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游诗人能给佣兵团加buff吗》 第1章 第1章 “佣金到账了,今晚大家好好庆祝庆祝!” “团长,你真的应该多分我几瓶酒,你是不知道今天在佣兵协会交任务的队伍排得有多长——” “得了吧,排队的明明是米卡,你只负责买酒……好了,快别愣着了,帮我把这箱酒打开!” “凯亚,团长的私房钱要被你花完了吧,你到底买了多少瓶酒,这箱子怎么会这么沉?” “开什么玩笑,我又不爱喝酒,我多买干什么,这不就是普通的……一箱……奇怪这箱子没封上啊……” “这、这是什么!” 飞船仓库里,安柏的一声惊呼,引来了五六个围观的脑袋。 仓库顶上那明晃晃的灯,照得木头箱子里的一切都无所遁形—— 除开本就应该存在的十几个酒瓶,一个身穿绿色衣物的少年,正抱着一个酒瓶,歪歪斜斜地卧倒在木箱中。 正当所有人脸色大变,罗莎莉亚已经伸手去探对方的脉搏时,那个少年舒服地伸了个懒腰,甚至还颇为回味地咂了咂嘴。 众人再定睛一看,这一身酒味,以及散落在箱中的好些个空瓶,无一不昭告着此人的所作所为。 在场的所有人互相看了一眼,最终齐齐看向了法尔伽。 “团长。”罗莎莉亚抱臂站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偷酒贼。要报警么?” 法尔伽看了眼箱子里的人,只见那人已经换了个四仰八叉的姿势,眼睛虽然仍是紧闭着,嘴角却可疑地流下一丝口水,再搭上脸上泛起的红晕,完全是彻头彻尾的醉汉,看得人无名火大。 “直接扔出去好了,还用报警这么麻烦。”优菈嫌弃地捂住了自己的鼻子,“过量饮酒可不是绅士的行为。” “这家伙成年没有?”凯亚所有所思,“要是个未成年,事情可就不得了了。” 法尔伽感觉自己的头更痛了。 “现在这个样子,大概率什么也问不出来。”法尔伽下结论道,“等他明天酒醒了,再看看情况吧。” 在西风骑士佣兵团里,团长法尔伽永远是那个一锤定音的人。 他都这么说了,其他人便散了——凯亚帮忙把人从箱子里拽了出来,赶来的芭芭拉在确认此人除了醉酒之外并无异常之后,最后由米卡将人带回了房间。 西风骑士团是蒙德地区第一佣兵团,飞船规模自然也是最高级别,别说多塞一个绿衣服小子,就算再来百来号人,也都能容纳得下。 “西风骑士团?我当然知道啊,蒙德人谁不知道呢?” 丽莎道:“你以为这么说,就显得自己不可疑了么,这位小——” “打住,我早成年了,”绿衣少年一脸严肃,“事关重大,必须提前声明。” 丽莎眯起眼睛,“哦?” “等下,”凯亚搬了个凳子,长腿一跨,倒着坐下了,“你怎么会过来?” 丽莎斜睨了他一眼,“来拿佣兵任务报告啊,不及时整理的话,你们下次就会把它不知道扔到哪个宇宙黑洞里去了哦?” 凯亚像是听到了什么大新闻,满脸惊讶,“你竟然主动过来拿文书?” 丽莎绕了绕自己的发尾,懒得搭理他,明显还是对那个没见过的少年兴趣更大,笑眯眯地问:“别管那些没用的了,你先说说你叫什么名字?” “温迪,”那少年漂亮的眉眼弯起来,形成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我叫温迪。” 他的音色清亮,声音虽然不大,却好像有一阵带着盎然绿意的春风拂过。 “哦,真是个不错的名字呢。我叫丽莎,是西风骑士佣兵团的档案管理员——嗯,所以你昨天到底怎么上的飞船?” “我喝醉了,一觉醒来,就在这里了。所以说,应该是缘分让我来的?”名叫温迪的少年看起来很快乐。 “你不是佣兵吧?”一直站在旁边没有出声的阿贝多抱着手臂,“我刚检索了佣兵协会的联系清单,没有你这号人。” 温迪狡黠一笑,“我不是佣兵,我是吟游诗人哦。” “吟游诗人?”凯亚挑了挑眉,道:“有什么用,打架的时候可以加免伤buff么?” “哎呀,为什么要这么实际呢,”温迪笑眯眯地说,“我唱的故事能治愈人心,带来幸福和快乐,这还不够么?” 凯亚耸耸肩,“不是我想实际,你说的这些幸福快乐能抵你昨晚喝掉的那些酒钱么……” 温迪笑容满面地移开了视线。 阿贝多说:“说实话,我们只是佣兵团,没有查人的权利和义务,你的酒也醒了,可以下飞船了。” “嗯?!我们现在不在宇宙里?”温迪脸上一副没能生米煮成熟饭的遗憾。 “不在,”阿贝多回答得很冷静,“上期任务出了一个多月,现在属于佣兵团的休整期,在地面。” “好吧。”温迪撇了下嘴,“那……你们这还招人吗?” “你要干嘛?”凯亚眨了下眼睛,“每天在饭点给我们唱歌以抵酒钱吗?” “事情就是这样,这人赖着不肯走了。” 法尔伽听到了凯亚和琴的对话,他从办公桌后抬起头来,神情有点茫然,“啊?” 凯亚转过脸来,说:“就是你听到的那样。怎么样,要哥几个把他撵下去么?” 法尔伽想了一下,说:“他有说为什么一定要留下来么?” 凯亚笑了一下,说:“这家伙说我们是蒙德第一大团,待遇好,有酒喝。” 琴没有笑,对着法尔伽说:“这个人的身份还没有查清楚。” “我知道,”法尔伽无奈道:“哪能这么容易就让他留在西风骑士团,辛辛苦苦训练至今还是见习骑士的诺艾尔第一个不答应——” “那倒不好说,毕竟对方也不是要当佣兵,”凯亚一副看好戏的神情,“正式出任务的时候不带着,留在后方不就行了。” 法尔伽朝着他一瞪眼,“那你招聘他当你的副手。” “别了,”凯亚立刻道:“我自己都是副手,还能副手的副手吗——团长倒是可以设置个助理不是嘛——” 在被法尔伽追上来打之前,凯亚已经从团长办公室开溜了。 