们给我送来了最完美的祭品!最鲜活的素材!灵感!那沉在泥浆深处的灵感之鱼,被这血腥、荒诞、极致疯狂的一幕彻底激活了!它挣脱了水泥的束缚,带着满身的污泥和闪烁的磷火,猛地跃出了思维的泥潭! 水泥?去他妈的水泥!读者万岁!疯狂万岁! “笔——!”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君临天下的癫狂,在混乱的走廊里炸响,“给我笔——!!!” 荧光绿鸡窝头像是听到了神谕,激动得浑身发抖,立刻把他那支滴着猩红墨水的巨大签字笔,奋力地从铁门下方狭窄的送饭口塞了进来!笔杆上还沾着他手心的汗和狂热。 几乎是同时,一叠厚厚的、印着“青山精神卫生中心”抬头的空白记录纸(不知道哪个天才读者从哪里洗劫来的),也被七手八脚地从送饭口塞了进来,散落一地。 我弯腰捡起那支沉甸甸的、仿佛还带着外面世界狂乱体温的笔。笔尖的猩红墨水,像一滴尚未凝固的血。我抓起几张纸,粗暴地把它们按在冰冷的、布满划痕的桌面上。 墨水!猩红的墨水!像血管里奔涌的岩浆,像祭坛上喷溅的牲血!它顺着磨秃的笔尖,汹涌地、失控地、狂喜地喷涌在惨白的、印着“青山精神卫生中心”抬头的记录纸上!那抬头的铅字,像一排排惊恐的眼睛,瞬间被这狂暴的猩红淹没、吞噬! 【…马卤蛋的秃顶不是秃顶…是宇宙的虫洞…里面蠕动着亿万条以规则和诊断标准为食的蛆…它们分泌的黏液…是名为“正常”的毒药…现在…蛆在尖叫…因为祭品…肥美的祭品…被我的信徒们…用狂欢的叉子…叉上了思维的烤架…滋滋冒油…油滴下来…落在电击仪的电极上…迸发出…紫色的灵感火花…照亮了护士汤圆脸上…凝固的惊骇…她正在融化…融化成一颗真正的…甜腻腻…黏糊糊…散发着防腐剂气味的…巨大汤圆…被狂欢的人群…蘸着马卤蛋的脑浆…分食…】 笔在疯跑!我的手在痉挛!纸页在狂舞!字迹不再是歪扭的蚂蚁,而是变成了一条条猩红的、抽搐的、充满原始生命力的蝌蚪,在纸上游窜、碰撞、爆炸!每一个字都在尖叫!每一个标点都在狂笑!句子彻底挣脱了语法的锁链,像脱缰的疯狗,在意义的荒原上肆意奔腾!逻辑?那是什么狗屁?我只感觉到一股毁灭性的、创造的洪流,裹挟着我,冲垮一切堤坝! “写!写啊!大大!” “太棒了!就是这个味!” “马卤蛋的脑浆!蘸着吃!” “汤圆护士融化了!哈哈哈!” “电火花!紫色的!我看见了!就在天花板上!” 我的读者们,我的疯信徒们,扒在铁门的小窗上,脸挤着脸,眼睛瞪得像铜铃,贪婪地捕捉着我笔下每一个猩红的、跳跃的、散发着疯狂热气的字符!他们同步发出狂热的呐喊、赞叹、扭曲的笑声,如同最癫狂的和声,为我这地狱般的创作伴奏!整个走廊成了一个巨大的、沸腾的、共振的共鸣箱!墙壁在震动!天花板在掉灰!连那些原本只是围观、不明所以的其他病房的病人,也被这狂热的氛围点燃,开始跟着节奏用头撞门,发出原始的、附和性的嚎叫! “不够!大大!还要更劲爆!” “把保安写进去!那个被扛着的!” “写电击!写我们怎么把电击仪改装成星际飞船!” 荧光绿鸡窝头激动地嘶吼着建议。那个扛着保安的大汉闻言,得意地把肩膀上已经半昏迷的保安像展示战利品一样颠了颠,引来一阵更狂热的叫好。 混乱!极致的混乱!创作的狂欢!我的笔更快了!墨水飞溅!纸页翻飞! 【…保安的制服…是拘束衣的伪装…现在…伪装被撕碎了…露出里面…蠕动的…由铁丝网和尖叫构成的…内在…他被狂欢的巨人…抛向空中…像一颗人肉炮弹…目标是…护士站那面…记录着所有病人“罪状”的…巨大玻璃…玻璃碎了…碎成无数只…窥探的眼…每一只眼里…都流出了…忏悔的泪水…泪水汇成河…河里飘着…被嚼烂的书页…书页上…忘灯的名字…在发光…】 “轰——!!!” 一声沉闷的巨响,伴随着玻璃哗啦碎裂的刺耳声音和护士们绝望的尖叫,真的从走廊另一头的护士站方向传来!紧接着是人群更加兴奋的狂吼! “砸了!真砸了!” “大大预言成真了!” “神迹!忘灯大大是神!” 我的读者们陷入了彻底的、无与伦比的疯狂崇拜!他们看向我的眼神,不再是看一个作者,而是在看一个行走在人间的、散播混乱与启示的邪神!纸板王冠男甚至当场跪下,对着我的铁门方向顶礼膜拜。 “大大!药!药来了!” 一个尖细的声音穿透喧嚣。 只见那个之前挥舞“葡萄糖长矛”的老太太,此刻像个矫健的战士(或者说疯婆子),手里高高举着几个刚从混乱中抢来的、装满透明液体的玻璃安瓿瓶。她脸上带着一种神圣的献祭表情,奋力地把瓶子从送饭口塞了进来。 “灵感燃料!大大!快喝!” 是镇静剂!是那种注射用的、浓度极高的劳拉西泮!它们在小玻璃瓶里晃荡着,清澈得如同恶魔的眼泪。 换做平时,这玩意儿是水泥,是毒药。但现在?在这癫狂的顶点?在无数双燃烧着崇拜火焰的眼睛注视下?在笔下猩红文字构筑的、摇摇欲坠却又辉煌无比的巴别塔顶端? 这是圣水!是点燃最终狂欢的助燃剂! 一种毁灭性的、自我献祭般的冲动攫住了我。我扔掉手中那支快被写秃的笔,一把抓起一个冰冷的安瓿瓶。没有砂轮?不需要!我用牙齿!狠狠地咬在瓶颈! “咔吧!” 清脆的碎裂声!玻璃碎片刺破了我的嘴唇,血腥味混合着药液特有的、微苦的化学气息涌入鼻腔。我仰起头,像一个在沙漠中跋涉了千年的旅人终于找到了绿洲(哪怕那是海市蜃楼),又像一个殉道者饮下最后的圣餐!将那冰凉的、带着玻璃碎渣的液体,连同涌出的鲜血,一起灌入喉咙! 一股难以言喻的、爆炸性的冰凉感瞬间从喉咙炸开,直冲头顶!