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影海棠缘》 第1章 童年经历 在忆宁的记忆深处,幼年时光总是被争吵的阴霾所笼罩。她的父母常常为了一些琐事激烈地争吵,那些刺耳的话语和愤怒的表情,如同噩梦般缠绕着她小小的心灵。最终,父母的婚姻走到了尽头,在她8岁那年,他们选择了离婚,并且无情地将她抛弃。 离婚前,忆宁的母亲在她8岁前给她买了套房,还请人照顾她。忆宁从小就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学习成绩优异,邻里街坊都对她赞不绝口,都觉得她是标准的大家闺秀。然而,这一切的美好在父母离婚的那一刻戛然而止。当被抛弃的那一瞬间,忆宁大声呼喊着妈妈,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可妈妈却头也不回地离去,留给她的只有无尽的绝望。那一刻,她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内心被不解和疑惑填满,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 因为这段痛苦的经历,忆宁在小学时变得极度自卑和内向。她不懂得如何与其他人交流,在同学们眼中,她就像一个异类。大家开始孤立她、欺负她,尽管她本能地渴望和大家交朋友、一起玩耍,但母亲离去的背影就像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横亘在她的心里,让她始终无法走出被抛弃的阴影,她害怕再次品尝到那种被至亲抛弃的滋味。 就在忆宁在孤独中挣扎的时候,惜梵因为某种原因转学到了这里。惜梵和忆宁的家庭情况截然不同,惜梵的父母关系很和睦,家庭条件也和忆宁不相上下。然而,惜梵的性格却有些孤僻,不太愿意与人交朋友。刚转学过来时,班里的同学都热情地与她交往,在大家的感染下,惜梵逐渐变得活泼开朗起来。 一次放学路上,惜梵不小心把笔记本弄丢了。而此时的忆宁,正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她在海棠树下发现了那本笔记本,一眼就认出这是惜梵的。忆宁的内心十分纠结,她不敢去告诉惜梵,曾经被抛弃的经历给她留下了巨大的创伤,她害怕如果告诉了惜梵,会像以前一样被抛弃。 一整个晚上,忆宁都辗转难眠,脑海里不断浮现出惜梵焦急寻找笔记本的模样。第二天一早,忆宁早早地来到学校,将那本被她小心翼翼保存了一夜的笔记本,轻轻地放进了惜梵桌子的抽屉里。 早上来上课的惜梵,看到失而复得的笔记本,并没有感到惊讶。其实,昨天她就打算趁同学们不在的时候自己找一下笔记本,恰好就在进教室的那一刻看见忆宁将笔记本放进了她的抽屉里。惜梵知道是忆宁帮她找到了笔记本,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她还朝着忆宁的方向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忆宁看到惜梵的笑容,心中也泛起了一丝涟漪。惜梵很想和忆宁成为朋友,可她心中也有些疑惑,为什么忆宁不直接当面把笔记本还给她,而是要一大早偷偷地放在抽屉里呢?她并不知道,忆宁是因为害怕再次被抛弃,才选择了这样的方式。 从那之后,惜梵开始主动接近忆宁。一开始,忆宁还有些躲闪和抗拒,但惜梵的热情就像一缕温暖的阳光,慢慢地融化了忆宁心中的坚冰。在惜梵的陪伴和鼓励下,忆宁逐渐打开了心扉,开始重新尝试与他人交流。她们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分享彼此的快乐和烦恼。 在惜梵的影响下,忆宁渐渐明白,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抛弃自己,生活中依然存在着温暖和善意。而忆宁的善良和温柔,也让惜梵感受到了一种别样的美好。她们在彼此的陪伴**同成长,互相治愈着内心曾经受过的伤。这份珍贵的友谊,如同黑暗中的一盏明灯,照亮了她们前行的道路,让她们在未来的日子里,能够勇敢地面对生活中的挑战,迎接更多的阳光和希望。 第2章 第一个朋友 暮色如浓稠的蜂蜜缓缓渗入教室,夕阳的余晖透过斑驳的窗户,在地面投下长长的阴影,将课桌割裂成明暗交错的棋盘。忆宁缩在角落,书包带被她攥得发白,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面前三个女生呈扇形将她围住,为首的李悦扬起下巴,眼尾的轻蔑几乎凝成实质,耳后的银色耳坠随着动作晃出冷光。 "听说这条手链是你妈编的?"李悦突然伸手勾住她颈间垂落的丝线,冰凉的指尖擦过锁骨,"可惜她早把你丢了,留着这玩意儿有什么用?"哄笑声中,忆宁的后背重重撞上储物柜,金属柜门发出闷响。另外两人如训练有素的猎犬,一左一右钳住她的手臂,校服布料下的皮肤被指甲掐出红痕。 冷汗顺着脊背滑进衣领,忆宁望着寒光闪烁的剪刀刃贴着手腕缓缓移动,那串承载着最后一丝温暖记忆的手链正随着她剧烈的颤抖轻轻晃动。