琴已经很习惯西风骑士团内部打打闹闹的氛围,此刻也是见怪不怪,她看向法尔伽,脸色沉静,说:“新的任务已经接了?” “嗯,”法尔伽说:“评估过了,值得去。” “任务本身倒没什么,”琴若有所思,“就是凯亚……” 法尔伽微微一笑,目光追着凯亚离开的身影向远处而去,“不用担心他。” 琴又问:“那个叫温迪的……你准备怎么办?” 法尔伽略一皱眉,放下手中的笔,站了起来,“我去见见他。” 法尔伽转过长长的白色走廊,正准备敲门,就听到了屋内传来了一阵清越的声音。 那声音明显来自某种弦乐器,轻盈悠扬,婉转灵动,带着扑面而来的活泼生气,美妙的琴音跃动在厚重的门板后,恍若来自梦境。 法尔伽愣了愣,不由自主地止住了动作,在门外站住了。 但那演奏并未持续多久,仿佛是感应到他站在外面似的,琴音停住了。 法尔伽这才敲了敲门。 “请进。”他听见一个不逊色于那阵琴音的好听的嗓音,正不疾不徐地对着他这个方向说道。 虹膜认证成功,“滴——”的一声,法尔伽推门而入。 昨天在奇怪场景之下匆匆一瞥,此刻却好像第一次见面似的。 “你好,我叫温迪。”绿衣少年原本坐在书桌旁,法尔伽进来后,他很礼貌地起身并微微欠身,那副模样颇有些中世纪宫廷做派,和昨晚在酒箱里睡得毫无形象的人简直扯不上任何关系。 法尔伽已经在凯亚口中得知他的名字了,此刻只是略一点头,道:“你好,我是法尔伽。” “我知道,你是西风骑士团的现任大团长。”温迪抬起头来,和法尔伽对视着,继而微微笑了起来。 他的眼睛是幽深的碧绿色,像是从无尽的草原上吹来的色彩;但若是看的时间长了,又似乎要被其中漾开的深色吸引并坠入其中。 法尔伽莫名一惊,赶紧将视线挪开了。接着,他用公事公办的口吻道:“听我们的团员说,你似乎想留在西风骑士团?” 温迪的表情更高兴了点,他放下了手中的里拉琴,说:“是呀。” 法尔伽温和一笑,说:“我们团是佣兵A级团哦。” 温迪道:“嗯嗯。” 法尔伽继续说:“团员的能力都很强的。” 温迪也跟着继续:“嗯嗯。” 法尔伽说:“接的都是A级任务,很危险的噢。” 温迪毫不犹豫地还是“嗯嗯”。 法尔伽的笑容开始变得有些无奈,“你现在连见习佣兵都不是吧。” 温迪眨巴了两下大眼睛,似乎不明白这有什么好介意的,嘴上说道:“是呀,但你们团也不仅仅只需要负责冲锋的佣兵吧。” 法尔伽点点头,“你说的没错,大家各司其职,制定方案、物资供给、路线探索、后方接应、治疗收尾,都有专门的人员负责。” 温迪赞许道:“合理。团长,你不用担心,我很合群的,你不管把我安排去做什么,我都能马上和大家打成一片。” 哭笑不得的法尔伽只得将脸上的表情收得更严肃了一点,“不是这个问题。” 温迪扬起脸,满脸无辜,就那么直直看着法尔伽,发出疑惑的声音:“嗯?” 久经战场的西风骑士团大团长法尔伽,一瞬间,在那个不谙世事的表情中败下阵来——他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了。 作为掩饰,他挠了下后脑勺,最后只说:“那……那你先……见习一段时间,如果不合适的话——” 温迪笑了。 “啊?!”凯亚瞪大了眼睛,“我以为你是去拒绝他的呢!” 法尔伽面朝下趴在办公桌上,声音闷闷的,带着一点不为人知的挫败感,“呃,反正已经这样了……” “啧啧。”凯亚围着他转了两圈,似乎想通过他那露出来的后脑勺看清楚这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你这双标团长,万一被诺艾尔知道了……” 法尔伽猛地抬起头来,“我不会隐瞒的!诺艾尔那里,我会去解释。” “啊,没关系的,没事的团长大人,”凯亚戏精上身,突然开始捏着嗓子说话,“我自觉自己尚且没有成为正式骑士团成员的能力,就让我再见习一段时间,我真的没关系,至于那位、那位温迪大人,一定是有过人之处让团长大人信赖有加——” “凯亚!”法尔伽蹬着凯亚,满脸疲惫,“我叫你来是有别的事……” “干嘛?”凯亚停止了继续模仿诺艾尔的行为,“你不会想让我去带那个可疑的吟游诗人吧?我可不会当人的师父……我看阿贝多不错,你看他当砂糖的老师是不是挺靠谱的?” “凯亚。”法尔伽认真叫他,“我们接了一个A级任务,地点是维琴察区。” 听到这个地名,凯亚愣了一下。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法尔伽说:“你肯定想,维琴察区这么大的地方,也不见得就这么巧吧?” “但我必须提前告诉你,这次A级任务的发布者,就是维琴察区晨曦酒庄的主人,迪卢克·莱艮芬德。” 听到这个名字,凯亚的神情肉眼可见地从侥幸变成了黯淡。 第2章 第2章 “任务我已经推送给全团人员了,你可以在佣兵手册上查看。”法尔伽敲了敲面前的一块光板,“要是有什么问题,你再随时和我沟通?” 凯亚脸上苦涩的表情一闪而逝,很快又变成了他平日里那副轻松的模样,“我能有什么问题,放心吧,我会和往常一样,好好研究任务信息,提前做好准备的。” “那就好。”法尔伽端着咖啡杯,经过凯亚身边时,拍了拍他的肩膀。 凯亚没再说话,沉默着出去了。 “让我看看,这次任务是要去哪儿?” 西风骑士团的飞船标准间是两人一间,自醉酒那天被米卡搀回房,温迪就自然而然地住在了另一边空着的床铺上。 