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少妇的维修指南》 第1章 初次见面 盛夏午后的“澜月湾”,蝉鸣聒噪,空气黏稠得仿佛能拧出水。 温令仪倚在自家雕花铁艺大门边,指尖夹着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烟雾袅袅,却驱不散心头的烦闷。她正准备送走闺蜜苏晴——也是她形婚丈夫苏哲的亲妹妹。 “……所以哥下个月要从欧洲回来了,你们俩那‘恩爱夫妻’的戏码得提前彩排一下了。”苏晴的声音带着惯有的调侃,拉回了温令仪些许飘远的思绪。 “知道了。”温令仪懒懒地应着,目光漫无目的地扫过修剪得一丝不苟的草坪和远处波光粼粼的人工湖。 她的生活,就像这精心设计却缺乏生机的景观,精致、体面,却是一潭死水。 “喂!令仪!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苏晴不满地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温令仪正要敷衍两句,眼角的余光却被小区主干道上的两个身影猛地攫住。 是两个维修工。一老一少,正从隔壁单元走出来,步入炽烈的阳光里。 前面是个老师傅,步履有些蹒跚。 吸引温令仪全部注意力的,是后面那个高挑的身影。 栗色的卷发被一丝不苟地盘成一个圆润紧实的发髻,牢牢固定在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 阳光毫不吝啬地洒在她身上,将健康的小麦色肌肤镀上一层蜜一样的金色光泽。 工装袖口被利落地卷至肘部,露出两截线条紧实、充满力量感的小臂。 她提着一个半旧的工具箱,步伐稳健有力,每一步都带着一种蓬勃的、未经雕琢的生命力,与这奢华却沉闷的环境格格不入。 温令仪夹着烟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她的目光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牢牢锁在那个年轻女维修工身上。 苏晴还在旁边絮叨着苏哲的行程安排,声音却仿佛隔了一层毛玻璃,变得模糊不清。 温令仪的世界,瞬间缩小到只剩下那个在阳光下行走的身影。 他们走到中央喷泉广场。 华丽的欧式喷泉此刻安静着,只有池底浅浅的一层水反射着刺目的光。 年轻的女维修工忽然停下脚步,指着喷泉边缘一处不起眼的角落,对前面的老师傅说了句什么。 她的声音隔得有些远,听不真切,但那清亮柔和的音质,像夏日里的一缕凉风,意外地穿透了蝉鸣,钻进了温令仪的耳朵。 只见她放下工具箱,动作利落地单膝跪地,凑近那处故障点查看。 阳光勾勒着她伏低的脊背线条,工装布料下,肩胛骨随着她的动作微微起伏,流畅得如同振翅欲飞的蝶翼。 半跪的姿势让深蓝色的工装裤绷紧,清晰地勾勒出充满力量感的腰臀曲线,结实、饱满,蕴藏着蓬勃的爆发力。 盛夏的酷热是无声的蒸笼。汗水很快泅湿了她内搭的浅灰色工字背心,深一块、浅一块地紧紧贴在肌肤上。 她抬起胳膊,用卷起的袖口随意抹了一把额头上滚落的汗珠。这个动作,让她背心的下摆被带起一小截,露出一段劲瘦柔韧的腰肢,紧实的腹肌线条若隐若现。 似乎是确认了问题所在,她侧过头,对旁边递来工具的师傅说了句话。 就在她转脸的瞬间,温令仪看清了她的面容。 那是一张极其干净,甚至带着点稚气的脸。 清澈的大眼睛在强烈的阳光下,像盛满了碎星,明亮得惊人。汗水顺着她饱满的额角滑落,滑过挺直的鼻梁,最终悬在下颌,欲滴未滴。 她对着老师傅露出了一个笑容——那笑容毫无防备,纯粹又灿烂,嘴角咧开,甚至能看到两颗小小的虎牙,在阳光下白得晃眼。 甜美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她接过工具,是一把大号的螺丝刀。纤细却布满薄茧的手指紧紧握住手柄,因为用力,小臂上流畅的肌肉瞬间绷紧,青色的血管微微凸起,蜿蜒在麦色的皮肤下,充满了原始的力量感。 一颗豆大的汗珠顺着她绷紧的下颌线滑落,一路滚过修长的脖颈,最终消失在工字背心的领口深处,泅成一片。 头顶是茂密的香樟树,阳光穿透层层叠叠的枝叶,在她身上投下晃动的、细碎的光斑。 尤其在她汗湿的后颈皮肤上,那些光斑随着微风和她的动作轻轻摇曳,仿佛在亲吻那片被阳光和汗水浸润的领地。 专注的神情,绷紧的肌肉线条,滚落的汗珠,晃动的光斑……构成了一幅极具冲击力的画面,充满了纯粹的生命力和一种不自知的性感。 只用了短短几分钟,她利落地拧紧最后一颗螺丝,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动作间带着一种干练的洒脱。 她随手扯开发髻上的黑色发圈,栗色浓密的卷发如同瀑布般瞬间倾泻而下,披散在肩头,在阳光下泛着温暖的光泽。 她甩了甩头,发丝飞扬,对着老师傅再次展露那个灿烂的笑容,洁白的虎牙一闪:“搞定!王叔。” 就在那个笑容绽开的瞬间,温令仪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又猛地松开! 不是温柔的悸动,而是蛰伏在她灵魂深处的、原始而凶猛的野兽骤然苏醒发出兴奋的叫嚣。 苏晴的声音彻底消失了。 周围蝉鸣的聒噪、喷泉池水的微光,甚至头顶灼热的太阳,都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 温令仪的视野里,只剩下那个站在喷泉边,甩动着栗色卷发、笑容灿烂如烈阳的女维修工。 一股强烈的电流从脊椎窜起,瞬间席卷全身,带来一阵近乎麻痹的兴奋感。 温令仪呼吸微窒,指尖无意识地深深掐进了自己柔嫩的掌心,留下几道清晰的月牙印痕。 一个清晰到近乎直觉、带着**裸占有欲的念头,如同惊雷般在她脑海中炸响: “好想……把那个笑容做到哭。” 这个念头如此野蛮,如此直接,如此不符合她一贯精心维持的温婉人设,让她自己都有一瞬间的惊诧。 但紧随其后的,并非羞耻或抗拒,而是一种更加深沉、更加灼热的兴味,如同发现了稀世珍宝的猎手。 “那截腰……发力时绷紧的线条,想用掌心去感受它每一次收缩的弧度。” “汗珠……滚进锁骨窝的样子,像是融化的琥珀。想用舌尖接住,尝一尝是咸涩,还是阳光的味道?” “绷紧的小臂……凸起的血管在麦色肌肤下跳动,像某种隐秘的邀请。想用唇,一寸寸丈量它奔涌的温度和力量。” “那双修长有力的腿……跪压在腰间时,爆发出的力量,能轻易绞碎所有的理智吗?” **来得迅猛而直接,带着毁灭性的冲击力。 温令仪那双惯常含情带笑的桃花眼,此刻深不见底,像盯住猎物的豹,紧紧锁着远处那个对此一无所知的阳光身影。 那沉寂已久,甚至自己以为早已枯死的渴望,被这团行走的阳光彻底点燃了。 “喂!温令仪!”苏晴终于发现了她的异常,顺着她几乎凝滞的目光看去,落在了正收拾工具准备离开的周见星身上。 苏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促狭,用手肘碰了碰温令仪,“哟~看什么呢?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啧啧,真少见啊,我们温大小姐也有看人看直了眼的时候?还是个……女维修工?” 她故意拖长了调子,带着揶揄。 温令仪瞬间回神,完美无瑕的温柔面具重新覆上脸庞。 她优雅地弹了弹烟灰,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声音依旧是那副慵懒沙哑的调子,听不出丝毫波澜:“胡说什么。只是觉得……那小姑娘干活挺利索的。阳光太大,晃了眼而已。” 