像一颗冰核在脑浆里爆开!视野瞬间被拉扯、扭曲、粉碎!天花板那只巨大的眼睛碎裂成万花筒般的彩色漩涡!墙壁上的绿漆剥落处蠕动起来,变成无数张开的、吟唱着混沌歌谣的嘴!我手中的笔(什么时候又捡起来的?)仿佛拥有了自己的生命,变成一条猩红的毒蛇,疯狂地噬咬着纸面! 【…喝下了…星辰的碎片…喉咙在结冰…冰里冻着…一万个旋转的宇宙…笔…活了…它是衔尾蛇…吞噬着自己的尾巴…吐出…熵增的礼花…读者们…在礼花中…溶解…重组…变成音符…跳跃在…由马卤蛋颅骨制成的…定音鼓上…咚…咚咚…咚咚咚…鼓点…是心跳…是倒计时…是…终极章节…的…序曲…】 字迹彻底失控,变成一片猩红的、狂舞的抽象涂鸦!意识像断了线的风筝,在光怪陆离、急速旋转的感官风暴中飘荡。我听到自己的狂笑,听到门外信徒们更加高亢、更加同步的、如同邪教仪式般的吟诵: “忘灯!忘灯!灵感之神!” “焚毁秩序!赞美疯狂!” “终极章节!终极狂欢!” 汤圆护士和残余护工的尖叫、马卤蛋在推车格子里的呜咽、远处隐约传来的警笛声……所有属于“正常世界”的噪音,都被这宏大、混乱、自我献祭的癫狂交响彻底淹没。 笔,终于从我完全脱力、如同癫痫般剧烈颤抖的手中滑落。猩红的墨水在最后一张纸上晕开一大片,像一个不详的句号,又像一个刚刚开启的、深不见底的血色漩涡。我的身体向后倒去,重重地摔在冰冷的地面上。天花板那个旋转的万花筒漩涡,带着令人晕眩的魔力,将我最后的意识吸了进去。 在彻底沉入那片由药物、鲜血和极致疯狂酿造的黑暗之前,我似乎听到一个声音,遥远得像来自宇宙尽头,又清晰得像在我颅骨内回响,那是纸板王冠男,用尽全身力气、带着哭腔和狂喜的嘶吼,穿透了铁门: “值了——!这章…封神——!!!” 黑暗温柔地拥抱了我。带着猩红的墨香,和终极狂欢后的、无与伦比的疲惫与满足。 第2章 微笑 “迪斯科球滚蛋!迪斯科球滚蛋!” 整齐(且荒腔走板)的哄笑与跺脚声中,汤圆护士——那颗沾满亮片、羽毛、荧光绿粘液、在风车乱流中无助翻滚的**人形迪斯科球**——真的开始**滚**了!不是物理意义上的滚动,而是她身体的**轮廓线**开始融化、拉伸,像被高温炙烤的蜡像,又像信号不良的老式电视画面。她圆润的身形被拉成一条闪烁不定、五彩斑斓的**光带**,伴随着“滋啦…滋啦…”的电流噪音,在布满荧光绿粘液和旋转风车的地面上**滑行**!所过之处,留下一条由破碎光斑、残留的消毒水气味和几根粘着的羽毛构成的、抽象至极的**运动轨迹**! “哇哦!抽象派逃跑!” 荧光绿鸡窝头停止了挥舞他的“棒棒糖”签字笔,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条五彩光带“滋啦”着滑向走廊尽头,最终撞在扭曲变形的铁皮大门残骸上,“噗”的一声,像肥皂泡破裂般消失了,只在空气中留下几缕微弱的彩虹色静电和一声悠远的、仿佛来自电子深渊的叹息:“…F20.9…” 马卤蛋头顶的“彩虹史莱姆软糖王冠”转速已突破物理极限。它们不再是具体的糖块,而是化作了**几团高速旋转的、不断坍缩又爆裂的彩色光雾漩涡**!漩涡中心,隐约可见他惊恐扭曲的面孔被拉伸、复制、像素化,像一张被丢进碎纸机又喷上霓虹喷漆的证件照。油腻的黄光被漩涡彻底撕碎、吞噬,转化为更狂野、更不可名状的**频谱噪音**,直接轰击着每个人的耳膜和神经末梢! “咕噜…哔哔啵啵…滋嗡——” 马卤蛋的呜咽被扭曲成一段充满故障艺术美感的电子噪音交响乐。 扛着保安的大汉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保安早已在风车雨中化作一团模糊的、穿着深蓝色制服轮廓的**概念性存在**,像一团人形的马赛克,安静地躺在绿粘液里),又看了看马卤蛋头顶的噪音漩涡,突然爆发出洪钟般的大笑:“哈哈哈!秃头DJ!打碟!打最癫的碟!让规则碎成渣!” 他庞大的身躯猛地蹲下,双手狠狠拍向地面流淌的荧光绿粘液! **“咚——!!!”** 一声无法用物理法则解释的、混合了低频震动与高频嗡鸣的巨响!地面上的绿粘液瞬间被震得**向上反重力飞溅**!粘稠的液滴悬浮在空中,每一滴都包裹着一只疯狂旋转的彩色小风车,像无数个微型的、自给自足的**反重力风车水母**!整个走廊瞬间变成了一个光怪陆离、缓慢旋转的**荧光风水母生态球**!读者们漂浮其中,像失重的宇航员,在粘稠的液体和旋转的风车间笨拙地“游动”,发出阵阵惊奇又兴奋的“哇哦”声。 “游…我在知识的海洋里游!” 嚼书老太太兴奋地张开嘴,吞下了一只包裹着紫色风车的水母,随即她的身体开始**半透明化**,皮肤下浮现出流动的、如同**电路板般的紫色光路,头发根根竖起,末端闪烁着微小的电火花,“嗝…信息…过载…爽!” 纸板王冠男从绿粘液里冒出头(他的王冠现在是一个漂浮的、发光的绿色问号)。他迷茫地看着四周失重的风车水母世界和马卤蛋头顶的噪音漩涡,眼神突然变得无比深邃,仿佛看穿了宇宙的毛边。他抬起被黄光符文污染的手指,蘸取了一点悬浮的绿粘液,在空气中**凌空书写**!粘液在他指尖拉伸出荧光的线条,构成一个个不断扭曲、解构又重组的**三维抽象符号**,像毕加索和电子故障的私生子!符号一成型,就发出“嗡”的一声轻响,炸裂成一片短暂存在的**全息涂鸦**,内容是扭曲的青山精神卫生中心LOGO被一只巨大的、像素化的风车碾过! “新…新语法…在…粘液里…孕育…” 他喃喃自语,每一个字都带着回音。 