此刻,他挤在米卡身边,凑过去看他手中的佣兵手册。 “这样啊……”温迪看东西速度很快,米卡还在那一行行读着,他已经收回了脑袋,若有所思道:“所以这次,要去追踪不明原因的失踪案哦?” 米卡眼睛还盯在手册上,点了点头。 “这种事不应该找当地的警察吗?”温迪道:“不过佣兵用起来确实方便快捷——” “唔,毕竟……佣兵团工作范围广,七大区域的很多佣兵团互相有联系,找人的优势是客观的……虽说我们团主要是在蒙德地区工作,不过大团长认识很多很多的人……” 温迪笑道:“哦,他这么厉害的?” 米卡拼命点头:“当然,大团长还受到过巴巴托斯大人的表彰呢!” 温迪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音:“你是说那位巴巴托斯大人?” 米卡的脸有点红,他小声说:“真的,所有蒙德地区A级团长,都是风神大人赐封的呢。” 温迪弯起眼睛:“就是走个过场吧,毕竟A级团长是佣兵团积分达到一定程度就可以升级的,和巴巴托斯怎么想也没什么关系。” 米卡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言论,他咽了下口水,有点结巴地“啊?”了一声。 温迪一笑,见床边素白花瓶里的塞西莉亚花歪向了一边,他起身走过去,将花耐心地梳理又分布好。 米卡被他的动作吸引,看了看他的帽檐,说:“你很喜欢塞西莉亚花?” 温迪回眸一笑,“这么美丽的花朵,谁会不喜欢呢?” “是的,我没见过不喜欢塞西莉亚花的蒙德人。”米卡浅浅一笑,“这么想来,虽然宇宙很大,蕴藏着无限的可能,可我还是最最喜欢蒙德。” 像是回应他这句话似的,不可能起风的纯白房间里,那几支塞西莉亚花轻轻晃动着,散发出清幽淡雅的香气,几滴晶莹剔透的水珠垂坠在形状优美的花瓣边缘,折射出一点明亮的光晕。 米卡看得有点呆了。 温迪微微勾起唇角,抱着不离手的里拉琴,坐到自己的床头,轻声开始哼一首古老的歌谣。 得益于飞船跃迁技术的不断发展,跨区域的航行时间已经压缩到了极限。第二天早晨在食堂吃早餐时,温迪已经被告知飞船到达维琴察区上空了。 “这么快?”温迪嘴巴里叼着个吐司,又小声问:“早餐真的不提供酒么?” “就算是爱喝酒的大团长,也不会一起床就找酒喝!”芭芭拉不悦地说着,显然对这种行为非常不认可。 “好吧。”温迪有些失望,一手撑着脑袋,无聊得将吐司一点点往下嚼,那动作像极了一个小仓鼠。 嚼得只剩个边的时候,他眼睛一亮,迅速起身,从米卡的侧边挤了出去。 正在叉子上的煎蛋被这股力气撞得掉回餐盘上,米卡愣愣地望着温迪一溜烟跑开的背影,看着他径直坐到了刚端着餐盘落座的法尔伽对面。 法尔伽一抬头,看见了温迪,大约是还没习惯在飞船上见着这人,他先是愣了一下,才一笑,“早啊。” “早呀,大团长。”温迪笑眯眯地望着他。 温迪脸上的笑容实在太超出一个打招呼需要的限度,连平时大大咧咧惯了的法尔伽都无法忽视,脑袋上渐渐冒出了一个问号。 “那个……”温迪见对方已经跟着情绪进来了,便往前凑了凑,压低了声音,“我刚听说……” 法尔伽立刻坐直了身体,眼神一扫晨起还残留的迷茫慵懒。 “大团长也喜欢喝酒啊。” 温迪说完,往后拉开了一点距离,眼里汪着笑意,毫无掩饰地和法尔伽直直对视着。 法尔伽原地疯狂眨巴了好几下眼睛,每眨一下,他脑子里都在冒着咕嘟咕嘟的想法,比如: 啊?谁告诉他的!怎么一来就告诉新人这个! 喝酒只是个人爱好啊,况且我从来不在工作时间喝酒,绝对不会影响我的靠谱程度! 刚刚他是不是说了个“也”,难道是同道中人—— 种种思绪翻滚着,法尔伽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最后他尴尬一笑,不置可否地咳了一声。 “这个嘛……”法尔伽好似突然对盘子里的松饼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他一叉子下去,迅速塞进了嘴里,边嚼边转移话题:“嗯,好吃。” “这次我们要去的是晨曦酒庄哦?”温迪眯着眼睛,“我也好久都——呃,久闻盛名了。” 法尔伽来了精神,声音也扬了起来,“那可是好地方,晨曦酒庄的酒,绝对称得上蒙德的宝藏……” 笑容像一朵花般绽放在温迪的脸上,程度随着法尔伽的描述越来越深—— “不过,”法尔伽清了清嗓子,“得先完成任务。” “好吧。”温迪嘟囔了一句,随即又道:“我相信以法尔伽你的实力,快速拿下个A级任务是轻而易举的吧。” 被猛然戴了个高帽,法尔伽有点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也就没去关注温迪对他的称呼,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的违和。 晨曦酒庄占地面积广阔,整个建筑古朴低调,周围大片的绿地上种植着各品种的葡萄,法尔伽、琴和阿贝多作为先行沟通和收集情报的小分队,连简单呼吸一口都能感受到一丝空气中弥漫的醇厚清甜。 自我介绍之后,训练有素的女仆很快将西风骑士团的三人领进了屋。 “晨曦酒庄欢迎你们的到来,我是管家埃泽,”有着一头银色头发的中年人从屋内迎来,礼貌地开口,“关于先前发布的任务,有任何需要了解的具体情况,请都直接与我沟通。” “发布的任务里写得不是特别明确,”法尔伽和管家握手后,立刻进入了正题,“我们只知道这次是要寻找失踪人员。” 