母亲离开前那个雨夜的画面突然涌入脑海——台灯下,母亲纤细的手指灵巧穿梭,将淡紫色丝线与珍珠编成精致的手链,"宁宁要乖乖的。"此刻珍珠在暮色中泛着温润的光,却比月光更清冷。 "不要!求你们......"喉咙被恐惧扼住,声音破碎得像风中的残叶。尖锐的剪刀声划破空气的刹那,教室门突然被撞开,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住手!" 抱着书本的惜梵站在门口,散落的试卷如白色蝴蝶纷飞。平日里温柔的眉眼此刻布满寒霜,胸膛剧烈起伏着,额前碎发被汗水浸湿。她攥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神中燃烧着忆宁从未见过的怒火。 三个女生的动作僵在原地。李悦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慌乱中将剪刀塞进裤兜,"装什么正义使者?"她咒骂着推开惜梵,却被对方稳稳挡住去路。惜梵挺直脊背,像座不可撼动的山,"我现在就去告诉张老师,还有教务处......"话音未落,三人骂骂咧咧地夺门而出,手链被狠狠摔在地上,珍珠滚落在忆宁脚边,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寂静如潮水漫过教室。忆宁双腿发软,跌坐在椅子上,膝盖磕在桌角也浑然不觉。她颤抖着拾起散落的珠子,泪水砸在掌心,将珍珠晕染成朦胧的白雾。突然,一方带着体温的手帕轻轻覆上她的手背,茉莉花的清香混着阳光的味道扑面而来。 "忆宁,别怕。"惜梵蹲下身,发丝垂落在忆宁膝头。她指尖小心避开手臂上的红痕,将断裂的丝线重新缠绕在掌心,"我以前学过编织,一定能修好。"夕阳为她侧脸镀上金边,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手腕内侧的旧疤在余晖中若隐若现——那是小时候学骑车摔的,此刻却像道温柔的勋章。 喉咙里像塞着团浸了醋的棉花,忆宁突然崩溃大哭:"她们每天都这样......从小学就这样......"滚烫的泪水混着鼻涕糊在脸上,"我从小就没人要,爸妈都不要我......"话音未落,就被温暖的怀抱裹住。惜梵的发丝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带着淡淡的茉莉香,后背传来轻轻的拍抚,一下,又一下,像春日的雨落在干涸的土地上。 "你还有我。"这句话带着胸腔的震动,顺着耳骨直直撞进心脏。忆宁恍惚想起初见时,那个同样被夕阳笼罩的午后,惜梵笑着问她"可以坐你旁边吗"。原来命运早有安排,让这个带着海棠香气的女孩,成为她生命中的光。 此后的日子,校园里处处都是她们相携的身影。清晨六点半,惜梵总会准时出现在公寓楼下,手里提着热腾腾的豆浆和小笼包;体育课自由活动时,她拉着忆宁躲在树荫下,手把手教她编织新的手链;放学后,两人总要绕远路穿过开满紫藤的长廊,看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有次忆宁感冒发烧,凌晨两点收到惜梵的消息,半小时后,裹着羽绒服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怀里抱着熬好的姜汤和新织的毛线手套。 蝉鸣聒噪的午后,忆宁望着正在为自己重新串珠的惜梵,突然轻声问:"如果有一天我又被抛弃了怎么办?"阳光穿过窗户,在她发顶碎成金箔。惜梵的动作顿了顿,随后将修好的手链重新戴在她腕间,珍珠贴着皮肤,带着体温的余温。她指尖轻轻勾住忆宁的小指,在阳光下晃出晶莹的光:"我们拉钩,谁先离开谁就是小狗。一百年不许变。" 升学考试那天,忆宁握着笔的手不再颤抖。她望向教室另一头奋笔疾书的惜梵,想起无数个并肩学习的夜晚,想起星空下许下的约定,想起那条失而复得的手链。当九月的秋风再次吹起,两个女孩背着崭新的书包走进新校园,手腕上的手链轻轻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那声音像流淌的溪水,像春日的风铃,更像永不褪色的誓言——原来最深的羁绊,从来不是血缘,而是两颗心跨越阴霾,在彼此的守护中,绽放出最璀璨的光。 第3章 那个她 惜梵,是我在校园里最珍贵的存在。 刚踏入初中校园时,我像只怯生生的小鹿,在陌生环境里小心翼翼张望。而惜梵,就像一阵带着花香的风,毫无征兆地撞进我的生活。开学第一天,她抱着一摞课本从走廊那头走来,发梢沾着晨露般的朝气,眼睛弯成月牙,主动跟我打招呼:“同学,你也坐第三组呀,以后咱就是同桌啦!” 就这样,我们的故事,在蝉鸣喧闹的九月,悄然开篇。 那些并肩走过的日子,像被阳光浸泡过的棉花糖,柔软又甜蜜。校园的小径上,我们踩着清晨的朝露,分享着家里带来的小零食;课间操的队伍旁,偷偷交换彼此的小秘密,笑声惊飞了枝头的麻雀;就连放学路上,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老长,都要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每一缕洒在肩头的光,都像上天派来的小天使,为我们纯粹的情谊郑重加冕,让这份美好在岁月里闪闪发亮 。 