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去我家洗澡吗》 第1章 搬家 八月二十五号，星期一，气温33度。 郝泽明站在砖红色的防盗门前专注盯着手机，仿佛有什么重大消息值得仔细研究，直到一巴掌呼到背上。 “站着干什么？还不进去。”姨妈一手提着包袱卷，大嗓门穿透力十足。 郝泽明让开门锁位置，一脸无辜，指向门锁。 姨妈走上前一看，哎呀，钥匙断在钥匙孔里，断的整齐，断的漂亮，毫无拯救的可能。 姨妈直起腰，转过身，对着大外甥开展新一轮的讨伐：“臭小子，你说说你，在家里住着多好，非得搬出来，大热天里.....” 落在最后的姨夫不语，默默掏出手机，默默在楼道墙上找了一个开锁小广告，打过去。 “哎对，开锁....名苑家园五号楼302......估计得换新的，您一块给换了...哎哎哎，您一会儿就过来.....” 声音之大，成功吸引了姨妈的视线，拯救了郝泽明。 姨夫挂了电话，插到两人之间：“孩子来都来了，咱就不说这个了。”又凑到门前看了一眼，说：“这个锁坏得好，咱正好换个电子锁，密码锁。” 开锁师傅来得很快，检查过后给门锁判了死刑：“得拆！” 师傅询问的视线环顾一周，扫过罪魁祸首，打电话的男人，最后对上姨妈——一看就是当家做主的人。 姨妈肯定了师傅的猜测，一点头，拆！ 师傅精神一下兴奋起来，从随身的小挎包里掏出三个盒子，一溜摆开，以手作刀，一块块切下去。 “这个机械锁，125；这个电子锁，225；这个带摄像头，325，选哪个？” 蹲在对面的郝泽明被师傅的气势惊到，手指颤颤巍巍地指向那个‘带摄像头的’，“这个。” “好嘞！” 师傅刷一下起身，动作麻利地收起另外两个盒子，开始上手拆锁。专业的就是不一样，两三分钟过去，挡住一家三口的铁门就打开了。师傅当先探头看了一眼，说：“你家挺长时间没住人了啊。” 姨妈应了一声，说：“这不是孩子上学，才搬回来的。” 姨妈提着行李进去转了一圈，又原样提了出来。三年没住人的房子各处都落了厚厚一层灰尘，比起来楼道还干净一些。 姨妈抬头看见傻愣愣站着的郝泽明，心头的火气又涌了起来，没好气地指使人下楼买点冷饮雪糕上来。 郝泽明耸耸肩，听话下楼了，把姨妈的寒暄，姨夫打家政电话的声音一块抛在脑后。 来得时候带着行李急急忙忙也没仔细看，现下郝泽明躲着太阳，慢慢悠悠走在树荫下边，发现小区里边和三年前也没什么大的区别。 无非是绿化灌木长得大了点，小广场上健身器材旧了点，人多了点罢了——郝爸郝妈买的一期房，那时候入住率还没有那么高。 郝泽明沿着小区主干道走到小区门口，抬头一看，小超市的名字也没变嘛。 提着一兜子饮料从超市出来，郝泽明看着隔壁水果店外边摆着的大西瓜无比心动，又想想自家现在好像没有条件切西瓜。 郝泽明正在纠结，迎面碰见一个中年妇女提着水果出来：“明明？你回来了？长这么高了，我都不敢认。” 郝泽明：“嗯。今天刚回来。” 中年妇女看起来真得很高兴，从提着的袋子里掏出两只香蕉塞进郝泽明手里，“明明，你这次回来看看还是常住？” 郝泽明笑了笑，故作轻松的样子：“回来上学，就对面的汶水高中。” 中年妇女：“真的啊？那感情好，你妈在的时候就想....”女人声音一顿，脸上划过一丝悲伤。 “哎，不说了，今天来家里吃饭哈。” 郝泽明嗯嗯啊啊答应下来，送走过分热情的郭阿姨以后深深叹了口气，他真的还没做好遇见以前熟人的准备啊。 中年妇女也就是郭阿姨，是郝泽明妈妈的亲闺蜜，三年前郝泽明还是上初二的叛逆小孩的时候，两个人手拉手买了这个小区的房子——汶水县最好高中对面的学区房，指着家里的小孩说，等孩子考上汶水高中，她俩闺蜜手拉手去送饭，绝对羡慕死其他家长。 可也就是那一年，一场车祸带走了郝泽明的爸妈，一夜之间他就成了孤儿，匆忙间从这里搬了出去，约定也就此作废， 郝泽明慢慢悠悠上了楼，再也没有找不同的心情。 开锁师傅动作麻利，新换的电子锁只剩下最后调试的工作，姨夫约家政开荒服务下午才能到，一家三口干脆出去吃了个午饭。 饭桌上姨妈老生重谈，想让郝泽明回家去住。 郝泽明吸溜一口面条：“姨妈，我都十七了，能照顾好自己。开学我就住宿舍，吃食堂，还能节约时间学习。” 十七岁的少年话说的轻快，脸上却是一片坚定。 姨妈一声长叹，孩子的心思她也明白几分，郝泽明一直跟着外婆生活，今年老人家也走了，她想照顾小孩，可是郝泽明不这样想。 姨夫递过来一个红包，“拿着，有事给你姨妈打电话。” 郝泽明抬头看看姨妈，低头看看红包，还是收下了，“谢谢姨夫。” 姨妈白了郝泽明一眼，没好气道：“你自己一个人住，万事小心一点，”郝泽明一米八五的个子，在姨妈心里还是那个哭着找爸爸妈妈的小孩，“转学手续已经办好了，等你开学那天，我和你姨夫再过来。” 郝泽明哐哐点头，现在又是一个听家长话的乖小孩。 吃完饭，一家人趁着家政打扫的功夫弄好了家里的水电网气，姨妈把冰箱里填满了蔬菜水果，临走时嘱咐郝泽明少吃外卖，多吃水果蔬菜。 郝泽明嘴上答应的痛快，心里默默盘算晚上点个什么外卖，烧烤还是火锅，这是个问题。 还没待郝泽明仔细看看房子，门铃就响了，新装的‘带摄像头的’门锁发挥了作用，一个小胖正敲着自家的大门。 小胖不是别人，正是郭阿姨的儿子，郝泽明的发小——陆拓。 郝泽明打开门，正面迎接陆拓的阴阳怪气：“哎呦，这是谁啊？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咱也好敲锣打鼓迎接一番，你说是吧，明明？” 郝泽明最烦别人叫他明明，搁平时他早就把陆拓踹出去了，但是现在他心虚。 这些年郝泽明搬到隔壁县，也没和以前的老朋友断了联系，这一次转学搬家他谁也没告诉，也不怪陆拓生气。但是随即郝泽明就理直气壮起来。 “我这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嘛。” 陆拓：“......”你看我信不信。 “我妈叫你去我家吃饭。” 说完陆拓也不见外，自动自觉到厨房倒了杯水，他有点渴了。 郝泽明家住五号楼，陆拓家在前边的一号楼，房子的格局差不多，装修也差不多。