埃泽向前方一抬手臂,“各位远道而来,我们坐下说吧。” 法尔伽知道这不是一两句话就能结束的事情,故而也没有推脱,坐在了会客厅的沙发上。 埃泽的脸色有点黯淡,但他明显还是打起精神,开始说话:“是这样的。” “我们有一位几十年一起工作的老伙计,名叫特纳。大约两个月前,他和老爷——就是晨曦酒庄的所有者,迪卢克·莱艮芬德——提出辞职申请,说他年纪大了,做不动活了,儿子也提出来接他一起住,所以打算离开。” “迪卢克老爷当然同意了老特纳的请求,还额外多给了他一笔费用,感谢他这么多年为晨曦酒庄的工作。老特纳欢欢喜喜地走了。” “这本来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情,直到——” 法尔伽警觉地眯起眼睛,知道接下来就是重点。 这时,一位端着托盘的女仆轻手轻脚地走上前来,埃泽示意她将三杯茶依次放在三人面前,并颔首致歉,“本应该准备美酒款待各位——” “无妨,工作要紧。”法尔伽轻声道:“你们发现他人不见了?” “对。”埃泽声音有些沉重,“每年风花节老爷都会给员工发纪念工作勋章,老特纳工作了整整40年,但他离开前今年的勋章还没制作完成,于是我们打算在风花节时将这个特别勋章送给他,即便他不回来,我们也可以寄给他。” “本来以为只是一个小惊喜,可我们却怎么都联系不上老特纳。甚至原先他提过儿子的住处,那个地方虽然有点远,但也还在蒙德,我亲自跑了一趟,可邻居说,那个房子早就转卖了,近一年都无人入住。” “我们这才发现不对,便立刻和老爷汇报了。迪卢克老爷很重视这件事,请我们的经销商在各个地方寻找,但仍一无所获。” “你们报警了吗?”琴冷静地发问。 “报过警了。”埃泽的表情有些苦涩,“可警察说没有问题,他们只是搬家了。” 一直在听的阿贝多开口道:“所以警察联系上了特纳的儿子。” “对。”埃泽说:“但是出于**保护,警察不向我们透露他的个人信息,可我们始终觉得不放心。” “唔,所以你们想通过佣兵找人?”琴拿出本子,“关于特纳先生的儿子,您这边有多少信息?” “老特纳唯一的儿子叫盖伊,是一名佣兵。” 埃泽这句话说完,法尔伽、琴和阿贝多互相看了一眼。 难怪要他们佣兵团来找人。 “原来如此。”阿贝多迅速掏出了佣兵手册,“盖伊……有姓吗?” 埃泽立刻补充道:“法末克,盖伊·法末克。” “好的。”阿贝多敲击着佣兵手册的虚拟光屏,“佣兵协会里叫这个名字的一共有31个,出身蒙德的……有6个。” “有照片吗?”埃泽转过方向,想凑过来看。 “没有。”阿贝多点了点屏幕,说:“佣兵协会共享注册佣兵名单主要是方便合作任务,相关信息有限,应该也有防止打击报复的原因在。” “顺便一问,”法尔伽开口道:“虽然我理解老朋友消失不见的心情,但仅仅只是联络不上,这任务等级一般也不会发布为A级吧。” 埃泽苦笑一声,说:“这是我们老爷定的,他的意思是更高的等级、更高的酬劳,可以吸引到更优质的佣兵。” “行吧,看出来你们酒庄不差钱了,”法尔伽喝光了杯子里最后一点茶,他站了起来,“那我们先行调查,如果有任何想起来的要补充的内容,无论多小都可以随时联络我们,有进展的话,我们也会及时告知的。” 埃泽也已经起身,说:“万分感谢。” 管家将三人送到门口,几人正从木质扶梯上往下走,法尔伽不经意地一瞥,看见了不远处葡萄藤里一个起起落落的身影。 他没有停下脚步,只是疑惑地又看了一眼。 那朵纯白色的塞西莉亚花怎么看怎么眼熟—— “hi,你们出来了!” 还没等法尔伽开口,那个快乐的声音就响了起来,随后,对方就这么直直跑了过来——那脚步太轻盈了,一瞬间法尔伽还以为那人就这么飞起来了。 “这里环境这不错,有好多风晶蝶呢!” 一边说着,绿衣少年小心翼翼地将手展开一个角度,能看到里面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透明晶蝶。 也许是天气热了的缘故,法尔伽同时注意到了少年额头上一闪而逝的一颗晶莹汗珠。 简直和晶蝶一样,折射着五光十色,引得人想要进一步探索。 法尔伽微微张开嘴巴,一时有些怔住了。 好在这时,埃泽带着笑意开口了,“您说的对,我们所有的葡萄园都是无公害的天然种植区,这样才能保证酒的最佳口感。” 被这话拽回了正常神智,法尔伽轻咳了一声,看向温迪,说:“你怎么跟来了?” 第3章 第3章 温迪唇角微扬,状似不经意地向斜后方瞥了一眼,“陪凯亚来的。” 还没等其他人作出任何反应,埃泽先一步提高了声音,“您说什么,是凯亚少爷吗?” 因为情绪激动,他的嗓音甚至变得又尖又细。 话音未落,在场的几人便纷纷注意到了先前温迪看过的那个方向,从葡萄藤架子下闪过的青年人影。 在众人的视线中,那个身影慢吞吞地走了出来,他边走边挠头,脸上的神情有点尴尬:“那什么……都在啊。” 埃泽迅速迎了上去,他不住上下打量确认着,声音有点发颤地说:“是、是的,真的是凯亚少爷!” “凯——亚——少——爷——”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温迪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表情很是揶揄。 