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魔录：人间渡》 第1章 冲破封印涅槃生 1 黑月洞内，别有洞天。 一身白衣公子，狰狞的笑容十分可怖。 这内部黑漆漆的，只因他是白的发光，才可看到这人究竟是何妖魔鬼怪，见这男子，其实是长得十分清秀的，眼尾有一粒朱砂，眼尾上挑多了几分妖异之气，额头上一颗亮亮的印记血红的极其美丽。看其皮囊像一个莫约十七**的少年人。身高莫约是近八尺（182cm以秦汉一尺23.1cm来算。）算上是挺高挑的。 张狂地笑容逐渐消失，他低喘了喘。 “闻人月白你这个臭烂人，凭什么你不染尘埃？” 随即他啐了一口水，好看的面容抬头望了望天空，他似一只井底之蛙。 “凭什么把我封印在这里？放老子出去！” 他好像甚是不服这位姓闻人的，也是啊…… 大家都知道是这位白衣少年怀有觊觎之心，想要玷污闻人月白。 …… 说书人如何说的？ “话说那是十年前，大约十岁的东方明月拜入这闻人仙师门下。闻人仙师是谁啊？闻人月白呀。他可是我们云梦玉露长生峰的峰主啊，他可是我们南派第一仙山的主人啊。” 其实，闻人月白并未成仙，只是下界之人敬仰其，便叫他仙师，大家都这样叫也不好改口，因此也便就这么叫起来了，但是也有不少的人尊称其为一代宗师。 “这东方明月能拜入他门下必然有什么过人之处的？”一个女子将折扇置于面上而遮挡自己，声音冷傲地问道。 “对咯，这东方明月的确有几分能耐，只三个月就长出了灵丹，话说灵丹便是修仙之人的第二个心脏，若没能长出此物，这修仙的话，就甭想咯。” “喔，这乃奇男子了？”这女子继续说道。 “岂止呢？他的确厉害，只不过他的心思的确不纯，听闻他在长生峰时与闻人仙师相处时间久了，竟然对闻人仙师产生龌龊心思，随后便误入歧途，改修了魔道。” “哦？那此人真是龌龊恶心了。”路过几个乐楼女子，这些人因为信仰闻人月白，因此对这位堕入魔道之人十分厌恶。 “让老夫说完，都别打岔了。”这说书人一个噤声的手势，众人乖巧地坐在凳子上。 “话说，这位爷因为修了魔道，闻人仙师心善感化三次未能成功，后来他彻底魔化了，大家也就知道他本就是人渣而已，何谈感化？” “老先生，请展开说说！”那折扇女子继续追问道。 “我累了。”那老先生直接席地而眠。 “不是吧？太扫兴了，这万事通每次只讲一半。”旁边一个男子，耸了耸肩，一个硬币就丢在这说书人的破破烂烂的碗上。 原来这人叫万事通了，那折扇女子把他叫醒。 “怎么了？贵人，我好困啊。” 那女子把金元宝塞进那人手里，只说了一句。 “只告诉我东方明月所有事迹。” 那万事通，开怀大笑，摸了摸稀少的长胡子，其实他连头发也很稀少，但是不重要。 他装作老谋深算地样子把他知晓的事情一骨碌说了出来，但其实少之又少。 不过，这样就够了。 原来，有觊觎之心的东方明月被其师尊闻人月白给封印在残狼山黑月洞内，为什么？ 只是因为听闻那里可以清除魔性，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那女子恍然点头，将手中折扇一扬，扇面倏地展开——上面一个苍劲的“月”字赫然入目，几枝玉兰花用银线绣得清雅剔透，随着扇风微微颤动。紧接着她足尖一点，御剑直往残狼山飞去。 残狼山这名字，听着就带着股肃杀之气。顾名思义，早年曾是狼群盘踞之地。不过几百年过去，如今早已没了活物踪迹，只留下漫山遍野的狼妖骨骸。暮色里白骨森森，在山风呼啸中泛着冷光，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荒凉。 她跳下剑来，才发现她的剑很漂亮，血红一片上镌刻着几支彼岸花。她的面貌也不似但是在万事通那里一样清纯，而多了几分妖气。 没错，她的确不是人，而是妖。 她走在残狼山上，也不知道那黑月洞在哪里。 于是她甩开那折扇，那折扇许是收到什么指引一路向北，飞到这山最高之处停了下来。 原来这里有个封印，那女人往下看果然有一个洞，这时是夜晚，月光撒下洞内。 果然有一个少年。 “喂，人死了吗？东方明月。” 那男子听到了，心中了然，笑了一下。 “怎么？婳姑娘来看我笑话吗？” 婳姑娘，就叫婳姑娘。无姓之人，单字一个婳。 本身为花妖，十余年前未化形时被东方明月所救。 两年前，妖界动乱误伤了东方明月，所被东方明月记仇，只是那时候东方明月并未想起来她是自己无意中救的小妖。 “谁看你笑话，我是来救你的。” “你觉得我信你？”东方明月挑了挑眉毛，像是思考什么，顿了顿才回复她。 那婳姑娘，当真是气急了，自己好心当成驴肝肺，东方明月被关在这一年，她可是想了万种方法救他，来到人间打听了许久才知道他被关押之处啊。 “东方明月，你可曾记得当初妖界动乱时你曾无意中丢失的那把折扇吗？” “哦？一把俗物丢了就丢了吧。” “什么俗物，你这个不识货的玩意儿，你不知道这玩意儿根本就不是人该用的啊？”婳姑娘气急败坏地在洞外蹬了蹬脚。 “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我？你是什么玩意儿？”东方明月也毒舌地反驳道。 “你……你……能不能对女孩子温柔一点啊？”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的原身吗？你喜欢演啊？好好一个男花，化形后非要变成女生，真恶俗，恶不恶心啊？”东方明月十分鄙夷，不屑回答道。 “行行行，东方明月你别吵了，我输了还不行啊？我是真的想救你的。”婳姑娘心想这个人浑身上下嘴最硬了，不能和他打嘴炮。 ……东方明月果然不吵了，他自然也不会信他，他可记得那妖物第一次见到自己就砍自己，肯定不能信任。 “诶，我记得古书里说武器认主，也能救主啊，为什么这清月扇不救东方明月啊？”婳姑娘蹲在地上思考，忽然想起来些什么，连忙往下嚎叫。 “东方明月啊，你还有法力在身上吗？” “你der啊？我要是有法力我还能被封印吗？”东方明月额头青筋直跳，好像是觉得这个婳姑娘可能傻子。 婳姑娘，回想之前在民间听得到传闻。 说是东方明月许有一丝人性，所以闻人月白只是把他的法力封印了一大部分，留有一部分法力供其在洞内不被邪物伤身。 “东方明月要么你就试一试？没准能有一丝丝法力波动呢？” …… 东方明月心里有一万个曹尼玛闪过，要是有法力他自己的亵裤能让人自己手洗吗？好笑呢？自己的玉手何时给自己洗过亵裤啊？好吧，试试就试试。 东方明月抬起玉手轻捻，闭上眼眸，开始运气，尝试感受灵力波动。 没有…… 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像一个凡人……好无力。 “**，你TM骗我？逗我好玩吗？女画君。”东方明月阴森地脸骂道。 “多试几次好不好，别那么容易下定论啊。”婳姑娘冒着冷汗急忙接话。 东方明月深吸一口气，继续捻诀。 突然，他感受到细微的变化，自己的体内有一丝微弱的灵气复苏。 而后，在婳姑娘手中那扇子竟自己猛然砸向结界，不下十次结界碎了。 那扇子一跃而下，稳稳地被洞下少年抓住。 而后，就看见那少年飞了上去。 重见天日。 “你妈的，老子终于出来了。” 婳姑娘看着眼前这个少年模样的人，心里直犯嘀咕：明明生得极其好看，可为什么怎么张口你妈闭口你妈。 还没等她从诧异中缓过神，突然“啪”地一声，一鞭子狠狠抽在少年身上。 “我操了，谁？！”少年捂着被抽中的地方跳起来，转头破口大骂。看清来人后，他的声音却突然弱了下去。 打人的是个冷艳女子，一身门派服饰，眉眼间透着威严——正是东方明月的师姐叶玄月。 “好本事啊，东方明月，”叶玄月眼神冰冷，“连师尊设的结界都敢破。” 东方明月心里直发怵，他最怕这个师姐，支支吾吾半天，才小声问：“师姐，你要抓我回去？” “师尊要封印你。”叶玄月亮出长生峰首席大弟子的派头，目光像刀子一样扫过他，“跟我走，别再惹是生非。” “凭什么！”东方明月急得眼眶发红，“我要自由！为什么要封印我？” 叶玄月没回答，甩出手中的长鞭“无情”。这鞭子和她人一样冷硬——她与闻人月白都修炼无情道，每次东方明月闯祸，都会被这鞭子教训，如今光是看到，他就忍不住打寒颤。 “我不是魔！我是人！”东方明月又急又委屈，“我要自由，你们凭什么关着我！” 他突然挥出清月扇，一股力量扫过，周围的修士痛得惨叫连连。 趁着混乱，东方明月拔腿就跑，临走前还不忘回头大喊：“闻人月白！你给我等着！”声音里满是不甘和愤怒。 来读者，来，来读者，我们这的憋老崽作者，脖子上喜欢挂玉牌，虔诚拜三拜，香炉供台上拜……（内心OS：忘词了）来，来读者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冲破封印涅槃生 1 第2章 冲破封印涅槃生 2 一夜千里，终于是回到了婳姑娘的小小妖洞，他们席地而坐。 婳姑娘心想这东方明月明明才恢复法力不久，竟然能一扇屏退众人。