我,忘灯,漂浮在这片抽象癫狂的中央。手中的猩红笔早已不是实体,它融入了我的右臂,化作一条**流淌着液态霓虹的、不断变换形态的能量触须**!笔尖所指,不再是纸张。空气就是我的画布!意识就是我的颜料! 我挥动“触须”! 【…秩序…的…残骸…在…反重力…水母…的…胃酸…里…溶解…马卤蛋…的…噪音…漩涡…是…新宇宙…的…胎心…监测仪…哔啵…哔啵…生命…体征…:癫狂…指数…爆表!…纸板…王冠…的…问号…勾住了…时空…的…线头…一拉…整条…因果链…散落…成…一地…发光的…跳跳糖!…踩上去!…读者们!…踩碎…逻辑…的…玻璃!…在…抽象…的…星尘…里…裸泳!】 每一个意念化作的“文字”,不再是字符,而是直接投射在空间中的**动态光效**、**扭曲的声波**、**无法言喻的气味信息素**(混合了融化的蜡笔、臭氧、过期糖果和崭新的电路板)!荧光绿鸡窝头看着空气中炸开的“跳跳糖”光效,狂喜地扑过去,用身体去“踩”!他的身体接触到光效的瞬间,立刻**分解**成无数个闪烁的、不同颜色的**像素点**,像一团人形的彩色沙尘暴,在风车水母间欢快地冲撞、重组,发出“噼里啪啦”的电子爆音!每一次重组,他的形态都更加抽象,最终变成了一团不断变幻几何形状和色彩的****故障艺术**,尖啸着:“散!都散开!逻辑去死!抽象永生!” 大汉漂浮着,他不再需要撕扯什么。他张开双臂,拥抱扑面而来的马卤蛋噪音漩涡!漩涡强大的“吸力”(非物理)拉扯着他的形态,将他壮硕的身体拉伸、扭曲,像一块被投入黑洞边缘的橡皮泥!他的吼声与漩涡的噪音融为一体,变成更加混沌的**声波实体**,一个不断膨胀收缩的、由失真咆哮构成的**半透明声囊**!“力量!混沌的力量!吞噬我!重塑我!” 整个空间,成了一个巨大的、自我进化的**抽象表现主义熔炉**!风车水母在溶解(释放出更小的、发光的几何体气泡),马卤蛋的噪音漩涡在扩散(将经过的一切像素化、故障化),纸板王冠男的全息涂鸦在自我复制和变异(形成闪烁的符号丛林),读者们主动解体、融入这片混沌(化作跳跃的色彩、扭曲的声波、不可名状的感官碎片)!没有破坏,只有**极致的解构与重组**!没有死亡,只有存在形态的**无限次元跃迁**! 我,忘灯,就是这场终极抽象狂欢的**核心奇点**!霓虹触须狂舞,意念如超新星爆发! 【…终极…章节…不是…书写…是…存在…的…坍缩…与…喷发!…青山…精神…卫生…中心…的…概念…被…风车…水母…消化…排泄…成…一泡…闪烁着…哲学…悖论…的…彩虹…屁…升腾…消散…在…非欧几里得…的…虚空…留下…一片…绝对…自由…的…癫狂…场!…我…即…场!…读者…即…场中…跃迁…的…量子…态!…更新?…不…我们…在…重构…现实…的…底层…代码!…用…抽象…的…狂欢!】 意念落下的瞬间,整个空间猛地向内**收缩**!像一个被戳破的气球,但又没有完全消失!所有色彩、声音、形态、概念被压缩到一个无限小的、炽热的点——我意识的核心! 然后… **无声的、纯粹白光的、涵盖所有波长的、抽象的——大爆炸!** 没有巨响,没有碎片。只有一片**绝对纯净、无限延展、空无一物却又包含万有的抽象白光领域**。在这片领域中,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流逝,只有“存在”本身最原初的、癫狂的、未被定义的**可能性**在无声地沸腾、闪烁。 在这片光的寂静中,一个意念,如同第一个从虚无中诞生的基本粒子,轻轻波动: 【…第一章…完?…不…是…序曲…的…余烬…也是…新…癫狂…的…奇点…读者…请…自行…脑补…十…万…字…抽象…续集…用…你们…的…神经…元…当…笔…以…宇宙…的…微波…背景…辐射…为…墨…续写…吧…我…去…白光…里…裸泳…了…勿念…】 白光的领域,温柔地吞没了最后一丝意念的涟漪。绝对的、抽象的、癫狂到极致的寂静,降临了。 绝对白光的寂静,并非终结,而是被更尖锐、更具体、更*制度化*的噪音粗暴撕裂! “滋——啦——!!!” 一声如同生锈铁片刮擦黑板、放大一万倍并通过劣质扩音器播放的**终极噪音**,毫无征兆地在我(或者说,我的意识残渣)的核心炸开!白光瞬间被染上污浊的、不断闪烁的**故障雪花纹**,紧接着是剧烈的、失重般的**下坠感**! “砰!” 不是□□撞击地面,而是意识被狠狠拍回一具熟悉的、布满陈旧淤青和药物残留的躯壳里。鼻腔瞬间被那股标志性的、混合了消毒水、陈年汗馊、廉价漂白剂以及…一丝新鲜油漆(?)的绝望气味灌满。耳膜还在因那声“滋啦”而痛苦嗡鸣,但更清晰的是熟悉的、属于青山精神卫生中心的“背景乐”: 远处某个病房永不停歇的、用头撞墙的“咚咚”声;隔壁床压抑的、如同坏掉风箱般的抽泣;走廊里橡胶鞋底碾过水磨石地面的单调“唰…唰…”声;还有…头顶那根永远接触不良、发出“嗡嗡”电流声的白炽灯管。 我猛地睁开眼。 视线模糊,像蒙着一层油腻的毛玻璃。天花板还是那个天花板,角落那块像干涸血迹的污渍还在,但它没有蠕动成眼睛,只是…更脏了一点。白墙依旧剥落着绿漆,但剥落的方式…有点不对劲。那些剥落的边缘不再是参差的锯齿,而是变成了极其规则、锐利的**几何图形**——三角形、菱形、不规则的平行四边形——像是被无形的尺子和刻刀精心切割过。