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間屋子不關燈》 第1章 序章 · 灯没关 屋子的灯,今晚又没关。 余野站在门口,钥匙插了一半,没转。他看着那盏忽明忽暗的老灯泡,像看着某种顽固的记忆——不愿熄、不肯退、不知疲倦地亮着。 风从院子吹过,门铃轻轻响一声,像是在确认:有人回来了吗? 桌上四个杯子整整齐齐,尘埃在灯光下斑斓地飘着,像时间结出的花粉。 他把外套搭在椅背上,走过去,伸手关灯。 ——啪。 灯灭的瞬间,他听见某个极轻的声音从屋子深处传来。 “……等你很久了。” 第2章 《冬天的橘子汽水》 那年冬天特別冷,小鎮的風像剛從冰庫裡放出來似的,連招牌上的字都快吹脫了漆。 顧焰時坐在小賣部門口,嘴裡咬著瓶蓋,牙齒啃得「咯吱」響。 “你他媽再敢用牙開,我真給你敲下來!” 溫栩從裡面衝出來,起子舉得比她人還高,像個嗓門大的老闆娘。 他跑,她追,腳下積雪被踩成泥水。 最後還是沈澜白替他賠了瓶蓋錢,一邊數著身上只剩下幾塊錢紙幣,一邊小聲說:“你們再鬧,明天午飯我們就只能吃醬油拌飯。” ——沒人理他。 余野坐在旁邊,手指頭靜靜刻著四個瓶蓋。 溫栩的那個刻了乌龟,說她冬天總把自己裹成一坨; 沈澜白的是桥头,因為他總在橋頭等他們放學; 顧焰時的瓶蓋上劃了個爆炸图案,紀念那年他真把門牙咬崩了; 而他自己的,只刻了一扇门——“我是給你們看門的。” 他沒說出口的是: “你們回來的時候,記得敲一下門。” — 多年後,溫栩搬家,在舊課本裡倒出一把生鏽的瓶蓋。 她一個字沒說,只是手指摩挲那個?符號,摩到手指發疼。 第3章 《馄饨摊与失眠夜》 王伯的馄饨摊擺在街角,每晚六點開鍋,賣到湯底見底為止。 對他來說,四個孩子的聲音,比湯滾還早響起。 “1、2、3……沈澜白你又多一個!” 溫栩用筷子敲他碗邊,結果一個完整馄饨掉進了余野的辣椒罐。 顧焰時沒說話,低頭喝湯,紅油把他嘴燙得發亮——他不吃豬肉,但從沒講過。 他咬著牙,把那顆肉餡嚼下去的時候,眼睛一點都沒眨。 後來溫栩才知道—— ? 沈澜白每次“手滑”捞馄饨,都是為了讓她多吃一口。 ? 余野總把最完整的那顆撥到別人碗邊,自己只撈碎皮。 ? 顧焰時吃了三年他根本不愛的東西,只為了能繼續坐在這個桌邊。 她沒說什麼,只是在畢業那天,塞給王伯一疊皺巴巴的紙幣:“以前欠的十八碗,補上。” 王伯笑了笑,把紙幣壓在抽屜底下,說:“這幾個啊,嘴上沒一句實話,心裡都燙得不行。” — 那天晚上,溫栩失眠。 她打開收音機,轉不到電台,就反覆播那卷已經打結的磁帶。 裡頭一段副歌永遠斷在“原諒我這一生不羁——” “放纵愛自由”那句,永遠繞不回來。 她也沒繞回來。 直到多年後,有人修好了收音機,說: “我把那句給你接回來了。” 第4章 《夏夜萤火虫的胃》 过去】 1998 年盛夏,河堤上的草叢飄著啤酒花和塑膠袋的味道。 顧焰時蹲在堤岸,撕開汽水瓶標籤,把一群萤火虫哄進去。他眼睛閃亮:“像不像你媽說的那個什麼……聚寶盆?” 余野沒笑,沈澜白卻突然伸手搶過瓶子:“會悶死的。” 瓶蓋轉得太快,瓶身晃了一下,螢火蟲像小小的彈片撲棱飛出,幾隻正好落在溫栩額前,她的瀏海亂糟糟的,看起來像戴了一頂會呼吸的王冠。 沒人說話了。 余野蹲下來,拿出他那把小學升學禮物——一把磨鈍的瑞士軍刀,在瓶蓋上刻下四個歪歪扭扭的符號:星星星星 那年他才十歲,不知道星星有骨頭,也不知道骨頭會被燒成灰。 — 【现在】 2025 年,凌晨兩點半。 溫栩值夜班,兒科診所停電。她一邊摸黑安撫哭鬧的小孩,一邊掏出鑰匙串上那只小玻璃瓶——瓶底還粘著一根細小的蟲腿,像沒完全消化的記憶。 窗外施工車的聲音刺破寂靜。她轉頭,剛好看到舊報上的新聞: 明天凌晨三點,老橋第三根橋墩將進行爆破。 她呆了幾秒,手機亮了一下。 沈澜白的訊息靜靜浮在畫面上: “橋沒了,涂鴉會疼嗎?” 她盯著那句話很久,沒回。只是把玻璃瓶握緊了一點。 那裡面曾經有光,也裝過他們沒說完的夏天。 第5章 《门锁与左耳》 【过去】 那年秋天,溫栩第一次一個人晚回家。 是補習班拖堂,還是顧焰時揍了誰被她拉去醫院,她記不清了。 她只記得自己站在那間老屋門前,天色灰暗,冷風裡有淡淡的腐葉氣味。 門鎖壞了,她掏不出鑰匙,也不敢用力推。她一直以為那扇門是沈澜白換的—— 他說過:「門要留縫,不然你想逃也沒出口。」 結果那天,來開門的是余野。 他手上還拿著螺絲起子,額角全是灰塵,像是剛從牆洞裡挖出來的人。 “你怎麼換門了?”她問。 “我爸說太舊。”他低頭避開她的眼,“也該換了。” 那天他給她煮麵,蛋黃沒熟,還放了香菜(她最討厭)。 但她沒說。只記得自己第一次在門裡頭哭了一場。 — 【现在】 2025 年,溫栩加班後回到老屋。那是她暫租的地方,但所有人都知道:那屋子,是他們的。 門口掛著新電子鎖,臨時密碼她還記得。 她輕輕按下——失效。 她翻開手機記事本,試了三組日期,全錯。 就當她要轉身回醫院湊合一晚,門忽然從裡面打開。 是顧焰時,一手插兜,一手叼著剛煎好的餅乾邊。 他沒看她,只是往內讓了讓身子:“快進來,外面要下雨了。” 她愣了一下:“你怎麼在——” “餅乾涼了不好吃。”他打斷她。 走進屋的那一刻,她聞到熟悉的香菜味。 “你加了香菜?”她低聲。 “我以為你現在不挑了。” 他背對她翻餅,火苗噼啪跳起來,像什麼也不肯說的記憶。 門在她身後自動關上。那聲扣響,像誰的心聲,輕得幾乎聽不見。 第6章 《咸鱼罐头与破信封》 过去】 那年春天,四人去河堤放风筝,风太大,把温栩刚买的日记本刮进了河里。 沈澜白脱了鞋就跳下去捞,顾焰时抢救失败,摔了一身泥;余野把裤腿卷到膝盖,跟在他俩身后捞纸。 最后找回来的,只有一页信封纸,破角、泡水、糊成一团。 温栩坐在堤岸,咬着吸管偷偷哭。 顾焰时把她推到地上,一手递上咸鱼罐头,一手恶狠狠地说: “你要再哭,我就把这玩意儿全倒你鞋里。” 那天晚上,他们四个围着一罐咸鱼,吃出了全县最壮烈的友谊宣言。 余野把那页破信封烘干后,贴在墙上,上头写着一句歪歪斜斜的钢笔字: “如果被冲走,那就证明不该留下。” ? 【现在】 温栩在收拾柜子时,找到一个密封盒,里面是那罐开过的咸鱼头。 罐底下垫着被塑封过的信封残页,边缘还有烧痕。 她拿出来透着光看,水印处多了一行褪色的字。她记得当年没有这行字。 她低声念出来: “你总觉得自己是被留下的,其实——我们都淹过一遍,只是有些人没说。” 这行字是用蓝色圆珠笔写的,字迹熟悉。她忽然想起,是沈澜白初一那年写作文时用过的笔迹。 与此同时,她的手机屏幕亮了。 是一封未署名的邮件,附件是二十年前的老照片。 她点开。画面里是她坐在堤岸啃吸管的样子,背后三个男孩在水里奋力捞着什么, 照片下方备注了一行字: “有些人,其实从来没离开过水面。” 第7章 《剪刀、热水袋与三分之一的月亮》 【过去】 她們曾共用一間洗手間。 語從不剪指甲。那年冬天,溫栩帶了把粉紅色小剪刀來學校,扯過她的手說:“你再這樣長下去要變妖怪啦。” 她坐在講台邊,一邊吹熱水袋,一邊咔哒咔哒地替語剪指甲。 那是她們人生中唯一一次擁有“只有彼此”的時刻——顧焰時遲到、沈澜白請假、余野在後門修飲水機。 語的指甲長得像玻璃一樣薄,剪刀卡住的瞬間,溫栩皺眉說了句:“你這指甲怪可憐的,像沒被人照顧過。” 語沒笑。只是低頭看自己被修平的十指。 那天月亮只升了三分之一,掛在教學樓的玻璃上,像她壓下去卻未說出口的什麼。 ? 【现在】 語進城開會,在超商買了一把一模一樣的小剪刀。 回到住處,她把十指攤在茶几上,慢慢剪,慢慢修。 剪刀卡住時,她沒皺眉。只是突然伸手打開電熱毯,將那隻早已不再紅的熱水袋塞進懷裡。 她手機震動。 溫栩傳來語音訊息: “你有在這個冬天照顧好自己嗎?” 語沒點開。只是抬頭望向窗外——那輪月亮,還是只升了三分之一。 第8章 《咸牛奶与蓝色便利贴》 过去】 2003年冬天,语转学来的第一天, 教室暖气片的声音像牛奶盒被捏皱的喘息。 她手上油渍未干,面包纸黏住作文本。 温栩把一盒用红笔写了「实验失败品」的牛奶推过来, 顾焰时在她背后小声补一句:“咸的。” 语犹豫了三秒,还是喝了。 喝完嘴角挂着奶沫,像擦不掉的委屈。 放学后,顾焰时在课桌抽屉里发现一张蓝色便利贴: “咸牛奶其实…挺好喝的。还有吗?” 他半夜跑了六家便利店,凑了三盒口味怪异的牛奶, 摆在语的课桌上,排列成标准的等边三角形。 温栩骂他:“小学生献殷勤也要讲审美!” 顾焰时嘴硬:“你懂啥,那是数学上最稳固的结构。” — 【现在】 语在教师公寓独居,冰箱总有灯亮着。 她无意中在抽屉深处翻出那张泛黄便利贴, 背面多出一道斜折痕,像有人反复打开又犹豫收起。 她盯着那行字许久,手机输入框里只打了一句: “你当年那盒咸牛奶…” 删掉。重写: “剪刀还卡吗?” 她按下发送,窗外雨下得像当年暖气片发出的噪音。 而楼下,顾焰时正悄悄把三盒牛奶放进共享冰箱, 最上那盒吸管孔插着一枚?型小金属片。 像在等一个沉默味蕾来认领这份过期已久的少年心意。 