婳姑娘真的对其十分崇拜，星星眼看着脸色惨白眉毛紧皱眼睛紧闭的东方明月。 什么？脸色惨白，眼眸紧闭。要命了！要命了！ “喂喂喂，别死了啊！”那婳姑娘摇了摇东方明月的肩膀，见摇了几下还没有苏醒的意思。心里想了想，心一横就把嘴巴凑上。 新道:民间说这个叫做什么人工呼吸，管不了了先救活就是了，他应该不会杀了自己吧。 “么么～”噘嘴。 刚一凑近，东方明月眼睛猛然一睁开。 “操，滚开啊！”东方明月那好看的眉眼蹙了蹙，面上像是要裂开了。 做什么啊？做什么？差点初吻没了！！！ 婳姑娘紧忙站到一旁，但是东方明月醒来被其动作下了一跳，又气又恼。 “你想死啊？”东方明月只轻轻将扇子抵住对方的下巴，稍微用力，那婳姑娘就跪下去，被其力道疼的五官扭曲。 “我看你要死不活的，以为你死啦，想救你的。”婳姑娘离开站起来随后生气的回复，好看的脸蛋像是变成了红色。 “你才死了，你全家死了，就算你死了我都不会死。”东方明月嘴毒的程度怕是自己自己舔一下嘴唇都会被自己毒死。 “好好好，东方公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婳姑娘自知理亏，多了几分真心回复对方。 东方明月没有回复对方，只拍了拍自己洁白衣裳上沾染的些许尘埃。在洞府里看了看，蹙眉打量婳姑娘。 “穷酸。” 婳姑娘确实穷，修炼八百年才化为人形，还是东方明月救她后才有契机。她虽算一方小妖王，有点法力却不多，却没有一个手下，为什么？穷，因为穷。 穷的叮当响，叮叮当，当当叮，当叮当，叮当叮。 摸口袋都拿不出一个钢镚儿，不对，有钢镚会掉下来，因为她的口袋漏洞了。 她的洞府破破烂烂，只有两间房，屋里最值钱的不过一张床、一把椅子。 “这是什么地方？”东方明月问。 “碧涯山如梦洞。”婳姑娘只知此地是碧涯山，这洞名是她有回下凡间听到《如梦令》，不懂词中意，只觉得“如梦如梦”好听，盼着洞府能如梦中那般美好，便取了“如梦”二字。 东方明月点点头，不紧不慢地在石椅上坐下：“还行。” 婳姑娘站在一旁，面上虽没什么表情，心里却乐开了花，毒舌如东方明月的他居然没怼她！ “他的结界破了，为何还不出现……”东方明月忽然想起残狼山的事，声音沙哑得有些虚弱。 “你在想你师尊？”婳姑娘清脆的声音突然插进来。 “师尊？”东方明月冷笑一声，语气里多了几分颓丧，“我还算他的徒弟吗？他也配当我师尊？” 婳姑娘听得一怔，心里嘀咕道:难道不像万事通说的那样？难道闻人月白才是对不起东方明月的人？不然他怎么这么恨？ 不管真相如何，她立刻拿定主意：“东方明月，”她看着他那双好看的凤眼，声音从起初的细若蚊吟到后来逐渐变得越来越坚定，“你可能不信我，但我可以永远是你的后盾。我相信你不是世人说的那样，恩人。” 东方明月听见这句话愣住了，看着她笑了笑，那笑意似乎带着几分猖狂肆意。后来越笑越大声，笑到最后咳嗽不止。 “若传闻是真的？若我真的曾经喜欢过那个无情的人呢？你当怎说？” “喜欢又何妨？喜欢有何错吗？喜欢是没有错的，顶多是不尊师重道罢了，你又没伤害世人！”婳姑娘心中实为不理解，喜欢又不丢人。 对啊，喜欢又不丢人，大不了就是单相思罢了。 “我这是后悔，我怎会喜欢他，是真够恶心的。”东方明月好像是想起那人就恶心，于是他翻了个白眼，咬牙切齿道。 “没事，你现在算是涅槃而生了，再讨厌他你大不了好生修炼然后杀死他解解恨算了。”婳姑娘走到她前面叉着腰回复道。 “杀死他？呵呵……才不会呢，我要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东方明月的笑容几近癫狂，婳姑娘被其表情吓的打了一个寒蝉。 ……婳姑娘有些害怕，然后帮东方明月整理好房间，然后灰溜溜地跑到隔壁房间歇息去了。 接下来的这些时日，东方明月都在如梦洞内修炼。 婳姑娘本就是个闲不住的小妖，天生一副爱八卦的性子，平日里最爱溜达到凡间晃悠。这天她刚在人间听了些关于闻人月白的新鲜传闻，立马脚底生风地往碧涯山的破洞府赶，打道回府！ “我回来啦！”婳姑娘兴奋地朝洞内喊道。 …… 东方明月若是算听到了也是懒得回复，也极少答复，因此里面只留下一片空荡荡的回声。 好生尴尬，婳姑娘都快碎了，本来就是朵花，这下花瓣可能都碎一地了。 婳姑娘走进去，便一眼看见东方明月在打坐。婳姑娘就乖巧地坐到他旁边，看着东方明月好看的脸蛋。心里想着一万个夸奖词，真帅真美，巴拉巴拉。 某约一个时辰，东方明月才缓缓睁开凤眼，往旁边一瞥，便看见旁边某妖正在打盹儿。 闲闲站起，那婳姑娘便悠悠转醒。 “喂喂喂，东方明月你猜我这次去凡间听闻了什么吗？”婳姑娘很是兴奋地看向东方明月，杏眼眨地大大的，很是可爱。 但是，东方明月不吃这套。拜托，他可是断袖啊。所以他薄唇微抿，随即从中蹦出俩字。 “不听。” 婳姑娘听到了这俩字，便闹了起来，抓住东方明月的大腿。 “听一下嘛，听一下好不好。” 撒娇女人最好命，她觉得东方明月一定会心软的。对，人间画本子里面爱情故事里面的女人就是这样讨男子欢心的，所以她觉得此招一定管用。 可是，东方明月并不是因为心软，而是觉得她好！聒！噪！ “听。”东方明月因为觉得聒噪，所以被迫妥协。 “你可知道为什么那日闻人宗师为何没来拦你？”婳姑娘神神秘秘地问东方明月，两只杏眼眨了眨。 “不知道。”东方明月一到听闻人月白就直犯恶心，可就偏生起了想继续听下去的想法，算得上极为认真。 “他啊，一直在闭关啊，所以当初他镇压你的那个结界就被你轻易给破了。” “这么容易破？”东方明月十分纳闷。 “其实也算得上不容易，只是因为这结界没有法力之人是几乎不可破解，可就是恰好你有些微弱法力再加上青月扇他偏偏就认主，所以这结界你就破了啊。” “哦，这样啊。”东方明月若有所思地回忆道。 “所以，我说这扇子就不是俗物啊，你还看不起它。”婳姑娘想起东方明月他不识得好物嘴角就压不下去，想要疯狂嘲笑他，可婳姑娘怕死，心内的想法被强压下去。 “可……那你曾说这扇子不是人用的，是何意？”东方明月心底多了几分害怕，莫非世人说的有几分真假。 “对啊，你就不是人。”这话在婳姑娘口中说起来，倒是有几分骂东方明月的意思。 “那我是什么？”东方明月无暇顾及婳姑娘是不是骂自己，只想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人了。 “你是魔啊？你看看你自己额头上面那么红一颗魔痣，你还能是人啊？”婳姑娘手指轻晃，随机手里变出一把小镜子，而后递到东方明月面前。 “不可能，我家中长辈从小就说我这颗是观音痣啊……”东方明月连忙拿起镜子查看，那痣果真红地发光，是有了几分嗜血的红。 “魔痣不亮时却有九分观音痣的意味，可这我可以肯定就是魔族之人的魔痣而非仙人的观音痣。”婳姑娘十分肯定道。 东方明月摇了摇头，看着自己鲜红的额中痣，心中像是遭受了一万点暴击，他想骂娘啊，后来冷静片刻，于是他却想要拿起刀来狠狠划掉，曾经是他的骄傲，而今这颗痣却是他的耻辱。 他的骄傲没了，只剩下那颗他自己视为恶心之物的魔痣，他的手紧紧握成拳头，青筋暴起。 思考片刻，手才慢慢松开。 也罢，魔物也罢。 就算是魔物，自己也该是高贵的魔物。 他决定了，要修炼到能够足够强大让世人不再对他鄙夷的能人。 第3章 初入魔界遇二王 1 后来一段时间，东方明月身上的魔气是愈发浓烈了。 婳姑娘有几分担忧，一来她是人间妖（顾名思义:就是生活在人间的妖，和生活在妖界的妖不同，妖界的妖要么是有能力者，要么就是要能力着的后代），本就危险。而今又带着这位，自己的妖气她尚且可隐藏，况且自己又不是什么罪大恶极之徒，自己的法力又不会威胁任意门派的修仙者，自己这些年来也算得上平平安安。 可就是怕他魔气越来越强，自己的小小法力也隐藏不了啊。 “你还好吗？”婳姑娘看着打坐修炼的东方明月，他眉毛紧锁，于是她出言关心的问道。 “还行，没事。”东方明月面无表情地回答。 斟酌半天，婳姑娘才算是想说一些正事。 “我有些害怕，你这魔气若不能收敛，那些修仙者就会发现的，要么你……” “要么我干什么？”东方明月对着修士却是旧时相识，但很是不屑一顾，只对闻人月白多了几分敬意，不过这还只是一丝，更多的是厌恶。 “只怕你刚破了封印，那闻人月白定然是有察觉的，我是害怕你的灵力尚未恢复他定然会抓你回去，眼下你定不能待在此处了。”婳姑娘这是真心为其着想，她心内不单单是想要报当年之恩，更多的是想要他好好的。 “眼下有何好去处？是去你的妖界还是？”东方明月不知道妖界的传统，自然下意识地询问其妖界是否能去。 “魔界！其实妖界我自己也不能去，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罢了……”婳姑娘黯然道，自己也真的太无能了。 “无妨，不要看不起自己，你很好，至少你救了我……”东方明月的嘴巴那么毒舌了，也显得他少了几分魔性。 “那你可要早日出发，早日学成而归，我可要抱你的大腿呢！”婳姑娘开心的回答道。 “好，我即日便出发，日后我定让你享受荣华富贵。”东方明月淡淡一笑，更多的是对自己的自信。 翌日，东方明月背着包袱，头戴斗笠便出门了。 没有打任何招呼，无声无息。 睡到日上三竿的婳姑娘悠悠转醒后便发现这洞府只有她一人，孤孤单单。 凡间可通四界，即为魔界、鬼界、仙界、妖界。 酆都则为鬼界入口，仙界是为昆仑山为入口，妖界入口为北方长白山，魔界入口则为南诏哀牢山。所以，此地离云梦千里，而云梦离哀牢山近四千里，而自己在凡间却不能发动什么功力，因为你一旦展开法术那恶心玩意一定会发现的，所以东方明月只能自己哼哧哼哧的走过去！ 天哪，该死的。 东方明月心内一万个脏话飙出来了，很脏。 “*你，你家妈，闻人月白我呼死你，我打死你！” 算了，赶路吧。 东方明月走了半个月，一日在路上听说书人讲自己，真搞笑，原来自己在别人面前如此不堪。 “话说，这东方明月已经破了结界出来了，我们得小心一点了，没准他就在我们这里听书呢？”那说书人咋咋呼呼的，神神叨叨的样子还真是吓哭了几个小孩子。 “呜呜呜呜，我害怕，万事通爷爷别吓唬我们了。”几个女娃娃捂着眼睛在东方明月身侧。 东方明月叹了口气，拍了拍那几人的头。 “别怕，那东方明月断然不会伤害你们呢！乖。” “呜呜呜呜，漂亮哥哥你真好。”有一个大胆的女孩抬头看了看东方明月尚未遮挡的眼睛，那眼睛很是美丽，那凤眼微眯多了几分温柔。 “哥哥都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你哪里看的我漂亮？”东方明月眼睛在无意中睁大了，看着这可爱的小孩。 “我阿母说，你这种眼睛是绝世大美人才会有的，很多小画本里面漂亮的角色都是你这样子的！”小孩真诚地看向东方明月，带着梨涡的嘴浅笑着。 “你这个少年真是温润体贴呢？”只见这说话的是一个莫约25岁左右的美妇人，说完话以后将身侧一个刚刚被万事通吓哭的女孩拉着怀里哄着。 “哦，嫂子，你莫打趣我，我只是看着你那可爱的小孩被吓哭，觉得她们可爱才哄的。”东方明月原本只是想要偷听一下他们对自己看法，没想到居然有这一差错，搓了搓手尴尬地回复道。 那美妇人只笑了笑，抱着那小孩便走了。 那万事通就趁这几人说话的空隙又睡着了，众人皆散场，这人却总是这般，讲到一半不是饿了就是困了，很是奇葩。 东方明月见这人睡了，也就起身赶路了。 不知走了多久，终是走到南诏国境内，因为此处离魔界入口极近，这处也是有号称天下第一药派的千蛊灵墟门。 很好理解，此门派专攻练就蛊物。同样也是和魔界交流最为密切的门派，但是此门派的创立同样也是制衡魔物乱世。此门派若是在一天，这魔界里的魔物是断然不能来到凡间的。 因此这个地盘是人且可进，魔且不可出。 东方明月的动机，终究那群修士都看见了，这灵墟门的修士就极为是诧异，他这个少年究竟为何想不通非要去魔界。 毕竟他看来就是一个人啊，去这里必定九死一生。 “小兄弟，你才多大啊，为什么进去啊，你可知道吗，若这人进去，活着就是魔了，死了就是鬼，那样就不能再回人界的。” “17岁，跟家中长辈吵架了，不想回去了。”东方明月说的其实也没错，因为喜欢师尊，在年满16岁时（此处定义为16岁即成年）和他表白，却被视为魔物从此被封印一年了，这肯定算得上是和师尊有矛盾了。 “别做傻事啊，你尚且还小，心智定然不成熟啊，千万莫要犯错。” “无事，此事斟酌许久了，我已然赶了四千里路，若我未想好，我早该放弃了，所以我早就想清楚了。哥哥别阻拦我了。”言毕，不愿再听就径直冲进哀牢山。 只见那身着异域衣裳的男子懵懵地看着看着那少年跑远了，阻拦的手却捶了下来。 “诶，又是一个年轻气盛的少年人。” 也许是因为自己本为魔族之人，来到魔族果真自己的魔力逐渐增强，感觉是用之不竭的魔力在自己体内翻涌。 东方明月抬眸看向此处，荒凉一片。果真毫无生气，和人间相比是十分凄凉的场景。 山脉是险峻的，峡谷是幽深的。河流里面并不是水，竟然是岩浆。 天空是诡异的红色和紫色，往内走走，各种青面獠牙的魔物。看着这个少年，以为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于是突然冲过来，想要吃掉他。 东方明月一扇子把其扇飞，那魔物恶心的獠牙被撞到石头上，随后听见了其痛苦地哀嚎。 “不是人，是魔君的后裔！”那群魔物通通跪了下去。 东方明月一脸嫌弃，觉得他们长得太恶心，闭着眼睛不想看着他们。 “真丑。” 那些魔物瑟瑟发抖，以为东方明月会杀了自己。 结果东方明月只是看着这天，并不想漫无目的赶路了，于是随便指了一个长得没有那么磕碜的魔物。 “你带路，带我去魔界最繁华的地段。” 那魔物莫约86尺（20米），长相和人类无异，只是身量极高。 那魔物瑟瑟发抖地回答: “我们魔界有四大京城，东部京城- 血魔渊都、南部京城- 暗月魔城、西部京城- 狱炎焚城、北部京城- 幽影魔京。其四京由四大鬼王管辖，分别为血瞳噬夜君、森罗白骨煞、幽冥泣血王、九幽厉魄尊。其四位能力不分伯仲，管辖的地带皆很繁华。” 东方明月听得不耐烦了，皱了皱眉毛。 “什么玩意，一连串的什么都听不懂，名字长死了，懒得记。你就直说哪个京最近。” “最近的乃是幽影魔京，是九幽厉魄尊管辖区域。” “快带我去。”东方明月点了点头，似是想要会会这位北部魔王。 “好好好，小的知道了，这就带您去！”那魔物讪讪道。 走在路途中，总是有几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想吃掉东方明月，而今东方明月已经有向导了，对于这些不长眼的家伙，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杀。 没错，东方明月把他们全杀了。 对于这些觊觎自己，想要吃了自己的人，东方明月是十分厌恶的。 站在东方明月身旁的那人，亲眼目睹了这场绞杀，身形瑟瑟发抖。 “你叫什么名字？”东方明月看着那些死东西，有些好奇魔族会不会搞墓志铭，魔族的百姓是否有名字。 “呃……小的叫影蚀。”那影蚀害怕地要死，看着身边这位不大的少年，竟然今日杀了自己那么多同胞，如此心狠手辣自己一定要小心一点。 “嗯，还行。日后，你跟着我混吧。” “啊？好好好，小的愿效犬马之劳。”影蚀蚀连忙跪着，跪下来时地上飞扬起来许多灰尘。 “起来吧，我现在又想到些什么。”东方明月一边掸着灰一边打量着影蚀的脸，又想起来先前在南诏时听闻有许多人类也进入此地，不免有些好奇，为什么这影蚀长了一张正常的人脸。 “您说，小的知晓之事定将告知公子。”影蚀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为何你和那些丑东西长的不太一样。”东方明月十分疑惑，这人也就是身高极高罢了，和人类有何分别。 “公子，为何他们的种族不太一样。我们魔族有分有四大种族，他们的祖先是妖物成魔的半魔妖，而我的祖先是魔物和人类相恋而来的半魔人，一种纯魔，一种便是外面进来的人魔。” “原来如此，那么，这四位魔王那都是些什么玩意儿？”东方明月不免有些好奇这四中魔魔力谁高谁低。 “这四大魔王，依次东南西北分别为纯魔，半魔人，半魔妖和人魔。” 东方明月没有理他，像在思考些什么。 第4章 初入魔界遇二王 2 莫约半日，二人便走进了一处繁华地段，想来便是这九幽的幽影魔京了吧？东方明月看着旁边的人，那人立即心领神会立刻介绍道。 “此处便是我们魔君九幽厉魄尊管辖的地段了，公子感觉如何？是不是很繁华呢？”那影蚀看起来很是兴奋，毕竟像自己这般的小魔，这种身份或许几辈子都不能进来耍耍了。 “切，还没有我在云梦时逛的街市繁华。” 那影蚀尴尬笑道，随即像是想打开话匣子似的凑上前来：“公子可知，九幽大人是如何从人到魔吗？” “不曾得知。” 那影蚀却很是兴奋，一说这九幽原身是位小神官，自甘堕落与一只狼妖，也可以是只狐妖，确切的说也许是只狈妖相恋，却被黎民所辱骂从而堕落。 二说这位九幽还是人的时候，是个乞丐被打骂欺辱，甚至还说因为他长得十分昳丽还曾被恶霸折辱。种种之多的故事，告诉东方明月只一件事，这位九幽是十分憎恶凡人的。 “所以这九幽大人是十分讨厌凡人的，因此我们这片地大兴吃人风俗，这样子就算是讨好九幽大人了”这影蚀跟没长脑子似的，把什么话也吐出来了，也没有看见东方明月那极其嫌弃的表情。 “吃人?当真恶心。”东方明月心想这风俗，若是今后哪日自己成功上位以后，一定要摒弃这风俗，实在恶心。 “公子，你还别说我们这里十只有八只吃过人肉，越是繁华地段的魔，吃的最多。”那影蚀像是想起来什么，分毫没有在意东方明月的表情。 “你吃过吗？”东方明月冷冷道，好像若是对方吃过人，自己便立马将对方一扇扇死罢了。 “我这种地位，是没吃过，我还不配呢。”影蚀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其实他确实没有撒谎，人肉自己还没有资格吃。 