剥落处露出的墙体底色,也不是灰扑扑的水泥,而是一种…**闪烁的、低保真像素点构成的网格**,如同老式电子游戏里粗糙的贴图错误。 “F20.9…待分类…妄想与现实解体…” 一个冰冷、毫无起伏、仿佛电子合成的女声,如同坏掉的复读机,在我床头的某个角落反复念叨着。不是来自记忆,是真实的声源!我僵硬地转动脖子(颈椎发出生锈门轴般的“嘎吱”声),看向声音来源。 那里挂着一个全新的、巴掌大小的**黑色塑料方盒**。方盒正面是一个暗淡的、不断闪烁着“ERROR”字样的红色LED屏,下方是一个小小的、布满灰尘的扬声器网格。声音正是从那里发出的。方盒用四颗粗大的、闪着冷光的螺丝,直接拧进了剥落的墙皮里,粗暴地钉在“像素网格”背景上,像个丑陋的电子脓包。 “秩序…的…补丁…” 我喉咙干涩,吐出几个破碎的音节。猩红的笔不见了,手指空落落的,残留着一种被高压电流击打后的麻木幻觉。那场终极抽象的狂欢,那白光中的裸泳…是梦?是药的副作用?还是…被这该死的“补丁”强行覆盖的现实图层? “滋啦——!37床!忘灯!生命体征监测正常!妄想指数…滋滋…偏高!建议…强化…镇静…方案…” 那个电子脓包突然发出一阵更刺耳的电流噪音,LED屏上的“ERROR”疯狂闪烁,最终定格在一行歪歪扭扭的绿色字符上:【37:妄想/现实混淆 - 高风险】。 几乎在字符定格的瞬间,病房的铁门小窗“哐当”一声被拉开!速度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快,带着一种程序化的精准。 堵在窗口的,不是汤圆护士那张圆脸。 而是一张…**面具**。 一张用廉价白色硬塑料压制而成的、毫无表情的、标准化的“护士脸”面具。眼睛是两个空洞的椭圆形窟窿,后面隐约能看到一双疲惫但异常专注的人类眼睛。嘴巴是一个刻板的、微微向下弯曲的弧形缝隙,没有嘴唇。面具的边缘打磨得极其光滑,与脖子处深蓝色的、毫无褶皱的制服领口严丝合缝地对接,像戴着一个完美的头套。 “37床。忘灯。” 面具后面发出的声音,是经过劣质变声器处理后的、毫无性别特征的电子合成音,带着一种非人的冷漠和不容置疑的指令感,“口服药物时间。配合。” 面具护士的手(戴着同样崭新、毫无污渍的乳胶手套)端着一个同样崭新的、一次性塑料药杯。杯子里不再是五颜六色的糖丸。 而是**三颗**。 一颗是**完美的正十二面体**,通体漆黑,表面光滑得像黑洞,不反射一丝光线。 一颗是**不断自我旋转的克莱因瓶状**透明凝胶,里面封存着几缕不断变幻颜色的烟雾。 一颗是**由无数个细小的、不断闪烁的“0”和“1”构成的立方体**,像一块活着的二进制代码方糖。 它们安静地躺在药杯里,散发着一种…**极其纯粹的、概念化的“药味”**——混合了绝对零度的冰冷、拓扑学扭曲的眩晕感以及信息过载的焦糊味。 “新…配方…” 我盯着那三颗超越物理形态的药丸,感觉自己的脑浆又开始不受控制地沸腾。水泥升级了!从劣质砂浆变成了高维混凝土! “拒绝配合,将触发III级约束程序及脑波同步干预。” 面具护士的电子音毫无波澜,像在宣读操作手册。“倒计时。十。” “九。” “八…” 冰冷的倒计时如同绞索收紧。门外,隐约传来金属器械碰撞的、令人牙酸的“咔哒”声。是那些升级版的约束带?还是…脑波同步干预的电极头盔? 读者呢?我的千军万马呢?那撞破铁门的狂热呢?我挣扎着看向小窗,视线却被面具护士那毫无生气的塑料脸完全挡住。走廊里异常安静,只有远处那个“咚咚”撞墙的声音依旧顽固地响着,像这座监狱唯一的心跳。狂欢…真的被覆盖了吗?像一段被删除的错误代码? 不!不可能!癫狂是野草!是病毒!是杀不死的! 就在倒计时数到“三”时,异变陡生! 不是来自门外,而是来自…**头顶**! 那根接触不良、一直“嗡嗡”作响的白炽灯管,毫无征兆地,**炸了**! 不是物理爆炸。没有碎片飞溅。是灯管内部的光,在熄灭前的一刹那,**实体化**了! 一道凝练如液态水银的、扭曲的、惨白色的**光之触手**,从破碎的灯管末端猛地**甩**了下来!速度快得超越了视觉残留!它没有攻击面具护士,而是精准地、如同毒蛇吐信般,**卷**走了塑料药杯里那颗不断旋转的**克莱因瓶凝胶药丸**! “滋——警告!非授权物质转移!触发安保协议Alpha!” 面具护士的电子音第一次出现了波动,带着刺耳的警报声!她(?)猛地转头(动作僵硬得像机器人),空洞的塑料眼窟窿看向头顶。 就在她注意力被吸引的零点一秒! “砰!” 一声闷响! 病房铁门下方那个狭窄的、用来递送食物和药物的**金属送饭口挡板**,被人从外面用**巨大的力量**撞开了!不是撬开,是纯粹的物理撞击变形! 一张脸猛地塞了进来,挤在变形的金属豁口里! 是**荧光绿鸡窝头**!但不一样了! 他的头发不再是蓬乱的鸡窝,而是变成了一丛丛**坚硬锐利、闪烁着金属寒光的荧光绿电路板碎片**!像戴着一个由废弃显卡和CPU散热片焊接而成的、充满赛博朋克废土风的荆棘王冠!他的一只眼睛蒙着一块不断闪烁乱码的**单眼显示器**,另一只充血的人类眼睛里燃烧着熟悉的、近乎癫狂的火焰! “大大!” 他的声音嘶哑,带着电磁干扰的杂音,却穿透了面具护士的警报,“别吃!那是思维格式化程序!读者军团…转入地下!信息…游击战!接着!” 他嘴里猛地吐出一个东西!