她轻描淡写地否认,眼神却不着痕迹地再次扫过周见星工装胸口处绣着的公司标志——一个清晰的“迅达维修”Logo。 苏晴显然不信,嗤笑一声:“得了吧你!我还不知道你?当年对那个谁……不也是这种眼神开头?结果呢?” 她意有所指地提起了温令仪那段无疾而终、以背叛收场的前尘往事,语气带着点心疼,也带着点提醒。 前女友那张迫于家庭压力最终戴上婚戒的脸,偶尔还会在记忆里闪现,带来一阵熟悉的、冰冷的麻木。 情爱?不过是一场充满算计与背叛的徒劳游戏罢了。 温令仪脸上的笑容淡了一分,眼底掠过一丝极快、极冷的暗芒。 前女友?一个早已被扫进记忆垃圾堆的名字。 她掐灭了手中的烟蒂,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陈年旧事了,提她做什么。”语气平淡,却带着终结话题的意味。“好了,你不是还要去做SPA?快去吧,别迟到了。” 苏晴见她神色微冷,知道触到了她的禁区,撇撇嘴,也不再深究。“行行行,不提了。那我先走了,回头再约。”她挥挥手,转身走向自己的跑车。 温令仪站在原地,脸上维持着得体的微笑,目送苏晴的车驶离。直到车子消失在拐角,她脸上那层温婉的面具才缓缓褪去。 目光再次投向喷泉广场,那里已经空无一人,只有阳光在空地上跳跃。 她转身,步履依旧优雅,却比来时快了几分。目标明确地走向小区里最爱八卦也最热心的邻居王太太家。 王太太正坐在自家花园的遮阳伞下插花。 “王姐,下午好。”温令仪脸上重新挂上无懈可击的温柔笑容,声音也恢复了那副柔得能滴水的调子,“刚才在门口,看见一个女维修工在修喷泉的景观灯,动作看着又快又专业呢。是物业新请的吗?以前好像没见过。” 王太太一见是温令仪,立刻热情地放下花剪:“哎呀,是温太太啊!你说那个高个子、卷头发的姑娘?那是周工!好像是叫周见星还是什么来着?” 她脸上露出欣赏的神色,“这闺女可厉害着呢!别看年纪轻,技术那是顶呱呱!人又勤快又实在!” “哦?这么厉害?”温令仪适时地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好奇,指尖轻轻捻着真丝裙摆的边缘。 “可不是嘛!”王太太来了谈兴,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带着分享秘密的兴奋,“你是新搬来没多久不知道!就上个月,七月份那场大暴雨记得吧?电闪雷鸣的!我们小区有一栋楼外面的变压器被雷劈坏了,整个单元都停电!那会儿风大雨大,维修车都开不进来!你猜怎么着?” 王太太卖了个关子,看到温令仪专注的眼神,才心满意足地继续说:“就是这个小周工,她二话不说,腰上绑着安全绳,就那么吊在15楼的外墙上!顶着大风大雨,硬是把变压器给换了!我的老天爷,当时我们在下面看着,心都提到嗓子眼了!那场面,啧啧,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又危险又需要技术!这闺女,胆大心细,是这个!”王太太竖起了大拇指。 吊在15楼的外墙……腰悬安全绳……顶着狂风暴雨…… 王太太的描述,每一个字都像一块滚烫的炭,投入温令仪的心湖,激起了更加汹涌的波澜。她的指尖在裙摆下微微蜷缩起来,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那个画面: ——高空中,风雨飘摇。 她腰悬安全绳,双腿紧夹钢架的画面。 危险、强悍、无畏……这些特质与刚才阳光下那个笑容灿烂、带着点憨气的形象奇异地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更加致命的吸引力。 温令仪感觉喉咙有些发干,心底那头刚刚苏醒的野兽,发出了更加兴奋的低吼。 “原来……这么了不起啊。”温令仪的声音依旧温柔,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钦佩,但那双深邃的桃花眼底,却翻涌着更加浓烈的、疯狂的暗流。 她得到了关键信息:周见星。迅达维修。 猎物,已经清晰地标注在地图上。 “是啊是啊!以后家里有什么东西坏了,找周工准没错!”王太太还在热情地推荐着。 温令仪微笑着点头应和:“嗯,记住了。谢谢王姐。”她优雅地起身告辞,转身走向自己那栋寂静奢华的房子。 阳光依旧炽烈,蝉鸣依旧聒噪。但温令仪的心境,已然天翻地覆。 空洞的华丽囚笼里,终于出现了一道裂痕,一道名为“周见星”的、带着机油味和汗水气息的、无比鲜活的裂痕。 回到空旷冰冷的客厅,她径直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目光扫过窗外精致却死寂的庭院,最终落在那座刚刚被修过的喷泉上。 喷泉此时不断喷涌着清澈水流,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彩虹。 她拿起手机,指尖在冰凉的屏幕上轻轻摩挲。 慵懒沙哑的嗓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狩猎前的兴奋: “喂,物业吗?我是A区7栋的温令仪。我家客厅的水晶吊灯……好像有点接触不良,有几个灯泡总是不太亮。麻烦请一位技术好点的师傅过来看看。”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属于顶级猎手的微笑,清晰地补充道: “对了,我听说……迅达维修的周工,技术特别好?” 吾似曹老板,甚好人妻[墨镜] 欢迎捉虫 推荐一下我的书《刑侦档案:污点恋人》现实向刑侦,本格推理,信息量巨大,我个人觉得可能是我这辈子能写出来的最好的故事,希望你喜欢 开这本书纯粹是因为我想写的上面那本太黑暗了,我需要调剂一下心情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初次见面 第2章 接触不良 门铃按响的瞬间,周见星下意识地挺直了背。 她站在一扇厚重的、雕着繁复花纹的实木大门外,手心有些湿漉漉的,在深蓝色工装裤上蹭了蹭。 背上沉甸甸的工具包似乎比平时更重了几分。 高档小区“澜月湾”A区7栋,温女士家。 门开了。 · 一股混合着清雅花香与某种难以言喻的、令人心头发痒的暖香扑面而来。周见星的目光猝不及防地撞进一片柔软慵懒的光晕里。 午后偏斜的阳光穿过巨大的落地窗,在地毯上投下温暖的光斑。空气里流淌着舒缓低回的爵士乐,像情人间的呢喃。 而站在门口的女人,就是这慵懒氛围的中心。 她穿着一件烟灰色的真丝吊带长裙,丝滑的布料柔顺地贴着玲珑的曲线,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外面松松垮垮地罩着一件同色系的薄针织开衫,领口微敞,露出一段精致雪白的锁骨。 浓密的黑色大波浪卷发随意披散在肩头,衬得那张脸愈发妩媚动人。妆容精致得像是刚从杂志封面走下来,每一根睫毛都卷翘得恰到好处。 她整个人就像一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散发着一种居家却又极致性感的魅力。 “您、您好,温太太?我是维修公司的周见星。”周见星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和干涩,她的目光自然地落到了女人手指上硕大到夸张的钻戒上。 她努力想表现得专业一点,眼神却像被烫到一样,飞快地从对方脸上移开,落在那双踩着柔软家居拖鞋、脚踝纤细白皙的脚上。 “周师傅,快请进来。”温令仪的声音响起来,像羽毛轻轻搔刮着耳膜,柔得能滴出水来,带着一种慵懒的沙哑。 “外面热吧?辛苦你了。”她侧身让开通道。 