第9章 《纸飞机与图书馆退书单》 过去】 2004年夏天,最後一節自習課上,空調壞了。 語坐在窗邊,把課本頁角一頁一頁撕下來摺紙飛機。 沈澜白盯著她手裡的那本借書證記錄單看, 上面紅筆勾掉的書名後面,有人工整地寫了「借出中」。 「你知道嗎?」語忽然回頭問, 「這些書從沒還過,也沒人查。」 她抬頭時,眼神帶著不合年紀的明白—— 「可能是有人,故意不還的吧。」 那天下課後,四人用退書單摺了十二架紙飛機, 從頂樓拋出去,在黃昏風裡盤旋。 溫栩說:「每本書都有沒被翻到的結局。」 顧焰時補一句:「那就留給我們去寫。」 ? 【现在】 2025年,舊圖書館封館整修。 語在圖書歸還箱裡,發現一疊泛黃紙單, 其中一張背後寫著: 「如果這本書不再被借出,那它就是我的了。」 筆跡,像極了余野。 她走出大門時,天空飄著薄薄細雨, 一架紙飛機正好落在她腳邊。 展開來,裡頭是沈澜白的字: 「我還沒還你一本書,叫《那時沒說的話》。」 語站在雨中,笑了。她沒有撐傘, 只把紙飛機重新摺好,往空中一擲。 這一次,她沒有回頭看它飛往哪裡。 第10章 《门是反着开的》 过去】2005年,暴雨夜的学校 广播停了,灯灭了。教学楼深处传来积水拍打拖把间的声音,像溺水者的心跳。 四人被困在三楼,窗外是涨水的操场,铁门死死锁住,走廊像被水吞噬的隧道。 “万一断电太久,氧气不够……”语开始颤声。 余野突然蹲下,从口袋里掏出瑞士军刀,一边刻桌面一边说:“那就记清楚路线。” 他刻下一扇?—— 门把在右,反着开,连接着从教室后门到图书馆再绕到实验楼的逃生通道。 顾焰时嘲讽:“你以为自己是哆啦A梦啊?” 沈澜白低头看那把刀,神情很久没变过。 值班老师赶来时,把刀没收了。 但在混乱中,余野用身子挡住温栩,把刀片卸下来,偷偷塞进她的书包夹层。 那天之后,他们再也没提过那晚的逃生图纸。 ? 【现在】2025年,小诊所后室 温栩在打扫储物柜时,翻出一个装着旧杂志的纸箱。 最底下,是一枚早已生锈的刀片,贴着她中学书包的织物纹理。 她翻过刀片,背面用极细的钢刻着一组坐标。 ——经纬度,正对着即将爆破的老桥。 她怔住。窗外的拆迁炮声,像隔了二十年才传来的指令。 那把门,不是画给逃离的,是刻给她回头的。 ? 【结尾伏笔】 那天夜里,她梦见那间被水围困的教室。 余野站在讲台上,举着那把瑞士军刀,冲她笑: “门开着呢。 你来,就有人在。” 第11章 《誰最後鎖的門》 【顾焰时的片段.那晚】 屋裡沒有開燈,只有玄關那盞感應燈,被他自己激亮又熄滅,再亮起。像心跳被踩痛後的餘震。 顾焰时坐在老舊沙發上,手肘抵著膝蓋,掌心捧著額頭。空氣裡飄著幾年前泡麵的味道,酸掉的調料黏在牆角,那是語最常蹲著吃泡麵的位置。 他沒哭。他只是睜著眼睛看著黑。 那張書桌沒動過,他走過去打開最下層抽屜—— 書是她的,《挪威的森林》,他記得她看過兩次,一次在操場上哭,一次在醫院外抽煙。 他把紙條塞進第37頁,沒寫署名。 寫那句話時,他反覆改了三遍,一開始是: ? 「我來過。」 ? 然後改成「如果有人記得,這裡還亮著。」 ? 最後,是:「等你們來,我應該還在。」 他知道這話不準確。他當時根本沒打算等。他只是——想讓那本書替他留下來。 關門前,他摸了一下玄關的牆壁,那裡有道細小的刮痕。 那是余野曾經提著一箱可樂撞出來的。 他手指貼著那道痕,愣了幾秒,然後反著把門帶上。 沒鎖太緊。他怕有人也想進來。 第12章 《|咬开那颗糖之前》 有些糖,一旦咬開,才知道裡頭藏著的不是甜,是當年沒說完的話。 ? 溫栩在抽屜裡發現那包陳皮糖時,糖紙已經泛潮。 是余野從台灣寄來的,最後一包。 她捏起一顆,糖紙在指間發出簌簌聲響,像那年暴雨打在窗紗上。 顧焰時從她身後伸手,抽走那顆糖,語氣平平: 「別吃,過期了。」 他沒看她,只把糖塞進牛仔外套口袋。 彷彿上週那張「我回來過」的紙條從未存在。 廚房裡,沈澜白正在切冻硬的羊肉卷,刀鋒撞在砧板上的聲音一聲比一聲鈍。 「今晚吃火鍋吧。」他說,「後院的野茼蒿該長出來了。」 溫栩站在原地,沒回應。 餐桌角落那罐沙茶醬早已過期,蓋子沒旋緊,油漬浸進紙盒底部,擠在調味粉包旁邊。 ——那是余野最常吃的味道。 沒人提起他。 也沒人問顧焰時為什麼知道糖過期。 溫栩低頭,糖紙背面有一行淡得幾乎看不見的筆跡: 「等雨停就回家。」 那是余野的字。 但最後一個筆劃,被顧焰時的指痕抹糊了。 窗外風起了,把陽台掛著的襯衫吹得輕輕搖晃。 像有誰剛走,沒關門。 