只不过郝泽明这里缺少人气，家具崭新又陈旧——未来得及使用便染上了时光的黄色。 陆拓点点头，老妈布置的观察任务完成，结论：以后还是多多叫着郝泽明去家里吃饭。 郝泽明往一号楼走的路上拐去了水果店，买了个大西瓜，弥补了中午没吃到西瓜的遗憾。 吃完饭和西瓜，已经到了八点多，陆拓又被老妈安排了一个送人回家的任务。两个发小默契地停在了五号楼下边。 郝泽明掏出一盒烟递到陆拓身前：“来一根？” 陆拓盯了三秒，沉默地抽出一根，学着郝泽明的样子点燃，送到嘴边。 恰在此时，一片云彩遮住了月亮，阴影处的两点火光明明灭灭，让路过的人不由自主加快了脚步。 小混混一号：“不会抽就别抽。” 小混混二号：“...你怎么会的？” 小混混一号：“抽着抽着就会了呗。” 一阵沉默，除了陆拓的呛咳声。 止住了咳嗽，陆拓不再尝试，将烟夹在指尖任由它燃烧，问：“明明啊，你到底为什么搬回来？” 郝泽明咧嘴一笑：“想你们了呗。” 陆拓：“.....”胖脸上五官乱飞，先是无语又变成了然。 虽然看不清陆拓脸上的表情，多年发小的交情让郝泽明猜也能猜到陆拓在想什么，当即一脚踹过去：“我姨妈对我好着呢，还有明明叫谁。” 陆拓无视郝泽明的后半句话，好也是分等级的，可怜的小伙伴以后就靠他了..... 没等陆拓继续发散脑洞，郝泽明果断将陆拓踹出了角落：“住脑！少跟夏不惊学，他脑子不正常。” 夏不惊，两人的另一个发小，人长得斯斯文文，实则是个戏精。 风吹跑了云彩，月光回到大地上，小混混又变成了重点高中的好学生。 陆拓从善如流地换了话题：“夏不惊从老家回来了，明天要不聚聚？” 郝泽明：“行，我请客。” 陆拓：“吃什么？” 郝泽明：“不知道。” 陆拓：“.....”瞥一眼靠墙站着的发小，烟雾迷蒙了他的双眼，别的不说，氛围感拉满。陆拓忍了一晚上的白眼终于翻了出来，舒服了。 “那明天再说，我走了。”陆拓带着从郝泽明那顺来的口香糖潇洒地回家了。 郝泽明哼笑一声，又靠了回去，抬头盯着天上半个的半个的月亮。他突兀地想到了一句诗‘少年不识愁滋味’，郝泽明觉得他多少还是能明白一些的。 比如父母去世时的无助，外婆去世时的悲痛，这些被他一层层压到心底，尸体压的久了变成化石，愁绪压得久了变成两个大字——孤独。 比如表姐表弟肆无忌惮冲父母撒娇卖痴的时候，比如姨妈姨夫笑骂子女的时候，郝泽明都想仰天长啸——何以为家？ 郝泽明将烟屁股扔进垃圾桶，转身上楼，至少房产证上写的他的名字。 吸烟有害健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搬家 第2章 一见钟情 第二天下午，郝泽明准时来到陆拓家与发小们集合。三个人的约饭，出发的时候多了一个小丫头——陆拓四岁的小表妹，朵朵。 小丫头长得圆滚滚，胖乎乎，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你，谁能拒绝？反正郝泽明不行，再加一个夏不惊也不行，压力来到亲哥陆拓身上。 陆拓严肃脸：“出去不能哭不能闹，知道吗？” 朵朵卖萌：“知道~朵朵乖。” 于是夏不惊电动车后座坐着郝泽明，陆拓电动车前边站着朵朵，四人两辆车出发奔向火锅店。 昨天晚上三个人淘汰了烧烤火锅，家常小炒，结果最后还是选了火锅，因为.... “正宗川渝风味！”夏不惊拍着胸口保证。 郝泽明长腿一迈从后座上下来，“不惊啊，你不能招牌上写什么就信什么吧。” 店面门口上方挂着的招牌，红底白字写着：胖婶火锅店，下面一行小字：正宗川渝风味。 招牌的可信度就像那个正宗安徽板面，家家都正宗，家家味道不一样。 夏不惊连连摇头，试图以摇头的幅度说服好友：“这家绝对正宗，老板就是川渝人，保证你们今天吃了不亏。” 郝泽明和陆拓对视一眼，或许可以期待一下？ 四人来得有点早，四点多，差一点五点，所以店里吃饭的人不算多。选了一个四人座，又因为带着小朋友，就点了一个鸳鸯锅，一半麻辣牛油，一半鲜香番茄。 麻辣火锅无愧于招牌，够麻够辣，三个哥哥吃得斯斯吸气也不放下筷子，这可把朵朵好奇坏了。小手一伸，趁身边的陆拓不注意，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从哥哥碗里偷了个鱼丸塞进嘴巴。 坐在对面的郝泽明看得真真切切，想阻止晚了半拍，伸出的手停在半空：“别....”吃。 鱼丸一进嘴，小丫头的眼泪就下来了。 坐在朵朵另一边的夏不惊立即伸出手垫在朵朵嘴巴下边：“乖，吐出来。” 朵朵辣的鼻头红彤彤，猛猛吸气就是不张嘴，还往后躲。亲哥陆拓气得要死，准备直接上手从妹妹嘴巴里抠出来。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郝泽明放下举了半天的手，决定去前台买瓶牛奶，他们点的可是特辣火锅，别给小孩子肠胃辣坏了。 正在这时，一瓶牛奶从桌沿缓缓升起，同时出现的还有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脑袋，小脑袋梭巡一圈对上了郝泽明的目光。 郝泽明：“...你好？” 小脑袋点点头，把牛奶塞进郝泽明手里，留下三个字：“给妹妹。”然后潇洒离去。 郝泽明从小小背影里看出了一代侠女风范，高冷飘逸，不带走一丝云彩。 辣锅鱼丸引发的大战以郝泽明的胜利告终。扣嘴巴的是坏哥哥，给牛奶的是好哥哥。奖励是朵朵爱的抱抱。 朵朵：“哥哥坏，不让你抱。”转头投向郝泽明的怀抱。 陆拓：“...谁想抱你啊，小胖妞。” 张开手的郝泽明：“......” 抱起朵朵就走,臭高中生哪有小丫头好。 夏不惊拍拍陆拓，对上陆拓期待的眼神：“挡道了。” 陆拓：“......”欺负老实人是吧。 郝泽明抱着朵朵来到收银台，又见到了那个小脑袋。小姑娘站在收银台后边的椅子上，正好与被抱在怀里的朵朵齐平。 “小朋友不能吃辣火锅。” 朵朵乖乖回答：“知道了，姐姐。” 郝泽明：“.....”不，她是对我说的，幼儿园大姐头对不成熟的大人说的。 “知道了。” 小脑袋点点头，下巴绷得很紧，小手试探地伸向收银台上的电脑，对收银这一工作蠢蠢欲动。 郝泽明幻视了一只小猫蠢蠢欲动想把两脚兽的水杯推下桌面，结果当然是猫猫被制裁。 