眼见确实无法糊弄过去,凯亚只得又往前走了几步,尽量作出轻松的表情,对着埃泽道:“埃泽管家,好久不见了。” 埃泽望着他,急忙道:“凯亚少爷,这几年您突然离开,究竟是去哪里了?我们都很担心您!我还和迪卢克老爷建议,如果佣兵团真的能帮我们找人,要不要也找下您的下落……谢天谢地,感谢风神的庇佑,您终于回来了!” 温迪微不可见地一挑眉毛,观察起在场几人的神情。凯亚脸上是近乡情怯的无所适从,法尔伽和琴则是淡定地看戏,那模样肯定是一早就知道凯亚和晨曦酒庄的关系;阿贝多看起来并不知情,但他不在意别人的私事,此刻正托腮认真思考着什么。 “我想说这个很久了,埃泽,”凯亚无奈道:“你一定要叫迪卢克老爷而叫我少爷吗,你还不如直接叫我名字——” “直接叫名字,那怎么行!”埃泽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您就是少爷啊……” 看着表情扭曲又无法发作的凯亚,法尔伽微微侧过脸去,以此隐藏脸上越来越控制不住的憋笑。 “看我高兴的,都给忘了,我立刻去联系老爷,和他说您回来了!”埃泽原地转了两圈,这才想起门在什么方向,急匆匆向前快步走去。 “别告诉他!”凯亚急道,“埃泽,你回来!” 埃泽被这么一嗓子一吼,在原地愣住了脚步,他有点不安地转过头来,猛然想起不妥,又小步跑回来,对着法尔伽几个人点头致歉道:“抱歉抱歉,忘记贵客还在场……” 法尔伽彬彬有礼道:“没事的,我们这就走了。” 埃泽欠了欠身,转过头对着凯亚说:“凯亚少爷,您和迪卢克老爷……” 凯亚看起来想一把捂住他的嘴,但他在同事面前还是尽量忍住了冲动,退而求其次地低声说:“我是来工作的,马上也要走,不要惊动其他人了。” 埃泽惊讶地看着凯亚,又扫了其他几人的神色,恍然大悟道:“凯亚少爷……您现在是佣兵!” 凯亚诧异了一下,大概没想到对方能这么快地推理出自己和其他人的关系。就在他犹豫是不是直接承认的当口,埃泽又道:“怎么会去做这么危险的职业,我的天呐!” 做这么危险职业的在场其他人:…… 凯亚用拳抵住下巴,转移话题似的轻咳了一声,“这是份正经工作,埃泽。” 埃泽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表现有些失礼,尴尬道:“是的,没错,我们也正要寻求佣兵团的帮助……” “总之,不用特别和迪卢克说了,你知道,适当的时候我会——” “不用和我说什么?” 正当众人的焦点都集中在埃泽和凯亚身上时,另一个方向却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那声音既清亮又低沉,像是最上等的美酒,醇厚与清冽的配比恰到好处。法尔伽是第一个回头的,看清来人之后,脸上完全是一副目不忍视的表情。 一旁的温迪摊了摊手,用嘴型做了一个“啊哦”。 琴转过身,见着那个有着火红发色的青年,下意识道:“迪卢克?” 埃泽则激动道:“迪卢克老爷,您回来的真是时候,凯亚少爷他——” 所有人中,只有凯亚还保持着那个没有回头的姿态。 红发青年不卑不亢地对为首的法尔伽伸出手,“这次关于特纳先生的委托,还要麻烦各位了。” 法尔伽微微一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温迪眨巴了两下眼睛,注意到迪卢克没有自我介绍,那这些人应该在此之前都是互相认识的。 “我想,埃泽应该已经把我们知道的信息都告知了。”迪卢克的目光没有在凯亚身上做片刻的停留,而是非常正常地和法尔伽对视着,“剩下的……我能承诺的就是,若是事情有一个好结果,各位可以任意挑选一瓶晨曦酒庄的酒作为回报。” 法尔伽和温迪的眼睛同时亮了。 迪卢克却只是礼貌一笑,在埃泽忧心忡忡的视线中,径直走上了木质台阶,没有再回头。 几人回去路上微妙的沉默是温迪打破的。 “凯亚,你看起来不是很高兴嘛。”温迪熟络地靠近凯亚,像是关心老友那样说道。 凯亚整个人已经没有那么僵硬了,离晨曦酒庄越远,他越重新成为原来的那个凯亚,他无奈笑了一笑,说:“哪有?” “哦?”温迪笑眯眯地盯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被温迪这么看着的时候,凯亚莫名生出一股没来由的心慌。 “那……”温迪语调一转,“看在我陪你出来看风景的份上,刚才迪卢克答应给的报酬,你的那份就归我了?” 凯亚一点也没想到对方在这等着他,夸张道:“什么?” “就是酒啊。”温迪仰起头,那脸上的表情几乎可以说是纯良了。 七神在上,这宇宙里大概找不到能拒绝得了这个表情的人吧。凯亚在心里暗叹一声,表面上还要装上一装,他故作为难地看向法尔伽的方向,说:“可我本来是要给大团长的哎。” 温迪那副惹人怜爱的神情作为杀伤性武器,迅速掉转方向,对上了法尔伽。 法尔伽:…… “咳咳。”法尔伽被凯亚这声“大团长”叫得些许回神了,他看了一眼其他人,正色道:“报酬的分配,是要看任务过程中各人表现的。” “这样啊。”温迪笑笑,认真道:“我会努力的。”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阿贝多开口了,“根据目前的已有信息,关键在于特纳先生的儿子。” 琴点了点头,说:“没错。既然警察给出了那样的结论,说明至少特纳先生的儿子——也就是盖伊,并没有失联。