周见星几乎是屏着呼吸,小心地迈步进去,生怕自己沾着灰尘的帆布鞋弄脏了光洁得能照出人影的地板。 擦肩而过的瞬间,温令仪靠得很近,她身上那股清雅又带着一丝隐秘诱惑的幽香更清晰地钻进周见星的鼻腔,让她一阵头晕目眩,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了节奏。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温热气息。 温令仪款款走在前面,将她引向客厅中央。 “就是这盏灯,”温令仪的声音依旧温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扰,“有几簇灯泡总是忽明忽暗的,或者干脆不亮。麻烦周师傅帮忙看看?” 她依言放下沉重的工具包,金属扣环打开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她需要梯子。环顾四周,看到墙边靠着一架轻便的伸缩梯。她走过去,准备搬动。 “我来帮你。”温令仪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没等周见星拒绝,她已经走了过来,伸手扶住了梯子的另一端。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 温令仪的手指不经意地擦过她的手背,那股幽香再次强势袭来。周见星像被电了一下,猛地缩回手,脸更红了。 “不、不用麻烦您,温太太,我自己来就行!”她几乎是抢一样地把梯子拖到吊灯下方,动作快得像在逃避什么。 她迅速架好梯子,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那股莫名的躁动,爬了上去。 站在梯子上,她需要仰头仔细检查灯座和灯泡的连接情况。这个姿势让她完全暴露在温令仪的视线之下。 温令仪就站在她斜后方不远的地方,没有离开。 周见星感受到了温令仪的目光,那道目光像带着实质的温度,灼灼地落在她的背上、后颈上,甚至握着工具的手指上。 她的耳根开始不受控制地发热、发烫,像被小火苗燎着。 握着螺丝刀的手心也沁出了更多的汗,滑腻腻的,几乎要拿不稳那冰冷的金属柄。 周见星的内心:“她为什么一直看我…我脸上有东西吗?还是衣服脏了?手别抖啊周见星!太丢人了…这螺丝怎么这么难拧…” 她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复杂的灯座上,手指灵巧地拆卸着灯罩,检查里面的线路和卡口。小臂的肌肉因为用力而绷紧,麦色的皮肤下隐约可见青色的血管。 她能感觉到自己后颈的汗珠正顺着脊椎的凹陷缓缓往下滑,痒痒的。 就在这时,一阵更浓郁的幽香靠近。温令仪走到了梯子下方。 “周师傅,”温令仪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带着温热的气息仿佛能拂到周见星的小腿,“是接触不良吗?需要我递什么工具?” 周见星的身体瞬间又绷紧了。她低头看了一眼,温令仪正仰头望着她,那双含情带笑的桃花眼在璀璨水晶的折射下,显得更加波光潋滟、深不可测。 从这个角度,周见星能清晰地看到对方敞开的针织开衫领口下,那件真丝吊带裙柔软的布料所勾勒出的、饱满圆润的胸线轮廓。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水晶吊灯折射的七彩光晕中,在那片细腻雪白的肌肤上投下晃动的、令人目眩神迷的光斑。 一滴细小的汗珠,正沿着温令仪精致的锁骨窝,缓慢地、诱惑地向下滑落,没入更深的阴影里。 周见星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收回视线。 她的耳朵瞬间红得滴血,连带着脖子和脸颊都烧了起来,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撞破肋骨跳出来。 一股前所未有的燥热席卷全身,让她口干舌燥,握着工具的手指都僵硬了。 她强迫自己死死盯住眼前的灯座,再也不敢往下看哪怕一眼。但是刚才的画面还在她的脑海里灼烧。 温令仪似乎对她的剧烈反应有些意外,轻轻“咦”了一声。 “看你紧张的,”温令仪轻笑出声,那笑声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奇异的宠溺和玩味,搔在周见星的心尖上,“喝点水吧,看你热得都流汗了呢。” 一只白皙纤长、涂着淡粉色指甲油的手伸到了梯子旁,手里端着一个精致的玻璃杯,里面盛着剔透的冰块和清水。 周见星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弯腰去接,眼神在空中四处乱飞。 就在她的指尖触碰到冰凉杯壁的刹那,温令仪的指尖也“不经意”地、轻轻擦过了她握着杯子的手背。 “嘶…”冰凉的玻璃杯壁和那温热指尖的奇异触感同时传来,激得周见星又是一颤。 本就慌乱的手没拿稳,杯中的水剧烈一晃,几滴冰水溅了出来,落在她滚烫的手背上,也溅落了一点到下方的地毯上。 “对、对不起!”周见星吓得魂飞魄散,脸白了一下,手忙脚乱地想擦梯子又怕把水弄得更乱,整个人僵在梯子上,窘迫得恨不得立刻消失。 她觉得自己笨拙得像头闯进瓷器店的熊。 温令仪看着梯子上这高大健气、此刻却手足无措、脸红得像熟透虾子的年轻女人,眼底的笑意更深,带着一种猎人欣赏猎物入网时的兴味盎然。 她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又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像带着钩子。 “没关系,一点水而已。”她语气轻松,目光却牢牢锁在周见星因为慌乱而显得格外湿漉漉、像受惊小鹿般的琥珀色大眼睛上,“别紧张,慢慢来。”她顿了顿,声音放得更柔,带着一种刻意的引导和欣赏,“看你修理的样子,感觉什么难题到你手里都能解决呢…” 周见星被她看得几乎窒息,只能胡乱地点头,感觉喉咙干得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握着那杯冰水,指尖冰凉,手心却还在冒汗,眼睛不知道该往哪儿看,只能可怜巴巴地一直扑闪着。 她赶紧把杯子放到梯子平台上,不敢再碰。 温令仪微微歪头,黑发从肩头滑落,那双含情带笑的桃花眼直直望进周见星慌乱闪烁的眼底,红唇轻启,吐出带着致命诱惑的低语: “周工似乎很擅长处理‘接触不良’的问题呢…不知道我家其他的‘接触不良’问题有没有办法解决呢?您可能要亲自接触试试。” 周见星茫然地看着温令仪的眼睛,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啊?温太太家里还有什么东西接触不良吗?” 温令仪低低地笑:“嗯…这里…总觉得有些‘接触点’…不太稳定呢。偶尔…会像短路一样,突然跳得很快…就像…现在这会儿…”她的指尖在锁骨下方靠近心脏位置的那一片细腻肌肤上极其缓慢地画着若有似无的小圈。 下一秒,温令仪肩头的吊带随着她的动作滑落。 轰——! 周见星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一片绚烂的白光,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嗡鸣。 温令仪的话像一颗投入深水的炸弹,瞬间将周见星的理智炸得粉碎,脚下一个不稳,梯子轻微晃动了一下,吓得她赶紧抓住扶手。 周见星的内心在尖叫:“什…什么?!!她什么意思?天啊!她在说什么!