一个男生从郝泽明身后绕过，带起的风拂过郝泽明后颈。男生掐着小脑袋的腋下把她抱下椅子，无视小脑袋撅的能挂油壶的小嘴。对郝泽明歉意一笑：“...那一桌？” 男生的声音轻快又明亮，传进耳朵里，郝泽明这一刻无比地确定，他恋爱了，对一个陌生人一见钟情。 心绪激荡之间，郝泽明没有听到对面人在说些什么。男生穿着简单的T恤黑裤，精致的眉眼，挺翘的鼻梁，适合亲吻的嘴唇吸引了郝泽明全部的注意力。 付本一后退一步，上下打量郝泽明，这个人该不会要逃单吧。他又重复一遍：“...这位顾客，一共328，支付宝还是微信？” 郝泽明听见了：“微信？” 他想加我微信，难道他也喜欢我？他调出二维码，对着柜台前的扫描窗口，扫了一遍又一遍，机器没有反应。 付本一更加怀疑，探头一看，一个傻子打算用二维码名片付款，顿时无语，没好气道：“收款码！” 郝泽明反应过来，不由得脸颊发烫脚趾疯狂工作，抠出一座三室两厅，手指也疯狂工作，成功找出付款码，然后扫码。 清脆的到账声音，让付本一心神一松，脸上又带起标准微笑：“新店开业，今天进店顾客送饮料。” 说着拿起柜台一侧的桃子味苏打水，给朵朵和郝泽明一人塞了一瓶。 白皙干燥的指尖触及郝泽明的掌心，他才发现自己的手早已变得潮湿。郝泽明瞬间收回手，不动声色地在裤子上擦了擦。 付本一：“.....”一惊一乍，奇怪的人。 郝泽明抱着朵朵走出店门，跟小伙伴们集合，抱着朵朵跟着小伙伴们溜达——吃完饭时间还早，众人决定散步消食。 夏不惊：“不对劲！” 陆拓望望前边抱着妹妹的郝泽明，再环顾四周，真诚发问：“...有吗？” 事实证明，真有。郝泽明无视交通规则，抱着朵朵直奔马路对面红灯而去。陆拓一把拽住郝泽明，怒道：“你找死别带上我小妹！” 夏不惊揽住郝泽明肩膀：“说说呗，怎么了？” 郝泽明有些不好意思：“你们看出来了？” 夏不惊和陆拓一致点头：“嗯。” 郝泽明：“我一见钟情了。” 平淡的语气投下惊雷，谁懂啊，一块吃顿饭，转眼兄弟恋爱了！ “谁？！” 郝泽明越发扭捏：“就那个收银的小哥哥啊。” 郝泽明长了一张轮廓分明，剑眉星目的俊脸，配上变声后的低音炮，一米八五的身高，走出去谁不夸一句俊小伙。现在做出一副羞涩模样，低音炮夹出一波三折，恶心的夏不惊和陆拓震惊脸差点没维持住。 一直状况外的朵朵终于听懂一句，举起手里的饮料积极参与话题：“朵朵知道，送饮料的哥哥。” 夏不惊：“哦~~” 陆拓：“！！！” 郝泽明：“我没说过我喜欢男生吗？”故作平淡的声音下藏着一丝紧张，虽然现在社会风气对性向宽容许多，但是亲近的朋友还是不一样 。 夏不惊对上郝泽明的视线，脸上的表情由疑惑转向了然，最后定格为坚定：“我明白了，明桑，听从内心的指引，不要犹豫，大胆地上吧。” 夏不惊自觉表演到位，不管是中二热血番还是恋爱番，他都能完美适配。 郝泽明：“.....”不该对损友有什么期待。 两双大眼睛加一双小眼睛一块转向陆拓，自从听到郝泽明暗恋对象是谁之后就一直划拉手机的陆拓。 一分钟后，陆拓仰天大笑：“明明，你知道那个小~哥~哥~是谁吗？” “你不认识，我认识！” 陆拓浑身上下写满了‘来求我啊，求我也不告诉你’。 郝泽明“.....”真不能对损友有什么期待。 “绿灯了，夏不惊，咱们走吧。”又问朵朵，“喝饮料吗？哥哥给你拧开。” 陆拓被无视了个彻底，陆拓生气，陆拓不解，他可是掌握着郝泽明暗恋对象身份这一重大情报啊。 陆拓三两步追上前边的两人，追着郝泽明问：“你不想知道？” 形势逆转，陆拓想象中场景没有出现，反而是他追着郝泽明问个不停，烦得朵朵都跑到夏不惊怀里去了。 回程路上，郝泽明终于松口：“那个男生看起来和我们差不多大，应该也上高中，你又认识，结合所有已知条件，他有很大概率也是汶水实验高中的学生。” 同一个高中，他总会再见到他，然后先做朋友，再做好朋友，最后做男朋友。郝泽明这样坚信，并打算这样执行。 夏不惊提出了一个更现实的问题：“如果那个人不喜欢男生怎么办？” 郝泽明：“没关系啊。” 有的人无需见面，不用交谈，只需要远远望上一眼，便深深地刻入心间。能和那样的人做朋友也很幸福吧。 第3章 开学（修） 八月二十八号，星期四，开学的好日子。 万里无云，阳光普照，就是有点晒，但是一点也比不上郝泽明内心的火热。他早早收拾好住校带的东西，等姨妈和姨父一块来搬到学校里去。 郝泽明拒绝过姨妈送他上学，实在是海宁县离汶水县有点远，但是姨妈说：“就这一回，下次你求我我也不来。” 姨妈这样说，郝泽明也没别的办法，老老实实接受姨妈的好意。 九点多门铃被按响，郝泽明透过可视门禁发现是光头小表弟——常知新。 他打开门，侧身让人进来，说：“小弟，你怎么来了？” 常知新撇撇嘴：“参观学校，定下中考目标。” 郝泽明一听就知道肯定不是小表弟自己的想法，叛逆初中生把一头绿毛剃成光头迎接开学，已经是他对学校最大的尊重。 仗着身高优势呼噜呼噜小表弟的头毛，郝泽明：“那你选好没有？” 常知新：“...哥，不要用恶心的眼神看我好不好。”慈祥包容，明明只比我大两岁！ 常知新控诉的眼神太过明显，郝泽明无奈收回手。 常知新闲不住，等爸妈上来的功夫在郝泽明家里转了一圈，三室两厅的布局，两间卧室一间书房，什么家具都有，就是没有家长。 常知新发出暴言：“哥，你说我也转过来上学怎么样？”没有家长管束，想干什么干什么。 一番话被姨妈听个正着，骂个正着：“常知新，我告诉你想都不要想，你给我老老实实上学，听见没有？” 郝泽明站在旁边，眼睁睁看着常知新短短的发茬都蔫了下去。 骂完儿子，对待外甥，姨妈语气和缓不少：“明明都收拾好了？咱们搬下去？” 郝泽明点头应是，拿了东西往外走，常知新跟在后边，嘴里嘟囔：“就知道对我凶...” 郝泽明也许听见了，也许没有。 一家四口到达学校的时候，上午十点多，大部分学生已经收拾好行李宿舍，到教室里自习，校园里反而没有多少人。 姨妈下达指令，郝泽明跟着她找班主任报道，姨父开车带着行李和常知新找宿舍楼。 汶水高中坐北朝南，正中是回字形教学楼，办公楼在教学楼东南方，宿舍楼在教学楼西北方，正好是两个方向。 郝泽明跟着姨妈找到办公楼三楼，高二数学组办公室。