第13章 《那扇门响过一次》 凌晨三點十七分,溫栩被一聲門軋聲驚醒。 不是夢。那聲音就像某扇門被風撥動過的餘響,夾在黑暗與寂靜之間,細得像落水的針。她從沙發坐起,客廳沒開燈,只有冰箱運作時閃過一束微弱的機械光。 顧焰時站在玄關前,背影被拉長,手指懸在門把上一厘米,像在等某種聲音落地。他沒有動,但氣息不穩。 「……焰時?」她輕聲。 他像剛醒過來,遲了一瞬才轉頭:「透氣。」 他沒說夢,也沒說門。只是盯著門把上的一道划痕發愣——那是去年台風夜,余野冒雨回來時鑰匙刮上的。 她向他走近一步,腳底感到地板有些發潮,像是有人剛擦過。門縫裡卡著一張泛黃的便利貼,鉛筆字跡被水暈開了。 「你們一定會來的,我不怕黑。」 她還沒來得及碰那張紙,焰時已經低頭關上門。 「咔哒。」一聲很輕,卻像什麼被按下、也被切斷了。 便利貼隨著氣流飄落,轉了半圈,落在她腳邊。 那夜,溫栩再沒睡著。 凌晨五點,她聽見廚房傳來瓷杯輕輕碰撞的聲音。 沈澜白坐在餐桌前,對面擺著另一杯熱茶。蒸氣在玻璃窗上凝出一片霧,他的指尖在水氣未乾的桌面上一筆一劃地寫字。 「7月16日」 那是余野消失前,他們四人最後一次聚餐的日子。 水珠沿著玻璃滑下,與他倒影的輪廓重疊,像某種遲來的告別。 溫栩沒出聲,只轉身回房。 在拉開抽屜收起便利貼時,她不經意翻到背面。 ——那裡印著一枚褪色的咖啡館logo: 1998,KaFei·孤帆。 那家店,早在她出生前就結束營業了。 第14章 《玻璃声碎过那年夏天》 录音开始播放时,先响起的是雨声。 不是窗外的雨,是磁带里那种带着旧胶片底噪的雨音,像小时候趴在教室窗边,看雨水沿玻璃蜿蜒成河。 「我们不能再躲了——」余野的声音忽然响起,温栩的食指无意识抵住左手腕内侧的月牙形疤痕。 下一秒,磁带像被拧紧的记忆齿轮般发出杂音。两段声音几乎同时挤出来: 「你那天根本没回来。」(焰时,17岁的嗓音) 「我看见你把门锁上了。」(沈澜白,罕见的颤抖) 温栩愣住。她明明记得那晚是自己开的门—— 记得门把的冰冷、伞尖雨水滴进帆布鞋的凉意,记得自己回头时,教室灯骤然熄灭的黑暗。 可现在,头顶的灯泡突然闪烁。 冰箱的LED面板嗡鸣着亮起:1999年7月16日 23:47。 录音带背景音里,隐约传来第四个人熟悉的轻笑。 顾焰时碰翻茶杯的声响中,温栩看见沈澜白死死按住右手腕—— 那里,有一道与她对称的疤痕。 ? 小聲掉落|錄音帶背後的事 那盒錄音,余野其實錄了兩次。 一次是給“他們”聽的,一次是他藏在書裡沒署名的。 他說:「如果我不見了,就讓我的聲音陪你們回家。」 只是這段後來被剪了,像是誰不想他真的回得去。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玻璃声碎过那年夏天》 第15章 《《门没响,是心跳太大声》 他们都说,那扇门没响。 可澈记得,那夜,他抬手的动作很轻, 怕惊动屋里谁还没睡。 门板在指节下颤了颤, 像被按住的琴弦, 却没有回声。 他没敲第二下。 不是不想, 是听见屋内有心跳—— 不属于他的那种。 冰箱的压缩机突然发出一声轻响, 像是把1999年的一个瞬间抽出来—— 23:47 沈澜白坐在椅子上,视线悬在空中。 他左耳开始渗出温热黏液, 像血,又像那年夏天的雨。 温栩低头摊开那张纸条, 被水渍晕开的字迹如同潮湿的锈迹, 在她指腹下微微起伏。 "你们……"她声音发涩,"记不记得澈?" 没有人先回答。 录音带仍在转。 滋...滋... 每旋一圈, 就发出一种不属于现实的回响。 > 「我喊过你们。」 > 「是你们心跳太响,听不到。」 澈的声音被裹在录音背景里, 像小动物的叫声困在罐子底部。 天花板上的灯突然晃了下。 焰时侧头看向窗边。 雨没停,但—— 玻璃上映出一道人影, 背光而立, 手还停在门把上。 "谁……"他喉结动了动, "刚刚……有没有人来过?" 温栩看着他,沈澜白没动, 冰箱的LED却跳了一下: 23:48 23:47 23:46 温栩猛地按住手腕疤痕, 那里正在渗出和沈澜白耳中相同的液体。 r 这一章写得有点慢,因为「澈」不是一个能轻易被说出来的名字。 他是那些年我们不敢承认的空白,是门外从未被听见的敲门声。 希望你在阅读时,也曾停下来,听见自己心跳太大声的那一刻。 我们还会再回到1999年那场雨里。 那扇门没响,但它一直开着。 —— 焚屿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门没响,是心跳太大声》 第16章 《《谁把灯开了又关》 开篇】 温栩在凌晨三点惊醒,舌根泛着石膏的涩味。 