不是口水,是一个用**揉成一团的、印着【青山精神卫生中心非自愿入院知情同意书】的纸张**包裹着的、湿漉漉的小球!小球划出一道抛物线,越过面具护士僵硬的肩膀,精准地落在我脚边! 与此同时,那颗被光之触手卷走的克莱因瓶药丸,在触碰到天花板上闪烁的“像素网格”剥落处时,**“噗”**的一声轻响,**融化**了!凝胶消失,里面封存的彩色烟雾瞬间弥漫开,带着一股浓烈的…**过期泡泡糖混合着□□的诡异甜香**!烟雾迅速扩散,接触到面具护士的塑料面具和崭新制服。 “滋滋…警告!未知化合物污染!感官过滤器过载…错误…错误…” 面具护士的电子音瞬间变得混乱不堪,像卡带的录音机。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抖动**,塑料面具下的眼睛惊恐地圆睁。更诡异的是,她那身崭新、挺括的深蓝色制服,在彩色烟雾的笼罩下,开始**溶解**!不是布料融化,而是制服表面的颜色和纹理开始**流动**、**扭曲**,像滴入水中的油画颜料,迅速变成一片不断变幻的、毫无意义的**迷彩污渍**!她的形象从一个标准化的“秩序符号”,瞬间坍缩成了一团行走的、抽象的**制服概念污染团**! “机会!” 荧光绿鸡窝头在送饭口吼叫,“大大!快!读者需要坐标!需要信号!” 我顾不上多想,扑向脚边那个湿漉漉的纸团。手指触碰到冰冷、带着口水(?)的纸张。展开。里面包裹着的,不是武器,不是钥匙。 是一支笔。 但也不是普通的笔。 笔杆是半透明的,里面充满了不断翻滚、冒着细小气泡的**荧光绿色粘液**(和走廊里那种极其相似!)。笔尖不是金属,而是一小截**高频振动的、发出微弱“嗡”声的金属音叉**!笔的末端,用粗糙的电工胶布,绑着一小块**不断闪烁红光的电子元件**——像某种改装过的、极其简陋的**信号发射器**! “嗡笔…信号塔…” 荧光绿鸡窝头的声音在警报和护士混乱的“滋滋”声中显得断断续续,“写!大大!用癫狂…编码…发射出去!撕开…他们的…防火墙!” 我紧紧握住这支奇异的“嗡笔”。笔杆里的绿粘液随着我的脉搏微微荡漾,冰凉的触感却带着一种野性的生命力。笔尖的音叉高频振动,发出几乎听不见却直钻脑髓的“嗡”鸣,刺激着我被镇静剂和“补丁”压制的神经末梢。末端那点闪烁的红光,像一颗微弱的、不屈的心脏。 写什么?写在哪里? 面具护士(现在是一团蠕动的“制服污染团”)还在原地混乱地打转,电子警报声尖锐刺耳。门外的脚步声正在逼近,沉重而规律,是升级版护工!时间不多了! 我的目光扫过病房。白墙?剥落的几何绿漆?闪烁的像素网格?床头那个不断念叨“F20.9”的黑色电子脓包? 就是它! 我扑向床头,无视那个电子脓包刺耳的警报和闪烁的“ERROR”。举起嗡笔,将高频振动的音叉笔尖,狠狠戳向电子脓包旁边那片剥落出“像素网格”的墙面! “滋啦——!!!” 音叉接触到“像素网格”的瞬间,爆发出耀眼的蓝色电火花!一股强大的、带着数据乱流气息的**反向电流**猛地窜入嗡笔!笔杆内的绿粘液瞬间沸腾!翻滚的气泡变成狂暴的漩涡!末端那点微弱的红光信号发射器,亮度陡然提升,像一颗烧红的小铁珠! “错误!错误!非法接入!物理层…滋滋…协议…崩溃!” 电子脓包的警报声变成了垂死的哀鸣,LED屏上的字符疯狂滚动,最终变成一片刺眼的雪花! 就是现在! 我握紧嗡笔,感觉它不再是一支笔,而是一根插入系统心脏的**数据探针**!我的癫狂,我的文字,不再是写在纸上的符号,而是要直接**编码**成冲击这冰冷秩序的**病毒指令**! 没有纸!没有墨!只有意念!只有疯狂! 我将所有残存的、被压制已久的、属于“忘灯”的癫狂意志,顺着嗡笔的震动,狠狠灌注进那片闪烁不定的“像素网格”! 【…补丁…是…皇帝…的…新衣…病毒…是…真相…的…涂鸦!…读者…坐标…锁定…青山…负…七层…意识…下水道…接口…锈蚀…密码…是…马卤蛋…秃顶…的…圆周率…第…666…位…重复…三遍…滋…信号…中继…靠…头顶…风车…阵列…天线…旋转…速度…决定…癫狂…带宽…快!…冲破…防火墙…的…脓包!】 意念化作无形的数据洪流,通过嗡笔的震荡和绿粘液的沸腾,被强行**编译**成一段段扭曲的、充满逻辑炸弹的**癫狂代码**,注入墙体的“像素网格”!网格剧烈地闪烁、扭曲,像一张痛苦痉挛的数码脸!剥落的几何绿漆边缘,开始蔓延出**荧光的、不断增殖的乱码藤蔓**!空气中弥漫开一股焦糊的电路板味道和…**虚拟硝烟的气息**! “砰!” 病房铁门被一股巨力撞开! 两个身影堵在门口。 不再是穿着深蓝色制服的普通护工。 这是两个…**人形约束装置**! 他们(?)的体型异常高大,几乎顶到门框。全身覆盖着厚重、哑光、毫无接缝的**灰白色复合装甲**,关节处是粗大的液压杆,发出沉闷的“嘶…嘶…”声。头部是一个光滑的、鹅蛋形的**银色金属罩**,没有五官,只有正中央一条不断扫描着红光的**狭长视窗**。他们手里拿着的不是压舌板,而是两支造型狰狞、末端闪烁着蓝色电弧的**约束叉**,叉尖对准了我。 “检测到高危信息污染源!目标:37床!执行强制静默协议!” 冰冷的、毫无感情的电子合成音从金属头盔内发出,是护工声音的终极机械化版本。 他们迈着沉重、精准的步伐,如同两座移动的堡垒,向我压来!液压关节的嘶嘶声如同死神的呼吸。约束叉上的蓝色电弧噼啪作响。 “大大!快!” 