高二七班班主任刘刚完全符合人们对数学老师的刻板印象，五十多岁地中海。 刘刚仔细打量郝泽明几眼，确定这是未来他的学生，然后递给郝泽明一张条子：“二号楼305，你先去收拾宿舍，收拾完了来找我。” 郝泽明收了条子，点头转身出门一气呵成，留下姨妈在办公室里，和班主任谈些‘小孩子’不能知道的话题。 在宿舍楼下边找到姨父，和宿管大爷打声招呼，三个人一趟就把行李搬了上去。 这是郝泽明第一次住校，原本他还有些新奇，看完宿舍环境后，他表示想多了。 没有上床下桌，只有四架上下铁架床；没有空调，只有一台小吊扇；没有衣柜，有一排小柜子，只能放些洗漱用品；有独立卫浴，阳台上用水泥砌了洗脸池，卫生间里的淋浴是个摆设而已。 常知新拍拍郝泽明，安慰道：“虽然...但是双人间啊，哥！” 顺着常知新手指看去，靠窗的下铺铺着一条蓝白格的床单，套着蓝白格被套的被子，蓝白格枕套的枕头，和对面下铺的花花绿绿形成鲜明对比。 姨父临走之前，指着舍友成套的床上四件套说：“明明，咱也整一套这样的，整齐好看。” 郝泽明表面上同意，背地里发誓，如果班主任不说，他绝对不换，学校发的蓝白格格那有纯棉舒服。 郝泽明回到办公室，姨妈和班主任的谈话也趋于尾声，姨妈最后嘱咐郝泽明要好好学习就走了。留下郝泽明跟着班主任下了三楼，又爬上三楼。 高二七班位于教学楼西边那一‘竖’的三楼，靠近楼梯的一间教室。班主任让郝泽明先在外边等一会儿。 郝泽明看着与海宁高中不同颜色的教室门，终于有了一丝紧张，新的环境，新的同学老师，他.... 没等郝泽明感慨一下，教室里传来班主任的声音：“郝泽明，进来。” 郝泽明深吸一口气，整理一下衣襟，挂上恰到好处的开朗笑容，迈进教室。 一瞬间巨大的惊喜袭击了郝泽明，他在一群黑压压的脑袋里，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发光的那一个——付本一。 他以为他们下一次见面会在学校的走廊里擦肩而过，或者是熙熙攘攘的学校门口，他没想到会在同一间教室，也许还能做同桌。郝泽明看着付本一旁边空空的桌子，下了决心。 脸上的笑容因为惊喜多了几分傻气，看上去憨憨的，好在这一次郝泽明没把班主任的声音过滤掉，成功在班主任的指挥下做了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叫郝泽明，新来的转学生，爱好打篮球，希望能和大家成为好朋友。” 声音洪亮，感情到位，如果不是他忘了自己还背着书包就深深弯腰鞠躬，导致多了一顶大帽子的话，这场自我介绍还是很完美的。 在同学善意的笑声中，郝泽明一步一步走向自己一早就看好的位置，一屁股坐下，一脑门拍在桌面上，肩膀上还背着罪魁祸首。 郝泽明脸红的发烫，露在外边的耳朵红的滴血。人怎么能做出这样的蠢事，他明明想留下个好印象的。 郝泽明原本想问问付本一记不记得他，想到第一次见面时他干的事，郝泽明又觉得还是把他忘了吧，最好连同今天一起忘掉。 事与愿违，一张纸条越过桌子分界线，穿过郝泽明的胳膊，来到郝泽明眼前，上面写着：你多高 A4大小的纸张中间写了三个字，没有标点符号。 郝泽明弹射起身，接过纸条，仔细思考，认真在问题正下方写下：185cm。 纸条原路返回，付本一眉头一皱，又拆了一盒牛奶。 郝泽明解下书包，将带来的课本纸笔来回摆弄，眼角余光一直注意着付本一的反应：喝牛奶，难道不满意? 郝泽明决定主动出击，他从草稿本上撕下一张纸，仔细清理干净毛边，十分谨慎地写下：半年前量的，感觉又长高了。 纸条穿过分界线，碰到付本一的手臂，付本一歪头一看，吸溜牛奶的力气更大。 什么意思，当自己是某阿哥，天天长高？ 付本一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长得好，性格好，学习好，要说唯一不满意的就是身高。 168的身高是付本一永远的痛，旁边的傻大个永远也不会懂，所以付本一回以微笑并表示恭喜。 郝泽明：！！！他恭喜我哎，我们应该是朋友了吧。 郝泽明果断抛弃纸条，转向付本一说：“你好，我叫郝泽明，从海宁高中转学过来的。” 付本一有些懵，但他还是伸手搭上郝泽明伸过来的右手：“你好，付本一，汶水一中的学生。” 郝泽明内心小人握拳，很好，名字get！ 说了第一句话，剩下的交流就顺理成章，郝泽明和付本一化身两只小蜜蜂，成功融入高二七班的大蜂群。 郝泽明终于忍不住问付本一：“你还记得我吗？” 郝泽明的话没头没尾，说完他自己也觉得不妥当，伸手画脚的比划：“就前天那个微信，那个弄错码的那个。” 付本一：“...原来是你啊。”傻大个。 郝泽明笑：“对，是我。加个微信。”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能打视频玩游戏的智能手机。 付本一：.....不是大哥，你就这么水灵灵地拿出来了，尊重一下学校吧。 付本一越发肯定新同学是个傻大个。 郝泽明见付本一没有动作，贴心地打开微信，问：“我扫你？” 付本一：...槽点有点多。 “郝同学，学校不让”带手机。 付本一话还没说完，在一片嗡嗡的嘈杂声中捕捉到了一阵清脆的，高跟鞋与瓷砖地面碰撞的声音。 他当机立断，抢过郝泽明举在手里的手机，一把塞进桌洞，顺脚还踹了郝泽明一脚，让人坐正。 郝泽明刚转来汶水一中，还没有掌握学校生态，但是多年学生经历，让他迅速反应过来，果断配合付本一做出一副认真学习的样子。 果不其然，高跟鞋停在教室前门，一个羊毛卷出现在教室里，严厉视线扫视班级，让蜜蜂群成功闭麦。 付本一长舒一口气，他成功保住傻大个的手机：“郝同学，学校不让带手机，你自己收好。”偷偷带的肯定不少，但也没有像郝泽明这样直接掏出来的啊。 郝泽明长吸一口气，试图把丢失的脑子找回来，效果几乎没有。他收起手机，转头写了一张纸条，上面一串号码。 郝泽明：“手机号，微信同号。有时间加一下？”尾音上挑，带着试探，手上动作却坚定地将纸条塞进付本一手里。 付本一：“...好的。”不忘初心的傻大个，忽然觉得矮点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了呢，毕竟拿智商换的。 