我建议我们可以兵分两路,分几个人追查盖伊的住处,另外的人去本地佣兵协会问问,或许能找到相关线索。” 法尔伽点头同意,“可以。” “那我和大团长一起行动。”温迪第一个出声了,脸上狡黠一笑,“我还不太懂嘛。” “我和阿贝多去佣兵协会蒙德分会,申请正式的佣兵协助,希望能获得关于盖伊更多的信息吧。”琴说完,又看了眼凯亚,“凯亚你……” “我和大团长一起。”凯亚叹了一口气,语气略有些自嘲,“总不能让非正式成员抢了我们的风头吧。” 非正式成员温迪弯了下嘴角,丝毫没有被冒犯到地开心说:“好耶,那让我们赶紧出发吧!” 法尔伽、凯亚和温迪三人很快就到了管家埃泽去过的盖伊的住所。 根据埃泽的说法,他之前来的时候,邻居表示这房子早已被转卖,也就是说,上次他并没有和现在的屋主直接对话。 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一行人敲了敲那间公寓的门。 出乎意料的是,很快就有人来应门了。 门被浅浅打开一道缝,一双满是狐疑的眼睛在门后打量着他们,并出声道:“你们是谁,有什么事?” 主动冲上去敲门的温迪丝毫不怵,他马上在脸上挂上一个可以称得上春风和煦的笑容,用他那轻快的嗓音道:“你好呀~我们是蒙德酒业协会的志愿者,请问你对于品酒是否有兴趣呢?” 门缝立刻缩得更小了一点。 眼见里面的人马上就要拒绝沟通,法尔伽立刻上前把开口就胡说八道的温迪给拽到自己身后,沉稳地开了口:“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我们是佣兵,来找你了解点情况。” “什么佣兵,什么情况,你们找我干什么!”里面那人明显有些暴躁。 “卖给你房子的人,是叫盖伊·法末克是吧?他出了点事。”法尔伽迅速补上一句。 里面的男人明显怔了一下,过了几秒才缓缓道:“他出事,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时,一直离门最远的凯亚走上前来,淡淡地开口:“和你有没有关系,就要看你能不能证明你和他没有关系了。” 这句**裸的威胁让门后的男人噎住了,片刻之后,他恼羞成怒道:“你们又不是警察,我凭什么向你们证明!” 凯亚还是那个始终轻描淡写,但带着笑意的语气道:“你也知道我们不是警察,是佣兵啊。我们还能站在这里和你讲道理,而不是一脚把门踹开,再把你按在地上询问,是我们团长今天心情好,不想动粗的缘故。你猜,你再这样油盐不进,他会不会心情就变坏了一点点呢?” 温迪不动声色地在心里给凯亚鼓掌。 法尔伽看起来很想扶额,欲言又止地,想解释下佣兵并不都是法外狂徒,然而就在这短短的一分钟内,屋内的男人已经通过对法尔伽体格的评判确认自己绝对惹不起这行人,于是便充满着不满,又无可奈何地把门打开了。 “盖伊·法末克一年半之前就把房子转手给我了,”那男人的语气和表情一样僵硬,“钱货两清,你们还要我说什么?” 法尔伽礼貌道:“你是怎么认识的盖伊?” 男人立刻道:“谁认识那家伙!是房屋中介找的我,说有个房子急着脱手,比市价便宜不少,如果能在两周之内完成交易,还能再降价,问我有没有兴趣,我这才——” 法尔伽和凯亚互相看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 “所以你最后是在两周内完成的交易吗?”法尔伽问。 那男人说了不少话,此刻神态也放松了一点,点头道:“我自己来调查过了,这房子并不是凶宅,也没出过别的什么事,单纯就是房东急着出售,所以我就买了。” “那你有没有见过盖伊?”法尔伽又问。 “没有。”那男人笃定道:“都是中介公司在和我对接,听说他人不在蒙德,全权委托给中介处理的。” “好的,感谢你的告知。”法尔伽很绅士地欠了欠身。 门嘭地一声关上了。 温迪耸了下肩膀,问:“再问问邻居?” 说话间,他已经沿着走廊走向另一个方向,开始挨个敲门。 正值工作日的白天,温迪这么一排敲过去,只有一位穿着碎花围裙的中年女人开了门。没说多久,那个人也关上了门,温迪悻悻转而走向法尔伽和凯亚。 没等法尔伽开口询问,温迪直接道:“邻居说没怎么见过以前住在这里的盖伊,猜测他应该是什么经常要出差的工作,再多的,她也说不出来了。” 凯亚补充道:“连不用出门工作的家庭主妇都没怎么见过他,想必不用再问其他邻居了。” 法尔伽道:“至少我们知道了重要的线索,一年半前一定突然发生了什么事,导致盖伊需要很多钱。但是他并没有向自己的父亲透露分毫,而是将房子卖了。” “特纳直到离开晨曦酒庄,都完全不知道这回事。”温迪托腮,“这么看来,不会是这一年多的时间里,盖伊把钱花完了,又来打他父亲的主意吧?” 凯亚的神色突然变得很难看,说了一声:“走。” 温迪眨了下眼睛,问:“去哪儿?” 凯亚道:“去特纳之前住的地方,调查下他离开前的情况。” 温迪点了点头,“是得去。不过我们是不是得先问下埃泽先生,不然我们不知道——” “我知道。”凯亚面无表情地说,“我是在晨曦酒庄长大的,早就认识老特纳。” 温迪长长地“哦——”了一声。 法尔伽看了温迪一眼,心想,他自己知道也就罢了,这位吟游诗人倒是一点也不惊讶呢。 第4章 第4章 三人乘坐小型飞行器,来到了特纳之前的住处。 在离职前,特纳几十年如一日地独居在离晨曦酒庄不太远的小镇上,租的是个很小的套间。 “特纳先生是个很好的房客,”房东如是说着,“从来没有惹过任何麻烦,他是一位真正的绅士。” “可以问下他退租时的情况吗?”法尔伽问。 “唔。”上了年纪的房东努力回忆,慢慢说道:“特纳先生来问的时候有点着急,他说自己很快会搬走,为了弥补他临时的决定给我造成的损失,他表示租房的押金不用退给他,让我再慢慢另寻租客。” “我当然不会做这种事,连着今年剩余的租金一并退给了特纳先生。”房东继续说着,“很快,我记得不到一周吧,他就打包好了行李,来和我告别了。” “他走的时候,有人来接他吗?”凯亚提了关键的问题。 “特纳先生让我去屋内检查,一开始我是拒绝的,我说绝对信任他不会搞破坏——但特纳先生非常坚持,最终我还是去了。” “和我想的一样,屋里干净整洁,特纳先生住得非常爱惜。也是在这个时候,我看到了他收好的行李。” “把钥匙还给我之后,特纳先生提着箱子就要走。我和他做了多年的邻居,还是很舍不得他的,便送他到了楼下。” “当时他儿子来了吗?”法尔伽立刻问道。 “儿子?”房东皱紧了眉头,思索片刻后说道:“不,他那天走的时候,是一个人上的车,我见到司机下来帮他搬行李,车里没有其他人。” 法尔伽说:“会不会你看到的那位司机,其实就是特纳先生的儿子呢?” 房东摇了摇头,笃定说道:“不是。” 还没等人发问,房东就解释道:“特纳先生在这里住了多年,即便是个单身汉,充满记忆的东西也不少。他上了年纪,走的时候只有一个中号旅行箱和包裹,剩下的其他箱子,是他儿子第二天来取走的——门是我为他开的,所以我知道特纳先生的儿子长什么样,和那位身材矮小的司机完全不一样。” 这突如其来的收获让几人精神为之一振,凯亚立刻发问道:“特纳先生的儿子是什么模样?” 房东好脾气地配合着,努力思考,“特纳先生的儿子……是个很高大的年轻人,他长得很结实,皮肤是幽深小麦色,有着一双黑色的眼眸,头发是偏红的褐色……他沉默着将屋里的东西都取走了。” “他说了他是特纳先生的儿子吗?”凯亚听完,沉默了几秒,如此问到。 “对啊,不然我怎么会给他开门拿东西……”房东略一思索,突然感到后怕,“难道这家伙不是……呃——” “先不要紧张。”法尔伽适时出声安慰道,“您提供的信息很有用。” 房东一副生怕自己做错了事的表情,无所适从地站着。 “我替特纳先生感谢您的配合。”凯亚低声道。 法尔伽拍了拍房东的肩膀,用微笑示意他放松,“我们想搜索一下这个房间,可以吗?” 房东连忙道:“当然可以,这间公寓还没租出去,特纳先生离开时是什么样,现在还是原封不动的。” 得到了许可,法尔伽和凯亚立刻颔首致谢,一人在客厅,一人进了卧室,非常干练地开始了搜寻工作。 温迪则是漫无目的地东看看西摸摸,眉头始终微微皱着。 过了没多久,屋内传出了凯亚的声音,“这里有个暗格。” 几个人闻言,立刻向里面走了过去。 款式简单的老式木质床头柜被移到一边,露出了地板上一个明显的凹槽。 房东惊讶道:“这是怎么回事?” 法尔伽看了一眼,说:“不管里面曾经放过什么,取走的时间都不会太久——这里面还没什么灰尘。” “按这个空间来看,不会是体积太巨大的物品……?信?书?账单?”凯亚边想边罗列,“只是不知道这件事和特纳的失踪有什么关系。” 法尔伽又看向房东,“特纳先生的物品都已经全部带走了?” 房东四下看了看,茫然道:“这屋子已经空了,特纳先生也没有在我这里寄存任何东西啊。” “行吧。”法尔伽随口说着,突然间,他注意到温迪的神情有些奇怪,便开口问:“怎么了,你有新的发现?” 温迪似乎沉浸在某种思绪中,被突然叫了回来,他缓慢地眨了下眼睛,说:“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不协调,但是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 法尔伽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神情,猜测他可能是累了。 又仔细搜索了几遍,确认没有其他地方的暗格,几人便告别了房东,离开了公寓。 “搬东西的人有问题?”走出公寓楼的大门,法尔伽目不斜视地出声问道。 “嗯。”凯亚知道法尔伽在问自己,“我从小就认识盖伊,除非他做了整容手术,不然他不可能是房东描述的那个样子。” “整容手术不管是在哪个国度都还蛮流行的哦。”一旁的温迪微笑着补充道。 法尔伽道:“先姑且认为这人不是盖伊,那么特纳有可能根本没能和自己的儿子见上面,而是被什么第三方做局了。” “可警察联系上盖伊的时候,对方可是表示一切正常的。”温迪慢悠悠地说。 “两个可能。”凯亚思索后道:“第一,盖伊也是设计他父亲的其中一员;第二,警察联系的那个根本不是盖伊。” 无论是哪种情况,都称不上是什么好事。 “或者我们也可以从别的方向再想一想。”法尔伽边走边说,“比如,动机是什么?” “普通的绑架,不是为了钱,就是为了报仇。特纳在晨曦酒庄工作多年,生活和工作轨迹都很简单,不像是能惹上大麻烦的人。如果是为了钱,那倒可以说得通了,迪卢克正慷慨地给了他一笔退休费。” 温迪对法尔伽的发言频频点头,说:“联系到盖伊在一年半前突然需要卖房子——” 应该是很容易下结论的。 但三个人都沉默了。 等回到飞船时,琴和阿贝多已经到了。 法尔伽挥了下手,“一切顺利?” 琴点下了头,单刀直入地说:“我们填了书面申请,又得到一些信息。