某个清晨,阳光像被谁精心揉碎的金箔,透过窗外斑驳树影,细细筛过积着薄尘的窗户,洋洋洒洒铺满教室的课桌。教室里,同学们或小声朗读课文,或三两结伴讨论习题,一片鲜活的朝气。可我的课桌上,一张满是红叉的试卷,却像一幅美丽画卷里突兀的墨点,硬生生把这美好搅得七零八落。 盯着那刺目的五十分,仿佛有一把无形利刃,带着寒意狠狠扎进心口。数学卷上的几何图形,像张牙舞爪的小怪兽,嘲笑着我的笨拙。酸涩与难过瞬间漫上来,堵得胸口发闷,泪水不受控地爬上眼眶,一滴滴重重砸在试卷上,晕开一道道褶皱,像是我被揉皱的满心委屈。 这份伤心安静得无声无息,同学们或忙着早读、或聊着趣事,没人察觉。我把头埋进臂弯,想把自己藏起来,可肩膀止不住地轻轻颤抖。 可惜梵却像装了 “心电感应” 般,轻轻从座位起身,走到我身旁。她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抹去我脸上的泪,指尖带着微微的温热,像春日里轻触花瓣的风。不用抬头,单是那萦绕在鼻尖的、属于她的淡淡香皂味,混着若有若无的海棠香——后来我才知道,她总在书包里藏着一小袋海棠干,我便知道,是她来了。 彼时,教室窗台上的海棠正簌簌飘落,粉白花瓣纷飞又重叠,透过玻璃的阳光,给花瓣镀上一层金边,恰似我此刻破碎的心,裂成一片一片,再难寻往日完整。 惜梵挨着我坐下,声音轻得像春日的柳絮:“再哭,眼睛该肿成小核桃啦,到时候可就不好看咯,不能哭啦宁宁……” 她伸手把我凌乱的刘海别到耳后,眼神里是藏不住的心疼。 我带着哭腔,委屈地嘟囔:“我…… 可是考得好差……” 声音闷闷的,透过臂弯传出来,像只受伤的小兽。 她忽然一把拥住我,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像小太阳般:“一次失败算什么呀!你看这海棠,现在落了,可等到花期,又会开得热热闹闹!这不过是路上小石子,咱把它踢开,继续往前跑!下次考试,咱肯定能行!” 她说话时,胸口微微起伏,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这话像神奇的良药,拔掉了扎在我心里的利刃,轻轻柔柔填满那道被刺伤的缺口。我仰头望着她,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小声问:“那…… 你能帮我不?” 阳光穿过窗户,在她发梢跳着舞,她没立刻应声,可脸上那抹比阳光还灿烂的笑,眼睛弯成月牙,已经给出了最动人的回答。 从那以后,每个被难题困住的清晨与黄昏,只要我轻唤 “惜梵”,她总会立刻放下手中书本,眼睛亮晶晶的,带着海棠花香的笔记本 “啪” 地推到我面前。 她的笔记本上,满是细碎工整的解题步骤,旁侧空白处,偶尔会冒出歪歪扭扭的笑脸,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着易错点,墨痕里藏着她生怕我气馁的温柔。讲题时,她眼睛里像藏着星星,哪怕一道题重复讲好多遍,声音也依旧轻柔,像缓缓流淌的溪水:“这里呀,要这样想—— 把这个图形看成小房子,屋顶和墙分开分析…… 宁宁,懂了没?” 她会用彩色便签纸,把复杂公式变成有趣的顺口溜,“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就当象限在变魔术呀!” 逗得我破涕为笑。 我忍不住问:“讲这么多遍,你…… 不烦呀?” 声音越说越小,像蚊子嗡嗡。她却立刻伸手揉揉我脑袋,掌心带着温度,语气笃定得很:“烦啥呀!只要能帮到你,讲一百遍我也乐意!你看,每次给你讲题,我自己也能再复习一遍,咱俩双赢呀!” 说着,还调皮地冲我眨眨眼,睫毛扑簌簌像小扇子。 日子像温水般流淌,课间我们会去操场边的海棠树旁,捡拾飘落的花瓣,夹在课本里做书签;运动会时,她在看台上举着自制的加油牌,喊到嗓子沙哑;我生病请假,她每天放学后绕远路,把笔记和作业送到我家,书包里的海棠干分给我当 “病号福利” 。那些日子,海棠花绽了又落,我们的笑声,却永远留在校园的角落。 可一场分别,却毫无征兆地袭来。 那天晚自习结束,暮色像被打翻的墨汁,缓缓漫上来,静谧的夜还拖着长长的尾巴。教学楼里的灯一盏盏熄灭,我和惜梵像往常一样相伴走下教学楼。晚风裹着海棠香,从操场边的树林里钻出来,调皮地绕着我们打转。 我正期待着明日与她的见面—— 我们约好要去校外新开的书店,找那本绝版的漫画。手机却突然震动,幽蓝的屏幕光映在脸上,是母亲的消息:“宁宁,爸妈商量好了,为了让你出国能有更好发展,安排你转学去国际学校。惜梵那边…… 你自己说吧。” 后面的字像重锤,一下下砸得我喘不过气,手指捏着手机,骨节都泛白。 校园的路灯昏黄,把我们的影子扯得变形。我不想转学,可母亲的命令如山,那是为了我 “更好的未来”,我攥着手机,想约惜梵见面说清楚,手指在通讯录里点了又点,手机却在这时 “罢工” 了—— 屏幕骤然黑屏,无论怎么按都没反应,像个无情的旁观者,切断我最后的联结。 