东方明月看着路边人来人往，直犯恶心。想到刚刚对方所说的话，心里简直要吐，什么猪头魔，蛇头魔就算了，还有什么上身是骨骼下身完好的半魔人，还有那种脖子上挂满人头作项链的罗刹女，胭脂水粉涂将脸涂的煞白。 东方明月实在是为一个精致的脸控，这些魔物因为实在太丑，更何况他们看起来个个都是有钱魔，照影蚀所说，怕是他们十之**都吃过人，就更恶心了，所以他甚至想把他们全杀了，只留看起来像个人的魔。 走着走着，这影蚀又开口说话道。 “公子。可你为什么不在人间而自甘堕落于魔界？”影蚀十分好奇，心想如公子这样的人，哦不，现在是魔了。这么厉害，在人间最低也应该是一代宗师啊。 “呵……可曾听闻云梦玉露门派长生峰的闻人月白？”这个名字自己说出来，东方明月内心一万个曹尼玛飘过。他曾经真的想草了这个闻人月白，想践踏他的尊严，而今他只觉得闻人月白这个人实在是十分恶心。 “好像听说过，每每血月祭（魔界祭拜祖先的日子同鬼界中元节同一天）时都会有人界传来些人界逸闻。我们好像听说过他的徒弟觊觎他的事情。” “你展开说说。”东方明月面色一沉，咬牙切齿地回答。 “听闻这个东方明月……（此处省略一万字）不得不说这个东方明月是个奇人，不过好像听说他倒是最后被自己师尊封印了好像是。”影蚀是十分八卦的，说道最后还是意犹未尽，心里想到等血月祭那日再去八卦八卦。 “说完了吗？”东方明月冷冷说道。 “公子，小的说完了。话说公子你怎突然问起来闻人月白呢？”这一点影蚀还是很好奇的，他虽然大块头也不能说他就不能是一个好奇宝宝呢。 “呵……因为你所说的那位东方明月，正站在你面前。”东方明月眼睛里多了几分杀意，因为这人方才似乎在笑话自己。 再傻的人也该知道，这位公子，哦不，东方明月想杀自己啊，于是影蚀连忙跪下，这一跪众魔纷纷探头。 “东方公子，小的错了，别杀我好不好？您不这是不识路吗？小的来给你带路，给你带路。”这影蚀嘴巴哆嗦的喊道。 众魔议论纷纷，十分聒噪。东方明月最讨厌丑东西在自己面前狗叫了，对于什么五官残缺的魔物东方明月是觉得十分恶心。（注:虽然东方明月讨厌丑东西，但是他不讨厌普通人类啊，他只讨厌妖魔鬼怪长得丑的，像影蚀宝宝就是长得像人才不会被杀哒。） 东方明月只是将扇子轻扇，那些魔物瞬间灰飞烟灭。 这一下被影蚀看见了，秒晕。是的，还没到一秒，确切的说就只是一瞬间。 要死啊，要死啊，影蚀心想这小孩真虎啊，在九幽的地段杀人，哦不，杀魔。要知道这九幽原身便是人，他就是厌恶人才自堕为魔的，自己肯定不能被这小孩拖累，于是装死。 东方明月的魔印愈发亮了，原来这魔印存在一天便要嗜血一天。就算是你能控制，却也只能一时。但东方明月却是是不明白，只认为自己是十分厌恶这魔界中的魔物，甚至是没由来的厌恶，他甚至想把整个魔界灭门。 所以，只要有一魔看着他，或惊或厌或恨或爱他一律杀死。不出半日，那九幽便被惊动了。就见数剑齐发，那剑是寒冰至极，那魔君九幽原是能使冰系法术的。 东方明月将清月抛出阻挡住了那数剑的攻击。 “小子，你是何人为何要一日之内狂杀我的城民？好生放肆，当此处当真能让你个娃娃的随意玩闹的？” 东方明月抬起头来，这魔王果真是人魔，和旁的魔两样，也是比旁的魔好看多了，剑眉星目，明眸皓齿，可怕的是他竟然少了几分魔气，是居于男人和少年之间的意气风发或许他能控制地住自己的魔气？所以他和一般的魔不同，他有几分人性。而后东方明月才发现他的长相莫约有二十多岁的样子，可见他刚成魔王之时也算得上年轻。（魔界的子民虽然寿命长，但是能永葆青春的魔物少之又少，只有魔力高强的少数人才能永葆青春，因此魔王则是百分百能永葆青春） “来，打一架。我赢你退位，你赢我死如何。”因为不能控制自己的魔性，东方明月什么话也能说出来，好生放肆。 “哈哈哈哈，无耻小儿，如此自傲，这般我便要会会看咯！”九幽觉得此少年是在挑衅自己，面上虽表情不变，心里是怎么看怎么不爽。 首先是九幽将祭出自己的魔心（魔物有两颗心，魔心相当于修仙之人的内丹皆是后来结出的），瞬间整个魔京的地面都被冻住，东方明月也被冻住了，但这只是片刻罢了。 东方明月额间的魔印发挥灼热的力量将这个魔京地面的冰霜融化，只一瞬间。而后，就是融化的洪水肆虐，那水像是有意识一边猛然砸像九幽。 “我靠！”九幽躲不开来，突然有一根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指勾住了他的腰肢而后将其抱在怀里。 “谁？”东方明月冷冷问道。 “呦，小朋友火气挺大的。 ”来人那一双竖瞳幽光流转，宛如淬了寒芒的利刃，将周遭的昏暗尽数割裂。耳尖毛茸茸的兽耳微微颤动，原来这便是幽冥泣血王，管辖西部京城狱炎焚城的魔王。 “你又是谁？找死吗？”东方明月讨厌一切非人的妖魔鬼怪，就算这位幽冥长得算是好看，那又何妨，对于东方明月来说就是丑东西。 “哟，这孩子莫非吃了炮仗了？”这话却是他对着九幽说的，看着九幽时眼神里却是多了几分心疼。 东方明月一听这句话，许是魔印搞得鬼，他像是失控了直接将那清风扇出一阵风来，将那二魔王吹飞了数十公里。 “恶心，真恶心，两个大男人卿卿我我真恶心。”东方明月不知为何，不知出了什么心理，怎么看二人，怎么嫌弃。 在魔界地盘，二位魔王自然可以日行千里，只是瞬间，幽冥便以公主抱的姿势抱着九幽回来了，好不亲昵。 幽冥似是比九幽魔力更为强大些，他祭出自己的武器。 一把弯刀，似月。极为锋利，或许是说不是一般的锋利，挥刀只一斩，东方明月的一寸发丝便被削掉。 这人远程攻击，很是可恶。东方明月也不是吃素的，自己的清月扇可不是什么装饰物，几阵风刮去，带着地面灰尘绕眼。突然近身，一掌把幽冥怀中的九幽拍飞。 “我今日只跟他比。” 而后那幽冥立刻飞走将九幽抱在怀中，很是小心，像是在保护什么珍宝。 “那可不行呢，九幽可是我的人，你欺负他便是欺负我。”那人看似是笑着的，实为有些气愤，导致面上有几分阴郁。 “那我说，你们四大魔君加起来都打不过呢，今日我在想一个一个打，一个一个找上门而已呢。”东方明月淡淡一笑，看起来是个人畜无害的少年，但是话语中带了几分猖狂。 好是猖狂，其实是想要一个一个踢馆吧。 “当真猖狂，哈哈哈，看招。” 那似月直接朝着东方明月的脑袋飞了过来，速度极快。 东方明月轻轻一掌那刀便被拍散，碎成一片渣渣。 那九幽倒抽了一口凉气，看向幽冥。 “这刀不是魔界四大魔器之一的似月，竟然如此轻易地被毁了，这人不是善茬。” 魔界四大魔器乃，巫山剑，似月刀，澧笼枪，以及九妖链。 九幽心道:这似月虽算不上九妖那般厉害，但至少也可是名器啊，竟然被他一掌劈碎了，不敢想象这人究竟是何人啊。 因此九幽不敢再打，于是按照诺言是将自己的幽影魔京拱手让人，九幽也深知自己打不过对方，于是就躲到幽冥家里。 所以现在四大魔王的北部魔王是换了新人？ 为谁？是昔日云梦玉露门派长生峰峰主闻人月白的弟子东方明月，一朝为人一朝为魔。 是魔亦或者是修士对于东方明月并无二致。重要的是他如今要将统一魔界，然后再将闻人月白掳走，狠狠折磨他，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恨意让魔力疯长，同样让人变得疯狂。 第5章 初入魔界遇二王 3 那九幽和幽冥早就落荒而逃，东方明月也来兴致看了看那被自己劈碎的似月，看了片刻。而后才想起来些什么。 “还装死？”言罢，东方明月便用脚踢了踢如同死尸一般的影蚀。 “啊，公子我错了，饶了小的吧，小的一定对你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小的一定把嘴巴闭的严严实实，断然不会乱说话了。” 而后，便看见那巨人跪在地上一直磕头，磕完头还带着些许尘土飞扬。 东方明月却并未搭理，只是抬脚离去，只是抬了抬手示意那人跟上，而后自己只是打量片刻这片街市，从今以后这里就可是自己的地盘了。 东方明月问道：“那九幽的府邸在何处？” 影蚀语气有些断断续续，因为他也有点儿说不准。 “回……回公子的话，我这种乡野村夫这辈子都没来过几次，自然……不知道啊，或许最华丽的那处会……有他的府邸。” 东方明月了然，问他还不如自己寻找，于是自己抬眼望去。 各种亭台楼阁，都充满了魔气。这与凡间的建筑多有不同，这里的建筑也甚是华丽，也不知道为何这里平白添了几分与凡间不同的奢靡之风，想来也不懂，日后便问他人吧。 走着走着路边的魔们都一拍而散，像是见鬼一般不敢距离东方明月很近，对他的只有恐惧。 不知走了多久，弯弯绕绕了半天。穿越街头巷尾，东方明月似乎终于是忍不了了，朝着暗中那魔喊道： “给老子滚出来，躲躲藏藏尼玛呢。” 那人才瑟缩地出来，看样子是一个弱小的人魔。 东方明月见其，是一个莫约十五六岁的少年人，同自己差不多年龄，身形也同自己差不多，只是同东方明月相比略矮些，因此也就没有那么生气了，就直接伸手示意他过来。 “什么事跟踪着我?” “我……我看着你，我觉得你很厉害。”