放学铃声响起，付本一决定带着郝泽明去食堂，他实在担心傻大个一个人在学校里迷路。 “走吧，一块去食堂。” 脑子重启成功的郝泽明决定忘记今天上午的一切，就从吃饭开始，展现他的成熟稳重。于是他说：“好的，付同学。” 声音沉稳，动作优雅。付本一看了他一眼，大个子动作慢，可以原谅。 一个脑袋从七班门口冒出来：“明明，哥带你去食堂。” 第4章 送饭 夏不惊逆着放学人潮从一楼爬到三楼，担心第一天开学的郝泽明没有饭吃，结果看到他呲着大牙对着人直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来错了啊。 所以夏不惊无视郝泽明快抽筋的大眼睛，说：“别磨蹭，哥可是特意来找你的。” 付本一有些尴尬：“郝同学，你约好人了？那个...” 他刚想让郝泽明和朋友一块去吃饭，就被郝泽明打断，他抬手搭上付本一肩膀，推着人往前走：“没约好，他自己来的。咱们去吃饭，不用管他。” 一个他，一个咱们，现场三个人分成两队。 夏不惊手捧心口：“明明，你好狠的心呐，人家为了你，可是爬了整整三楼。” 三根手指直戳郝泽明眼前，郝泽明不为所动，一脚踹过去，说：“说明你虚。” 夏不惊心碎，软到在地，目送郝泽明带着付本一远去.... 郝泽明：“.....” “快走，别被传染。” 付本一被这一出闹得直笑，一开始的尴尬也没有了。 “你们认识？” 郝泽明翻白眼：“是啊，发小，他文科班的，以后介绍你们认识。算了，还是别认识了，我怕他把你带坏。” 跟上来的夏不惊恰好听见：“哎，怎么不是你带坏...” 夏不惊看向付本一，付本一适时回答：“付本一。” 夏不惊：“对，怎么不是你带坏付本一？” 两个加起来年龄超过三十岁的男高中生就这‘谁带坏付本一’开始互相揭短。 如果吐槽一个人能加深两个人的友情，那么互相揭短的两个人成功加深了对方与付本一的友情。 一顿饭的功夫，付本一知道了郝泽明五岁尿床，夏不惊六岁演公主被揍，怎么不算一种成功呢？ 吃完饭，三个人并排往宿舍走，付本一走中间，走出一个凹字。凹字左边一高夏不惊在一楼与两人分别，剩下郝泽明和付本一一块停在305。 付本一震惊转头：“真巧，郝舍友。”不知哪里动了付本一的笑点，他忽然笑个不停。 郝泽明也很惊喜，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他既是同桌，又是舍友，绝对没有比他还近的。 两个人都很满意。 短暂午休过后，郝泽明迎来噩耗，他的楼台到了一截，班主任调座位把他调开了，付本一还在原位置，郝泽明去了最后一排。 班主任：大高个子坐什么前边。 从与付本一日日相对，到只能看见后脑勺，郝泽明只用了一个课空。` 付本一被郝泽明的眼神看得心虚，看什么看，他也不想做第三排。付本一又从桌洞掏出一盒纯牛奶，插上吸管，多喝牛奶会长高的吧。 虽然做不成同桌，但舍友的身份还是很好用的。下晚自习铃声一响，郝泽明动作迅速，直直站在付本一桌前，问：“回宿舍不？” 付本一：“...回。” 一中九点四十下晚自习，十点熄灯，留给学生短短二十分钟根本不够用，送走查寝班主任以后，才是学生活跃的时间。 付本一手拿牛奶摸黑凑到郝泽明身边：“郝同学，能借你手机打视频吗？” 付小妹和哥哥朝夕相处一个暑假，见不到哥哥不适应，特意熬到现在不睡觉，想和哥哥打视频，付本一拒绝不了。 郝泽明当然是答应，目送付本一一手台灯，一手手机，蹲到阳台上。 看看付本一的装备，郝泽明觉得自己第一次住校准备不全面，学校休息的时候买个台灯还有折叠小桌子，不过现在，什么都没有的郝泽明只能躺在床上睡觉。 等他迷迷糊糊被尿憋醒，路过阳台睡意全无。 只见付本一下巴垫在台灯上边，惨白灯光就那样打在付本一脸上，优越的骨相凸显出来，眼窝深邃，两个黑洞洞，鼻梁高挺，形成一大片阴影，一个完美的骷髅脑袋。 郝泽明凭着身体惯性走进厕所，用两分钟平复心情，再走出来，付本一已经换了姿势，一个不同角度的小骷髅。 郝泽明：..... 他借着洗手的动作蹭到付本一身边，不经意一歪头。好嘛，屏幕那头也是一样的打扮，他刚才的担心实在多余。 付本一察觉到郝泽明的动作，伸手拽拽裤腿，让人蹲下来，还非常自然地分人一只耳机：“我妹妹，可爱吧~” 屏幕里的付初一整个身体蒙在被子里，小下巴放在台灯上，自下而上的打光照亮了小姑娘婴儿肥脸蛋，圆鼓鼓的很可爱。 郝泽明愣愣点头：“可爱。” 有线耳机的左边塞在付本一的左耳，右边塞在郝泽明的右耳里，两个人手臂贴着手臂，大腿贴着大腿，热量由另一个人身上传过来，对郝泽明来说，实在太超过。 付本一用气声问：“你怎么了？”体温忽然升高，有点烫。 气流从郝泽明耳边扫过，扑到脖颈，有些湿润，带着薄荷牙膏的气味。 郝泽明猛地后仰，想躲开，但他忘了后边是墙，后脑勺与墙壁亲密接触，发出“彭”的一声。 付本一扔掉手机，抱住郝泽明脑袋，顾不上压低声音：“没事吧没事吧。”本来就傻别更傻了。 郝泽明埋在付本一胸口，清晰地感受到少年人说话时胸腔的震动，从脸红到脖子。许久才闷闷说道：“...没事。” 付本一举着台灯仔细检查，确实没有红肿长包：“脑袋不错，挺结实。” 边说边拍了一下，“起来吧。” 得了命令，郝泽明动作很快，弹簧一样弹起腰，站起身。“奥。” 一束强光通过门上的小窗照进来——来自宿管大爷的无声警告。 郝泽明没反应，第一次住校，还没习惯宿管大爷查寝。付本一又伸手拽裤腿，这下郝泽明反应过来，立马蹲下，躲过强光手电筒的审判。 半分钟过去，宿管大爷确定没有其他声音才离开。 “完了，开学第一天就扣分。” “什么？” 付本一抹了把脸，露出一个善良的微笑：“没什么，明天你就知道了。” “睡觉吧。” 他把手机还给郝泽明，视频在郝泽明脑袋撞墙的时候就挂断了，留下郝泽明摸不着头脑。 第二天，郝泽明在楼下小黑板上找到了答案，上面写着：“高二七班305，说话，扣二分。” 好消息：黑板上宿舍不少。 坏消息：高二只有一个宿舍。 郝泽明大个子瞬间矮下去，问：“不要紧吧？” 付本一目视远方，云淡风轻：“没关系，写检讨，1000字。” 第一次1000字，之后累加，付本一默默数手指，他写七千还是八千来着？