搬运行李的时间太仓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推着往前赶。本想着修好手机再郑重和她道别,谁知道收拾东西时手忙脚乱,手机还落在之前住的老房子里。新学校远在千里之外,飞机落地时,陌生的方言、林立的高楼,像堵冷冰冰的墙。我站在陌生街头,望着灰蒙蒙的天,满心都是无措。 而忆宁,还对这一切浑然不知。她会在课间习惯性看向我的座位,发现空着时,心里 “咯噔” 一下;会在放学路上频繁摸书包里的海棠干,想分给我时,才惊觉身边少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她给我发消息,红色的感叹号像扎眼的伤疤,刺痛她的眼睛。 那晚,家乡的晚风吹过她的窗台,带着夏日残余的温热。窗外的海棠花瓣乘着凉风,晃晃悠悠飘进她房间,轻轻落在我们那张充满回忆的合照上。照片里,我俩站在盛开的海棠树下,笑得比花还灿烂,阳光在身后织成金色的网。可如今,却只剩她对着黑屏的手机,反复摩挲那句我临走前发的、没送出去的 “抱歉”,任思念与愧疚,在漫漫长夜疯长…… 我在新学校的课堂上,望着天空,课本里夹着的海棠花瓣早已干透,可香气却固执地留在鼻腔。每当夜深人静,我会对着屏幕,反复看以前的聊天记录,那些 “明天见” 的约定,那些讲题时的 “笨蛋,这样才对”,像旧电影般在眼前放映。最后,目光定格在那句 “千山暮雪海棠依旧不归,写月惊扰平添忧愁。” 第4章 转学 忆宁早上怀揣着期待,脚步轻快地来到学校。校园里的树木在晨风中轻轻摇曳,可她的目光却在人群里焦急穿梭,始终没有看到惜梵那熟悉的身影。她用力地回忆,确定惜梵没跟她说过要请假。这一上午的主课,数学老师在讲台上讲解着复杂的几何图形,英语老师朗读着优美的课文,可这些知识都像飘在空中的云朵,怎么也落不到忆宁的心里。她满脑子都是惜梵,惜梵的笑、惜梵的声音,仿佛惜梵的存在就像空气一样,在每一个呼吸间,都是那样不可缺少,哪怕只是能远远看一眼惜梵的身影,对忆宁来说都是一种慰藉,可现在,这“空气”好像突然消失了 。 忆宁心里盘算着,放学后一定要去找惜梵。以往,和惜梵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两人身上,她们分享着学校里的趣事,说着彼此的小秘密,那时间就像长了翅膀的小鸟,“嗖” 地一下就溜走了,快得让人来不及细细品味。可今天,忆宁独自一人走在这条熟悉的小路上,脚下的石板路好像被施了魔法,每一步都变得异常沉重,时间仿佛被冻住了一般,过得无比缓慢。忆宁早已习惯了惜梵在自己身边,她们每天形影不离,从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教室,到傍晚的余晖洒在放学的路上,她们无话不谈,并肩漫步时,连影子都像是紧紧相依的好朋友。忆宁使劲甩了甩头,可惜梵的影子就是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 忆宁实在放不下惜梵,脚步不自觉地就朝着惜梵家的方向奔去。到了惜梵家门口,她先是轻轻敲门,“笃笃笃”,清脆的敲门声在安静的楼道里回响,可没人应答。她又加大力气敲了几遍,门依旧紧紧闭着。忆宁有些担心起来,因为她知道惜梵是独居,惜梵上次把家里的一把钥匙给了她,说是怕哪天自己忘带钥匙进不了门,当时两人还笑着说这是 “友谊钥匙”。忆宁想起这把钥匙,赶紧从书包里翻找,钥匙上还挂着惜梵送她的生日礼物,那是一个小巧的水晶球,里面有两只小鹿在草原上奔跑,代表着她们的友谊长长久久。 忆宁用钥匙打开门,屋里一片昏暗,一盏灯也没有开。她对惜梵家很熟悉,经常来这儿一起做作业、看漫画。她摸索着找到灯的开关,“啪” 地一声,灯光亮起,可屋子里空荡荡的,没有惜梵的身影。忆宁心里 “咯噔” 一下,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把整个房子都找了一遍,卧室里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书桌上的书本还维持着上次离开时的模样,可就是没有惜梵的气息。 突然后面好像有动静,忆宁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以为是惜梵,猛地转过头,原来是惜梵的房东姐姐。房东姐姐看到忆宁,有些疑惑地打招呼:“忆宁,你怎么在这?” 忆宁转过身,脸上还带着期待,问道:“姐姐,惜梵呢?” 房东姐姐皱了皱眉头,说:“惜梵没告诉你她今天早上转学了吗?”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瞬间把忆宁劈懵了,心潮瞬间跌到了谷底 。 忆宁失魂落魄地跑回家,一进家门,就心急如焚地打开手机,手指颤抖着拨打惜梵的电话号码。她多希望手机里能传来惜梵熟悉的声音,可回应她的却是冰冷的机械音:“该用户手机已关机……” 忆宁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她小时候父母就离婚了,自己在这里无依无靠,是惜梵的出现,像一道光,照亮了她孤独的生活,给了她依靠,给了她前行的方向。