荧光绿鸡窝头在变形的送饭口发出最后的嘶吼,随即被一只覆盖装甲的大脚粗暴地踹开,发出一声闷哼和金属刮擦声。 完了吗?刚找到的“信号塔”就要被物理静默? 就在约束叉即将触及我身体的瞬间! “嗡——!!!” 我手中的嗡笔,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撕裂耳膜般的**高频尖啸**!笔杆内的绿粘液彻底狂暴,像烧开的沥青般翻滚!末端那点红光信号发射器,亮度达到了极致,如同一颗微型的超新星! 与此同时,被我注入癫狂代码的那片“像素网格”墙面,猛地**向内坍缩**!不是物理坍塌,而是像屏幕上的一个窗口被强行关闭!在坍缩的中心点,一个极其微小、却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纯黑色数据漩涡**瞬间形成! “警告!侦测到未定义空间褶皱!能量读数…爆表!” 装甲护工的电子音第一次带上了急促的警报! 太迟了! 那个纯黑色的数据漩涡,如同宇宙中最贪婪的黑洞视界,猛地产生一股无法抗拒的**信息级吸力**!目标不是我的身体,而是…**那两支即将触碰到我的约束叉尖端跳跃的蓝色电弧**! “滋啦啦——!!!” 两道狂暴的蓝色电弧,如同被无形巨手抓住的蓝色毒蛇,硬生生被从约束叉上**撕扯**下来,扭曲着、尖叫着(是的,电弧发出了高频的、类似金属撕裂的尖啸!),被强行拽进了那个微小的黑色漩涡!消失无踪! 约束叉尖端,只剩下两缕微弱的、尴尬的青烟。 两个装甲护工的动作,瞬间僵住了。金属头盔中央的红色扫描视窗疯狂闪烁,如同死机的电脑屏幕。他们庞大的、覆盖装甲的身躯,因为核心驱动程序的瞬间逻辑混乱(失去了“约束”的能量来源?遭遇了无法理解的物理现象?)而失去了协调性,像两座突然断了电的机器人雕塑,关节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在原地轻微地前后摇晃,暂时失去了攻击性。 “哈…哈哈!” 我握着依旧在疯狂尖啸、发烫的嗡笔,看着两个陷入“逻辑死机”的装甲铁疙瘩,忍不住发出嘶哑的笑声。癫狂的代码,成了最锋利的矛!这破墙,这电子脓包,这整个该死的青山系统,都是我的画布!我的武器! 信息游击战?不!这是**癫狂黑客**的正面入侵!读者军团的地下信号,收到了! 我再次举起嗡笔,音叉笔尖瞄准了另一个剥落点,眼中燃烧着更炽烈的、要将这座秩序监狱彻底烧穿的火焰! 【…铁皮…棺材…关不住…二进制…的…野鬼!…护工…死机…只是…前菜!…马卤蛋…秃顶…的…圆周率…听到了吗?!…负七层…下水道…接口…生锈的…真理…在…等待…狂欢…的…洪流!…读者们!…拔掉…你们…的…脑机…接口…用…原生…的…疯癫…登陆!…坐标…重复…青山…滋滋…负…滋滋…七…滋滋…】嗡笔的尖啸混合着信号发射器的红光,将这段更癫狂的召唤,再次狠狠刺入这座**监狱的神经中枢! 装甲护工1号和2号,两座覆盖着灰白色复合装甲的“逻辑死机纪念碑”,在原地轻微摇晃,关节发出如同老式洗衣机甩干不平衡时的“哐当哐当”声。他们头盔视窗里的红光扫描线,像喝醉的激光笔,在病房墙壁上画出毫无意义的、颤抖的抽象画。 “警告…核心协议…滋滋…遭遇…未知…逻辑…悖论…滋滋…正在…重启…系统…” 电子音断断续续,带着一种CPU过载的委屈巴巴。 “重启?我帮你重启!” 我,忘灯,手握依旧嗡鸣发热的“绿粘液嗡笔信号塔”,感觉自己是手握金箍棒的赛博孙悟空!刚才那招“黑洞吸电弧”,简直帅到掉渣(虽然掉的是虚拟渣)!癫狂代码,就是最强的杀毒软件! 趁着两座铁疙瘩还在“哐当”着进行系统自检,我目光如电,扫视战场。荧光绿鸡窝头(现在应该叫“显卡荆棘侠”)被踹得够呛,正龇牙咧嘴地在送饭口外揉着肩膀,他那只单眼显示器上疯狂滚动着【ERROR 404: 护工 Foot Not Found】和【建议:物理攻击无效,尝试精神污染】的字样。 面具护士?哦,那团蠕动的“制服概念污染团”还在原地打转,深蓝色的制服现在变成了一块不断变幻的、巨大的、湿漉漉的**迷彩抹布**,上面还粘着几片没消化完的彩色泡泡糖烟雾。她的塑料面具歪斜地挂在“抹布”顶端,空洞的眼窟窿茫然地望着天花板,电子音只剩下单调的“滋…滋…”,像一台没关好的收音机。 “机会窗口!” 显卡荆棘侠忍着疼,压低声音(带着电磁杂音)吼道,“大大!趁他们没缓过神,搞点大的!吸引火力!给地下军团争取时间!” 搞点大的?在精神病院搞大的,那不就是…开派对吗?! 我咧嘴一笑,露出一个自认为邪魅狂狷(实际可能更像牙疼)的表情。目光锁定目标——床头那个还在垂死挣扎、LED屏疯狂雪花的**黑色电子脓包**!就是它了!系统广播站! 说干就干!我再次举起“嗡笔”,不是戳墙,而是像乐队主唱挥舞麦克风一样,将高频震动的音叉笔尖,对准了电子脓包那个小小的、布满灰尘的**扬声器网格**! “喂!喂喂!试音!试音!青山精神病院广播电台,FM 37.0,忘灯大大癫狂频道,现在开播!” 我模仿着老式电台DJ的腔调,声音通过嗡笔的震动,被强行灌入电子脓包的残破电路! “滋啦——!非法…广播…源…强…制…干…扰…” 脓包发出最后的倔强。 “干扰无效!” 我加大“音量”,嗡笔的尖啸几乎要掀翻屋顶,“亲爱的病友们!亲爱的秩序走狗们!亲爱的(暂时)宕机的铁皮罐头们!还有走廊里那个用头撞墙打节奏的兄弟!