她怎么能…怎么能对第一次见面的维修工说这种话!她…她不是…有丈夫的吗?!” 巨大的震惊、羞耻、慌乱,还有一丝被那眼神和话语勾起的、让她陌生的悸动,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烧了起来,从头顶到脚趾,每一寸皮肤都在发烫、发麻。 她完全忘记了反应,只是瞪大了那双清澈又迷茫的眼睛,傻傻地看着梯子下方这个美得惊心动魄、笑容温柔却说着让她心惊肉跳话语的女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只有那恼人的爵士乐还在不知疲倦地流淌着暧昧的旋律。 “开玩笑的,周工。”温令仪似乎很满意她这副被彻底震懵的模样,带着点促狭的鼻音笑开,“没吓到你吧?” 周见星猛地回过神,巨大的羞耻感和道德警钟让她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她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梯子上爬下来,动作快得有些狼狈!“没、没…没什么大问题!温太太!修好了!就是接触不良,已经拧紧了!”她语无伦次,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她手忙脚乱地收拾散落在地上的工具,螺丝刀差点戳到自己,而测电笔的线也缠在了一起。 她飞快地折叠梯子,发出哐当的响声。 周见星根本不敢再看温令仪一眼,只想立刻逃离这个充满了危险香气和蛊惑眼神的地方。 “费用…费用是五十元…包含上门费。”她低着头,声音细若蚊呐,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把工具一股脑塞回包里,拉链拉得飞快,梯子也胡乱地靠在墙边。 温令仪看着她这副恨不得原地消失的模样,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满溢出来。 她优雅地从旁边一个精致的小包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现金,是几张零钱,比五十元多出一些。 “给,周师傅。”她伸出手,将钱递过去,指尖刻意地、缓慢地擦过周见星摊开接钱的掌心。 那带着一丝凉意、却又无比柔软的触感再次传来,周见星像被烙铁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连带着那几张钱也抓在了手里,数也不数地胡乱塞进了工装裤的口袋。 “谢谢温太太!再见!”她抓起地上的工具包甩到肩上,看也不敢看温令仪,像一只被猛兽追赶的、受惊过度的兔子,以最快的速度走向门口,拧开门把手,一头撞了出去。 砰!门在她身后关上,隔绝了那令人窒息的香气和音乐。 温令仪倚在门边,并没有立刻关门。 她听着门外那仓皇凌乱、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脚步声飞快地消失,脸上的温柔笑容如同潮水般缓缓褪去。 那双桃花眼里,只剩下纯粹的、餍足的、带着野性兴味的光芒。 她低头,看着自己刚才碰触过周见星掌心的指尖,那上面仿佛还残留着对方滚烫的温度和汗湿的触感。她将指尖在饱满的红唇上轻轻捻了捻,如同回味着某种极致的美味。 “真可爱…吓跑了呢。”温令仪的舌尖轻轻舔过下唇,眼底的兴味如同燃烧的火焰,“不过,跑得掉吗?” 她的目光缓缓移向客厅另一侧,那扇虚掩着的、通往浴室的门。 “下次…”她低声自语,声音带着一种慵懒而危险的愉悦,“该哪里‘坏’好呢?” 浴室?花洒?还是…更私密一点的地方? 想象着那个可怜巴巴、容易害羞的女维修工,在更私密、更氤氲的空间里,被自己逼得手足无措、面红耳赤的模样,温令仪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弧度。 她转身准备关上门,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玄关处一个精致的矮柜。柜面上,一个银色相框里,镶嵌着一张照片。 照片里,温令仪穿着洁白的婚纱,笑容温婉得体,而她身边,站着一个穿着黑色礼服、身姿挺拔的男人——苏哲。 照片只拍到了苏哲的侧脸和背影,显得疏离而遥远,像一道冰冷的、无声的界限。 那张“结婚照”在午后斜射的阳光里,静静地反射着微冷的光。 这本不能保证日更 换口味的时候写写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接触不良 第3章 心跳失序 周见星几乎是踉跄着冲出了“澜月湾”那富丽堂皇的大堂。 午后的阳光依旧炽热,晒在滚烫的柏油路上蒸腾起热浪。 周见星体内那股莫名的燥热和脸上火烧火燎的感觉愈发强烈。 小区门口保安投来略带诧异的目光,让她更是窘迫得抬不起头。她几乎是逃也似的奔向自己停在路边的、那辆饱经风霜的二手小电驴。 “嗡——”小电驴发动的声音带着点鼻音,载着她汇入了城市喧嚣的车流。 风声在耳边呼啸,试图吹散脑海里那些挥之不去的画面:那空旷奢华的客厅,那流光溢彩的水晶灯折射的迷离光线,那若有似无却蚀骨**的幽香,还有…温令仪那双含情带笑、仿佛能看透人心的桃花眼,以及那句石破天惊的——“偶尔…会像短路一样,突然跳得很快…就像…现在这会儿…” 她的脑海中再次浮现温令仪停留在白皙胸口的淡粉色指尖。 周见星的内心掀起风暴:“疯了!她一定是疯了!她怎么能…怎么能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说那种话!” 她又想,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或许对方真的在开玩笑? 心跳依旧像失控的鼓点,敲得她胸腔发疼。 温令仪指尖擦过她手背的触感、发丝扫过后颈的酥麻,还有俯身时那惊鸿一瞥下… 周见星猛地甩了甩头,试图把那片晃动着光斑的雪白肌肤和诱人的轮廓甩出脑海,脸颊却烧得更厉害了。 “周见星!你在想什么!那是业主!是结了婚的太太!你有病吧!” 她狠狠骂了自己一句,用力拧了下电门,小电驴发出一声不满的嘶鸣,加速向前冲去。 · 周见星的家在老城区一个有些年头的职工家属院里。 灰色的水泥外墙爬着些岁月的痕迹,楼道里弥漫着各家各户晚饭的烟火气。 推开那扇熟悉的、漆色有些剥落的绿色铁门,扑面而来的是家的温暖和踏实感。 “星星回来啦?今天怎么晚了点?”母亲周淑芬系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手里还拿着锅铲。 “嗯,妈,去了个远点的小区。”周见星含糊地应了一声,放下沉重的工具包,换了拖鞋。 她不敢去看母亲的眼睛,生怕被看出脸上的异样。 客厅里,父亲周建军正戴着老花镜,专注地修理着一个有点漏水的厨房水龙头。他是个老机械厂的技术工人,沉默寡言,但手巧心细,家里什么东西坏了,他总能想办法修好。 周见星选择维修工这条路,很大程度上是受了父亲踏实肯干、靠手艺吃饭的影响。这种影响,根植于无数个童年的午后。 在周见星还够不着工作台的时候,父亲周建军修理家里各种“罢工”的物件——吱呀作响的板凳、接触不良的台灯、漏水的水龙头——就成了她最着迷的“表演”。 小小的她会搬个小板凳,安静地坐在一旁,双手托着下巴,那双琥珀色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父亲那双沾着机油却异常灵巧的大手。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机油味、焊锡的松香。 