心里的小付哭唧唧。 郝泽明先是松了口气，又提了起来，他不想以这样的方式让班主任记住啊。 305宿舍唯二住客对视一眼一同叹气。 “走吧，食堂包子还行。” 刚下晨读，两个人就被刘刚提溜到办公室，从高到矮先把两个人打量了一遍，看得两个人后脖子一紧。 “高二这么多宿舍，就咱们班一个宿舍，就住了你俩。”刘刚抱臂冷哼一声，“呵。” 明明班主任什么都没说，郝泽明觉得骂的挺脏。 “开学第一天不让你俩写检讨。”付本一表情一松。 “下次翻倍！”付本一表情一垮。 “回去吧。”刘刚大手一挥，把人赶回去上课。 刚出办公室，郝泽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付本一一头雾水：“不用写检讨，不用这么开心吧？” 郝泽明摆摆手，有点岔气：“...对。”他眼角余光瞥见付本一一系列变脸，差点没忍住在办公室里笑出来。 回到教室正好赶上上课铃响，两人各回各桌。 上午的课上完，回到宿舍的郝泽明接到姨妈电话。 “明明，周六姨妈给你送饭。” 郝泽明无意识扣着床单上的小花：“不用，刚开学，带的水果零食还没吃完。” “嗯嗯，不用来，太远了。” “我能照顾好自己。” 挂了电话，郝泽明看着床单，决定去问问宿管大爷学校统一的蓝白格格还有没有。 付本一若有所思，做了个决定。他不是故意听郝泽明打电话，只是宿舍太小。 下晚自习回到宿舍，付本一又借郝泽明手机，这一次他一手台灯，一手拉着郝泽明蹲到阳台上。 郝泽明看着手机对面的一家三口有些懵。 付本一：“明天我爸妈来送饭，你随便点菜。” 付爸付妈坐在沙发上，付小妹握着纸笔趴在茶几上，客厅里暖黄的光把三人脸上的笑意照的分明。 付爸操着带川渝口音的普通话：“随便你咋个讲，什么我都做的来。” 付小妹高举手，说：“我记菜单。” 郝泽明疑惑的看向付本一，以眼神询问：怎么回事？ 付本一笑着说：“你借我手机，我请你吃饭，两个人还能多吃点菜。” 付妈一锤定音：“天热，宿舍又没有空调，菜放不住，你俩一顿吃完多好。” 最后定下菜单：盐焗虾，辣子鸡，清水菜心还有西红柿炒鸡蛋，其余的主食水果没有算进去。 付小妹举起她写的菜单，上面好几个鸭蛋，刚上小学一年级的付初一有些字不会写。 第5章 花花发卡 梦里付小妹菜单上的鸭蛋一个个敲在郝泽明脑门上变成煎鸭蛋，吓得郝泽明比起床铃早醒半个小时。 郝泽明：“...那鸭蛋篮球那么大，一下给我敲醒了。” 郝泽明比画出篮球大小，换来付本一沾着牙膏沫的大拇指：“我小妹真厉害。” 郝泽明：..... 虽然付小妹在梦里吓了郝泽明一跳，郝泽明吃过早饭还是站在小卖铺货架前边，准备给付小妹挑个礼物。 “周六来送饭，很辛苦。” 付本一听，觉得很有道理，于是郝泽明给付小妹买了一个亮闪闪的花花发卡，付本一给妈妈买了一个暗红色大花鲨鱼夹，除不在场的付爸爸，在场三个人都很满意。 小卖部老板喜极而泣：压箱底的货终于卖出去了。 汶水中学大部分学生都住校，每到周末中午，学校大门都会打开，让来看孩子的家长进来，这些家长往往都在宿舍楼下集合。 付本一带着郝泽明成功在宿舍楼阴影下找到父母。 付爸爸精瘦干练，付本一眼睛鼻子随了他；付妈妈长得富态，付本一的冷白皮遗传自妈妈；付小妹今天穿了一身粉色纱裙，像个小公主。 郝泽明先给付爸付妈打声招呼：“叔叔阿姨好。” 付爸：“你也好。” 付妈：“小伙子长得真俊。” 郝泽明被夸，笑得腼腆，然后把花花发卡递到付小妹面前：“送给你。” 付小妹很喜欢，她正好少一个闪亮亮发卡，不过她还是先看向付妈，妈妈点头才收下礼物，甜甜道谢：“谢谢大哥哥。” 付本一搭上老妈肩膀：“妈，别看啦，我也给你买了。” 付妈看到儿子手里的鲨鱼夹，有些无语：“儿啊，你妈头发短，用不上。” 说是这样说，付妈还是收起儿子的心意，总比那边那个什么都没有的强。 短暂续完父母亲情，付妈催着两个孩子上楼吃饭：“好了，你和郝泽明拿上去吧，吃不完，晚上别吃了。” 付本一并拢手指放在额头给付妈敬礼：“知道，老妈。”然后和郝泽明一块提着打包好的饭菜和水果上楼。 撑开折叠小桌放在床上，付爸付妈送来的饭菜摆了满满一桌子，旁边还有两盒果切。 不得不说，付爸是个专业的厨子，分量掌握的刚刚好，两个大小伙子正好吃完，还能再吃点水果溜溜缝。 付本一上半身横躺在单人床上，腿踢踢勤劳收拾垃圾的郝泽明：“我爸做饭是不特好吃？” 郝泽明笑笑，说：“对，”伸手把郝泽明拉起来，“刚吃饱坐一会儿。” 付本一人坐直，嘴没停：“郝舍友，你好啰嗦。” “我这是为你好，付同学”郝泽明在付本一身边坐下，拿瓶酸奶吸溜。 付本一继续嘟囔：“以为是个傻的，没想到挺会照顾人。” 郝泽明听见了，郝泽明拒绝承认，强烈要求付本一忘记第一天报道的傻郝泽明，用善于照顾人的郝泽明覆盖存档。 付本一：“不可能。”他绝对会好好记住。 两个人在床上生死大战，被班主任刘刚抓个正着，在宿舍走廊上当做典型被骂了一顿。 “听见午休铃了吗？305就你俩人，你们看看其他宿舍有像你俩这样的吗？” 郝泽明和付本一排排站，主打一个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下次还敢。 因为时间和地点，刘刚念叨两句，就放人进去午休，他有预感以后在办公室，肯定能经常看见这俩人。 · 九月，夏天末尾，秋天开始。秋老虎来势汹汹，汶水县气温一度超过33摄氏度，对于汶水高中的学生来说，可是要了老命。 教室里没有空调，五十几个青春期的少年少女堪比火炉，全靠几台吊扇扇出的热风降温，身上的汗水干了湿，湿了干。 付本一提起领口闻闻，一股酸臭味，比老爸腌坏的臭酸菜还臭，他问身边的郝泽明：“你不热？” 郝泽明有气无力：“心静自然凉。” 付本一不信，付本一撇嘴，回到宿舍，他打盆水随便擦洗，可是完全没有用，汗水依旧糊了满身。 付本一发疯：“想洗澡，洗澡洗澡洗澡，空调空调....”他已经四天没洗澡！ 郝泽明摊在床上看付本一在宿舍里转圈圈，一圈又一圈，直到熄灯。 一片漆黑里，郝泽明坐起身，问：“嘿，去我家洗澡吗？” 付本一：“哈？” 郝泽明气沉丹田，大声重复一遍：“我说，去我家洗澡。” 比付本一先来的是班主任刘刚的拍门加瞪视：闭嘴！ 