那少年先前以为东方明月会很生气，现在看来他并没有生气，纯粹只是脾气暴躁而已，心下松了口气，并且真诚地夸赞他。 “嗯，我确实很厉害。”东方明月见其那种崇拜的模样，心上多了几分喜悦，但面上不露。 “漂亮哥哥，你们现在是去干什么啊？”那少年有些好奇地看着东方明月，因为身体并未站直微微抬头看向东方明月。 “能干什么，找九幽的府邸。”东方明月找了这个地方许久，说话时也多了几分生气。 “这处我知道，我从小就住在魔京，我带漂亮哥哥去吧！”那少年眼睛亮亮的看向东方明月，搞得东方明月也有了一些不好意思。 “好。” 言毕，便跟这那少年离开，一脚踹了踹影蚀，那人嗷嗷叫了一声，立马跟了上来。 东方明月看着这少年很是亲切，于是开口问其: “你叫什么名字？今岁几何？家住哪里？家中可何人？” 这话问的好像是在查户口，但是东方明月不在乎，或许是说他本来就是这般无理，可那又何妨？ 那少年愣了愣，面上多了几分神伤，过了一会沙哑的声音传来。 他道:“无名之人，今岁15，飘无定所之人，无父有母，母亲曾是京中妓女，而今早就去世。” 话刚听完，那影蚀大笑道:“哈哈哈哈，原来是小杂种啊。” 只这一声，东方明月刚准备动手，目光冰冷地看向影蚀。 随后不知为何，影蚀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影蚀突然闭嘴，讪讪笑道:“我错了。” “无妨，我被嘲笑的多了，我来哥哥你这，其实也是在赌。”那少年突然说道，打的东方明月猝不及防，也十分好奇。 “赌什么？”东方明月不解，刚起了杀影蚀的心思，现在却没有这意思，只是想知道他在赌什么。 “赌你不会杀我，也不会放弃我。”那少年其实不是很自信，却不知道何来的胆子继续厚着脸皮说道。 “为何？”东方明月挑了挑眉。 “因为你们进城以后我都在关注你，我发现你杀的都是纯魔，半魔妖，却没有杀人魔和半魔人。”那少年认真说道。 “这能证明什么？”东方目不转睛地看向对方。 “证明……其实我也不知道，只是直觉告诉我。”那少年自从看见东方明月以后，就觉得他是个值得投靠之人。 “嗯，继续说。”东方明月点了点头，示意对方别怕。 “总之，我赌你会心软。” “那好吧，你赌对了，我会心软。”东方明月看着这少年甚是觉得可爱，想抬手摸摸头。 说完话，东方明月像是想到什么，看向身后之人。那人立刻跪下磕头，一边磕头一边对着那少年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不知他是求生欲，还是真的道歉。东方明月都打算惩罚对方一场，于是单手把那人左手给折了。 “啊！”那影蚀嚎叫出声，响彻整个魔京。 “日后我不希望在你嘴里听说什么脏词辱语。”东方明月冷冷看向那个大块头，语气中毫不留情。 东方明月一行三人，走了不到一炷香便到来那栋华丽建筑前。 上面门匾上写了三字“魔尊府”，真是一目了然，简单粗暴。这就是先前九幽的住所，踏入九幽魔王府，浓烈的硫磺味扑面而来，混着不知何处飘来的腐肉气息，令人作呕。府邸外墙用漆黑石块堆砌，歪斜的纹路毫无规律，墙上爬满暗红藤蔓，渗出腥臭黏液。大门足有十丈高，门板上雕刻着密密麻麻扭曲的魔纹，表面涂着一层暗红物质，像是干涸的血迹。两扇大门上各挂着一颗巨大的魔龙头颅，空洞的眼窝里插着燃烧的黑色火把，时不时滴落几点火星。穿过大门，只见庭院中杂乱地摆放着各种巨大的白骨，有的堆成小山，有的随意散落，还有些白骨上还挂着腐肉。地面铺满黑色碎石，走在上面硌得生疼。主殿巍峨耸立，却毫无美感，巨大的黑色石柱歪歪扭扭，支撑着倾斜的殿顶。殿檐上悬挂着无数青铜铃铛，随着阴风发出刺耳的声响。殿门前蹲着两尊奇形怪状的石兽，浑身布满尖刺，嘴里不断吐出黑色烟雾。整座府邸的建筑似乎都是随意搭建，既不对称也无章法，各种诡异的装饰杂乱堆砌，让人看了只觉压抑又不适。 “真没品。” 这一看便知道是东方明月的评价，短短三字，就把九幽倾尽心思，耗费五百年建成的府邸贬的一文不值，真是不羁。 “这……九幽先前不是人吗？我们人魔都不会吃人的，这腐肉分明是人肉啊，呕……”虽然这少年在魔京呆了15年，也看过许多魔吃人，但是从前也只是远远一见而今突然靠近腐肉当真恶心极了。 “这人魔也会吃人啊，我是第一次见。”那影蚀走近，咂舌道。 “你们半魔人尚且可吃人肉，人家魔王怎会不吃？”东方明月看着这影蚀是越来越嫌弃了，他一直都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 在东方明月一行人在九幽府里逛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孱弱地声音从内室传出来，不知是哪个房间内的。 三人寻声而去，找了不知多久才在一个房间里面找到那声音来源。 开门便看到一个极瘦之人，衣裳半褪，手脚皆被手链捆绑，也许是那人在挣扎而那人因为极瘦所以衣裳滑落。 待东方明月走近才发现那人，原是个男子，年龄莫约二十出头。长相有些雌雄莫辨，方才他第一眼都以为那是个女子。 东方明月一掌劈碎链子，在链子被劈碎以后东方明月身旁的少年小心翼翼地扶着那美男。 “你是何人？”东方明月只是淡淡看着那人，对他有几分警戒。 “我是谁？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被九幽捆在这好久了，久到了我都快忘记自己是谁了。”那人眼神空洞，今日被解脱也好像未能惊起一片涟漪。 “哥哥，你想一想，你是不是得罪了九幽大人才被关在这里呢？”那少年声音温柔地询问这美男。 “我……哈哈哈哈，九幽你是不是遭报应了，哈哈哈。”那美男笑了许久，而后突然咳嗽许久，那少年只是默默帮这美男顺气。 “我从前是南诏国王裴稚的军师，他们都叫我叫无悲法师，因为南诏和魔界极近，为了保佑南诏我便一直抵御魔族入侵。直至有一日魔族动乱，我奉命于危难之间，但是此次动乱势不可挡，我为了保求南诏国，我自愿以一人之力封印魔界，而后我便被九幽关在这里，不知多少年了，太久了。”无悲言毕，脸色苍白地看向东方明月一行人，缓了片刻才问道。 “今夕是何年？”无悲问道。 “若是没有听错，裴稚好像是南诏开国帝王，今年算起来应该800年了。”东方明月看着那虚弱的人顿了顿才答复。。 “我猜测你应该是新一代北部魔王？”无悲看向东方明月，若有所思道。 “是了，不过我的目标可不只是北部魔王。”东方明月微笑地看向无悲，但笑意却不达眼底。 “哦？那你的目标可是魔君？”那无悲像是料到一般，表情并未有很大的变化。 “对。”东方明月回复的很快，也很坚决。 要是知道上一任魔君出现还是800年前，要知道魔君是才一统魔界之人，而魔王只是割据一方的势力罢了，魔王和妖王一样都是可以有很多的，魔界也有许多魔王，只是四大魔王的比较有名罢了，所以别的小魔王只是相当于凡间的村长县令一般，不足为惧。 “我竟然看不出来这位小兄弟竟然有这种雄心壮志，在下佩服。”那无悲法师双手作揖，看样子是有几分赞叹在面上流露。 “我手下人少，无悲先生可要和我一起完成大业。”其实东方明月只是敬仰其事迹，若对方不愿意自己也愿意帮对方离开魔界。 “好！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无悲就这样爽快的同意了，其余三人都没有想到。 “好好好，我今日得到军师一位，甚是开心。”东方明月将无悲牵过来，拍了拍他的肩头，才发现无悲的个子并不高挑，也就到自己眉间一般。 他们随便择一处房间，席地而坐，彻夜长谈。 两人聊起怎么对付其他三个魔王，商量未来怎么管理自己的地盘，还提到要改掉魔界吃人的老毛病。说起九幽纵容城里的魔随便吃人，两人都气得不行。东方明月直接破口大骂，无悲虽然没明说，但话里话外都在指责九幽。 魔族嗜食人类的根源，不过是迷信通过吞噬血肉能永驻容颜。事实上，魔界与人间的芸芸众生大多并无修行天赋，只是魔族天生体魄强健，人类相对羸弱。 况且人类繁衍极快，于魔族而言，不过是取之不尽的食粮。与人间礼教森严不同，魔界风气开放自由。情爱之事全凭心意，不论性别皆可相恋。昔日九幽与幽冥便是一对，民间同性相恋更是寻常。甚至在风月场所，也能见到女妓相携相伴的身影。尽管魔族拥有漫长寿命，却无法抵挡岁月侵蚀。正因如此，即便魔族人口稀少，食量有限，他们仍对“吃人驻颜”之说深信不疑，将吞噬人类视作延续青春的捷径。 所以这边恶魔，就算东方明月先前杀了许多，如今想来也并不会觉得有些歉意。 魔本非善，杀又何妨？ 第6章 得九妖而破时空 1 其实东方明月想第二天就打到其余三魔王的老巢去，搅的他们天翻地乱。 可是无悲法师提议，先建立民心。东方明月不懂，魔界不是以拳头说话吗？应该打服他们，可是既然这样要求了，东方明月也不会推辞，只好冷着脸去慰问众民了，搞得他们都很是害怕。 “这……这……新王殿下是不是要杀魔灭口啊，好害怕。” 东方明月一靠近，群魔乱逃。 “诶，我看起来很凶？” “王上哥哥可一点也不凶，可能他们是敬畏您才害怕的，要不王上先回去休息让我和影蚀一同来慰问民众吧。”那少年把影蚀拉在身侧，眉眼弯弯地看向东方明月。 也罢，东方明月心想这二人在魔界生存之久，定然看起来比较可以让那些魔界子民放松许多，也就拉着无悲一起回去了。 等到无悲和东方明月回来过后，无悲好像想到了什么，看着东方明月不知是在揣摩些什么，一盏茶拿在手里斟酌片刻。 “你在看我干甚？”东方明月被对方看的头皮发麻，愣了一瞬随即开口询问。 “我是思索，那幽冥曾有一魔器名曰似月。” 东方明月满不在乎道:“嗯，我劈碎了。” “什么？”无悲直接坐不住了，茶水差点吐了出来。 东方明月无所谓道:“你们魔界的名器也就一般般吧，其余三大名器也应该很一般，恐怕都是俗物。” 无悲反驳道:“话不是如您这般所说，据我所知有一名器绝不是俗物。” 东方明月挑了挑眉，冷哼一声:“哦？愿闻其详。” “那时候我还是南诏军师之时，魔君拿着一把链子划破了天空，来到了南诏。后来才知道这链子是上古禁器九妖嗜血链，人们称呼其为九妖。” “何为九妖？”东方明月听着这极为古怪的名字倒是极为好奇。 “九妖即为九个方位的灵妖作为引子练就而成的武器，这九妖分别为东方的白鵺，它的样子像雉，有白翅膀、黄脚和头上有斑纹，吃了它的肉可以治疗咽喉痛和痴病；西方的并封，其形像黑色的猪，前后都有头，是一种较为奇特的灵妖；南方的胜遇，它是一种形似翟鸟的灵妖，羽毛是红色的，吃鱼类，它出现的地方会有旱灾；以及北方的脩辟鱼，其形状像鳜鱼，却长着一张人脸，发出的声音如同鸳鸯鸣叫，据说吃了它的肉可以治疗白癣病；中原的比肩兽，又称蟨，是一种双头的祥瑞之兽，象征着齐心协力；还有东南方位的狡，其形像狗，身上有豹纹，头像狐狸，声音如同吠犬，它出现的地方会有大丰收。东北方向的犰狳，它形状像兔子却拥有鸟的嘴，鹞鹰的眼睛和蛇的尾巴，见到人就会装死，它的出现预示着蝗虫灾害；西南方位还有赤眼猪妖，其体型巨大，全身覆盖着一层黑色的毛发，毛发上还生长着坚硬的刺，眼睛是红色的，具有一定的攻击性；西北方位有一种叫驳的灵妖，其形状像马，长着白色的身体和黑色的尾巴，头顶有一只角，牙齿和爪子像老虎，能吃虎豹，可以御凶。所以此物极为邪气，若是为有心之人所用，人间必然会有一场劫难。” “听起来挺像一回事的，那它如今在何处？”东方明月连连咂舌道。 “当初魔君划破时空来到凡间作恶，我曾和天下众修士一同阻拦，花费许久才将其封印，那九妖因为主人被封印而失了活力，同一般链子别无二致，不过这事还是我后来听九幽说的，因为那场大战一开我便因为负伤被九幽掳走了。” “那你可知那物在何处吗？” “不可得知，“王上为何这般询问。”那无悲有些不解。 “我只想跟某人证明，魔也不一定全部都是恶的，我是想……”东方明月向来都是想一出是一出的，不知为何他说道一半，却突然沉默了。 死一样的沉寂。 “王上想干什么？” “我想去往凡间惩恶扬善。”东方明月说完眼睛略微亮了亮，那琥珀一般的瞳孔煞是好看。 “……”无悲语塞。 “……”不知道那少年和影蚀何时回来的，他们恰恰听到了此言论，愣愣的看向东方明月。 “怎么？不赞同吗？我们可以提议的，你说不好也是好，好也是好，我就是要证明他们所害怕的魔定然不坏的。”看着如同石化的三人，东方明月在他们面前挥了挥手。 “小的赞同王上的一切一切。”影蚀是第一个出来怕马屁的，极其殷勤。 “我同意王上哥哥的话。”那少年一直都是眉眼带笑地看向东方明月，想来他也是真的十分真诚，和影蚀相比起来更是是极为真诚。 无悲喜道:“王上此番言语果然不同，和一般魔王不同，我深感欣慰，既然您这般想我一定倾尽所有相助。” 那少年立马回复道:“我也一样。” 然后无悲、东方明月、那少年其其看向影蚀，搞得影蚀略为尴尬，面色都古怪起来。 “小的，小的也永远追随王上。”影蚀立马忠心耿耿的看向东方明月。 东方明月大喜: “好，有你们这句话就好，日后若我有一碗稀饭，必然少不了分一杯羹给你们。” “愿永远护着王上。”其余三人齐声。 许久，几人也不再说客套话，而后便听完少年影蚀二人汇报慰问情况，那二位便匆匆散开了，只留无悲和东方二人。 “王上，我现在就去收集资料，您先休息吧。”说完看着东方明月点了点头，而后就起身去往东方明月随意拨给他的房间走去拿出几支笔砚。 稍作整顿后，无悲再次踏入那间曾属于九幽的书房。指尖拂过蒙尘的书脊，翻找的动作渐渐急促，不知不觉暮色浸透窗棂，将整间屋子染成浓稠的墨色。 直到书页在掌下化作模糊的暗影，才惊觉光线已全然消散。摸索着点燃案头烛火，跳动的光晕里，泛黄的书卷层层叠叠，恍若深海的浪涌。 烛泪顺着青瓷灯台蜿蜒而下，在寂静的深夜勾勒出细碎的光影，酸涩的刺痛感却悄然爬上眼眶，伴着烛火的明灭，将思绪也染成忽明忽暗的碎片。 “我来和你一起吧。” 闻声循去，这人俨然是东方明月。 “好。” 东方明月缓步而来，昏黄烛火摇曳间，将他清隽的轮廓镀上一层暖光。那双凤眸微微蹙起，眼底掠过一丝诧异。待走近，他才惊觉这书房的书被塞的满满当当，而后闻到了一股墨香裹挟着陈年的气息。 他忍不住轻叹：“这书真多。” 两人翻了大半夜，也没找到目标书籍。东方明月翻得心烦意乱，正没精打采地随手翻着书页，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唤他。转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那少年竟悄悄进来，也加入了翻找的队伍。更让人意外的是，少年上手没一会儿，就精准抽出一本记载九妖嗜血链的古书，这运气可真好。 少年捧着书，指尖微微发颤，仰头望向东方明月，声音带着几分忐忑：“王上，是这本吗？” 东方明月接过书卷，目光与身旁的无悲短暂交汇，两人心照不宣，他毫不犹豫地转手将书递到无悲手中。 无悲修长的手指抚过泛黄的书页，温润嗓音缓缓流淌开来： “这本《魔界实录》倒有些意思——目录里单设一整章详述九妖，其余名器却寥寥带过。想来编纂之人，对这九妖嗜血链偏爱非常。” 无悲话音稍作停顿，抬眸望向东方明月，眸光中似有微光闪烁：“倒也难怪，九妖嗜血链贵为四大名器之首，单论威力，其余三大名器即便联手，恐怕也难出其右。” 东方明月微微颔首，沉声道：“继续。” 无悲垂眸又扫过几行文字，神色愈发凝重： “书中记载，八百年前神魔大战，九妖嗜血链声名大噪。当时魔君被封印在北部深山，因这魔器认主特性，主人被困，其力量也随之沉寂。若要唤醒它，需寻回本体，并以祭献自身要害为代价重缔契约——祭出者不仅要身负绝顶修为，所献之物，非五感即五脏。” “好，既已知晓其大概方位，我便一一搜索，得到它我定竭尽全力。”东方明月了然道。 “可是哥哥，唤醒他要祭出五感或五脏，你也在所不辞吗？”那少年突然问道。 “我只知，我若想要什么定然会竭尽所有。”东方明月看着那少年淡然一笑。 东方明月心中早有定数，成败于他不过云烟。旁人千言万语，又怎能动摇分毫？在他看来，若连尝试都不敢，才是真正的懦弱。 他如此执着，不过是想向天下证明一件事：世人皆称魔为恶，可这偏见又有几分道理？他偏要打破这陈规，撕开世人蒙昧的双眼。魔亦有善，亦向往自由。若能成功，那些被禁锢在狭小天地、渴望自由的同族，或许就能重见天日。 想起当初自己被封印的时日，何以见得自己并不恨那人？他只想告诉他，他当初是错的，错的一塌糊涂。 第7章 得九妖而破时空 2 从今天开始，大家就出发去找九妖。听说九妖被封印在北边的一座山里，但具体位置没人知道。查看地图后发现，京城北边只有两座大山。一行四人，恰好可分成两队，如此便可分头行动。 分队时得考虑各人情况，东方明月随便和谁一组都行，但影蚀必须保护一人同行——毕竟半魔人的体质和普通人魔不同，身体更为强壮。无悲法师被关押多年，如今恐怕和凡人差不多了，需要被保护。 所以最终分法是：东方明月和无悲一组，另一个少年则和影蚀搭伴。这样分组既能让影蚀发挥保护作用，也能确保无悲法师的安全。 影蚀和少年齐齐向东方明月道别：“王上我们先走了。” 见东方明月点头，两人头也不回地朝西北方而去。与此同时，东方明月带着无悲往东北行进，沿途土地弯弯曲曲，路径蜿蜒难行。 不久后，一座赤红的魔山映入眼帘，大地仿佛被血液浸透般猩红，处处透着邪祟之气，周遭弥漫着令人不安的诡异氛围。 无悲忽然疑惑：“王上，我怎么觉得这一路太顺了，怎么这么快就到了？”话音未落，一声沉闷异响传来，并非东方明月所发。 两人对视一眼，警惕地扫视四周，四下无人。 突然，不知从何处飘来像是肃杀般的乐声？还是喜庆的喜悦音？ 总之那音乐每响一声，两人心脏就像被重锤击打般剧痛。在这诡异乐声中，他们不知不觉陷入催眠，双双倒地。紧接着，那魔山竟张开血盆大口，将两人猛地吞噬而入。 而后东方明月猛地惊醒，他做了个极为短暂的梦。梦里有个模糊身影喊他起床，睁眼就看到闻人月白冷峻的脸，梦里那人还呵斥他不好好用功。 他恍惚间问：“这是哪里？无悲法师，你醒醒！” 