周建军话不多,总是沉默而专注。他布满老茧的手指或拧动扳手,或拨弄细小的零件,或小心翼翼地焊接线路。 周见星看着那些冰冷的、破损的零件在父亲手下一点点被拆解、检查、修复、重新组装,最终恢复生机,发出顺畅的声响或亮起温暖的光,心里总会涌起一种奇妙的满足感。 渐渐地,她不再满足于只是看。 父亲递给她一个旧闹钟让她“研究”,或者让她帮忙扶着需要固定的零件。当她的小手真正触摸到那些齿轮、螺丝、弹簧时,一种奇异的连接感油然而生。 当她全神贯注地试图拧紧一颗顽固的螺丝,或者屏住呼吸用镊子夹起一个微小的电阻,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窗外的喧嚣、母亲的呼唤,似乎都变得遥远。 她的眼里、心里,只剩下指尖下这件需要被“治愈”的东西,感受着金属的冰凉触感,观察着结构的精妙,思考着问题的症结。 在这种心无旁骛的专注里,时间仿佛失去了刻度。 等她终于把一个卡壳的抽屉滑轨修好,或者让一个罢工的小风扇重新转动起来,抬起头时,常常发现窗外的阳光已经悄悄爬过了窗棂,投下长长的影子。 那种纯粹的、解决问题的成就感,以及时间在指尖下悄然溜走却浑然不觉的投入感,让她深深着迷。 对她而言,修理不仅仅是修复物品,更像是进入了一个需要耐心、观察力和巧思的奇妙小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专注是唯一的通行证,而成功让一件东西重新“活”过来,就是最直接、最踏实的快乐。 “洗手吃饭了。”周建军头也没抬,声音沉稳。 饭桌上是简单的三菜一汤:番茄炒蛋,清炒时蔬,红烧排骨,还有一个紫菜蛋花汤。味道家常却温暖。周见星埋头扒着饭,努力想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压下去。 “今天去的哪家啊?问题大不大?”周淑芬一边给女儿夹了块排骨,一边习惯性地问道。 “澜月湾…修个水晶吊灯,接触不良。”周见星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哎哟,澜月湾啊?那可是有钱人住的地方!”周淑芬感叹道,“水晶吊灯?那可得小心点,别给人弄坏了。” “嗯,知道。”周见星闷闷地应着,水晶灯璀璨的光和灯下那个风情万种的女人身影又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来。 “星星啊,”周淑芬的话题自然而然地又转到了老生常谈上,“隔壁你张姨今天又问我了,说她们单位新分来个小伙子,人挺老实,家也是本地的,要不要介绍你们认识认识?你今年都24了,也老大不小了,该考虑考虑个人问题了。你看你,天天跟扳手螺丝打交道,接触的都是大叔,啥时候才能…” “妈!”周见星有些窘迫地打断母亲,“我现在就想好好工作,多学点本事,挣钱!谈朋友…不急。” 她心里有点发虚。 不是不想,而是…她好像真的从未对哪个异性或同性产生过那种小说里描述的、心跳加速的感觉。 她长得高挑健气,麦色皮肤,浓眉大眼,性格也开朗,学生时代倒是有男生偷偷给她塞过情书,但她总觉得对方毛毛躁躁的,或者就是单纯觉得没意思,都给婉拒了。 工作后,维修公司里基本都是老师傅或者同样糙汉子型的年轻同事,大家处得像兄弟,更没往那方面想过。 在周见星看来,琢磨怎么修好一个棘手的故障,比琢磨那些虚无缥缈的“恋爱感觉”有意思多了。 她的感情经历,就像一张崭新的白纸,干净得近乎空白。 温令仪…是第一个让她体会到如此剧烈、如此陌生、如此…难以启齿的身体反应的人。这感觉让她害怕又困惑。 周见星的内心充满了困惑:谈恋爱…到底该是什么感觉?像今天这样…心跳快得快要爆炸?脸烫得能煎鸡蛋?脑子里全是那个人的样子和声音?可…可那是温太太啊!她是个女人!还是个结了婚的有钱太太!这不对…这太奇怪了… 下一秒,周见星愣住了,她意识到她竟然把对温太太的奇怪感觉和谈恋爱联系在了一起。 她内心独白:“我…我一个小修理工在这儿瞎想什么呢?” 不对!这非常不对! · 晚上,周见星躺在自己那间布置简单却整洁的小房间里。 墙上贴着几张她喜欢的乐队海报,书架上除了专业维修手册就是几本武侠小说。 窗外是家属院熟悉的喧闹声,邻居家电视的声音,小孩的嬉闹声。这些往日让她觉得安心的声音,此刻却无法平息她内心的波澜。 她翻来覆去,白天在温令仪家发生的一切,像电影一样在脑海里反复播放,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可怕: 开门瞬间,温令仪那身慵懒性感的真丝吊带裙… 她总是噙着柔情蜜意、温柔似水的桃花眼… 她身上那股清雅又带着隐秘诱惑的幽香… 她目光灼灼的注视,像带着实质的温度,看得她后背发烫… 她俯身靠近时,发丝扫过后颈带来的那阵令人战栗的酥麻… 她递水时指尖不经意的触碰,那冰与火的奇异触感… 还有…还有从梯子上低头那惊鸿一瞥…敞开的领口下…那片晃动着水晶灯光的雪白肌肤和起伏的曲线… 温令仪真的好白,白得像是要发光一样,让她头晕目眩。 每当这些画面闪过,周见星就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又猛地松开,一股强烈的悸动伴随着燥热席卷全身,让她口干舌燥,连呼吸都有些不畅。 身体深处仿佛有什么陌生的东西被唤醒了,带着一种让她恐慌的渴望。 “我到底怎么了?!”她烦躁地用被子蒙住头。温令仪那带着钩子的眼神和那句“突然跳得很快…就像…现在这会儿…”像魔咒一样在她耳边回响。 那种直白到近乎露骨的暗示,是她二十多年循规蹈矩、简单朴素的生活中从未接触过的。 它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的滔天巨浪震得她心神俱颤。 这不仅仅是惊吓,更是一种对她认知的巨大冲击。 她感到一种强烈的羞耻——为自己竟然被那些画面和触碰撩拨得心猿意马,为自己竟然会去回想…甚至…身体产生了可耻的反应。 但同时,心底深处又有个细小的声音在问:那到底是什么感觉?为什么…会让人如此…失魂落魄? 混乱中,她翻了个身,侧躺时被裤袋里硬硬的东西硌了一下,她这才想起白天塞进口袋的那沓钱。 温令仪给的,崭新但是被周见星揉得皱巴巴的。 她一张张仔细数着:三张二十,两张十块,总共八十块!比应收的五十块多了三十块! “多给了!”这个发现像一根救命稻草,瞬间将她从那些混乱羞耻的情绪漩涡里拉出来一点。 周见星紧紧攥着那多出来的三十块钱,像抓住了某种确定的东西。这不对!不是自己的钱,不能要!她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要清清白白做人,本本分分挣钱。 父亲常说:“手艺人,靠的都是真本事吃饭,一分一毫都要对得起良心。” 这多出来的钱,像一块烧红的炭,烫得她坐立不安。 “得还给她!”这个念头无比清晰坚定。可一想到要再次面对温令仪,面对那双仿佛能攫取灵魂的眼睛,那股熟悉的燥热和悸动又涌了上来,让她头皮发麻。 她害怕…害怕再经历一次那种令人慌乱的心跳加速和手足无措。但还钱是必须的!这是原则问题! 也许…也许可以明天让小区保安帮忙转交?或者…或者直接放在她家门口的信箱里?对!就这么办!不用见面最好! 想到这里,周见星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点。她把那三十块钱仔细地捋平,单独放在书桌抽屉的一个小盒子里。仿佛把那份混乱的悸动和羞耻也暂时锁了进去。 她换了睡衣重新躺下,关了灯。房间里陷入黑暗,只有窗外微弱的光透进来。然而,闭上眼睛,温令仪含笑的脸庞、慵懒的姿态,还有那带着诱惑的低语,又固执地浮现出来。 