放下你们的药丸!停下你们的脚步!擦亮你们的心灵窗户!现在!立刻!马上!加入忘灯大大主持的——**青山首届病友才艺大赏暨秩序崩坏狂欢节!**” 我的声音,经过嗡笔的扭曲放大和电子脓包的垂死滤波,变成了一种混合了金属摩擦、气泡破裂和电子鬼叫的**魔性广播**,瞬间穿透病房铁门(虽然门开着),响彻整个病区走廊! “咚咚咚!” 远处那个撞墙声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然后撞得更起劲了,频率加快,像是在打Call:“咚!咚!咚!(好!好!好!)” 隔壁床那个“坏掉风箱”的抽泣声,诡异地变成了…**吸鼻涕的伴奏**?还带着点节奏感:“吸溜…吸溜…呜…吸溜…” 装甲护工1号和2号头盔里的红光扫描线猛地一滞,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才艺大赏”搞懵了。重启进度条卡在了99.9%。 “首先!” 我激情澎湃,唾沫横飞(差点喷到嗡笔上),“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用头撞墙或者拍大腿都行!),欢迎我们特邀的神秘嘉宾——**‘迷彩抹布概念艺术大师’!** 也就是我们敬爱的…呃…前护士小姐!” 我用嗡笔一指那团还在打转的“制服污染团”。 仿佛得到了指令,那团迷彩抹布猛地一“哆嗦”!身上的颜色和纹理像沸腾的颜料锅一样加速流动、混合!深蓝、墨绿、土黄、诡异的粉红…最终凝固!形成了一副…**巨大的、像素风的、歪歪扭扭的…蒙娜丽莎微笑**!印在整块“抹布”的正面!塑料面具正好卡在“蒙娜丽莎”的脑门位置,像个滑稽的发卡! “噗嗤!” 显卡荆棘侠在门外第一个没忍住,单眼显示器上疯狂弹出【LOL】【ROFL】【艺术!抽象的艺术!】的弹幕。 装甲护工1号的头盔视窗红光剧烈闪烁了一下:【警告!检测到…无法解析的…视觉污染…美学数据库…崩溃…】他庞大的身躯晃了晃,关节“嘎吱”一声,似乎想抬手捂住“眼睛”(视窗),但动作只做了一半,又僵住了。 “看!多么深邃的微笑!多么前卫的表达!” 我声情并茂地解说,“这抹神秘的微笑,是对僵化制度的嘲讽?还是对自由形态的向往?观众朋友们!请打分!满分是十分,用你们病房的铁门撞击次数来表示!” “咚咚咚咚咚!(五!)” “咚!咚!(二!太抽象了看不懂!)”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九!蒙娜丽莎在青山!牛逼!)” 走廊里瞬间响起此起彼伏、节奏各异的撞门声!像一场混乱的原始打击乐交响! “感谢打分!平均分…呃…我们忽略那个打二的!” 我大手一挥(差点把嗡笔甩出去),“接下来!有请我们重量级的…物理意义上的重量级选手——**‘逻辑死机双人舞组合’!** 掌声在哪里!” 我话音未落,显卡荆棘侠在外面立刻配合,把他那支巨大的滴血签字笔当成荧光棒,疯狂挥舞起来,嘴里还发出“呜啦啦~呜啦啦~”的跑调伴奏。 仿佛被无形的线牵引,两个还在“哐当”的装甲护工,僵硬的身体突然开始…**同步摇摆**!液压关节发出“嘶…嘶…咔…咔…”的机械呻吟,像两个生锈的提线木偶。他们沉重的金属脚掌笨拙地抬起、落下,在原地踏起了…**极其缓慢、沉重、毫无美感可言的机械踢踏舞**!动作僵硬得像刚出土的兵马俑在复健。 “左!左!左右左!” 我拿着嗡笔当指挥棒,激情指挥,“对!就是这样!释放你们被压抑的舞蹈灵魂!让冰冷的装甲也燃烧起来!” 护工1号试图抬左脚,结果液压杆“噗嗤”一声喷出一小股白色的不明气体(可能是润滑液蒸汽?),整条腿猛地抬高过头顶,像个失控的炮弹支架!护工2号想配合,结果重心不稳,“咣当”一声,庞大的身躯直挺挺地向后倒去,砸在地上,震得天花板掉灰!他头盔视窗的红光疯狂闪烁:【警告!严重失衡!姿态控制系统…失效…尝试…重新站起…失败…进入…躺平…待机…模式…】 “哇哦!难度系数9.9的战术卧倒!” 我夸张地惊呼,“虽然失败了,但精神可嘉!让我们把最热烈的…呃…撞墙声送给这位勇于尝试的舞者!” “咚咚咚咚咚!” 撞墙声更热烈了。隔壁床的吸鼻涕伴奏也加入了欢快的颤音。 “现在!轮到我们神秘的撞墙鼓手兄弟了!” 我看向走廊深处,“兄弟!别光顾着撞!来点才艺!让大家听听你的灵魂节奏!是重金属?还是死亡民谣?或者…来段Freestyle?” 撞墙声停顿了足足三秒。整个病区陷入一种期待的寂静。连“迷彩蒙娜丽莎”都停止了打转。 突然! “咚!(我!)” “咚咚!(是!)” “咚咚咚!(王!)” “咚咚!(大!)” “咚!(锤!)” 一个嘶哑、干涩,但充满力量感的男声,伴随着清晰有力的撞墙节奏,从走廊深处传来!每撞一下,就喊出一个字! “我!是!王!大!锤!” 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悲壮,“今!天!的!才!艺!是——**用脸表演《铁窗泪》!** 预备…起!” “咚!(铁!)” “咣!(窗!)” “咚!(啊!)” “咣!(铁!)” “咚!(窗!)” “咣!(啊!)” 这次是脸撞在铁门上的声音!比头撞墙更响!更闷!更…疼? “噗哈哈哈哈!” 显卡荆棘侠笑得差点把单眼显示器喷出来,弹幕变成了【哈哈哈哈】【脸刹!】