四周景象陌生，刚才被魔山吞噬的记忆还在脑海，不知此刻是梦是醒，还是陷入了新的幻境。 见无悲法师缓缓醒来，东方明月这才仔细打量四周。只见内部全是岩石，红青相间，构造竟如同器官内壁，抬头还能看到顶部在缓缓蠕动。 无悲惊愕道：“这就是那座吃人魔山……它能消化生灵，看来这里正是封印九妖的地方。” 原是此前有不少人觊觎九妖，上代魔君为防止九妖被夺，便立下诅咒——但凡起贪心者，都会被魔山吞噬。此刻两人被困的诡异空间，竟是因为魔君诅咒从而出现的魔山，而此处竟然就是它的胃，它就是通过吟唱诡异歌曲从而催眠入侵者，那入侵者一旦倒地它便将其吞噬。 东方明月沉声道：“它既不敢轻易出击，想必并非极强之物。” 无悲面露忧虑：“王上，这……我也不敢确定。” “无妨，”东方明月眼神锐利，“我们且寻它破绽，我就不信制不住它。” 无悲忽然灵光一闪：“或许有个法子……若您魔力足够，可尝试在上代魔君的诅咒上叠加新咒；若不行，便只能找这魔山的惧怕之物了。” 东方明月当即尝试，指尖腾起一点蓝色魔光，却在三秒内骤然熄灭。反复施展后发现，唯独无法叠加诅咒，其余法力却仍然可动用——看来上代魔君是倾注全部魔力设下的诅咒，难以撼动。 与此同时，无悲忽然惊喜道：“王上！我想起还有种可能——您能否潜入这魔山的‘内心’，直接寻找它惧怕的东西？” 他指向不断蠕动的岩壁，“若这山真有核心，其弱点或许就藏在最深处。” “好。” 随即东方明月将指尖轻点那岩壁，闭上眼眸，羽捷轻颤。 东方明月脑海忽然一片空白，再睁眼时已身处魔山深处。只见一粒小石头缩在地上轻轻哭泣，他走近几步，石子似是察觉到动静，慌慌张张想逃，奈何圆滚滚的身子根本跑不快，三两下就被追上。 见无法逃脱，小石子索性蜷成一团，模样可怜巴巴。东方明月放柔声音：“别怕。”指尖轻轻拂过石面，像在安抚受惊的幼兽。可石子依旧沉默，连呜咽声都咽了回去。 “你为什么哭呀？”他蹲下身，影子覆在石子上，“我不是坏人。” 换谁被陌生人突然靠近都会怕吧？哪怕是块石头。可偏偏东方明月向来不擅哄人，一人一石就这么僵着，周遭只剩岩壁蠕动的闷响。 他无奈叹气，忽然想起幼时被人哄的模样，笨拙地学起来：“乖啦，不哭不哭，告诉哥哥你为啥难过？我真的想帮你呀。” 哄了好一阵，那石子才终于微微动了动“嘴唇”，细若蚊蚋的声音从石缝里渗出来：“……他们、他们都笑我唱歌不好听。” 东方明月好奇道:“哦？那是他们没品。” 石头怯生生道：“可是你都没有听过啊。” 东方明月挑眉，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那你唱。” “我……我害怕你嘲笑我。”石头缩了缩，声音带着哭腔。 “我答应你，无论唱成什么样都不笑。要是唱得不好，我还能给你指点指点。”他伸手轻轻敲了敲石面，语气笃定的许下誓言。 那石头犹豫许久，终于怯生生开了口。 清越的歌声在空旷的魔山内部回荡，竟带着几分空灵之感。不同于寻常曲调，它的唱法小众而独特，忽而婉转低回，唱出人间悲欢离合；忽而激昂铿锵，咏叹万千战士血染沙场；又忽而凄切哀婉，道尽女子对世道的怨恨，字字句句都饱含着对世间不平的愤懑。 东方明月眸光一亮，由衷拍手赞叹：“好歌！好歌！” 小石子微微颤抖，声音带着不确定的期待：“真的很好吗？它们总说调子太悲……世人都爱听喜庆的曲子，嫌我唱的丧气。” “此言差矣！”东方明月神色郑重，指尖轻点石面，“唯有悲怆之音，方能诉尽人间沧桑。大喜大悲交织，才是故事的魂魄。就像战士浴血、红颜饮恨，这些不正是因为悲壮，才让人刻骨铭心？” 东方明月忽然眼神一亮，追问道：“对了！你怎么会唱这种的歌？” 小石子轻轻晃了晃，声音带着几分感慨：“我就是颗普通石头。以前顺着河水漂，见过溪边的浣衣女；也跟着马蹄滚过战场，被士兵踢得到处跑；还被人拿去铺衙门的地，听了不少事儿。也不知道哪年哪月，我就到了这魔界。许是这儿灵气多，慢慢就有了自己的想法，还学会了把听来的故事唱成歌。” 果真行万里书走万里路，知道的越多，感慨越多。 “哥哥，谢谢你的喜欢，我很开心。”那小石头开心的看向东方明月。 “无事，你的音乐日后会有更多人喜欢的，我相信你。”东方明月蹲下来抚摸这石面。 也不知道在魔山的幻境里过了多久，东方明月才慢慢睁开眼睛。 无悲赶紧凑过来问：“王上，这魔山最怕啥？” “最怕别人说它唱歌难听。” “哈？”无悲一脸懵。 “别管了，咱们马上就能出去。”东方明月胸有成竹，转头对着岩壁喊：“小石头，你唱得特别好！我真的超喜欢！” 只听魔山发出“咯咯”的笑声，像个被夸开心的孩子：“哥哥对不起！我这就放你们出去！” 话音刚落，四周的岩壁开始松动，逃生的路慢慢显现出来。 无悲还是一脸懵，东方明月看着对方这个样子直接牵着他的手离开了。 在路上他才跟无悲解释，无悲心下了然。 “这便是高山流水遇知音，千里马遇伯乐。” 东方明月点点头，忽然像是想起关键事，转头问无悲：“九妖在哪里？” 魔山的声音突然插进来：“我知道呀，是不是一条链子？” “何处？”两人异口同声追问。 “在我心脏里呢！”魔山的声音带着委屈，“我本来是能跑的活物，就因为怕我带着九妖跑掉，他们才把链子插进我心脏里！” 东方明月皱眉低骂：“竟有这种事，太可恶了！”——原来九妖被封印成链子，硬生生钉在魔山心脏。 东方明月立马飞到高山之间，看了看那这心脏纹路之间果然插着一根链子，刚想触碰，而后才突然想起魔界古籍里的记载：要解除九妖对上一任主人的羁绊，得献出五脏五感中的一样。 他攥紧拳头，在原地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咬咬牙说：“我献出情感！” 话说出口，他心里清楚，他这是要斩情。 东方明月轻哼一声，虽说没有痛感，却莫名觉得胸口空了一块。他没多想，伸手抽出九妖链，纵身跳下魔山。只听身后传来魔山畅快的笑声：“我自由啦！” 他转头看向魔山，又瞥了眼无悲，目光平静得像一潭死水，脸上没半分情绪。 无悲见状，心里稍微一沉，试探着问：“你……斩了情丝？” 东方明月淡淡应了声：“嗯。” 仿佛刚才舍弃的不是七情六欲，只是随手掸去的灰尘，是可以随意抛弃的事物。 二人拿到了九妖以后，就回到了魔宫，好想忘记了什么。 待到二日，影蚀二人才归来。 哟，才想起来了。 第8章 粉饰新妇遇故人 影蚀和少年回来时，一眼就瞧见东方明月手中的九妖链，忍不住凑上前好奇打量。 那链子通体红艳如血，上面嵌着雕刻各异的饰物——有妖冶的宝石，凋零的残花、狰狞的白骨，样式或邪魅或庄重，每一寸都浸染着浓郁魔气，在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自东方明月归来，无悲便总欲言又止，时常偷偷打量他的神色。直至影蚀与少年离开，他才深吸一口气，缓步走到东方明月身前。 “王上，”无悲声音发颤，“您……可有觉得失去了什么记忆？”无悲这是并不知晓人一旦斩情过后会不会失去记忆，他也只是试探。 “没。”东方明月的回答冷硬如冰。 无悲攥紧袖口：“那您可知，要这九妖是为了何事？” “知道。”仍是简短得近乎敷衍。 无悲咽了咽唾沫：“那……王上打算何时出发？” “现在。”东方明月起身便要迈步，抬手示意其跟上。 “就你我二人上路？”无悲望着他毫无波澜的眼睛追问。 “都行。” “那我去收拾些东西？” “嗯。” 片刻后，无悲领着一个少年走进大殿，东方明月正静坐殿中。 “王上，我们可以出发了吗？” 东方明月淡淡颔首，目光扫过二人，突然扬手将九妖链掷向空中。链子化作一道红光冲天而起，映得殿内魔气翻涌。 原来途中无悲已向少年告知东方明月斩情之事，少年闻言先是黯然——昔日那个会安抚石子、懂悲欢音律的王上，如今竟如木雕般漠然。但转念又雀跃起来，只因无悲为他取了个名字： “你七月出生，往后便叫柒月吧。” 九妖划破了一个缝隙，恰好足够三人通过，东方明月先走一步，二人紧紧跟随。之所以不叫影蚀，因为他过于庞大，看起来不像人。 三人穿过缝隙，立刻换了身行头。 东方明月一袭白衣扮作修士。无悲则着青色道袍，柒月身披白色弟子装，三人步出窄巷，眼前便是热闹的古城街景，见这处青石板路两旁商铺林立，酒旗招展，吆喝声、车马声混着食物香气扑面而来，红墙黛瓦在暮色里泛着暖光，倒像是误入了一幅活的市井画卷。 无悲和柒月还未细看街景，就见东方明月盯着街边墙上的替嫁告示径直走去，抬手揭下。柒月目瞪口呆，无悲却心中有数。 “你替嫁？”柒月惊愕。 “对。” “为什么？” “有邪祟？”无悲追问。 “对。” “去查邪祟？”柒月又问。 “对。” 东方明月简短作答，神色冷漠，转身便往告示上的府邸走去。 门口小厮见东方明月揭了告示，眼神里先是闪过一丝疑惑，很快便躬身引路，将三人引入堂屋。屋内烛火摇曳，一对面容憔悴的老夫妇正相对而坐，眉间的愁绪几乎要凝成实质。老妇人抬头望见东方明月清俊却略显稚嫩的面容，眼眶瞬间红了，声音发颤：“小道士，你莫要骗我们了！