身体深处那股陌生的悸动并未完全平息,像暗流般涌动。 “明天…明天一定要把钱还掉…然后…离那个温女士远一点…越远越好…”她对自己说着,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 第二天醒来,周见星看着自己手上的水痕迷茫地睁大了眼睛。 周见星昨晚做了一个极其可耻的梦,梦见那双摄魂夺目的眼睛…梦见那雪白细腻的肌肤…梦见那性感慵懒的嗓音钻进耳朵里,温令仪像是水蛇一样贴着她,她彻底心跳失序。 嘶。甚是美味。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心跳失序 第4章 无事发生 盛夏的清晨,阳光已经带着灼人的热意,穿透浓密的香樟树叶,在温令仪那座被绿荫环绕的别墅前投下斑驳的光影。 空气黏稠,蝉鸣聒噪,一层无形的热浪包裹着一切。 周见星后背紧贴着爬满常青藤、却依然透着微凉的石墙,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盖过了恼人的蝉声。 她手里死死攥着那三十块钱,崭新的纸币被手心的汗浸得湿透,边缘软塌塌地卷曲起来。 她大口呼吸着,试图驱散脑海中那些挥之不去的、昨夜梦境残留的灼热碎片——丝绸滑过皮肤的冰凉,那声慵懒的叹息,还有……那片在昏暗光影中饱满诱人的红唇。 她用力甩头,脸颊却烧得更厉害。不能再想了! 今天只有一个目标:把这不该拿的钱,神不知鬼不觉地塞进温令仪家门口那个黄铜信箱,然后立刻消失! 周见星屏住呼吸,像只警惕的猫,小心翼翼地探出头。 雕花大门紧闭,门口空无一人。 机会!她弓着腰,迅速从墙角窜到信箱前。 黄铜的信箱在烈日下烫得吓人,投信口像一个沉默的、等待吞噬秘密的嘴。 周见星的手指因紧张和炎热而汗湿颤抖,她将那叠湿漉漉的钞票卷紧,对准投信口,用力往里塞—— “咔嗒。” 那扇厚重的雕花大门,毫无预兆地,被人从里面拉开了。 周见星浑身血液瞬间凝固!她保持着那个弯腰塞钱的滑稽姿势,像被钉在原地,只有心脏疯狂撞击着胸腔,咚咚声震耳欲聋。 一股冷冽又馥郁的香气,比盛夏的空气更霸道地侵袭了她。是梦里那勾魂摄魄的香水味,它如此真实地钻入鼻腔,瞬间点燃昨夜所有羞耻的记忆,让她头皮炸开,几乎窒息。 她僵硬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 温令仪就站在门内。 她显然是要出门。一身月白色真丝无袖衬衫,面料轻薄垂坠,泛着柔和的光泽,完美勾勒出纤细的肩颈线条和玲珑的锁骨。 下身是一条同色系的高腰阔腿裤,质地是挺括顺滑的醋酸面料,行走间带风,显得双腿修长笔直。 腰间系着一条细细的、缀着小小珍珠的米白色皮质腰带,恰到好处地收束出盈盈一握的腰线。 她的妆容依旧精致,涂着清透的蜜桃色水光唇釉,在晨光下显得饱满水润。 黑亮的长卷发松松挽在脑后,几缕碎发慵懒地垂在颈侧。 她手里拎着一个设计简约、线条流畅的藤编手袋,纤细的手腕上戴着一块小巧的玫瑰金腕表和一条细细的珍珠手链,脚上是一双裸色细带高跟凉鞋,衬得脚踝精致白皙。 整个人清爽、优雅、知性,像夏日清晨带着露珠的百合,与周遭的燥热格格不入。 她看着僵在信箱前、手里捏着钱、满头大汗、穿着洗得发白工装裤和旧T恤的周见星,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先是掠过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随即被一种了然和……一丝难以捕捉的玩味所取代。唇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 “周师傅?”温令仪的声音打破了清晨的燥热,带着一丝刚睡醒般的慵懒沙哑,却又异常清晰,像冰水滴在滚烫的石头上,激起周见星一阵战栗。 “这么早?在我家门口……找我有事?”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落在周见星紧攥钞票、汗津津的手上。 周见星的脸“轰”地一下,瞬间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汗水顺着额角流下,痒痒的,她却不敢擦。 舌头像是打了结,磕磕绊绊,语无伦次:“我…我…温女士…对…对不起…钱…那个钱…” 她越急越说不清,巨大的窘迫感让她恨不得原地蒸发。 手里的钱仿佛变成了烧红的铁块。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完了!被抓个正着!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温令仪耐心地等着,看着她窘迫得快要冒烟、汗水顺着鬓角滑落的样子,眼底的笑意深了些,那笑意却不再像昨日那般带着**的挑逗,反而显得很温和,甚至有点…包容? 像看着一个不小心闯祸的孩子。 “钱?”温令仪向前走了两步,细高跟凉鞋踩在滚烫的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停在周见星面前一步之遥。 那股冷冽的香气混合着阳光的热浪,形成一种奇异的、令人眩晕的气息。 她微微歪头,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是昨天的维修费有什么问题吗?” 距离太近了!近到周见星能清晰地看到她锁骨下方细腻的皮肤,看到她颈侧那缕被汗水微微濡湿的碎发。 昨夜梦里的那片“饱满的红”与现实里那水润的蜜桃色唇瓣重叠,冲击力巨大。 周见星猛地低下头,死死盯着自己沾着机油的旧球鞋,声音细若蚊呐,抖得不成样子:“不…不是…是您…您给多了!” 她几乎是闭着眼睛,把手里那卷汗湿得快要滴水的钞票往前一递,像是捧着一块烧红的烙铁:“应收是五十…您…您给了八十…多了三十…我…我来还给您…” 说完,她感觉后背的汗已经浸透了薄薄的T恤,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温令仪看着递到面前那卷皱巴巴、湿漉漉的钞票,再看看眼前这个汗流浃背、脸颊通红、几乎要把头埋进地里的年轻女孩,轻轻“啊”了一声,恍然大悟。 她非但没有立刻接过去,反而轻轻笑了一声。 那笑声很轻,像羽毛搔过心尖,让周见星的心跳彻底乱了套。 “原来是为了这个。”温令仪的语气轻松随意,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从容,“那不是给多了,周师傅。” 周见星困惑地抬起头,撞进温令仪含着浅笑的眼睛里。 那双眼睛此刻清澈明亮,坦坦荡荡,只有一片温和的平静。 “那是小费。”温令仪说得自然而然,仿佛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活儿干得好,又快又仔细,帮我解决了大麻烦。这是你应得的。”她甚至微微颔首,语气真诚,“谢谢你。” 小费? 三十块的小费? 周见星愣住了。 在她的世界里,汗水换来的工钱都是明码标价,一分一厘都算得清楚。三十块?这“心意”重得让她心慌! “不…不行!”周见星几乎是本能地拒绝,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带着一种近乎固执的坚持,“这…这太多了!温太太,这真的不行!该收多少就是多少,这多出来的钱,我不能要!” 她固执地把钱又往前递了递,汗水顺着下巴滴落,“请您收回去!”她的眼神纯粹而倔强,像在守护某种不容玷污的底线。 温令仪看着她涨红的脸颊和汗湿的额发,那眼神里的坚持纯粹得有些傻气,却又奇异地……让她心底某个角落微微动了一下。 