可现在,这道光好像突然熄灭了,她感觉自己又要陷入无尽的黑暗 。 忆宁不死心,手机打了几十个电话,每一次都是同样的提示音,她不敢相信,自己最好的朋友连转学这么大的事都没告诉她。她沿着家门的墙壁缓缓滑下去,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原本灵动光彩的双眼,此刻像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变得暗淡无光。忆宁紧紧握着惜梵为她精心挑选的那个水晶球挂件,那是她们友谊的见证啊,可现在,握着它,却只觉得满心的疼。她仿佛丢了魂似的,只要一看到这个挂件,眼泪就会不自觉地落下来 。 窗外,飘落的海棠花瓣打着旋儿落下,每一朵花瓣,在忆宁眼里,都像是她们曾经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一起在操场跑步,累得气喘吁吁却还互相嘲笑对方 “大笨蛋” 的日子;那些在课堂上偷偷传纸条,被老师发现后紧张又心虚的瞬间;那些一起分享一块巧克力,甜得眯起眼睛的时刻,都像锋利的针,一下下扎在她的心间。忆宁带着哭腔,对着空气喃喃自语:“惜梵……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想你了…… 你回来好不好……?为什么这样一声不响地走掉……” 惜梵没有给她一句告别,让忆宁心里满是委屈,在忆宁心里,惜梵是比至亲还要亲的人啊,可现在,连转学这么大的事,惜梵都没告诉自己,她觉得自己像被丢弃的小兽,孤独又无助 。 夜晚,忆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床边,她看着墙上自己和惜梵的合照,照片里两人笑得灿烂,可现在,却只剩下她一人对着照片发呆。忆宁的眼泪又无声地流下来,打湿了枕头。她多希望这只是一场梦,明天一醒来,就能看到惜梵站在教室门口,对着她笑,说:“忆宁,我逗你玩呢,我才没转学呀。” 可她知道,这只是自己的幻想 。 日子一天天过去,忆宁还是会经常走到惜梵家的楼下,望着那扇熟悉的窗户,希望能看到惜梵的身影。她也会在放学时,不自觉地朝着以往和惜梵一起走的路走去,走到一半才想起,惜梵已经不在了。她的书包里,还留着惜梵上次忘拿的笔,那支笔上还刻着她们名字的缩写,忆宁每次看到,都会忍不住红了眼眶 。 学校里,同学们也发现了忆宁的不对劲,以前那个活泼开朗,总是和惜梵一起笑闹的忆宁,现在变得沉默寡言。可忆宁不想跟别人说自己的难过,那些和惜梵的回忆,是她心底最珍贵的宝藏,她只想自己慢慢咀嚼这份失落与思念 。 有时候,忆宁会坐在她们常去的公园长椅上,拿出那个水晶球挂件,轻轻擦拭。阳光照在水晶球上,折射出五彩的光,可忆宁却觉得心里一片灰暗。她会对着水晶球说很多很多话,说学校里又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说自己又考了多少分,说自己有多想念惜梵。说着说着,眼泪就又流下来,滴在水晶球上,像一颗破碎的心 。 随着时间流逝,忆宁的心情慢慢平复了一些,但惜梵在她心里的位置,永远都有一个专属的角落。她知道,也许惜梵有自己的无奈才转学,也许未来她们还会再见面。但那些一起走过的日子,那些珍贵的友谊,会永远留在忆宁的记忆里,成为她成长路上一段难忘的旅程,哪怕此刻满是思念与失落,她也会带着这份情谊,勇敢地走下去,因为她知道,惜梵也一定希望她能好好的,就像她们曾经互相鼓励的那样 。 第5章 痴情伤已 那年,忆宁正读高一不久,就辍学了。校园里的桂树才刚飘了一季香,细碎的金瓣落在她空着的课桌上,无人清扫。她的课本还摊在教室抽屉,油墨字迹都没来得及被目光焐热,人就像被抽走筋骨的木偶,踉跄着退回了那个逼仄的房间。老旧的木门发出吱呀叹息,她把自己关在那里,厚重的窗帘严丝合缝地拉拢,隔绝外界的一切,除了惜梵——那个名字,是她黑暗里唯一闪烁的星芒,也是困住她的、无形的枷锁。 房间角落的旧木箱,是忆宁秘密的藏身处。她跪坐在地上,指甲缝里还沾着昨天自伤留下的结痂,指尖颤抖着掀开箱盖,陈旧的气息混着樟脑丸的味道扑面而来。箱底躺着许多关于她和惜梵的怀念的物品:有两人某次逛文具店,惜梵随手塞给她的卡通贴纸,边角都起了卷,图案是一对笨拙的小熊,其中一只的眼睛被岁月啃出了缺口;有某个晚自习后,惜梵怕她受凉,硬塞进她掌心的暖手宝,橡胶外壳早已发黏,按下开关时,指示灯却再不会亮起;还有那本他们共同抄写过诗句的笔记本,纸页间夹着的海棠花瓣,脉络里还凝着那年深秋的风,只是如今轻轻一碰,就簌簌落下褐色的碎屑。每摸到一件,忆宁总会不由自主地阖上眼,任脑海里与惜梵的种种画面汹涌漫溢。 那些画面里,有初遇时的惊鸿一瞥。那是高一开学的第一天,阳光斜斜切过走廊,在地面投下明暗交错的格子。惜梵抱着一摞作业本,从光影里走来,他的白衬衫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若隐若现的腰线。发梢沾着晨露般的清爽,擦身而过时,忆宁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像春日里刚抽芽的柳,挠得人心尖发痒。