她摊开手掌—— 指缝里卡着的粉笔灰正拼成歪斜的笔画, 像有个看不见的学生, 用她的身体当橡皮擦, 把1999年某个教室里的秘密 一点点蹭到她皮肤上。 (突然响起指甲刮黑板的锐音) "少、了、一、个。" 那声音说。 ?【第一幕:错位的证物】 沈澜白用镊子夹起她掌心的粉笔灰:"这是当年三中特供的碳酸钙配方,03年就停产了。" "不可能..."她声音发颤,"我昨晚根本没出过门。" 冰箱突然发出老式投影仪的嗡鸣, LED屏抽搐着显示: 23:46 比澈的"一分钟"更早的时间。 焰时踹翻椅子:"你们他妈到底在玩什么?" ——他后颈粘着半张泛黄的课程表, 1999年7月16日那栏被血渍晕开, 正好挡住第四节自习课的值日生姓名。 ??【第二幕:澈的显形】 温栩发现所有钟表开始逆走时, 镜面突然结霜。 那个穿旧校服的背影 正用食指在冰霜上写字: 「当时我在擦黑板」 "澈?"她下意识去碰镜子, 却摸到粉笔槽冰凉的金属边沿—— 1999年的教室触感 通过镜面 穿刺到2014年的深夜。 沈澜白的左耳又开始漏雨, 这次雨水在瓷砖上汇成歪扭的: 「帮我看清值日表」 ?【第三幕:记忆战场】 他们同时按住手腕疤痕的瞬间, 整间屋子响起此起彼伏的 黑板擦撞击讲台的声音。 焰时突然惨叫—— 他视网膜上烧出密密麻麻的粉笔字: 「周四值日:焰时/温栩/沈澜白/(被涂改)」 最后那个名字被反复划掉, 却越划越清晰。 温栩突然呕吐, 吐出的全是潮湿的粉笔头。 其中一个裂开,露出里面 蜷缩成胚胎状的 澈的签名。 ??【终幕】 冰箱LED最终定格在: 23:45 整间屋子陷入绝对黑暗前, 他们听见粉笔折断的脆响, 和一句带着笑意的: "现在,轮到你们当值日生了。" 一章其实是整本书里最像梦魇的一段,也是最需要你睁大眼睛“误读”的部分。 你可能已经发现了——我们从不直接回答“澈是谁”,因为这不是逻辑线索,而是“你是否愿意承认他存在”。他被划掉,被跳过,被记忆篡改,是因为每个人都不敢承认那扇门其实曾经为他开过。 也许我们都曾是被跳过的那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章 《《谁把灯开了又关》 第17章 《值日生是你吗?》 沈澜白用裁纸刀划开三张作业纸时, 刀锋带出1999年的血腥味。 “写。”他把纸推过去,“那天的值日生。” 温栩的钢笔突然漏墨, 洇出个歪斜的「温」字—— 像被谁故意推了手肘。 焰时直接咬破手指按在纸上, 血珠滚成「焰时」的焰字时, 天花板传来黑板擦砸地的闷响。 ? 他们把纸贴在冰箱门上, LED屏显示:23:44 (时间又提早了一分钟) 当焰时伸手去摸自己写的空白处, 指腹突然浮现粉笔灰写的: 「你欠我一次值日」 ? 镜中穿校服的人影开始擦黑板, 粉尘在镜面落下: 值日生守则 1. 记住的会消失 2. 忘记的将重现 3. 多出来的人要负责关灯 沈澜白猛地弯腰呕吐, 吐出的竟是当年教室的钥匙。 上面贴着胶布写: 「备用钥匙由值日生保管」 ? 投影仪自动播放教室监控: 1. 温栩擦黑板(却够不到顶端) 2. 焰时踢桌椅(制造噪音) 3. 沈澜白修投影仪(手在发抖) 4. 第四人影踮脚、背光、动作极轻 ??——但始终模糊得像没被对焦 当录像放到“澈”转头瞬间, 焰时猛地砸向投影幕布, 火焰在帘布上映出: 今日值日:全员 (「全员」二字正在融化成「澈」) 我们总以为遗漏的是记忆,其实是心跳之外还藏着另一个人。 本章是澈的“存在证明”第三次升级:从背景音、镜像,到录像里的“影中人”。 他不是新角色,而是从一开始就站在那个没被提名字的位置。 下章将进入集体意识的塌陷期——谁在代替谁记住?谁又该为“关灯”负责?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章 《值日生是你吗?》 第18章 《下一个是谁忘了关灯》 冰箱的LED彻底熄灭之前,最后一次闪烁出的时间是: 23:43 温栩突然意识到,时间正在以他们看不见的方式逆向归零。 她猛地摊开掌心,那道月牙形疤痕竟浮现出一道新的裂口,像是从身体深处再生出的第二条记忆缝线。她下意识地按住—— 「澈。」 这一次,不再是错觉。 沈澜白的瞳孔瞬间收缩。他听见身后的门板咔哒一响,却没有人碰触。 焰时颤声道:“你……刚才说什么?” 