不过,这丝波动很快被压了下去。画廊那边更重要,没时间在这里逗弄这只在热浪里蒸腾、快要晕过去的小动物了。 “周师傅,”她的语气依旧温和,但那份慵懒的沙哑淡了些,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上位者的从容和不容置喙,“我说了,那是你应得的。” 她看着周见星执拗的眼神,知道再坚持只会让这姑娘更窘迫,甚至可能真的惹恼她。 温令仪几不可察地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带着点无奈的笑意。 “好吧。”她终于伸出手。 那只手白皙修长,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涂着淡粉色指甲油,在阳光下几乎透明。 指尖轻轻触碰到了周见星因为紧张和炎热而汗湿,甚至有些粗糙的手指。 那触感——冰凉、光滑,带着一种玉石般的质感,与她汗湿滚烫的皮肤形成强烈对比! 嗡! 一股微弱的电流感瞬间从两人指尖接触的地方窜起,顺着周见星的手臂直冲大脑。 昨夜梦里那只“带着微电流、划过她皮肤的手”的画面猛地闪现。她像被滚烫的铁片烙到一样,猛地缩回了手,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那卷钱差点脱手掉在滚烫的地上。 温令仪似乎并未察觉她的剧烈反应,或者察觉了也毫不在意。 她稳稳地接过了那卷湿漉漉的钞票,动作优雅自然,甚至没有低头看一眼,就随意地放进了她那个精致的藤编手袋里,仿佛那只是路边捡到的一张废纸。 “这下安心了?”温令仪看着她,唇角的笑意温和而……正经。是的,正经。 没有昨天那种若有似无的撩拨,没有那种让人心慌意乱的眼神。 此刻的她,看起来就像一位真正体恤工人的、温和有礼、知性优雅的雇主,与这身清爽的夏日装扮完美契合。 “安心了就好。”她抬起手腕,看了一眼那块小巧的玫瑰金腕表,眉梢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蹙,随即又舒展开,恢复了从容,“抱歉,周师傅,我今天在画廊有个重要的开幕活动,时间很赶。改天再聊?” 她的语气客气而疏离,带着明确的结束谈话的意味。 周见星还沉浸在刚才那触电般的冰凉触碰和剧烈的羞耻感中,脑子嗡嗡作响,汗水不停地流。 她下意识地猛点头,语速飞快,只想立刻逃离:“啊…好…好的!温太太您忙!打扰您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一连串的道歉像是要堵住自己混乱的心跳。 “没事。”温令仪对她微微颔首,姿态无可挑剔的优雅。 她侧身,从周见星身边走过,带起一阵清冽的香风和细微的热风。高跟鞋敲击滚烫石板的声音清脆而规律,没有丝毫留恋。 周见星僵硬地站在原地,汗水顺着脊椎沟流下。 她看着温令仪走向停在庭院浓荫下的一辆线条流畅优雅的珍珠白色轿车。司机早已下车,恭敬地为她拉开车门。 温令仪弯腰坐了进去,真丝衬衫的背部线条流畅优美,阔腿裤下露出一截纤细白皙的脚踝。 车窗缓缓升起,隔绝了那张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精致,也格外遥远、带着完美社交笑容的脸庞。 车子无声地启动,平稳地驶离,消失在蒸腾着热浪的林荫道尽头。 直到再也看不到车影,周见星才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猛地靠在了被晒得微微发烫的石墙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像小溪一样从额头、脖颈淌下,工装T恤湿透了,紧紧贴在身上,又热又黏。 她低头看着自己刚才被温令仪指尖碰到的手指,那里仿佛还残留着那冰凉的、光滑的触感,以及那瞬间的电流……她用力在裤子上蹭了蹭,像是要蹭掉什么脏东西,心里却是一片茫然和巨大的困惑,像被这盛夏的闷热裹得透不过气。 温令仪…… 她刚才的样子…… 那么温和,那么有礼,那么知性优雅……那么正常。 就像一个真正的、无可挑剔的、体面而疏离的富家太太。 没有暧昧的眼神,没有撩拨的话语,甚至在她坚持还钱时,还带着一丝……无奈和包容? 就像对待一个不懂事的、固执的下属或工人。 那昨天呢? 昨天那个穿着清凉吊带睡裙、慵懒地倚在门边,用眼神和话语轻易搅乱她心湖,让她落荒而逃的女人,是谁? 那个出现在她荒唐、羞耻梦境里的主角,又是谁? 难道……真的是自己的错觉? 周见星用力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感觉脑子被这高温蒸得一片混沌。温令仪最后那个温和、正经、带着距离感的完美笑容,像一层厚厚的冰,覆盖了昨日所有让她悸动的细节。 巨大的反差让她对自己的感知产生了强烈的怀疑,甚至觉得自己有点……龌龊。 “一定是热昏头了,想多了……”她喃喃自语,声音干涩沙哑,“人家是温太太,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后面的话她说不出口,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不知是晒的还是羞的。 她站直身体,最后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气派的雕花大门和那个在阳光下沉默的黄铜信箱,心里空落落的,像被挖走了一块。 钱还回去了,本该如释重负,可为什么,反而觉得心里更闷、更乱了? 她甩甩头,甩掉几滴汗珠,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转身,拖着被太阳晒得发软、被汗水浸透的脚步,一步一步地离开了这片与她格格不入的、带着冷冽香气却又被热浪包裹的宁静之地。 蝉鸣依旧聒噪,仿佛在嘲笑她的自作多情和狼狈不堪。 第5章 泾渭分明 城市的另一隅,光影转换,温度骤降。 市中心最负盛名的艺术地标——“水月画廊”。它仿佛一座悬浮于喧嚣都市之上的水晶殿堂,巨大的落地玻璃幕墙完美隔绝了外面的炎炎烈日与鼎沸人声。 步入其中,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意瞬间包裹全身。 室内光线经过精心设计,恒定而冷白,均匀洒落,营造出一种与世隔绝的静谧与专注氛围。 浅灰色大理石地面光洁如镜,清晰地倒映着高挑空间里线条简洁流畅的白色展墙和步履优雅的宾客身影。 空气中弥漫着极淡的、由顶级调香师定制的香氛,是清冽的雪松混合着某种难以名状的矿物气息,清冷、疏离,带着一种不张扬却极具辨识度的格调,无声地诉说着此地的品位与门槛。 此刻,画廊正在进行一场名为“欲·界”的当代艺术展的开幕预展。展出的是一位备受瞩目的旅德新锐艺术家的装置与绘画作品。 冰冷的金属结构折射着冷光,破碎的镜面切割着空间,压抑而充满张力的色块在精准的灯光下流淌着近乎冷酷的诗意美感。 整个空间本身就是一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温令仪的身影出现在画廊入口处。 然而,与在家门口那带着一丝温和笑意的形象截然不同,此刻的温令仪,周身的气场已然转变。 那份面对周见星时的温和包容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专注,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锐利的专业气场。 