【痛!太痛了!】【艺术献身!】。 “吸溜…呜…哈哈哈…吸溜…” 隔壁床的兄弟又哭又笑,鼻涕泡都吹出来了。 躺在地上的护工2号视窗红光微弱地闪了一下:【检测到…非理性…声波攻击…建议…物理…静音…滋滋…能量不足…】 连那团“迷彩蒙娜丽莎”都似乎抽动了一下,蒙娜丽莎的嘴角在像素流动中,好像…**向上咧了咧**? “太!感!人!了!” 我拿着嗡笔,假装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王大锤同志!用他真挚的…脸…为我们演绎了铁窗生涯的悲怆!这份才艺,震撼人心!震撼脸皮!让我们把最高分…嗯,就用最响亮的吸鼻涕声送给他!” “吸溜——!!!” 隔壁床的兄弟用尽洪荒之力,吸出了惊天动地的一响!堪称鼻涕界的帕瓦罗蒂! “精彩绝伦!**迭起!” 我激情四射,感觉自己是精神病院版的春晚主持人,“但是!朋友们!压轴的,永远是最重量级的!让我们屏住呼吸(如果你们还记得怎么呼吸的话)!用最癫狂的意念!呼唤我们今晚真正的Super Star——青山之光!秩序代言人!秃顶圆周率**存储器——**马~卤~蛋~主~任~!**” 我故意拖长了音调,用嗡笔指向天花板,仿佛那里有聚光灯(其实只有那根炸了之后留下黑洞的灯管)。 走廊里瞬间安静下来。撞墙的停了,吸鼻涕的憋住了,连躺平的护工2号视窗红光都凝滞了。只有迷彩蒙娜丽莎还在轻微地蠕动。 死寂。 三秒…五秒…十秒… 就在尴尬即将凝结成实体,显卡荆棘侠都准备发弹幕【冷场了大大!快救场!】时—— “呜…呜哇哇哇——!!!” 一阵惊天动地的、委屈到极致的、如同三百斤孩子找不到糖的嚎哭声,从走廊某个方向传来!不是来自推车!声音的方向…好像是…**护士站**?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或者意识层面的“脖子”)。 只见护士站那一片狼藉(被“人肉炮弹”预言砸碎的玻璃还在)后面,一个矮小的、穿着皱巴巴白大褂的身影,正坐在地上,双腿乱蹬,双手捂着他那标志性的、此刻**顶着一坨还在疯狂旋转、喷射彩虹糖丝的“灵感软糖王冠”**的秃头,哭得撕心裂肺,鼻涕眼泪糊了一脸,金丝边眼镜歪在一边。 “呜哇…我的头发…不是…我的形象…呜…我的权威…都没啦…嗝…” 马卤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头顶的彩虹软糖随着他的抽泣旋转得更快了,甩出的糖丝粘得他满脸都是,像个巨大的、悲伤的棒棒糖,“他们…他们拿我做祭品…还给我戴…戴这个…呜呜…我是主任啊…嗝…不是…不是吉祥物啊…哇…” 这场景,这反差!一个平日里秃顶卤蛋般威严(自认为)的精神科主任,此刻顶着个旋转彩虹糖王冠,像个被抢了玩具的三岁孩子一样在地上撒泼打滚!这画面太美,我不敢看…但实在忍不住啊! “噗——哈哈哈哈!” 显卡荆棘侠第一个爆发出山崩地裂的笑声,笑得直捶地(金属地面,手疼也顾不上了)。 “吸溜…噗嗤…哈哈哈…呜…” 隔壁床兄弟笑喷了鼻涕泡。 “咚咚咚咚咚咚咚!(满分!必须满分!)” 王大锤同志用脸疯狂点赞。 连躺在地上的护工2号,视窗红光都诡异地跳动成了【…^_^…】的颜文字(可能是系统错乱)! 迷彩蒙娜丽莎的嘴角,在像素流动中,彻底咧开了一个大大的、极其不蒙娜丽莎的、充满魔性的笑容! “观众朋友们!看到了吗?!” 我强忍着笑到肚子抽筋的冲动,声音都变调了,“这就是艺术的力量!这就是癫狂的魅力!它剥去了虚伪的权威外衣!让我们看到了…一个需要哄的、顶着彩虹糖的…大宝宝!马卤蛋主任!用他真挚的…泪水…和旋转的…糖丝…为我们献上了今晚最震撼灵魂的表演——**《秃顶男孩的奇幻崩溃》!** 本届才艺大赏总冠军!非他莫属!奖品是——**终身免费用脸撞墙权和王大锤同志的热烈拥抱!**” “呜哇——!!!” 马卤蛋听到“拥抱”,哭得更凶了,手脚并用往后缩,头顶的彩虹糖王冠转得像直升机螺旋桨,差点把他带离地面,“不要!不要拥抱!离我远点!我的药!给我最强的药!我要忘掉这一切!哇啊啊啊…” 整个病区,彻底陷入了欢乐(或者说混乱)的海洋。笑声、撞墙声、吸溜声、电子警报的滋啦声、液压关节的哐当声、彩虹糖的旋转咻咻声、马卤蛋的嚎哭声…交织成一首荒诞绝伦、笑果炸裂的青山精神病院狂想曲! 我握着还在嗡鸣的绿粘液笔,看着这场由我一手导演(或者说引爆)的癫狂闹剧,成就感爆棚!信息游击战?不!这是**精神污染大联欢**!读者军团的地下信号,此刻肯定被这满格的“欢乐”能量充满了! 就在这时,躺在地上的护工2号,头盔视窗红光突然稳定下来,不再是乱码或颜文字,而是清晰地显示出: 【检测到…超高浓度…非标准快乐因子…环境威胁等级…重新评估中…】 【评估结果:威胁解除?…建议…加入…狂欢?…】 【执行协议:…尝试…微笑?…】 只见护工2号覆盖装甲的巨大身躯,极其笨拙地、如同生锈的变形金刚一样,缓缓地、僵硬地…**对着还在嚎哭的马卤蛋,竖起了一个覆盖着金属的巨大…大拇指**! “噗——!!!” 这下,连我都彻底笑喷了! 青山精神卫生中心?不,从今天起,它叫**青山欢乐精神病马戏团**!忘灯大大,就是你们的首席驯癫师!演出,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