后来分到同班,惜梵总坐在靠窗的位置,阳光落在他肩头,把他的侧影镀成温柔的金边。忆宁常借着问数学题的由头,凑到他身旁,看他握笔的手指骨节分明,听他低低讲题的声音,像浸了蜜的风铃,在教室里晃出细碎的甜。有次她故意算错答案,他无奈地笑,指尖点在她草稿纸上,薄荷气息掠过耳畔:"这么简单都会错?" 可如今,一想到惜梵,忆宁的心就好似被尖刺反复刺扎。她无数次在夜里咬着被角,想把这个名字、这些回忆从骨血里剜去,可本能的遗忘尝试,在那些朝夕相处的惯性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过去的一年多,他们一起在晨雾里跑过操,惜梵会默默帮她接过沉甸甸的书包,肩带勒出的红痕都透着少年的温柔;一起在食堂排队,惜梵总能精准避开她不爱吃的胡萝卜,把饭盒里的排骨夹到她碗里,还假装嫌弃:"吃这么少,营养不良。";一起在晚自习后漫步操场,数着天上若隐若现的星,听风穿过塑胶跑道,把他们的笑声揉成糖丝,缠在月光里。那些细密的相处,像藤蔓攀援,早已在忆宁心里盘根错节,让她对惜梵的情感,远远超出了对朋友的界定,深到不可自拔,又沉得让她窒息。 和惜梵分别的这六年,忆宁把自己困成了一座孤岛。她开始用小刀自残,锋利的刀片划开皮肤的瞬间,生理的痛能短暂盖过心里的蚀骨思念。浴室的瓷砖缝里还渗着暗红,她划伤自己的手,曾经握过惜梵笔迹的指尖,如今满是狰狞的疤,像扭曲的藤蔓爬满苍白的皮肤;弄伤自己的身体,每一寸淤青、每一道血痕,都像是她为这份无果情感刻下的赎罪标记,让她遍体鳞伤,却又固执地觉得,这样或许能少想惜梵一点。更荒唐的时候,她会用注射器抽取腕间鲜血,在房间斑驳的墙上写满惜梵的名字。暗红的血渍渗进墙缝,像一道道永远愈合不了的伤口,倒映着她扭曲的执念。某次父母撞破她的自残,她却歇斯底里尖叫:"别碰我的墙!" 这六年来,给惜梵发消息,成了忆宁唯一的精神支柱。她用三个手机注册了十几个账号,每天清晨五点准时醒来,守着手机屏幕,把整夜发酵的思念,敲成或长或短的文字。有时是三百字的絮语:"今天又梦到你了,梦里我们还在教室做题,你教我画函数图像,粉笔灰落在你睫毛上";有时是简短的短句:"楼下的桂花开了,和那年一样香";更多时候是绝望的呓语:"我又弄伤自己了,是不是很没用?你为什么不回我..."消息框里的文字,像她掏心掏肺捧出的真心,可永远都是红色的感叹号,提醒着她,那个唯一的联系方式,早在分别时就断了线。但她依旧执着,手指机械地点击发送,仿佛只要这样做,就能维系着和惜梵最后的、虚妄的牵连。手机相册里存满发送失败的截图,累计已有2137张。 房间的角落,还留着她和"满满"的合照。照片里的两人戴着同款发箍,笑得灿烂,背后是游乐园旋转木马的绚丽灯光。可后来满满不辞而别,像一阵突兀的风,卷走了她为数不多的热闹。忆宁摔碎过这张照片,玻璃碴子扎进手心,鲜血混着泪水滴在照片上,模糊了满满的笑脸。她恨满满的不告而别,可又矛盾地,在某个深夜偷偷把碎片捡回,用泛黄的胶带勉强粘好——原来有些存在,哪怕带来的是钝痛,也成了她荒芜生活里,不敢丢弃的"生机"。她甚至会对着碎片呢喃:"如果你们都在...该多好" 她还曾用自己的血,写满了一本日记本。那些洇着血色的字,每个笔画都像是从骨血里抠出来的,浸透了对悟梵的思念。深夜里,她颤抖着翻开本子,血字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光,像她无法言说的、畸形的情感,在黑暗里张牙舞爪。那些思念太满、太烈,把她的心泡在酸腐的情绪里,让她清醒地看着自己沉沦,却无力挣脱。有次写到崩溃,她把整本日记塞进微波炉,却在冒烟前疯狂抢救出来,烧焦的边角如今还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窗外的季节轮替得无声无息,忆宁在这方小小的房间里,把岁月熬成了一锅苦药。她数着墙上惜梵名字的笔画,数着给惜梵发过的消息条数,数着自己身上新伤叠旧伤的疤痕,却数不清,还要这样被思念啃噬多久。偶尔有微弱的天光透过窗帘缝隙漏进来,照在她苍白的脸上,才让人惊觉,这个被困在回忆里的女孩,正值该肆意奔跑的年纪,却把自己锁成了一座悲伤的标本,在关于惜梵的执念里,渐渐凋零,又固执地、不肯凋亡。当父母联系心理医生强行带她就医时,她死死抓着门框哭喊,指甲在木门上留下深深的抓痕,而房间墙上,未干的血字仍在缓慢晕染。 第6章 出国留学 清晨五点的希思罗机场泛着冷白的光,惜梵攥着登机牌的手指微微发颤。玻璃穹顶外,细雨正无声地浸润着伦敦的晨雾,远处航站楼的霓虹灯在雨幕中晕染成模糊的光斑。这是她第一次独自踏上异国土地,行李箱里塞满的不仅是四季衣物,还有那份藏在心底的忐忑与期待。 三个月前收到帝国理工学院教育心理学专业的录取通知书时,惜梵正在社区图书馆做义工。阳光斜斜地穿过百叶窗,在烫金的信封上跳跃,像一团灼热的火焰。作为全额奖学金获得者,这个消息本该让她欢呼雀跃,可当视线扫过录取通知上"九月入学"的字样,她却突然沉默了。这意味着要离开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离开熟悉的方言与烟火气,独自奔赴万里之外的陌生国度。 