这个盖伊·法末克是一个B级佣兵团的成员,注册成为佣兵已经两年。” 凯亚皱着眉头发问:“能联系上他那个佣兵团么?” 阿贝多说:“协会帮我们联系了,对方表示这个盖伊已经不出任务很久,现在不在他们团里。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对方说得很含糊,是想避而不答,但我们在协会保险部门的检索中查到了,一年半之前,盖伊在任务中受伤,报了工伤。” 凯亚表情更凝重了一点,“能看得到是伤情是几级么?” 阿贝多道:“申报的材料显示,盖伊的右眼和右手三根手指、右腿都有不同程度的伤情,综合评定是8级伤残。” 法尔伽轻声道:“难怪那个时候他会卖房子。” “卖房子?”琴捕捉到了这个信息,道:“保险已经支付他全部的医疗费,你说他要卖房子,难道还有其他的大额开销?” “这个暂时问不到了。”阿贝多说:“佣兵注册信息上的联系电话打不通,协会是这么回复我们的。” “行吧,暂时先这样。”法尔伽说:“大家也跑了一上午了,先歇会,有事我再通知大家。” 几个人原地解散,各自走了。 法尔伽走了几步,才发现温迪默不作声地跟在自己身后。 见他回头,温迪笑了一笑,“吃饭?” “饿了?”法尔伽也笑了一下,“也行吧。” 他本来并没有特别的打算,工作日的午餐他一般吃得都很随意,甚至来杯黑咖啡对付下都行。但既然同行之人有了意愿表达,法尔伽一般都是愿意满足他人的。 “食堂的奶酪饼很不错。”法尔伽道,“当然,如果你想出去吃,我也可以给你推荐点当地美食。” “不给我推荐点当地美酒?”温迪凑上来。 “咳。”法尔伽见四下无人,才说:“可以倒是可以……” “说起来,咱们佣兵团的报酬情况怎么样?”温迪略显忧伤地问道,“盖伊都需要卖房子,看来佣兵也不怎么能挣得上钱嘛。” “开什么玩笑,”法尔伽看了他一眼,“只要你好好干,做一个靠谱的佣兵,装满游泳池的美酒都能挣得到。” “哦?”温迪笑容更灿烂了一些,“那么,大团长你应该算靠谱佣兵吧?” 法尔伽好笑反问:“你觉得呢?” 温迪道:“请我喝酒你就是。” 法尔伽被他这简单粗暴的评判标准惊到了,他无奈道:“看来你真的很想喝酒。” 温迪立刻“嗯嗯”点头。 “这次事情解决,我请你喝。”法尔伽拍了拍温迪的肩膀,“答应你了。” “好耶!”温迪说完,立刻抓住了法尔伽的胳膊,急匆匆向前走去。 法尔伽:“???” 温迪:“快点吃,吃完我们继续查,时间已经不多了。” 法尔伽:…… 话虽然这么说,温迪吃饭的时候倒并没有出现狼吞虎咽的情景。 他吃饭很斯文,吃的也不多,一会就饱了,甚至还很有闲心地观察着法尔伽。 “我脸上有东西?”法尔伽忍不住道。 “没有。”温迪眯起眼睛,摇了摇头,“我只是在想特纳先生的事。” “有什么新的想法?”法尔伽见温迪似乎对自己面前的一块小蛋糕感兴趣,便往他面前推了推。 “嗯……”温迪状似随意地绕着自己的辫子发梢,说:“我在想,如果真的是为了钱,盖伊有什么必要一定要把自己的父亲接走,他连房子都没有,这是很容易露馅的。” 法尔伽顺着他的思路往下想,喃喃自语道:“因为钱都在特纳的身上?或者说,通过正常的途径要不到,所以他必须物理控制特纳,才能拿到钱?” “钱是一个很重要线索……对了,迪卢克给过特纳一笔退休金,我们倒是可以考虑从钱入手。” 温迪捧着脸,用勺子挖了一勺蛋糕,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一般来说,只要不是逃难,谁也不会把大额现金放在身上,何况还是投奔自己儿子,就是冲着稳定的生活去的。” “我也倾向于这个钱还没有取出来,”法尔伽跟着说,“我们需要查下这笔钱的去向。” 温迪遗憾地说道:“佣兵毕竟不是警察啊。” 法尔伽斜睨了他一眼,那眼神明显话里有话。 温迪:“?” 法尔伽轻笑一声,没再说什么,站了起来,做了个“我马上回来”的手势。 温迪不明所以,但是听话地没动,转而去和桌上的小蛋糕奋战去了。 过了大约十五分钟,法尔伽回到了餐桌旁。 温迪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他。 法尔伽也没有卖关子,直接说:“查过了,钱还在账户里没动。” 温迪神色变换,略有些揶揄道:“哇,不愧是大团长,就是靠谱。” 法尔伽没接他的话,看着温迪道:“如果是冲着钱去的,为什么盖伊没有第一时间把父亲账户里的钱取出来?” 温迪愣了一下,托着腮思考,“因为胸有成竹,觉得这笔钱反正肯定是自己的了?” 法尔伽又道:“另外,查银行这条线的时候,还有意外收获。” 在温迪催促的神情中,法尔伽说:“特纳往银行存了一个包裹,时间是在他退租前的5天前。据银行保险库的登记来看,是几本日记,或者说是笔记。” “为什么他不把这些东西随身带走?”温迪整理思绪,自问自答道:“因为这些东西不适合带到他儿子的身边,但是又很重要,他藏了很多年,不能扔掉。” “有没有可能,那个来假扮他儿子拿行李的人,就是想找这些笔记?” “笔记里——藏有秘密。” 法尔伽:“但这一切都还只是你的推理,没有证据的支撑。” 闻言,温迪耸了耸肩,语气有点无奈,“那不然,现在有谁能把笔记找出来——” 突然,他和正在微笑着的法尔伽对上了视线。 “笔记还在银行保险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