她的眼神清澈而笃定,扫视着展厅的每一个角落。 唇角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不再是安抚,而是自信与掌控力的自然流露。 她仿佛瞬间切换了频道,从居家的优雅女主人,无缝衔接为这片艺术王国里当之无愧的女王——水月画廊的艺术总监,温令仪。 “温总监,您到了。”一位穿着剪裁精良的黑色无袖修身连衣裙、妆容一丝不苟的年轻助理立刻迎上前,态度恭敬而不失干练,语速快而吐字异常清晰,“王总正在贵宾室与‘荣鼎资本’的张董和‘云裳’的李夫人交谈。艺术家林先生和策展团队在A3区等候您对灯光效果的最终确认。媒体签到区一切就绪,重点媒体名单和最新流程表已更新在这里。”助理将一份素雅的亚麻色文件夹双手递上。 温令仪微微颔首,优雅地接过文件夹,一边快速而沉稳地翻阅着,一边步履从容地向展厅深处走去。 高跟鞋敲击在冰冷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而富有韵律的声响,在空旷高挑的空间里回荡,仿佛在宣告她的到来。 她的目光锐利如鹰隼,快速扫过展墙上的每一幅作品、每一处装置,评估着最终的呈现效果,任何细微的瑕疵都难逃她的法眼。 “A2区,《裂变》的伦勃朗光位再精确些,阴影需要更强烈地突出那道撕裂的痛感,视觉重心要再下沉5公分。” 她对着微型耳麦,声音平稳、冷静,带着不容置疑的专业权威,每一个指令都清晰明确。 目光随即投向一组由扭曲废弃金属构件组成的庞大悬挂装置。 “D区观众流线警戒标识不够醒目,立刻更换为荧光材质,确保安全距离,尤其注意儿童视角。” “令仪!你总算来了!”画廊的掌舵人王明轩,一位穿着质感上乘的浅亚麻休闲西装、气质儒雅从容的中年男士,从贵宾室方向快步迎来,脸上带着热切而信赖的笑容。 “林锐这孩子,才华是有的,就是第一次在国内办这么重要的个展,紧张得手心都冒汗了,你过去给他稳稳神?你的话他最信服。” 温令仪脸上瞬间绽放出一个恰到好处的、极具亲和力与说服力的完美笑容。 这笑容与刚才在家门口流露的温和截然不同,它更明亮、更自信,充满了掌控全局的魄力和令人安心的力量。 “王总放心,交给我。”她的声音温润悦耳,带着让人信服的沉稳。 她将文件夹轻巧地递回给助理,步履依旧保持着那份特有的优雅,却带着明确的目标性,迅捷而不失风度地朝着A3展区走去。 她穿梭在展厅中,仿佛一道移动的风景线。 月白色的身影在冷色调的展厅里,像一抹清雅脱俗的月光,吸引了无数欣赏或探究的目光。 一路上,问候与赞誉如同精心编排的乐章,在她身边流淌: “温总监,今天的空间叙事和作品排布太有层次感了!张力十足!” 一位头发花白、气质卓然的老派评论家由衷赞叹。 “令仪姐,您今天这身简直是‘less is more’的教科书!清爽大气,和展览的调性绝配!”一位年轻时尚的策展人同行热情地招呼。 “温女士,久违了,风采更胜往昔啊!预展效果非常震撼!”一位衣着低调却难掩贵气的资深藏家含笑致意。 温令仪含笑一一回应,姿态从容不迫。 对老评论家,她微微欠身,笑容谦逊而真诚;对年轻同行,她点头微笑,眼神带着鼓励;对资深藏家,她笑容得体,言语间是恰到好处的尊重与熟稔。 她的笑容弧度精准,寒暄话语点到即止,既不过分热络显得轻浮,也不过分冷淡失了礼数,那份分寸感拿捏得炉火纯青,已然刻入骨髓。 她自如地游走于衣香鬓影、低声交谈的艺术圈名流、顶级藏家、资深媒体人以及新锐创作者之间。 这些人身份各异,背景不同,却都代表着这座城市乃至更广阔地域的艺术话语权和顶级财富圈层。 温令仪在他们之中,像一条优雅而灵活的鱼,周身散发着一种无形的、强大而令人信服的气场。 她并非刻意融入,而是自然成为这个圈层的一部分,甚至隐隐是其中的焦点与核心之一。 她的优雅高贵并非来自刻意的装扮或姿态,而是源于深厚的专业素养、敏锐的艺术眼光以及在这个顶级名利场中淬炼出的从容自信。 她走到A3区,那位年轻的艺术家林锐正焦虑地与灯光师比画着,额角在画廊充足的冷气下依然渗着细密的汗珠。 看到温令仪,他像溺水者抓住了浮木,眼神瞬间亮了起来:“温总监!您快看看!这个光打在画布边缘的肌理和色彩过渡上,总觉得差一口气,不够通透……” 温令仪步履未停,径直走到画前。 她没有立刻去看灯光,而是先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林锐紧绷的手臂,动作自然而带着安抚的力量。 她的声音温和却蕴含着强大的稳定感:“林老师,深呼吸。你的作品本身就充满了原始的生命力和撕裂感,要相信它的力量。” 她的目光这才投向那幅占据整面墙的、以深蓝与暗红激烈碰撞为主调的抽象巨作。 她凝神注视了片刻,侧过头,对灯光师清晰而专业地报出几个精确的数值和灯光术语,包括色温、光束角以及需要调整的入射角度。 灯光师心领神会,迅速操作。 光线经过微妙的调整后,画布上原本略显混沌的边缘肌理瞬间变得清晰而富有层次,深蓝与暗红的碰撞区域色彩过渡更加微妙丰富,那种内在的挣扎、撕裂的痛苦与重生的力量感被极具张力地释放出来,视觉效果产生了质的飞跃。 林锐看着眼前焕然一新的效果,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眼中充满了感激和由衷的敬佩:“温总监!太…太感谢您了!简直是点石成金!” 温令仪回以鼓励而真诚的微笑,眼神中是对才华的欣赏:“是林老师的作品底子足够深厚,我只是让光更好地服务于它。放松,今天的预展一定会非常成功。” 她环顾四周,目光如扫描仪般确认着每一个细节都在完美的掌控之中,然后才微微侧首,对紧随其后的助理低声、清晰地交代了几句关于后续媒体专访的具体安排和需要强调的重点。 她的藤编手袋里,手机屏幕无声地亮了一下。 她动作流畅地拿出来看了一眼,屏幕上是一条来自工作联系人的常规信息,信息的内容让她微微皱了皱眉。 而她的目光平静无波,脸上依旧是那副专注而从容的神情,指尖轻点,处理完毕。 随即,她脸上重新挂起那完美无缺的、属于“水月画廊艺术总监温令仪”的社交笑容,目光精准地投向几位正被助理引过来的、气质不凡的重要藏家,主动迎了上去。 “张董,李夫人,欢迎拨冗莅临指导。”她的声音不高不低,清晰悦耳,带着一种令人如沐春风的专业魅力,瞬间成为几位藏家注意力的中心。 “这边请,林老师这幅《界碑》是他创作生涯中一次非常重要的突破性尝试,巧妙融合了东方哲学中对‘边界’的思考与西方表现主义的视觉冲击力,尤其是在材质运用和色彩的情绪表达上……” 她侃侃而谈,对作品内核的深刻理解、艺术史脉络的精准把握,以及市场潜力的独到分析信手拈来,态度既保持着对藏家应有的尊重,又充满了不容置疑的专业自信。 她的谈吐、见解和那份由内而外散发的从容气度,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极具说服力的艺术。 画廊里冷白的灯光均匀地洒落在她身上,月白色的真丝泛着柔和而高贵的光晕。 她言笑晏晏,从容不迫,是这片清冷、精致、规则分明的艺术名利场中当之无愧的焦点与灵魂人物。 那个在自家门口穿着睡裙慵懒调笑,或是在清晨汗流浃背的年轻修理工面前不经意流露一丝玩味的女人,仿佛只是被这盛夏过于炽烈的阳光短暂扭曲出的幻影,被此刻这个专业、干练、八面玲珑、将优雅高贵与强大气场完美融合的温总监彻底覆盖,不留一丝痕迹。在这个属于她的王国里,她如鱼得水,光芒万丈。 两个世界,泾渭分明。而她,显然更习惯也更擅长于后者。至于那个清晨在她家门口、因为三十块钱而窘迫得满脸通红的小修理工?那点微不足道的、带着傻气的插曲,或许早已被淹没在她繁忙日程的尘埃里,连一丝涟漪都未曾真正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