郝泽明从善如流，付本一也老老实实坐到床上。 刘刚一走，付本一窜到郝泽明身边，静静盯着人看。 走廊里的灯光透进来，能隐约看清轮廓，郝泽明耳朵有些红。 他说：“我家就在对面小区，步行五分钟，有空调，能洗澡。” “中午给班主任请个假，去我家洗澡吃饭，不耽误下午上课。” 付本一疯狂心动，但是：“叔叔阿姨不介意？” 郝泽明无所谓：“我一个人住。” 付本一脑袋冒出大问号：在学校附近租房？怎么又住宿舍？ “他们去世了，车祸。” 一瞬间，付本一明白过来，所以打电话送饭的是姨妈。 “抱歉。” 郝泽明仰头看向天花板：“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所以要来我家洗澡吗？” 付本一：“...去。” 第二天周一课间操，郝泽明和付本一准时出现在班主任刘刚办公室，露出腼腆的笑。 刘刚手指敲着请假条，问：“请假洗澡？” 郝泽明摆出事实：“老师你也知道，我家就在对面小区，很近，不耽误下午上课。” 刘刚：不，我不知道。 付本一更直接：“天太热，身上都臭了。”掀起衣摆让刘刚闻一闻。 刘刚：....这就不用了。 用尽全身力气拒绝学生不合理要求，刘刚在假条上签下名字，嘱咐学生：“下午别迟到。” 拿到假条的郝泽明付本一连连点头：“好的，老师。” 有了念想，剩下两节课过得特别快，放学铃声还没响，郝泽明已经做好准备，书包装好，身体呈冲刺状，势必第一个冲出教室门。 郝泽明块头太大，意图太明显，成功被英语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 老师：想跑，不可能。 前排付本一投来同情的眼神，没关系，同志计划失败，还有他。 郝泽明：“...选C.” 铃声一响，郝泽明冲出后门，付本一冲出前门，隔着长长走廊对视一眼，确定计划：先回宿舍收拾东西再一块出校门。 五分钟到宿舍，十分钟到校门口，这时候走读生已经走得差不多，还剩下值班教师站岗。 一群站着老师里，趴在电动车上的刘刚尤为突出。 郝泽明上前打招呼：“老师，你值班啊？” 刘刚微笑：“不，等你俩。”一拍后座，“住哪？老师送你们过去。” 郝泽明和付本一对视一眼。 郝泽明：“不好吧？我们两个人，坐不下。” 刘刚的踏板电动车不是能塞下三个人的样子。 刘刚：“嗯...” 最后经过协商，班主任刘刚骑电动车带着付本一，付本一带着电子锁密码先去，留下认路的郝泽明慢慢走。 坐在班主任电动车后座的付本一屡次回头，用眼神向郝泽明传达交换的强烈愿望，郝泽明视而不见。 他指指付本一，然后在胸前握拳曲臂——你加油，指指自己，又指指小区门口的米粉店——我去买午饭。 刘刚车速太快，郝泽明不确定付本一能不能领会他的意思，但是羞愤瞪人的付本一也好可爱。 第6章 聊五分钟 坐在老刘后座的付本一手脚不知道放哪，班主任的腰是不敢扶的，人是不敢动的。 最后付本一两手放在背后，握住电动车后座，试图说两句话缓解尴尬：“老师，你也住这个小区？” 老刘：“没有。” 付本一手指控制不住抠起后座海绵，他俩何德何能值得班主任亲自送。 关键时刻老刘挺身而出拯救了后座海绵，没让付本一抠出个洞来，他说：“付本一，暑假预习了吗？” 付本一：...... 好消息：换话题了。 坏消息：学生最讨厌的话题。 好在郝泽明家离得近，没等付本一想好说实话还是采用一些语言的艺术时，老刘一个甩尾，停到楼下。 付本一整整书包从电动车上下来，意思意思问：“老师，你上去吗？”潜台词，千万不要。 老刘拒绝爬楼，嘱咐一句：“下午不要迟到。” 付本一老实应下，目送老刘骑着电动车远去，才转身上楼，他知道302的密码。 推开大门，空旷是付本一对这个家的第一印象。家具齐全，却少了与主人生活有关的用品，显得没有人气。 他好像知道郝泽明住校的原因了。 付本一试探打开玄关处的电灯开关，意料之内的没亮。感叹一声这个房子不像有人住的样子，付本一顺手打开旁边的电箱，嘀的一声客厅里电视机启动，开机动画多少添了点人气。 付本一也没管，打开空调，热水器，等待的时间他走到阳台，凭借学习十一年还没近视的两只眼睛，清晰地看见米粉店的队一直排到小区门口，也不知道郝泽明什么时候能排到。 付本一不知道郝泽明已经成功进到店里。老板后厨煮粉，老板娘前台打包，门口上年纪的空调送来一点凉意，又被后厨的水汽冲散。 老板娘抬头问：“吃什么？”半点不耽误手里的活计。 郝泽明抬起手机想给付本一打电话，结果想起付本一没有手机，于是他说： “两碗招牌米线，一碗加辣，一碗不加辣，带走。” 郝泽明知道付本一能吃辣，但是最近天太热，付本一食欲不好，所以一份加辣，一份不加辣，可以选。 小店味道好，又赶上饭点，郝泽明提着两碗米粉回到家里，迎面对上刚从浴室出来的付本一。 洗完澡的付本一像一颗喝饱水的小白杨，抖掉叶子上的水珠，又是一颗好树苗。 “回来了。”湿掉的头发撸到脑后，付本一露出精致眉眼。 郝泽明的心脏瞬间不听使唤，他甚至听到血液在血管里奔流的声音，每一声都在说着对眼前人的渴望。 郝泽明无比确定他找到想组建家庭的人。 “哎哎哎，小心一点。”付本一扔下毛巾，三步并两步跑过来接走米粉。 郝泽明抬手摸鼻子，这是他紧张时的小动作，可他忘了手里还提着米粉，差点用热汤洗了把脸。 郝泽明脸色爆红，他好蠢。 付本一将米粉放到茶几上，问还站在那里的郝泽明：“你先吃饭还是先洗澡？” “洗澡。”脑子里反思复盘的郝泽明只听见最后两个字。 付本一：“那你去吧。”他先吃饭。 郝泽明反应过来，脸上又红了一度：“洗澡？不不不，还是先吃饭。” “米粉坨了不好吃。” 心上人刚洗过澡的浴室对纯情男高郝泽明来说还是太超过了，郝泽明擦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 付本一：......习惯了。 两个人吃完饭，郝泽明洗完澡，一看时间还有五分钟就该出发去学校，午休是来不及，又不想早出发，双双躺在沙发上晾肚皮。 郝泽明长手长脚随便摆放，居然有种洒脱肆意，一旁单人沙发上的付本一想学，又不想让郝泽明知道，偷感很重。 郝泽明：“付同学，咱们聊个五分钟的天？” 