初到伦敦的日子像被打乱的拼图。维多利亚线地铁永远挤满神色匆匆的上班族,图书馆台阶上永远有啃着三明治背书的学生。惜梵租住的公寓位于肯辛顿区一栋维多利亚式老建筑里,狭小的房间弥漫着木质家具特有的陈旧气息。推开吱呀作响的窗户,能看到楼下街道上穿梭的红色双层巴士,以及远处若隐若现的圣保罗大教堂尖顶。 语言成了第一道难关。教授在课堂上快速切换着学术术语,同学间交谈时夹杂的俚语更让她摸不着头脑。第一次小组讨论时,她紧张得手心冒汗,好不容易组织好的句子,说出口时却支离破碎。课后她躲在图书馆角落偷偷抹眼泪,却在抬头时撞见书架上一排关于语言学习的书籍。从那天起,她每天提前两小时到学校,戴着耳机在校园里反复听新闻广播,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满了生词与例句。 学业的压力远超想象。教育心理学课程不仅需要大量文献阅读,还要求参与实际调研。在一次关于特殊儿童教育的课题研究中,惜梵主动申请去伦敦郊区的特殊学校做义工。第一次走进教室时,孩子们异样的目光让她手足无措。但当一个患有自闭症的小女孩小心翼翼地将自己折的纸星星塞进她手心时,她突然理解了这个专业的意义。那些在图书馆熬夜写报告的日子,那些反复修改调研方案的夜晚,都在这一刻有了重量。 生活中的琐碎更考验着她的韧性。公寓的热水器时常罢工,她学会了在寒冬里用烧水壶烧水洗澡;超市打折的食材总是很快售罄,她摸索出不同时段的购物规律;甚至连换灯泡、通下水道这些从前从未做过的事,都成了生活的必修课。有次深夜赶论文时突然停电,她点着蜡烛蜷缩在沙发上,听着窗外呼啸的风声,却意外发现黑暗中的伦敦有着别样的静谧。 伦敦的四季像被按下了快进键。秋天的海德公园铺满金黄的落叶,她踩着脆响的梧桐叶去上课,总忍不住捡起形状完美的叶片夹进笔记本;冬天的泰晤士河泛起冷冽的光,她裹着厚重的围巾在南岸看跨年烟火,璀璨的光芒倒映在河面上,美得让人屏住呼吸;春天摄政公园里的樱花盛开时,她和新认识的朋友带着便当去野餐,不同口音的笑声混着花香飘散在空中;而夏天的伦敦总是昼长夜短,她常在傍晚沿着运河散步,看天鹅悠闲地游过,夕阳把天空染成温柔的粉紫色。 在这些时光碎片里,她渐渐褪去了初来乍到的青涩。课堂上能自如地参与讨论,还担任了学生社团的活动策划;学会了用有限的食材做出家乡味道,甚至能熟练地和菜市场的摊主讨价还价;周末不再蜷缩在房间里想家,而是背着相机穿梭在伦敦的大街小巷,记录下这座城市的晨昏。 大英博物馆的古老文明、国家美术馆的艺术瑰宝、莎士比亚环球剧场的经典剧目,都成了她认识世界的窗口。在一次参观泰特现代美术馆时,她被草间弥生的无限镜屋深深震撼,那些闪烁的光点仿佛映照出她这一年来的成长——从迷茫到坚定,从孤独到丰盈。 临近毕业时,惜梵参与了一个跨国教育研究项目,和来自不同国家的学者合作。在项目研讨会上,她用流畅的英语阐述自己的研究成果,台下投来的赞赏目光让她想起初到伦敦时那个连自我介绍都结结巴巴的自己。这一刻她明白,那些独自熬过的夜,那些咬牙坚持的时刻,都已化作生命中最坚实的铠甲。 毕业典礼那天,伦敦难得放晴。惜梵穿着黑色学位袍站在帝国理工学院的礼堂里,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窗洒在肩头。当念到她名字的那一刻,她望向台下,仿佛看到了万里之外父母欣慰的笑容。接过学位证书的瞬间,三年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闪过:那些在图书馆度过的漫长日夜,那些在雨中奔跑赶课的狼狈,那些突然涌上心头的思乡之情,此刻都凝聚成嘴角的一抹微笑。 惜梵望着窗外,手中的日记本已经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这座雾都教会她的,不仅是专业知识,更是在陌生环境中独立生长的勇气,是与孤独和解的智慧,是拥抱不同文化的包容。那些曾经以为跨不过去的坎,那些深夜里的眼泪与彷徨,最终都成了照亮前路的星光。 泰晤士河的浪花、海德公园的晨雾、街角咖啡馆的香气,还有那个在成长路上不断蜕变的自己,都永远定格在了那段独自绽放的时光里。 第7章 缘相聚 识认 伦敦的雨总来得猝不及防,惜梵抱着刚整理好的认知心理学实验报告冲进咖啡馆时,肩头已经洇湿大半。浅灰色针织衫下摆还在往下滴水,她低头抖落伞上的水珠,却听见木质桌面传来清脆的碰撞声。抬头的瞬间,两杯热可可在氤氲水汽中同时倾斜,深褐色的液体漫过绵密的奶泡,在对方摊开的论文草稿上晕开不规则的纹路。 "抱歉!"两人异口同声。惜梵慌忙抽出纸巾,却在触到对方指尖时愣住——那双手修长白皙,虎口处沾着几处铅笔灰,指甲缝里还嵌着不易察觉的蓝色墨水痕迹。 "这渍倒像大脑神经网络图。"女孩轻笑出声,摘下黑色贝雷帽。栗色短发微微卷曲,在潮湿的空气里显得更加蓬松,金丝眼镜后的眼睛亮得惊人,像是藏着伦敦眼的璀璨灯火。她将湿透的稿纸轻轻揭起,动作带着心理学研究者特有的细致,仿佛在处理珍贵的实验数据。 惜梵这才看清稿纸上密密麻麻的标注。