温栩抬头,声音清晰: “澈还在这里。” 镜面瞬间浮起水波般的扭曲,第四个名字终于在课程表空白处浮现。那一瞬,灯亮了又灭—— 有人在屋外关了一次,又忘记锁好。 【本章谜题】 1. 为什么温栩按住疤痕会重新“生成裂口”? 2. 澈的名字首次被主动提及时,现实为何出现异常? 3. “忘了关灯”究竟是谁的责任? ?提示藏在第八章和第十二章的门响细节中。 评论区留下你的推理,猜中有彩蛋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章 《下一个是谁忘了关灯》 第19章 《谁最后没点到名 》 凌晨两点,温栩被翻书声惊醒。 不是来自耳边—— 而是从屋子深处某一扇门缝里漏出来的。 她推开浴室门, 本该是马桶的位置却摆着一张旧课桌。 桌面被刀尖刻满“正”字, 最上方那个,缺了最后一划。 她手指刚落在那个笔画上, 整栋屋子突然跳闸。 一秒钟黑暗。 两秒钟寂静。 第三秒—— 镜子泛起幽蓝的光, 但映出的不是她。 镜里是个穿旧校服的背影, 正踮脚在黑板上写着: 「到」 她愣住的瞬间, 身后的冰箱「咔」地自动开启, 冷气喷薄而出,照亮地板—— 四双球鞋印,湿漉漉的,踩着雨。 ? 焰时踹开厨房门,火急火燎地冲进来, “刚才有没有人进浴室?!” 他背后的地板, 赫然拖出一行用粉笔划出的脚印, 通向阳台。 阳台栏杆挂着一根晾衣绳, 风一吹,摇下来一个东西—— 澈的校牌。 他扑过去抓,却一把抓到塑料衣架。 “……操。”焰时喘着气, “你们有没有发现,这屋子跟我们想的不一样。” ? 客厅的灯闪了三下, 亮的时候是LED,灭的时候是荧光管, 再亮时,所有人头顶 多出一张课程表。 贴在天花板上, 四格写着他们的名字, 第五格模糊一团, 却在温栩盯着它的瞬间, 浮出那个被遗忘的字——澈。 沈澜白走过去, 脚下踩出一声黏腻的“啪”。 他低头。 地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 铺满了粉笔灰。 灰尘里,一枚钥匙闪着旧铜光, 贴着胶布,写着: 备用钥匙由值日生保管。 他哆嗦着捡起来, 同时感觉胃里有什么在敲打。 “……我是不是, 忘记过一次值日。” ? 温栩缓缓看向他:“我们都忘了。” 投影仪自己打开, 播放出教室的监控画面: 温栩擦黑板、焰时踢桌椅、沈澜白搬椅子, ——还有一个背影,始终在镜头边缘, 他的手指停在黑板最右上角, 在写一个字: 「到」 突然,整个画面燃烧起来。 火焰里,课程表重新显现: 「值日生:全员」 “最后一个没点到名的,” 温栩喃喃, “是我们最该记得的那个人。” 「‘值日’这两个字听起来很轻,但谁来负责关最后一盏灯,其实一直很重。」 本章是澈彻底回归的标记—— 不是作为新增角色,而是从未被好好记住的那一个人。 你们点过谁的名字?又遗漏了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谁最后没点到名 》 第20章 《《名字太轻,被风吹散了》 焰时撕下作业本扉页时, 纸缘割破了他的拇指。 血珠在“姓名:”栏位前悬停, 像那年教室门口 迟迟不落的放学铃。 温栩递来的钢笔正在解体—— 笔夹是澈的领带夹, 墨囊里沉淀着1999年的 蓝黑墨水沉淀物。 当“澈”字自动浮现时, 窗外的悬铃木突然剧烈摇晃, 把二十年前的粉笔灰 重新吹进他们眼眶。 ? 【点名刑场】 沈澜白的声音开始剥落。 第二次尝试时, 焰时把刀插进桌面: “**的有种显形啊——” 刀柄上渐渐浮现 四个指纹, 第四个特别浅, 像隔着一层冰。 温栩把录音机贴在墙上播放: “澈。澈。澈。” 磁带突然吐出全部内容, 褐色带子如同绦虫 缠住每个人的手腕—— 勒痕正好是当年 澈被跳绳磨破的位置。 她改用指甲在墙面刻字时, 剥落的不是墙灰, 而是教室黑板上的 碳酸钙涂层。 “他在。”她舔掉指尖的白灰, “只是我们的记忆 太重了, 压得他出不了声。” ? 【终幕:校服幽灵】 灯光突然恢复的瞬间—— 他们看见门口立着 一套空荡的校服, 第二颗纽扣的位置 别着值日生胸牌: 「高二(3)班澈」 (胸牌背面刻着:) 「关灯前请点名」 当沈澜白伸手去碰, 校服突然坍塌, 露出地板上 四双鞋印中的 第四双水渍, 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 蒸发成1999年 暴雨前特有的 闷热水汽。 (章节完) 有些人不是不在了,是你喊名字的时候他没敢应声。 不是他不想回来,是你自己把“点名”这件事丢了太久。 从这一章开始,澈不会再是“透明的”了。 ??发布于:2025年6月21日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0章 《《名字太轻,被风吹散了》 第21章 《《那天我们点名时,风太大了》 黑板上的“澈”字,逐笔褪色。 但最早消失的那一笔「氵」,却渗出了温热的水珠——像眼泪,却没有来源。 温栩指尖一触,温度竟和沈澜白昨晚落在她肩上的眼泪一模一样。 墙上的磁带开始倒转,声音被绞碎成三层: 沈澜白幼年时的哭腔、焰时梦游时低哼的童谣,还有此刻钟表秒针的滴答—— 时空合奏出一首破碎的唱名歌。 温栩手里拿着值日表,突然发现签名处指腹一滑,纸张微微凹陷。 她换上铅笔,在原位拓印。纸上浮出一行淡字:“第13人缺席。” 她愣住。 那正是班级毕业照里,左下角始终模糊、拍不清的阴影位置。 — “数错了吧,”沈澜白开口时,嗓音有些破,“明明就……只有十二人。” 焰时眉头紧锁:“不对,讲台边多出一张椅子——椅背刻着正字,一共十三划。” 灯光忽明忽灭,教室吊扇转速骤然加快。 生锈扇叶投下十三道斜影,在讲台上旋出光的裂缝。 “澈……”温栩念出这个名字时,投影瞬间定格,光影组成的缝隙像极了某人眼中的裂痕。 风大了。窗户震动,黑板咯咯作响。 她走近窗边,从框缝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糖纸—— 早已停产的草莓味,那是哮喘发作时,澈唯一能含的糖。 沈澜白低声:“你们闻到了吗?” 空气里除了消毒水味,还有微弱的甜味。 温栩转头,看向倒放的那张椅子。 它孤零零地立在光与人群之外,像一个不被点名的幽灵。 “名字太轻了,”她说,“才会被风吹散。” 这章像是一次“风中的点名”,有些名字,只剩回音。 我试着用“听觉”“触觉”“视觉”三层剥落,写出澈那种“明明在场,却无人能记住”的心碎状态。 教室的风,吹掉的不止粉笔灰,也把他的名字、气味和糖纸一起卷走了。 如果你曾在某段青春里,为一个未被回应的名字默默守候,那我写的,也许就是你。 #记忆错位 #校园惊悚 #暗恋幽灵 #不点名不离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1章 《《那天我们点名时,风太大了》 第22章 《不是他缺席,是我们被替换》 --- 教室的风扇第一次停了。 温栩盯着黑板右下角残存的三个笔画——「氵」。不成字,却像泪。 她伸手去擦,指尖却触到一片湿冷。水珠顺着黑板滑落,渗进讲台缝隙,如同有人在背后啜泣。 “澈?”她轻声唤道。 ——所有时钟的秒针猛然回拨**七分十六秒**。 窗玻璃瞬间凝满水雾,上面浮现出稚嫩的笔迹,像是小学时练习写名字的痕迹。 但落款不是「温栩」。 是**温炽**。 她猛地抬头,值日表的第二层被风掀起—— 一张泛黄的旧名单,红墨水写着: > **【第13人职责】** > 1. 替所有人记住 > 2. 被所有人忘记 广播突然刺啦作响,澈的声音从喇叭里传出,沙哑得像被地底滤过: **“现在……轮到谁在替我呼吸?”** 沈澜白干呕出一颗粉色结晶——草莓糖,包装被胃液泡烂,花纹却清晰如新。 “这不是……他发作时含的那颗?” 焰时无声地启动了老式投影仪。 光柱投在墙上,映出**五道人影**。 可他们明明只有四个人。 第五道影子蜷缩着,脖颈上一道勒痕,与澈的死亡报告吻合。 温栩后退一步,却在镜中看到更恐怖的画面—— **镜中的她,比自己早0.5秒眨眼。** 而她的瞳孔里,映出窗外一个穿旧校服的身影。 **「值日生·澈」** 胸牌在镜中闪烁。 她猛地回头,现实里空无一人。 可她的左手无名指却渗出一圈墨色,像是刚签下什么契约。 值日表第三页浮出另一个名字: **「温炽」** 备注: **「此人替代成功,下一任轮值待定。」** 灯光忽明忽暗,风扇重新转动。 沈澜白颤抖着捡起地上的糖纸: **“我们从来没记住他……只是偷走了他的名字活着。”** 门被风吹开。 墙角一张泛黄的照片扬起一角—— **十三人的合照,左下角剪影模糊。** 而风扇的阴影正缓缓划过它的脖颈。 (**? 未完待续……**) --- --- **“当你数到十二,第十三声心跳属于谁?** > **不是鬼魂在模仿活人,** > **而是活人正拙劣地临摹亡者的呼吸。