付本一忙着驯服四肢，不管怎么样感觉都不对。难道是身材？郝泽明好像有肌肉，至于身高因素，被付本一无情忽略。 “聊什么？” 郝泽明：“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一个人住？” 付本一捏捏肚皮上的软肉，果断躺平，锻炼什么的离他远点。 随口回道：“为什么？” 郝泽明：“父母去世留下这个房子。” 他仰躺着，手臂在空中画了个圈。 “我刚搬回来，一个人住。” 付本一坐直身体，郝泽明身上的矛盾点都有了答案。所以打电话送饭的是姨妈，所以离得近反而住校。 “抱歉。” 听到这个回答，郝泽明再次明白他的舍友真的是很善良的人啊。 他转头认真看着付本一：“不需要道歉，是我想告诉你。” 付本一真的疑惑：“为什么？” 郝泽明笑了，认真的笑，为了某个目标努力的笑：“因为我想和你做...朋友，想让你了解我。” “因为是我想，所以应该是我主动。”主动了解你，让你了解我。 付本一诡异理解了郝泽明想说什么：“...强盗逻辑。” ‘强盗’郝泽明主动开启话题，也主动结束话题。他指着墙上的青苹果钟表：“五分钟到了，咱们走吧。” 付本一跟着起身：“走，记得换电池。” 青苹果早就因为没电，停在十点十一分。 ------------------------------------ 这天过后，郝泽明在汶水高中的生活渐渐固定下来。 与付本一一块上下课，晚上一个给姨妈打电话，一个给爸爸妈妈小妹打视频，周末一块吃付爸爸做的爱心餐，周中挑个日子请假，去郝泽明家洗澡改善伙食。 大休对郝泽明已经丧失吸引力，他爱上学。 时间慢慢往前跑，转眼气温开始下降，进了十月，学生们迎来本学期最长的一次假期——国庆。 放假的消息早在学生间流传，众人浮躁的不行，郝泽明反而有些烦躁，他有七天见不到付本一。 老刘站在讲台上，可以看出来放假他也挺开心的：“放假安排大家都知道了吧。” 放假通知一般学生比老师知道还清楚，这个现象在高二七班尤为突出。 “...我就不多说了，大家回去以后好好复习，毕竟为了大家过个好假期，老师可是特意把月考安排在放假回来。” 班级里瞬间响起哀嚎，本来作业就多，现在还要复习。 郝泽明眼睛一亮，好消息，他有理由约付本一出来玩，不是，出来学习。 老刘说完通知，又嘱咐几句安全问题，便宣布放假。 郝泽明一路和付本一说说笑笑往外走，校门口人多车多，他在人堆里看到一个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一个棕色长卷发，妆容精致的美女，带着猕猴桃发型的小弟，身后还排着四个大行李箱，占了好大一片地，让人想看不见都难。 看到郝泽明出来，美女抛下身边的小弟，直冲这边走来：“弟，见到姐姐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美女不是别人，正是郝泽明在外地上大学的表姐常雪卉。 郝泽明：“惊喜，姐，你怎么来了？” 常雪卉：“妈说让你放假回家，我觉得你肯定不回来，所以我就来了。” 郝泽明：......确实是他会干的事，也是他表姐能干出来的事。 郝泽明接受这个理由，抬起下巴指指那边看行李的常知新：“小弟呢？” 常雪卉竖起手掌挡在嘴前，悄声说：“请假了，刚和妈吵完架。” “奥~”两道不同嗓音重叠在一起，郝泽明懂了，付本一也懂了。 常雪卉才发现郝泽明身后还有一个男生，被郝泽明档的严严实实。男生五官精致，气质开朗，和郝泽明不一个风格，她顿时有了个想法。 “弟，你同学？长得真帅。”常雪卉竖起大拇指，认真的模样任谁都不会怀疑她的真诚。 付本一被夸的脸红：“姐姐好。” 常雪卉：“真懂礼貌，不像我两个弟弟，天天就知道气我。” 郝泽明一头黑线，不要擅自带入家长视角好不好？他们差不了几岁。但是他不敢说，血脉压制不是说说而已，他没有当众挨打的癖好。 “那我们先走了，付同学你也回去吧。” 常雪卉结束家长与弟弟好朋友的交谈，背影里透着满足。 郝泽明收回视线，转向付本一认真强调：“我姐平时很正常。” 付本一脸上同样挂着满足的微笑：“雪卉姐姐人很好。” 郝泽明风中凌乱，他一会儿没注意，两个人的关系怎么这么好了。 远处传来常知新的喊声：“哥，来帮忙。” 四个大行李箱里不知道装了什么，死沉死沉，他一个人搬不动。 当天晚上，姨妈和姨父也赶过来，姨妈看着打闹的姐弟三人，眼角笑出褶子。郝泽明家只有两个房间能住人，所以姨妈和表姐住主卧，姨父和郝泽明睡一床，常知新只能睡在沙发上。 第二天，一家五口人一起去胖婶火锅店吃饭。 车上姨妈说：“人家家里这么照顾你，得好好谢谢人家，知道不？” 郝泽明每周末都能吃到付爸投喂这件事，姨妈知道，但她离得远，这次过来也是存了道谢交好的心思。 所以吃完饭，姨妈姨父站在柜台前与付爸付妈进行家长间的社交，一群小孩：付本一、郝泽明、常雪卉和常知新站在店铺外面进行孩子间的社交。 付本一一人给拿一瓶可乐，送到常雪卉时说：“雪卉姐姐，无糖的。” 常雪卉：“谢谢本一弟弟。” 旁边两个亲弟弟抖落一身鸡皮疙瘩，日常被吼的他们实在适应不了夹子版常雪卉。 郝泽明问旁边的常知新：“姐她怎么了？” 常知新手掌竖在嘴边，悄悄说：“她看上你同学了。” 郝泽明满头问号，他能肯定这个看上绝对不是那个看上，常雪卉心里只有纸片人。 这边常雪卉图穷匕见：“本一弟弟，不知道你对cosplay感兴趣吗？” 付本一眼睛一亮：“cos?是那个cos吗？” 常雪卉更激动：“是的，就是那个cos。” 两个昨天才见面的异父异母的亲姐弟就差抱头痛哭。 常雪卉，资深coser一枚，高中的时候为这个和姨妈吵了无数架，上了大学直接加入动漫社。 郝泽明：.....他大概知道那四个大箱子里装得是什么了。 常雪卉看着身边的三个弟弟，心里非常满意：郝泽明身高185，英俊帅气；付本一活泼开朗，阳光正太；常知新，虽然是精神小伙，但...但当地精也是可以的嘛。 她这次回来想参加溪乐市的漫展，但是搭子因为一些原因不能参加了，本来她还有些遗憾，现在先让她乐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