复杂的理论推导旁,用红笔写着"帝国理工心理学系"的字样,右下角还画着个小小的戴王冠的猫咪简笔画。当她的目光扫过某段关于情绪记忆的批注时,女孩突然指着报告里关于镜像神经元的段落:"你这里提到的神经同步机制,或许能完善我论文里的共情模拟模型?" "你也是校友?"惜梵惊讶地看着对方胸前若隐若现的校徽徽章,金属表面还沾着细小的铅笔屑。后知后觉间,上周在图书馆发生的事突然涌上心头——那天她在认知神经科学文献架前,发现一本相关书籍里夹着张便签,用钢笔工整地写着:"镜像神经元理论在群体行为研究中的新可能"。当时她以为是哪个同专业的学生留下的,没想到... "是我。"女孩撕下咖啡杯垫,用铅笔写下联系方式。她的字迹带着心理学研究者特有的工整,每个字母都像是精心设计的实验符号。"沈念,研二认知心理学方向。"推眼镜时,惜梵注意到她左手食指内侧有道浅浅的疤痕,像是长期握笔留下的茧。 沈念的目光扫过报告扉页,突然笑了:"其实我观察你很久了。每次在自习室,你整理文献的颜色编码系统,和我设计实验对照组的思路一模一样。上周看到你在查镜像神经元的最新论文,就留了张便签试试。"她顿了顿,补充道:"不过没想到你主攻教育心理学应用。" 惜梵感觉脸颊微微发烫。她确实习惯用色彩标注文献重点,却从未想过这种习惯会被人注意。但被人这样直白地指出,还是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雨不知何时变成了薄雾,细密的水珠在咖啡馆的玻璃上蜿蜒成河。惜梵站在门口,看着沈念的背影消失在骑士桥的梧桐树下。对方背着的帆布包上别着各种心理学相关的徽章,随着步伐轻轻晃动。手里的咖啡杯垫上,沈念的字迹已经被雨水洇得有些模糊,却在路灯下泛着温暖的光泽,像极了她们偶然重叠的,关于理性与感性的奇妙碰撞。 第二天在图书馆,惜梵又看到了沈念。对方正专注地盯着脑电实验数据,面前摊着几本厚重的神经科学期刊,手边放着一杯黑咖啡。她的工作台被收拾得井井有条,唯一显得有些突兀的,是角落里放着的一盒彩色便签,和惜梵常用的品牌一模一样。 犹豫再三,惜梵还是走了过去。"那个...关于昨天你说的共情模拟模型..."她的声音有些紧张,"我刚好在研究教育场景中的情绪传导机制,或许我们可以讨论一下?" 沈念抬起头,眼睛亮了起来。她挪开旁边的电极图谱,腾出一个位置:"求之不得。其实我一直在想,怎么把认知神经科学的成果,应用到更广泛的社会场景里。"说着,她从包里掏出一叠手绘的实验设计图——那是个模拟群体互动的心理学实验框架,每个环节都标注着详细的变量控制方案。 两人就这样聊了起来。从教育空间中的情绪感染效应,到群体决策中的神经同步现象;从镜像神经元在人际互动中的作用,到认知偏差对空间感知的影响。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图书馆的灯光却愈发明亮。 临走时,沈念将实验设计图递给惜梵:"这个送给你。虽然还不完美,但希望能给你的研究带来些灵感。"图纸角落,她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给在理性与感性间寻找平衡的你"。 惜梵抱着图纸走在回宿舍的路上,伦敦的夜风带着些许凉意,却让她的思绪格外清晰。她突然意识到,这次偶然的相遇,或许会成为她学术研究中一个全新的起点。而沈念,这个有着独特想法和细腻心思的心理学研究者,也将成为她探索学科交叉领域的重要伙伴。 接下来的日子里,她们经常在图书馆或咖啡馆碰面。有时是讨论惜梵的教育心理学研究,有时是帮沈念完善认知实验方案。两人的合作逐渐深入,从最初的理论探讨,到后来开始共同设计一个融合认知神经科学与教育实践的创新实验项目。 在这个过程中,惜梵发现了沈念更多的一面。她工作时严谨认真,对每个实验细节都精益求精;生活中却又充满趣味,总能用轻松幽默的方式化解压力。她会在忙碌的间隙,突然掏出速写本画下咖啡馆里有趣的心理学现象;也会在讨论陷入僵局时,讲些心理学冷笑话调节气氛。 而沈念也对惜梵的专业知识深感佩服。她惊叹于对方能从教育实践的角度,发现认知理论中那些容易被忽视的应用场景;也欣赏惜梵在面对复杂实验数据时,总能用通俗易懂的方式解释清楚。 随着合作的深入,两人的关系也越来越亲密。她们开始一起探索伦敦的心理学学术讲座,寻找那些充满创意的实验设计;也会在周末去博物馆看心理学主题展览,讨论艺术与心理学的奇妙联系。每次相处,都像是一场思维的碰撞,总能激发出新的灵感。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末,她们来到泰晤士河畔。看着河上往来的船只,沈念突然说:"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那杯泼洒的热可可,现在想来,倒像是命运的安排。"她转头看向惜梵,眼睛里闪烁着光芒,"谢谢你愿意和我一起探索这些交叉领域。" 惜梵微笑着点头。那一刻,她突然明白,那次偶然的相遇,不仅是两个心理学研究者的相识,更是理性与感性的美妙交融,后面也一起同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