这事儿凶险得很，我们只想快点找到替嫁之人，你年纪轻轻，莫要白白丢了性命啊！” “为何不信我？”东方明月声音平静，不带一丝波澜。 老丈叹了口气，浑浊的眼中满是担忧：“你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这邪祟凶残得很，之前来过不少道士和尚，都折在了里头，别去送死了。” “不会死。”简短四字，却如金石般掷地有声。 老妇人望着眼前少年淡漠的神色，心中仍是忐忑：“难道你真的有能力？” 无悲见状，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相信他吧。” 老妇人苦笑着摇头，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罢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告诉我，来龙去脉。”东方明月言简意赅。 老丈抬手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声音里带着几分恐惧与唏嘘：“那是好些年前的事儿了。镇上有个叫乐娘的姑娘，生得那叫一个天仙似的容貌，十里八乡都找不出第二个。她与一个穷书生情投意合，书生发誓要考取功名，风风光光地娶她过门，许她凤冠霞帔，摆一场百里红妆的盛大婚礼。后来书生果然中了举人，成亲那日，整条街都挤满了看热闹的人，锣鼓喧天，鞭炮齐鸣，那书生喝得醉醺醺的，满脸喜气，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乐娘，乐娘’，迫不及待地往洞房走去。可一进房门，不管他怎么唤，新娘都不应声。书生只当她害羞，便拿起棍子挑起了红盖头。这一挑……”老丈说到此处，声音戛然而止，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才继续道，“只见那乐娘的脸血肉模糊，原本倾国倾城的面容变得丑陋不堪，像被利爪生生撕碎了一般！书生吓得魂飞魄散，赶忙请来郎中，可终究是回天乏术，乐娘失血过多，当晚就没了气息。自那以后，这镇上但凡有貌若天仙的女子出嫁，洞房花烛夜必定惨遭横祸，脸上皆是鲜血淋漓，没一个能活下来……” “那邪祟是女子。”东方明月语气笃定。 老丈一愣：“何以见得？” “只毁脸，不近身。”他抬眼扫过众人，“若是男子作祟，定会有其他恶行。” 老妇人连连点头：“镇上早有传言，说是女鬼作祟！” “府上可有会化妆的人？” “有有有！”老夫妇忙不迭应下。 东方明月二话不说，跟着妆娘往偏殿去。府上虽备了许多嫁衣，却没一件够他的身量。众人只好去街上寻，谁知竟真在布庄撞见件现成的。粉黛轻施，霞帔一披，原本冷峻的少年郎竟化作娇俏新妇，眉眼间还添了几分柔媚。 好漂亮，漂亮好，漂好亮，亮好漂！！！！ “给他们也画上。”东方明月指了指无悲和柒月。 “为啥？”柒月瞪大眼。 “做陪嫁丫鬟，把戏做足。” 柒月慌忙摆手：“我不用！无悲哥哥个子合适！” 无悲眯起眼，似笑非笑：“变相说我矮？” 柒月内心（OS:才没有呢哥哥，哥哥就是哥哥，才不会成为妻子的，哥哥就是哥哥啊，妻子就是妻子啊，哥哥就是妻子啊，咳咳开玩笑这是作者内心OS，柒月只是一个单纯的小狗 “随你们。”东方明月转身出门，倚着廊柱等。 好一阵，两人终于出来。无悲一袭红衣扮作侍女，身姿窈窕；柒月则着男装，耳尖通红。见无悲朝自己抛了个媚眼，脆生生喊了句“官人～”，柒月“嗷”地跳开，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东方明月望着这闹剧，唇角难得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 嬉闹了一阵，东方明月便安静等着新郎家来迎亲。夜色渐深，他早早盖上红盖头。没过多久，远处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喜庆的唢呐声也跟着响了起来。 很快，一只戴着喜帕的手伸过来，轻轻牵住了他。那掌心的温度和触感莫名熟悉，东方明月心里猛地一动，还没来得及多想，就被牵着走到花轿边。等他坐进轿子，那牵他的人便翻身上马，走在了队伍前头。 无悲和柒月跟在花轿两边，东方明月压低声音问：“前面骑马的是新郎？” 无悲憋着笑打趣：“哟，咱们新娘子还没进门就惦记上姑爷啦？” “少贫嘴！你跟柒月好好处就行。”东方明月回了一句。 柒月耳朵瞬间红透，结结巴巴地说：“你们俩斗嘴别扯上我啊！” 东方明月顿了顿，又说：“说真的，前面那人给我感觉特别熟悉……” “啊？你说谁熟悉？”无悲没听清。 “没事，可能是我看错了。”东方明月摇摇头，把心里的疑惑压了下去。 差不多过了一个钟头，花轿“吱呀”一声停住，外头鞭炮炸得震天响。轿帘一掀，就有只热乎乎的手伸进来：“可算到了，累着灵娘了。”那声音甜得发腻，东方明月在心里直撇嘴，面上却尖着嗓子回：“不累，四郎。” 刚说完，扶他的手突然一僵。隔着红盖头，都能感觉到新郎直勾勾盯着自己，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搀他下轿时格外小心，步子碎得跟踩棉花似的。东方明月忍不住嘀咕：这人入戏也太深了，还真把我当娇滴滴的新娘子？ 大家都能看出，这新郎比新娘高出许多，身形极为挺拔。 拜堂时，前两拜都顺顺利利。可轮到夫妻对拜，东方明月一低头，“砰”地和新郎撞上脑门。满堂宾客哄堂大笑，他耳朵根子瞬间烧起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被拉着往新房走时，脚底板发软，心里也跟着乱了阵脚。 新房烛火摇曳，前厅传来的喧闹声一浪高过一浪，猜拳声、碰杯声混着大笑，吵得人耳膜发疼。东方明月攥着盖头边缘，盯着地上晃动的烛光发呆，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见窗棂轻响。 一阵衣袂摩擦声由远及近，带着刺骨寒意。“美人儿，把你的画皮交出来，省得吃苦。”尖锐女声贴着耳畔响起。东方明月猛地反手扣住对方手腕，触手温热，竟不是想象中的冰寒。 “力气不小啊。”女子轻笑，声音里带着几分调笑。 东方明月心下一惊，扬手掀了红盖头，只见眼前人一袭黑衣，眉眼艳丽得近乎妖异，哪里是什么女鬼？还未等他反应，那女子突然浑身骨骼发出“咔咔”脆响，身形骤然缩小，竟施展出缩骨功，提裙就要破窗而逃。 “站住！”东方明月正要追，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房门被踹开。 他下意识回头，呼吸瞬间停滞——来人一身猩红喜袍，身高至少八尺（192cm），是极高的，再看那人桃花眼微微上挑，薄唇微抿。白皙脸颊泛着薄红，显然是匆忙赶来。四目相对的刹那，东方明月鬼使神差地脱口而出： “师尊！” 竟是闻人月白！难怪之前牵他的手、喊他“灵娘”时那般熟悉，原来从花轿前相遇，这新郎倌的身份便早有端倪。只见闻人月白冷着脸掠过东方明月，长臂一伸，稳稳扣住黑衣女子后颈。那女子挣扎两下，竟被他单手提了起来。 东方明月望着对方背影，喉头发紧。 闻人月白却始终没回头，只对着手中不断扭动的女子冷哼一声，周身腾起凛冽杀意，那气场压得屋内温度骤降，连烛火都跟着晃了晃。 “先别伤她！”东方明月急忙出声。 “用你教？”闻人月白头也不回，从袖中抖出一捆墨色绳索——那是修仙者专用的缚妖索，往黑衣女子身上一甩，绳索立刻如活物般缠紧，疼得她闷哼一声，再难动弹。 东方明月垂着眼没说话，指尖攥紧了喜服下摆。闻人月白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桃花眼里没什么情绪。 “你早就认出我了吧？” “嗯。”闻人月白挑眉，“你这身形，哪有姑娘家这么高？再听你说话那嗓子……”他顿了顿，忽然凑近一步，“怎么，见着我怕了？” 东方明月猛地抬头，却撞进对方带笑的眼底。 只听闻人月白慢悠悠补了句：“放心，我又不会再把你关起来了。”话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揶揄，倒让原本紧张的气氛松快了些。 “你倒巧，揭了替嫁告示。”闻人月白抖了抖袖口的褶皱，忽然抬眼笑了声，“我揭的可是替娶。” 东方明月抿着唇没接话，指尖把喜服绞出个褶子。闻人月白却突然俯身，指腹擦过他眼下的胭脂，语气带着惯有的轻慢：“做戏倒做得周全，就是这脸……”他忽然顿住，盯着东方明月发白的唇瓣冷哼一声。 那眼神像冰锥子似的扎在后颈，东方明月猛地攥紧拳头。明明斩了情丝，可这双桃花眼里的威压还是和从前一样的。而后他才惊觉，原来斩去的是爱恨，刻进骨头里的畏惧，早就成了本能。