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2章 《不是他缺席,是我们被替换》 第23章 《《不是他缺席,是我们被替换》 温栩将值日表翻到第三栏时,手指停在一个被水渍模糊的名字上。 【温炽】。 像一道刚愈合却又撕裂开的伤痕,横亘在她与自己的记忆之间。 “他不是不在,是我们的位置出了错。”焰时盯着那张纸,“他一直坐在那张椅子上,只是我们没人回头。” 窗外,风扇呼啸一声,纸页被掀起一角,背面显出一行红字: 【第13人职责】 1. 替所有人记住 2. 被所有人忘记 广播响了。 是澈的声音,带着磁带磨损的气泡音: “现在,轮到谁当‘我’了?” —— 教室灯管开始闪烁,墙角的镜子突然泛起波纹。 温栩望进镜子里,看见自己的倒影—— 眨眼慢了半秒,嘴唇却无声地动了动。 那不是她。 镜中人眼角有颗痣,是温炽才有的。 焰时突然掷出粉笔盒。 砸中镜面的一刻,镜像却先碎开。 碎片上,每个名字都对不上号。 讲台上那本旧值日簿的笔迹也开始改写: 「澈 →缺席」 「温炽 →替补」 「你 →第13人」 温栩倒退一步。 投影仪自动开启。 墙上多出一个跪坐的影子,静止不动,头发遮脸。 所有人的影子都在动,唯独那一个,不呼吸、不颤抖—— 像早已烙印在这个空间,等待谁来替代。 她终于明白,不是澈被遗忘,是他们一直在有序地——被替换。 “这一次,我们不讨论失忆,而讨论: 被人‘记住’的方式,是不是也会腐烂? 有时,真正被忘记的那个人, 是记忆里最完整、最温柔的那个你。” —— 若需我加上下集预告/小剧场,或者配图语句、章节关键词排布,也可以继续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3章 《《不是他缺席,是我们被替换》 第24章 :《他们看见我们坐在那,却不记得叫名字》 出勤表少了角。」 「是我撕的?」 「不。是风。」 (泛黄的贴纸上,只有「温栩」这个名字的偏旁在脱落) 「画圈还是划杠?」 「那天所有人都画了圈。」 「那为什么——」 广播突然刺啦一响。 「澜白。」 「到。」 白噪音。 「焰。」 「到。」 白噪音。 「澈。」 「……」 白噪音。 「温栩。」 沉默。 (拍立得从课本里滑出来) 「第五个人的手还搭在你肩上。」 「但相纸背面写的是『值日生四人』。」 「Unknown_Student_05修改了——」 门外传来笑声: 「这教室不是锁了十年吗?」 (澜白转身时,门把手上挂着四个书包) (黑板的粉笔灰突然开始下雪) 这一章,是“点名”仪式的崩塌点。 被念到,不等于被记得。 有人缺席,也许不是因为他走了, 而是——你早就忘了他该在。 记忆可以篡改、照片可以修改, 但声音的空白,总会在某一秒提醒你: 第五个人,还在那里。 只是没人,喊出他的名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4章 :《他们看见我们坐在那,却不记得叫名字》 第25章 《《要不要再点一次名》 「要不要……再点一次名?」 「为什么?」 「刚才……你没应。」 「我记得我说了。」 「可我没听见。」 (粉笔灰在黑板上积成薄雪,落下时掀动一页出勤表) 「那就从头来?」 「不,换一个顺序吧。」 「可名字不会变啊。」 (广播喇叭里传出空白的风声) 「澈。」 「……」 「焰。」 「在。」 「澜白。」 「我在。」 「温栩。」 ——没有回声。 (拍立得上的肩膀轮廓开始泛白,像被风吹散的铅笔稿) 「这个人……是不是快被删掉了?」 (门外,那个影子依旧站在原地。他从不敲门,只在听。) 「那如果我们不点他的名字呢?」 「他会不会就永远留在门口?」 「……也许那才是他的安全区。」 「可如果——我们点他一次名,他就能进来呢?」 沉默中,有人望向黑板。 (粉笔自动落地,画出一个圈) 有时候,我们不是忘了一个人。 而是忘了如何喊出他的名字。 这间屋子记得每一个到过的人, 却不保证,那些被点到名字的,还能留下来。 第一个消失的人,往往不是缺席的, 而是那个——最后一次被叫到名字却没有应答的。 你愿意,再点一次名吗? 即使,代价是你自己在名单上被涂掉一个角。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5章 《《要不要再点一次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